《颜殇乱》

作者:倾城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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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 景年初梦

顾景年紧皱着眉头,双手扯住身上的被角,因过分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可门口那剧烈的敲门声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顾景年愤怒地起床,用手拉开门,甩门,对着门口的男子大喊:“师父,我昨晚可是都没有睡,背你那该死的病例一直到凌晨好不好?”

她师父欧庭用力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奸笑着说:“别忘了以后一定要叫我‘玉树临风的师父’,还有今天带你去看美男。十分钟之后没有看到你的话,我只有自己去了。唉,只能美男看美男啊...”

他晃着身子,向后挥了挥手,边走边不忘挖苦一句:“小腿太短,脚太大,胸部太小。”

顾景年看了一眼睡裙下的双腿,啊地大叫了一声,呼地关上了门。

前后不过5分钟,顾景年已经束着马尾辫一蹦一跳地往楼下走去,楼下大厅旁的餐厅里欧庭一脸的鄙夷地边涂面包酱,边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她拿起面包啃了一口问:“什么帅哥?”

欧庭漫不经心地说:“有我在还不够你看吗?”

顾景年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欧庭轻笑,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种明灭不清的光芒,顾景年在心里小声地说:“其实你挺好看的,在所有男子中也算出众的,可惜我在你的身上找不到安全感,我弄不清你的心在哪儿,就像我找不到我的父母在哪一样!”

欧庭从桌边拿起一串玻璃的手链,链子上缀着寒星的贝壳状的玻璃片,每片上都有不同的字嵌在里面。他盯着她说:“首项任务帮一个昏迷达1年之久的女生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这串手链可以帮你入梦和出梦,还有你要时刻记住,那些都是幻象,你不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用感情……”

他站起来扯住她的马尾往门外拉,她轻呼一声并迅速反应抓住发圈处:“我还没吃好呢。”

欧庭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已经吃完了。”

她只好极不情愿地跟着他走。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尽管顾景年很想说,但她见欧庭似乎并无出门前的心情,也就不开口,她可不行无缘无故就被损一顿。

快到病床门口时,欧庭终于开口了:“她的梦境里你一出场便是一家名震京都的艺楼老板,也就是妓院的老板,你自己看着办。人物是她构的,情节她会随时改动,你小心一点。如果沉迷其中,不止她无法醒过来,你也永远都出不了梦境……”

顾景年想问清楚点,他却已推开病房的门,点头向病人家属致意,便用一串相似的手链送她入梦境。可她分明看到他脸上那难以隐去的担忧。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27岁的师父可爱的难以言表。

一转眼,她来到了梦境。

……………

标准的古街道,古建筑,顾景年抬头,边上一块金匾斜倚在门楼上,上面题着“艺楼”几个大字,里面人迹萧萧,唯一可见可以用多来形容的便是苍蝇和它的粪便。

顾景年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忽然,她想到师父教过她一个法术可以让梦境之初变成你所想要的样子。但有些却不能改变,如顾景年是艺楼老板的身份和她将遇到的人、事等。

可惜,使用这一法术会让她原来可在别人梦境中的6个月缩短为3个月,即现实中的3天。

不管了,顾景年摇摇头,飞身上了屋檐顶,念动法术,双手一挥,星星点点的光亮洒落梦境中城镇的各个角落,现在她的地盘就叫“轩”。她有4大美女丫环:琴操、剑舞、旋笛、弄萧,还有一众帅气的男子坐镇店里。而她自己的多方游历不久前刚归来的“轩”的老板。

正得意之际,不知为何,脚底打滑,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忽然一双手从半空中接住了她,她抬头看见他,在心中惊呼帅,随即又见他惊异的看着自己,尴尬地佯装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天上掉美女啊。”

她轻盈的的跳下他的怀,高傲的走到“轩”里面,,四大丫环分立两侧,垂首:“小姐。”

她点头,仪态万千,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轻笑,微微摇头,一仆人小跑过来:“行王爷。”他抬头看了眼那龙飞凤舞的“轩”字,举步和仆人一起离去。

顾景年让店中的掌柜取来全部的财产购置“轩”头场表演的所用之物,为了设置现代舞台上各类的灯光交错的效应,她让人买来大量的白色灯笼,在上面会上各种艳丽的色泽,有人工控制。演唱开始时各种灯笼在头顶上飞舞。舞台边是下人们用少量的木炭的烟往舞台上吹,制造干冰的效果。

整首舞曲是由四大丫环伴奏的,顾景年主舞。她还偷偷的给自己一个大牌的待遇,有8大美男来和声。为了让他们掌握现代的和声的技巧,她又是一番的折腾,让她不由得抱怨为什么不梦一个现代的夜总会呢…最终定于本月初七开唱。

既定主题“初七,轩老板顾景年归来”,消息一出,全城骚乱不断,分三六九等的座次亦是卖得个满堂彩。顾景年不禁感叹:没想到这个艺楼曾经那么风光啊。

本月初七,“轩”内水泄不通,未出阁的女子在楼上的厢房里也是不能自持。

开场,8大美男手持折扇,自二楼跳至空中翩然而下,俊美而不失男子气概,4大丫环各自执琴.笛.萧.剑在场中垂首,见场,退至台侧,8大美男退到了巨大的白幕布后面,手舞一出折子戏,妖娆媚世。

顾景年双手握住白色丝带有远处荡至舞台,恍若飞仙。继而,一白衣长衫男子自白幕布中走出,与顾景年在一段现代感十足又不失古韵的舞蹈下浅唱低吟: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

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正是多了一种残缺不全的魅力

才没有那么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失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

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正是多了一种残缺不全的魅力

才没有那么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失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失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你脱下凤冠霞衣我将油彩擦去

大红的幔布闭上了这出折子戏

最后的一个旋转,顾景年稳稳的落在了白衣长衫的男子的怀里,定格。

大幕落尽,顾景年挣开他的怀抱,垂首说:“小女子果真没有看错人,柳公子的确是个音律和舞蹈方面的才子。”

白衣长衫男子从边上的茶座上取下自己的折扇,轻摇,扬长而去。他说:“我柳臣皓得一红颜知音足矣啊。”

顾景年忽然就想起初遇他的那天,他被父亲用最让人难堪的词句辱骂,他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大声叫嚷:“喜欢音律有什么错,人各有志,喜欢科考入仕的是你们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志愿。道不同不相与谋!”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顾景年就这样被不断后退的他弄破了手中的灯笼,原来还是一脸气愤的他连忙弯腰作揖说:“是在下鲁莽,还请姑娘见谅。”

顾景年笑:“公子过虑了,不过是几盏灯笼,俗话不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站在她身边的琴操急切道:“小姐,这是刚买的,那是什么旧的。”

柳臣皓立刻换上一副文人的不知所措的做派说:“在下刚被赶出家门,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赔给姑娘的。”

顾景年说:“公子若是有愧,小女子确实有事相求。”

“姑娘请讲。”

“小女子是艺楼“轩”的老板顾景年,正在为找不到本月初七的演出的事情苦恼。方才听公子的口气似乎是对音律颇有研究…小女子想邀请公子来共商对策…公子大可放心,待遇自是会从优的。”

柳臣皓还没有开口,他的父亲便指着他说:“如果你敢去那种地方,以后你就不要再来认我,不要进我柳家的大门。逆子,我们柳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他毅然的跟她走了。

顾景年忽然就欣赏起这个梦境中的古人来。

她收回思绪,吩咐旋笛去处理楼中的宾客的接待事务,毕竟这是艺楼,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拿来卖的,不同的只是“卖艺不卖身”。

“轩”的大堂里树立着一块很大的“公告牌”,上面标示着所有人的价位和“轩”内所有人的画像,顾景年受欧庭的影响在素描上颇有造诣,栩栩如生的画像自是赢得了各大来宾的盛赞。这种不一样的画法在来宾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顾景年凭着自己的感觉对轩里的美男美女们进行定价。她为了不让自己接客,给自己定了很高的的价钱“50金一时辰”。而自这月开始,下个月的今天会由店内的所有来宾来评定他们的价位,她有点小小的忐忑。

顾景年微微提起长裙,回望一眼柳臣皓远去的方向,然后仪态万千的往楼上走。她不曾留意到在幕布拐角处一直看着她温润如玉的笑着的纳兰行,也不曾注意到他眼神中流泻而出的欣赏。

(注:此张中曲为黄阅的折子戏)

第二张 王爷驾到

清晨,薄薄的阳光散落在窗棂上,引来数只鸟儿在上面翩然起舞。

负责顾景年生活起居的弄萧轻敲她的门,不见有人回应,推开门,床上被褥整齐,似乎未曾有人睡过般。弄萧关上门,急急的往楼下跑,刚到楼梯口,只见顾景年的那身明丽的蓝色长衫在门口一晃而过,空中留下一句早,而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弄萧追了出来,利用轻功上了屋顶,飞檐走壁,不一会便看见顾景年悠然自得的小跑在街道上。而街道两旁的店铺里德人和偶尔出现在街道上的人都用一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绝色的轩老板一路小跑。

顾景年听到弄萧的叫喊声,回头,嫣然一笑:“哇,竟然耍咋,用轻功追我!还是师父有先见之明,让你看我飞檐走壁!”

她往上一跃,谁知竟和屋顶上往下跳的人撞在了一起,她跌落在地,他蜻蜓点水般的落地,然后便已经是站在了那里。她边转头查看放在身后腰际的手链边骂道:“做人做成这样真是没得救了,大清早的出来装鬼啊?装鬼也就算了,还敢抢我的跑道,妨碍交通,你对得起党和人民吗?”

“姑娘,有鬼是在大清早出来的吗?还有在下都不知道何为跑道,谈何对不起人民?最后我想知道的是党又是指的哪个党派?在下并非党派人士,怎么就对不起了?”纳兰行在肚中暗自发笑,脸上却装出好学的神情一连串的发问。

顾景年确定手链无恙,转身见是纳兰行,伸出食指指着他大叫:“又是你这个扫把星!”

纳兰行身后的下人大喝一声:“大胆!”

他伸手阻止了下人的继续责难。而此时弄萧终于赶到,她抢在想开口的顾景年前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行王爷。”

弄萧不停的扯着顾景年的衣服,顾景年打开她的手:“王爷?王爷就了不起了…王爷?的确是…很了不起。”她不禁有点脚软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跪下。纳兰行身后的下人自是看见了她那千变万化的表情,不禁得意起来。

纳兰行大笑:“起来吧。”

弄萧起身。

他说:“本王也是微服出巡。”他盯着弄萧,接着说,“你竟能认得?”

弄萧头低得很低,声音细若蚊声:“民女在王爷在举行游街的时候有幸见过。”

纳兰行点了点头,顾景年拉上弄萧,准备开溜:“那个王爷一定是日理万机,民女就不打扰了,民女先行告辞。”

她刚一转身,纳兰行便抓着她的肩膀:“这样就走了?”

弄萧又是“扑通”的一跪:“王爷,小姐她不是有意冒犯王爷,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治小姐的罪。”

顾景年抬手甩开他的手,俯下身:“弄萧,你有病啊,跪上瘾了,不知道疼吗?我听着声都疼。”她想扶起弄萧,可是弄萧不肯起来,还磕起头来。她转身壮着胆子,怒视着他:“喂!”

他的下人有大喝一声:“大胆!”

纳兰行道:“掌嘴。”

那下人诚惶诚恐的左一记耳光右一记耳光的打起自己来,还不断的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俯身扶起弄萧:“别紧张,本王并无怪罪之心。”

顾景年黑着脸隔着衣物帮弄萧揉膝盖,弄萧忙不迭的阻止她说:“小姐,不可以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她不理会她伸过来阻止的手。

“弄萧为小姐求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可以因为这样而让小姐为弄萧揉膝盖呢。何况弄萧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大碍。”

顾景年起身,抱住弄萧说:“谢谢。”

弄萧反倒是不知所措了。

顾景年放开她,对纳兰行说:“让他停手啊…你做人真是残忍..”

纳兰行道:“好了,停吧。”

她看着那个下人红肿的脸说:“去‘轩’上点药吧….还有对不起,害你被罚了。”

那人看向纳兰行,看着他的脸色,见纳兰行点头,这才说:“奴才谢王爷不罚之恩!谢姑娘手下留情!”

顾景年摇头,一脸的惆怅,她直直的往回走,想着:若不是这个王爷脾性好,刚才这样的自己该是死定了吧。

第三张 与王为友

一走进轩便引来无数宾客的目光,顾景年引着他们快速地往后院走。她心里不时的嘀咕着:大清早的怎么会生意这么好?

琴操上前递上新进的宾客名单,道:“小姐,这是今日你走开之后的客人下的单子,旋笛正在分配人员,剑舞被点了三次,旋笛请求小姐给以指示,要如何分配。”

顾景年取来止疼消肿的膏药,一边往那吓人的脸上涂,一边皱着眉说:“这都要问?当然是价高者得。”

“可是我们定了固定的价位…琴操怕会有人不满…..”

“那是在平时,现在是特殊的情况!”

“可是愿意出高价的那个人,他曾经在小姐你不在的期间非礼过剑舞,后来幸好我们另外三人赶到,加上那家伙所找的打手并没有特别厉害,剑舞才得以幸免的。”

顾景年略一思索道:“那就更应该让他得到这一个权利了…..”她的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把剑舞的定价改为49金一时辰,我保证只有他一个人会出价了。到时候,让剑舞在表演之前先来找我,我要让他知道我顾景年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琴操退下,顾景年把头凑近那下人的脸,他吓得连连后退,她大叫:“你干嘛,我看下涂匀没有。”

纳兰行一把拉住往那下人走去的她说:“他自己会涂得了,你就别操心了….迁福,还不走?”

迁福忙应声退下,顾景年挣开纳兰行的手,回复平静的常态说:“弄萧,去买够九个男子穿的布料来,快着点,有急用。”

弄萧也应声退下了。

顾景年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问:“王爷,还不走?”

“你是第一个敢赶本王走的人,也是第一个不想巴结本王的人。”

“错,应该说有很多,只是王爷高高在上难遇见而已。”

纳兰行苦笑,说:“不知可否为本王唱一曲?”

“请王爷改日再来吧,本店规矩,小女子只在初七,十七,二十七开唱。”

“可否有例外呢?”

“有,不作为演出,单单为朋友的时候。”

“那么,请问本王是否有幸成为轩老板的朋友呢?”

“如果王爷讲话不卖弄文采,不一副王爷的做派,不让小女子一见到王爷就必须下跪,平等以待,不动不动就让小女子的脑袋处于危险的状态….这倒是可以考虑。”

纳兰行笑说:“本王怎么觉得不像是做朋友,倒像是轩老板要嫁入王府成为本王不受礼教约束的王妃般。而且姑娘见到本王这么久好像并没有下跪过,本王也没有追究不是吗?”

顾景年一脸的平静,淡淡的笑:“如若不然,王爷请便,大门王爷该是知道在哪的吧。”

“还有什么?我都同意了。”纳兰行一脸玩味般的笑意,立刻把自称给改了过来。

她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我可否一听轩老板的曲子了?自从昨夜之后,坊间便将你及你的一切都传的神乎其神。”

顾景年立刻原形毕露来了一句没心情,便抬脚往屋外走,她说:“我多年未住在此地,对这生疏的很,那么身为朋友的你是否该带我出去逛逛呢?”

“荣幸之至!”

顾景年领上纳兰行绕开迁福从二楼后侧的栏杆内跳出。她在落地时双手高举“V”字,大呼“耶”。

他在一旁笑,温润如玉,让她有些心神恍惚了。直在心中打鼓自己虽然还是有些姿色但也不必要一个王爷打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吧,王爷什么货色没见过...再说了自己也没有设么好给王爷占便宜的...想着便也心安了...

第四张 与君逍遥游

一天的街市逛下来,顾景年有种要累死的感觉。她侧头问:“纳兰行,知不知道边上哪里可以让我舒适的躺一下?”

纳兰行指着她身后那家气势很恢弘的酒楼:“这是这条街上最好的酒楼,内有厢房供人休息,而且这座酒楼是天下才子的聚集地,所以里面绝对没有过分嘈杂声,环境亦是清幽,绝不在你的轩之下。”

顾景年鄙夷的甩了下散在额前的刘海,走的摇曳生姿,纳兰行忙追上:“怎么?”

“我不和贪官污吏说话。”

“何以见得?”

“你就是个王爷,哪来那么多的钱?摆明了是从百姓手中搜刮过来的。”

“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兄弟,没钱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至于是不是搜刮我可不知道,毕竟,你说的,我只是个王爷…..我只能管花钱….”

他的脸上变得满是阴郁的表情,可嘴角却还带着他惯有的微笑弧度。

顾景年转过头去看路旁贩卖手链的小摊位,不让他看见她因自感失言而愧疚的神情。

摊贩热情的招呼:“姑娘,来买一串吧!这做工是苏州名家的制作,绝对上乘!来一串吧!这色泽戴在姑娘手上真是绝配了。”

纳兰行抢先她一步用手试了一下她看中的那条手链,说:“这是坊间有名的范度的仿品,他在仿制品这一行是龙头老大。若是以仿品的价格买下就是赚了,不然怕是亏大了...”

摊贩的脸立刻阴了下来:“这位公子,我混口饭吃容易吗?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的孩童,还拖着个带病的老婆,我容易吗我?”

顾景年听见这个熟悉的对白,仿佛又回到了欧庭的身边,那些让他陪着看这种古装剧,接受他鄙夷眼神的岁月,不禁开怀大笑,可笑着,笑着,眼眶便湿润起来。她止住笑,对摊贩说:“把我看中的那条给我拿来,问这位公子要钱!”

她指了指纳兰行,接过摊贩忙不迭递过来的手链,先行走开。

她对付钱回来的纳兰行说:“作为回报,带你去个地方吧!”

纳兰行看着走在前面的路上一蹦一跳一点都不安分的她,微笑,像和煦的微风,温润如玉。

他说:“想致歉的话,一个小小的好地方可是不够的。”

她恍若没有听见般,一直往前走,潇洒的像个侠女。可是她在心中暗暗地咒骂:该死的纳兰行,不说出来会死吗?摆明逼迫我外表斯文,内心狂魔嘛!

走着走着,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出现,顾景年一头栽在了地上,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满脸的惬意。

纳兰行皱眉:“就这种地方?”

顾景年闭上眼,幽幽的说:“不是,只是累了,休息一会。”

他无奈的笑了笑,如果她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满眼的宠溺。他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她,风扬起他的长衫,衣袂翩跹。

她起来招呼了一声,便迅速施展开轻功隐在了更远处的地方。纳兰行怕她会遇上什么劫匪,便急急的追上。

行之不远,便看见一座静默在草场上的房屋,其恢弘之势丝毫不逊色于轩的规模。

顾景年站在门口问随后赶到的纳兰行:“怎样?这可是我只花了十万两白银买下的。”

“如若是在闹区,那可是真的是你行大运了,可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连劫匪都不肯来,别说是十万两,就是五万两,也是做了最大的冤大头了!”

顾景年一直不说话。

纳兰行推了下她的肩膀:“其实你也不用伤心…其实这里也不是特别的差….起码够清静嘛…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顾景年终于开口了,咬牙切齿的:“你不是王爷吗?把那家伙给抓回来。斩首示众…不,太残忍了….应该是凌迟处死….一刀一刀来…”

他愣在那里,看着气冲冲的她往庭院走去,渐行渐远。

很久以后,纳兰行终于在后院的屋顶上找到她:“你不是要报答我给你买手链吗?”

顾景年指着前方:“看,那片天。”

只见天边大团团的白色的云层中嵌这微红的亮光,映着天,像一副登峰造极的行家绘画。她说道:“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总是不忘给这世界留下幸福的希望…不管你那句‘只是王爷’有多少失意,希望还是会藏在云层里,等待下一个雨天,伴着雨水,降落到每个干枯的心灵上。”

纳兰行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我从来都不曾失意过啊。”

顾景年收回一直落在天边的视线转头看着他,望着这样隐忍情感的他。她第一次有了要让一个人永远快乐的感觉…

她用手打掉他的手:“你当摸你家养的狗呢!”

“什么?”

她扭头不回答决意不再说一次,他也没有再问,就安静的看着转过身固执的她。

第五张 为君歌舞

顾景年起身,踮起脚走在屋檐上,把双手张开来平衡会摇摆的身体。

她说:“唱首曲子,算不算可以作为报答了?”

“你说过只有为朋友才可以,现在算不算我是你的朋友了?”

她踮着脚,在屋檐上,来回踱步,嘴里的歌曲早已经娓娓而出: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

白首同眷实难得见

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

时过境迁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映照新颜

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相忘旧时人新模样思望乡

时过境迁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映照新颜

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

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忆流芳

笑我太过痴狂相思夜未央

独我孤芳自赏残香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旧时人新模样思望乡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

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忆流芳

结尾的时候,她走到屋檐翘起的“飞檐”上,旋转生舞,长衫的裙摆扬起,宛若一只飞蝶极尽华美的演绎。

纳兰行笑,温润如玉:“很美的词曲,加上你的舞姿.......果然,确有过人之处,不怪坊间的传言如此的夸张。”

“什么传言?”

“得见轩老板的一支曲,宫乐也不想再听闻。”

顾景年在他的身边坐下:“我并没有你或者是他们所讲的那么有才华,其实那些曲子和词都是在我的家乡一些我很喜欢的人所唱所写的....在我的家乡,唱曲的人是万众瞩目的,应该说只要真的有才华.....不管是在做什么的......不像你们这里,从事风月之事的人,就被当做不正常的人来看待....就像轩里的人,尽管在台上的那一刻光芒万丈,但只要一下台便不会有多少的人看得起.....轩其实也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已....所谓的才子真正风流倜傥的又有多少人?所谓文人真正懂艺术的又有多少人?”

她转头看着他继续说:“所谓王公贵族,真正快乐幸福的又有几个人?”

他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还是温润的笑着,连眉眼都笑弯掉了。

“你的家乡不是在这吗?你说你很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的家乡就是在这....不过听你说的你的家乡还真的是很特别....是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

顾景年尴尬的笑笑:“不是在这。”

纳兰行,笑:“是不是你家乡的女子都如你般有如此的见地?”

顾景年也笑,刹那间,倾城倾国,与现实仿佛隔世。

他偏转回头,在心里偷偷的问:“你还记得那枚将你打落在我怀里的石子吗?”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空中星星点点。忽然便叫人想起那句“会向瑶台月下逢”的情景了。

顾景年起身拍拍粘在衣服上的尘土说:“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剑舞怕是要出乱子了。”

纳兰行点头紧随她跃下屋檐的身影,匆匆而行。

似乎比来时快很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到达了轩的门口。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的地方总是特别的热闹,哪怕是在这行里以男的为主的异类--轩,依然会引来大批大批的人,来一睹轩每晚设的“在现实的今天早已经看烂了却在梦中的古代为新鲜事物的舞台剧”,更有甚者,会有一些一直深居闺阁的女子躲在轩特设的独特厢房里,做着所有少女的梦。

(此张中歌曲为李宇春梨花香)

第六张 竹马寻梅归来

顾景年低调地快速隐在人群中,开场前的人流总是很拥挤,这时是最不易被发现的,她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了,一旁的纳兰行对她那不断变化的表情却是一脸的疑惑。

刚到内院门口,迁福便急匆匆的上前,请安,然后在纳兰行的耳边一阵耳语后,纳兰行有些为难的看向顾景年。她一脸了然于心的神情,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笑,转身离开。

剑舞听见响声,急急的提剑出来,道:“小姐,若让我牺牲色相,我决意不从....我愿以死明志!"她举剑侧在脖子边,弄萧,琴操,旋笛忙上前阻止,急切的说:“小姐一定会帮你的。”

顾景年不理会他们,拂袖进门,从柜子中取出一小瓶白色的粉末状的药品,揭开桌上刚煮好的茶的茶壶盖,轻轻的倒了进去。她边感叹自己从欧庭那偷取“致幻剂”的精明边对门口的人说:“去找一个在画作颇有造诣的人过来。最好是自己人。”

弄萧忙跑向前院招呼刚从外地归来的杜若洲。他眉目清晰,细致的皮肤,若不是那在男子中也优越的身高,换一身女儿装绝对又是一个红颜祸水!弄萧站住脚,平复心情,深呼吸,然后对他说:“若洲,小姐找你。”

杜若洲眨巴着眼睛:“我刚回来,小景便已知道了?”

弄萧摇头,原先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急急的转开。杜若洲起身,手中的长剑被他随手递给了弄萧,晃着欣长的身形去往后院。

顾景年手提茶壶站在门口,忽觉得腰间一股彻骨的凉意袭来,伸手取下手链,一甩,手链上的玻璃便连成一片,上面现出有关出现在前方的杜若洲的所有介绍--他是艺楼老板的小跟班,自小便在一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并且他对她一直死心塌地,但是又与四大丫鬟中除剑舞外的人都关系暧昧。他精于画技。

顾景年收好手链,偷偷的打量身边的人,见并没有人有异样的神情,才想起手链在传信息的时候是他们看不见的,于是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声骂道:“笨!”

走到面前的杜若洲笑,翩翩风流:“小景是见到我太高兴了吗?”

顾景年的身体僵在了那里,那样的语气和声音与欧庭竟相似的恍若配音。

他的手附上她的额头:“怎么?被若洲惊艳到了。”

一模一样的性格就像欧庭的灵魂住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时手链频繁地发出刺骨的凉意,硬生生地拖回顾景年完全呆掉的思维。手链也完全继承了主人欧庭的脾气。

她故作镇定,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先去准备纸笔,待会有让你惊艳的时候。”

一旁的剑舞放下剑,软软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小姐...剑舞求求你了...”

顾景年长叹一声:“谁让你被他看中?你那么不想牺牲色相,你是想牺牲贞洁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不介意。凡事不能两全,我只能想到一个我认为是最好的办法....剑舞,我希望你自己可以想清楚....”

“小姐....”

“凭你的剑术,还有我和琴操候在外围,你大可不必担心的。”

“可是....”

旋笛忍不住插嘴:“小姐,还是我来说吧。你刚走的那年,本城来了一个外邦的男子,他和剑舞双双一见倾心,剑舞更是以身相许....后来,那个外邦男子因家中有事便先行离开,他说他日必抬八抬大轿载她回乡....并且让剑舞为他守身如玉,连陌生男子靠近都不许....”

“那外邦人走时至今有多久了?”

“三年。”

“就算是那人回来”顾景年一听就知道没戏了,虽有不忍还是很无奈的说,“如果你现在拜托这个人对你的纠缠....那人回来时,你不就和他期望的那样和陌生的男子保持距离了吗....我们这没有人说,有谁会知道有人曾纠缠过你?若是不拜托现在这个人,待那个外邦人回来不是更加麻烦吗?”

剑舞看着她,泪眼婆娑,终是应允。

为一个心里的人,放弃坚持的灵魂。

顾景年微笑,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杜若洲在心里为那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默哀起来。

第七张 美人计

顾景年不知是从哪弄来一套透明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的白色衣裳,让剑舞穿上,里面穿着的是蓝盈盈的肚兜,在暗淡的烛光中妖冶异常。

琴操隐在门外的边侧抚琴,一曲清丽的古曲悠悠扬扬的流淌在她的手指下。

剑舞抖着双手,提着茶壶走进房间,那人早已恭候在内,见她进来,便扑了上来。剑舞灵巧地一闪而过,用顾景年教的让正常人听了满身起鸡皮的声音说:“朱老板,别这么没情趣,佳人在前,怎可没有美酒相陪衬呢?”

朱老板点头,或许是太激动,满身的肥肉晃动,让他像一头待宰的母猪。

剑舞坐到了凳子上,纤纤的玉臂故意露出,随意地“搁置”在桌子边沿,另一只手提壶倒酒入杯,一整套动作下来流畅非凡。他笑嘻嘻的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剑舞搁置在桌子边沿上的手,在剑舞凝视下用另一只手取杯一饮而尽,脸上的笑意很是欠扁。

他嘟囔着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只要老子有钱….还不是都到手了!不过是风月女子,有什么清高课装的。”

剑舞强忍住想杀他的冲动,不停地敬酒,偷看到门外的顾景年,脸上的笑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顾景年倚在门框边上,低低地骂道:“老家伙,玷污了我那壶美酒!”

几个日子相处下来,琴操早已经是对她的言行见怪不怪,继续抚着手中的琴,纹丝不动,倒是一直昏昏欲睡的杜若洲给她这句话“震”得清醒过来。

酒过半巡,朱老板终是耐不住:“宝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灌醉我,好趁机逃走….青楼我可是常客….那些自命清高的女的都这样….来,要喝啊,先到床上来….大爷我高兴了.....一会完事后,本大爷陪你喝个够!”

他的手一用力,便把剑舞架在了怀里,吐着酒气,嘴就直往她的脖子上凑,另一只手还不安分地要撕开她衣服的带子。剑舞不动声色,用手挡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微挪开身子,躲开了他的嘴,说:“朱老板,您别急呀….您看您…我再怎么跑,也还在这个楼里不是….您满身酒气的,先用茶漱漱口….我便依了你!”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茶一饮而尽,便伸手把剑舞往床的方向拉。

门外的顾景年给了一个暗号,剑舞用力甩开他的手,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只觉得眼前恍惚,剑舞走了出去,刚想去追,就看见她又走了进来….似乎是身高上有些问题….待到进来的那人走近,他用力的眨了眨眼,“剑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语笑嫣然。

“剑舞”轻呼:“朱老板….”

门外顾景年脚底立刻打滑,她的头和门框来了次亲密接触,巨大的动静让“剑舞”一脸的黑线,还要忍受被那个早脱得赤身裸体的朱老板上下的摸,要不是说可以只脱上衣,他才不来,裸露的皮肤上满是口水和细密的“吻痕”。

侧身进屋对着朱老板和“剑舞”奋笔疾书地绘画的杜若洲不禁对尾随进来的顾景年竖起了大拇指,她得意的直哼哼。

当杜若洲终于绘成几幅大作便向“剑舞”做了手势,一旁的顾景年上前用手掌敲在朱老板的后脖子上,看到朱老板软软地趴了下去,“剑舞”匆匆逃也似地跑到门外。

顾景年让早已候在一旁的弄萧引“剑舞”去沐浴,早已经换回装束的真正的剑舞迎面走来,向他作揖道:“柳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柳臣皓边摆手边跟着弄萧走向自己的“浴室”,他回应地漫不经心。剑舞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后厅内,顾景年毫无顾忌的细看着杜若洲那栩栩如生的画作,除了被打发去帮旋笛照看生意的弄萧,剩下的人都神情各异地看着看的津津有味的她!

“不错,不错…”顾景年不时发出赞叹声。

杜若洲轻摇折扇:“出自本公子的可都是神来之笔…..”

顾景年不理会他,向沐浴完走过来的柳臣皓说:“今日多谢柳公子的仗义相助。”

柳臣皓轻笑:“当初若不是姑娘,我想我正露宿街头吧,哪有如今这高床暖枕?若说要感谢,应该是我柳臣皓,而不是顾姑娘你啊!”

顾景年歪着头,细看他,微微一笑,简单得像个孩子。

“怎么?有何不妥?”柳臣皓问。

“如若公子不弃,小女子想留公子在此…既已经决定抛弃一切,为什么不伸手抓住追求…柳公子…我真的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希望你留下….”

他的脸上分不清表情,良久,终是点头。

顾景年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说:“再过三日便是七夕,本店会推出一幕剧‘梁祝’,为了不影响营业,选角和排练会放在各个饭点和休息的时间。这次的剧的演绎完全颠覆大家固有的思维中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我将会组织大家在晚上由你们选择,谁的支持人数最多,就由谁来演…”

底下的人一阵欢呼雀跃,顾景年长吐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些穿古装的人被压榨久了,不习惯这样的“民主”呢,看来做梦的人还真的是现在的人,不是古人啊。

杜若洲晃动着身形,走到顾景年面前问:“小景,你说谁才能配上我这样英俊潇洒的梁山伯呢?”

顾景年看向柳臣皓一脸好问的样子:“哎,刚刚那个朱老板呢?问问,他介不介意来搭个戏演个祝英台!”

顷刻间,欢声笑语一片,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顾景年忽的收起笑容,顺着她的视线,只见朱老板晃动着满身的肥肉摇摆而来。他一点也不收敛的坐在顾景年对面的位子上,把一袋金子甩在桌子上:“顾老板,这是二百金,本大爷包你四个时辰!”

杜若洲拿起桌子上的长剑,欲上前教训教训他。顾景年一只手拉住他,另一只手抓起钱袋掂了掂,说:“朱老板真是大手笔啊!”

她笑得千娇百媚。

杜若洲轻柔而又快速地一连退了数步,远离她,后知后觉的柳臣皓也不自觉地后退。

朱老板道:“像顾老板这样的美人自是要有一定的价格的。不然不是癞蛤蟆都吃上天鹅肉了吗。”

顾景年走到他的面前,媚笑:“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吧。”

她取出杜若洲那栩栩如生的画作递给他。

他满脸的不屑接过,翻看了几张便脸色阴暗下来,但仍强作镇定,扯着嘴角,脸上的肉难看的抖动着:“顾老板真是好兴致,竟有这种嗜好。”

顾景年的笑意越发的深刻:“我想加上几笔,朱老板会更有兴致的。”

她提笔在画上的柳臣皓的腿上会上细密的猫,然后递给他,脸上的狡黠之意毫不掩饰。

朱老板接过,脸上再也装不出笑意来。

她说:“朱老板,你在这地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想你也不想这些堪比**的画作传到市井吧。”

“你想怎样?”

“好说。”

她回复了正常的面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许动轩的任何人。如何?”

“好,一言为定!”

他伸手欲取走钱袋,顾景年抬手晃了晃钱袋:“这是封口费!”

他点点头,不甘心的扬长而去。

她一脸无害的微笑,倾国倾城。而柳臣皓和杜若洲的脸上满是宠溺的味道…谁也不曾看到一直看着柳臣皓的剑舞笑得是有多勉强…

第八张 七夕前的变奏

凌晨的阳光散落在花骨朵上,上面的露珠仿佛耀眼如钻的眼泪,一触碰,便疼痛地散落在地,找不到伤痕,却能看到大片的阴影。

顾景年倚在窗棂上,看着院落里长剑舞得灵动异常的杜若洲,还有那个一直在边上吹笛的柳臣皓,仿佛和着长剑舞动的节奏,一幅唯美的画境缓缓地在他们的创造下流淌而出。

她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剑舞执长剑一跃而出,与杜若洲“对剑”而起,。

他们二人忽而剑锋相对,侧卧在空中,忽而背靠背双肩相对,长剑齐对外,忽而站成一排,一个左手一个右手执剑向外,视线交错….

空中被长剑激起的花瓣纷纷扬扬,像是在下一场浪漫的花雨….

顾景年一脸的惊叹:没有吊威亚的,就是经典!

旋笛从前堂匆匆走过来,冲倚在二楼窗棂上的顾景年说:“小姐,该就餐了。”

“前堂生意有人照看吗?”

“琴操和弄萧都在…最近,因为若洲的归来,他的以前的画和近期的画都有很多人来看,琴操在和有意向要购得人在商谈价钱…怕是会晚些才能过来就餐....所以小姐还是先吃吧,这么晚了,该是饿着了....”

“今天要上演的是什么剧目?”

“是小姐您写的,有关一个将军和他的青梅竹马的妻子的故事,弄萧和欧阳鸣正在准备中。”

“哎..等等..欧阳鸣是谁啊…”

“小姐---就是你刚回来那天一直盯着看的店里的8个人中个头最高的那个!”旋笛一时语塞的时候,剑舞插话道。

顾景年想了一下:“哦,就是那个我挂的牌子上目前排名仅次于杜若洲的那个?”

旋笛极度无奈的点头。

“那接下来呢?”

“是剑舞和柳公子的剧目,该是的是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

“哪来那么多的仙女?”

“小姐,你上次排演的时候说由若洲和欧阳鸣他们男扮女装来演仙女。”

顾景年看见杜若洲一听这一出脸立刻拉了下来,她不由地笑出声来:“让这个剧目先别演了….挂出牌子,主人有事暂停营业直至七夕那天….所有观看七夕表演的票在当天出售。”

旋笛点头,走往前堂去通知下去。

剑舞似乎是有什么要说,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脸颊还因为刚才那段精彩的舞剑红扑扑的,脸上的笑意却早就勉强的难以附加。

顾景年过来一手挽着一个的去吃饭,边走边跳,得意洋洋,被她挽着的杜若洲和柳臣皓无奈的相视而笑,眼睛里面是要溢出来的宠溺。

剑舞跟在她的后边说:“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外人看到了会有非议的。”

顾景年看着她呆愣了片刻,笑:“被称为卖艺的的我们下了台被非议的还少吗?我要是都在乎的话,还真的是要少活了好多年…”她忽的释然道,“剑舞要不要挽着若洲一起呢?还是剑舞想挽着柳臣皓?”

剑舞偷偷瞥了眼柳臣皓,见他和顾景年一起看着自己,她分不清他笑笑的表情的含义,于是偷偷隐去失落,摇了摇头。

杜若洲唉的长叹了一声:“这么一个跟英俊潇洒的我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这样给丢了。”

他自说自话的不理会顾景年投过来唾弃的眼神,挽着她向前堂的偏室走去。

剑舞急忙跟在了柳臣皓身后的不远处。

饭桌上,旋笛不时地侧面偷看柳臣皓放在桌边上的那管长笛,一脸的羡慕的样子,毫无心眼的她表现的那样明显。顾景年看在眼里,在心中瞎乐起来。终于挨到了吃好饭,琴操让人收拾了碗筷,顾景年才说道:“现在我们开始选梁祝的这两个人的参演者,弄萧你让欧阳鸣他们也过来。”

“是,小姐。”弄萧出去一会便领着那8大美男过来了。

望着8大美男排列的阵仗,顾景年不禁又有些想入非非。弄萧轻咳数声,才让她惊醒过来,她点头说:“真不错,裁缝店按我给的图样给你们做的的这衣服还真是合适,难怪礼教如此深严的鬼地方还有不少待出阁的女子偷偷跑来花高价看戏,饮茶的….”

坐席上的人都习惯而又无奈的听着她的自我陶醉。

良久,终于是切入了正题。

她让柳臣皓执笔记录,说:“梁山伯从你们10个男的中挑选,而祝英台则有她们4人中挑选。”

杜若洲连忙插嘴说:“为什么?我要和小景演梁祝!”

顾景年威胁说:“再吵,让你和朱老板演。”

众人哄笑!

杜若洲一脸的委屈,像个受欺负的孩子。

顾景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嘀咕说:“这家伙还真是除了声音和自恋跟欧庭像之外,其他的还真的是没有可比性。”

欧阳鸣问:“小姐,可有看中的人?”

“我觉得让旋笛和柳臣皓一起演出比较合适,想象一下,她们都深谙笛音,她们在一起吹的样子肯定会引起轰动的。”

欧阳鸣点头:“但是柳臣皓并不会演戏。”

“没有人一出生就会演戏就像没有人一出生就会走路一样…呵呵,自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现在我们开始投票吧!大家面前有张写有所有人名字的纸,把你们认为合适的人用笔勾出来,交给柳臣皓得出支持票数最多的那个人来演。”

一番小讨论后,终于结果脱颖而出。

“第一顾景年,第二旋笛…第一杜若洲,第二柳臣皓,第三欧阳鸣….”

柳臣皓念完,顾景年宣布:“好,由旋笛和柳臣皓来演吧。我说过我不算在内的,若洲想跟我一起演,所以他也不用演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欧阳鸣边上的李子新问:“那梁祝中的其他人选怎么办?”

