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宝与我有缘,诸位还是洗洗睡吧!”
楚辞冷下脸,伸手一招,剑匣中飞出一道收宝流纱,破开雷云塔塔顶,将雷灵珠攥下来。
未等众人开口,剑指一划,在雷云塔的塔身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剑痕,甚至能透过三尺塔壁看到塔内的灯火!
“再有异议,形如此塔!”
59不做好安全措施的结果就是...
“紫英,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解决雷州妖乱,一行四人不作逗留,直接御剑回山,路上阿青略带担忧的问道,“倘若被他们宣扬出去,恐怕有损琼华清誉。”
这个问题怀朔和璇玑也有想过,只不过辈分低,这样的问题他们没有资格问楚辞。
楚辞手里把玩着雷灵珠,头也不回道:“怕什么,首先,是我先救了他们一条小命,然后,是他们心生贪念,不自量力想要占据重宝。我只不过省略几百字的废话,直接强势拿下雷灵珠而已。再说了琼华派的威名,如果是十几个不入流的江湖术士能够诋毁的话,琼华也不用当正道魁首,干脆解散各回各家种田织布了此残生罢了。”
这是楚辞第一次接触到五灵珠,一抹神念探入其中,只觉得雷灵珠内自成小天地,其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雷系灵力,凝结成无边无际的雷浆辽洋,仿佛倾天地之雷霆都蕴育其中,只需稍加勾动,便能令天地变色,日月无辉。
据闻五灵珠为太古之战女娲击败五灵魔神后将其封印而成,由此可窥见一斑,太古神魔的力量是多么恐怖。
好在太古神魔差不多死绝了,现在还活着的老古董就剩下文职人员天帝伏羲,倒不用担心哪天突然跳出头太古神魔清场。
看到其他三人依旧闷闷不乐,楚辞收起雷灵珠,安慰道:“真的没事,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嘛,就算我没资格拿雷灵珠,难道我家娘子没资格?五灵珠可是女娲族的宝物,我和萱儿同心同体,我替她收取雷灵珠那是名正言顺!”
楚辞原本是想说‘此宝与我媳妇有缘’,但想了一想,要是自己真的敢这么说,笑不笑场不清楚,自己肯定不用出来混了,琼华的威名也准备贻笑大方,所以才干脆而生硬的抢占,顶多被别人指责自己横行霸道巧取豪夺。
就算其他门派发出信函询问,也只会收到琼华派的回函,对此次事件表示强烈谴责和深刻检讨自责,并且保证加强门派作风监督,做好思想道德修养建设,努力培养有素质有道德有能力的三有琼华弟子。顺便表示五灵珠自古以来都是女娲族的所有物,女娲族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恰好琼华弟子元英年轻有为,风流多金,呃不对,是风流不羁,与当代女娲族圣女结为夫妻,份子钱也不要求其他门派补回来,但五灵珠的所有权毋庸置疑。
到时候该拿的拿,该占的占,照样心安理得。
回到琼华后,楚辞迫不及待结算任务,然后兴冲冲地带着雷灵珠折返翠屏峰洞府,刚一进门,就看到紫萱正在对镜梳妆,通过镜面望着这位出尘的绝丽仙子,楚辞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来,轻轻地抱住了她的双肩。
“夫君,我有件...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紫萱通体一震,似乎这才魂游归来,轻轻地抚摸着楚辞的脸颊,语气微带吞吐地道。
“嗯?萱儿有话直说。”楚辞还没拿出雷灵珠给紫萱当礼物,就听到紫萱好像心中有事要说,顿时停下动作。
“这两天...今早...我...我感觉有些...”紫萱断断续续地说了十来字,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是犹疑,但又带着一丝激动和喜悦,其内还夹杂着忐忑和一抹羞怯,脸色苍白中却又带着一丝晕红,便如漫天的白雪中生出一丝桃花,清丽而又高贵。
“感觉到?难道你生病了?”楚辞先是听得莫名其妙,旋即面容一变,修道中人有灵力滋润身躯,素来不可能生病,一旦生病,非同小可,握住紫萱的手,灵力潺潺流入她体内,探查紫萱的身体。
紫萱任由他施为,默默地凝视着楚辞俊美无俦的面庞,神情亦坚定下来,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徐徐地道:“感觉到了吗?我的腹中,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呢...”
“夫君,你要做父亲了!”
……
内视,是修士跨过凝气期成功筑基时的具备的基本能力之一。
紫萱虽然不是道门修士,不能用道门修行阶段来衡量女娲族,但女娲族的传统功法修行下,紫萱其实相当于金丹期的修士,自然也能通过内视观察身体情况。
楚辞接了师门任务外出刷怪刷经验拿宝物,紫萱也不乱走,就在洞府中潜心修行,直到今早才发现,体内竟然出现另一个生命波动,一时间百感交集,平日里的聪慧冷静再也不见,魂游天外,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要做父亲...要做父亲...”紫萱柔肠百转,不知心想什么,楚辞也不好受,整个人浑浑噩噩了,头脑里什么也装不下,念叨的只有反反复复的四个字,足足有一分钟,眼神才有了焦距。
仔细算起来,入轮回前是二十九岁,在各个轮回世界闯荡近十年,然后又在仙剑世界渡过十九年,接近六十载的岁月,楚辞心态虽然保持的很年轻,但对于后裔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心理准备。
轮回者怎么还能生子?为什么轮回主域没有听说过?跟贞子和薇兰也不是没有酣畅淋漓爆发过,怎么没有怀孕?
还是说这是因为自己投胎转世的原因,又或者轮回者和剧情人物之间能够生孩子?
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眼看主线剧情就要开始了,琼华也不是适合养胎的地方,该死的,难道要让紫萱回到那个环境不卫生,没有消毒意识的苗疆待产吗?
去他大爷的,古代的生产率好像很低,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学习一下接生?
心中思绪万千,楚辞陡然一颤,将所有杂念统统抛至九霄云外。如世间所有普通的丈夫般,发疯似得将紫萱抱了起来,旋转了数个大圈,欣喜若狂地放声大喝道:“现在想那些做什么?哈哈,我要有孩子了!哈哈哈哈,我要当爹了!!!”