“那就由支持者的多少来排戏份吧。欧阳鸣演马文才,剑舞演夫子的女儿丁香….其他的人员由欧阳鸣来定,还有什么都由欧阳鸣全权负责…他之前有演戏的经验,我相信会有很好的结果的...”顾景年指挥完后说,“还有什么疑义?”

大家均摇头,顾景年摆摆手让大家各归各位,各干各事,并对琴操说:“找人在偏院建一个台,足够几十个人在上面活动的,四面要环水,除了利用轻功外无任何路可以上去。最好是有个斜斜的踏板可以让不会轻功的人上去,当然踏板时可以动的,戏开演的时候要让踏板离开我们的视线。”

琴操应声,行礼,告退。

一直未走的弄萧问:“小姐,旋笛和剑舞排练,琴操主持工事,那我要干什么?”

顾景年一脸的疑惑的问:“我没有告诉过你吗?”而后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你先在门口挂上那个主人有事,三日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去准备各类七夕那天的门票,准备在七夕那天的白天出售,还有各种习俗应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备好,像乞巧之类的东西。Understand?”

弄萧小心翼翼的说:“前面的都很明白,只是最后的死什么的,不明白。”

顾景年笑:“没事,前面的明白就好了。”

看着踩着小碎步离开的她,顾景年无奈的长叹:“真是的。不过这样听话的女子怕是只有在官宦之家才能找到幸福的吧。”

第九张 若洲的心事

顾景年找到无所事事地打扰他人的杜若洲,挽着他,外出采办各类舞台所用的可替代品。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毕竟再“才子佳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还是会惹来非议的。

杜若洲轻轻地拂开顾景年挽着他的手,他笑,恍然间顾景年仿佛看到了安静地笑的欧庭,他说:“若洲,虽很喜欢被小景挽着,但是,若洲不喜欢有人非议小景…若洲被怎样都可以,但是….小景一定要一直都是美好的,不管是在谁的心中,都是一直美好的….哪怕我们轩是风月场所不管怎样都不会有好的议论...小景也要是美好的...”

顾景年转过头,率先走向前面的店铺,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有些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感动一点一点的泛上来。

她在心里说:“杜若洲,求你千万别爱上我,我是所有女人中最不值得的人。”

杜若洲持着长剑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像个保卫公主的骑士,却永远成不了站在公主身边的王子。

忽然,顾景年转身对他说:“教你唱首曲子吧,是梁祝里要用的。”

“让柳臣皓唱,我不想唱。不是和小景演,我什么也不想干。让他们自己来。”

“可是他要演啊,怎么唱啊?”

“不管,反正谁爱唱谁唱。我是不会唱。”

顾景年笑得一脸的狡黠:“哦,这样啊,那我再看看好了,找别人跟我唱应该也是一样的吧,不一定非要找你的吧。”

他脸上立刻乐开了花,马上跑上来拉着她说:“我唱啊,跟小景一起怎么可能不肯呢…小景啊…..小景….别这样啊…我要和小景一起唱曲啦..”

她摇头晃脑了会儿,终于点头。

杜若洲笑,很开心,就像是世界所有的欢乐都堆在了他的身上,从此没有悲伤。

她转身,面对着他,一步步往后退,噙着嗓子,用最心疼的声音唱着,她告诉自己:顾景年,只是你唯一可以给他的回报的是最起码现在要让他快乐。哪怕现实不见,梦里也要极尽快乐。

怎奈黎明不懂哀伤

双人成单

谁能忘记那段时光

离别容易再见难

风,吹不动沧桑

雨,轻弹在眼眶

这世界,还有谁

温暖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

山海苍茫

触景情伤。

我在远方,相思更漏短,

泪湿白衣裳。

我在远方,花落心残,

生亦何欢,死也难安。

我在远方,伤心倚栏杆,

等到人断肠。

你在远方。

怎奈黎明不懂哀伤

双人成单

谁能忘记那段时光

离别容易再见难

风,吹不动沧桑

雨,轻弹在眼眶

这世界,还有谁

温暖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

山海苍茫

触景情伤。

我在远方,相思更漏短,

泪湿白衣裳。

我在远方,花落心残,

生亦何欢,死也难安。

我在远方,伤心倚栏杆,

等到人断肠。

你在远方。

我在远方,

想起过往,

心薄裘寒,泪眼凝霜。

我在远方,

最是情难忘,

忍不住惆怅。

我在远方,

惜君如常,

天上人间,蝶舞成双。

我在远方,

魂与梦为伴,

千古共向晚。

你在远方。

杜若洲听着她唱,忽然就上前几步说:“小景,不快乐吗?曲子很悲伤,不是小景该唱的,小景另外找人和若洲唱吧。”

“没啊。”顾景年微微的笑,她在心里补充说:“幸好我要离开,你们都会不在了….没有什么伤不伤害了…这是我唯一可以让自己不难过的理由...习惯真是可怕,习惯了就害怕离开不见那些曾经沧海...”

可是她没有看见杜若洲的表情,是那样的坚定,如果她不快乐,他该是会一直为她寻找快乐的那个人吧...(此张中曲为红布条&李悦君远方)

第十张 旧愁未去已添新愁

七夕节。

张灯结彩。

弄萧开的小偏门被各世家大族和官府大员的下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顾景年趴在窗棂上感慨:“都是钱啊。”她的样子既开心又忧愁,但是在那上面的样子,很是没有形象。

杜若洲还在为今晚的各处的戏台,各处座位,各个走廊和角落配上华美的画作。一幅幅画轴在各个地方打开,满是诗情画意。

他不时的抬头稍事休息,看着她无奈地轻笑,房内盈满了他宠溺的味道。

终于画作都完成了,刚好琴操让顾景年去视察新建的戏台,弄萧也已经是顷刻间便卖完了所有的票。于是众人便一同前往了。

只见细细的环形流水绕在偌大的圆台边上,巨大的幕布将圆台分成两边,一边作为幕后,一边作为台前。幕布的后方还悬有绘着各类场景的幕布,只等今晚剧目开场时不停地换动来表达场地的变化。环形流水上浮动着及其名贵的从远方移来的荷花,说是为了迎合达官贵人的需要,顾景年却是没来由的厌恶。于是,她让人去拔掉所有的荷花,琴操上前阻止说:“小姐,荷花反正放着也没什么,它又是剑舞最喜欢的,这种的刚好对着剑舞的房间…况且这次出演的人都对花没有意见…换花的话会加大成本的...”

顾景年皱眉:“这次的剧目,荷花放在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正巧剑舞他们排演完过来熟悉走场,顾景年问:“剑舞,因为戏的需要怕是要拔掉荷花了.....”

“只要小姐喜欢便可以了,做丫鬟的哪有拒绝的命。”她一脸的乖顺,巧笑嫣然的样子,像极了梁祝中夫子那温柔善良,大方得体的女儿。

顾景年一下愣在那里,她平生最讨厌别人表现的样子,剑舞刚好就做了一遍,话里是浓浓的不情愿…

.直到杜若洲唤了声小景,她才回过神来。她低低的说了声哦,然后转身对琴操说:“找人把完整的大荷叶收集起来按一定的相邻距离放在水中,再把那种很大的蜡烛边刻掉,刻成扁平的桃心放在荷叶的中央。这样该是会省了换花的成本了...”

她的语气是自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到现在之前从没有的冰冷,仿佛随时会结冰掉下来一样。

她用轻功飞到戏台的幕布左侧,环视一周后,冲着站在下方的弄萧说:“在这摆上一个屏风,屏风的内侧放上琴和椅子。”

说完,她翩然而下,扬长离去,留下所有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旋笛轻声责备道:“你怎么说话的呢,排了个戏,怎么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楚了,你别忘记了要不是小姐,现在你还指不定在哪里呢...”

说完,听到欧阳鸣叫唤的她急急的往前堂走去。

杜若洲冷冷的对剑舞说:“如果你敢再对小景那样,让她不开心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哭,如果小景有事,我会让你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柳臣皓欲开口调解,却只对上拂袖而去的杜若洲。他看了剑舞一眼,分不清是什么表情。而其余的人似乎没有明白过来般一直讨论着手头上的事。或者是他们假装着自己不明白...只有像明白又不明白的弄萧陪着剑舞,她轻轻地拥着她不说话,心里照样是左右的摇摆。

毕竟她们四大丫环的感情曾经是最好的,现在似乎是有嫌隙了。

很久之后,弄萧说:“你是在怪小姐几次把你和柳公子一起排戏的机会给弄掉了吧....沉默了那么多年的你何以不镇定了呢?”

剑舞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她说:“我不知道,我看着她跟柳臣皓越来越好….我…难道丫环就不应该有喜欢的人和物吗…..我一直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有机会和柳臣皓同台,先是董永和七仙女那场戏,后来是梁祝….她故意提的旋笛……现在是荷花….我不知道是她太迟钝还是太有心计….我不想那样想她,可是我忍不住会去想...看吧,你对王爷有心,她就跟王爷的关系很紧密….弄萧,难道就因为有恩,就要放弃自己一直在心中的所想所念吗?”

弄萧摇头,半晌说:“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剑舞你太多心了…”

剑舞长叹:“你说如果她一直不曾回来会有多好!我还可以每天去柳府偷看柳臣皓,然后假装为一个外邦人守身如玉….你还可以在行王爷微服的时候偷偷跟着,假装你是随行….”

弄萧抱着她没有说话。

顾景年和出来后去找她的柳臣皓一起隐在偏院的门的外侧,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听到似乎是有脚步声向这边靠近,顾景年被柳臣皓拉着从另一头跑走,从后门跑出,一直穿过集市到了市郊才停下来。

顾景年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笑得有些勉强。

她说:“柳臣皓,我会不会有些失败啊?连剑舞和弄萧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原来剑舞喜欢你那么久了,原来弄萧喜欢纳兰行那么久了...”

柳臣皓看着她说:“我也不是个合格的儿子。”

他们一直保持着沉默,很久…..顾景年忽然说:“以后,别靠我太近…不然,剑舞怕是….不知道….身为王爷的纳兰行会不会在乎一个弄萧….弄萧的性子到了平常的百姓家怕是会被婆婆压着吧,到了纳兰行那里,怎么说也是王妃,一定不会太辛苦的...你说呢....”

“也许你更应该关心的是纳兰行会不会在乎一个弄萧胜过你。”

他有些忧伤却很笃定的说。

顾景年没有在说什么,她走到路边的树下,倚着树坐着,一只脚放直,另一只弯曲着,望着天空。柳臣皓干脆躺在了她的边上,闭上眼仿佛那样便无忧无虑般。

顾景年轻声哼着,没来由的想起歌: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旧留着你的笑容

哭过却无法掩埋歉疚

风筝在阴天搁浅

想念还在等待救援

我拉着线复习你给的温柔

暴晒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给不起承诺

怎么会怎么会你竟原谅了我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到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作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离开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旧留着你的笑容

哭过却无法掩埋歉疚

风筝在阴天搁浅

想念还在等待救援

我拉着线复习你给的温柔

暴晒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给不起承诺

怎么会怎么会你竟原谅了我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到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作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到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作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离开

她一连哼了数遍才停下来,忽然就很想念欧庭,掏出手链晃了晃没有任何的反应,放回了腰际。忽然就很想回去,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破坏梦境….

她起身走回去,走前她看了眼熟睡的柳臣皓说:“千万别喜欢我。柳臣皓,我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多了,你知道吗?一个杜若洲,还有一个你说的纳兰行....我觉得很累了....”

她才走不远,柳臣皓便睁开眼睛,低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那首诗在他的吟诵下,悲凉的宛若是秋日的寒霜。

他放眼看着天空,仿佛是自语般:“你怎么不告诉我,喜欢上了该怎样忘却呢?喜欢要是能控制会不会幸福很多,不管是对剑舞,对弄萧,对你,还是对我,对杜若洲,对纳兰行?”

(此张中曲为周杰伦搁浅)

第十一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顾景年踱着步子,晃悠着身子走到轩门前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仰起头看着那块轩字的招牌,有些失神。

当她回过神来时,纳兰行正从她的正前方款款而来,带着温润如玉的笑颜,而弄萧刚好从轩内走出来。她见已经走到顾景年面前的他,边跪边行礼说:“见过王爷!”

纳兰行抛开顾景年在一边过来扶起她说:“快起来吧,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不要行礼了。不然你家小姐又要兴师问罪了。”

他转头冲顾景年眨了眨眼,像个偷腥的孩子。

顾景年弯动了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尽管如此,她的样子还是显得疲惫不堪。

弄萧问:“小姐,柳公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该开饭了。”

“为何要一起归来?”

她的回答都敏感起来。

“旋笛说柳公子找小姐去了,我以为他会和小姐在一起呢。”

敏感的她有些唯唯诺诺的。

“是吗?若洲呢?”【奇书网﹕www.qinkan.net】

“他找剑舞了,神秘的很,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不让跟着。”

顾景年忙对纳兰行说:“你先进去坐吧,我有急事,就不陪你了。”

说完,她急冲冲地跑进轩里。

纳兰行好奇的问:“弄萧,若洲所谓何人?”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顾景年离开的背影。

“是小姐青梅竹马的玩伴,小姐四方游玩的那几年,他找小姐去了…..刚回来不久….王爷,您这边请…”

纳兰行点头:“本王身份不宜张扬,唤本王纳兰或者是纳兰行便可!”

弄萧应声,从前头带路领他进去。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刚到前院,便听见杜若洲洋洋得意的声音:“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我出马,还不马到成功。”

快步走到房内,便见顾景年坐在杜若洲面前一脸无奈的表情:“杜若洲杜大公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杜若洲笑,有种与他的打扮格格不入的一种妖冶的美丽。可是,他确实是为顾景年暂时压下了那场将兴起的主仆风波,只是他怎么么也不肯说出是用了什么的办法…

走进来了的纳兰行轻咳,他们一起转过头来。他对杜若洲说:“在下纳兰行,是顾老板的朋友,想必阁下就是她们口中的若洲吧?”

“正是。”杜若洲靠在桌边,懒洋洋的回答,对纳兰这样一个皇室的姓氏丝毫不为所动。

顾景年挑了挑眉,问杜若洲:“旋笛和琴操呢?”

谁都有问,独独漏了剑舞。

“正在准备菜呢,一会便到了。柳臣皓那家伙怎么不见回来?”

杜若洲很是识相地接过了话头,不让弄萧有机会提到剑舞。

“对啊。”顾景年抬眼往门外望去,忽的腰际一阵冰凉,手链是在有讯息的时候才让人看不见的,为了不招人眼,她取出手链,套在了手腕上。杜若洲一脸的警惕:“该不会是柳臣皓,或是他送的吧?”他指着纳兰行问。

“我师父送的!”

“师父?”

自觉失言的顾景年忙圆话道:“游玩时候拜的师。”

杜若洲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纳兰行微笑,插话说:“能让顾姑娘拜师的必定为不凡之人!”

顾景年歪着头想着明明只有27岁,却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的欧庭,时不时赶赶时代潮流,总是爱嘲笑她没有品位的欧庭,动不动就一副自恋到死的表情,整天自诩玉树临风的欧庭,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挡在她的面前的欧庭,不由笑出声来,她点头说:“对,他很不平凡。”

纳兰行问:“不知可否有幸一会?”

“唉--我都没有办法找到他。”顾景年故作感慨的说。

“那还真是可惜。”话音刚落,手腕上的链子又一次彻骨的寒冷,柳臣皓摇晃着折扇进来。

三个男人就这样“六目相对”。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

谁都没有先开口。

顾景年偷偷拨开袖口,只见贝形玻璃片上现出“破解梦境之法—杀纳兰行,柳臣皓,杜若洲”,她立刻呆在了那里,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不久,但是加添的排戏和相处下来还是会有感情,虽说是在梦里,可是杀人让她还是想都不敢想....

震惊压住了她所有该有的反应。

直到杜若洲用手在她眼前不停挥动:“想什么呢?”

顾景年摇头,她对纳兰行说:“没有吃过饭吧,就在这吃吧…虽说定是比不上王府…”

纳兰行打断说:“好。”

很多时候吃什么,吃的好不好是看跟谁吃的….行王府里用膳的他,没有谁可以跟....

第十二张 梁祝大戏

是日。

夜幕降临,顾景年侧身隐在假山后的夜色中,看台上演绎一段梁祝悲情。当演到“剑舞”所扮的夫子女儿丁香为男装的祝英台做尽所有为人妻该做的事,那副温婉痴情的样子。使台下掌声难绝于耳….

开演前,杜若洲告诉她若还“卖身契”给剑舞,那么剑舞在今晚会尽心尽力为轩做好一台戏。那“卖身契”是很久以前签的,根据欧庭的提示,当时是艺楼老板好心收留流落在异地身无分文的剑舞时,她自愿签下的。如今….她想取回了….当初答应过的,只要她想取回,那么艺楼老板会没有任何要求的给她....

其实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卖身契的时候,顾景年便准备把所有人的都归还了....只是没有想到剑舞会有这样的要求...她大概是不想白白地要回了....想要做到的是两不相欠吧....

想到初来时,那种四大丫环,八大美男相迎的日子,顾景年想起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来。师父说的让她不要陷在梦里,她似乎有点不能自拔了。

那边的三个男子她下不了手,这边也已经开始混乱了......

转眼间,台上的戏份已转为“祝英台深居桐院,等待梁山伯的提亲。”

顾景年用轻功飞身上了戏台上的屏风后侧,落座,抚琴,和站在一边的杜若洲一起,唱:

怎奈黎明不懂哀伤

双人成单

谁能忘记那段时光

离别容易再见难

风,吹不动沧桑

雨,轻弹在眼眶

这世界,还有谁温暖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

山海苍茫,触景情伤。

我在远方,相思更漏短,

泪湿白衣裳。

我在远方,花落心残,

生亦何欢,死也难安。

我在远方,伤心倚栏杆,

等到人断肠。

我在远方,想起过往,

心薄裘寒,泪眼凝霜。

我在远方,最是情难忘,

忍不住惆怅。

我在远方,惜君如常,

天上人间,蝶舞成双。

我在远方,魂与梦为伴,

千古共向晚。

你在远方。

屏风前方正台的“贵宾席”上端坐着纳兰行,他一直望着纱制屏风,仿佛要看穿般。屏风后的两个人影晃得他心神恍惚,他忽然就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话----若是你有一天遇上了想要爱一辈子的人,记得本宫会让你们相守一生的.....

七夕节的夜晚,有些燥热,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顾景年有汗湿的衣衫粘着皮肤有了让人很不快的感觉。她正皱眉之际,一直在调幕布和唱歌的杜若洲还一只手执着折扇伸过来为她轻轻地摇起来。顾景年感激地冲他笑,他有些自鸣得意起来。她只得无奈地用嘴型提醒他该换幕布了….

很快,戏到了尾声。

旋笛所扮演的角色“祝英台”一身的红妆冲到“梁山伯”的坟前,演绎一曲千古的“哭坟”绝唱。顾景年用“大变活人”的方法“变”走了“祝英台”,戏台上顿时一片黑暗,紧接着一点一点亮起,幕布上出现两只飞舞的蝴蝶,顾景年成功运用春晚中烂熟的“手技”这一民间艺术演绎了一幕“化蝶”。

伴着蝶舞翩翩,顾景年再次抚琴,杜若洲低吟浅唱,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不等来世再相约

今生就要无恨无悔

不问前缘我是谁

只管今生和你日日月月

我愿与你雪中泥

红尘寸寸泥中血

冷暖相随

悲欢同泪

朝朝暮暮相依偎

我是萍你是水

相逢相爱不是罪

地久哭,天长泪

为你染红我的血

我愿与你双双fei

我愿与你双双fei

今生有了你我梦一回

来世等你将我醉

我愿与你双双fei

飞离红尘是与非

人间痴情迢迢不归路

不如天上比翼蝶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戏也最终散场了.......

站在幕布后,杜若洲揉着扇的有些发酸的手,却还在一边自诩玉树临风。顾景年暗暗地对为出演这场戏再次和家里闹翻的柳臣皓说了句谢谢。

柳臣皓一脸的淡然:“这场戏关乎轩的未来命运,我柳臣皓又怎能缺席。当初说好的会帮忙,君子一言怎有反悔之理?”

他的脸上满是来不及蒸发的汗水,厚重不透风的戏服被他穿的很有看头....

(此张中曲为红布条远方和何润东双飞)

第十三张 皇上驾到

戏散场后,是轩主持的寻找有缘人的游戏,每人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挑一盏灯笼,没有方向的走,如若在三更时分,打更之声响起的时候,两人若是相遇,手中灯笼亦属同种,那么即为有缘人。

顾景年本来不想参加,只是为了活跃一下因为那场戏悲伤下来的气氛而设计了这场,无奈在杜若洲的鼓动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她只好背过身,一个人走过去挑灯笼。在灯笼摊前巧遇纳兰行。

他给了她一盏灯。

她笑说自己不信缘分。

他说玩一次又何妨。于是,她接过灯笼,微笑着摇头,转身走开。

摊位后挤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来--杜若洲和柳臣皓,他们相互指责对方耍诈,最后得出结论最阴险的人其实是纳兰行。

纳兰行笑,狡黠异常,他取了和刚才给顾景年一样的灯笼丢下他们向顾景年追去,只等三更的到来,制造偶遇。

杜若洲忙取下了灯笼,边追边喊:“别以为你是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武全才的我就会怕你。”

柳臣皓亦紧追不舍。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三个已经那样有默契的把自己定位在了竞争对手的位置。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剑舞和弄萧从夜色中走出来....

剑舞说:“多可笑,我们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就结局了。”

夜色中,分不清她的神情和语气。

弄萧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看着他们四人一前一后地行走在轩的假山之中,似乎只有最前面的顾景年漫无目的地走着,而跟在她身后的三人为了一次“偶遇”用尽手段…

三更时分,顾景年刚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仰头,便见前面和左右各站着纳兰行,杜若洲,柳臣皓。四人相视而笑。早已经对他们的行径了然于心的顾景年问:“跟的不累吗?”

杜若洲不像纳兰行一样依旧笑得温润如玉,亦是不像柳臣皓忙用折扇来掩饰尴尬,而是直接上前亮了宝剑说:“没有文武双全的我来保护,小景…你要是遇上匪徒该怎么办?所以我是一定要跟着的。”

顾景年摇着头,轻笑,带着谢谢的疲倦之色,似乎是心太累了。

这时,一个人拐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随从。

纳兰行泰然自若地下跪:“参见皇兄。”另外三人忙跑到纳兰行的身后下跪:“草民,民女见过皇上。”

那个皇上望着地上跪着的顾景年很久都没有移开眼光,以至于顾景年暗骂:“感情不是你跪着。”

她偷偷地用手指扯了扯纳兰行的衣角,用嘴形对微微侧了下眼神过来的纳兰行说:“救命啊,我的膝盖。”

纳兰行不着痕迹地摇了下头。

跪在不远处的杜若洲和柳臣皓暗使眼色,用眼神“凌迟”了纳兰行,然后都一阵猛咳,以期望惊动皇帝,可惜…..

皇帝身后的一随从见远处有人过来,忙耳语道:“皇上,身份不宜暴露。”皇帝这才惊觉说:“都免礼平身吧。”

不习惯跪拜的顾景年站起来时,身体一阵晃悠,皇上欲扶,可惜杜若洲早已经伸手扶住,而从小饱读诗书的纳兰行和柳臣皓碍于礼教,终究没有挪动任何细微的步子。

顾景年对杜若洲轻笑:“谢谢!”

她的笑在那一刻让阅尽人间绝色的皇上彻底沉沦了,他一直盯着她看,没有其他的多余的动作,其他的人亦不知该有什么动作,刹那间,仿佛全世界都定格在那一秒。

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妙龄女子,摇曳着身段,身后跟着大群的侍女招摇过市,终于走到了皇上的身边。

她仿佛无骨的柳枝般倚在皇上的怀里,撒娇般:“相公,李管家正到处找你呢,说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皇帝皱眉,终是点头,临行前微笑着对顾景年说:“谁说的北方有佳人。”

意有所指般的样子,一转身换来“佳人”一句低骂:“神经病。”可惜,没有人听到,纵是在她身旁的人听到也不会说吧。

皇上说了句都不用行礼了,便转身离开。

那妙龄的女子走了几步,又转头狠狠地看了顾景年一眼,在目光掠过纳兰行的时候确是无尽的温柔和忧伤…

纳兰行只是温顺地颔首,做着身为臣子最该有的样子.......

第十四张 何时不有别离人

顾景年经历了一阵的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叠早就发黄的“卖身契”,她取了来,提着裙,从二楼款款而下,楼下大厅里一干人等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各异。

她走到大厅的中央,把“卖身契”递给柳臣皓,对大家说:“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到柳臣皓这拿走卖身契..从此你们都是自由之身..来去自由…不用再因为谁委曲求全.....如果留下,可以按月领取工资….琴操私下说过她不会走,所以由她记下留下会有记录…”

她挥手示意柳臣皓开始念。

他念道:“剑舞,欧阳鸣…弄萧….”他们都依次来取了卖身契叠好,放在腰际,念到“杜若洲”时,顾景年有些诧异:“青梅竹马还搞卖身契?”

没有人为她解开疑惑,因为她若是不知道其他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杜若洲取来“卖身契”,点了油灯,取来了火,顷刻之间便让卖身契化成了灰烬,他对顾景年说:“我把自己卖给小景的卖身契早已经刻在心里,有没有这张纸都无所谓….反正,我是小景的人了…”

顾景年一脸的“黑线”,柳臣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只有纳兰行不以为意地笑,温润如玉。

当柳臣皓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后,顾景年说:“现在谁想走都可以收拾行李,不用有什么顾忌…..”

起初大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剑舞率先走出了轩的大门,她张开双手,迎着阳光,深呼吸,一脸惬意的样子,像个纯真的孩子….陆续有人走出了轩的大门…

最后,作为招牌的八大美男都没走,还有杜若洲,琴操,旋笛,柳臣皓和一系列的伙夫之类的人物。

顾景年对已经在门外正欲各自告别的人说:“且慢。”

他们自觉地以剑舞为首看着她,只见她轻笑,带着些许的悲凉:“领了遣散费再走,身无分文…你们又可以去哪里…琴操,把该给他们的工钱都给结了,不足月的都按足月算,每人按5两银子1个月来算,账房钱不够的话去我的房间拿。”

琴操顺眉道:“是,小姐。”

“旋笛,你安排下轩里的事情,准备明日的正常开张。”

顾景年吩咐完后,让柳臣皓写了张“招工”的告示贴在门口,以便补足那些人离开造成的空缺。

可是这里有谁不知道身为艺楼,除非走投无路,不然不会有人会来这里应征的。

她叫上杜若洲和纳兰行到戏台的边侧,取来红纸贴掉了标有剑舞和弄萧价码的告示牌上的位置。

顾景年望着空荡荡的戏台,不禁轻叹:“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台上把剑可以舞得让人流连忘返,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得罪客人后唯唯诺诺地陪着笑脸…”

杜若洲搭腔说:“以前我走的时候,是四个,我回来了还是四个…现在…却只有两个…还真有些冷清了…”

纳兰行安慰说:“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的,也许有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会不在….可是无论是谁,在哪,都该好好活着的。”

顾景年,杜若洲,纳兰行相视而笑。

琴操急急的走过来:“小姐,剑舞没有领钱就走了…弄萧不肯要钱也不肯走又不说是否要留下来…”

杜若洲刚欲起身前往问清情况,顾景年拦住他:“我去吧,毕竟,我曾是她小姐….也许她是有话和我说..有人在反而不方便…”

她长吁一口气,跟着琴操去寻弄萧,只见弄萧站在门槛外,不进也不走的,眼神飘忽,顾景年挥手支开了琴操,上前语气温润:“不是想走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顾景年提起长裙很随意地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引来过往行人频频侧目或是回头观望,她说:“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抢夺过谁,也许有时候我的行为让你和剑舞觉得什么….如果没有你们,我都未曾感觉到他们喜欢我…..还以为会是只是单纯的朋友,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算了,过去就过去吧....我知道你和剑舞很要好,她走了,你也不会安心留下....”

她伸直腰,风吹过,扬起她的裙带,她仰头,看着对面的屋顶:“拿了钱走吧,顺便帮剑舞的那份也收好….外出没钱,不光是吃住问题,是寸步难行….走吧….也许纳兰行不会介意,但毕竟是王府,一个艺妓是很难在王府立足的,可能连嫁入都很困难…剑舞也是,要嫁入柳家,还是离开轩会好太多...”

“小姐。”

弄萧终于开口了,可是只是这么一句,再无其他。

“以后别这样叫了…丫环的身份嫁进王府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王爷喜欢小姐。我知道。”

她说的有些忧伤却很笃定。

“喜欢的不一定会在一起….他只是觉得我与众不同…..你才是最适合的王妃人选,王妃就应该你这样温文尔雅,不该是我这般…..如果见到剑舞,帮我跟她说,你也一并听了去---我和他们三个人都不会有结果的,无论是纳兰行,还是柳臣皓,亦或是杜若洲…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跟他们的其中两个会有好的结局....”

她有点想把事实说出来,可到了喉咙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良久,她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剑舞性子急,你多看着点….有你陪着剑舞,我亦可放心了!”

顾景年起身,往轩里走。

她背对着说:“如果有幸再见…希望你和剑舞都已喜得良缘…我们还可以看看戏,谈谈天….如果愿意…为我舞一次剑,吹一次萧…怕已经是很大的奢望了....”

身后的弄萧“嗵”的跪在了地上:“弄萧,谢过小姐。”

她磕头的声音“嗵,嗵,嗵”的想起,很用力了吧。

顾景年立在原地,不敢回头,她低低地说了句:“走吧。”

身后的轩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隔开了弄萧和她的距离,隔断了弄萧回来的可能。

那句走吧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跟弄萧说,她的眼泪伴着她的步子和着那磕头的声音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湿了她的裙,湿了那个季节干燥的空气。

第十五张 好心办坏事

清晨,阳光射进窗棂,又是美好的一天。

旋笛推开顾景年的房门,轻声唤道:“小姐,该起床了。”

顾景年迷糊的问:“几点了?”

“什么?”

她又重复嘟囔说:“几点了?”

“小姐,什么几点了,要不你告诉旋笛,旋笛帮你数数....您先起床吧。”

顾景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边套衣服边说:“你以后不用服侍我起床了,店里那么忙,人手又不够!”

旋笛说:“小姐,行王爷一大早就让王府的一大堆的下人过来帮忙,现在不是人手不够,是人太多,我们的人都没事干了。你昨日就吩咐过不用服侍你起床,可是旋笛实在是找不到事情来做了。”

顾景年道:“王府的人?那纳兰行他的王府要怎么办?”

“行王爷说了,王府本来人手就太多,刚好让那些闲着的有事可做,不至于白白拿了银子去。”

顾景年又问:“那招工的告示是否已张贴出去?”

“昨日便已张贴。”

话刚落,只听杜若洲的声音在门侧响起:“有免费的下人可使唤了,有什么可张贴的,我去揭了吧。”

正常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语气怪怪的,并没有他话里说的那么的轻松。

顾景年走出去说:“再怎么样,那是人家请的下人,纵使是朋友,亦不可平白的使唤。”

只见杜若洲脸上顿时变得容光焕发:“那我去打发他们走。”

那心中的几个“小九九”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

顾景年甚是好笑的说:“目前人手不够,当是借来用用也无妨。”

“那一借可是没有归还的时候了。”

杜若洲的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

“不论轩的内部是有多正派,在外人眼里都是风花雪月的场所。若非不得以是不会有人来的。何况现在并不是什么荒乱的年头,要有一个人来就更难了。”

顾景年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真的听他说出来,还是不禁有些黯然,杜若洲看着那样子的她,有些心疼,微叹,撇了下嘴说:“算了,我委屈点,让纳兰行占个便宜在小景的面前小小地表现一下。”

他倚在门框上,单手握剑,双手交叉在胸前说,“想我玉树临风,也不在乎给他占个便宜。小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

顾景年招呼旋笛下楼,留杜若洲一个人在那自我陶醉。

楼下的大厅里,人头攒动,过来用餐的数不胜数,柳臣皓见顾景年诧异地站在那儿忙上前说:“昨日夜里,我和欧阳鸣合计过,轩卖画,演戏,唱曲...实在不和四长久之计,毕竟来这的大都是晚上来,那白天就亏了,便决计今日实行半酒楼半艺楼的形式....刚开始....还未来得及向你细言....这样也不会有太多的非议了...自会有人上门来应征了....”

顾景年望着那一幕幕粗野的吃相,耳听那一阵阵刺耳的喧嚣不由地眉头紧皱。

而刚做上这一趟的音律才子--柳臣皓却未曾察觉,颇有邀功之意:“看,人流还是有很多的....也许有天我们不用再卖艺,也能赚的钱财,这才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远处欧阳鸣早已经换了顾景年之前费心准备的衣服,一袭青色长衫游走在饭桌之间,他不时大声叫嚷:“这边宫保鸡丁一份....这燕窝一碗....”

柳臣皓继续说道:“刚开始欧阳鸣还不怎么愿意,但是你现在看他干得震不死一般的起劲呢。”

顾景年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要不是知晓柳臣皓是无心之失,恐怕她早已将怒气发作出来,殊不知,她最恶油烟和喧嚣。许是跟着欧庭习惯了,安静地生活在偏远的城郊,连厨房都打扫的干净的像没有用过一样。

她冲到了厨房,一群陌生的人在那里七手八脚却有条不紊的张罗着,她沉着气问:“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他们似乎是没有听到般,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一个个像是装了发条的机器,少了开关,怎么也停不下来。顾景年正欲发作,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貌似公公的人物,他身上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来一个大大的喷嚏,他说:“我们是从行王府来的....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讲话大声大气,女儿家家的这么粗鲁...”

顾景年侧身指着门口,压着声音说:“你们都给我滚!”

公公道:“哎呦呦,你当你是哪根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咱家是什么人吗?”

顾景年揉了揉太阳穴:“我再说一遍,给我滚....旋笛去大厅通知大家今日早餐供应到此为止,点了菜的继续用,其余的禁止再点菜...问起来,就说厨房材料不够,所以不再接待任何人...”

“是。”

一直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旋笛匆匆赶往大厅。

顾景年见其他人都未停下手中的工作,大喊:“都给我停下,然后滚。”

迁福从外头匆匆而来,人未进门,声却先行:“刘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大老远的就听见瞎嚷嚷,若不是王爷让我来瞅瞅,还不闹翻天了。”

他进门见顾景年忙行礼:“见过顾姑娘。”

顾景年说:“让他们都给我走,帮我谢过王爷的好意,告诉你家王爷,小女子实在受用不起。虽然他是王爷,单丝这是我的店,我想我还是有自己做主的权利的吧。”

迁福稍一犹豫,见她眉头深锁这才忙着让赶紧走人。

顾景年取来水,大桶大桶的,堆了满满的一条过廊,然后折起长袖,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厨房,想着欧庭在身边指挥着她把每一寸的角角落落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概是迁福的通知,杜若洲,柳臣皓,纳兰行匆匆赶来,见她如此,个个都欲上前帮忙,不再顾忌身份,顾景年“仇视”地看着他们,直至他们远离厨房几十步开外擦收回眼光,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那天,她洗到很晚。

那天,他们陪到很晚。

第十六张 备戏

杜若洲,柳臣皓以及八大美男正襟危坐,顾景年从楼上款款而下,身后紧随着琴操和旋笛。

她脸上看不出昨日的任何愠怒之色,一下到大堂便让琴操给每个人都发了纸张,上面是她想讲的内容,她说:“从今日起,轩内的事务由欧阳鸣把持,而有关剧目那部分则交给柳臣皓,若是有什么女角的需要,只要对我,琴操,旋笛知会一声便可,昨晚,我已经考虑过昨天柳臣皓的提议觉得颇有价值,但轩毕竟不同一般,加上酒楼的业务,我自觉有种为人们所不耻的‘妓院’的味道,故和琴操,旋笛探讨过,认为艺楼方面不予改变,日后当出售各类精美糕点和我四方游历学来的一种饮品,是由瓜果取汁水配上相应的香料制作而成的,我已教给琴操和旋笛制作的方法,稍后她们会再教给厨房...昨日,我是太急躁了,态度和语气方面有所不好的地方,今日在此向各位致歉,希望大家莫要见怪。”

柳臣皓忙起身说:“致歉的该是我,昨日之事应与你商定...琴操已说明你极恶喧闹和脏乱...的确是不适在院内,毕竟轩不同与酒楼...”

顾景年忽然便怅然若失,她这时才意识到她的行为伤害了柳臣皓,可是她一直以为没有当场指责便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却不知很多时候不是以为了便可以的。

她抬眼直视着柳臣皓,眼波流转:“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许诺,你不会成为下一个剑舞或是弄萧?”

顾景年说得有些些的伤感。

柳臣皓展开折扇,轻摇:“有卿一问,夫复何求?”

她释然地笑,仿佛天下之大,所有的美好都聚在了此刻,此地。杜若洲一脸的不快:“文绉绉的又何必,别以为这样就大家都听不懂了似地。”

大伙稍愣片刻,都大笑起来,不加以理会他越发不快的脸色,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也活跃起来....顾景年忽然想起一句以前在偶像剧中看到的话: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那么他会包容她的一切....可惜顾景年不知道这样想是适合还是不适合...

正在“冰释”之际,门外过来一个手持花色手绢的男子,他以手捂鼻,学着女子的样子,提起长衫的下摆,小心翼翼的进去,眉头微蹙,进门便问:“谁是顾景年啊?”

顾景年皱眉:“我是?”

“皇上口谕....”

顾景年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琴操忙拉了她和其他人一起跪候听圣谕。

“察顾景年乞巧节之时所编戏目不俗,朕深感喜爱,故决议携柳妃于今晚莅临‘轩馆’观最新戏目,特此圣谕,钦此。”

顾景年和一干人等叩头,下拜:“谢皇上!”

公公刚一走,顾景年便一跃而起:“搞什么?说来就来,以为他是谁啊!”

“皇帝呗。”杜若洲接话说,“还是先计划下今晚的剧目吧,弄不好可是会人头落地的。我可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让小景要好好地活着...”

“正是。”柳臣皓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欲参演之意溢于言表。

顾景年让琴操去她房内取前几日刚完备的剧情,然后对柳臣皓说:“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刚准备的剧情中男角一个是江湖侠士,一个是风流皇帝...”

“我不可演吗?”

“呵呵....正是为你设的风流皇帝...只是...不知纳兰行在哪,很多皇帝的礼仪和仪态我们都不知晓...怕是在我们之间,之忧他是最有资格给我们索道说道的吧。”

正说着纳兰行,迁福就匆匆而来,对顾景年就边见礼边说:“王爷特地让小人来为昨天擅自派人来轩的事情向顾姑娘赔罪,还有因皇上晚上要来轩观戏,故命王爷陪赏,陪坐,陪评,可能无法以朋友之礼相待,特由我先来知会顾姑娘一声,请您多担待些。”

顾景年说:“告诉你家王爷,景年纵是一介民女亦是知晓事态之轻重,请王爷放心。”

迁福应声,告退了离去。

他刚走,她便低声骂道:“皇帝...有多了不起...纳兰行也是的,这不是整一个‘三陪’吗...”

她顺手招呼众人赶快看琴操所取来的剧目,因时间紧迫,便由她定了角色:顾景年--倾城美人,杜若洲--江湖侠士,柳臣皓--风流皇帝...

第十七张 戏

台下空荡荡的,只有贵宾雅座上有三个人坐在那儿:皇上、纳兰行和柳妃。几个侍从远远地站在观众席外,正襟危立,看不出任何作为活人该有的特征,仿佛是一尊尊等待陪葬的陶俑。

帷幕升起。

顾景年率先出场,一袭嫩绿的长衫,缓缓踱步,仪态万千。迎面而来一个江湖侠士--杜若洲,手持长剑,衣衫褴褛,身上不时有血液渗出,濡染了那早已破烂不堪的长衫,他的身后是一群捕快尾随而来,由捕头--欧阳鸣带领着,未见其人却先听其声:“快,追上这胆大包天的狗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偷了当年先皇赠给太后的定情信物,太后昨日方赠与当今圣上,便被这狗贼窃取,快….圣上有旨,抓到他,重重有赏!兄弟们,快跟上...”

顾景年从边侧出来,上前扶住杜若洲有些蹒跚的身子:“你又何苦呢?纵使你偷尽天下奇珍,爹爹也不会允诺将我嫁于你的。他不过是利用我来威胁你满足他那藏天下奇珍的心愿而已...”

杜若洲抬手抹乱了嘴角的血迹:“那又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绝不会放弃。我答应过的只要有希望就不会让你有被嫁给其他人的机会...我们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的...”

身后捕快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杜若洲推开顾景年:“你快走,我已身受重伤,稍后他们追到,我难以保你周全,快走….这就是你爹爹要的白玉龙…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

“走啊…”

“君若不在,何以独活?卿愿意自比虞姬与君同生死,断不会拖累你半分。”

杜若洲提气一掌拍出,顾景年便飞到绘有屋舍的大幕后,不见踪迹。他带着笑意,跪倒在地,以长剑插地撑住疲惫的身体:“你活着是我最大的幸福。”

追兵到,轻易带走了重伤的他。

背景换成了刑场。

杜若洲带着镣铐,跪在行刑台上,皇帝—柳臣皓坐在堂上厉声问:“朕最后问你一遍,白玉龙在哪里?”

杜若洲正色:“不知道。”

“好。”柳臣皓环视四座,问,“可有家属送行?”

“你别妄想了,我….”

杜若洲还没有说完,顾景年从幕布后疾奔而上,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皇上….求你放了他吧…民女知道白玉龙在哪里….”

柳臣皓一声令下:“押回天牢。”

然后他指着顾景年,“给朕把她带回行宫。”

一干侍卫带走了他,还有她。

皇帝摆驾,人群散尽。

背景换成了皇帝行宫。

顾景年跪在地上,柳臣皓走近她,用右手食指抬起她的头,直视她带泪的眼:“做朕的妃子,朕不但不追究白玉龙的去处,还让他加官进爵….”

她摇头:“民女愿交出白玉龙,求皇上放了他。”

柳臣皓单膝跪地,目光凌厉,嘴角却挂着笑意:“只有一种选择,否则,朕便让他身首异处。”

“皇上…民女和他青梅竹马,名女早已在心中决定非他不嫁…求皇上成全。”

“好。”他起身,“那朕只有下令明日午时三刻将他斩首示众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不要怪朕没有给你机会。”

她扯住他龙袍的一角,几乎让身体瘫在了地上:“皇上….”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让人忍不住的心伤。

柳臣皓道:“朕就是要看看你们的爱有多伟大…其实朕**三千佳丽,纳你为妃,却不一定会临幸于你,也许今晚,也许明晚,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也许你永远也等不到….决定权在你,别说朕没有给过你机会!”

他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从她手中扯回龙袍,快步地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只听见顾景年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柳臣皓大笑:“皇家喜事怎可大意,朕自当派人告知相国,然后诏告天下,普天同庆!”

顾景年身体一僵,只听见他说:“人都说当朝圣上昏庸无道,但却无人知道天下事又有多少能真正瞒得了朕的眼睛。”

待她回过神来,他人早已不在了。

有太监来带走了她。

背景换成了御花园。

太后高坐在上质问道:“皇儿是否执意要娶相国之女?”

“正是。”

“你….”

“母后,恕皇儿不孝,早在顾长天三年前以手握重兵相威胁,求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时,皇儿亲自去他的府邸宣旨,对其女的刹那一瞥,便认定她是皇后人选….若不是母后,何以现在只能给她一个皇妃之位….”

“且不说她是顾长天的女儿。”太后说得语重心长,“她并无心在皇儿的身上,还和那江洋大盗之间不清不白….你可想过这样下去等于时囚了她一辈子,也囚了你一辈子啊…”

“母后,放她走,皇儿会比囚她一辈子还要不快乐…以前因为顾长天,您不让皇儿立她为后,现在皇儿有能力了…皇儿想有她在身边,哪怕我们两个从此都会笑不出来了。”柳臣皓说得满目疮痍。

“皇儿,你当真执意如此?”

(戏台边侧,琴操分执琴,笛奏曲)

柳臣皓轻唱,眉目坚毅: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梦中我痴痴牵挂

顾不顾将相王侯

管不管万世千秋

求只求爱化解

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爱更爱天长地久

要更要似水温柔

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柳臣皓唱完,大幕下,群人散,大幕又起。

背景换成了行宫。

顾景年一身红妆,端坐在柳臣皓的身旁,戏台边上众人纷纷敬酒,恭贺皇上和皇妃大喜,台上歌舞升平。

忽然坐下的杜若洲执长剑欲刺柳臣皓,顾景年飞身挡住,长剑没入她的身体,她的嘴里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红妆越发的夺目,她对杜若洲说:“杀了他,你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杜若洲凄笑:“没了你,要官位何用?活着又有何意义啊?”他抽出长剑划过自己的脖子,“世人不容,那么学学项王和虞姬又何妨?”

他们双双倒地,只有紧握的双手未曾松开。

柳臣皓一滴泪悄然落下…群臣看不见....

大幕下,再也没有升起!

(此张中曲为张杰天下)

第十八张 无题

顾景年携一众成员向皇帝行礼:“此次戏编的甚是仓促,望皇上见谅。”

皇帝轻笑:“颇为精彩!”他转头问纳兰行道,“皇弟觉得如何?”

他满脸认真的样子。

顾景年侧目,只见他满目的赞赏,轻启唇瓣道:“感同身受。”

一旁的柳妃见状对皇帝娇嗔道:“臣妾倒是觉得太血腥了。”

皇帝又转头,这次是看她良久,直到她脸上的笑僵在了那里,才悠悠地说:“对,女角就应该安心的嫁给皇上...一生荣华...什么非分的想法都要靠在一边上。”

顾景年颔首:“是,民女这就命人改,改完后再为皇上演一场,请皇上指教。”

纳兰行对如此乖顺的她投去诧异的眼光,她轻柔的笑,眼波流转,恍若仙子,纳兰行回以一笑,温润如玉。

皇帝将一切尽收眼里,他尽显帝王之霸气,说话的时候眼神犀利:“不知顾姑娘是否也如戏中人,誓死都不从帝王家?”

她定定心,淡淡的回答说:“小女子区区一介民女,很多时候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不是吗?我可能适合平静地过日子吧。”

皇帝笑,让在座的人都不由地阵阵心惊,他说:“也许....皇弟是否和朕同归宫中,朕还有些要事想与皇弟相商。”

纳兰行应声:“是。”

众人齐跪:“恭送皇上,恭送王爷,恭送柳妃。”

皇帝点头,携柳妃走出了轩的大门。

行至稍远,皇帝对纳兰行说:“此次选妃还请皇弟多留意,注意朕的眼光所到之处,太后那边你才好交代不是?既然选择了做臣子的,就要效忠君主吧。”

他是知道他是最敬重太后的,加上他的皇帝身份,该是可以让他有所顾忌的了。

纳兰行应道:“臣弟自当尽心尽力为皇上选出最满意的妃子。”

“回府吧,朕还要去趟礼部,柳妃也自行先回吧。”

“是。”

纳兰行往东,柳妃往西,皇帝往北。

他们分道而行。

纳兰行一个人走在黑暗中,长吐了一口气,那种压抑之气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当今太后非他生母,想他母妃在时,他是何等的风光。可惜母妃被奸人所害,以至被乱棍打死.....是当今太后帮助他安葬了他的母妃....为了报答,他把先皇遗诏上皇位继承人之名由自己改成了当今的圣上纳兰奕,当着当今太后的面,发誓不会开口向任何人提起...

想着那些过往,他不由长叹:“难道连顾景年也要相让吗?那样简单的她该如何去承受那不堪提及的**争斗?要是有一天她顶撞了皇上或者是太后....”

柳妃默默跟着他,隐在离他不远的暗处:“纳兰行,为你,本不愿入宫的我入了宫...当初,选秀之时,为何是你来迎的亲?当我芳心暗许的时候,你却告诉我,我嫁的的并不是你,你那样的坚决的拒绝了我...绝望的我为了可以多见你几面选择了入宫,谁知你和他那样的不和...我只能等着那些少的可怜的见面的机会...可是....纳兰行,如果没有顾景年,你会不会有一天喜欢上我...曾经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是你还是喜欢上了....没了她,我才会还有机会...对不对?哪怕只是等待的机会...纳兰行你说呢?”

柳妃自语着,笑着,宛若盛夏的杨柳,依依弱风。

她高傲地领着婢女往回走,回到那个冰凉的皇宫。

正走着,忽见前方有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待看到他们一人一萧,一人一剑,才忆起不久前轩演出过的梁祝。她上前说:“两位真是好兴致,月黑风高的...”

剑舞撇了她一眼,拉起弄萧欲离开,柳妃命婢女拦住她说:“坊间流传你二人离开轩了,起初本宫还不信...”

“你想怎样?”剑舞举剑问。

“没有本宫,就凭你们怎么能够让顾景年消失....别告诉我,你们不是这样想的。”

“你什么意思?”

“择日皇上又要大选妃了,而在这里,看看你们自己吧...也只有顾景年算得上是美人...你们该是知道哪怕她进了宫,还是会有人等她...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上...”

她直接隐去了真实的原因,扮演起一个为争宠不择手段的妃子。

剑舞道:“果是...”

柳妃打断她说:“心里明白便可,何必把别人的爱说的不堪起来。本宫可以以婢女的身份带你们入宫,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引起皇上或者是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不怕机会不找上门来。”

剑舞点头。

柳妃前头带路,剑舞举步,弄萧冲她摇头,剑舞握了下她的手,想安下她的心,可是她自己的心大概也是七上八下的吧,可是她只有跟着柳妃,目前的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住客栈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她拉了弄萧一起走,远远地跟着。

第十九张 让你离开朕的世界

第二日,顾景年一下楼,杜若洲就快步上前说:“虞姬,玉树临风的项王我为你准备好了出游的物件。让我们相偕出游吧。”

顾景年的眼光直接掠过了他,打算无视他的样子表露无遗,她对旋笛说:“通知大家,带上各自的东西,到门口集合。”

“是。”

她转身吩咐了下去。

琴操上前问:“小姐,要不要邀请行王爷同游?”

杜若洲忙回道:“有我玉树临风,文武全才的杜若洲在,要一些闲杂人等来何用?人家是王爷,日理万机的,还是算了吧。”

顾景年把他推到一边:“去,找你的虞姬去,不要添乱。”

“小景。”

他一脸可怜的样子,姣好的外形在此刻更是锦上添花,让他越发的让人觉得欺负他的人实在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她唯有无奈。

正在这时,纳兰行踏门而入,行色匆匆问:“当日之说是否作数?”

顾景年一脸的迷惘:“什么?”

“当日你对皇上的言说,是不是说明你是不求荣华富贵之人?”纳兰行满目的期待。

杜若洲一听这话,急了:“喂,这可不公平,你这是想私奔,抛了荣华富贵,好让我家容易感动的小景跟你走,有我和柳臣皓在,你竟想越过我们?想我自诩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你有什么?你竟想和小景私奔,柳臣皓….快来….再不来…就…”

顾景年忍无可忍,一挥手,用力堵住他的嘴,却转而淡定地对纳兰行说:“荣华富贵?我自问没有拥有它的本领,所以也不去想。”纳兰行笑,如沐春风,温润如玉:“谢谢你坚定了我的信心。”

他转身疾步而走,一如来时的模样,匆忙,却在回去的时候多了很多的坚定。

杜若洲被有些失魂落魄的顾景年放开后,直指着纳兰行离开的方向大叫:“喂,你回来,让文武全才的我直接打败你….”继而,他又回头对顾景年说,“小景,你可是我家的小景,你千万不能跟他走…你不能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就动摇了。”

顾景年很假地笑了一下道:“你说的甜言蜜语还少吗?我不是也没有动摇。”她顿了下,然后很大声地叫道,“走开啦。”

杜若洲一脸的委屈呆在原地,她则招呼刚过来的旋笛和柳臣皓他们上马车,出游。也不管他是否跟上来,心里只念叨着纳兰行似乎是认真的,他该是喜欢上了自己...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坐在她边上的琴操和旋笛拉住了她的手,握在她们的手心里,顾景年可以感觉到她们手心的温度传过来,她们冲她温温的笑,她长处了口气,然后又回到了一贯的样子。

那边,杜若洲楞了很久,幡然醒悟,急急的追着马车叫喊着:“小景…..小景…等等我...小景....”

纳兰行回到王府命迁福取来官服,执着选秀的推荐名单上朝,呈报给皇上。

皇宫内,早朝后的御书房。

翻看着名单的皇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纳兰行一直跪着,低着头,谦逊却不谦卑。

良久,皇上开口:“皇弟啊….何必呢…你先回吧….有事朕自会再宣你进宫。”

纳兰行回的不卑不亢:“臣弟告退。”

皇上摆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顺手撕毁了那张没有顾景年的秀女名单。他翻开兵部呈上来的奏章,上面的字历历在目:北方边关告急,请皇上速派援兵。他看着奏章,吩咐边上的太监:“传兵部尚书。”

太监应声,匆匆而去。

经过和兵部的商议,皇帝命翰林学士拟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边关告急,朕反复思量,决定派行王爷率领十万精兵平定边关之乱,新科武状元王颐为副将,钦此!”

行王府内。

纳兰行跪地,接旨:“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兵部尚书把兵符交给他说:“皇上让微臣提前恭贺行王爷凯旋….皇上的意思是…是…”

他面露难色。

纳兰行接过兵部尚书手中犹豫着给或不给的纸笔立下军令状:不破敌军,誓不回朝。他咬破手指郑重地按上了手印。

兵部尚书留下“密令”给他,拆开,上面的语句字字有力,震人心扉:“十万大军平不了区区边关叛乱,提头来见。”

纳兰行微微的笑,低语:“杜若洲,柳臣皓,本王把顾景年让给你们了…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相信你们一定会也一定可以保她周全…还有让她快乐吧…”

当夜,十万大军整军待发,皇上亲临城楼鼓舞士气。一向长衫素雅的纳兰行换上了厚重的盔甲,脸上线条越发的坚毅和决绝。

那句不破楼兰终不还,不知道说的是谁...

喝完践行酒,大军高呼着“必胜”,在纳兰行的一声令下出发了。

起风了。

城楼上皇上的龙袍衣袂翩跹,他对着纳兰行远去的方向说:“纳兰行,用朕的十万大军和几座的城池为你殉葬…朕带你不薄了吧…”

满朝的文武心中都明白此行必败,只为除掉纳兰行而已,谁让他太优秀,朝中拥护者太多,此行不过是给万民一个交代,也是给朝中的人一个交代…

他们也只是站在皇上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或忧伤,或面无表情。

第二十张 后宫援救

**,柳妃殿内。

婢女刚一报告完纳兰行奉命出征的消息,柳妃便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此行怕是必死啊…自小研习孔孟之道的他,何以能够带兵打仗….皇上这次是真的要除掉他了…他酝酿了那么久,还是找到了机会...”随即,她咬牙切齿般,“顾景年…”

碰巧送茶过来的弄萧听到了“必死”,手中的茶壶和茶杯落在了地上,全然摔碎了,茶杯的碎片散了满地。

柳妃看向她,脸上来不及抹去的不知觉落下的眼泪。

她扑嗵一声地跪在了地上:“柳妃娘娘,求求你,让我出宫告诉小姐一声,她一定有办法的,她绝不会让行王爷死的。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妃没有吱声,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弄萧苦笑说:“娘娘,您的眼泪早就戳穿了您的谎言,你一定是因为行王爷才会想除掉小姐的…才不会是因为皇上大选妃…那天晚上,你们分开走,娘娘呆呆地看着的是行王爷,不是皇上…那时候,我就知道…娘娘真的忍心看着行王爷死吗?可以为了多看王爷一眼嫁给皇上的娘娘怎么忍心…娘娘,那天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她的泪如六月的大雨纷纷往下落。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不是吗?如果要是会喜欢早就喜欢上了,根本和有没有小姐的存在没有任何关系…想行王爷那样的人,如果没有小姐,那么他该会孤孤单单的一辈子…起码他不会爱上娘娘…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娘娘....”

“本宫何用你一个丫环教训,你给本宫滚!立刻滚!滚得远远的。”

她举起面前茶几上的杯子向弄萧摔去。

闻听到这边动静的剑舞匆匆破门而来,正目睹了柳妃摔杯子的场景,她飞快地拔出长剑,微微一挑,杯子便稳稳地停在了剑尖上,剑锋直指柳妃。

柳妃强作镇定,剑舞取下了杯子,貌似尊敬:“不知娘娘如此盛怒所为何事?弄萧是做错了什么吗?她不是一个不够细心的人啊...”

她摆摆手让贴身的侍女说明经过,她清楚弄萧都已经知晓的,那剑舞亦是没有什么能够隐瞒的了。

剑舞一边帮弄萧抹泪,安慰她,一边听完侍女的讲述,她说:“娘娘,何必跟弄萧较真呢?她必是过于牵挂行王爷,才会口不择言的,她只不过是有了一种和娘娘一用哪个饿心情罢了。其实弄萧倒也是提了个好点子,我们何不用顾景年去救王爷,待她回来再除掉她不是更好,这样于己不是更有利吗?何况我们也只能利用她,娘娘你并不能出宫做什么不是吗?”

柳妃脸色稍缓,她沉静的看着剑舞问:“你拿什么来保证有顾景年在一定会成功而不是给她制造机会?”

“别人不敢说,但只要顾景年去支援王爷,那么柳臣皓一干人等必会追随,娘娘有所不知柳臣皓不但深谙音律,而且对各类的书籍颇有研究,区区调兵遣将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是纸上谈兵,也还是会与一些用处的吧....何况,王爷为了顾景年才去送死的,她必会尽全力保王爷周全…这点娘娘大可放心,在她身边那么久,对此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即是如此,姑且一试…不如…由弄萧去吧,看样子,她和那边的关系似乎还很不错…起码要比你好...”

她说话的时候有种不言自威的感觉,在对剑舞讲的时候,更是显得可以起来。

剑舞点头,行礼:“剑舞告退。”

柳妃欲点头,只听门口婢女高喊:“皇上驾到!”剑舞和弄萧忙在柳妃的示意下隐在了屏风后,婢女急忙扫掉了地上的碎片。

柳妃迎到门口,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伸手扶起半曲着身子的她说:“爱妃快快免礼。”他顺势打横抱起她,往里走,柳妃轻锤他的前胸,一脸的羞态:“皇上,别这样,奴才们都在呢!”

皇帝似乎没有听见般,把她放在了床上,伸手扯下了床帏,往日温柔的他此刻却近乎泄欲般的亲吻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褪尽,不时听到她娇喘着回应他,一次次的点燃他的zhan有欲。她用身体紧贴着他,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上下游走,抚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她不停的呼唤着他,声音软软的,黏黏的….脑中闪过纳兰行的样子,有泪滑过,落在了那高贵的龙凤枕上….皇帝的嘴唇落在她脸上的泪痕上,他问:“疼吗?”可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也丝毫没有要放掉身体下的她的意思….

剑舞领了弄萧偷偷的从屏风后的窗子溜了出去。床上的皇帝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加重了抓住柳妃的手的力道….弄萧走了一段路,又看了一眼这座**内除了太后殿和皇后殿最豪华的柳妃殿…..

**里真正幸福的到底又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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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张 知君事,寻君去

剑舞让弄萧手书:“因行王爷未将小姐之名写于皇上民间选妃既定的名单之列,触怒了皇上,故被派往平定边关之乱,行王爷对行军布阵知之甚少,弄萧恐行王爷此行无归期,思前想后也只有小姐才能救行王爷于危难…特此手书信件一封交与小姐!此致敬上,弄萧。”

写完之后,剑舞把信附在了暗箭上,由对面的屋顶射向正在轩中穿梭的顾景年。弄萧紧张的抓住了剑舞,她只是笑着,一脸的放心。

那边,杜若洲适时地拉过顾景年,一个翻身,暗箭从他们的身体上方飞过,定在了柱子上,入木三分。

大堂里的人镇定自若,好像没有这样一回事一样,似乎很是司空见惯了。

顾景年甩开杜若洲搂着她的腰的手,问:“干嘛不接下暗箭?那样不是更省事。”

他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温暖的怀抱。”忽然他对拔了很久却一直未拔出暗箭的柳臣皓说,“这种事是由我这种大侠做的,看好了,看我是怎样帅气的取下它的。”

杜若洲在一番耍帅之后,取下信,递给早就不耐烦却还在等他的顾景年。

“念啊。”顾景年轻挑眉毛。

他笑:“这种事还是让没我帅的柳臣皓来吧,表现的机会是均等的嘛…”

一直忙着招呼客人的旋笛抬头,笑得天真无邪:“小姐,你别听他的,他不识字。”

众人纷纷掩嘴而笑,欧阳鸣夸张地笑倒在边上的座椅上,引得被他撞到的坐在内侧的一女子脸上红晕涌现,久久不退。

杜若洲作势要修理旋笛,被顾景年抓住:“听听看说的是什么。”

柳臣皓抖开信,念了信的内容。杜若洲安静下来,他说:“纳兰行...小景要去吗?呵呵...会去吧…毕竟小景...你不是薄情之人。”

顾景年接过柳臣皓递过来的信,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的一字一句地看,旋笛向琴操招手,示意她离开柜台,招呼客人,她自己则上楼帮顾景年收拾好了行李。柳臣皓自觉地退开她的视线,连杜若洲都自觉地把自己隐在了柜台的后面,不去打扰她。

很久没有消息的欧庭借手链发来消息,只有三个字“不许去”,她才惊觉,若纳兰行死,那么离她归去的日子便近了一步。她已经来了近一个月,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来浪费了....刹那间,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和纳兰行,杜若洲,柳臣皓相处的日子,虽然日子不久,但是细想来欢笑里难得有泪水。

顾景年起身对杜若洲说:“我要去找他。”

“哦。”

“就这反应?”

“你想那么久才决定,说明我在你心中比他重要,你舍不得我,那我把你借给他一段时间又何妨?小景你要是不去,我倒是会很吃惊。”他用手抵着下巴,懒懒的回答。

旋笛从楼上下来,把包袱递给她:“小姐,路上小心。”

门外柳臣皓牵来一匹马,说:“顾姑娘,这马是千里驹,你骑上几日便到,马背上的背囊里是干粮和水,还有一本《孙子兵法》,前半部分我已经用通俗的话予以注解,后面的部分还未来得及…你可找军中有作战经验且识字的人为你解读…不过大概是用不到吧…还有,祝你们早日凯旋,归来之日必夹道相迎。”

他们都是那么知晓她的人,知道无论如何,她不会丢下纳兰行,让他出事而放手不管。

杜若洲走过去说:“路上小心。”

顾景年点头说:“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他凑近,紧紧抱着她:“好!”

“看好店。”

“好!”

杜若洲放开她,扶她上了马。

轩的招牌----八大美男齐齐抱拳相送:“小姐,一路顺风!”

顾景年点头,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柳臣皓说:“下次再见时,唤我景年吧...顾姑娘这三个字太生分了。或者是和若洲一样唤我小景也可以。”

柳臣皓笑,如三月春风,他应声说:“好。”

顾景年再次向前走,一直走,背对着挥挥手,不回头。远远地还能听见杜若洲喊着不要让纳兰行那家伙占了便宜的话…她淡淡的笑…

腰际的手链自她出门便一直不安分,那样的凉意仿佛是要把她弄得清醒些,不要再犯傻。

千里驹飞奔在道路上,宛若是识途般一直往前。顾景年有些心惊,生怕是走错了路。她晃了晃手链,企图和欧庭取得联系,但是这时手链却似乎只是装饰物般,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讨好的对手链说:“我那玉树临风的师父…师父…”

还是毫无动静,顾景年再接再厉:“师父,他们对我都不错…我哪里忍心啊….师父,哪天有人跟你说,我是你梦中的一个人,让你杀了我,你就可以醒来,你也不会做对不对?师父…我最最最帅的师父…”

终于手链上还是浮出了两个字:左拐。

顾景年得意的笑,拉了马缰命令马向左拐,又是一路的飞奔。她说:“师父,看到没?你老说我骑马不行,我早说是你的马有问题了,你还不承认。”

欧庭没有理她。

“师父,这一路上好无聊啊,传个电影看下呗。”

欧庭用手链传了个“滚”字,便再也没有理会她,除了指路,不再和她有任何的交流,任他如何的纠缠也不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第二十二张 救纳兰行

经过几天几夜的赶路终于到达了边关那个最邻近战场的边陲小镇,她忙找了个稍显干净的客栈将就住下,立刻洗了个澡,然后便点一大桌的菜,好方便边吃边听个消息什么之类的。那么多年的武侠迷下来,她可是在电视里看明白了,那时候的消息都是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吃出来的。

果然,还没有吃多久,就听邻桌的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你听说了吗?刚来的行王爷被敌军抓了。”

“怎么没有听说啊,我还听说今日午时要在敌军主帅舒弘毅的练兵场进行处决呢。听说已经有好几路的武林好手准备救人了。唉,可惜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来,怎么说行王爷还是一个挺好的王爷吧。”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大半是救不出来了…真是可惜了,我在京城的哥们说皇上和行王爷有私仇,明知他不会打仗,故意派他来送死的,临行前他还被迫立了‘不破敌军,提头回朝’的军令状…”

“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啊,这种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对了,行王爷这次不是带了武状元吗?”

“唉,那武状元他也没有带过兵没有打过仗啊,毕竟两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千军万马?听说这次行王爷被抓就是那个武状元的决策的失误…”

“不是有十万大军吗?”

“在不会带兵的人手里,别说是十万,就是二十万,五十万那也是白忙活。要是卫将军带兵…”

“别说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了...要是卫将军在的话哪有人敢进犯啊....朝廷这不就是置我们这些老百姓于不顾吗?”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行王爷一来就冒死和舒弘毅那狗贼谈判获得不伤及百姓的承诺…怕是这里早就是荒凉之地了。”

“这倒是,可惜了!可惜了!”

顾景年把身子往后一仰,巧笑嫣然,问:“兄台,知不知道舒弘毅的练兵场怎么去?”

那人说:“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素闻王爷长相伟岸,不同于一般的男子,今日若再不见一面恐以后难见到了…”

说罢,她还不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姑娘你自己小心了,从这往前再走十里地便到了练兵场的外围,姑娘千万要当心了,那儿哨兵多…”

顾景年执长剑,起身抱拳道:“多谢兄台,告辞!”

那人望着顾景年远去的背影感叹:“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偏要去送死。”

另外的人说:“看她手执长剑,总不会那么轻易便被杀吧…也许说是去看行王爷只是借口,她是要和什么人会合,救行王爷也说不定。”

两人纷纷摇头,不再开口,举筷子开始夹菜。

那边,顾景年穿过一片树林,便见一块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北面放着成排的长戟,一块巨大的凸起的方形木块放在场地的中央。她还来不及细看,便见一批整装的军队齐齐地跑来,立在木块的边侧,刚好与她面面相对。她迅速地隐在了树荫里,偷偷观察着动静。

一个身形高大,剑眉冷目的男子从唯一的一个营帐中走出来,一副将军的做派。顾景年暗道:现在做将军的一定要有一定的姿色吗?不来轩真是浪费了。

这是练兵场,把手的哨兵不多。

她偷溜到营房的背面一侧,从未扎实的地方掀起帐子进了去,倚在营帐门边,撩起帐帘往外看。

只见那貌似将军的人一挥手,几个人从营帐右边带着五花大绑的纳兰行过来。顾景年这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坡,从那里走下去,便是他们的驻军之地。

他们把纳兰行押到方形木块的中央,一次次企图让他下跪,却都是徒劳。边上有人操起军棍刚欲打下去,那将军做派的人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从边上取来长戟,耍弄一番后,戟峰直指纳兰行:“刚刚这一段算本将军为你送行…本将军欣赏你的骨气…可惜你我终究是敌非友…”

“舒将军,能被你高看是本王的荣幸…本便是本王技不如人…但是希望舒将军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绝对不会伤及百姓...”

舒弘毅张狂地仰天大笑,然后说:“我舒弘毅答应的自是不会反悔。午时快到,你有何话想对什么人诉说,只管讲来,他日我君入主中原,定会如约想告!”

纳兰行仰头,望着天,脸上淡淡的笑,温润如玉,想起在轩听过的一首曲子,忍不住便哼出声来:

出剑鞘,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债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

最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诀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还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一趟

纳兰行唱完,哼着调子,忧伤到极致,仿佛是恋恋的不舍,却依旧笑得温润如玉。

营帐内顾景年握着长剑的手骤然缩紧,脸上似有点点的湿意滑过。

纳兰行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无话可说的,我知道她会过得很好。”

一个小头目般的人物小跑上来说:“将军,午时已到,所有武林中人已经被困。”

舒弘毅举起长戟,他说:“胜败之局便是如此的结果。”

说完,长戟直刺向纳兰行的胸膛,而纳兰行始终微笑着,颇有大将之度。

顾景年冲出营帐,跃起,一脚踏在了那小头目的头上,利用轻功到了纳兰行的边上,拔出长剑,硬生生地削断了舒弘毅刺过来的长戟并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拉上纳兰行齐齐往后大退了一步。

舒弘毅不怒反笑:“正好佳人在此,一起合葬,省得他日麻烦。”

顾景年轻笑,倾国倾城:“那可未必。”

纳兰行插话问:“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成了戟下魂了。”顾景年没好气的回答。

“杜若洲,柳臣皓没来吗?”

顾景年皱眉:“恩。”,只见纳兰行脸上的笑越发的深刻起来。

舒弘毅满脸的不屑:“就凭你们两人也敢拼我三千精锐将士。”

原本战队齐整的边上的士兵都聚过来,她帅气地长剑一挥,前排士兵应声倒下—一剑封喉,其余的将士有些胆怯无力起来。

“那可不一定哦--”顾景年说着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千里驹闻哨疾驰而来,它用前蹄成功踢开了围聚的将士,顾景年扯上了纳兰行,用轻功跃上了马背,她还没有喊驾,千里驹便有灵性般疾奔而去,一系列的变故仅在刹那之间,让人措手不及。

渐渐远去的顾景年转头冲舒弘毅挥挥手:“后会有期。”

她脸上的戏谑之意隔了老远,也能看清。

舒弘毅丢掉手中的断戟道:“很好,你们下一步该是去找战神—卫风了吧…不找他,我看你们怎么赢我…卫风,好久不见了。我真的是等了你太久了。”

其余的将士都一脸忐忑的望着他,他挥手:“都给我加练一个时辰。”

“是。”

声若洪钟。

远处,纳兰行接过缰绳,面前的顾景年仿若处在他的怀里。风扬起她的头发吹拂在他的脸上,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定感。他说:“如若在刚刚那刻死去亦是没有什么遗憾了的。”

顾景年转头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在他的怀里:“累了好几天,都没睡好,我先睡会。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去那家客栈的。”

纳兰行控制好马,平稳前进,于是,树林里仿佛有一对璧人在散步般美好…谁又会想到他们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呢?

(此张中曲为胡彦斌诀别诗)

第二十三张 战前状态

回到军营驻扎的所在地,纳兰行轻轻地唤了声,顾景年揉了揉眼,嘟囔着别吵,然后便是她继续入睡的呼吸声,纳兰行无奈的笑,缓缓下马,抱了她欲进营帐。

忽然一熟悉的声音乍起:“啊--我家小景是怎么了?纳兰行,你快放下她,别以为王爷就可以占便宜。”

纳兰行和杜若洲边上的柳臣皓顿时一脸黑线,而纳兰行怀里的顾景年也被惊醒,她一脸茫然跳下他的怀抱问:“怎么那么吵?咦,若洲,柳臣皓,你们怎么来了?”

杜若洲闷闷的说:“不来行吗?再不来都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了呢。”

他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进纳兰行的营帐,脸上还是气鼓鼓的表情,柳臣皓淡淡的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着。

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边喊杜若洲边跟了进去,进了营帐又伸出一个头来:“你们先研究下吧,我看看他到底是在闹什么。”

柳臣皓点头,招了纳兰行一起走开。于是,纳兰行便趁这一间隙去查看上次战役未出动的部将,以便给出良策应对舒弘毅的大军,算是也不枉来这一趟了。柳臣皓只得一路跟着,从正操练的军阵中走过,咋看之下还是颇有大将点兵之势…

将士们见是纳兰行回来,都激动起来,越发的操练有素,那个武状元王颐却是不见踪影。

营帐内,一反常态,顾景年坐着,杜若洲审问般:“来之前你怎么说的?”

“忘了。”

顾景年回答的一脸随意。

“你…”

杜若洲一时气结。忽地,他一挥手道:“算了,反正我都跟来了。”

顾景年一脸的狡黠:“你现在不怪,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小景.....”

“嗯.....”

“如果可以从来,我一定会在当初你离开轩的时候就紧紧跟着你,那么在现在的你面前,我就不会比柳臣皓和纳兰行迟那么多走进你的记忆…”

顾景年脸上的笑一僵:“你说什么呢?”

“旋笛说…你回来之后像是失忆了一样,只记得人,不记得事了…”

她笑得天真无邪:“可是若洲现在你在小景心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啊!”

杜若洲笑,真的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玉树临风,只是眼中是满满的忧伤。顾景年还是伤害到了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是被伤害最深的,因为在顾景年没有来到之前,他便已经把她放在了心里,可惜现在的她不知道亦是无法体会的。

这时,柳臣皓掀开帘子进来,边走边对着边侧的纳兰行说:“王颐怕是皇上派来监视王爷的,不过他大概不知道,皇上是准备牺牲他的…还以为是要重用他…我看他会坏事…王爷最好是防着他些,至少是有备无患吧。”

\奇\“那就弄走他咯。”

\书\顾景年接过他的话,说的一脸轻松。

\网\柳臣皓和纳兰行一齐转头看向她,满脸的无奈,杜若洲却点头附和:“对啊。”

柳臣皓道:“谈何容易。”

“不行,就干掉他。让他再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顾景年一掌推开乱讲话的杜若洲,纳兰行道:“杀朝廷命官是会被砍头的。”

“那怎么办?”

杜若洲一下子倒在了边上的椅子上。

顾景年笑得一脸的狡黠:“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管研究怎么干掉舒弘毅那家伙,到时只要想他消失的时候知会一声,我保证你们想见都见不到。”

杜若洲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你不会想把他怎么样吧!”

她笑意越发的深刻起来:“你觉得呢?”

她摇晃着身形,走出了营帐,杜若洲跳起来:“我去保护她。”

纳兰行和柳臣皓拿了地图出来研究。那边杜若洲追上她,一脸好奇:“小景准备怎么除掉他?”

“呵....就在他的饭里放巴豆,要上战场的时候,让他沉浸在茅厕里,那样就不会碍手碍脚了。”

“打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便可以的,你下巴豆有用吗?再说了要是被其他的将士吃了,怎么办?”

“唉,我们下的重些,他一会就让他躺上几天…他快好的时候,再来一次,不怕他捣乱。”

“我觉得很不靠谱。”

“那就上之前拿绳子绑住他,放在暗处,我们回来的时候再说…毕竟我们不是军中的将士,他又打不过我们,他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还是这个好。唉,我还以为小景会有什么歹毒的想法呢,不过是这样...”

“说什么呢你....他可是朝廷命官....要杀头的....”

顾景年说着,坐下来,看着天边的夕阳落下,不由地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可以过,杀或者是不杀,她都是犹豫不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的不知道是谁,那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不知道该用在哪里,人总是不知道前途如何,还是很拼命地要去把握。

一旁的杜若洲静静的看着她,淡淡的笑,就好像全世界的幸福就在他的身边了,他别无所求了。

第二十四张 王颐露头

顾景年忽然就转身,手臂绕在了杜若洲的脖子上,她说:“哥们,我们回去吧。”

他顿时一脸的呆滞,然后边走边苦着脸絮絮叨叨:“我不要当小景的哥们...小景是若洲的青梅竹马才对啊....”

刚到营帐就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疑是将军扮相的男子,边上还跟着一群的士兵,不用猜也知道,看他那样便是王颐无疑了。

他看着这边向他走过去的顾景年和杜若洲高声叫道:“大胆贼人,胆敢擅闯军营!来啊,给我抓起来。”

他身后的士兵围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在了里面。

顾景年笑,满脸的戏谑,像是在看一场跟自己无关的闹剧,看着它如何变得精彩绝伦。杜若洲可没有什么表情,可还是一只手握着长剑,一只手把玩着长剑上的流苏。自从来到了这里,他手中的长剑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即使是在营帐里和顾景年说话的时候,也是握着,时刻戒备着什么。

听到声响的纳兰行和柳臣皓一起从营帐内走了出来,纳兰行见这个阵仗,沉着脸说:“他们都是我纳兰行的人,暂时是军中的军师...怎么,王副将有意见?还是想公然在本王面前示威来了?”

王颐弯下身行礼说:“见过王爷!末将怕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即是王爷说了是王爷的人,自是另当别论!”

他转身挥了挥手,让那些人撤了下去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各位千万不要见怪,也可以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顾景年和杜若洲都是只扯了一个笑容,直直的穿过他的士兵间的那条空出来的道,走到了纳兰行的边上。

王颐干笑着说:“王爷归来是大事,该下令全军庆祝一番。”

纳兰行转头走进营帐说:“不用了,这次是吃了败仗...王副将觉得这该是庆祝吗?那样的话,本王真的要怀疑王副将的立场和身份了。本王和他们还有要事相商,王副将还是先去看看今天的士兵们训练的怎么样了,然后去吩咐伙房好好准备今晚的晚饭,让将士们可以养精蓄锐一番,这样才有办法讨论出良策来。”

“末将领命!末将这就去。”

王颐带着那些人退了下去,他的不甘和不服被他全摆在了转身后的脸上。

顾景年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迷惘,她问纳兰行:“他边上的士兵怎么好像不听你的?你是王爷,又是军中的大将军,本不该如此。不是说军令如山吗?在这军营之中该是你最大吧。”

“那是他的亲信,是他最骄傲的精兵...怎么会听我的?只会和他一样做做表面的功夫罢了。”

杜若洲摇头:“真是好复杂,唉...我看皇帝是真的想让你死,不然也真的不会派那样的一个人来做你的副将了。”

顾景年皱眉:“说什么呢你。”

她拉了纳兰行进了营帐,柳臣皓看着杜若洲,一直的摇头,跟着也进了营帐,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可是他却不觉得自己是错在了哪里,眨巴眨巴了眼睛也进了去,满是可爱的神情。

在营帐内,纳兰行和柳臣皓还是不浪费一点时间的在那里聊着行军布阵的事情,听不懂的杜若洲和顾景年只有干坐在边上的份,呆的直想打瞌睡。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陆续的有人送吃的进来,纳兰行皱眉说:“送出去,和大伙一起吃。”

他的下属又送了出去,柳臣皓取来大碗,倒上酒说:“大家都端上,出去鼓舞士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振奋士气。将军刚被抓,又刚回来,军中士气是最该鼓舞也最好鼓舞的时候...很多的时候,有没有士气就决定了战争的成败,就算我们不能在战略上胜过敌军,但是起码可以在士气上不会太难看...”