“莫激动莫激动,快放下我。快放下我!”见了楚辞前所未有的失态举动,紫萱既欣慰又担忧,急忙按住他的肩膀道,“别伤着孩子!”
“对!对!对!”楚辞忙不迭地应是,赶忙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榻上,连连搓手,不知往哪里放。
平素的安然自得,一贯的镇定从容,全都在即将到来的小生命面前抛诸脑后,握着紫萱的玉手,楚辞生出一种虚幻却又真实的感觉,这是一种血缘相连的滋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隔断。
他万万没想到,数十载光阴中他没有结婚生子,如今来到主神空间,反倒能成为自己孩子的父亲,以前以理智为先的他还没觉得什么,此刻心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有后了!
60生理课是语文老师教的
紫萱怀孕这个消息半个时辰不到便传遍整个琼华派,据说连玄霄都差点控制不住心中的小激动,体内阴阳失衡,赶紧躲回琼华禁地闭关调息。
这不夸张,琼华派人口自然增长率连续十九年负增长,只有逝世的前辈长老或者意外身亡的门人弟子,没有自然增长的琼华门人(门外收录的弟子不算),这个孩子的到来,正是象征琼华即将跨过难关,走向新生的标志!
夙瑶的脸上挂满笑容,偶尔门下弟子犯点小错,也只是笑笑便放下,玄霄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在彻底达到阴阳合一之前,暂时不出现在两夫妻面前,免得发生丝毫不可能发生的意外,反倒是霸占了承天剑台,借助其冰火交融的自然异景,参悟阴阳大道。
阿青看了楚辞和紫萱恩爱融洽的情景,心知自己再也插不进两人之中,故而将一缕情愫埋藏在心中,选择静静守候在两人身边,只要楚辞和紫萱安好,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便十分满足。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楚辞充分消化自己即将在八个月零十七天后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的消息,暂时停下无法增长的修行,整日陪伴紫萱游览山水,颐养情操,楚辞甚至还学习一下乐器,吹箫弄缶,吹着舒缓轻快的曲子让紫萱听,美其名曰:胎教。
而紫萱只是满脸幸福地窝在楚辞的怀中,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子宽阔的胸膛,感到世间是如此的美好,而她更是感受到了这个男子的怜惜之情,还有肚子中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这正是两人心血的结晶,无限的幸福包围着紫萱,感到今生若是能够一直如此,此生已是无憾。
红玉收起满口的荤段子和妖娆,既不撒娇也不耍横,从容优雅带着几分魅惑,说话也轻声细语温软滑嫩,识大体、明礼节,从头到尾始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光看她的做派和长相,谁都猜不着她以前是把整天调戏良家妇男的剑。
楚辞赞道要是红玉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那作为主人的他简直三生有幸。
旋即红玉露出叵测居心,她想要当孩子的老干妈,呃不对,是干妈,然后被楚辞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且不论阿青早在九年前与紫萱有过约定,就说如今的阿青,豪爽大胆的女侠化作恬静温柔的女子,以至于楚辞每次看见阿青,都心中内疚,自然想在某些地方补偿一二。
让红玉当孩子的干娘,十有八九会被她带坏。
不过话说回来,楚辞用琼华秘术掐算,可以算出孩子的出生时间,就是算不出孩子的性别。
现在紫萱肚子里的胚胎还没形成,也没法用内视做性别鉴定,不过楚辞也不深思,只当做这是女娲族对后裔的保护。
所以在璇玑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紫萱的肚子,遐想孩子是男是女的时候,楚辞想都不想道:“肯定是个如同紫萱一样温柔美丽的女儿。”
璇玑说道:“元英师叔,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楚辞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难道说自己看了攻略玩了游戏,知道女娲族代代单传,且世代只会是女儿?
这时紫萱也发问了,满面晕红的望着楚辞:“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儿是男是女?”
“嗯?萱儿,女娲族不是世代单传女性吗?怎么你也会问这个问题?”楚辞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发问。
“夫君为何这般看法?”紫萱比楚辞还糊涂,孩子气地咬着手指头,可爱无比道:“虽然我族时代单传,但并非单传女性,期间也有男性族人呀。”
“哈?”楚辞彻底懵逼了,这个世界的水到底有多深啊,盘根错节,黑幕重重,现在连乖巧贴心小棉袄都有可能变成调皮捣蛋熊孩子,这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的确有理,不说那些神神叨叨的阴阳感应,从纯粹的生理学来讲,生男生女靠男人,紫萱只是提供了一个卵子,最终决定孩子性别的还是楚辞提供的‘小蝌蚪’。
实际操作上,真的不可能出现代代单传女性的现象,至于仙剑系列中连续五代女娲族后裔都是女性,只能说是一系列机缘巧合的结合。
扔一次铜钱是正面,扔五次铜钱也可以说是正面,但除非作弊,连续扔几百次,绝不可能全都正面。
想明这一点,楚辞不禁暗暗侥幸,还好当年语文老师上生理课的时候,自己没听偷偷看着生物课本,这方面知识得到强有力补充,不然就要闹笑话了。
“所以还要等几个月,等胎儿成型了,才能知道是男是女。”
楚辞心绪万千,而后温柔怜爱地握住紫萱的玉手安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继续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家庭妇男。
结果刚当了没几天,羲和小姑娘跑来让楚辞去承天剑台,自己则蹲在紫萱身边,好奇的看着紫萱还未凸显的肚子,好象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萱儿,我先去找玄霄师叔,你自己多多保重。”楚辞轻轻地吻着紫萱的额头,然后三令五申禁止羲和靠近紫萱三尺内,免得这个不知轻重的剑灵小妹子伤害到胎儿,这才召出飞剑,朝承天剑台飞去。
楚辞心里想着玄霄找自己有什么事,结果一下飞剑,玄霄先恭喜了自己一番,然后十分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琼华的现状,并表示道:“接下来几个月,这里将爆发一场血战,琼华已不再是安全之地,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已修书一封,送到天墉城,你们夫妻可去那里暂居,等幻暝界覆灭,再回琼华也不迟。”
如今的玄霄气度越发温醇儒雅,心中固然还是那个桀骜自负的奇男子,但在时间的雕琢下,越发显现出一份渊渟岳峙,给人以可靠信赖的感觉。
女娲族功德镇压琼华气运对琼华派的确重要,但玄霄还不屑于在意这点气运,反而因为紫萱嫁给楚辞,把她当做琼华的一份子,决定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养胎。
“琼华很多年没有出现新生命,幻暝一战本座虽然胜券在握,但为防意外,你也别参与了。”玄霄想了一下,又想让楚辞也跟着离开琼华,免得飞剑无情,一个意外,孩子没出生就成了单亲家庭。
61为什么!凭什么!