杜若洲嘀咕着:“这话说的会不会太没有志气了...”

顾景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嬉笑着说着抱歉。

纳兰行赞同地拿起大碗,走到军阵之中,高举手中的酒碗大声说:“昨日的败局已经远去,明天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将士们我们要有必胜的决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必胜!否侧连胜的希望都会消失。”

大军人声鼎沸,高呼着必胜,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从上往下看,壮观的就像是一场盛宴,豪华着挥霍掉所有的悲伤,该是还承载着所有人的回家的希望吧。

在有战乱的年头,回家总是那样的吸引着每个戍边的将士。

顾景年笑着转头,看到那边安静的王颐的部下,他们安静的喝着碗中的酒,安静的看着纳兰行,在黑夜的掩盖之下,她看不清王颐的表情,但是更加的确定他必是一个绊脚石,一个愚蠢的不懂得伪装的绊脚石。

远方的天边有一道道的光,就像是所有想回家的将士的希望,谁说他们会输呢,起码现在他们是胜利的,不是吗?

第二十五张 初战告捷

一大早,纳兰行和柳臣皓就叫来了他们,说是准备好攻下一段险境,才能有机会最终把被舒弘毅夺走的那片的城池给夺回来。

王颐被确定是主先锋--打头阵,纳兰行则亲自带兵进行必要的支援。

这次攻打的是一段的狭长的路段,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山顶又是很平坦的地块,易守难攻。他们知道事先知会的一定会败在舒弘毅之下,只有来一场突袭,在白天的突袭。舒弘毅一直很小心,两边的山顶必是有大量的守兵,必须有先行的部队让那些守兵忙着对付突袭进来的大军,不然是一点的胜算都没有的。

柳臣皓还是在犹豫不决之中,觉得是不是残忍了,毕竟是千条的人命,不是儿戏。

顾景年开导说:“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最大的残忍...再说了,我们不是让他们去送死,我们会有援兵的不是吗?两军交战无论是哪方胜出必是有伤亡的...我们现在是以少量的伤亡来避免更大的伤亡...”

纳兰行点头称是说:“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虽说王颐是武将,谋略谈不上,可是他是看出来我们对他的敌意了,特别是...”他停下话来,看了眼杜若洲和顾景年,然后继续说,“最怕是他不肯打头阵,虽是军令如山...可是他该是有秘密的武器可以限制我们的吧。皇上不可能只是让他来做副将的,怕是还有后招...”

杜若洲说:“这还不好办,到时我和他一起不就行了,这样他就不会起疑了。”

“太危险了。”

顾景年脱口而出。

“放心,我可是文武全才的。到时,我还可以救他,自然是在他受了一些伤之后,这样更让他相信我们没有想除掉他...不管怎样,留着他总还是有用的。有总是比没有好的多。”

柳臣皓和纳兰行都点头,他忽然欺身到纳兰行的面前,离得很近,他说:“可是你们必须保证小景的安全。”

“这是自然。”

他们的手叠在一起,像所有现代的比赛前的兄弟一样大喊:“加油!”

出营帐,战旗扬起,在风中兀自飘摇。

杜若洲换上了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跟在王颐的身后,他高举着长戟,义无反顾的跟着大军开进了那个险境。

那个路段口轻易便取下了,进了去,才发现里面的守军其实很少,只有大概三四千人的样子,和王颐带领的5万的军队根本无法抗衡,但是那些守军都是精锐,难免要进行一番激战。

忽然敌军一边交着战,一边往内侧退去,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拼命的状态。

这明显是一个局,一个给他们设下的局,就等着他们来钻。

一马当先的杜若洲警觉起来,冲后面的王颐大喊:“小心!有情况!不要纠缠了,快撤出这里。”

王颐大笑:“胆小如鼠!哪有什么情况,如今的战况不是一边倒吗?在这样的地方别忘记了是我们占了先机。”

他的话音刚落,就只见两边的山上是大块大块的石头纷纷滚落,边上的追赶的王家军大多被大石击中,顿时惨叫声迭起,舒家军的部将大批出现在上方哈哈大笑,很是猖狂。

杜若洲招呼早已经是晕头转向的王颐说:“快命令大家向他们撤离的方向追赶,先别管已经占领的地段,目前是保命要紧。敌军所在之地必是安全的。”

“要是中了埋伏,是你负责还是谁负责?目前撤退是最佳的选择。前方是否有伏兵只有舒弘毅知道。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打下的后方没有伏兵。”

“你敢!你能确定没有人在我们打进来之后再那里埋伏,就等我们去送死吗?王爷一定会派兵来支援的,你忘了王爷说的了吗?快走。现在向前才是上上策。”

王颐帅旗一挥,大军一边躲着大石一边往深处闯去。在他们抱头鼠窜之际,纳兰行带着大队的兵马从边上包抄上山,直接和上山镇守的舒家军来了正面的交锋,很快,便让敌军投降,当初那个在山顶笑得很狂的将领也被生擒。待对方的探子被放去报告舒弘毅,他上到高地观望这边的时候,这片险境早已经插上了纳兰行的帅旗。

舒弘毅站在那里直呼大意,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脸的笑意,满是不在乎的样子。

顾景年站在夺到的山上,尽管她看不见舒弘毅,但是她知道舒弘毅一定可以看见她,于是她冲着天空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她说:“从现在起,在孙子兵法的指引下,我们要夺回所有的失去的城池。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了。”

受了伤的杜若洲微笑着站在山脚那里,仰头看着她,是满脸的宠溺,像是会穿越距离一直到达她的面前。她的快乐真的是他在所不惜的力量了。

舒弘毅看着她搞笑的行为,忽的大笑起来,颇有大将之风:“纳兰行,你认为接下来我会让你从我手中拿走一分一厘的地,或者是会再让你伤我一兵一卒吗?别再想这种笑话了...孙子兵法,我舒弘毅几年前军中就有好几大箱,我倒要看你用一本破书怎么赢我!我舒弘毅要是败在你们手里,真是会成为有史以来历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

他转身下山,身后的将士跟着,战战兢兢。

这边的人笑意连连.....他们的快乐简单的很单纯。

第二十六张 君生计,便克计

回到军中大营,纳兰行便召集了各路军中的副将开紧急会议,他和柳臣皓的意思是:趁着刚赢了一场战役,来个请君入瓮之计。

王颐说道:“王爷,万万不可!我军刚经历了一场战役,立刻投入下一场,在军队疲劳时作战,这是行军的大忌。”

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柳臣皓说:“虽说是处在疲劳之际,但是军中士气正盛,不能说不是个好的时机。况且敌军那边刚吃了败仗,情况大概是比我们还不如。要是我们失去了这个好机会,那么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边上一个将领说:“柳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末将有个提议,今日已经作战的就不要出战了,由他们去休养...今晚的战役就由今日镇守营中的将士参与作战,若是此战败了,也好有剩余力量可以利用...”

纳兰行大声说着好,良久,他才开口说:“虽说这里的人大多为武将,但是还是缺少作战的经验...可是...事到如今了,我们只有硬起头皮上...我们必须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否则谁也活不了...是机会我们就要好好把握....”

“是!”

营帐里豪气冲天。

顾景年冲他们点头,然后拉了在一边把小伤装成重伤想博得她的同情的杜若洲出来,赶往边上的那个来时她歇息的小镇,寻找绝色的女子,想来弄一个虚晃的计策。

可是毕竟是边陲小镇,真是找不出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大户人家,很显然,他们都不愿让女儿抛头露面,在顾景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理念的教育下,他们干脆紧闭了大门,一副铁将军把门的状态。

跑了一天,眼见就快到了约定的计划庆功的时间,还是一无所获。她呆在客栈里愁容满面,而杜若洲却一点也不见着急的样子,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很是惬意无限。

顾景年没好气的说:“杜若洲,看到我吃闭门羹,你很开心吗?”

“怎么会呢?我是因为跟小景在一起才很开心的...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我来说,有小景在就什么都好了...”

她一脸的黑线,忽地莞尔而笑,眼睛直直的盯着杜若洲。

他装着用手收了收自己的领口,说:“虽然我是玉树临风的,但是小景你在我们还没有成亲的情况下这么看着我不太好吧。这样是不会死太快了...”

顾景年拉着自己的凳子往他那边靠近说:“你说什么呢?你也想得太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找不到女子,那男子也是可以的嘛,你来扮女子...”

“不可能。”他立刻站了起来说,“想我再怎么样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加上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外貌,我怎么能扮成女子呢?”

“就是因为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找你嘛,别人想来我还不要呢不是吗。”

“不要...要不你去找柳臣皓吧,他干过,比较有经验...再说了就我,加上你不是不够人吗?”

顾景年哭着脸说:“那要怎么办?起码要六个女子啊。少了不和四没有什么可信度嘛。”

杜若洲轻轻摇头,端起桌边的茶,慢慢的送到嘴里,笑说:“我自是有办法的。只要是小景的事情,若洲都是有办法的。不急!不急!小景只管好好喝茶便是了。”

一盏茶慢悠悠的终于喝完,从夕阳的照耀下走出那家茶楼显得过于惬意,不怎么像是边境的战火之地了....

杜若洲贴出了公告,凡有年轻女子者来此参加歌舞表演的角色选择的得十两白银,选上的将得到五十两白银。此告示一出,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来到了客栈,客栈的门口变得水泄不通。经过一番的选择,还是缺少了几位。

他出主意说:“反正到时候也是看你一个人表演,她们不如都蒙上面纱,这样的话,只要有身段的女子便可,无论相貌如何了,人不就有了。”

顾景年顿时开怀大笑,扯着他的衣袖一直蹦跳着,像个吃到了蜜糖的孩子。

他对她永远是笑嘻嘻的,遇上她,世间的女子在他的眼里也就不过如此了,不会再有没有什么绝色的女子了,那些选择的事他有些为难,毕竟长得像她的实在是不怎么还找的。

很快选完了人,让她们带上面纱,换上衣服,还真的是很像那么一回事。顾景年赶紧教了她们动作。其实很简单,只是要她们到时候绕着一个大鼓不断地挥动手中的水袖,只要找准了节奏,和着乐声便可。

夜幕如约降临,篝火点燃那片营帐驻扎地,所有的人都看着顾景年怎样在那样紧张的氛围里跳一曲清丽绝尘的舞曲。

大鼓被军中挑选的四个俊秀的壮汉抬到了中央,顾景年就在那上面,一袭白色衣衫,配上淡紫色的长绫,还有一把精致的小扇,反手打在脸庞,遮住了半边的脸,巧笑嫣然,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在这个大漠连天的地方,颇有一番别致的韵味了。

大鼓的前面是六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乐声起,她们亦是款款起舞。随着柳臣皓的笛声的变化,她们到了大鼓下,绕着大鼓,一圈一圈的舞动着长长的水袖,宛若落入凡尘的精灵。穿着暗紫色的衣衫,越发衬出了鼓上那个白衣似雪的仙子的夺人眼球。

若得卿为君舞一曲,妙曼生姿,愿十年丝竹不得闻!

她下腰,抬腿,翩然跳起,然后落地,满目流光婉转。为她恍若愿等下一个隔世。

将士们不由地看呆了。

看台上,笛声还在继续,她遇上的三个男子满眼的宠溺,仿佛那是他们唯一能够给予的最好的一切。

倾城女子倾城舞,俊秀少年笑温润。大漠连天风沙起,又如何?

看台下,机敏的杜若洲和纳兰行早就听到了远远的地方有为战马绑上布的马蹄声传来,一声一声的响起,带快了他们的心跳。

纳兰行示意,柳臣皓的笛声顿时变得高远起来。鼓上的顾景年会意般的舞蹈也变得激越。忽的她下了大鼓,大鼓被立了起来,她手上的小扇变成了两个敲鼓的木棍,顿时所有的人都跳起,战鼓响起来了,敌人进了他们预先设下的埋伏地。

在各队将领的指挥下,有序的堵截了敌军的队伍,激烈的交战已经展开。

夜色映着篝火和火把的光亮,杀戮迭起。

本来已经算好的,可是忽然站在高处的他们发现了舒弘毅来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他们埋伏的人困在了包围圈里,现在原本有利的一方却变成了腹背受敌。纳兰行接到了探子的回报,立刻招呼了柳臣皓一起领兵支援前方,由杜若洲镇守,顾景年也追了上去。

...............

营帐里的灯火映着里面的杜若洲的身影来回的晃荡,探子带回来的没有一个是好消息。当探子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关于纳兰行、顾景年、柳臣皓的消息了。

烛火明灭不定,风起,吹开的帐帘,吹灭了烛火,下面的人连忙点起了灯。

探子回报,王颐退兵了,去的六万大军还剩一万,其余的已经覆没,纳兰行、柳臣皓和顾景年不知去向。

杜若洲冲出营帐,赶到了王颐军退守的地方,找到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颐说:“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吃了败仗,该是你们应该负责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商讨的时候,你不在吗?走...给我出兵,我要救小景...”

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要去你自己去!”

杜若洲作势要打他,被边上的其他的副将拉住说:“杜公子,你现在去也是救不了他们的...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的...”

“对...对...”边上的人附和着。

他一下子坐在了边上的石头上,颓然如落魄的老头般,怅然若失...

第二十七张 交换的别离

天空墨黑墨黑的,看不见有什么在天上,好像天上什么也没有,整个就是一个大大的黑洞,看的久了只剩下深深的焦虑。

杜若洲在营帐里来回的踱步,还不时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眉头紧蹙着,不时又放下手,停下来顿一会,然后又继续走着,缓缓的,慢慢的。

有两道人影闯了进来,他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来人正是剑舞和弄萧。

剑舞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顺手端起边上的新沏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悠悠的说:“怎么?顾景年不在了,听觉也迟钝了。我们进来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的你真不像是我认识的杜若洲。让这样的你看着大军,我还真是替纳兰行担心啊。”

弄萧虽说是暗暗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说话的语气,但是可以看到眉头还是明显地皱了起来。

杜若洲继续着自己的步调,嘴里却说着:“几天前就知道你们来了…本来找人设计谋的时候就想让你们来的....可是,我怕会有一个像叫剑舞的女的对小景不利,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现在他们陷在敌营里,我想你们也该是很快就会来了…我还觉得你们来慢了...这种速度还真的是很不像剑舞你的性子啊...”

弄萧一脸的担忧唤了一句若洲,终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杜若洲说:“我要帮纳兰行镇守军营,不能让王颐乱来。所以就让你们去深入敌营了,你们要救谁我不管,反正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不救小景,他们两也不会走的。你们最好是想清楚些。”

“我不是来和你耍嘴皮子的,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剑舞的脸变得很冷。

“没有办法。”

杜若洲停下一直在走的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她。

“怎么会没有办法的。”

弄萧问的一脸的着急。

他拂袖,随意的靠在了将军的座椅上:“是没有办法。我不能轻举妄动,派兵肯定打不过舒弘毅。偷袭,他们一定是盯死了他们三个,去等于自投罗网…我又不能一个人行动,这样难道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你好像现在又不着急了。之前可是看你很着急的样子啊。”

她一副狐疑的状态。

“呵呵…我想通了,小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但是那个纳兰行和柳臣皓就不一定了,唉,应该要担心的该是你们…我倒是可以少担点心…何况,小景要是吃亏了,他们两个也不会答应的吧...”

“你…”

剑舞拿起桌案上的剑,一时气结,最终也只是扬长而去,弄萧深深看了杜若洲一眼也走了。

她追上她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王爷和小姐…可是柳公子不会武功,怕是…”

“我去救他,我就不信我救不了他…打仗厉害的不一定各个都是武林高手吧....我还真不信…”

“若洲说的对,舒弘毅肯定会盯死他们的...我们贸然前往一定是死路一条...还是先商量之后再见机行事吧...我们可以先分头去打探一下....找机会,还有剑舞,你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回来再说....”

剑舞轻轻抱了弄萧说:“你自己小心…要不…我先救了柳臣皓,回来后再去救纳兰行..”

“不用了…你自己保重...”

剑舞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她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转身会成了决绝,若是知道,剑舞该是会回头看一眼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弄萧吧。只是当她知道的时候,弄萧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边,舒弘毅营帐中,顾景年、柳臣皓和纳兰行被分别绑在了椅子上。舒弘毅就坐在他们的面前,爽朗的笑声充斥在营帐里,除了顾景年满脸的不屑,柳臣皓和纳兰行都是面无表情。

舒弘毅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用手抬起她的下颚说:“怎么?输的不服气?”

“自是不服。”

她用力的撇了下头,可是他的手还是钳住了她的下颚,生生的疼。她眨巴了眼睛,不让自己那被疼出来的眼泪掉下来。

舒弘毅大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你们有什么可不服的?”

“我们三个都不懂行军打仗,你抓了我们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盯着她的脸,一直看着,久久没有移开眼神。边上被塞住嘴纳兰行和柳臣皓也只有在边上干着急的份。

顾景年的脸稍稍的红了起来,她还是把头扬了起来故意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还是见不得我左拥右抱。”

说完她还不忘看一眼柳臣皓和纳兰行。

她忽的就觉得腰间一阵的寒冷,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欧庭在挖苦她了。

舒弘毅大笑:“不错,不错…不愧是轩的当家老板啊。”

“你早就知道我。”

“是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别告诉我你们连这都没有听说过,那你们还真是够有勇气的...”他忽地正色继续道,“我自是觉得赢你们没意思,我要赢的是卫风。我等了那么多年...”

“卫风?”

顾景年一脸的疑惑。

“哈哈…真是天下奇闻啊..还有人不知道卫风的..他可是你们的战神。”

“那你一定是输了不甘心,所以想要和卫风再来大战一场。”

“不管是什么…这次我一定会赢他…谁知,到了这边才知道,卫风已经辞官了…剩下的一群的酒囊饭袋,不堪一击。”

“说什么呢你…要是我师父在,你连一厘一毛的地都别想拿走,保证吓得你立刻屁滚尿流,再也不敢上战场。”

“好啊...我倒要看看...不过,我现在只想打败卫风。至于你说的师父我权当是小姑娘家的吹牛....”

“你找卫风就找卫风嘛,何必牵扯上我们?”看到了舒弘毅要喷火的样子,她忙改口道,“好,你放我们走,我们去帮你找到卫风。”

“正和本将军的意思,卫风是大仁大义的人,本国的王爷都让我抓了,他不会坐视不管…本将军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你要是没有回来,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是我一个人?”看到舒弘毅点头,她也只好说,“去是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要你只可以软禁他们,不可以用强的,更不能动用私刑。”

他大手一挥,让人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纳兰行一被放下来就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她并不认识卫风。”

“好。”

舒弘毅带着将士往营帐外走,经过她的身边时,低下头说:“只有三天,你记清楚了…”他大步走到营帐门口又说,“别忘了,王爷和那位军师,只能在这个营帐里,哪也不能去。”

他一走,纳兰行就说:“你不可能请的的到卫风的。你离开了这里后就回去吧,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

柳臣皓说:“除非你不提是救行王爷,该是还有希望的。不然...”

顾景年说:“唉,算了,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自己保重。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纳兰行沉默着,良久说:“不行就不要回来了…走的远远的,不会有人找的到你的...”

“好。”她应着却早已经出了门,“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柳臣皓笑着,忽地说:“她该是没有问卫将军住哪吧?”

“她会有办法的。”

纳兰行难得的一脸的笃定,不再是笑得温润如玉。

走出老远的顾景年掏出手链,只见上面浮现着“真是没用,一个男的就脸红,难道我玉树临风的师父你还没看够吗?”

她微微一笑,仿佛又看见了欧庭的那张黑着的脸。伸手抹去上面的字,又浮现出的是“这句倒是还像话”,她想着刚刚夸师父的话,不由地扑哧笑出声来。

她晃晃手链说:“我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师父,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再向你问路…师父,其实你好可爱的。”

手链发出了一阵寒意,却什么也没有,她为收到这样的一个“无语”的表达,本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第二十八张 送景年,萧被擒

顾景年晃悠悠的还没有走到客栈就感觉有人在一直跟踪着自己,可是她不想去知道是谁,她该是以为是舒弘毅的人吧。谁知没有多走几步,一个飞镖就向她射过来,她灵敏的接住,是跟在轩是一样的镖,她连忙抬头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些如常的东西和人,街道上熟悉又陌生。

打开绑在飞镖上面的纸张:你还真是够义气,两个为你出生入死的人生命垂危之际,你却可以在这里逍遥…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看错了谁....

顾景年看着上面的字,轻轻一笑,心里对是剑舞投来的飞镖很是明了,感觉上面的语气,让她似乎可以想象到她说这话的样子。

她扔了纸张和飞镖,继续往前走,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

古代的女子爱恨都很单纯。

她到了客栈,找到了来时的马,要了很多的干粮,然后洗了个澡。被店小二扶上马的时候,她有些恍惚,学骑马的时候是师父扶她上的马,来这个边关小镇的时候是杜若洲扶她上的马,现在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店小二扶她上的马。不自觉的她就冲着一直低着头的店小二笑,店小二一抬头,竟是杜若洲。

他说:“一路走好,记得不要急,找不到就算了,不要为难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让信鸽来报信...打不过人家,就想尽办法保全自己,那是我们对你唯一的要求...”

顾景年一直的点头,对他说的话显得很是乖顺的听从。

他摸了摸俯下身要和他拥抱告别的她的头,笑说:“傻瓜!”

然后他用力拍了马的屁股,马背着感伤的顾景年离开了他的身边,远远地可以听到顾景年在高喊着:“杜若洲,你要守好大营。我一定会回来的,带着战神回来!”

杜若洲去换了那身店小二的衣服,然后一步一步往大营走,强迫自己不安心,让自己可以理智起来。

那边的弄萧很快就潜进了舒弘毅大军的大营,在那里穿梭着各个大营,寻找纳兰行。很快她便抓了一个人,逼问出来了纳兰行和柳臣皓被分别关押在舒弘毅边上的两个大营里,但他们在大营内的行动是自由的。她刚打晕了那个守卫的士兵,要离开的时候,就自己被别人打晕,意识混沌起来。

当弄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大营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是绑着的,粗粗的麻绳绕了好几圈。她扭动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正对着前方,才发现自己前面还有一个人侧坐在那里,手上端着小小的酒杯,穿着将军的衣服,却一副文气十足的做派。

弄萧惊呼:“舒弘毅?”

忽地她又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和顾景年有些相似了,她也是这个样子,看到认识的人就会一惊一乍的。弄萧笑得有些感伤,缓缓调整好情绪补上了“将军”两个字。

舒弘毅淡淡的说:“你来是找什么人?柳臣皓?纳兰行?”

“都不是。”

“是吗?是来找纳兰行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例如还知道你是弄萧,那个可以把萧吹得婉转优越的女子。”

他另一只手从身后旋转着一管萧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的萧。”

他单膝跪在地上,脸靠近她说:“吹一次如何?不吹的话怕是没有机会子吹了…”

“还给我…将军,要杀要剐,弄萧现在在你的手里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是请把萧还给我…”

“你应该不知道你家小姐…哦..就是顾景年萧吹的非常的好吧…”

“小姐会吹箫…”她摇了摇头,“我是不知道...不过萧是小姐送的..那是弄萧唯一和小姐的联系了..求将军还给弄萧…”

“你想救纳兰行?就你这样的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自寻死路吧…哦,对了,纳兰行会一点拳脚,似乎还有些用…不过你们两个想走还是太痴人说梦了…”

“将军…想如何…”

“你知道吗?当年纳兰行的母妃为了保护他,活活的被侍卫打了五百的棍子,就这样死了..你要是能受得了,我就放你走,当然还放纳兰行走…怎样,想试试吗?别让世人说我舒弘毅不给你这样的弱女子机会...我从来不欺负女子...”

“行王爷...”弄萧听到纳兰行的母妃是被活活打死的,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将军怕是因为什么很恨行王爷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怎么样?我还真的就不信,他会那么好命…有那么多的女人肯为他而死..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哦,对了,要是你给我吹一次萧,我倒是可以让你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见他一面,那样你要死也会甘愿一点吧….”

他起身离开,只有那他喝过的酒杯还在那里静静的放着,大营里空荡荡的,这回真的是除了她谁也没有了。她只觉得脑子空落落的,想起了很多的人还有那些在轩时候的日子。

第二十九张 舍命也想要救你

弄萧在大营里很久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她吧明白为什么舒弘毅要让她和纳兰行的母妃一样接受五百杖责,尽管是知道他该是有什么阴谋,可是若是不答应的话,她和纳兰行怕是没有出路。现在又不知道顾景年那边怎么样了,就算是顾景年会有办法,也在这一时无法让他们出去,不知道他们还要吃多少的苦头,只怕身为王爷的纳兰行是吃不了苦的,很难熬住酷刑。

想着这些,她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那个舒弘毅也该是要来的时候了。

正思索着,舒弘毅撩开帐帘进来了,手上还端着餐盘,上面放着饭和菜。他放到了她的面前说:“想得怎么样了...没想清楚没关系,可以慢慢的继续想...只要纳兰行撑得住...先吃一点,就算你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吗?”

“你知道我会怎么选?”

“看你的样子难道不是决定一试?虽然五百杖责连男子也会受不住何况你一介弱女子...可是怎么办,直觉告诉我你是会选择一试....”

“既然弄萧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可以告诉弄萧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弄萧的性命吗?”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他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说,“先填饱肚子。”

“将军...是否是听一曲弄萧的箫声,可以让弄萧偷偷的见行王爷一面...”

“本将军向来说话算话。”

弄萧笑,灿若六月飞花,接过舒弘毅手中的长萧,在指尖一个旋转,已经凑在了唇边,刹那间,婉转优越,恍若天籁,连空气都灵动起来。

舒弘毅淡淡的笑着,坐到前方的座椅上,手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的和着拍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轮换着敲击着桌面。

营帐外的守卫也不由地侧耳倾听,不时还有窃窃私语的说是舒将军不知是不是看上这个吹箫的姑娘...他的亲信都知道他是酷爱萧的,若是免会爱屋及乌也是难免的事情。

一曲终了,弄萧还是浅笑着,习惯的弯腰谢礼,就像是当初在轩表演的时候一样。

舒弘毅很守信的带她来到了软禁着纳兰行的大营外,他本想进去,被弄萧给阻止了。她只是远远地透过营帐,看着他模糊的身影,在帐内唯一的桌子面前,挥毫泼墨,即使是在被软禁的状况下,依旧是一副翩翩的文人做派,就像是她最初在街上看到游行的他在皇亲国戚中格格不入,超凡脱俗,鹤立鸡群的样子。在她的眼里他似乎就没有不美好的一面了。

很久,她轻声问:“舒将军...是不是只要弄萧撑过了五百军棍,就可以救他了...”

“自然...不过,你应该知道那样的机会是微乎其微。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事情太多了。”

“不管怎样,我想为王爷试一试,哪怕他不会留意到弄萧...若是弄萧有什么不幸,请不要告诉他弄萧来过,更不要告诉他弄萧是因为他而死的!”

舒弘毅笑着点头,虽说是笑着,却让人看不到一点的快乐情绪在里面,似乎还因为弄萧的答应变得非常的生气,只是一直压抑着。

弄萧毅然到了舒弘毅之前决定的执行军棍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是放好了长凳还有两边站着的执行打军棍任务的人。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趴在了长凳的上面,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这么淡定过。一直躲在剑舞的身后,或者是安心地活在顾景年的影子里,等着纳兰行有一刻眼神划落在她的身上,便觉得很窝心。

军棍一下一下的落在她身上,没有人手软...弄萧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腕,衣服都被咬破了,牙生生的咬在了肉上,满是血迹,军棍每落下一次都换来她的闷哼声。

舒弘毅忽然起身离开,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被蒙着眼睛的纳兰行,让他坐在了边上。弄萧赶紧连闷哼声都停止了,一直咬着自己的手腕不松口,怕自己会被认出来,若是那样,纳兰行一定会不顾一切也要救她,那就什么都没用了.....

舒弘毅说:“答应你的我没有食言。”

纳兰行的耳边是一阵阵的军棍打在身上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了,让他不由地一阵阵的心惊:“你带我来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感受一下军中的纪律...忘了告诉你,顾景年要是没有成功的话,她回来,我会以这样的待遇对她...你最好祈祷一下她最好是成功...”

“舒将军,我一直敬重你的为人,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子太狠毒了吗?”

他的声音在听到顾景年的时候忽然的激越起来,弄萧笑了笑,眼睛里不可遏制的落下泪来。

“是吗?那你就是不要听了,来啊,带他回去。”

有人带走了他,他的身形似乎有些摇晃,一直咬紧牙关不放松的弄萧,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脑中那根紧绷的弦断了,泪流满面,然后昏死过去。

执行的人上前来报:“将军,她昏死过去了。”

“还有几棍?”

“才执行了一百军棍。”

“继续。”他说完悠悠的喝着茶,继续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看一场重复着的戏,无聊但是却无法停止,快乐又伤悲。

期间,弄萧醒过来又昏死过去又醒过来,反反复复...

“将军,已经二百军棍了...那位姑娘怕是现在不死也难活多久了...”

舒弘毅大手一挥说:“算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散尽,他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说:“看来是你的朋友来送你了,那就给你们一个临别的机会吧...别怪我...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是他们逼我的....”

她扬起了笑意在嘴角,苍白,血腥。

她说:“谢谢将军让弄萧多见了行王爷一面...谢谢...”

他走了,留下来的是她和那个她趴着的长凳。

杜若洲冲过来,一下子抱起了她:“弄萧,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跟剑舞在一起吗?她人呢?舒弘毅那个狗贼,欺负你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弄萧把涌上来的血咽了下去,艰难的说:“若洲,你听我说...在临死之前,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你...”

“你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她淡笑:“我说了你怕是不肯...我可不可以求你把小姐让给王爷...他如果失去了小姐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皇室的人根本就看不起他...其实他只是表面上拥有很多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和小姐可以开怀的笑了...而你没了小姐还有琴操和旋笛...你大概不知道吧,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们就很仰慕你的,所以她们才愿意和你关系暧昧...”

杜若洲沉默了,良久才说:“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不问问小景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算了...你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弄萧挣扎着拦住了他:“没有用的,要是我还可以救的话,舒将军是不会停手的...也不会离开,故意给你机会让你救我...他一定是肯定我是真的不行了...”

“说什么屁话...我杜若洲难得说一次粗话,你不要再惹我!”

他抱起她用轻功离开了,那段路忽然就变得好长好长,他又飞又跑的还是不能很快就到达...

弄萧一直笑着,她说:“若洲,日后见到小姐帮我转告她,弄萧谢谢她的照顾...是弄萧对不起小姐...但是请她不要怪剑舞...”

“要说你自己说...我不会帮你说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她一阵猛烈地咳嗽,大口大口的血涌上来,染红了她自己的衣服也染红了杜若洲那一直白净的长衫。

他停下来强作镇定说:“弄萧...你说,还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说的...你不是想见小景吗...你要撑着点...她很快就回来了...”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剑舞的话...让她转告柳妃,就说弄萧说求她放弃行王爷,他那样高高在上,那样高贵,只有小姐可以配的上他,而我们的内心都太黑暗了,我们不管是谁都想过甚至是做过那些黑暗的事,我也不例外,我也偷偷怪过小姐...我们都配不上王爷,这世界上也就只有小姐...”

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带着还没有说完的话和还没有见完的人的遗憾离开了这个她生活过、哭过、笑过的世界,可惜的是不是在她最眷恋的地方,不是在她最眷恋饿人的怀里...

杜若洲脸上的泪慢慢就这样流下来,想起最初见到的弄萧,想起了那句:临流吹洞箫,水月照连璧。此欢真不朽,回首岁月隔....

她的灵魂是会飞回到那个曾经箫声迭起,婉转优越的地方,还是会来到纳兰行的身边,从此不离不弃呢.....

第三十张 萧去风未至

杜若洲抱着弄萧回到了自己的大营,原本想去看看纳兰行和柳臣皓被软禁的位置,谁知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弄萧躺在那边,在广袤的大地的衬托下竟显得那样能够的寂寥,那样单薄…

她身体早就已经变得冰冷。

避开军中王颐的耳目和除了几个纳兰行的亲信外的其他所有人...早已经人心惶惶的大军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连连败退不算,主帅两度被擒,想让他们表现出对胜利还有一丝一分的希望的确是过分的强人所难了。

杜若洲取来随身带着的胭脂细心地为她上妆,又请人来替弄萧换了身精致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轩时一样,姣好的样子仿若在下一刻她便会睁开眼睛,把手中的萧吹得风生水起。

昨宵为君弄萧来。

今朝花落萧归去。

..............

杜若洲把她放在了竹排上,放了满满的野花,清丽,美艳,就像是她生前给人的感觉。竹排下面是堆得很讲究的柴火。

他站在边上,身边是纳兰行的两个亲信,都高高的举着火把。良久,他们齐声说道:“杜公子,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您看….”

他转身,闭了眼:“点火!”

身后的柴堆在火把的引领下扑哧扑哧地燃起来,浓烟滚滚。

他说:“弄萧,听说火化掉的人灵魂会变得很轻很轻,可以到达很高的天空,也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陪想陪的人,只要你不离,也不会有谁能放弃你!”

转过身来的他在泪眼朦胧中部高似乎可以看到弄萧缓缓地扬起了笑脸,那样深刻的样子。

那边,顾景年在师父欧庭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卫风住的地方。

他的宅院是那个镇最宏大,最气派的,雕栏玉砌、钩心斗角、飞檐突起。大门前还有两个下人把守,正襟危立,一看便是大将手下无匹夫的做派,只是那样气派的宅院大门上方却没有任何类似于“卫府”、“将军府”之类的标记。

顾景年扬起自认为最美好的笑容,一手提着要给他的见面礼,一手提着长裙走上台阶,然后走到了大门前,对着守门的下人说:“麻烦这位小哥通传一下,小女子顾景年前来拜会卫将军。”

那两个守门还是正襟站立着,眼睛直视这前方,就好像没有顾景年这样一个人过来一样。顾景年皱着眉头,但还是压下了火气,拉着其中一个又问了一次,被问的那个守卫看了她一眼说:“我想姑娘是走错门了,我们这并没有什么卫将军!”

顾景年一下子懵了,随即莞尔一笑,于是又说:“小女子是来求见卫风卫将军的!”

“我家老爷名讳是卫风,但是不是什么将军,我想姑娘真的是找错了,姑娘还是去别处找吧。”

顾景年只觉得腰际一阵凉意,她才想起来欧庭说过自从离开朝堂之后,卫风就不再以将军自居,并且对唤他将军的人嗤之以鼻。顾景年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好险,要是欧庭在身边看到她这样忘东忘西的话一定会骂死她的。

她换上更为真诚的笑容说:“那烦劳这位小哥通传一声,说是小女子求见你家老爷卫风。”

那个守卫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说:“你等一下吧,老爷也未必会见你,我先去通报一声。”

顾景年福身,颔首谢过。

很快,那个进去的守卫出来说:“我家老爷请姑娘进去,姑娘请跟我来。”

跟着他一路穿过长廊、楼阁,让人直觉得头晕。一路上下人不多,遇见的都是打扫的,谦逊有礼,看到她没有什么好奇或者是异样的眼神,立在一边让开路后,便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显得纪律严明,不傲慢也不失礼。

走进大堂,映入眼帘的是非常整洁的摆设,古朴的家具,看上起有种坚毅的感觉。唯有前面茶案上方挂着的画作让这个地方有了温和的书卷之气,再上方是一些插着花的花瓶,似乎可以说明是有女主人在的。只是那进内堂的偏门上挂着的门帘,只有些旧了,想是很久没有换了。顾景年不禁有些心惊:门帘也太格格不入了。

等了很久,下人把茶换了一杯又一杯,上了一杯又一杯,不喜欢喝茶的她也无聊的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下人终于来说卫风临时被好友拉走了,本来觉得可以回来的,现在看来怕是回不来了…他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顾景年停在他家门前的马车,想是她是刚来这里,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找人给她整理了一间房,由下人带她过去,明日再来安排相见。

顾景年虽说是不高兴,可是人家都这样做了,她也只有微笑着表示感谢,然后跟着下人去往自己的房间。

第三十一张 纳兰行和柳臣皓的心思

纳兰行回到大营,耳边还一直盘旋着当时被蒙眼时听到的军棍落在谁身上的声音,还有未靠近前似听到的叫声,那声音恍然还在耳边,那样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他早早地和衣躺下,无奈心中焦虑难耐,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反复复,难以入眠。

最后终于睡着,却跌进了那个年少的噩梦里。

梦中,他的父皇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母妃直呼:“大胆舒妃,胆敢私通奸夫,背着朕生下孽子,你可知罪?”

母妃眼泪直直的往下掉,她爬到他父皇的面前,扯着他的龙袍死也不肯放手:“皇上...臣妾冤枉...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他父皇拂袖,一脚踢开了那个之前还深爱的他的母妃:“如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要不是看在你为朕诞下龙子行儿有功的份上,朕一定将你和奸夫还有那个小畜生一起凌迟...”

“皇上...”

“来人呐,把她拉出去杖责五百,然后打入冷宫!”

小小的纳兰行从边上冲过来,重重的跪在地上,声音怯怯的但是很坚定:“父皇,行儿求您放了母妃,母妃对您忠贞不二,一定是遭人陷害...父皇...”

“来人,快把小皇子带走交给奶娘。”

小小的他被人架着离开,嘴里还一直喊着:“父皇...母妃...”

纳兰行一下子惊醒,坐起,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他起身,下了床榻。到桌案面前,提笔想写点什么来定定神,谁知一落笔,满纸都是当年母妃被杖责是久久念叨着的那几句:

杨柳岸畔初逢人,

芳心暗许盼归程。

可怜一朝入宫门,

几度多情空遗恨。

怨君,怪君,还念君。

他日断肠酒来莫独饮,

妾自他乡伴君侧,

待君至,郎情与妾意,

竹马弄青梅。

他看着满纸的墨迹,展开了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容,眼里却还是盈满了泪水。他黯然搁笔,撩开帐帘,欲走出营帐去散散心,但是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他也不回去也不再想着出去,就站在帐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念那些已去的故人。

其实,在冷宫里,他母妃没有呆几天就死了,没有人敢为他收尸,是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帮他料理了母妃的后事。后来不久就有人送来了证据证明舒妃的清白,其实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就是他父皇的儿子,也是他的哥哥。

当年他父皇微服出巡,遇上他的母妃,几日情分之后,他父皇离开,他母妃怀上了他的哥哥,后来生了下来。时隔一年之久,他父皇准备来接她,正好他哥哥被人掳走,他母妃不敢说,一念之差便瞒了下来,后来怀上了他,于是他母妃便入了宫,而他的哥哥却不知下落。七年之后,奸人找出了他的哥哥,陷害母妃私通,才有了母妃被杖责五百然后打入冷宫的下场,那个哥哥也随之不见了。

证明了他母妃的清白之后,他父皇曾下令寻找失散的皇子,可惜人海茫茫,哪里还找得到。在他父皇弥留之际,立下遗诏把皇位传给了他,纳兰行不知道是认同他的能力多一点还是忏悔多一点...毕竟在知道真相之后,他父皇对他更是宠溺有加,一心把他往太子的座位上扶,他父皇还经常呆呆的晃神说他母妃是个才女...

有些夜深露重了,纳兰行才回到营帐,又是一个想起父皇母妃而无眠的夜...他不知道白天舒弘毅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实在猜测不到....

边上营帐内的柳臣皓不知为什么也是一夜没有睡,吹了一夜的笛子,笛声也就陪了纳兰行一夜。

柳臣皓吹着吹着就想起了初次见到顾景年的场景,她温润的笑,还有那谦谦有礼的样子和明丽的眼眸,眼光流转,那时候他就有了一种沦陷的感觉。

后来的相处见识到她时不时的古灵精怪,做事不拘小节,总是有自己的主张,遇上那次弄萧和剑舞的事件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哪里不好而不是她们哪里不好...这样的女子该是值得自己倾尽全力来呆在她的身边的吧。

恍然间便回到了那日他父亲的寿辰,他坐立不安,她看在眼里,私下问了情况。知道后,便帮他备了厚礼,让他回去拜寿,见他犹豫再三,还陪他一起回到了柳家那深深的庭院里,面对他父亲对她是卖艺女子的奚落,他出言顶撞,她偷偷拉了他的手,冰凉但是很坚定,脸上依旧笑得如三月春风。在酒桌上还帮他和他父亲调解,愿意用三大碗酒来赢的一个可以让他和父亲独处的机会...最后促成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稍微的缓和...从柳府家中出来的时候,在月光下,为他和他父亲关系上的那一点点的进步手舞足蹈的她,微醺着眼睛的她,微红着脸的她...那时候他就决定此生怕是心里再也住不进别人了...

吹了一首相思的曲子,忽地想起家中那个即使是他明确表示嫁入柳家等于是守活寡却还是执意嫁过来的表妹,洞房花烛的那天,在新房,他没有揭红盖头,红盖头下的她说:“我嫁过来可以换的表哥起码几日的自由,表妹觉得这便是表哥说的值得。爹该是暂时不会逼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想着想着,笛声变了,曲子也变了,眼泪从一个大男子的眼里流出来,他想到看过的那句“自古情之一事难两全”不由地长叹“既然让我有了表妹,又何必让我遇上顾景年”....

若是没有顾景年,柳臣皓怕是会和表妹做一辈子的名义夫妻.....

第三十二张 初遇卫风

阳光落进了窗子里,顾景年起身推开窗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窗外正对着花园,院子里下人在侍弄花草,花香、草香伴着露水的味道很是好闻,让她不由自主的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有下人打了水送过来给她洗漱,她微笑着拒绝了她们的服侍,自己动手。

洗漱完后,她趁着卫府用早餐之前的时间,走出房间,四处闲晃起来。也不知道是越过了多少的走廊,忽的听到长剑的刷刷声,不由好奇张望,走了好几段冤枉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

只见一个男子赤膊着,手中那柄长剑被耍得虎虎生风。她站在一边看着恬静的笑。练剑人忽的眼中闪过一丝有惊喜一闪而过,口中已经唤出弄影二字。他收剑、定神,出声之时脸上的笑意过眼云烟般退去。

他颇有失落之感道:“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在下的夫人花弄影….以前练剑的时候,夫人总是会如姑娘这般站在一边看着…是在下唐突了…对了...敢问姑娘可是…”

她福身见礼:“小女子顾景年,昨日前来想拜会卫老爷,谁知事有凑巧,卫老爷有事外出了。”

“不知姑娘有何事要见卫风?”

“这怕是要见了卫老爷当面相商。”【奇书网﹕www.qinkan.net】

他顿了片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套上下人递过来的衣服说:“顾姑娘前来拜会卫风似乎是并不知道卫风是何模样…这我倒是第一次遇上如此的趣事…难怪我不觉得姑娘有何眼熟的地方…”

顾景年稍楞片刻,便了然于心,一脸的惊叹:“小女子之前听闻战神卫风之说...前来之时,又听您的守卫称您为老爷…所以未曾想竟是像您这样一个相貌堂堂,俊逸不凡,只是比小女子年长少许的男子,还以为…”

“还以为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

他一脸的玩味,而她陪笑着一脸的尴尬。

“走吧,有什么事边吃早点边说…只要我卫风能办到的,自当义不容辞…”

“好…”

顾景年回答的有些心虚,一个连将军都不想再让别人叫的人会答应她出征?她心里没有底,原本想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还可以撒撒娇,现在…她偏偏是最无法应对他这种和师父相仿年纪的男子,许真是被欧庭给影响的太过彻底了,“对了,既然夫人会陪你看你练剑,今日怎么没有见到?”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她,眼神深深的:“她…离世很久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手足无措。

他笑的很是牵强:“没事,不知者无罪。”

说完,起步继续往前走,转眼间,已经是到了饭堂,许是很久没有那样安稳地坐下来吃上一顿,很简单的菜色,她吃得很香。习武之人本该是吃得很多,可是他吃得很少,但是很全,营养上的搭配都赶上营养师的水平了,顾景年不由在心中暗暗佩服。

待用完早餐,他领着不敢再乱说话的顾景年到了大堂,落座,让下人奉上茶来,他轻呷了一口,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回神说:“顾姑娘怕是有什么急事…不妨直说…”

顾景年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把心一横开口说:“不知卫将…卫…老爷有没有听说边境邻国来犯之事。”

他拿起茶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一脸的漫不经心:“那又如何?”

“那您又知不知道敌军将领是何人?领兵之人正是您的宿敌舒弘毅?而皇上却派了根本不会行军打仗的行王爷去迎战…这是必败之举…”

“宿敌,根本就没有什么宿敌…一朝不为朝臣,一朝就没有什么宿敌之说…我想顾姑娘你该是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帮着我夫人的娘家打理生意,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叨着的那个战神卫风…顾姑娘若是所谓的要事就是这件事的话,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身为一个商人,在下实在是对姑娘说的事情爱莫能助…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姑娘请回吧...”

顾景年急了道:“卫风…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年你领兵的时候一直跟将士们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正是天下兴亡之际,何以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呢?”

他还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你也说是当年了,那时候是食君之禄,自然是要担君之忧…现在我是个商人,只是个商人…我不知道行军打仗,我只知道怎样让钱变得越来越多…姑娘还是请回吧…不送…”

“卫将军…”

“这里没有卫将军,只有卫老爷,而他是个商人!”

“你可以大设施粥棚来帮助边上的老百姓,还有资助医馆定期为老百姓进行义诊…可是您难道不知道,在边境那边的老百姓也需要您的帮助?难道您忍心无辜被战争牵连,流离失所?卫老爷…您觉得这种舍大义取小义的行为时可取的吗…”

“来人…送客…”

顾景年被下人赶了出去,她不由得一阵阵的心慌,大喊着:“卫风,你救救纳兰行吧,怎么说他以前也算是你的君啊…身为臣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一直坐在那里的卫风,忽的站起来,一改之前的和煦和平静,冷笑着:“你终于说实话了,不要把自己装的很有救济天下苍生的博爱之心…你才不是为边境的百姓,是为了那个一点用都没有的纳兰行…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要是换了别人,你来求我,我也许还有可能会动容,纳兰行…想让我去救他,别痴心妄想了!”

他愤怒的拂袖进了内堂,下人把她半推半请的弄了出去,见她一脸的失魂落魄,其中一个忍不住好心劝说:“姑娘,怎么说你好,来求我家老爷你也要搞清楚状况…你提谁不好偏要提行王爷,要知道我家老爷和行王爷是心有芥蒂…唉,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的马车就在那边…东西都在没少…你那事是没戏了…你还是早点走吧..免得见到了惹我家老爷心中不快…"

第三十三张 决裂,被查

顾景年怅然地离开,投了客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时不时的倚在窗边,做别人的风景。她那样的心情怕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看风景吧。

在一番打量之后,终于确定了小二所谓隔音效果最好的房间的隔音水平,她从腰际拿出手链,叫道:“师父,你给我出来。”

手链纹丝不动,就好像它本来就是普通的饰物,而顾景年是个疯子。

她正色道:“师父,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这样,小的时候,你就教我,做人要表里如一,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可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现在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纳兰行、柳臣皓还有杜若洲都会死的!师父,你混蛋….”

手链上现出字来:“我怎么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就是,你一面让我找到卫风,一面又不告诉我卫风跟纳兰行有私仇,让我连求的机会都丢掉了,还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本事你跟我当面对质…”

手链忽然断开,绕成很大的一个圆圈,中间浮现出了欧庭盛怒的脸:“好,看你要当面说什么!”

顾景年惊愕,她没想到可以面对面,但是生气压过了一切:“你根本不想我救他们三个。”

“是,我不想你救他们三个,但是我答应会另外想办法让你破梦而出,所以我不会妨碍你救他们。你进入她的梦中,抢了她女主角的位子,一心想破坏,她潜意识已经开始抵抗,开始有意无意改变自己的梦,我也不是不久前才看出端倪—纳兰行和卫风有私仇。”

“现在没有证据,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你别忘了我的话,陷在梦里,你会没命的。”

“你就想让我赶紧完成任务,然后好让你去向你师父请功,你根本不懂,我在梦里,他们三个可是活生生的命…起码我是这样觉得…”

“对,我就为请功,以后有什么事,你别求我!”

“不求就不求!”

手链里欧庭的脸消失了,手链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顾景年气急,想把手链扔掉,可是手刚举起来就犹豫了,又把手链放回到腰际,气鼓鼓地坐在那里。

客栈外一直观察着她房间窗口的人偷偷地走了回到了卫风的府上。

大堂里,卫风坐在上方,下面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一进去,猛灌了一杯茶说:“大哥,看清楚了,那个女的住在我们分号下的天福客栈的雅间,没什么动静,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卫风点头:“三弟,你那查她的背景怎么样了?”

“太容易了,她根本不是道上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藏身份,她是京城外一镇上最大的艺楼的老板,也是那艺楼的招牌。”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三弟,听说她四处游历刚回来不久,跟纳兰行混的不错,还听说皇上都看上她了,是纳兰行动了手脚,她才没有进宫的。”

“这么说,二哥,那个纳兰行喜欢她。”他转头对卫风说,“大哥,我们杀了那个女的….以报纳兰行害死大嫂的仇。”

卫风沉吟不语,良久:“我再看看,你们先下去吧。”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下去了。

卫风想着想着,来回的踱步,想那个被囚禁的王爷纳兰行现在会是怎样的状态。

那边,舒弘毅走到纳兰行的营帐,命人请来隔壁营帐的柳臣皓,看着镇定的坐在一边的他们两,舒弘毅笑着说:“要是本将军没有记错的话,我说过是给顾景年三天的时间,今天是第三天…我想她是不会回来了…”

纳兰行看向他,笑的温润如玉:“我想将军该是调查过的,从这里到卫风所在的地方需要两天,回来也要填,我想任何人都会以为舒将军说的是除了这四天之外,另外再加三天。”

柳臣皓帮腔说:“我们可是没加上休息和吃饭的时间,那要是加上还真是….”

舒弘毅很有风度地说:“那好,本将军就再等四天,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强词夺理。”

他走了出去,没有再说把他们分开软禁的话,他们赶紧写了信用信鸽放出去,去告诉顾景年,他们的时间多了四天。

营帐外舒弘毅看着放飞的信鸽,在那里一直笑着,仿佛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边上的一个亲信问:“将军,要不要放箭射死信鸽?”

“不要,我就是要他们放出信鸽。”

亲信虽是不解但还是和舒弘毅一起离开了。

营帐内,柳臣皓说:“没想到舒弘毅那么好说话。”

“其实,他本来就想多给几天的时间,就算我们不说,他也会找理由给时间的,不然我们的信鸽也放不出去…所以我说舒将军是个君子,君子总是会英雄惜英雄,他是真的很想跟卫风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战争…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我两军交战,不伤百姓的协议了…”

“是啊。”柳臣皓拿出他的笛子吹了起来,这似乎成了他唯一也是必须做的事情了。

纳兰行那边的大军一直按兵不动,杜若洲在营帐里细细的绘画者弄萧的肖像,那是他答应过她们四个的—以后谁死了,他要把她们的画像画好挂在轩的大堂之上….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弄萧先死了..

一直跟在杜若洲身边的弄萧的亲信说:“杜公子,你不怕顾姑娘回不来吗?”

“我相信她!”

他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有抬,那种信任恍若深入骨髓了,毋庸置疑的了。哪怕丢命,他也会坚定不移吧…..

第三十四张 师父欧庭

当欧庭在手链形成的头像里消失,一阵光芒反弹,欧庭一下子跌坐在了他身后的椅子上,汗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点一滴,一滴一点地落在医院打了瓷砖的地板上,久久散不开。

那个病患的母亲连忙上前询问:“欧先生,您没事吧?”

他脸色苍白,嘴唇如被秋霜覆盖般,脸上泛起的笑容很是无力:“没事,您就放心吧,你女儿会如期醒过来的。”

“这是自然,我是全心的相信欧先生的。”

他淡淡的笑,没有再用那和杜若洲一模一样的声音说话。

“欧先生,最近的两天时间我会比较忙,那麻烦您稍加照顾一下…我会派专人照顾…但是…”

他点头,她端庄地表示了谢意,然后走出了女儿的病床,临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才真的放心离开。

门静静地关上了。

欧庭站起来,走得很不稳,半坐半靠地上了顾景年躺着的这病房里加设的床位,他轻轻整了整顾景年身上的被角,然后靠在墙上,一只手搭在了她头的上方的枕头上,疲倦地闭上了眼。

门外不时有小护士透过玻璃窗看他,讨论着他对忽然“昏迷”在病床的顾景年有多好—-一直守在她身边,半步没有离开过。

最后她们离开时的表情都是满脸的羡慕。

………………

夜幕很快降临,除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几乎没有人再走动。

欧庭靠着的那面墙边上的窗玻璃被人敲响,欧庭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伸手开了窗。

那人爬了进来,把手伸向护士几小时前送来的晚餐,边吃边说:“师弟啊,真搞不懂你,对这破丫头那么好干什么…..看吧,还进入到别人的梦里见她,现在好了,受了内伤吧…还让那破丫头误会你,把关系闹僵。”

“谁说闹僵了?”

“看你那张脸有多黑就知道了!”

欧庭换上了一幅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他唉了一声说:“师叔们感觉到你出事了,让我来看看,有什么事你交给我,你回去休息,修身养性。”

“我没事,你走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帮你…有什么话让我干就行了,还有,到时候,别说师兄我没有提醒你,早说了这破丫头不行,看吧….唉,她太感情用事了….第一次任务就这样了,你自己最好想清楚,如果为了这破丫头,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师叔们会把她从梦里硬弄出来,到时候她可是会很惨的,堪比五马分尸了….”

“我自有分寸。”

“哎----以前你这么说谁都信,可是你摊上这破丫头,你这话没人会信了….师兄我早就说过,你要是真想留下她,你别给她任务就是了….反正你经常来个一二天、三四天的失踪,她该是都习惯了,是不会乱想的,可你偏不….”

他没有留意到欧庭不善的眼神,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再说早些年,师叔们都说你捡的这破丫头没有天分,你为了让她留下来,把自己的记忆灌给她,让大家认为她会,她懂,她一学就会。其实是你存在她脑中的,所以她有印象。那次之后,你元气大伤,很久才好的。那时候,你说她小,没有生存能力,那现在呢?你还真以为你成功骗了所有的人….那是师叔们疼你….你可别忘了,她现在不知道比同龄人厉害多少倍,干哪一行都会是佼佼者,你为什么不让她走还让她介入你的世界?”

欧庭怔怔地看着躺在身边的顾景年,浅浅的笑。

他叹了口气道:“师弟啊….算了,当我没有说…”

“我想让她更优秀一点,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的世界,之前我还希望勤能补拙,可先天就决定了她不行…刚才我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师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离开的….毕竟她太感情用事,太多愁善感,不适合干我们这一行….”

“你….你先休息吧,调一下生息,我替你看着她们两个。”

欧庭点头,又闭了眼。

他师兄知道,元气大伤的他是发现不了的,于是私自用顾景年身上的手链告诉她刚才他们所谈的一切。最后的时候他留了一串字给她:作为师叔,我求你放过欧庭,回来以后放过了他,她是我们这一行难得的人才,他可以把你这样朽木雕好就是最好的证明,求你,放过他。

顾景年握着手链泪流满面,表面上应承师叔,却在心里祈祷:师父,你要像我们当初说好的那样对彼此不离不弃!现在哪怕你要先放弃,放了我这块朽木,我也要对你不离不弃。

第三十五张 寻找真相

顾景年提起自己衣衫的下半shen的裙摆部分,风一般的冲下楼,连小二跟她打招呼都没有理会,让在座的男男女女很是狠狠地议论了一番,她身为女子的仪态一再的被讨论。

她跑完一条街才停下来,四处寻找一个有很多人的地方,她想知道关于卫风和纳兰行之间是有什么事,起码她是聪明的,她知道不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想让卫风去帮纳兰行是不可能的。

看到前面有一个凉亭,那里有很多文人装扮的男子在那里高谈阔论。她高兴地冲到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的谈论立刻禁止了下来,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绝色却那样“不拘小节”的女子,站在他们的面前,带着满目的兴奋。

终于她开口说:“你们知道卫风和当今的行王爷之间的恩怨吗?”

他们一起摇头,像事先约好一样。

其中一个男子笑容狡黠,举起面前一个酒杯说:“要是你可以在喝酒上胜过我,我也许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边上的人立刻说:“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啊,反正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只是知道的多少的问题,让他们以讹传讹还不如让我们来说呢,不是吗?”

“对啊,对啊...让我给你们机会来告诉我啊。”

其他的人都无奈的翻着白眼,只有带头的那个男子摇着手中的酒杯,笑意连连。

顾景年豪气的一伸手说:“请。”

其他的人连忙扮演上了倒酒的角色,小小的酒杯他们一脸喝下了几十杯,忽地顾景年大喊:“这样喝,我都给你们弄晕了…真是麻烦,这样,谁去拿大碗来,这样才能很快就分出胜负,真是的…我现在很急!”

跟她拼酒的人但笑不语,又抿了一杯酒,才挥手让人拿大碗。

顾景年立刻笑开了花,虽说昨天收到纳兰行他们寄来的信知道自己还有时间,但是还是很紧迫的。

送来的大碗让他们都很是满意,酒倒上了,顾景年悄悄地弹了一下手指甲,细细小小的白色粉末状东西已经落在了对方的碗里,她巧笑嫣然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大碗一饮而尽,对方也是笑着喝了下去,然后桄榔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吓到了他的朋友们。顾景年笑说:“怎么样?快点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不要耍赖啊。”

一个人唯唯诺诺的说:“是,我们也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才知道真实的情况啊,现在你把他弄晕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的!”

顾景年有种给人打了一蒙棍的感觉:“那你们不早说,他喝晕了不能告诉我,你们干嘛还让他来喝啊,这样不是赢不赢,我都不知道吗?”

“他从来没有喝醉过,我们也自然不会想到他会喝醉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只喝了这么一点就醉了。”

他说的时候忽地带上了那种怀疑的眼神,眯着眼,眼神犀利。

“看什么看!我怎么知道!”

她走到那个早已经晕倒在桌上的男子面前,,扯着他的衣服后领,用力拉起他的脑袋,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脸:“喂,快醒醒,我没有时间跟你玩…快醒醒啊…”

她趁机把另一只指甲里的粉末弹进了他的嘴里,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输了你可以说了吧。”

那个男子似乎是知道什么一样一只看着她,知道她开始心虚地避开他的眼光的时候他才说好,然后带着她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那里还是一张桌子,上面是一壶酒和一个酒杯,他给自己倒了酒,轻轻地抿着,另只手握着折扇,慢慢悠悠地摇着,像极了他说话和办事的语调。

顾景年黑着脸等待着他即将讲述的故事,那边原来在一起的人全到了卫风的府邸,见过卫风,告诉他说已经按他吩咐的样子让顾景年来问他和纳兰行之间的事情了。

卫风说:“有没有说不可以有一点的偏差,只是说你们看到的事实?”

“老爷请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卫风摆手让他们下去,自己走到大堂的外面,抬头看着天,这是顾景年来了之后他最常做的事情了,他思考着知道了一切的顾景年会怎样来说服他帮助纳兰行呢….

第三十六张 那些卫风的故事

顾景年一直等着,他终于舍得放下酒杯开口说话了。

花弄影:风尘女子,卖艺不卖身,弹得一手好琵琶,能歌善舞。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住的离行王府很近,与纳兰行一直交好。后来家道中落,沦落风尘,再后来嫁给卫风为妻,因为卫风与纳兰行的误会,被人误伤,离开了认识。

他们的认识是在那样的一个场景下,卫风打了胜仗回来,全城的人都在庆祝,像是一个期待已久的节日的终于来临。礼部尚书代替皇上来为卫风接风,摆下了盛大的宴会,请来了当下最有名的花满楼的姑娘—花弄影。她出场的时候穿着素色的衣服,手扶着琵琶,安静的走到中央,轻拢慢捻抹复挑,静若寒蝉。边上的跳舞的女子都在她的身边,高起,落下,柔软的手和腰肢如一条条魅惑的蛇,搔首弄姿。只有她安静的弹着自己的琵琶,低垂着眉眼,乖顺,又恍若是绝世独立的样子,退出了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继续着自己的曲子。

礼部尚书注意着卫风时不时落在花弄影身上的眼光,晚上的时候,把她送到了卫风的府上。当卫风推开门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床沿上,手上是从头上拨弄下来的发簪,直抵着自己的喉咙,只等着卫风过去便结束自己的性命。

卫风也不走近只是远远地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边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地抿着,然后说:“早就听说花弄影是卖艺不卖身的,今日会来到我卫府怕不只是想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吧。”

花弄影手上的发簪落在了地上,身体滑到了地上,双膝跪地,声泪俱下:“求卫将军为家父伸冤。”

“我不过是一介武夫,不懂什么朝政,只知道打仗保卫自己的国家。”

“小女子已经自备状纸,只希望将军可以帮忙交给皇上。之后是生是死我花弄影都会认命,与将军无关。”

“是吗?不知道你的事情的话,我也不好冒然的递状纸吧。”

“小女子乃是原尚书大人之女,后来因为朝廷的‘清君侧’运动,我父亲被牵连,打入天牢,不久便被被人迫害而死,母亲也在之后上吊自杀了。小女子是被迫沦落风尘的,平日来素闻将军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所以将军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卫风找人去花满楼为她赎身,安顿在自己的家里,然后将她的状纸呈给了皇上,很快这件事就查清楚了,她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但是皇上刚刚亲政不久,碍于奸人的势力,只是还了她一家的亲白,却并没有严惩奸人。因为这样卫风和皇上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花弄影找到了卫风,告诉他自己已经汗死很满足了,所以为了报答只要他不嫌弃的话,她愿意以身相许。卫风黑着脸说要是这样的话,他便一辈子不会娶她。

不久,那伙奸人耍黑手,夜袭将军府,为了保护花弄影,卫风连连吃亏….奸人暗算他的那个千钧一发的当口,花弄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将军府的人赶到了,他们都跑了。倒在卫风怀里的时候说:“弄影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很喜欢将军了,那时候弄影还时常在自己的阁楼上看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去上朝….可是….弄影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将军了..弄影是风尘女子而将军是何等的大人物….”

卫风没有理会她一直的絮絮叨叨,让下面的人请来了最好的大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她活着。他说:“花弄影,你还要做将军夫人的,你不可以死。”

她笑着晕了过去。

…………

很久以后,她躺在他的怀里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他说是在从来不单独接客的她愿意为凯旋庆功的他单独跳一支舞的时候,那时候,看着跳舞的她的眼睛,他就知道他逃不掉了。领兵之人就是这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她说她知道,她喜欢的就是他这点。

原来以为会这样就过完了他们的一生,可是生命就在幸福那里打了一个转,偏离了方向。

有天,花弄影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遇上了那个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纳兰行。站在喧闹的街上,他们之间横着不足十米的距离,却好像横了一个世纪,然后分离了一个世纪,最后还是相遇了。

她说对不起她没有按他们之前说好的那样等着他的八抬大轿了。

他问为什么。

她说她找到了要相守一生的人了。

他问那他是要怎么办。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她说对不起,她希望他们无缘相许可以相知。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假装没有遇见,想象着一个美好的明天。

她学会了每天出去陪他几个时辰,看他喝酒喝得烂醉。然后扶着他回到他的王府再出来。

可是还是出事了,处处看纳兰行不顺眼的皇上找了个理由让纳兰行和卫风比箭,素来只熟悉孔孟之道的他何以胜过那样能够骁勇的纳兰行,何况早已经能够对纳兰行和花弄影之事的卫风怕是很难不更严苛的对待纳兰行吧。

没有任何悬念的,纳兰行输了。皇上要显示自己的赏罚分明,让人在纳兰行的前胸挂了一个小小的铜钱,让一个不擅箭术的奴才来射那个铜钱。卫风在边上没有什么表情,城中的风言风语让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去处理。

当箭射出来的时候,在比试台下的花弄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了纳兰行的前面,箭穿过了她的后背,直接从她的前胸穿了出来。之前闭了眼的纳兰行震惊地睁开眼睛快卫风一步抱住了她软下去的身体。

她笑着,转过头,把一只手伸向呆愣在边上的卫风,卫风握住了她的手,她说:“相公,弄影没有对不起你…若不是,当年行王爷舍身就落水的弄影,怕是弄影也没有嫁给…做将军夫人的机会…是弄影害的行王爷心神不宁的,弄影有责任照顾好他…”

卫风没有继续听她讲话,大喊着大夫,纳兰行也是一直喊着大夫,似乎只有大夫在他们的眼中才是最重要的人了。

花弄影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吃力的说:“我花弄影一生遇上了两个好男人,是花弄影的福气…只是可惜,花弄影负了两个好男人….纳兰行,对不起….花弄影很想像当初答应将军的那样,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将军…只是可惜了…”

她笑着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泪水,最后一口鲜血呕出来落在了他们被握在一起的手上。

卫风抱着她的身体,走下了那个比试台,背对着皇帝告诉他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卫将军,卫将军和他的夫人一起死在了比试台上。皇帝下令杀了那个无辜的射箭的奴才,理由是无故伤害百姓。

纳兰行就站在那里看着卫风抱着花弄影离开,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一直到遇见顾景年之前,他心如止水的吧。

顾景年听着那个说自己不会醉的酒鬼说完了一切,不由难过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纳兰行,你若是因为花弄影才喜欢上我的,那样的话我离开的时候会不那么内疚了,起码是对你….

第三十七张 曙光普照

顾景年还沉浸在那个有关卫风的故事里,有人敲响了房门,里面的人还没有应声,外面的人已经进来,垂首道:“顾姑娘是否已经听完故事?”

“正是!”

“那顾姑娘是否觉得讲故事的之人有所偏向呢?”

“目前没有。”

“即是如此,我家老爷卫风有请。”

顾景年跟着他出了房门,转头看那个讲故事的人,他一个人抿着小酒,摇着折扇,她说不出来他是更像失意的卫风还是落拓的纳兰行。

不觉间已经到了她曾经住过一夜的地方,卫风立在大堂之上,背着手,看着悬在大堂桌案上方的一幅图,图上女子抱着琵琶,脸上的神色朦胧。

“知道她是谁吗?”

“值得卫风这样专注的怕是只有花弄影了吧。”

“若是没有行王爷,她不会离开。”

“若是没有纳兰行,她不会是将军夫人。”

卫风看向她。

她轻启朱唇:“她怕是早成了水龙王的童养媳。”

“难道行王爷无错?”

“错在明知今生无缘相许还想自我麻痹来留住她。”

“难道...”

“错在受城中风言风语蛊惑,爱得不够坚定。”

卫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难道你不是想问你自己是否有错?其实,那个射箭的人已死,该是一个结束。你也知道纳兰行不应为那次谁都不想发生的事负全责。”[网罗电子书:www.WRbook.com]

“可惜...皇上也是有难处的,刚刚亲政,可是朝中太多拥护行王爷...对先皇的遗诏感到意外和不服的不会在少数之上。”

“听说过吗?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换的今生的擦肩而过...今生的相遇怕是要前生甩断了脖子吧,前世那样辛苦,今生何必纠缠不休呢。”

“没有什么休不休的,行王爷那样的行为就是想夺人妻。顾姑娘无须再替他多言。”

“对花弄影来说,一边是要相守的人,一边是舍身也要救的恩人,也许是上天给了她一道难题,若人死了之后真的是在天有灵的话,你们两人现在的处境怕是会让她难以安息的了的事情吧。”

“来人,送客。”

下人上来,对她说:“顾姑娘,请回吧。”

顾景年急切道:“不怕告诉你,此次之行,舒弘毅给了时间的限定,我若到时不能请动您...”

卫风招呼在屏风后面的二弟和三弟直接架了她出去。

顾景年一副悍妇的样子,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卫风府邸的大门:“我顾景年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立马噗通地跪了下去,当然她也不会忘了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跪得太响了,膝盖生生的疼。看了那么多烂熟的古装大戏,她算是明白了,在古代持久的跪法是会收到好的效果的。不像她那个冷血的师父,顶多跪晕了送你去医院,其他的想都别想。

忽地因为太阳西落有些暗了的天色越发得暗下来。她在心中不由地暗自念叨:做梦的大姐,别这么残忍,虽说我抢了你女主角的位置,但也是为你好,你千万别在这时候为难我...

顾景年还没有念叨完,已经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只片刻,她已经是一只落汤鸡了。

待到她难以继续支撑的时候,只听见身后是齐刷刷的跪地的声音--全城的百姓都出动跪求卫风了。她不由得精神一振,游行般高喊:“为行王爷请命!为朝廷请命!为百姓请命!求卫风出征!”

百姓跟着齐声高喊,响声震天。

卫风站在楼阁之上看着这边,隔着大雨,朦胧得那样不清晰。

“大哥!”

他的二弟和三弟在边上很是着急。

他转身往下走,走的很慢很慢,宛若在完成一场盛大的走秀,终于走到了顾景年的面前。她仰起头看他,大雨逼得她难以睁开眼睛。

他说:“你们都起来吧!我会考虑你们的请求,你们放心吧。”

人们都起身欢呼雀跃。

卫风问:“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你不是只答应考虑吗?”

他低头看着坚决地跪在那里的她:“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点头。”

顾景年点头,笑着起身,也许是几日来的辛劳全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她苍白着嘴唇,晕倒了,直直的倒向卫风,额头撞上了他的肩膀。

他伸手扶住了她,然后打横抱着她进了自己的府邸。在雨中走了老远才想起来对边上的二弟和三弟说:“去请大夫过来。”

“是。大哥。”

他们转身走开了,下人努力地把伞撑在卫风和顾景年的头顶上,还是徒劳无功,两只落汤鸡在雨中穿行着。

第三十八张 大戏

顾景年缓缓地张开了眼睛,脑子是片刻的空白,然后立刻做了起来,风卷残云般地套上衣服,出门,拉着一个走过来的丫鬟就问:“你家老爷呢?”

“在书房。”

顾景年掉头就往书房跑,丫鬟在后面喊:“顾姑娘,你昏迷了一天,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找老爷吧。”

她又跑了回来,边抓着那个丫鬟手上端着的小点心往嘴里送边说:“书房在哪里?快点带我过去。”

“可是…我要先去换了点心,老爷对吃的很讲究,特别是夫人嫁进来之后,被抓成这样的….我会被赶走的…”

顾景年直接拽了她走:“有事我顶着,我现在真的是很急。”

那个丫鬟一脸的苦相。

书房门打开着,一眼可以看到里面所有的东西,卫风正在练字,很是专注,若是不知道会以为他是个文人,恐怕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是那个被称为战神的卫将军。

顾景年接过丫鬟手上剩下的点心,一下子推开了那个丫鬟,进了书房,绕到了他的身边,瞄了几眼他练的字,边吃边说:“你的条件是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快说吧。”

他也没有理会她粗鲁的行为,继续练着字说:“你是轩的老板,早就听说你编的戏很是有名,我要你编一出戏,有关我和弄影的,我想为我们那些过去留下些什么。”

“没问题!可是那要你出征回来,我来这已经花了两天的时间,又在客栈耗了一天,还昏迷了一天,只剩三天的时间,我们去那里还要两天时间,只有一天,我的人赶来就没有时间排演了,所以…”

“不用,此次去用我的马,只要一天便可以到达,你的人来要一天,排演要一天,那你写戏怎么办?”

“那倒是可以不去管,即使如此,不管你是否满意,你都要去。”

“不满意我是不会去的。”

“你…那样的话,你若是不满意,我不是把时间白白的浪费了吗?”

“不然,你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啊,我可从来不强求别人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你等着,我一定会成功的。”

顾景年一把抓过他手上的笔,在边上拿了纸张,写上自己要说的话,装在了信封里,递给他说:“你让人把这个送到轩,他们自会过来。”

卫风接过来,看着她拿了笔墨纸砚,推开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专心开始写戏,卫风看着手中的信,不由淡淡的笑,然后转身去了去,把门轻轻带上。

………………

很快,欧阳鸣他们一起赶了过来,顾景年把写的戏分到他们的手里说:“成败在此一举,你们要注意了,最后是你们各自的角色,我会一一给你们说戏,你们先熟悉一下情节,还有旋笛你跟我去采办这场戏需要的东西,琴操你在这边帮忙搭搭戏。”

“是,小姐。”

……….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一切准备就绪,顾景年用信鸽给纳兰行他们传去了消息—肯定如期而至,莫念。

在旋笛和琴操的笛声和琴声的烘托下,一场戏就这样上演了。

第一场戏相遇

在卫风凯旋回来庆功的那场戏上,顾景年如当年的花弄影一样,手上抱着琵琶,带着忧伤的笑意,坐在中央,轻拢慢捻抹复挑,眼波流转,屏风后有人口中唱的确是那首: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无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AiAiAi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欧阳鸣演绎的那个卫风眼光没有再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一曲终了,礼部尚书上前在老鸨的耳边私语几句,老鸨扭着那苍老的腰肢来到了她的身边,准备长篇大论来劝说她的时候,只一句“卫将军想单独见你一面”,她便点了头。

老鸨接过礼部尚书递过来的的大锭银子,笑开了花,皱纹揉在了一起。只有顾景年和欧阳鸣相互的眼神高深莫测。

第二场戏伸冤

在厢房里,顾景年听着欧阳鸣的脚步,紧张的样子显露无疑,终于还是拨弄下了头上的发簪,只等着欧阳鸣的到来。

他推开了门,她跪下了身,看着泪眼婆娑的她,他一脸的平静,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为自己倒了酒,边喝边听她讲述那个关于自己家道中落,父亲被陷害,母亲被迫上吊自杀的事情…..她把状纸给了他….他带着状纸上了朝….

皇榜张贴,花家沉冤得雪。

第三场戏遇刺,相许

顾景年在卫府的花园里和欧阳鸣一前一后的漫着步,她说着感谢,说着自己的心声,一群刺客闯进来,欧阳鸣一边保护着她一边阻挡着刺客的袭击….遇上了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顾景年一下子挡在了欧阳鸣的面前….听到动静的大队人马赶来,刺客逃走了…顾景年倒在欧阳鸣的怀里,壮着胆子,出口便是相许之言,告诉他不为报恩,只是早已经芳心暗许。

欧阳鸣大叫着找来了大夫,揽她在怀里,紧紧地难以再松开…..

第四场戏大婚

顾景年和欧阳鸣携手敬酒,在众人面前,见证他们的时刻,刹那间满是欢声笑语,也许那一刻是他们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相约着相守一生。亲朋轮番上前祝福,欧阳鸣替顾景年挡掉了所有的酒,脸色绯红….旋笛和琴操奏着乐声,边上有人再那边伴着唱,是那样幸福的句子:

心有灵犀一点通剔

只盼做鸳鸯不羡仙境

愿得一心白头不离

如春蚕到死丝方而尽

春烟柳绿不如望你

叹这天下谁人不识君

流水无情佳人有意

不与你合最难为天理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我在想着谁

路边的野花不理会

只盼双双鹊桥汇

春烟柳绿不如望你

叹这天下谁人不识君

流水无情佳人有意

不与你合最难为天理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我在想着谁

路边的野花不理会

只盼双双鹊桥汇

第五场戏情敌出现

顾景年提着竹篮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所有的看见她的人都问声将军夫人好,她把幸福都写在了脸上。

前面走过来的是李子新扮演的纳兰行看着顾景年是满目疮痍,恍若隔了一个世纪,寻找了一个世纪,没有理由的身心疲惫。

她说对不起她没有按他们之前说好的那样等着他的八抬大轿了。

他问为什么。

她说她找到了要相守一生的人了。

他问那他是要怎么办。

她说对不起,她希望他们无缘相许可以相知。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假装没有遇见,想象着一个美好的明天。

之后,顾景年尾随着李子新,只见他进了一家酒楼,在他们曾经坐过的地方,酒就这样一杯一杯地下肚,然后醉倒在桌上。她扶着他回到他的行王府,然后出来。

如此的往复,不日便是满城的风言风语,欧阳鸣在自己的府里,心绪纠结,看到每日归来依旧对自己笑若春风的顾景年,几次张嘴,几次咽回了要说的话….

第六场戏诀别

皇上找来李子新和欧阳鸣比箭,本就不会放水的欧阳鸣加上之前的风言风语更是超水准的发挥,一点也不懂箭术的李子新毫无悬念落败。

有人上来在李子新的胸前挂了一个小小的铜钱,皇上身边的奴才举箭射了过去,站在边上的顾景年一个箭步就挡在了李子新的面前,箭穿过了她的胸膛,她倒在了李子新的怀里。

她握着欧阳鸣的手,满是忧伤—一边是报恩,一边是相守….

大幕落下。

顾景年起身走到了满目泪痕的卫风面前,横着一把古筝,弹着曲,口中说:“下面这首曲子是我想送给你的….希望你会从此快乐,不再活在哀怨里…”

是否还记得一起看烟火

我在你眼里看到闪烁

冷冽的寒风把你吹向我

抱你在我怀中没想太多

爱情里的心动

常常让我难以去捉摸

付出感情太多

原来多情人

总被伤的最重

想起你的拥抱

这感觉短暂纪念

在你我之间

有时说变就变

就像烟火

下一秒消失不见

想起你的微笑

这画面短暂纪念放在心里面

你说过的永远留在昨天

就当它是我最美的纪念

冷冽的寒风把你吹向我

抱你在我怀中没想太多

爱情里的心动

常常让我难以去捉摸

付出感情太多

原来多情人总被伤的最重

想起你的拥抱

这感觉短暂纪念

在你我之间

有时说变就变

就像烟火

下一秒消失不见

想起你的微笑

这画面短暂纪念放在心里面

你说过的永远留在昨天

就当它是我最美的纪念

我的心情今天已换了季

天边出现彩虹

晴朗阳光洒在我的天空

闪烁喔…像是笑着告诉我

爱到最后是宽容

想起你的拥抱

这感觉短暂纪念

在你我之间

有时说变就变

就像烟火

下一秒消失不见

想起你的微笑

这画面短暂纪念放在心里面

你说过得永远留在昨天

就当它是我最美的纪念

还有你陪我走过这一切

记忆中你那些微笑的脸

(此张中曲为vae半城烟沙、花儿乐队鹊桥汇、光良烟火)

第三十九张 内部之战

卫风他们和顾景年快马加鞭地赶去,途中都难得休息片刻,终于是感到了那里。顾景年还没到营帐前,杜若洲就早早地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归来。看到她的马停在了稍远的地方,微笑着上前扶她下马,没有理会其他的人,好像他的眼睛只看得到顾景年一个人。

卫风和前来迎接的将士们之间是如死寂般的沉默,大眼对小眼的,良久,将士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手上的长戟被杵在地上,颇有即将老泪纵横之势,齐声高喊:“欢迎卫将军归来。”

“大家都快起来吧,我卫风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不,在我们的心中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卫将军。”

“我们先进营帐再商讨对策,现在不是伤感或者是认亲的时候。”

他的脸上是严峻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把之前将帅被抓的那种不安定的心给平稳下来。顾景年想着这也许就是战神的力量,不战而威了。

营帐内大家刚落座,王颐就带人闯了进来说:“在下王颐前来拜会卫风...不过这里是驻军重地,您怕是不会不知道吧?那么您和他们进来是不是不合适呢?现今纳兰将军不在,我这个副将可是要担起维护军中纪律的重任啊!”