我琼华福利好,工资高,人情化制度,工作人员产假十二个月,照样发薪水,所以元英师侄你放心陪产去吧。
玄霄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而且玄霄感觉就这么让紫萱离开有些不好意思,还取出师门重宝水灵珠塞给紫英,水灵珠蕴含最精纯的水灵力,至善至柔,润泽万物,正适合安胎。
可以说玄霄已经够意思了,换做其他人也不能做到更好。
楚辞陷入沉思,紫萱的安危他这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肯定比任何人还要注重,占卜出来的结果也很明确,紫萱是在南诏国产下孩子,所以送离琼华也是迟早的事,但他也不想排斥在主线外。
紫萱怀胎十月,正好走完整条主线剧情,待覆灭幻暝,保住琼华道统,再慢慢陪在紫萱身边待产也不迟。
未等楚辞开口婉拒,玄霄也道出他为什么这么宝贝楚辞的孩子。
“想我玄霄,孤傲一生,膝下不曾有过弟子。倘若元英你不介意,我想收你的孩子做个隔代弟子。”
以玄霄的性子,说起这件事也不免俊脸微郝,感觉不好意思。
按理来说,楚辞有了孩子,肯定要由楚辞自己教导,玄霄此举无疑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只是一想到女娲族一向天赋异禀,稍加雕琢便是一块良玉美质,不禁也起了好为人师的念头。
当然,更深层次的理由玄霄相信楚辞也明白,自从楚辞加入琼华,琼华派不说飞速发展制霸天下,但也从原先的死胡同里钻出来,避免了一次极有可能断绝道统的危机,还给自己带来生机。
收楚辞未出生的孩子作隔代弟子,无疑加强了楚辞和琼华的联系,同时也是傲娇的玄霄所能想出的最有面子的报答方法。
楚辞稍加一下,也领会了玄霄的意思。
“玄霄师叔,你有所不知,女娲族有她们独特的培养手段,或许在修道长生这方面比不上琼华派,但却能最大程度发挥出女娲族的血脉力量。”
早在紫萱说她怀孕的时候,楚辞就有让自己孩子修道的念头,只是将这想法说出来后,却被紫萱直接否定掉,女娲族体内留着上古三皇的血脉,引导出来的神力比起炼化天地灵气的修士灵力更加精妙玄奥。
所以楚辞的念头刚刚浮起,就被孩子他妈打消,转而将精力放在另一个即将要面对的严峻问题。
“原来如此,倒是本座唐突了。”玄霄脸上更加挂不住,长袖一挥,背对楚辞傲然而立,“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楚辞张了张嘴,这算什么鬼?自己还没说要留下来推动剧情发展呢,怎么一下子就逐客了?
想了又想,楚辞干脆不说算了,反正时间到了,轮回世界任务激活,只要主线任务不是‘一剑落琼华’这种照本宣科的任务,根据主线任务的要求,他照样可以去青鸾峰,照样可以去寿阳,把这些年布置的棋子一一回收,同样能达成目的。
回到翠屏峰与紫萱合计,紫萱也觉得在琼华待下去的确不好,安全问题暂时不提,届时人妖厮杀,血煞冲霄,对胎儿总是有影响的。
当然,琼华即将面临大战,夫妻二人双双离开,心里上总是不好意思的,倘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楚辞和紫萱效仿当年的玄霁夙玉,结伴私逃下山。
所以楚辞不费多少力气,就说服紫萱,也不去天墉城了,直接送她回苗疆,那里有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圣姑保护她,保证万无一失,而楚辞留下来拱卫琼华山门,待幻暝界战毕,再回来接她和孩子。
“夫君,万事以自己为重,千万要记得我和孩子还在等你。”紫萱浅笑温柔,绝美的脸上如同一泓秋水一般让人沉醉,那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柔女子最动人的神色,并非单纯来自样貌的惊艳。
“萱儿,很多谢你!”楚辞轻轻吻着紫萱的额头,紫萱羞红着脸,可是脸上霎那间迸发出无比灿烂的光彩,让人感到眩目,满是喜悦的神色,很多时候,一句话足以打动女人的心田。
……
三月转瞬即逝,再过一日,便是楚辞来到仙剑世界十九年零两个月,也正是主线任务开展的时候。
两个月前,楚辞先到寿阳,凭借优势修为,制服柳梦璃一家上下,试图修改他们的记忆,将云天青从他们的记忆里抹去,只不过在对付柳梦璃的时候,楚辞略带惊讶地发现,柳梦璃的梦貘王族体质着实了得,善于窥探梦境的梦貘,灵魂力量哪怕不修炼,也极为了得,元婴期的修为也无法抹去她的记忆。
故而只能无奈作罢,看着柳梦璃如梦似幻的美丽容颜,楚辞暗暗叹气,原本想让她懵懂平淡地渡过一生寥作报答,看来宿命始终无法改变,柳梦璃还是要结识云天河,然后随波逐流地来到琼华,明白自己的身世,最后回到幻暝界继承妖主之位。
“原本想让你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可惜了...不知道幻暝界覆灭了,你又该如何自处。”
柳梦璃没变,云天河没变,韩菱纱没变,就慕容紫英变了,这一变,带给仙剑世界的变化,何其深远!
“任务世界,仙剑奇侠传四,定位轮回世界时间,确认主线任务时间线无误,主线任务展开!”
“任务世界:仙剑奇侠传四
本次任务属于单体性任务,任务难度:高等
主线任务:天火凌空焚,一剑落琼华——第一阶段:护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三人到达琼华派,三人抵达琼华派时,第二阶段主线任务开启!”
“提示:已和本世界语言同步,本世界所有出现的语言将自动翻译为你的母语。”
“为什么!凭什么!”楚辞抽身而起,怒喝苍天!
阶段任务也好,保护任务也罢,就算看不到最终阶段任务是什么,但从这一系列主线任务的名字上,傻子都知道结局是怎样的荒谬!
“主神!我已经扭转了琼华派的修行方向,再也没有双剑铸剑柱举派飞升的大错,为什么还要派发一个毁灭琼华的任务!”
“凭什么!”
62拨打热线电话求助场外冷心观众
吼了两句发泄怒火,楚辞立刻冷静下来,开始思索破局良计,最简单的下策莫过于这个分魂丢弃在仙剑世界不要了,转道青鸾峰,一剑砍死云天河,主线任务失败,分魂滞留在仙剑世界,跟紫萱白头偕老,不羡鸳鸯不羡仙,反正主体休养个三五年,配合炼金术中的某些禁忌手段,也能很快恢复,皆大欢喜。
只是楚辞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当他发现自己陷入棋局不可自拔,难以用客观冷静的态度来解析主神发布的任务,当机立断,点开皮卡丘,拉出文本编辑器,编辑代码,手指头在虚空中疯狂舞动。
感谢凝结金丹时强化了自己的记忆,不然再深刻的记忆也抵挡不住十九年时光的侵染,别说写代码,就连一台智能机放在面前都要思考再三才能操作。
“如果我是本体的话!如果我是本体的话...以我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删减不必要的累赘功能,最大程度保证线路通畅和传送速度,数据包丢失率也需要保证...”
没有人能猜得到,面前脚踩飞剑,仙气飘飘的英俊剑仙,竟然像一只程序猿似的在天上写代码,偶尔还爆出两三句粗话,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前的邋遢公寓。
几个小时后,楚辞看着面前简陋的通讯软件,微微蹙眉,但还是把手放在虚拟键盘上,一字一句地敲打。
“楚辞分魂一号慕容紫英,呼叫楚辞本体。”
既然身陷棋局不能冷静审视局面,倒不如呼叫另外一个‘自己’,同样的智慧,同样的个性,楚辞相信本体肯定也会保险起见,以主神空间为跳板,用曙光全功能修改器开挂,制作一个通讯软件了解分魂的情况。
这样一来,楚辞既能身陷棋局成为利益代表团,又能脱身棋局之外,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黑乎乎的窗口,白惨惨的字符不断闪烁,楚辞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回应,只是这样一通埋头苦干下来,他也冷静许多,随手把窗口挂在视野一角,静下心来继续思考对策,脚下的飞剑自动飞往青鸾峰,不论如何,先找到云天河总是没错。
重峦叠嶂,苍翠幽深,瀑布悬挂,水秀山清。
黄山青鸾峰,宁静的隐居胜地,今日继续被某个没大没小的家伙打破了恬怡的氛围。
“山猪!在那边,好家伙,它跑进石沉溪洞了!”
一个清秀少年身穿粗布麻衣,肩上披着一条皮草,左手提着一把长弓,浑然一个山野猎人,假如忽略他右手拿着的剑!
剑身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通体成幽蓝之色,一股氤氲之气在剑身之上弥漫...最为奇怪的是,这柄剑没有剑隔,剑身剑柄连为一体...散发着一股阴寒死寂之意,好像这柄剑早已死去!
但是一把剑,又怎么会死呢?
少年懵懂无知,自然不晓得,心里只想着爹交代过,那山洞不让进的,他得马上跟去看看!
楚辞飞临青鸾峰,就看到清秀少年云天河拿着弓剑跑进一个山洞。
“剧情开始了么?”楚辞落到洞口,给自己加上一个隐身术,施施然地跟了进去。
因为琼华打消了举派飞升的妄念,故而双剑剑柱并非必需品,而想要网缚幻暝界,琼华派的宝物实在太多了,楚辞也懒得过来回收望舒剑。
只是主线任务逼不得已,在联系上本体前,楚辞还是要尽量控制任务进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参与云天河的大冒险。
“分阴阳,定风水,上斜下直,环水养德...这是青蛟出潭的气象!若是如此,应该往这边走!”红衣少女口中念诵家传的盗墓口诀,手里举着一个八卦盘定位,在石沉溪洞中如履平地,一步岔路都没走,转转悠悠,便破开布置在外围的八卦迷魂阵,进入石沉溪洞的内环。
“这里还有机关,哼,这么简陋的机关,还比不上方才的阵法呢!”红衣少女轻而易举开启机关,露出新的天地,“山脚下有人告诉我,十几年前这附近出现过一男一女两位剑仙,扶危济困、仗义助人,寿阳附近,唯有黄山钟灵神秀,黄山山脉,青鸾峰灵气最为充沛,如果真的有剑仙存在,这里肯定跟他们有关系。从外围阵法的精妙和内环机关的简陋来看,也符合剑仙的形象。”
红衣少女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明快的笑意,仿佛下一刻便能得偿所愿。
红衣少女离去不久后,云天河也跨过阵法,来到内环大门,看到门扉洞开,清秀的脸上满是苦逼,不好,爹说过只要有这机关,其他人绝对不会闯到洞里,能够开启机关闯进来的,肯定是爹说过的妖怪。
“该死的猪妖,看我饶不了你!把你抓来烤上十遍八遍!可是,又没见过妖怪,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不行!打不过也要打,妖怪厉不厉害不知道,但爹生起气来我可是知道的。死猪妖,快给我出来呀!”
云天河加紧脚步,手中的弓剑早已搭好,随时都能拉弦射出。
楚辞跟在后面,仿佛看着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云天河的纯真懵懂,让他既无奈又好笑,如此直率的性格,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越往里走,温度降低,土地越僵硬,都看不清地面的脚印,云天河自诩的追猎技巧也用不上。
就在云天河以为跟丢的时候,不远处的拐角突然有了轻微的声动!