杜若洲随意地坐在边上,手中把玩着一张纸张,然后笑得很心机的说:“王副将怕是忘记了吧,不过没有关系,你可以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纳兰行可是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我杜若洲而不是你王颐来执掌军中大事。王副将的记性可是不怎么样啊。”

“你...我毕竟是军中的副将,大家商讨军情少了我怕是会不合适吧。”

顾景年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他便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现在就是不想让你参加我们的商讨怎么了?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会在上次的交战中让我军失利,打仗便畏首畏尾的,看看那场仗下来,我军损伤再看看你的亲兵的损伤,我现在严肃的怀疑你是不是我军中的奸细。”

王颐也不恼怒,淡定地掏出一块金闪闪的腰牌说:“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见金牌如见皇上,还不下跪?”

大家都听话的跪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顾景年和杜若洲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准备下跪和要下跪的样子。

“大胆,你们两个还不下跪?”

“笑话。”顾景年一脸的鄙夷,“你让跪就跪啊?那我多没面子。”

杜若洲淡笑着,没有什么在乎的样子,用那像极了欧庭的声音说:“小景不跪,我自是要陪着,我不会跪的。你就死心吧。”

“你们这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追究下来是要砍头的。”

“皇上,别告诉我是那个老色鬼,第一次见我就紧盯着我不放...第二天还非要来听什么鬼戏,还说什么女角就应该安心地嫁给皇上,屁话。不过,王副将该不会是没有听说过吧...哦,那也没有关系...您该是听过这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王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正要让边上的人拉了她出去重责,卫风对她说:“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你快跪下...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如此。”

“你那话什么意思?”

卫风身后的三弟解释说:“如果您能接受我的军事思想,任用我领兵作战一定胜利,我就留下;如果您不能接受我的军事思想,用我领兵作战必定失败,我就离开。我的军事思想您认为好并且能够接受,我将为您造成军事上的势,从外辅佐您。所谓造成军事上的势,就是在战争瞬息万变的情况中抓住有利的时机采取恰当的应变行动....这也就是说你既然是要我大哥来帮你的,你就必须听从我大哥的,否则我们便会离开...”

顾景年不情愿地拉了杜若洲跪下,王颐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可是在别人的眼里那笑容真是说不出的刺眼。

“皇上有令,若是遇上特殊的情况,大军由我来号令...今时纳兰将军不在,便是听令于我之时...”

“谨听圣谕!”

跪在地上的齐声应道。

卫风先起了身,跟着其他的人起身卫风说:“王副将说的也没错,不过,行王爷不过是被敌军软禁,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他的话怕是你也是要听的,那么这位公子的话,你必是没有不从的道理...”

杜若洲俯身作揖说:“在下杜若洲,早就听闻战神卫风的大名,还请莫要折杀了在下,直呼在下之名。”

王颐道:“您说的是!”

一番商量之后,大家坐定,顾景年迫不及待的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纳兰行和柳臣皓给就出来,这样才好进行下面的计划。”

杜若洲点头。

王颐故作姿态道:“不知卫风您是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舒弘毅知道我们已经来了,自是对他们有所防范,那么就难以救得,怕还会弄巧成拙,连累了我们这边...因此救援要暂时放缓...”

“可是,舒弘毅说只要我请来您就会进行公平的战争,那么我军主帅他该是会送回来吧。”

卫风一脸无奈的看向她,连王颐都笑她的天真起来,不过是嘲笑。

卫风的三弟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整顿军队,以防万一。”

顾景年只好不情愿地点头:“那好吧,他们也只能再忍忍了。”

................

这次会议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什么也没有讨论出来,几个将帅带着卫风前去视察军队,毕竟卫风还是会有很大的振奋军心的作用,王颐不知知道在想些什么,和他的亲信神神秘秘的,别人也懒得再搭理他.....

第四十张 归来

待肯定王颐已经回到他自己的营帐之后,顾景年连忙找到卫风说:“你确定我们就不管纳兰行和柳臣皓吗?”

“你认为呢?”

“不会真的没有办法吧?”

顾景年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抑郁,不情不愿的样子。

“就这样,你凭什么要舒弘毅把他手上的人给你...自是要有些手段才好,不是吗?战场也是要讲谋略的。”

“那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奇%顾景年说的很不服气。

%书%卫风盯着她看了很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难以看出他的情绪,以前欧庭总喜欢这样看着她,弄得原本很自信的她心里总是没有底。

%网%他终于说话了:“我已经让二弟去舒弘毅那边打探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行王爷是必须要回来的,毕竟大军主帅不可不在…况且若是他不会来,看着架势,王颐不会让我来指挥大军,纳闷之前的一切都是白费了…打仗最忌讳的是将帅之间不合….”

顾景年看着他,淡淡地笑,满眼的信任味道。

“怎么?”

她收回眼光,看向远方说:“没什么,觉得你的处事方式很像一个人。”

“哦?”

“对,他就是我师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所不能….”

“那为什么不找你师父过来而费劲心机让我来帮你们?就算舒弘毅要我来,你师父可以赢了他就是了。”

顾景年苦笑,扔他一个人在原地,自己走了,离必须回去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了。

卫风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回过头来,仰起头,眼前仿佛又满是花弄影巧笑嫣然地样子了。他对着面前想象的她的演奏给i,轻声地问,像是对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弄影该是会想想让我来吧….我来了,你有没有快乐一点….”

那边,从这边偷听回来的剑舞满是怒容,她无法忍受之前的不先救人,一直跟着顾景年到了边上,却听到了不是不救人,只是要智取,但是没有提到柳臣皓,只想着要就纳兰行回来,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顾景年还要去就柳臣皓的话,她一定会出手跟顾景年一决雌雄的吧。

她在前面疾走着,杜若洲从边上闪出来叫住她说:“剑舞,刚刚,你要是敢动小景,你该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样子对她,她有什么好的….看看,柳臣皓和纳兰行还在那边受苦,可是她呢?之前是一个人走掉,现在是不先去救他们,而是在那里商讨什么赢了舒弘毅的大计…柳臣皓对她那么好,她为他做过什么?”

“哼,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我已经一再的警告过你,不要靠近小景,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破坏了我们的大计…”

“我不管你们什么大计,我只知道现在柳臣皓正在危险之中,我要去救他..”

“别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不过,我想你该去送弄萧一程吧,不管怎样弄萧都是对你最好的…你离开轩,她也跟你走了…你去哪里她都跟着…现在你呢…你起码也该上一柱香尽尽心…”

“你在说什么?”

她的瞳孔骤然的放大,眼里是看不到底的黑暗。

“我说弄萧因为你的鲁莽,你要去救自己的心上人,让她学你…她死了…是被乱棍打死的…就在舒弘毅的棍下…你该上柱香,在她头七的时候….”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剑舞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像水中没有依靠的浮萍,摇摆不定。

杜若洲打开手上弄萧的肖像画,久久地看了一眼:“快头七了,你会回来吗?小景还不知道,我该说吗?还是你一直陪在了纳兰行的身边,已经不再挂念这里了…还是你会跑到轩那里呢…你会来看看小景吗?”

远方吹起了集合的号角,是那种当初柳臣皓发明的要大家召开会议的那种声音,杜若洲赶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在里面了,营帐里还跪着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卫风看着他们两个人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二弟,干的好,这是舒弘毅那家伙最信任的两个亲信,可以说是兄弟..这样,他一定会会交换的….”

顾景年也笑了起来,杜若洲忽然就觉得有些伤感,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弄萧死了,他很久没有再乱开玩笑了,连笑容不过也变得淡起来。

“你怎么了?”

顾景年发现他的笑很奇怪,就转过来看着他问他。

“你别说没什么?不许对我说谎!”

“我高兴啊….想我杜若洲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杜若洲怎么会怕纳兰行和柳臣皓回来抢走小景呢?”

顾景年装着很无奈的样子,冲他只翻白眼。

卫风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派人去舒弘毅那里告诉他说我们要交换人质。”

顾景年说:“还是我去吧,那里我熟。”

“我陪你去吧,反正这边有卫将军,也没我什么事情,我可以保护你啊。”

杜若洲笑嘻嘻的说。

“不行,你要留在这里,以防王颐来说什么,这里只有你得到了行王爷的授权,我们都不好再他的面前说话。”卫风说的理所当然。

杜若洲哭着脸说:“我早说干掉王颐最好了,现在还要处处想着他。”

“他可是朝廷的人…会被杀头的…放心我没事…我顾景年一定很快啊就回来..”

杜若洲弄得很伤感,轻抱着顾景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可惜顾景年看不到,他该是也不会让她看到吧已经少了一个弄萧了….很久才放开她,前后判若两人的笑着说:“小景不可以有事哦,我杜若洲还在等着小景…等了小景那么多年…所以小景不可以有事…只有我杜若洲才可以有事…小景还要在杜若洲有事之后为杜若洲活着,把杜若洲的份一起活回来的…”

“说什么呢?只是去换个人质而已…”

“呵呵…”

在卫风的催促下,顾景年骑上马,另一匹马上放着已经晕掉的舒弘毅的亲信,带着他们一路疾奔来到了对方军队的答大营,首位拦住了她:“马上何人?报上名来!”

“顾景年,去告诉你们舒将军,我顾景年回来了,是来换人质的。”

守卫看到了马上昏迷的两个副将,急忙前去报告了舒弘毅,只是片刻,舒弘毅就让守卫放他们进来。她骑在高头大马上,舒弘毅站在稍远的自己的营帐门外,眯眼看着她,分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要看看纳兰行和柳臣皓是否完好,你是否有动用私刑?”

他猖狂的大笑,叫人带了他们上来,纳兰行还是温润的笑着,看着她,柳臣皓不断旋转着手上的笛子,眼中含笑。

“我的人呢?”舒弘毅收起笑问道。

顾景年拉了拉手中另一匹马的缰绳:“在马上,他们只是昏迷了,没有什么大碍。”

舒弘毅边上的人立刻说:“将军,不要相信她!”

“我相信卫风!”

他率先放了人,纳兰行和柳臣皓走了回来,悠闲地不像是被软禁的人。

“我要两匹马。窝也选择相信卫风,相信你的为人。”

边上有人牵来了马,纳兰行和柳臣皓上了马,顾景年跟他们点了点头,把另一批马的屁股一拍,让它走到了舒弘毅的边上,骑着马和纳兰行和柳臣皓一起离开。

第四十一张 战争前夜

三个人骑着马,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大队的人在那里迎接,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凯旋了吧。

纳兰行刚下马,卫风等人就齐刷刷的跪地高声喊道:“参见王爷!”

他摆摆手说:“免礼!”

众人起身,跟着他匆匆进了营帐,在帐内,纳兰行看了卫风良久说:“谢谢!”

“我不是为了王爷才来的,我是因为这边上老百姓的安危,还有我那全城百姓的请愿,我卫风不得不来。”

“无论如何你愿意来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顾景年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说:“不要再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先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做吧….反正我是肯定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去帮军中的人改善改善伙食吧,以后你们吃的我一定保证质量。”

纳兰行笑,温润如玉:“不用,前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就呆着好好玩玩看看吧。”

杜若洲搭话说:“这还算是你该说的话。”

柳臣皓说:“那现在看来最无所事事的该是我吧….所说我会背整本的孙子兵法,可会死就像是舒弘毅说的那样,他那里孙子兵法都有一箩筐呢…何况有卫将军在,怕是轮不到我来说什么….”

“那倒不是..你和行王爷被抓的时候,有趁机四处看看吗?”

卫风的二弟赶忙问道。

“有道是有,不过很多地方守卫都远远地就拦着了,不让看,说是逛逛,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后来我们干脆就不再出营帐了。”

这边说着,那边的卫风已经伏案在画着行军的图了,他边上的三弟招呼大家过去说:“这是根据上次二哥去那边大概了解的情况画的,不过还有很多的地方不清楚….你们来把你们去过被拦住的地方指出来把对方的阵营给勾勒清楚,那样有利于我们袭击之类的战役….”

纳兰行和柳臣皓围了过去,杜若洲和顾景年自觉无趣,只好黯然地走了出来,走得远远的。

在离营帐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坡上,顾景年满脸的无奈:“唉,没想到,现在我们倒是成了闲人。”

“谁说的,想我杜若洲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回事闲人呢?”

“你这是哪跟哪啊…”

“小景!”杜若洲忽然就正色道,“你想念轩吗?”

“那是当然,我不喜欢这边寸草不生的感觉,时不时的要来一场战争,弄的飞沙走石,每次一打仗,边上的百姓总是要离开几天的…我不喜欢,而且在这里你总是会担心指不定那一场战役下来,谁就离开了谁…虽说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分离….我宁可那些曾经在我身边的人因为不愉快而离开,但是起码我知道他在远方是好好的…”

杜若洲抬手揉揉她额前的头发,满是无奈,最后把弄萧的事情还是瞒在了心里,跟她说:“你知道吗?你去救纳兰行和柳臣皓的时候,我们一直很好奇卫风的二弟是怎么把舒弘毅的亲信给搞到手的,毕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舒弘毅的亲信可不是吃素的…”

“怎么办到的?”

“你想都想不到,我想也只他们才想的出来了…”

顾景年白眼看他。

他自觉地收起脸上的笑容说:“他二弟在就知道舒弘毅那边的人都精得很,所以去他亲信那边的营帐的时候,他就先抓了一个舒弘毅那边的小兵,在晚上的时候,把迷魂药给那个小兵,让他对着营帐吹,自己躲在了边上….里面的人在迷魂药一吹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于是有人在里面堵住了那个吹气的口,烟回来呛了小兵….舒弘毅的亲信就出来准备抓小兵的时候,给卫风他二弟从脖子后面打晕了…真是太高了…”

顾景年说:“现在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要得罪人,不管你觉得他是不是光明磊落的人。”

杜若洲看着她的心情好了一点起来说:“回去看看他们画好没有,你不是也去过吗,也许还可以补充一点呢。”

“好啊。”

她起身,准备走:“你不回去吗?”

“我想再坐回,再想想刚刚跟小景讲的事情,再笑会。”

他的脸上是无比灿烂的笑容。

顾景年很不想搭理他的表情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褪了色。他转过上半身来,慢慢掏出身上弄萧的画像,打开,看着画里她巧笑的样子说:“对不起,我想迟点再告诉小景,原谅我,我自私的想让她多点快乐,哪怕只是多一天….”

第四十一张 战争前夜

三个人骑着马,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大队的人在那里迎接,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凯旋了吧。

纳兰行刚下马,卫风等人就齐刷刷的跪地高声喊道:“参见王爷!”

他摆摆手说:“免礼!”

众人起身,跟着他匆匆进了营帐,在帐内,纳兰行看了卫风良久说:“谢谢!”

“我不是为了王爷才来的,我是因为这边上老百姓的安危,还有我那全城百姓的请愿,我卫风不得不来。”

“无论如何你愿意来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顾景年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说:“不要再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先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做吧….反正我是肯定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去帮军中的人改善改善伙食吧,以后你们吃的我一定保证质量。”

纳兰行笑,温润如玉:“不用,前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就呆着好好玩玩看看吧。”

杜若洲搭话说:“这还算是你该说的话。”

柳臣皓说:“那现在看来最无所事事的该是我吧….所说我会背整本的孙子兵法,可会死就像是舒弘毅说的那样,他那里孙子兵法都有一箩筐呢…何况有卫将军在,怕是轮不到我来说什么….”

“那倒不是..你和行王爷被抓的时候,有趁机四处看看吗?”

卫风的二弟赶忙问道。

“有道是有,不过很多地方守卫都远远地就拦着了,不让看,说是逛逛,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后来我们干脆就不再出营帐了。”

这边说着,那边的卫风已经伏案在画着行军的图了,他边上的三弟招呼大家过去说:“这是根据上次二哥去那边大概了解的情况画的,不过还有很多的地方不清楚….你们来把你们去过被拦住的地方指出来把对方的阵营给勾勒清楚,那样有利于我们袭击之类的战役….”

纳兰行和柳臣皓围了过去,杜若洲和顾景年自觉无趣,只好黯然地走了出来,走得远远的。

在离营帐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坡上,顾景年满脸的无奈:“唉,没想到,现在我们倒是成了闲人。”

“谁说的,想我杜若洲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回事闲人呢?”

“你这是哪跟哪啊…”

“小景!”杜若洲忽然就正色道,“你想念轩吗?”

“那是当然,我不喜欢这边寸草不生的感觉,时不时的要来一场战争,弄的飞沙走石,每次一打仗,边上的百姓总是要离开几天的…我不喜欢,而且在这里你总是会担心指不定那一场战役下来,谁就离开了谁…虽说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分离….我宁可那些曾经在我身边的人因为不愉快而离开,但是起码我知道他在远方是好好的…”

杜若洲抬手揉揉她额前的头发,满是无奈,最后把弄萧的事情还是瞒在了心里,跟她说:“你知道吗?你去救纳兰行和柳臣皓的时候,我们一直很好奇卫风的二弟是怎么把舒弘毅的亲信给搞到手的,毕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舒弘毅的亲信可不是吃素的…”

“怎么办到的?”

“你想都想不到,我想也只他们才想的出来了…”

顾景年白眼看他。

他自觉地收起脸上的笑容说:“他二弟在就知道舒弘毅那边的人都精得很,所以去他亲信那边的营帐的时候,他就先抓了一个舒弘毅那边的小兵,在晚上的时候,把迷魂药给那个小兵,让他对着营帐吹,自己躲在了边上….里面的人在迷魂药一吹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于是有人在里面堵住了那个吹气的口,烟回来呛了小兵….舒弘毅的亲信就出来准备抓小兵的时候,给卫风他二弟从脖子后面打晕了…真是太高了…”

顾景年说:“现在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要得罪人,不管你觉得他是不是光明磊落的人。”

杜若洲看着她的心情好了一点起来说:“回去看看他们画好没有,你不是也去过吗,也许还可以补充一点呢。”

“好啊。”

她起身,准备走:“你不回去吗?”

“我想再坐回,再想想刚刚跟小景讲的事情,再笑会。”

他的脸上是无比灿烂的笑容。

顾景年很不想搭理他的表情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褪了色。他转过上半身来,慢慢掏出身上弄萧的画像,打开,看着画里她巧笑的样子说:“对不起,我想迟点再告诉小景,原谅我,我自私的想让她多点快乐,哪怕只是多一天….”

第四十二张 报仇

在卫风的带领下,军中士气大涨,各个都显得很有信心,只是双方都按兵不动,就就像是等待许久等来的却是一场耐力赛。

杜若洲总是一个人外出,已经整整两天了,有人看见他经常去的是舒弘毅大军那边,那人告诉了顾景年,于是顾景年在当天晚上守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归来。

他终于出现了。

顾景年在黑暗里问:“若洲为什么去舒弘毅那边呢?”

他的身形僵了一僵,然后转过身来,已经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小景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去舒弘毅那边呢?”

“杜若洲!”

“好啦….我是去了那边…”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人把你当做是奸细的….”

他脸上的嬉笑变成了一个生硬的笑着的弧度,眼底是看不出的深邃:“小景也会怀疑若洲吗?”

“你觉得我若是怀疑你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想你自己把事情告诉我吗?杜若洲,我不要求你把你心里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毕竟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但是那些会引起误会的你不该告诉我吗…”

他打断了她的话说:“若洲怕小景难过….所以…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小景一件事…那就是弄萧死了…”

“你说什么?”

“弄萧死了!”

“等等…..她怎么死的?”

“我还在查…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在舒弘毅大军那边的犯错的士兵打军棍的地方,满身是血….看那伤势该是给棍子打的…按理说,弄萧不是军中的人,不该用上军棍…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查,我想知道舒弘毅为什么对她用军棍,是怎样的仇恨让他对那样一个弱女子…”

顾景年有些慌神:“她怎么会来这里?剑舞…对,剑舞呢?她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她的声音变成了颤抖,杜若洲上前搂着她说:“我还不知道…最近两天没有看到…我怕她会在舒弘毅那里…也许已经被抓了…也许还没有…”

“弄萧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她火化了,听说火化后,人的灵魂会变得很轻,很轻,轻到可以上到天堂,轻到可以陪在生前想陪着的人的身边…”

“我想看看她的骨灰..”

“今天是她的头七,我本来就准备在今天告诉你的…毕竟她还是很想让小景你为她上柱香的吧。”

“她最想的该是纳兰行吧…我去找他..”

杜若洲一把拉住了转身准备跑开的顾景年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来分任何人的心…怕是到时候惹了卫风,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景年停在那里,手臂被杜若洲拉着,仿佛她的思维和她身边的时间也停在了那里,空气忘记了怎么流动。

远远的地方有人影晃动,顾景年觉得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杜若洲提醒说是柳臣皓,还嘱咐她少一个人知道会好一点,她点头。

柳臣皓过来,她笑着说:“怎么?你们那边研究好了吗?你可以出来走走了吗?”

“还没好,我是自己出来的…对了,今天怎么没怎么看到你?”

“你们那里很无聊啊,我又听不懂,自然是少去了….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造成别人的军营的混乱吗?反正闲着无事,可以捣捣乱也好。”

“我知道的大概有散布谣言、火烧粮草之类的吧,你可不要乱来,卫将军看上去很凶,知道你擅自行动的话,怕是会…”

“你放心,我只是问问…反正闲着…”

那边纳兰行的营帐外有人在喊柳臣皓,他起身回去,走得时候走几步回头看一下,眼光在杜若洲和顾景年之间来回地流转,终于他还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杜若洲低头看着笑的很得意的顾景年良久说:“算了,舍命陪小景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施展开轻功进到了舒弘毅那边的驻扎之地,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守卫很深严,杜若洲下去引开了大部分的守卫,顾景年又用弹石子的办法引开了剩下的一大部分的守卫,然后下去解决了剩下的守卫,直接点火烧了对方的粮草,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粮仓,顾景年哼了一声,然后在大群的追兵中离开,背着火烧起来的红光,颇有巾帼英雄的架势。

那边的杜若洲在一群追兵中随意的忽前忽后,但是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才一会,他们救觉察到了不对,就想赶回去,不过杜若洲立刻缠着他们,一连过了好几招,知道看到那边的大火烧了起来,他才赶紧找机会跑了,那些人急急的往回赶...

第四十三张 惩罚

当杜若洲回到自己的营帐的时候,一撩开帐帘,只见一群人在他的营帐里,顾景年看见他直向他使眼色,他就知道一定是事情败露了。

卫风坐在上面阴着脸,他走到了顾景年的身边小心的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纳兰行还是依旧笑意温润,不急不慢的,边上的柳臣皓到是一脸着急的样子,担忧的眼神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杜若洲率先开口说:“是我干的,跟小景无关,要罚的话冲我来...大家都不用为难...不要因为我的玉树临风太给我面子...”

顾景年尴尬地笑着,一直放在身后绕着手指的双手偷偷伸过去扯了扯杜若洲的衣服,不让他故意多嘴,毕竟那样更是显得她的不是了。

听完他的话,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卫风正色道:“那样的话就很清楚了,是顾景年的问题...”

“都说不是小景的问题了,你个老头怎么耳背成这样,只是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原来老头还真的就是老头...你不明白我们的世界还是我们的语言...我都说了是我干的,跟小景无关...还是你这老头不相信内外兼修的我的话...”

顾景年有种下巴要脱落的感觉,刺激太大...

“我谁都不信,只相信我那双昏花的眼睛,要是你有意见的话,你可以离开军营或者是让我离开。”

“你。”杜若洲再说不出话来。

“在军营你虽为女子也不可以例外...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这次你的擅自行动是下下之谋,况且还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是烧了粮草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对敌军而言...我可以从轻发落...二十军棍...”

“什么役不再籍...怎么就要二十军棍了...”

柳臣皓赶忙解释说:“说的是善于用兵的人,兵员不再次征调,粮饷不再三转运。各项军用从国内取得后,粮草补给在敌国就地解决,那么,军粮就可满足了。因而,高明的将领务求从敌方夺取粮草。就地从敌方夺取粮食一钟,相当于自己从本国运出二十钟;就地夺取敌人饲草一石,相当于自己从本国运出二十石。”

顾景年怕杜若洲会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插话说:“是我不对我自是服从惩罚!”

她自动走到了营帐外,外面卫风的二弟和三弟早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总是只要卫风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接下去会怎么做,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走过去,伏到了一条长登上,边上两个是打军棍的人,纳兰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们也悄然地做出了回应,军棍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不是很疼,但是挨了几棍还是有些疼,她不由得晃动起身子来,柳臣皓别过了头,纳兰行眉头皱了起来,打军棍的两个人立刻让手中的力道又小了几分,营帐内的卫风立刻吼道:“都没有吃过饭吗?难道你们要我自己出来吗?”

那两个人吓得没了分寸,一棍比一棍厉害起来,打的她生生的疼,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几次他们三个都想上来但是看看卫风那帐帘飘动的营帐还是没有让身子移动半分。

一下一下的军棍偶让他们的眉头更加的深锁起来...

终于打完了,顾景年身子一歪,在她落在地上之前三双手伸过来,只是不会武功的柳臣皓慢了一步,伸出来的手,他自己看了看,伸了回去,只是蹲在了边上,顾景年对着杜若洲笑说:“我忽然可以明白弄萧那时候的心情...”

杜若洲笑的很不合时宜:“那不一样,她心里藏着一个她的人,你心里藏了一个她的伤痕。”

顾景年缓缓的笑,不知是笑自己的错误理解还是笑杜若洲的故作深沉。

柳臣皓和纳兰行对着他们插不进去的对话,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旁人看不出情绪。

他们扶着她进了卫风的营帐,卫风只是扫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她,说:“柳臣皓和行王爷留下,旁人可以离开了...”

杜若洲轻抱起她,离开了营帐,带走了纳兰行和柳臣皓所有的目光和所有的心思。

第四十四张 最后的战役的前夕

接下去的几天里,顾景年一直在自己的营帐里,扮演着柔弱的角色,杜若洲一直在边上为她画画象,听她唱唱歌。柳臣皓和纳兰行也只是来看看她,然后便匆匆的被人叫走到了卫风的营帐。

几次下来,和舒弘毅那边大小战争不断,虽说是这边的战况稍好一些,但是还是有所损伤,于是他们之间的谋虑计划更加的频繁和周密起来。他们也难得有时间过来看他们之间是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

..............

卫风忽然就到了顾景年的营帐,坐在了还趴在床上的顾景年的对面,而一直画着画的杜若洲也放下了画笔,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猜测着他的动机。

他倒是什么废话也没有直接切入了主题:“明日之战会是我们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战,成败在此一举了...是我和舒弘毅的一个了断,也是证明你当初千里迢迢请我来是否是正确的一个决定的时候...明天也许是我回不来或者是我带着舒弘毅回来...”

“你是想来告诉我,明天我和杜若洲这两个闲人可以参加了吗?不会再做为碍手碍脚的存在了...”

“反正是最后的了,无所谓浑水摸鱼的存在了,当是圆你一个梦好了,你不是最想要在战场上一展你巾帼英雄的样子吗?”

顾景年坐起来,满脸的狐疑:“你一定有什么阴谋!”

卫风忽的笑起来,那一直严肃的容颜在刹那的笑意的渲染下,越发得有种说不出吸引力:“算是吧,当年遇上弄影的时候,她是唱了一首曲,才让我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日听你唱的那首忽然就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让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弄影来...我想在上战场之前,打这场重要的战役之前,请你为我再唱一次,每次在上战场之前就很想念她...”

“这里可是没有什么乐器可以伴奏的。”

“没关系。”

他们正说着,很久没有露面的柳臣皓难得的出现在顾景年的营帐力,手上是有些粗糙的古筝,他看到卫风先是楞了下,然后向他点头示意,对着顾景年说:“想起听琴操说过,其实在轩里,琴弹得最好的是你,想想反正这些日子你没法动弹,怕你会闷,所以就到了最近的镇上给你买了一把琴...本来找了书来,看了看想帮你做一把,后来还是对这些不是很自信,毕竟,我不会把弄琴这东西...”

顾景年摇晃着身子上去接过琴说:“没关系啊,重要的是琴来的及时嘛。”

她拨弄了下说:“音色还行。”她冲卫风嫣然一笑继续说道,“有伴奏了。”

一首熟悉的曲子便在她的手下缓缓的流淌出来,原本男子唱的歌在她的口中唱出还是别有风情: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无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AiAiAi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余音还在继续,却让在场的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许久,卫风念出了那句“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言语里带着深深的伤心,忽然,他眼波流转问顾景年:“当年我若是归田卸甲,是不是现在还可以捧回她沏的茶?”

顾景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他起身走了,着走到了帐帘面前的时候说:“这曲子以后不要再军中唱了...会消磨将士的豪气...”

那边闯进了军中的舒弘毅还站在隐蔽的地方,那里可以看到纳兰行的营帐的所有动静,无意便听到了这首歌,心里闷闷的,不再继续看着纳兰行的营帐回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那一首曲子放下了心中的恨,对卫风是英雄相惜,那么对纳兰行是什么,他不知道...那时候纳兰行第二次落在他的手里的时候为什么要找卫风来呢,他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不仅仅是想赢卫风的吧...

(此张中曲为vae半城烟沙)

第四十五张 复杂的战争

那场战役很轰烈,也很持久,听说舒弘毅那边的粮草补给很快,加上顾景年并没有烧掉全部的,所以他们没有什么粮草之忧。这个消息一打探回来让原本还在自吹的顾景年一下子焉在了那里。

卫风说他早就说过的擅自行动不会有好的什么结果,在战争中双方对粮草都是十分关注的一块,他不是不知道,若是沦落到要一个门外汉来交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根据几日来的摸索和观察,几经分析,虽说是处在较平坦的地方,但是还是有一些些的高地,舒弘毅和卫风都是擅长打仗之人,且对对方的战术之类的了解也是很全面,在平坦之地不适合伏击战,但是卫风这次是出了险招,把最后的胜败压在了伏击战上...

.........

战争的号角吹响,两边是短兵相接,顾景年这边的一伙人自是包括身为大将军的纳兰行不懂得在马上如何作战,干脆怎么自由怎么方便怎么打起来,杜若洲是手持长剑,站在马背上,面对敌人的进攻,豪不客气的长剑相向,干掉几个的时候还不忘耍耍酷,拜拜造型。顾景年却是没有杀过人的人,而且处在法制社会,杀人要枪毙的思想是根深蒂固,加上受到了欧庭的熏陶素来爱干净,自是不喜欢在战场上进行血与血的搏杀,在马上弄了大堆大堆的石子,用弹石子的办法让人从马上摔落下来。纳兰行一身戎装,背着弓箭,远远地射前方的人。只是没有看见柳臣皓,他不在战场上。

远方稍高的地段,卫风站在那里,看着战况,不时的让边上的人,换动手中的令旗,让处在战场上的各路将士不停地变换成有利的阵仗来,而那边的舒弘毅也在稍高的上方时见招拆招,有条不紊...

忽的是弓箭手的天下,那边便是盾牌加身。

忽地又是战马对战马的场景。

忽的是几路纵队在边上包抄。

忽的又是从中间杀出重围。

........

“血染盔甲我挥泪杀,满城菊花谁的天下,宫廷之上狼烟风沙,生死不过一道刀疤,血染盔甲我挥泪杀,撂倒你们看谁倒下,爱恨悲欢历史留下,谁在乱箭之中潇洒...”顾景年忽的起声唱到,自是还不忘问句是否更有了全身心投入的决心。

杜若洲一贯的样子说道:“潇洒是不要比的,必定是我了,谁让我英俊潇洒呢?”

顾景年和原本笑着的纳兰行一起收了笑容,不再说话表示对他的无视,他也不在意,继续嬉笑着自己的,揣着为弄萧报仇的心情,有些发酸的手也变得有力起来。

他们一直以为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打下去,知道一方全数倒下。可是,舒弘毅先挥动了暂时休战的令旗,站在高处的卫风冲他笑得高深莫测。舒弘毅严肃地看着他良久还是不明白自己是输在了哪一步,他知道这令旗一挥,加上卫风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怕是必败了....

鸣金收兵,休战了。

卫风回到了军营便让大家等着好戏,他说今晚便可以看到胜负了,那时候每个士兵都可以喝到自己家中的茶了,就看今晚了,只是不知道是那边的人可以喝茶。

顾景年和杜若洲一脸的茫然,因为纳兰行知道内情,卫风留他在自己的营帐里,不让他有机会向顾景年和杜若洲说些什么,让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那边舒弘毅回到营帐,便看见本国的国君微服而来,坐在上面,高高在上。边上站着柳臣皓,他的脸上满是恭敬的笑意,手中的长笛没有离开。舒弘毅跪地道:“参见国君!”

“舒将军,你可知罪?”

“末将不知,请国君明示!”

“你第二次抓到了纳兰行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引来战神卫风,令我国损兵折将....难道你还觉得你没有罪吗?”

舒弘毅这才知道卫风葫芦里卖的是这味药,给自己扯了后腿,让他必须退兵,打乱了他的作战计划。

国君继续说道:“还有我已经查证过了你是汉人,并不是我族之人,我现在很是怀疑你的忠心。”

“国君怎可因为这样就抹杀了末将的功劳,末将若是汉人的奸细何以为国君打下大片的城池和领地。”

柳臣皓旋转着手中的长笛说的漫不经心:“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了,你这是给以小利,让国君迷惑,从而实现最终帮助汉人的那个皇帝夺得所有的领地。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舒弘毅眼里喷火的感觉,声音不由地大声起来:“国君,那您是相信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了?您知不知道他是纳兰行那边的人?”

“这不用你说我当然是知道的,我想是你想太多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族人,身上有族人的标志,你没有你当然不知道,他还是前亲王安插在汉人那边的奸细,是我们的人...他就是在这样危难的时候出现来帮我们的!”

“前亲王?他早已经不在人世,您怎么可以相信这么一个骗子的话?”

“你想说本国君昏庸吗?自是有前亲王的信物,那就是前亲王的贴身玉牌,还是当年本国君给他的...”

“玉牌可以是假冒的也可以有很多种可能...您...”

“他是救了本国君的大功臣,你不可以这样侮辱他,他在几天前本国君遇刺的时候挺身而出,为本国君挡住刺客,还不能表示他的忠心吗?”

看着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国君,柳臣皓轻轻的笑,武夫毕竟是武夫,再机智还是改不了急躁这个缺点,急躁埋没了他的智慧!

“那有可能是串通好了的...”舒弘毅起身大喊道。

“大胆,竟敢如此无礼,本国君还没有追究你的罪名,你到先以下犯上,看来柳公子说的对你是要造反。来啊,把他给我拿下。本国君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你的养父母可是在我的手里...”

国君双手一击掌,下人便带出了他的养父母,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舒弘毅扔掉了手上的长戟,任由边上的人绑起了他。

这时候,有士兵进来报说:“报告国君,我们依照计划驻守在原地,中了敌人的埋伏,五万大军被困在了埋伏里...敌人从我们练兵的高地上袭击下来,等于是四面都是敌军,我们现在无路可退,怕是抵挡不住了,其余的大军驻扎较远怕是被敌军牵制住了,不能来支援...请国君明示...”

柳臣皓忙靠近眉头深锁的国君的耳边说:“不如这样我们绑了舒弘毅前去说是这次都是他挑起的事端,我们愿意归还城池,希望两国和解...国君若是我们不这样怕是您也难以脱险,那时候就归还城池这么简单了...”

国君道:“柳公子所言极是...”

耳尖的舒弘毅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大叫道:“我有办法脱险,不至于要那样卑躬屈膝。”

柳臣皓继续冲他深深的笑着,然后转头又一脸严肃的样子:“国君,虽说是有可能,可是他若是跑了怎么办?还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国君点头说:“好,就听柳公子的,来啊,准备快马,前往敌军之中。”

柳臣皓奉命押解了舒弘毅下去,他背对着国君,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对了,卫将军让我告诉你,打仗的智慧不止在战场上。”

舒弘毅甩开他的手,自己走在了前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唯一可惜的是他期待已久的战役,刚开始就结束了....

第四十六张 盘问舒弘毅

舒弘毅被带到了卫风特别为他安排的营帐,其他的事情都是在几乎背着他干的,所以给汉人皇帝的进贡,还有他归还的原来夺得的城池。原本还有人为舒弘毅明不平,但是知道了他是汉人并非是他们的族人的时候,那些鸣不平的声音都消失了,不再有人提起他。

他就这样被忘在了汉人的军营里。

纳兰行自然而然的是大获全胜,卫风没有回朝廷,他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纳兰行,顾景年知道柳臣皓的父亲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于是让纳兰行不要忘记替柳臣皓记上了一个大功,其他的人都不再提及那些戎马的岁月了。

剑舞一直消失了,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去了哪里,但是大家都猜测着她是回到了京城,毕竟弄萧在死之前提到了柳妃。

弄好了一切,纳兰行让先行的部队先走了,自己留下来一起和卫风想想该如何处置舒弘毅,虽说他是重要的罪犯,但是大家都想知道身为汉人的他怎么会替别的国家打拼那样多的岁月,还和卫风一再地交上了手。他们实在是想知道,当然有人想知道的更多些,比如顾景年和杜若洲,那些有关弄萧的事情。

走进了那个囚禁他的尹志刚里,他还被绑着,坐在位子是闭目养神,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抓住的将军。听到脚步声,他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慢悠悠的说:“怎么,终于轮到我了吗?我还以为会更迟一点地呢。”

顾景年作势要揍他,但是还是压住火气说:“我们想了解一些事情,那些对我们很重要。”

其他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杜若洲这才解释说:“弄萧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可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最后看到她的时候,是在舒弘毅的营帐外,满身是血…其实…弄萧死在了那里….听说是被他让人用军棍打死的…”

柳臣皓和纳兰行一齐惊讶地高声喊道:“弄萧死了?怎么会?”

杜若洲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那要问我们这个舒将军了。”

舒弘毅睁开眼睛,看着顾景年,眼睛明亮:“听说你才是轩里萧吹得最好的…我听过你们那个弄萧的箫声,觉得虽说是不错,不过我还想听到更好的…你可以为我吹一次吗?”

“舒弘毅。”顾景年大声叫道,“我们现在说的是弄萧是怎么死的,不是萧谁吹得好的问题。”

“哦,是吗?我现在只想谈论萧的问题,其他的我不想说。”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盯着卫风看了几眼,脸上的笑意很深刻,但是却没有到达眼睛里。

卫风坐在了他二弟给他拉来的座位上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听说战神卫风是不会和同为汉人的人打仗的,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现在你一定是很气以前跟我打了那么多场吧…你是什么饿时候发现的,应该是来的时候吧…不然怎么会每场战役,不论大小都不由自己带兵,不想速战速决吗?才不是,那不是你卫风的风格。”

“身为汉人,你为什么会在异国?难道是为了和我打仗,才投靠的异国….不对,你很小的时候就在异国了,我还知道你有养父母的….”