在哪里!云天河舒臂弯弓,呼吸平稳,就在转角的动静更加清晰的一瞬间。
“咻!”
一缕劲风飘过,红衣少女从头到尾仿佛被一盆凉水沁透,心里骤生危机感,脚下不停,身形晃动,躲开了袭来的飞行物。
“啊!!谁这么卑鄙,居然放冷箭!”红衣少女拍了拍蓓蕾初绽的小胸脯,后怕不已,差点就要栽了,气愤的大喊,同时回过头看向袭来的东西,“咦?!——喂喂喂,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
“可恶!”云天河右手一扣,腰间的木剑落在手中,‘这是剑’射不死‘猪妖’,恐怕要近身拿剑砍,就是手里的木剑太钝了,经常砍不死山猪,说不定连猪妖也砍不死。
“喂!我说,你谁啊?难道是住在这里的山顶野人?居然趁别人不注意偷袭!阴~险~!”红衣少女双手叉腰,娇蛮伶俐的模样赏心悦目,可惜对面是个野人。
韩菱纱,云天河,欢喜冤家的第一次碰面。楚辞心里好笑的同时,眼角视野的边缘,黑底白字的对话框,闪烁着全新的字符。
63分分钟把仙剑四变成里番游戏
“楚辞分魂二号,收到。”
楚辞看了一眼还在打闹的两人,隐着身越过韩菱纱,信手在望舒剑上一点,锁住望舒剑的灵性,不给它觉醒认主的机会。
韩菱纱发现面前的小野人完全没法正常交流,她作为韩家村最有天赋的陵墓大盗,哪里有这个盗墓时间陪小野人扯皮。
“看招~烟雨夺魂!”
一颗烟雾弹砸出,炸出的烟雾席卷山洞,伸手不见五指,韩菱纱嘴角露出明快狡黠的小酒窝,垫着脚尖,无声无息地朝洞穴更深处潜去。
自己慢慢玩去吧,本姑娘要去找剑仙遗迹!
“呛死人了!糟糕,被它逃了!”云天河被突然的烟雾呛到,猛地咳了几声,待烟雾消散,面前的红衣少女早已不见踪影,顿时更急了,抄起‘这是剑’继续朝更深处追去。
“二号,难不成主体又分裂魂魄来使用新人副本钥匙?”楚辞一边想着,一边跟在云天河朝更深处走去,灵光藻玉楚辞有,没兴趣多拿一块,但宗炼师傅曾经留下一卷炼器手记,却是楚辞必得之物。
以前没来拿,是因为宗炼临终前留下的手记是完整版,没必要来拿一本已经拥有的拓本。如今却是为了提防天命主角云天河从炼器手记中得到某些不利琼华不利玄霄的记载,毕竟主线任务在哪里,不得不提防。
“新人副本钥匙只能存在一个轮回场次。”字符闪烁,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点跳动,但楚辞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通讯软件对面的另一个分魂,是怎样原始化的‘我’。
“嗯,那本体应该是陷入沉眠了,不然本体肯定会编辑代码加入通讯。”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楚辞相信本体没休眠,肯定比分魂二号还要早加入通讯。
“是的,本体分裂出‘我’,陷入休眠,我以本体的名义,邀请机械苍穹派发一支实力中等的队伍,保护休眠的主体进行下一场轮回世界。贞子和阿卡丽娅会保证主体的安全。”
“代价是什么?机械苍穹可不是好打发的。”楚辞恍然,至于选择机械苍穹而不是其他两大公会,取得是一个平衡,既然跟其他两大公会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为了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肯定要跟机械苍穹保持相等程度的接触。
墙头草的名字虽然不好听,但胜在安全,现在轮回主域的风气,也能保证楚辞作为墙头草安心发展。
“除了奖励点数收益,其他收获归机械苍穹。”
中规中矩的代价,看来机械苍穹也有其傲气,不屑于压榨独行轮回者的利益。
“情况不错,那我就先把这边的问题交代一遍,然后阐明立场,你以我自己的思考方式,给我想出破局良策。”
“把你的记忆打包一份发过来,我这边也有非武力难以解决的麻烦。”
“嗯?你去了哪个新人世界?”
“不清楚,任务世界名字为喋血黑夜,极有可能是邪神奸细所知而其余轮回者未知的世界,目前我正在探索世界发展脉络,寻找主线剧情。”
顺便研究如何坑杀所有新人!!
楚辞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最关键的后半句,既然找不出谁是邪神奸细,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干掉所有人。
同样是‘楚辞’,分魂二号会采取什么手段楚辞一清二楚。
“行,我立刻把所有记忆以压缩包形式发送过去,密码老规矩,顺便附带一份普通人可以使用的神通。”楚辞当机立断,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提取自己的记忆,转换成数据流形式,最后变成第一人称视角的MKV视频,压缩在只有楚辞自己知道密码的压缩包发送过去,主神空间充当的中转服务器效率极佳,几百TB的视频七八分钟就传输完毕,然后楚辞再思考了一会儿,挑出一种凡人也能用的实用法术,同样打包发出去。
“给你一个当前最好的建议。”短暂的时间,大概只够对面看完开头结尾,很快新的字符开始闪烁,“按照原剧情走下去,并尽量减少男主角云天河的戏份,控制他的成长速度。这是一个阶段性的任务,说明主线任务会随着阶段任务的完成度进一步修改和偏移,那就是你的机会。”
“你让我打压云天河?那不是回到老路吗?”
“关心则乱,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已经很冷静了。”
“既然云天河可以毁灭琼华,为什么他不能成就琼华,从你的简略介绍来看,琼华发展趋势良好,上到下欣欣向荣,而且兵多将强,玄霄战斗力天下第一。而且琼华没有走向举派飞升的歪路,自然也谈不上九天玄女降下天火惩罚,从任何角度来看,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主神发布的任务...”
“行,看来你还是入戏太深,那我给你简明扼要解释一下,原剧情中云天河能射落琼华,五大要素缺一不可,后羿射日弓、烛龙之息、凝冰诀、觉醒的望舒剑、还有一座飞在半空被天火点燃的琼华派,云天河现在拥有哪一样?那些穿越小说最喜欢的不就是抢夺主角的机遇吗?后羿射日弓到时候你收了,烛龙之息到时候你享用了,凝冰诀让玄霄不教给云天河,望舒剑...咦,原来你已经封印了望舒剑,琼华派现在也没飞升的欲望。就算主神再厉害,总不可能刷新一个琼华派给云天河走主线吧?”
“这话有理。”楚辞沉默了,经过另一个分魂的分析,他发觉自己的确有些关心则乱,自己十九年的作为,已经把琼华派彻底改变了,就算主神任务再怎么不近人情,也绝不可能操控云天河去攻击一个没有做任何错事的仙山门派。
“所以啊,收起你那四十五度仰天咆哮的姿势,好好享用你十九年改变的成果,引导改变阶段性任务,扭转最终阶段任务,如果你愿意,甚至还能争取刷一下两位女主角的好感度,打一个后宫结局。”
“抱歉,我已经成亲了?”
“噢,还没看到那里,对象是谁?”
“紫萱。”
“这样啊,什么时候成的亲,我快进到那里。”
“你这是打算看******片吗?”
“别开玩笑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别以为投个胎换个姿势你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64世界真的好小
关掉对话框,楚辞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越是参与其中,越是无法自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好处如今展现的淋漓尽致。
屈指一弹,身上的隐身术消弭,楚辞嘴角挂起一丝极为清浅的笑容,喃喃自语:“抱歉了,小野人,就当父债子偿好了,除了妹子不抢你的,其他的都乖乖归我吧。”
当楚辞来到云天河父母棺椁所在的洞窟时,韩菱纱已经触发了云天青留下的禁制,释放出灵符幻灵。
“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洞窟中灵力潮涌,冷光流溢,化作一只空有上半身、下半身呈烟雾状的人型幻灵,通体呈青白色,身周有淡淡鬼火漂浮,身穿琼华派十几年前的制服,面容僵硬,瞳孔空白无光。
“呀!这、这是什么?!鬼吗?”韩菱纱当场就被吓到,也顾不得跟小野人扯皮,赶紧溜到他身侧,共同面对灵符幻灵,凝神戒备。
“我也不知道。”云天河摇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呢。
韩菱纱看着灵符幻灵,心里有些发虚,结结巴巴道:“我...我看他好像很凶,我们先跑吧!”
云天河道:“为什么要跑?我爹凶起来比他凶多了。”
“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令其立毙当场!”灵符幻灵吸纳足够的灵气,主动发起攻击!
“立毙当场?!”韩菱纱看着那一看便知实力不俗的魁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山顶野人,小心啦!”
两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魁召身上,完全没发现楚辞出现在洞口看好戏。
魁召伸手一招,一道旋风向韩菱纱席卷而去!
韩菱纱闪身躲开了旋风,手中峨眉刺向着魁召刺去,可兵器所到之处,竟然触之无物,根本无法伤到这魁召分毫!
云天河同样射出手中的‘这是剑’,看的楚辞眼皮直跳,这都第几次了,每次看到云天河这么糟蹋望舒剑,身为正统剑修的楚辞都有种打人的冲动。
被封印的望舒剑没有激起丝毫灵力,当然也从魁召的身体穿过,造不成丝毫伤害。
魁召不在乎两人的动作,自顾自释放第二个法术。
“混元风!”
一道风灵力从魁召体内扩散而出,瞬间轰中韩菱纱娇俏的身躯,倒飞出去的韩菱纱一下子撞到云天河身上,两人滚在地上,手中的峨眉刺差点戳中肉垫,而混元风在即将覆盖到棺椁之前停了下来,没有伤及洞窟内任何物品。
这一下打得韩菱纱浑身酸痛,翻身而起,低喝道:“不行!这样砍上几百年也伤不了他!只好用那一招了,死马当活马医!喂,你静下心来听我念咒,我们一起用仙术对付他!”
云天河摸了摸脑袋,完全听不明白,但爹说过不能说谎的,老老实实回答:“什么仙术?我不会啊!”
韩菱纱忍不住气,一边躲开魁召放出的旋风,一边大喊:“呆子~所以才让你静下心来听我念,临阵磨枪,总比等死强!”
“道贯三才为一气耳,天以气而运行,地以气而发生,阴阳以气而惨舒,风雷以气而动荡,人身以气而呼吸,道法以气而感通...”
“咦?这口诀...是蓬莱一脉的启灵口诀,顺序乱七八糟,竟然也玩得开。”楚辞摸着下巴,开始推演韩菱纱口诀中功法的残缺部分。
“你...你念慢一点,太快了我记不下来!”云天河也要躲避魁召的攻击,同时还得听韩菱纱的口诀,也真是辛苦。
“...水之润下,无孔不入;火之炎上,无物不焚;雷之肃敛,无坚不摧;风之肆拂,无阻不透;土之养化,无物不融!...”韩菱纱心里更急,这魁召的攻击越来越强,哪里有那个盗墓时间慢慢说。
随着韩菱纱一句句到来,云天只觉得体内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呼应着韩菱纱的口诀,等韩菱纱说完最后一句,云天河只感觉到自己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脚步变得轻盈,呼吸变得舒缓,目力敏锐,力气增大,“好了!”
“好了!”
楚辞左手握拳锤在右手掌心,终于推演出完整的口诀,并且对应到蓬莱一脉某个已经灭绝数百年的道统。
茅山江阴观!
不久前琼华派加大人手开发淮南王陵,专业鉴定人员给出报告,淮南王陵的建造风格和施术手法,正是茅山江阴观的作风。
难道韩菱纱是茅山江阴观的后人?