舒弘毅又闭上了眼睛:“我说了我只想谈论萧的问题,其他的我没有兴趣。”

一行人一起望着卫风,等待着他的决定。

卫风说:“一曲萧换一个问题的答案,这是条件,不然就免谈。”

舒弘毅睁开眼睛,终于提起了精神,笑意连连,不知道为什么,顾景年看着他脸上的笑,不自觉的就看了几眼纳兰行,忽的才发现他们的脸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特别是笑着的时候。只是一个温润,一个坚毅了些。

顾景年没什么好脸色说:“我没有带萧,没法吹。”

舒弘毅挪了挪身子,反绑在身后的手便露了出来,手上赫然是一管箫,顾景年道:“那箫…是我送给弄萧的,你从哪里拿来的?”

“呵呵,这是问题,游戏规则是,你先吹了箫,我再回答问题。”

顾景年接过他手上的箫,很是不高兴,箫刚放到嘴边,舒弘毅就开口说:“我先说好,吹不好的话,我是会拒绝回答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吹。”

箫声刚开始就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圆滑平稳的调子,她的姿态那么柔顺和美,吹箫时鼓腮作气的样子却仿佛满怀郁结的嗔怒。从箫管中发出的气流相互交错争相飞射,时而疾驰的气流分散开来缓缓而出。吹奏的箫声时而急促时而从容得心应手毫无阻碍,时而急速繁多的箫音令人怪异不已。时而浑厚留滞时而像潺潺流水,清脆的箫音仿佛树枝折断。有时像溢出漫延的流水绵延不断,有时像丰沛充盈的流水竞相四溢。凄凉的箫声令人战慄不敢出声,掩口噤声停止喘息。有时繁复急促的声音,突然再次迸发出来。

现时的情景,才让人真的体会了什么是弄萧了。

一曲终了,舒弘毅说:“不错啊,真是不错…的确是最好的吹箫者…那我现在就回答你问什么你那箫在我这里好了。”

顾景年大喊了声等一下,人就扑到了他面前的桌案上,舒弘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现在要先问的是弄萧是怎么死的?”

“哦,被打了两百军棍,就死了…那时候,我还蒙住了你们行王爷的眼睛让他听了下声音…他好像脸都吓白了,看就像是现在这样….可惜啊,那叫弄萧的很硬气啊,你们行王爷一来,她便脸呻吟都没有了,咬着自己的手腕,满嘴都是血…”

他看着那里,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纳兰行的脸色的确很难看,一贯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卫风知道他母妃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心情。其他的人听的看的是云里雾里。

顾景年说:“不要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要棒打弄萧?”

“着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还没有吹下一首,我拒绝回答。”

大家心里都窝火,但是还是只能忍着了,一首一首曲子下来,顾景年是吹得口干舌燥,但是还得好好吹,那家伙可是会找吹不好的借口拒绝回答问题的。

……终于还是把故事连成了线,只是让很多的人都不由的感伤,不知道该同情谁,该怪谁,毕竟他们都是那场可笑的事件的牺牲品,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第四十七张 那些有关舒弘毅的事

在一轮又一轮的问答下,终于是理顺了那个有关舒弘毅的故事。

当年先皇微服认识了舒妃,后来便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舒弘毅。先皇不知道那时候的舒妃怀孕了,先回了皇宫,一年之后,先皇再次来寻找舒妃,可惜那时候,不巧的是舒妃与舒弘毅走丢了。弄丢皇子是重罪,舒妃不敢声张,于是瞒了下来。不就她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就是现在的纳兰行,因为这个孩子,舒妃入宫了...但是很快父母那边找到了她的大儿子,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先皇说就一直瞒着...知道舒弘毅七岁那年,舒妃被别人陷害说是她和别人有染,而那个娘家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舒妃百口莫辩...舒弘毅被连夜送到一个破庙里等着和自己的娘见上一面就走...偷偷出来的舒妃,告诉他会回来破庙找他,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小小的舒弘毅就这样遇上了人贩子被卖到了邻国,是养父母买下的他...

那时候的舒弘毅就一直在找机会回到中原来找到自己的娘,可惜知道的是她被杖责五百然后打入冷宫,悄然死去的消息...

他恨那个原是他亲爹的人,听信谗言,他恨那个原始亲娘的人,为了自己放弃了他,还食言了没有去破庙找他,他恨那个什么都比他好的弟弟...起码顾景年觉得是这样的,在当时当地,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句“一念佛,一念魔”---若是当初舒妃告诉先皇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陷害,也没有人犯,更没有一个与中原皇帝为敌的将军了...

当顾景年问他为什么要对弄萧施行军棍的时候,他一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的神态有些缓和了,他说:“我想知道在一个人面临折磨的时候,随时会死的时候,会想到什么...我们拿的老人说会想到今生最大的遗憾...可是我听说舒妃是念了一首词,里面无关一个叫弘毅的...弄萧是念了...纳兰行的名字...我想知道是否会有人愿意为了心爱的人不惜一切....现在我知道了....是那样的...所以在舒妃的时候,我被牺牲了...本就无足轻重,自是不会有人挂念...”

“不是这样的。”纳兰行大喊起来,“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没有被忘记,没有被牺牲...母妃曾经告诉我说她觉得最对不起的是你,她死的时候说若是你不在人世了,正好可以去照顾你把亏欠你的都补回来...我求母妃不要死,她说我什么都有,让我发开她让她去到一无所有的你的身边...她死前抓着父皇的手要父皇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一个叫弘毅的孩子,她说那是她和父皇亏欠的骨肉..后来父皇也有下旨找你,你被纳入了皇籍,他昭告天下说你是纳兰弘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父皇死前因为对你的愧疚,把皇位传给了我,让我找到你,然后把他唯一的皇位传给你...是我改了遗诏...”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他的口不择言,毕竟改遗诏要是被听到是会被杀头的....

“我们一直在找你回来....”

纳兰行最后近乎变成了呢喃,卫风早已经派了他二弟和三弟守在外面,所以纳兰行的失态之言还是安全的。

舒弘毅轻笑:“纳兰弘毅....纳兰弘毅...”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舒妃的一个决定,让舒弘毅没了爹没了娘,后来是纳兰行没了娘...可是纳兰行该是幸运的吧,毕竟后来他的父皇把所有歉疚都还在他的身上,只是关系没了原来的样子...

一行人自觉地走了出去,不知道该说什么都是站在了营帐外,卫风说笑面没有他的事情了,怎么办事纳兰行的事情,一要先离开了,于是一行人都看着他,满眼的鄙夷,他不由的要摇头在心中暗叹自己摊上了不讲理的一伙人….纳兰行还没有出来,里面很安静,根本没有偷不偷听的考虑机会….很快他出来了…

沉默了很久,纳兰行冲顾景年笑说:“他想跟你说会话。”

他的笑依旧温润如玉,但是还是多了些叫苦涩的东西,看久了会被传染。

顾景年偏头,不让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食指惯性的指着自己问:“我?”

纳兰行点头。

她有些骂骂咧咧的掀开帐帘,进去了,还可以听到她说舒弘毅蹬鼻子上脸的声音。杜若洲警觉地靠在了营帐的外围,偷听里面的声响。卫风道:“杜公子这样怕是不好吧。”

“什么不好…那家伙一定是对小景有什么企图,他是纳兰行的哥哥,肯定也会喜欢小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忍,必须偷听….他凭什么在玉树临风的我和绝色倾城的小景这样一对绝配中插上一脚。”

他说的是满脸的不服气。

柳臣皓点头摇扇道:“在理,在理。”

于是他也趴在了营帐外围。

纳兰行道:“让卫将军见笑了,我也想知道是说些什么。”

他也上前去了。

卫风还是站在那里,他的二弟和三弟劝说道:“大哥,我们是一介武夫,没那么多的什么可讲,现在那帮文人都上了,我们就跟着来吧。”

“不去,你们去吧。”

卫风走得更远了些。

营帐里面,舒弘毅还是那样被绑着,坐在了那里,看到不高兴的顾景年进来说:“很多年前,我遇上了一个女子,萧吹得很好…”

顾景年立刻说:“一见钟情。”

“没有…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感觉是喜欢…她每天都在我练剑的时候,在我的边上一首一首曲子的吹…后来我们自然而然的变得无话不谈…其实我是汉人的身份已经败露了一次,那次人们要把我处死…但是她找到族规—只要有人愿意嫁给我,那我就是一份子,便可以不死…是她挺身出来了,可是族人中有偏激的,在她嫁过来的那条必经路上….我赶到的时候,她满身是血她把萧递到了我的面前,说萧是悲伤地乐器,吹着吹着,悲伤流淌完了就会幸福…她希望我幸福,所以就一直替我吹箫…可惜她要离开了,还抚不平我眉目间的哀伤…最后她是用手推平我紧缩的眉目的…她的手落在了我的眉目上,身体落在了我的怀里,人落在了我的心里…只是可惜她不知道了..”

顾景年上前说:“你别这样啊…”

“我想出去看看天,以前她很喜欢…”

她二话不说就解开了他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说:“让天上的她看到你穿着金属铠甲的样子,眉目清晰。”

舒弘毅走到了外面,外面的人都直起身来看着他一直往前走,站在了前方,他轻轻的笑,像个从来没有受过伤的孩子。这是顾景年也是其他人包括卫风第一次看到他那样能够干净的笑,不再是满腹的心机,只为那个吹箫的女子。本就长相十分坚毅、俊朗的他,扬起那样明媚的笑,在阳光下光芒夺目。

他看了眼顾景年,不动声色的拿起边上兵器架上的长剑,划过他自己的脖子,在大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身来之前,他的身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刹那间,漫天的白色梨花飞舞,风变得很大,梨花像一只只的雪精灵来送别那个战场的少年,飞舞翩翩…

梨花落在了他的身上,落在了他手指间的空隙里,落在她的脸庞又打个转儿,滚到了他耳际边的地上….像是要跟他说还没来得及说的悄悄话…

听说,他出生的时候也是梨花飞舞的季节,明明是穿着厚重的金属铠甲的他,在顾景年的眼中却变成了一个白衣翩跹的少年在漫天的白梨花下安静的睡去。

顾景年不眨眼睛,泪珠还是掉下来。

她说:“再见了,纳兰弘毅!”

第四十八张 入宫

经过快马加鞭,终于是赶到了轩,就像当初走的时候杜若洲说的那样轩里的那伙人真的是夹道欢迎的那种,引来了大群的街坊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顾景年觉得丢脸,直直地往前走,柳臣皓也是以扇遮面,匆匆而过,只有杜若洲那个闲不住的家伙,左边挥手,右边挥手的,一路走来,弄的很有派头的样子。

顾景年走近轩,便把弄萧的画像挂在了轩的大堂上,柳臣皓说了弄萧的事情,大家依次上了香,顾景年的一句“弄萧,我们回家了”让琴操和旋笛落下泪来。

琴操拿着手绢轻轻擦了擦眼角:“真是没有想到怎么会是这样的,原本说好的我们四个要一直在一起,后来显示分开了,现在弄萧又先离开了。”

顾景年长叹了一声说:“是啊,世事无常,以后真的是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弄萧的在舞台上把萧吹得宛若弄萧般了。”

杜若洲说:“我一直相信她没有离开,现在的她灵魂很轻,会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会陪自己想陪的人,在她现在的世界里不再有什么尊卑,有什么不能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柳臣皓搭腔道。

顾景年没有舍得告诉他们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不会有什么牵挂了,也没有什么灵魂的。

………..

大家谈论着去面圣的纳兰行现在会是什么样了,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为难他,正说着,屁股还没有坐热,宫中的公公已经手拿着圣旨来到了轩的门口,大声说道:“圣旨到,还不快来接旨。”

顾景年和杜若洲第一次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因为这可是关系着柳臣皓的仕途的问题。

一行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臣皓帮助行王爷破敌有功,且素闻柳家公子擅于音律,学识渊博,乃难得的人才,朕念此,授予柳臣皓翰林供奉一职,钦此!柳臣皓还不接旨谢恩…”

柳臣皓在震惊中接过公公手上的圣旨,众人齐声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景年冲他挑挑眉毛,悄声说道:“这下你爹不会不开心你呆在轩了,毕竟你的官职有轩的功劳啊…你爹也不会说你对不起祖宗了….”

杜若洲道:“你被怀疑了,虽然你不喜欢功名,但是你要做一个孝子嘛…我和小景可没有什么要的,所以我们没让纳兰行提我们…呵呵..记得到时候,让你爹好好看看圣旨..”

公公说道:“都别在地上跪着了悄悄地说话了,起来吧。哪位是顾景年顾姑娘啊?”

“我是!干什么?”顾景年语气不善。

“哦,没什么,皇上口谕,听说轩里有人为国捐躯了,所以皇上命顾姑娘去替她接受嘉奖,毕竟去的是顾姑娘原来的丫鬟。”

大家是一脸的疑惑,毕竟他们相信纳兰行是不会说这样的事情的,弄萧死了,因为他,最不开心的该就是他吧。

公公说:“都不要猜了,皇上是有很多的眼睛的,没有什么是皇上是不知道的。”

顾景年福身说:“是。”

杜若洲和柳臣皓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她轻轻地笑:“没关系,总是要面对的…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帮我洗尘,洗去晦气…”

公公脸色不善到:“顾姑娘,走吧。”

“前头带路。”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杜若洲拍拍柳臣皓的肩膀说:“反正担心也没有用,你还是先回去让你爹开心会吧,我相信小景会有她自己的办法的,小景不会是会吃亏的人,就怕让皇帝吃亏了会惹祸…”

柳臣皓点头走了,回到家让大家看了圣旨是一阵的欢腾,他爹忙着告诉很多的人,他的娘和七大姑八大姨们忙着上香来敬祖宗,摆酒席来找到亲朋好友,一时之间变得满府的欢腾,原本还是要被赶走的柳臣皓成了香饽饽,所有的人都来拍他的马屁。

他走到了门口,便被围在了人海里,人人都来说几句,他隔着人群往外看,恍然之间好像看到了初遇时候的顾景年,温婉地提着买来的白灯笼和她身上素色的衣服相映成辉,身后跟着的琴操是乖顺的仪态。被身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眨眨眼睛,前面什么也没有,还是一群的三姑六婶们….

柳臣皓的眉头皱了起来,久久难以平复!

在皇宫里的顾景年见到了一身朝服的皇上,与之前在轩见到的又很大的不一样,不言自威该是说的就是那样子吧,但是顾景年不信什么天命,她只想着是他一生下来就被灌输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思想,才会威严许多吧,想到了纳兰行,他永远是很温润的样子。

皇上看到她,原本显得有些倦怠的容颜立刻焕发了神气,招收让边上的公公打发了一直在等他下朝的柳妃先回去,有让公公弄了很多好吃的小点心来。

顾景年乖顺地行了礼说:“换上工行,民女带弄萧谢过换上工行的嘉奖,离开轩好久了,领了奖赏,怕是要早早的回去,好打理打理轩中的事务…民女惭愧不能陪皇上吃些小点心了。”

皇上做了下来,手上把玩着拿上来的点心到:“既然你那么忙,朕也就直说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朕要你做朕的妃子。”

“皇上开玩笑了…小女子是一介民女,还是卖艺的风尘女子,怕是配不上皇上,会惹来很多的非议。”

他随手扔掉了手上的点心,一步一步走到了低头的顾景年的面前,用食指挑起她一直低着的头,目光犀利:“只要是朕喜欢的,有谁敢非议朕…朕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只是想知会你一声…朕记得你唱了一曲戏,里面的女子死都不肯嫁给皇上,你该不会是如此吧?没关系,反正是谁都没有拒绝朕的命…”

顾景年大着胆子抬起头甩开了皇上的手指,直直的看着他:“拒绝了会怎么样?”

他歪了下头,低低地笑,然后手一挥便走了出去,有人来关上了门,皇帝站在外面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你出了门,你会看到所有你该看到的尸体,一个都不会少。”

他走了,顾景年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道是过了又多久,有人进来了,她抬头,看到了来的人,满眼震惊,是柳妃,她的身后是剑舞。

她好像没有看到柳妃一样,痛心的问:“你不知道吗?弄萧死了,你…”

剑舞一幅漠然的样子。

柳妃把手往后一摆,剑舞恭恭敬敬地地上了手上的极像圣旨的东西,她说:“太后懿旨,还不跪地接旨。”

顾景年没有动,还是看着一只没有正眼看过她的剑舞。

柳妃巧笑:“没关系,反正你也没什么时日可以活了…太后懿旨,顾景年蛊惑皇上,罪大恶极,即刻打入天牢。”

她的话音刚落,剑舞喊了声进来,一群侍卫进了来,拉起了她,她本来就不想走,自是没有反抗就被带到了天牢。柳妃笑得冷冷的,顾景年忽地笑得很开心到:“你信不信我很快会出去,然后你会有灾难的。”

柳妃道:“我会等你出来的。”

她扭着腰肢出了天牢,身后还是跟着安静的剑舞,以前剑舞是跟在顾景年的身后的人....

第四十九张 自己的算盘

纳兰行急急的跑到了轩,对杜若洲说:“景年被太后打入天牢了。”

杜若洲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你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去天牢救她啊…也就是你们官府说的劫狱!”

“你以为天牢是你说劫狱就劫狱的地方吗?而且是太后下的懿旨,硬挨不会有人可以进去看到她。”

“她不是去领赏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当时不在现场吗?”

纳兰行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他竟然用上了领赏….”

“喂,现在不是计较皇上是怎么让小景进宫的,而是小景现在在天牢啊。天牢阴气很重的,小景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啊。”

“不是皇上干的,是太后,不对是柳妃…我在宫中的眼线告诉我说皇上只是让她做妃子,她不同意,皇上就走了…后来是柳妃到太后身边说了什么,所以太后下了懿旨说景年魅惑皇上,罪大恶极,打入天牢,静候处置!”

“那皇上呢?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吗?”

“他应该是想看看太后和柳妃是要干什么吧….景年目前应该没有什么事,太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皇上不先动,太后救护不动,还要看看柳妃那边的动静…像打仗时候说的,我们要按兵不动,敌动我动,敌静我静…”

杜若洲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边的柳妃殿里,剑舞站在一旁看着柳妃的贴身丫鬟在帮她盘发,配上精致的步摇,越发衬得她姣好的容颜。她照了照镜子说道:“现在顾景年已经在天牢了,是太后下的懿旨,就连皇上怕是也没有办法救她的…毕竟皇上是很孝顺的,他从来都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娘娘怕是高兴的太早了…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便会尽了全力去保护她,我们不能不防,娘娘可以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别人也是可以的,太后耳根子软,指不定就动摇了。所以娘娘还要在太后那边下点功夫。”

“这倒也是,太后毕竟是在**里面混出来的,我们这点小九九怕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一定要有而已让她信服的理由啊…对了,原先你可不是这么狠的,现在怎么想要顾景年死了呢?”

柳妃不停地摆弄着梳妆台上的步摇,身子不时的倾斜些来看看自己的妆容。

剑舞一直恭敬地站在边上:“娘娘问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是娘娘后悔了?”

她笑得妖娆万千:“后悔,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这样一个词…当本宫决定踏入高墙的时候,就没有后悔可以想的了…能坐上贵妃的位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剑舞就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行王爷,除了娘娘您…您看您为行王爷做的,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努力往上爬,而是想多和皇上出去可以多看他一眼….您牺牲的可是太大了..那个顾景年她做过什么…只是会害的行王爷一次次的陷入危难之中,虽然她去补救了..可是..而且被抓之后她一个人跑了…回来之后还不愿意在第一时间去救他..着不少贪生怕死是什么…她不配跟行王爷在一起…”

柳妃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别说的好像都是为了本宫似地,你还不是怪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柳臣皓…而且后面还有实在不行的话只救纳兰行不救柳臣皓的意思…后来还让柳臣皓假扮是异国的人,骗取敌方的信任,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虽然现在是没有事了,但是你还是不高兴..”

她转过身来,步摇一晃一晃的,那双凤眼直直地盯着剑舞继续说道:“组重要的是害死了你的好姐妹弄萧…不是吗?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你一定是在想要不是她答应卫风先不救纳兰行和柳臣皓,你们也不会着急去就他们,那样的话,弄萧也不会死!”

剑舞稍稍有些吃惊,定定神道:“娘娘,您…”

柳妃转过身来,拿起眉笔自己画了起来:“在这**混久了,兔子也会变成老虎的,你的心思太容易看了,那边的事情也太容易打听了…在这公里吗,可以说没有眼线时活不下去的。”

剑舞立刻直起身子正色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都是在互相利用,不是吗?你的身边是要一个会武功的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指不定哪天胡有人看你不顺眼就把你给暗杀了。”

“是啊。”

“我看你还是去太后那边呆着为好,不然皇上来了,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有太后在,还可以罩着你一些。”

柳妃闻言,放下眉笔,起身道:“小毖、小沉、小兼,去太后寝宫。”然后她转身对剑舞说,“你也最好跟上吧,不然皇上看到了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在太后那边他倒是会懒得管你了。”

剑舞点头,跟上了柳妃慢悠悠的步子。

第五十张 斗智斗勇

柳妃一到了太后的寝宫里便是一脸的乖顺的样子,为太后捶肩揉腿的,还然惹送上了很好吃的家乡的小点心,逗得太后眉目舒展。

剑舞在边上顺眉地看着,也不由的不佩服柳妃的那张甜嘴,看边上的其他的嫔妃们绿了又黑的脸就知道了。

柳妃时不时的看看寝宫门外,可是皇上一直都没有出现,好像是根本没有发生事情一样的平静。

天色暗了下来。柳妃留在了太后那里陪着吃饭,很多的嫔妃也要留在那里,太后喜逐颜开:“还是柳妃好啊,一来就有那么多的人陪本宫,热热闹闹的,人老了,喜欢热闹了。”

“太后说的是哪的话?姐姐妹妹们是怕打扰太后才少来走动的…何况太后哪有老,看着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姑娘呢。”

顿时笑闹声一片。

用完晚膳,太后聊着有些舍不得了,柳妃趁机道:“那臣妾就陪太后睡了,希望太后不要嫌弃臣妾才好。”

“怎么会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不怕皇上晚上找你落了空啊。”

柳妃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皇上的贴身公公进来说:“参见太后,参见各位娘娘!”

太后道:“免礼!皇上呢?”

“回禀太后,皇上有急事要处理,今儿个就不来向太后请安了…呦,柳妃娘娘也在正好,省得奴才再跑一趟,皇上那儿还等着奴才服侍呢…皇上说了,今日原本说好要去柳妃娘娘那儿的,可是事情来的突然今晚就不去,让柳妃娘娘自行歇着吧。”

柳妃高兴地说:“太后,你看,这不是有时间陪您了吗?”

那个公公说道:“太后,奴才先行退下了,皇上还等着呢。奴才告退。”

太后摆摆手说:“走吧,走吧。”

那个公公走了出来,柳妃暗暗看了眼剑舞,剑舞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皇上在想什么,她瞟了眼太后,表示但是留在太后这边是不会错的,柳妃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那个公公出去走了老远,对黑暗中一个人行礼说:“皇上,奴才已经按您说的跟太后和柳妃娘娘说了,她们似乎是相信了,皇上您说的没有错,奴才观察了,柳妃娘娘是在太后那里用的晚膳,而且说要陪太后过夜呢。”

黑暗中的穿着便装的他轻轻地笑,好像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久,他说:“去天牢看看。”

“是,皇上!”

她们一前一后来到了天牢,守卫刚想喊,公公就上前亮了亮手中的金牌,守卫福身:“皇上!”

皇上点头,抬步走进去,还没有走到关押顾景年的那间牢房就听见她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狗皇帝,死皇帝,竟然骗我说什么事让我来替弄萧领取嘉赏,死骗子…竟然用弄萧骗我…顾景年你个笨蛋,弄萧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死的,什么为国捐躯啊,这种话,你也相信!真是活该你倒霉…死皇帝,怎么也应该在我的那间房搞几个守卫啊,现在好了让柳妃那个贱人把我弄来这么一个即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饿死了..怎么天牢不给饭吃呢…”

黑暗中的他轻轻地笑,没有一点地不高兴,身后的公公一脸吃惊地看着他,要是以后或者是别人敢这么说他,早就已经是拉出去斩掉一条出路了。

在牢里的顾景年很警觉道:“谁在那里?”

公公点着了灯笼,递给皇帝,他举着灯笼,走到了顾景年的牢门前,满面笑意:“怎么,好像是你在这里住的一点也不习惯嘛?”

“屁话,你要是住这里你会习惯吗?”

顾景年说的是满肚子的没好气。

他轻轻地笑,顾景年抬头看他,一脸的鄙夷:“长的倒是跟纳兰行很像,笑得样子也很像,可是你们怎么没有一样的善良的心呢?心机那么重,就知道骗我。”

他蹲下身来,让自己和坐着的顾景年的视线平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有些僵硬:“你好像很喜欢纳兰行啊。”

“不然呢,喜欢你这样城府深的吗?”

他笑笑说:“是啊。”

语气里是深深地无奈。

顾景年大声说:“最过分的是,还不给吃的,早知道就在你那房间里多吃一点了,你们国库里就这么穷吗?真是的,天牢里没有吃的,我看我等不到审判的那天就饿死在这里了。”

“你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吃吗?”

“看到了又怎么样?又不会分给我一点。”

“那就说明是有人故意不给你吃的,这跟国库里穷不穷没有关系。”

顾景年这才反应过来说:“是柳妃啊,唉,等我出去了,我让她好看。”

皇帝把手往后一伸,公公把手上的饭匣子递了过去,打开师满满的点心,顾景年很没有形象的咽了好几口口水,手早已经伸了过去,不一会嘴里便是满满的点心。但是她还没有忘记说几句:“别以为我会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拿归拿,吃归吃,可是一点都不短,不软。”

他呵呵地笑:“为了不惊动柳妃,可能你会一直没有吃的,不过,朕会尽量让人送过来的,要是给发现了,那就送不过来了…朕现在给你一块金牌,以防有人对你用私刑…所有人见了金牌就像是见到了朕,都要下跪的..不过没有朕的允许,你还是不要拿着金牌出来为好,不然朕还真的指不定会要你的命了。”

顾景年漫不经心的说:“好了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要是被人看见了,你还说是我害你的。”

皇帝走了,顾景年把弄着手里的金牌只期待着柳妃的出现,最好用下私刑之类的…

第五十一张 正面冲突

一连几天都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缠住,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在天牢的顾景年了,公公也没有提醒。皇帝知道是柳妃的安排,毕竟她的父亲是朝中有实力的大臣,对女儿的要求自然都会去帮助她,原本那些不需要经过皇帝就可以解决的小事现在都没拿到了朝堂之上,还堆满了他的御书房。

有时候从满满的奏折中抬起头来,会浅浅的笑。

公公说:“皇上,已经很多天了,奴才怕顾姑娘会用金牌向牢头要吃的,那样柳妃不久知道了吗?”

“你觉得她会等着柳妃去找她再拿出金牌来,还是现在饿了就拿出金牌来?”

“奴才不知。”

“朕倒是觉得她会熬到柳妃去找她…她既然知道是柳妃在太后面前说的太多才导致她进的天牢,她这样性格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朕不去也好,以后在**她也要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顾姑娘只是一介囚犯,而柳妃娘娘身份尊贵…”

“你以为她会因为柳妃的身份就不反抗嘛?你真的是太不了解她了。何况她有朕的金牌,必要地时候,她一定会不听朕的,拿着金牌从大牢里走出来的…朕现在倒是担心柳妃的耐性太好,那样很倔强的顾景年怕是会给饿晕了吧…可是朕现在又不能给她送吃的,你看外面的那些大臣….”

“只可惜奴才一去就被柳妃娘娘正好撞上…还没有到天牢就要折回来了。”

“是她故意撞上的…朕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好啊…很多以前朕绝对看不到的奏折都上来了…多小的事情都看的到…不管奏折里面的水分有多少….还是很好的一个现象….”

皇帝喝了口公公递上来的茶,继续埋头看起奏折来。

那边的天牢里,顾景年真的是要饿晕过去了,原本还奇怪为什么皇帝给她带了那么多的吃的,为什么不再来的时候再带,现在知道了皇帝是不会再来了…可惜那些点心早就给她当做是零食给吃掉了…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知道还要待多久..那个柳妃一直没有出现,想跟剑舞因为柳妃肩上一面那也是一种奢望了..

想到了弄萧,不由的有些难过了,望望牢门外那片很小的天空,她湖人就想知道要是有灵魂,那么现在弄萧的灵魂会在哪里,会怎么样…起码她不用再看到一个如纳兰行身份的人就要下跪…想起一首歌,忽地就想起一首很喜欢的歌,想着哼哼歌,睡着了也就不饿了,当是为弄萧送别了: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红

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她才唱了一遍,牢里那些原本一直不说话的囚犯们就叫起好来,一直让她继续唱,她觉得兴致提了起来,一直想着的饿肚子的问题暂时被她扔在了脑后,一遍一遍的唱,直唱的口干舌燥…一时很是吵闹的天牢忽的又安静了下来,顾景年不明白的看过去原来是有人哭了,顾景年以前不觉得自己的歌声是那样的好听,不由的激动起来,虽然在这样的境况下不太对…

有人说道:“我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几十年了…别说折菊了,我连家里人的消息都十几年没有听到过了…”

“是啊…我来了也有几年了,我的未婚妻该是家嫁人了吧,来的时候不让她等…其实还真是很想她..”

天牢里议论纷纷,还有人喊着明天要上断头台,有没有人可以帮着折菊放在坟头的…

牢头忽然来说着:“不许吵,吵什么。”

牢里瞬间变得很安静,顾景年又开始觉得饿了,唱了那么些歌,现在更是饿得厉害了。

她盘腿坐在了地上,拿出手链,晃了晃没有反应,她知道现在是师叔坐镇,他不会像师父一样棒她的,师叔一直是秉承着进了梦中,就是你的世界,你的事情要你自己办的原则的…不知道师父好点了没有,不然一直是师叔坐镇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长叹了一声之后,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那个病床上的谁,虽然我抢了你女主角的位置,但是你也不应该那么残忍对不对…我也是为你好,为了救你嘛…好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听口令…”

顾景年边说边伸出手来:“左手肯德基,右手麦当劳,中间再来个大烧饼…”

一连念了好几遍,双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她有些泄气,躺了下来,然后又哼起了那首歌“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有三个黑影在她的牢门口停住了,牢头很凶的样子,用身上的配剑敲敲牢门说:“太后和柳妃娘娘来了,你还不起来行礼。”

顾景年歪过头,看了他么一眼,又转了回去。

牢头叫道:“你聋了吗,见到太后和柳妃娘娘竟敢不动。”

“在天牢里的反正是这辈子别指望出去了,不是吗?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别说太后了,皇帝来了,我也没给面子,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呢,就是像我这样的,不怕死的。”

“你….”

透过月光,顾景年还是看到了剑舞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泪痕,顾景年不由的猜测时不时想起了弄萧呢,是吧,毕竟对她好的只有那个傻傻的弄萧了。

柳妃撒娇道:“太后,你看她…”

太后举起手让柳妃先不要说话道:“你就是那个顾景年,在那种地方卖艺的风尘女子?”

“我不知道太后你说的是哪种地方?卖艺?这年头那个老百姓不是卖艺的,打铁的是卖他打铁的手艺,开酒楼的买的是他的厨艺,经商的卖的的是他奸诈的头脑…其实呢,说来说去,这皇宫里卖的是最不堪的…大臣们卖文采也卖笑,哪天皇上不高兴了,就只能卖笑了,谁笑的最好,谁就得宠了…”

看着太后有些绿了的脸,她巧笑着说:“太后,你别急啊,我还没有说完呢,现在轮到**了,**真是什么都卖啊,想一些奴才丫鬟的,就是卖了人格和尊严啊,嫔妃们啊就是卖笑还卖身呢….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干的好的奴才是会得到主子的赏赐,干的好的嫔妃也会得到皇上的赏赐的不是吗?”

剑舞觉得她有些含沙射影了,不由得很不是滋味,太后以前也是**里她说的一员,自然是说的是她了,天牢里原本好像是在睡觉的人一起起哄起来,嘘声很是大声。她们三个人站在那里又是生气又是尴尬。

顾景年不理会她们继续说道:“太后是吗?皇上的脚长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不来我怎么魅惑啊?要是像我这种在轩那里姿色平平的人都能魅惑皇上的话只能说是皇上的**里没人了,都是像柳妃这样相貌丑陋的人了..那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太后道:“你一个戏子竟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这号随了你的心愿。”

“走吧,滚吧…”

她们在犯人的嘘声里灰溜溜的走了,顿时牢里一阵的欢声沸腾,这个天牢该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吧。

那边牢头已经见过了皇上,告诉他牢里发生的事情,皇上轻轻的笑:“很好啊,气正面冲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真是期待啊。对了,刘公公,行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还没有。”

“那翰林供奉那边呢?”

“也没有。”

“那就好,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看场戏吧。”

(此张中曲为vae清明雨上)

第五十二张 另一个破梦之法

纳兰行和柳臣皓都聚在了轩里,杜若洲坐了一会儿说:“我看我们还是劫狱吧,现在不去,真的是没有机会了…到时候,小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可是宫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按说魅惑皇上的罪名要是成立的话一定会惊动朝野的。”

柳臣皓分析道。

纳兰行说:“目前,我看是不用着急的,我在皇宫的安插的眼线告诉我说皇上去看过景年,还给了她一块金牌,让她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拿出来自保,只是不许她出天牢,所以目前她不会有事…只是柳妃在天牢使了些手段,现在天牢里没有人敢给景年吃的…”

杜若洲急了:“那皇上都不管管吗?”

“我想他该是有什么计划的…现在我就怕景年撑不到他计划的实现的那个时候就饿死了..”

“可惜我只是小小的翰林供奉,根本进不了天牢。”

柳臣皓感叹地叹了口气。

于是他和杜若洲一起看着纳兰行。

纳兰行道:“现在这件事情太后、柳妃、皇上都周旋在里面,我去也不方便,而且我想太后和皇上应该都吩咐过不让任何人进去。那样的话,我是王爷也是没有用的,毕竟是天牢,不是一般的牢房。”

杜若洲忽的起身说:“琴操、旋笛,你们去做点小景爱吃的点心,可口一点,好入口一点,没有吃的一定也没有水,自是好下咽的为好..”

“若洲,你想干什么?”【奇书网﹕www.qinkan.net】

“你们都不能进去的话,只能靠我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劫狱的,只是给她送点吃的,不会有事的,像我文武全才的人....很快就出来了。”

琴操和旋笛出来了,拿了很多的食物,装的满满的,递给杜若洲说:“记得让小姐好好照顾自己,告诉她我们都很担心她。”

“恩,等天黑了,我就去。”

其他的人也只有点头…

刚月黑风高的时候,杜若洲便提着那些准备好的点心,很轻易的便进了天牢,躲过牢头和狱卒的耳目,翻身从上面天窗下到顾景年的牢房里,子顾景年的背后拍了她一下,她立刻吓得跳了起来,杜若洲一下子便捂住了她张开翔大叫的嘴说:“是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杜若洲啊…若洲来给小景送吃的了…”

“若洲还是你最好了…”顾景年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点心盒,很没有形象地吃了起来。

杜若洲呵呵地笑,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让顾景年恍然是遇见了欧庭的感觉,不由有些想哭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笑:“怎么,终于看上我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让你看上我,小的时候就应该给你送点心的。”

顾景年吸了一下鼻子,手已经甩了过去,稳稳的打在了杜若洲的头上。他还是呵呵地笑,好像只要他眼前的小景没有事,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睛,似乎师父欧庭也是这样的,老说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但是对她最好的也是师父,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在没人的时候跟欧庭道歉了。

吃饱了以后顾景年趴在了杜若洲的腿上睡去了,睡着还嘟囔着这家天都没怎么睡好,杜若洲看着她在那里睡的很香的样子,不由得笑得很温柔,没有了平时油嘴滑舌的样子,反而显得他越发的俊秀了。

老远的杜若洲就听到有人过来,扶起顾景年的头,拿走了点心盒,飞身上了天窗,又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进来的是皇帝,他在外面看看里面睡的很熟的顾景年淡淡的笑,公公小声的说:“皇上,奴才觉得总从您认识了顾姑娘之后经常那个会一人像现在一样淡淡的笑,以前您从来都不笑的…”

“是吗?”

皇帝招手让人开了牢门,进去坐在了她的边上,看到她嘴角满是点心的碎末不由的笑了起来,笑声让顾景年一下子行了过来,看到原来还在身边的杜若洲变成了那个该死的皇帝,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喂,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唱了首曲子,煽动了所有的犯人跟你一起让太后和柳妃难堪了…所以来看看…”

“怎么想治我罪啊?反正都在天牢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候,公公上前来轻声对皇帝说:“太后有情皇上!”

他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守着,朕摆驾的时候,自会知会你。”

公公恭敬地告退了。

他蹲下身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顾景年扯了扯身上的囚衣,收起腿,双手环住膝盖,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反正该别人身上我不信,放在皇上的身上我就信了,皇上钟情快,散情也快,不然何来的三千佳丽之说?何来冷宫凄凉之说呢?”

他但笑不语,良久,起身离开。

公公疾步跟了上去,不是回头看看牢里的顾景年,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像是吃了炮仗一样,那样的不要命的得罪太后、柳妃,现在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了。

看着她们走了,顾景年拿出手链摇了摇说:“我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师傅,小景知道错了,小景像师父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师父对着干了…师父不要不理小景啊…师父…”她说着,说着,满是哭腔起来。

手链终于有了反应,浮现出几个字:“干什么?”

顾景年看着那几个字都可以感觉到欧庭那张寒冰一样的脸,但是她还是再接再厉道:“师父,现在要怎么办?还有十天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除了杀掉杜若洲,柳臣皓、纳兰行师父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不对?”

很久,手链上才出现一个有字。

她很激动的问:“是什么?师父,早就知道你人又帅,心地又好了,不像师叔,不肯帮我。”

“除非皇帝愿意自杀…”

“师父,你开玩笑的吧,好好地皇帝怎么会愿意自杀呢?”

“只有这两条路,看你自己怎么选。”

“可是…”顾景年还没有讲完,手链就消失了他特有的寒冷,浮现几个字在那里:“不许找你师父帮忙。”

顾景年在心里骂了师叔好几遍,反反复复的骂,最后还是泄气了…她要怎么办呢…那个皇帝根本不可能自愿自杀的,而且自己是不能说出来的....就算是开口了,也是没有声音发出来,皇帝怎么会忽然自杀呢...

第五十三张 遇难

皇帝走进太后的寝宫,看到太后,站在那里,柳妃和一众嫔妃行礼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福身到:“见过母后。”

太后恩了一声,然后说道:“皇儿坐吧,母后有事情问你。”

“母后可是要问顾景年的事情?”

“既然皇儿明说了,那么母后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太后轻轻把茶杯放在了茶案上,里面的屏风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皇帝疑惑的往那边看了,眉头深锁,柳妃的脸上的表情怪异。太后轻轻咳了几声道:“皇儿,你是否是想纳那位顾姑娘为妃?”