楚辞仔细一想,大有可能,韩家村世代以盗墓为生,如果是普通的世界,盗个墓也没什么,寻龙定穴,一把洛阳铲就能横行众墓,可这是仙剑世界啊,埋在地下的墓,在充沛灵气的滋润下,各种僵尸、精怪那肯定是少不了,一个小小的韩家村,要是没有法术傍身,早就死球了。
楚辞沉思的同时,启发体内灵力、一下子跨入炼精化气的云天河,木剑上带着淡淡的灵力,势若猛虎下山,全力一击劈在魁召身上,再也不是空荡无物,仿佛木剑劈入一团水中,剑柄处传来吃力的凝滞感。
魁召的身影在云天河的劈砍下,猛地一晃,被木剑划过的地方一片迷糊。
“好!再来!”寻常人看到魁召只在这一击中受了轻微伤势,可能会颓废或者丧气,云天河则不然,以看到有效果,也不管伤害多大,大呼小叫一番猛砍,精力十足,竟然硬生生地把魁召拆掉。
“呼~呼~”云天河双手支膝重重的喘着粗气,方才在魁召的法术之下来回躲避,还要全力攻击魁召,当真是耗费了太大的体力,打得时候没感觉,一停下来,顿时感觉累坏了。
“小野人还真的野性十足,竟然活生生拆了魁召!”韩菱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原本还想放几个仙术帮助云天河,可云天河直接冲上去近战,怕误伤小野人,她也不敢胡乱施术,结果目睹了云天河徒手拆魁召的壮举。
只是...楚辞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心中暗道,要是魁召有这么容易被打败,云天青也不会把它当成最后一道守卫。
魁召被打散之处,白色光芒渐渐重新凝聚,被打散的身躯,一分为三,竟然变出三个与刚才一般无二的灵符幻灵!
这——才是灵符幻灵的真正威力!
看着韩菱纱与云天河复杂的脸色,楚辞明白,自己的出场机会,来了!
65去他/娘的云天青
“散!”一道清光飘到中间的灵符幻灵的额头,流光溢彩,下一秒三只灵符幻灵消失不见,一道符箓从半空掉落。
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奇景,韩菱纱和云天河难以置信地看向清光出来的方向,一个俊雅出尘的年轻道士站在洞口,右手剑指还没放下。
当然,云天河不知道楚辞身上的衣服是道袍,所以...
“又出来一只鬼了!”云天河把楚辞跟魁召当成一伙儿,喃喃道:“这只鬼连腿都有,肯定比刚才的鬼还要强,爹啊,你儿子要死在这里了。”
楚辞:“......”
韩菱纱:“......”
“啪!”韩菱纱一巴掌打在云天河乱糟糟的脑袋,纠正道:“山顶野人也要有点常识,这是人不是鬼好嘛?”
“可他穿着跟鬼一样的衣服!”云天河委屈道。
“呵呵,我也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只有我师门才能炼化的灵符幻灵。”楚辞轻轻一笑,没有在意云天河的胡话。
“湿门?那是什么东西?湿了的门?还有灵符幻灵又是什么东西?”信息量太大,云天河一时接受不了。
韩菱纱看着楚辞,青白道袍、背负剑匣、气势不凡,身后还有师门,这个形象,不正是她找了很久的剑仙吗?!
“敢问前辈,可是修仙问道之仙人?”
韩菱纱心中忐忑不安,略带几分讨好的笑容望向楚辞。
楚辞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确是修仙问道的修士,不过仙人二字,还差得远!”
“前辈谦虚了,以前辈的本事,自称仙人恰如其分!”
这个回答对路!听到楚辞的回答,韩菱纱心里一松,反而认为楚辞真材实料,比起那些自称仙人真人的江湖术士,更加可信。仔细端详了楚辞片刻,略带迟疑的问道:“那个仙人前辈,敢问您今年高寿呢?”
“啊?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只是很好奇您看起来这么年轻...您的真实年龄...”韩菱纱连连摆手,一副即不在意又十分在意的模样。
“这个啊,我倒是没怎么算过。”楚辞一愣,陷入了沉思,自从进了轮回世界,不断在诸天轮回游荡,还真的没一分一秒的积累计算自己的年龄,如果按照这个世界来算倒十分简单,“这一世我已经十九岁。”
“啊!”韩菱纱顿时失望了,竟然只比自己大两岁,她还以为楚辞是那种修炼有成青春永驻的仙人。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楚辞呵呵一笑,转头朝云天河打招呼。
“这里是我爹娘的墓室。”
“抱歉,在下唐突了。”楚辞先例行道了声歉,也不管云天河听不听得懂,然后直接切入正题:“敢问令尊令堂是否我琼华派弟子,不然这里怎么会有灵符幻灵守卫。”伸手一引,把地上的符箓摄到手掌,看了几眼,确认点头。
“令尊?令堂?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楚辞嘴角一抽,换了个通俗的说法,“就是你爹娘。”
“啊?!你跟我爹娘认识吗?”云天河摸着后脑勺,满脸茫然。
“大概不认识,不过可以回琼华看一下宗卷,只要...”楚辞说着,眼角瞥见韩菱纱蹑手蹑脚朝不远处的棺椁摸去,眉角一挑,二话不说,屈指弹出一道剑气,落在韩菱纱的跟前。
“这位姑娘,死者为大,切莫惊扰死者沉眠。”楚辞警告的声音落到韩菱纱的耳中,隐隐有劝诫的意味。
“我...只是...这里...”韩菱纱讪讪转身,正想凭借精湛的言辞糊弄楚辞,结果对上一双深邃神秘的眼眸,心里千百种借口一笑而散,脑袋全都是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在说什么。
楚辞顺势把目光投向棺椁中央的一座冰案,‘惊奇’呼声:“这不是本门遗失已久的灵光藻玉吗?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这一系列的对话和演戏,楚辞其实很不满意,只因他习惯临阵发挥,给定剧本让他表演,反而容易演砸,好在欣赏表演的两人,一个是粗神经的小野人,另一个好像正在发呆,所以楚辞还能继续演下去。
“小兄弟,看来你父母的确是我琼华派弟子,不然怎么可能持有琼华信物灵光藻玉。”楚辞走到冰案前,拿起灵光藻玉,顺便长袖一拂,把冰案上的一本古朴泛黄的书籍收起来。
“啊,你快点放下,那是我娘的东西?!”云天河大叫道。
“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楚辞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与其说这是在形容夙玉的一生,倒不如说是云天青的自辩。
当年发生什么事情众所周知,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夙玉和云天青都是叛徒。
天青雨霁,枉费当年太清真人收下云天青,并赐予道号玄霁,与玄霄平辈相交,到头来,只是成全了一个自顾自己逍遥自在,却不会为师门奉献牺牲的白眼狼!