“不是。”

柳妃和太后还有一众嫔妃都不相信的看着他。

其实屏风后免得是顾景年,在皇帝走了之后不久,她就被太后带到了自己的寝宫,是柳妃带来的。柳妃一到天牢,就想甩她一巴掌,骂她的贱人二字已经出口,那巴掌却停在了那里,因为顾景年拿出了皇上给的金牌,她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剑舞抬头看了眼金牌,也跪了下去。

顾景年说:“我劝你客气一点,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你惹毛了我,我这原来是吃素的小白兔可是会变成吃吃荤的大老虎的…除非你是武松才好啊…”

柳妃战战兢兢道:“太后有情。”

她笑:“走吧,客客气气的多好啊。”

她穿着囚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满脸的得意之色,天牢里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人…”

“自然不是,看哪个所谓的柳妃吓得那样就知道了…”

“是啊…那真的是什么柳妃吗?我怎么看着像是一个婢女似地…哈哈…”

“哈哈哈…”

天牢里到处是嘲笑她的声音,还有人王柳妃扔脏东西,剑舞拔出长剑,刷刷的就全挡住了。顾景年转头看着卖力保护柳妃的剑舞,冷冷的笑,然后转身走了。

来到了太后的寝宫里,柳妃仗着有太后撑腰,完全露出了容嬷嬷的性格,把麻绳狠狠地绑在了顾景年的手上,一块又脏又丑的破布塞在了她的嘴里,以前顾景年老觉得电视里的情节太假,现在自己被塞了,才知道嘴一直张着是有多难受,而且舌头被压在下面根本没有办法弄掉破布,鼻子还要忍受破布那难以忍受的恶臭,真是在天牢也没有这么惨。

柳妃笑得很奸诈说:“这是太后的寝宫,太后可比皇上大…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本宫就说是太后吩咐的,那样就跟本宫没有什么关系了….”

说着,她一脸打了顾景年好几个耳光,直打得她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响,脸颊上满是红红的手指印,柳妃的几个婢女也上前来帮忙,扯头发的扯头发,扭耳朵的扭耳朵,顾景年的眼睛红红的,但是就是没有掉下泪来,直直的看着柳妃,眼光一点也不示弱。

一旁的剑舞忽然出声说:“柳妃娘娘,还是不要对她动手比较好,要是被太后或者是皇上看出有什么外伤,怕是不好交代吧。”

柳妃看了她很久,然后点头,对几个婢女说:“你们在这里看着,待会太后把茶杯放在桌案上,你们弄点声音出来表示一切弄好了…别让她有外伤,其他的就随便你们了…”

几个婢女老道的点点头,剑舞出来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决绝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柳妃一出了屏风就百年的柔弱无力起来,撒娇地倚在太后的身边箫声的说:“太后,那个贱人已经带来了,就在屏风后面。”

于是太后宣了在外面的皇帝进来。

…………

皇帝故意忽视她们的疑惑的眼光道:“朕要她做朕的皇后,不再是贵妃。”

几个嫔妃手上的杯子一下子吓得掉在了地上,茶水溅落了一地,零零乱乱的满是茶杯的碎片,太后不满的看了他们几眼。边上的奴才连忙扫掉了地上散乱的所有东西。

屏风后面的几个婢女为了替柳妃初期都使劲到对付在那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景年,头发开始一根一根的扯,三根三根的扯,为了不让她脸上有伤可以看待,干脆扭在了身上,扭着便旋转了过来,顾景年只给疼的眼泪汪汪的,加上最近没怎么吃东西,身子虚弱的很,杜若洲送来的也是只吃了一点,怕吃多了对胃不好,现在后面的婢女是小人得志,真的使劲的对付她…

剑舞时不时的看看屏风后面,柳妃不动声色的踢了她一脚来提醒她。

皇帝继续说:“母后,朕不管您是否同意,真都要让她做真的皇后…在这个**里,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看看她们..”他指着那些嫔妃说,“她们有几个是因为真的爱朕,才来参加选秀嫁给朕的…还真的给顾景年说中了,她们都是卖笑卖身的来取悦朕的…顾景年比他们高贵太多了…”

屏风后面的顾景年可怜的因为皇上说一句就被掐一下,她真想透过屏风喊一句不让他再讲了。

太后黑着脸说:“皇儿…你身为皇上你不觉得谈什么爱情太奢侈了吗?你的任务就是为我们皇家好好整理国家,好好地传宗接代…”

“母后,朕先自爱就想奢侈一回了…着整个江山都是朕的,朕却找不到一个真心对朕的吗?”

“皇帝,你别忘记了,那个风尘女子也不会真心对你…而且好像她并不愿意嫁给你…据母后所知,她还和行王爷、还有你新封的翰林供奉之间不清不楚的…你立这样的女子为后,你要怎样让她来母仪天下…你别太天真了…”

皇帝淡淡的笑:“母后…朕找不到一个喜欢朕的,那么朕找一个朕喜欢的总是可以吧…**佳丽三千,朕都听了母后的意见,那么请母后也尊重一下皇儿的意见…要是连这件事情都没有办法做主的话,那么朕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没有意思…朕要这个江山何用?”

他犀利的言辞只是让后面的顾景年更加是痛上加痛,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试着让脚放在椅子的下面的杠杠里,然后用力一挺,整个人撞倒了屏风,直直的倒在了倒掉的屏风上,眼睛看着皇帝是眼泪汪汪的,所有的人都给这突然的变故弄的傻了眼。

皇帝上前,弄掉了她嘴里的破布,松开绑着她的绳子,扶起她,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很,半天发不出声音来,皇上一急,晃晃她的身子,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的便倒在了皇帝的怀里,晕过去了。

皇帝打横抱起了她,大喊:“快宣太医…”

公公急急的出去,找太医过来。

皇帝抱着她走的时候,转过头看着柳妃说:“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朕要你一家给她陪葬…”然后阴着脸对太后说,“母后,皇儿先告退了。”

站起来的太后木木的又坐了下去。

第五十四张 问罪

皇帝把顾景年放在了自己的龙塌上,太医很快赶来了,经过诊断后对他说:“皇上,这位姑娘是因为体虚才晕倒的,依臣之想,她怕是多日没有进食,一时又吃的多了点,所以身体不适,加上当时过于着急,心中郁结,才会急火攻心晕过去的。但是奇怪的是这位姑娘身上伤痕颇多,微臣不知是何故?”

“她身上的伤是否有大碍?”

“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现时,姑娘的胃因久不曾进食,汤药难以被身体所吸收,微臣看看是否能用针灸之法稍加治疗,先看看效果。”

“快治,要是她醒不过来,你们都等着提头来见朕吧。”

一众太医齐齐跪下道:“臣等自当尽力而为。”

商议之后,几针下去,顾景年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太医们擦擦额头上的汗,其中一人对皇上说:“皇上,姑娘没有设么大碍了,相信很快便会想过来的。”

皇帝看了看顾景年,冲太医们摆摆手说:“最好是这样,你们都先下去吧,在门外候着,以防万一。”

太医们告退了,他走到了床边,蹲下身,抓起她的手一直握着。

睡梦中的顾景年看到了纳兰行、柳臣皓、杜若洲三个人齐齐地站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四面都看不到人烟,他们脸色惨白地看着顾景年,而顾景年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上面的血迹不时往地上滴,濡染了她脚下的那片土地….他们三个人身上那个忽然就出现了很大的窟窿,血液像开了口的洪水,往外倾斜而出…

床上的她大喊起来:“纳兰行….柳臣皓….杜若洲….”

皇帝握着她的手僵了一下,身后的公公喊了声皇上,便不再言语,皇帝长出了一口气说:“去宣那三个人进来吧。”

公公福身道:“是,皇上。”

睡梦里,她一转身,皇帝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轻轻地笑,然后她手中的匕首消失了,被他拿着那把匕首,轻轻地划过自己的脖子,然后血如泉涌….

顾景年高喊:“皇上…”

皇帝忽然就笑了,手更是握紧了她的手,他原来也是很容易开心的人。

很快的杜若洲一行人就过来了,看到在床上的顾景年,不由的上前一下子拉起了抓着顾景年手的皇帝,作势要揍他的样子,纳兰行和柳臣皓拉住了他,他才气冲冲的放下了举起的手,扑到她的床边摇晃着顾景年的手喊道:“小景….”

皇帝看着要行礼的纳兰行和柳臣皓说:“都不用了,你们起来吧。太医已经诊断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倒是那边的那个…她身上有伤,你那样的摇晃她怕是会弄疼她的吧…”

杜若洲这才放开了她,冲皇帝叫道:“早就知道小景来皇宫里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看吧,现在你们总算是看清楚了吧….小景才来多久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被关在天牢里,后是挨饿,现在又是动用私刑….真不知道继续下去还会是什么…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真不该让小景进宫来领什么鬼赏…要是弄不好还把命给领没了!”

皇帝身边的公公上前叫道:“大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你不想活了…你这是大不敬,论罪当诛!”

“要是小景有什么事情,那么我也就真的不想活了,我管你什么当不当诛…”

纳兰行和柳臣皓也拦不住他,只得在一边见机行事,虽然都很担心顾景年,但是太医都说没事了,相信不会有什么大碍。

杜若洲一直在边上絮絮叨叨的,皇帝终于说道:“闭嘴,要是你继续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影响顾景年休息的话,我不得不请你你离开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厚重的威严感,语气确是尽量的委婉,一如对待无理之人的平民,似乎现在的他不是皇上,是个和杜若洲身份平等的人。

………….

珠帘外有公公急急的跑过来,招手让里面的公公出去了,很快的出去的公公便回来了,走到皇上的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帝道:“就这么说吧。”

公公福身说:“是,皇上!已经查清楚了,顾姑娘身上的伤是柳妃娘娘的几个贴身婢女斗胆替主子出气,谁知顾姑娘因为几日未进食身子虚弱,挨不了几下,便晕倒了。绑了顾姑娘是太后的旨意,让柳妃娘娘去执行的,据说她也是奉命行事。”

“把柳妃那几个婢女拉出去斩了,不用来报了。”

公公应声道:“是!”

刚一退出去,便听门外守卫禀报太后来了。

皇上也不避讳,直接坐在了龙塌的边缘,杜若洲想上前说什么被在边上一直恭敬地站着的纳兰行和柳臣皓拦住了,冲他摇了摇头。

太后进来,身后还跟着柳妃和剑舞,纳兰行和柳臣皓拉着不怎么情愿的杜若洲下跪行礼:“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柳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摆摆手道:“免礼。”

柳妃从进来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纳兰行的身上,而他却一直低着头一脸谦卑的样子,看的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疼痛。

太后说道:“皇儿啊,听说你要斩了柳妃那几个贴身的婢女,本宫看就不必了吧…太医不是说那个叫顾景年的没什么大碍吗?再说了,一个风尘女子哪来得那么弱的身子骨…本宫都要怀疑她是真是假的晕倒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也显得太娇弱了吧…”

杜若洲直想上前甩那个太后和柳妃身边的剑舞几巴掌,要不是有人在身后悄悄地拉住他,怕是冲动派的他早就已经做了。

皇帝说:“母后现在是说皇儿处理这件事情处理的不恰当吗?依母后之见,皇儿应该对**这种滥用私刑的行为不理不睬才好吗?”

“皇儿…柳妃也已经知道错了,来向母后求情了…皇儿看在她是贵妃的面子上就放过那几个婢女吧,相信以后她们也不敢乱来了…何况那位顾姑娘不是没有什么大碍吗?”

柳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知道错了…皇上就饶了臣妾那几个婢女吧…她们自臣妾嫁进宫来就一直忠心耿耿..皇上…对了,不关臣妾的事,都是她…”说着,她扯着剑舞道,“都是她指使的臣妾,她说只要顾景年不在了,那么皇上就不会立她为后了,自会另外找立后的人选的…皇上,臣妾是受了她的蛊惑才会鬼迷心窍的…”

剑舞这才慌了,跪在地上一直争辩道:“不是这样的,皇上…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皇帝有种眼睛要喷火的感觉:“朕不想再听任何的话,既然你们各执一词的话,就两个都拉出去斩了…柳妃,朕原本想放你一马,现在是你自找的…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纳兰行和柳臣皓连忙下跪道:“皇上息怒,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不要操之过急为好,还是待事后再说…”

“朕本想就这么算了,斩了那几个婢女好安生,既然你不让朕安生,朕也没什么脸面好给你的…婢女会没有主子的话敢自作主张吗?你不要就想让朕挑明了话说吗?现在朕就随了你的心愿,来啊,拉出去斩了…”

杜若洲本不想理睬柳妃的事情,现在连剑舞也牵连在其中,自是另当别论,于是也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手下留情啊。”

“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

龙塌上的顾景年只觉得腰际一阵阵的寒冷硬是让她清醒过来,她没睁开眼睛就听到皇帝说要杀了剑舞,连忙起身,可惜嗓子里干干的,发不出声来,还硬生生的疼。一着急,便整个人摔了下来。

皇帝急忙上前扶起她,还不忘寒着脸说:“还不拉下去斩了,还等什么!”

顾景年一把抓住了他的龙袍的袖子,直摇头,皇帝眉头深锁,顾景年急的要下床向他下跪,他才说:“算了,看在顾景年为你们求情的份上,先押到天牢,择日再审!”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第五十五张 和解

没一天顾景年便活蹦乱跳了,只剩下满身的力气没处使了,可惜皇帝不肯让她下床,只需许她在床上坐着找人来聊聊天,其他的什么也不许,他自己就在外面坐着,看奏折之类的,以防他一不在,她就会跑出去。

顾景年只好找来那里、杜若洲还有柳臣皓非要他们陪着玩会,可惜纳兰行和柳臣皓都有公务在身,不能一直陪着她,只有杜若洲陪了她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被轩里来人叫走了,原本轩里会赚钱的人就不多,加上杜若洲刚回来不久,自是很是吃得开,点名要他服务的不在少数,很多大家闺秀更是在看了他为弄萧画的画像之后,一再的要他上门画像…现在顾景年不在,他到成了轩里的忙人…

最后还是只剩下顾景年一个人,尽管杜若洲一直不放心那个皇帝,几次三番地回来看看,但是还是不呢个陪着她玩她想玩的事情…忽地腰际又是一阵冰凉,她才想起来之前救剑舞那次还没有谢谢师父呢…知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情…

掏出来一看就几个字:最后八天,好自为之!

顾景年只觉得一阵的难过,师父那个小气鬼还是不肯低头原谅她…看来是要等她回去负荆请罪才有生还的可能了…说起回去,她才想起来,还有八天的时间,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让皇帝自杀,那可是比让她做皇帝还难…让她杀了纳兰行、杜若洲、柳臣皓的话,那可是比让皇帝自杀还难…怎么办呢…顾景年纠结着直揉自己的头发…

珠帘门外的皇帝看过来,看了很久,终于决定走进来看看那,最后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顾景年生气他在边上便大声说道:“你干什么啊?整天冤魂似地在外面守着,我是你抓的犯人吗?烦都烦死了!”

皇帝阴了一会脸,然后走了出去,让门外候着的公公把桌案上的奏折全数搬回了御书房,顾景年大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晚上也不要回来睡了!最好去你哪个妃子那里睡,不要回来。”

皇帝转身看着那边的顾景年,那个在窗口拼命伸出头来的顾景年,不由得无奈的笑起来:“皇帝做到朕这样的地步还真是少有啊。”

公公说道:“是啊,皇上,您是不是太窝囊了啊?着要是以后顾姑娘做了皇后的话,不是要闹翻天了。”

皇帝看着公公的眼睛,脸上分不清情绪。

公公连忙说道:“奴才该死,是奴才多嘴了。”

皇帝往前走说:“朕也没有怪你,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朕是在想你说的也许真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御书房。

那边,一直守在外面的太后身边的人终于等到了皇帝的离开,于是走进来说:“太后懿旨!顾景年接旨!”

顾景年抬头看了而看她,想起来自己还有皇帝给的金牌,于是找起来,把那个婢女晾在了一边。

那个婢女说道:“不用找金牌了,太后懿旨,皇上的金牌救不了你的…难道是你不敢去?那我去禀告太后说你不敢去就好了…不用找了…”

“说什么呢?我正好要找太后啊..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那个婢女偷偷撇嘴一笑,心里想着早天牢里的剑舞的话还真是管用,激将法是对付顾景年最好的办法,不要和她硬碰硬着来。

很快,顾景年就和那个婢女走出了皇帝的寝宫,前往太后那里。

在暗处的一个公公看着她们走远了,就去到了御书房,进去,参见了皇上说:“皇上想的果然没有错,太后真的找人来带走了顾姑娘…”

“怕是天牢那边也免不了吧….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带走柳妃和剑舞,否则以劫狱之罪论处,牢头和狱卒论以同犯之罪。”

“是,皇上!奴才告退!”

…………..

中体育到了太后的寝宫里,到处是金色的凤凰,有种别致的美丽,若不是顾景年素来不喜欢皇家惯用的那种黄色,怕是她还会弄不清楚状况地赞叹一番。还没有走到太后的面前就有一个婢女匆匆的跑过去,顾景年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在说皇帝下了圣旨,没有人能带走柳妃娘娘和剑舞姑娘,否则以劫狱罪论处,牢头和狱卒若是敢私放的话就以同犯论处。

在外面的顾景年呵呵地笑出了声,那个太后的婢女想趁机修理一下顾景年,谁知被她把手给弄折了,她笑得很凶狠的样子说:“我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的以为我是病猫啊。”

太后在里面说:“进来吧,站在外面是干什么?”

顾景年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看到那个坐在上面的太后,便弄的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行了礼说:“参见太后!”

那个婢女说:“太后,你看她,在外面的时候,奴婢只是想提醒她不该听的不要听,她就弄折了奴婢的手,好痛啊!”

说着还不忘挤几滴眼泪出来,放在眼睛里,眨巴眨巴的。

太后看了几眼,不时用眼睛瞟下站在那里的一脸无所谓的顾景年,太后盛怒道:“如此凶残的女子如何能做到母仪天下?来啊,替本宫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是!”一群人涌了上来。

顾景年掏出金牌,套在指头上,转了几圈说:“听皇上说见金牌如皇上亲临,不知道管不管用的…当然也许在太后眼里,皇上也许是没有什么威严的…”

几个婢女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身子还在瑟瑟的发抖。

太后强压着火气说:“听说你是轩的头牌啊…”

“你好似说要价最贵的吗?那就是我了!怎么太后想听啊,我的要价可会死很高的,我怕太后听不起啊。”

“大胆,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太后身边的那个老婢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顾景年乡老都是别人敬我一分,我让别人一丈的,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是怎么做了…别的我不会啊,宫里那么多的规矩,我还没有开始学啊…自然是别人怎么而做,我就怎么做的,皇上都说我做的好了…我怎么知道在太后这里就不好了呢?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介百姓,真的不知道是错在了哪里啊?”

太后终于拿出了她该有的端庄说:“赐座!”

顾景年福身道:“谢太后。”

然后坐了下来。

“本宫听说你曲子唱的很好,戏编的也不错,和我们惯常听的不太一样,不知道可否为本宫演一出啊?”

“现在吗?可惜轩的人都不在这里的啊…不如这样吧…我为太后唱它一曲我们轩里的戏—武则天的中一首曲子,相信武则天的故事,太后很清楚了吧,不需要我再介绍了吧?”

“本宫看了很多版本的武则天,顾姑娘还是介绍下为好吧。”

“也好,我现在要唱的是说武则天原本是个很好的女子,有个很爱的男子,可是皇上抢了她做了才人,她很爱的那个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后来皇上驾崩了,太子做了皇上,后来的皇上又让武才人做了贵妃,后来遇上了好朋友的背叛,**妃嫔的迫害,加上那个心上人的死去…她变了,最后多了天下…我唱的是其中的一个曲子…”

顾景年手中拨弄着宫女拿上的琴上的那些弦,滥觞是淡漠的表情,很像是最后武则天心如止水的样子:

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敢这样

把脆弱当成了坚强

那一夜疾来的风和雨

吹落了满园的芬芳

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敢这样

将血泪还给世间的儿郎

繁华一梦化作长河岸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绝唱

寸心炼成了钢

百媚千娇下火场

她也曾一枝山花笑烂漫

转身间叱诧九天上

谁说女子不如儿郎

是谁说柔胜不了刚

看千古风流人物

还有谁独秀一枝万年长

太后听着听着,原本喝着茶拿着茶杯的手便一直抖动着,茶杯盖落在了地上,碰到地板,跳了几下,落在了稍远的地方。

一曲已经完了,顾景年手中的琴弦还是没有停下来,她继续说道:“太后啊,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嫁给皇上的,就像我说的那个版本的武媚娘,她的原文那个就是可以和心爱的李君羡在一起,只是没有人给她机会,最后把她逼上了做皇帝的路上…太后啊,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不想当皇帝啊…我也想找一个心爱的人可以守在他的身旁,安安稳稳的过了一生…那是皇帝不能给的…”

太后有些动容说道:“你有和皇帝商量过吗?本宫看的出来,皇儿很是喜欢姑娘你,那可是装不出来的!”

“太后强扭的瓜不甜的…您为皇上纳了那么多的妃子,您看到了皇上的快乐了吗?您还不是看不到皇上的快乐…已经有那么多的女子落在了这高墙里,我顾景年不想落在这里….我相信皇上会找到愿意为了他守在这高墙里的人…可惜我不是…太后想着皇上看上我是因为我爱闹,皇上太寂寞了不就好了吗?”

“是啊,也许皇帝都是太寂寞…找到一个真心的人不容易…本宫又何必计较出生呢?当年舒妃也是这样,因为本宫在暗中做了手脚,弄的好好地连个孩子变成了那个样子…还让本宫最心爱的先皇郁结一生…本宫知道先皇知道驾崩的时候还是放不下….不然他不会带了要离开了也不肯看本宫一眼…是本宫对不起舒妃和先皇…罢了…罢了…”

“太后也不必伤心,起码舒妃没有怪您,纳兰行也没有。先皇帕哈斯又爱又恨吧。”

太后睁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什么?”

“纳兰行说的,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顾景年随时小女子一个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是不会乱开口的…”

太后叹了口气说:“只是可惜了柳妃和剑舞那孩子…”

“这个太后可以放心了…我不会让皇上站了她们的…不管怎么样吧…她们也都不是一开始就想害我…只是…”

顾景年淡淡的笑,说不出的惆怅….

太后点头:“那最好了,难得你不记仇…”

(此张中曲为张克帆至尊红颜)

第五十六张 剑舞离开

太后和顾景年达成了共识后,气氛便缓和了很多,太后正在问:“那你想如何向皇上开口,说要他放了柳妃和那个剑舞呢?”

皇帝走了进来,一把拉起顾景年说:“母后你不用再说了,朕是不会放了柳妃和那几个婢女的,母后也不用再到处找人来想让朕放了她们..要是母后非要放了的话,你就当没我这个皇帝好了…反正我皇帝做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太累了…”

顾景年想挣脱开他紧抓着她的手,但是他的手还是纹丝不动,她终于体会到了平时杜若洲他们跟她玩的时候是有多让着她,一直都是玩玩,没有动真格的,不懂武功的皇帝抓着她,她都难以挣脱开来,更何况是武功水平一流的杜若洲呢。

皇帝就一直拖着她出来了,顾景年一直挣脱不开来后来干脆就不挣脱了,就这样被他拉着跑,说是跑,其实汗死长腿的皇帝在前面和快步地走,被抓着收的她很辛苦地跟着,一路小跑着。

终于是在御花园停了下来,皇帝质问道:“你不是有朕给的金牌吗?你不知道可以用金牌来走掉吗?有朕的金牌在手谁敢留住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么久没有从母后的寝宫里出来,有人会担心你的。”

顾景年一脸好笑的样子,玩味的绕着皇帝看了一圈,直到他的脸被看得红起来才说:“你担心我?”

皇帝像个小孩子,逞强说:“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朕说了要立你为后的。”

“你被忘记了,我在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没有兴趣的。”

“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说的是对荣华富贵没有兴趣,不是不肯嫁给朕,当朕的皇后。”

“唉,随便你了,反正我是不会嫁的…我就想找一个平凡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是身为皇帝的你给的了的。”

她打断要说话的皇帝说:“不要说少年梦可以为了我不要江山…首先我不是美人,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其次,我不喜欢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若是你放弃了江山就是你放弃了在自己身上的责任,那样子的你我也不喜欢,最后,若是你没了江山,你还有什么?那样子的你是什么都不会的,你怎么养的起我…好了,言尽于此…对了,你的金牌硬挨可以去天牢吧,我要去看看,别说我没说哦,我跟你说过了,我去了….”

皇帝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看着跳着脚的顾景年走了。

……………

她来到了天牢,亮了金牌,狱卒放了她进去,她走到了关着柳妃和剑舞的牢房门口,隔着老么看着穿着囚衣的柳妃和剑舞,还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像是才几天的时间,她还在这里,现在却成了来这里探监的人。

剑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被对着他,不在动丝毫身子。

柳妃冷眉道:“怎么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不是,想来看看你们,因为以后没有机会了。”

柳妃一下子就扑到了牢门上,很惊慌的样子:“你是说皇上要斩了我们吗?”忽地她又丢了魂般的笑说,“他那么来不及的想斩了我们….她、他真的会死系那个立你为后了…可惜我等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剑舞动了一下,似乎也是在感慨—两个女人为了两个男人!

顾景年说:“不是,回去我就会求皇上放了你们,自然是最后看你们在这里了。”

剑舞很平静的说:“放了柳妃就好了,我就不用了。”

柳妃吃惊的看着她,顾景年道:“我说了是你们所有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话,不会改的。”

剑舞转头看她,眼光冷冷的:“那我会在你放我出去之前就先死在这里…管子这里的几天,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真的是我自己的错,杜若洲很说的很对,你根本没有什么错…柳臣皓喜欢,你没有错…我不该觉得是你抢走了他…纳兰行喜欢你没有错,我不应该怂恿弄萧离开轩的,最后弄得她连命都搭在了那里…弄萧最后的话说的太对了…柳妃娘娘,你是配不上行王爷的,你的心太黑暗了,也太小了,只想着怎么让他只看到你,你配不上行王爷那样能够温润的男子….原本弄萧是配的上他的,只是因为我,才弄得她…”

顾景年打断她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也配不上柳臣皓…原本只是有一颗太小的心配不上他,现在我的人也配不上他了…这种事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也怪在你的身上的…太困难了,直到关在这里我才想的明白…其实再不想明白就是迟钝了…”

顾景年奇怪的问:“你说什么呢?什么现在你的人配不上他了?”

看着那样的她,顾景年有些慌乱了。

柳妃看不下去了,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知道弄萧死的时候,她后来去了舒弘毅的驻军之地,被舒弘毅的手下抓住,被那帮禽兽强奸了…虽然后来舒弘毅知道了处置了那群然,还放了剑舞回来…她回来到我这里的时候…心如止水,也许就是想着要怎样弄死你支撑着她活下来的….”

剑舞站起来,一把抓着柳妃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看的出来你不想顾景年收到上海的,我的婢女伤害她的时候,你不是怕伤在外面会被看到,你是不想让她们在下手,只是你没有想到她们还是可以在暗处下手….”

剑舞用力的掐着柳妃的脖子说:“我让你说…”

顾景年叫了几声牢头,牢头开门,她冲了进去,拉开了剑舞,剑舞借着顾景年使的劲,自己用力撞倒了牢门上,额头上血流如注,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顾景年上前扶起她,冲牢头大喊:“快请太医!快啊…快啊…”

剑舞抓着她的衣袖断断续续的说:“不用了,剑舞是习武之人,知道什么样的力道可以结束别人的生命,自然也知道什么力道可以结束自己的命…弄萧说的对,不知是她,我更是配不上柳臣皓…他那样干净的人就是要像顾景年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才配的上了…..可惜了….可惜了,剑舞到这么迟才明白…弄的你伤痕累累的…剑舞太脏了…太脏了…”

顾景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和柳妃合力扶着剑舞只是出了牢门,便摔倒在地上…顾景年一直哭一直哭,剑舞含着最后一口气说:“小姐…”

她的眼泪更加的汹涌了,剑舞说:“小姐帮剑舞求情的时候,剑舞就很想叫了…可是已经叫不出口了…仙子剑舞快死了…可以一声了..”

顾景年一直狠狠地摇头。

“剑舞想求小姐一件事情…小姐可不可以不要摇头了….”

顾景年便一直点头。

剑舞轻轻地笑:“小姐,剑舞死了之后,请小姐帮剑舞的尸体火化的,剑舞想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很轻很轻,那样应该还可以赶上弄萧…赶上那个她跟她说声对不起…对不起…”

顾景年的头一点下去,剑舞便断了气…她大喊着:“不要…”

可是已经没有人再回答她了….

第五十七张 结局

当牢头通知了皇上,然后纳兰行、柳臣皓和杜若洲赶到的时候,剑舞的身体早就已经冰凉了,拉开他们的时候,顾景年一下子扑在了旁边杜若洲的画里哭着问:“怎么而回是这样的呢?”

杜若洲一下子敲在了她的脖子后面,敲晕了她,然后抱起她,邹小虎了那个伤心的天牢。

最后是怎么样的该是没有人关心了吧,听说最后柳妃自愿去了冷宫,整天唱着在天牢的时候剑舞唱过的的那首歌中的几句:

期待让人越来越沉迷

谁和我一样

等不到他的谁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

寂寞的滋味

一个人撑伞一个人擦泪

一个人好累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

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

彻别接近还能多一些

别说你会难过

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期待让人越来越疲惫

谁和我一样

等不到他的谁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

寂寞的滋味

一个人撑伞一个人擦泪

一个人好累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

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

彻别接近还能多一些

别说你会难过

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

怎样的我能让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

天要多黑才能够有你的体贴

其实没有我你分不清那些

彻别接近还能多一些

别说你会难过

别说你想改变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顾景年经过冷宫的时候听到这首歌都会停在冷宫的门口很久,一直停在那里,听柳妃五音不全的一遍一遍的唱…然后就会想起那个消失在她怀里的剑舞…

纳兰行知道了柳妃肯入宫当妃子的原因开始频繁的去看她,后来柳妃便不再开门,不再让他来,在唱那首下雨天的时候,便带着哭腔了…

这天,杜若洲找到了顾景年说:“小景,小时候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喜欢上我,我便知道不会有机会了…后来就想陪在你的身边,有一天当你真的嫁人了,你就可以告诉别人,我杜若洲是你的娘家,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欺负你了..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了,不管是柳臣皓海华丝纳兰行或者是皇上他们都不会欺负你的…我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许先自爱的你还没有看清楚…但是我看的很清楚了…“

杜若洲走了,紧接着是柳臣皓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可是,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剑舞离开了…我不能再绑着另一个人的幸福…我会在原地等着看你幸福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最后来的是纳兰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润地笑,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幸福,你要的平凡安稳不是我给的起的…我想杜若洲该是你最好的选择吧…再不然柳臣皓也不错…不过谢谢你让我认识了你…让我哟个惹可以藏在心里…”

他们都走了,顾景年掏出手链坐在台阶上一直哭,说:“师父,我要怎么办?我不知道了,求求你告诉我吧…师父…我回不去了…”

皇帝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

他满眼的黯然,一如离开的那三个人般…

那天晚上睡在龙塌上的皇帝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帅气的男子,他有着和杜若洲一模一样的声音和一模一样的神态,他说了那个有关顾景年的故事,告诉他,明天若是顾景年不出梦境便会死在梦境里,而唯一的出梦境的办法是—皇帝的自杀。因为没有了皇,那么就不会有什么王爷,就不会有什么求功名的世家赶走了自家的少爷…那样的话一个好好地梦就少了两个关键的人物,也就不成梦境了…自然梦境就不攻自破了…

皇帝在梦里问:“顾景年在不是梦的地方会比在这里幸福吗?”

“起码她会很快走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再像现在这样丢了魂魄般,你应该也想看到那个灵动美丽,眼波流转的她吧。”

…………….

很久之后皇帝醒来,枕边只有凉凉的风,梦里最后他的声音还在耳边。

他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顾景年的师父。”

皇帝忽然就想起白天的时候,顾景年很伤心地对着手链求救,嘴里喊着的便是那个师父。

黎明的天还不是很亮,皇帝召来了顾景年、纳兰行好、杜若洲还有柳臣皓。

他们齐齐地站在皇帝的寝宫大门之外,大门开着,里面的帐帘被风吹得一直在飘摇着,很黑,还不是很明亮的样子。

顾景年再来之前就收到了师父欧庭发来的讯息,她知道皇帝即将会做出一个选择,她是去是留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了。她进殿之前,一一的紧紧地抱了他们三个人,然后狠狠心便走了几步,又回头就看看。

杜若洲还在开着玩笑:“不要这样了,见一个皇上而已,弄的诀别似地,玉树临风的杜若洲在这里等你,待会皇上让我进去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杜若洲了…”

纳兰行还在温润的笑,好像没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柳臣皓还是拿着他的笛子,轻声说:“有空我还要听你吹一次,上次旋笛说其实你吹得比她好太多了…”

腰际是一阵阵的寒冷,顾景年知道那是师父在催她了,天快亮了..

她走了进去…

心里说着再见了…

皇帝就坐在自己的龙塌上,身上穿着的是黄黄的睡觉用的衣服,说不好看,其实穿在他的身上还是很有看头的。

他看到顾景年进来说:“你可以为我唱一首歌吗?”

顾景年点头。

繁花似锦我写不够

城墙布满你的哀愁

举棋不定的船头

要刮向哪一个港口

落花死去也曾温柔

送别要把光阴没收

苦涩的诗能解酒

长恨歌勉强送一口

拈来的景色,沿纸伞涂抹

天空那朵云最沉默

是爱的暗涌

你的微笑藏不住一夜的苍老

我的拥抱,拦不住最后的一秒

你的回答,像无比刺骨的温暖

爱退潮,谁能料,是微笑,画下句号

(城外你的微笑,掩盖一夜的苍老,

明知道拥抱拦不住感情最后的一秒,

画布上面的野草,恨爱恨不得火烧,

颜料难预料第几次画下的句号.)

繁花似锦我写不够

城墙布满你的哀愁

举棋不定的船头

要刮向哪一个港口

落花死去也曾温柔

送别要把光阴没收

苦涩的诗能解酒

长恨歌勉强送一口

拈来的景色,沿纸伞涂抹

天空那朵云最沉默

是爱的暗涌

你的微笑藏不住一夜的苍老

我的拥抱,拦不住最后的一秒

你的回答,像无比刺骨的温暖

爱退潮,谁能料,是微笑,画下句号

(上有呀天堂,下呀远去残影纷落苏杭.)

(半遮的脸庞,满城的忧伤,断线的卷珠帘纷落.)

你的微笑藏不住一夜的苍老

我的拥抱,拦不住最后的一秒

你的回答,像无比刺骨的温暖

爱退潮,谁能料,是微笑,画下句号

画下句号

她的歌声传到了殿门之外,不知道原因的他们干脆坐了下来,坐在那里听她的歌,一脸的惬意,杜若洲还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和着拍子。

柳臣皓拿出了笛声,笛子的声音在黎明前的夜空下显得很清丽。

纳兰行还是笑的温润如玉。

唱着唱着,皇帝手中的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血涌出来,有些争先恐后了,顾景年流着泪唱着歌:“你的微笑藏不住一夜的苍老,我的拥抱,拦不住最后的一秒,你的回答,像无比刺骨的温暖,爱退潮,谁能料,是微笑,画下句号。”

她走到了皇帝的身边,皇帝轻声问道:“可以骗我一次吗?你是否喜欢过我?”

“我不骗你,我喜欢过你。”

他合上眼睛说:“帮我告诉你师父,我想对你说的话是我只能放弃自己来证明那些曾经爱过,现在的只是我,不再是朕了。”

顾景年一直点头,然后身边的所有都消失,没有皇宫,没有皇上,没有纳兰行,没有杜若洲,没有柳臣皓….

(此张中曲为南拳妈妈下雨天、后弦苏州城外的微笑)

第五十八张 不是结局的结局

顾景年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刚好窗外天色大亮,她真的已经回来了,眼睛还是酸酸的,一摸眼角边还有些许的眼泪.....

那边的欧庭脸色惨白,他这次不仅强行进入梦中还硬生生的让梦的结局改变了,他的元气是大伤了,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了,顾景年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不管自己的心情,从病床上一跃而起,上前叫道:“师父!”

他一摆手对病人的家属说:“几个小时之后你女儿就会醒过来。你不用担心了。”

病床上的那个人的妈妈连忙握着他的手说:“欧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看...那钱是...”

“按规矩,你划到我的账上就好了。太太,我们先走了。还有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你女儿的生还是因为我们,以后你就当没有见过我们吧。”

顾景年向她点头,然后要扶着欧庭出门,他甩开她的手说:“我没事,不用扶。”

她只好小心地跟着,刚走到下楼的台阶上,欧庭就直直地摔了下去,顾景年连忙跑下去蹲在他的身边一脸好笑地扶起他:“早说扶你了,还说没事?师父你别硬撑了,待会师叔看到我肯定要给他骂死了...这回还不被骂死...”

欧庭惨白着脸,用杜若洲一样的语气说:“我身为玉树临风的师父怎么会有事?倒是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吧...陷在别人的梦里那么深...”

顾景年慌了下神,很快又恢复过来说:“是啊,我英俊潇洒的师父怎么会有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然后扶起他,往外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自己活了三个月却只躺了三天的那间病房,恍若隔世...

...................

很久以后,听说每个梦境都是有根据的,于是顾景年一再的求师父,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梦的依据。

那是一家冰激凌店,里面的门口的墙上贴着现代版的所有轩里的人的照片,只是杜若洲长的不一样,其他的人名字也是一样的,上面都标着价,可惜没有店主的照片,她的介绍后面写着50元每小时。

顾景年有些惆怅,那个五十金每个时辰的价钱永远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了。

她一进去,现代版的杜若洲就说:“欢迎光临。”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师父,长相也不像梦里的杜若洲,可是他就叫杜若洲啊。

顾景年坐在位子上问:“你平时怎么称呼你们店主的?”

“小景啊。”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杜若洲问:“这位小姐你怎么了?时不时我说错了什么?还是你不满意我的服务?我叫别人来好了。”

“没事...我可以知道你们店主的全名吗?”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叫小景的。其实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么..”

他转头问店里的人道:“小景的全名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店里的人都摇摇头。

“听说你们店里有个行王爷...”

“哦,呵呵,那会死大家乱叫的...不过听说他的祖宗是那个皇家王爷,他的名字是纳兰行,所以我们都叫他行王爷...”

“是吗?”

杜若洲问道:“还是小姐你想找他来为你服务呢...不好意思他不是本店的服务员,只是偶尔回来,小姐可能要预约一下了...”

“那么柳臣皓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唉,他也不是我们店的服务员,只是偶尔来客串下驻店的演奏人员,他的笛子吹得很好的...可惜他是富家大少...不会常来的...和纳兰行一样只有小景在的时候才会来....”

顾景年站起来说了声对不起,便逃也似地出来了,店里的服务员们齐齐的弯腰鞠躬说:“欢迎下次光临!”

她转身想起了那句“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夹道欢迎”....只是可惜她现在是离开....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转头看那家冰激凌店,泪流满面...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梦境......她也不知道那个梦里的杜若洲是去了哪里...

师叔远远地走过来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其实杜若洲是梦里虚构出来的,跟店主青梅竹马的就是那个杜若洲,你碰到的是她美化了...那个病人曾经遇上你师父在她的店里吃冰激凌,可是她只听到了你师父的声音还有跟你讲电话的时候的语气...她出来的时候,你师父已经走了...所以她根据你师父的语气和声音虚构了那么一个美艳的杜若洲出来...这世界上要是非说有杜若洲的原型,便是你师父了...”

“师父呢?”

“养伤咯...”

顾景年忽然就笑了,说:”师叔,那那个皇帝是谁啊?”

“我不知道问你师父吧。”

说着就拔腿要跑,顾景年追上去说:“师叔,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师父在养伤,我怎么能去呢?师叔啊...”

冰激凌店里的所有人都看着顾景年跑远的背影,不知不觉落下泪来...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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