不忍看到生灵涂炭,于是忍心看着身边同吃同住的师兄弟去死,不忍尚是婴儿的梦貘柳梦璃死去,于是忍心看着玄震大师伯中毒致死。
自己看到的剧情,游戏里展现的剧情相互融合,楚辞越发瞧不起云天青,假如当年云天青把婴儿柳梦璃交给师门,琼华派或许能用她从幻暝界交换梦貘剧毒的解药,玄震大师伯或许就不会死,很多玄夙字辈的师伯师叔也不会死。
至于夙玉,楚辞完全无视,一个心肠善良柔弱到这个地步的女子,不论她的初衷和想法如何,凭她的心性就不可能有所成就。
“所以啊,幼稚的人,永远也学不会长大!”楚辞抬起手,想要抹去云天青留下的提诗,但突然觉得脏了手,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欲走,眼角瞥到云天青的棺椁,透过冰棺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摇摇头,整理面部表情,继续演戏:“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上一代的恩怨,不能落在下一代人的身上,这个朴素的道理楚辞还是明白的,所以对云天河这个白纸般纯净的小野人,楚辞的态度还是挺好的。
“我叫云天河。”
“天悬星河,好名字,在下...慕容紫英。”楚辞顿了顿,还是拿出俗家名字来,不为什么,因为他觉得,元英这个道号,只有琼华门人才有资格喊他,“既然天河你是琼华弟子之后,那便随我回到琼华派修行仙法,求道长生。”
“不要,爹说不允许我下山。”
楚辞:“......”云天河你真是个乖孩子,从头到尾你提了多少次你爹了?
66发个呆也中剑
天晴如洗,清风明月怡人,更有云卷百里如潮,形若怒涛拍岸。
伫立在卷云台中央,玄霄抬头眺望着天上明月,细心感知着其中的阴阳变化,同时体会着体内的灵力性质和感悟。
“唔?谁的飞剑传书?”
玄霄睁开眼睛,一道亮白色的绚丽流光从长空中爆射而过,朝自己飞来,玄霄动也不动,伸手一摄,手心灵力玄妙变化,震荡空间,下一瞬,传讯飞剑自半空消失不见,出现在玄霄的手掌里。
“是元英的传书呀,他又有什么事?”
玄霄微感不解,他不是放了楚辞一年的陪产假吗?
神念读取飞剑内蕴含的信息,玄霄一颗不动仙心骤然动摇。
“夙玉...原来她已经...我原以为自己常年于冰中,早已心如止水...不想听到故人噩耗,仍是百感交集...人生百岁,终归尘土....还有一个孩子,天河么...元英要我演一场戏....呵呵,哈哈哈....什么是戏,什么又是真...元英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玄霄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就连侍立在他身后的羲和,都难以辨清。
……
云天河小朋友因为‘爹说过’三个字死活不愿跟着楚辞去琼华,韩菱纱小朋友却在听到‘求道长生’四字死皮赖脸想要跟着楚辞去琼华。
“你不行。”楚辞上下打量了韩菱纱一圈,摇头拒绝,并当先拿着灵光藻玉离开墓室,他虽然讨厌云天青,但也不想毁坏他人坟冢。
“放下那块石头,那是我娘的东西!”云天河引弦拉弓,射出‘这是剑’,想要钉落在楚辞的前面,阻止他拿到灵光藻玉。
“哼!连灵力都不懂得运用,也想拦我。”楚辞轻笑道,“跟我回山练个十年八载,多磕点灵药,估计才有可能挡住我。”
一脚踏前,灵力狂涌,疾射的望舒剑被震飞,打着旋转歪到一侧。
韩菱纱被楚辞直接否定,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愣了一会儿,看到楚辞离开,下意识跟了上去,一道蓝光闪过,她抬起手一挡,手掌心一痛,忍不住喊了一声:“疼!”
轰!
一股令楚辞忍不住发寒的精纯水灵从韩菱纱面前的望舒剑涌了出来,一点点极致凝聚的水灵精魄好像萤火虫点亮了整个墓室,在空中聚拢分散,飞舞疾驰,时而化作星河点点,时而变成光蝶翩跹,宛若身处一个星辰世界。美若仙境!
“不好!”楚辞一下子看到了望舒剑上逐渐被剑身吸吮的鲜血,再看到韩菱纱指缝淌出的血液,那里不明白。
只是楚辞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水灵精魄好像一个个俏皮的小精灵,围绕着韩菱纱连连盘旋,时而穿过韩菱纱的身体,令她感到一股股沁透身心的凉爽,积累多了,让人觉得刺骨。
片刻之后,这些水灵精魄又收敛了声息,重新飞回了剑身之内...望舒剑蓝光大盛之后,然后重新收敛!
再度变作原来的样子!
但楚辞知道,望舒剑,跟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它已经找到了它的第二任宿主!!!
“卧槽!”楚辞差点就要一巴掌打死云天河,再打死韩菱纱,顺便下山干掉柳梦璃,然后这一缕分魂,干脆自我放逐困缚在这个世界,专心当一个家庭妇男。
韩菱纱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痊愈,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肉色的伤痕,稍微养上一两天,就再也看不出痕迹。
“前辈...这...”韩菱纱感觉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比她过去一年的见识还要破朔迷离,精彩缤纷。
“别问了,既然你得到了这柄剑的认可,便跟上来吧。”楚辞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看着懵懂无知的云天河,突然感觉心好累。
这就像一个劳心劳累的父亲,替学渣孩子贿赂了老师,打通了主考官,收买了教育局,盗刻了考题,本以为能让熊孩子考上重点学校,结果一回头,这熊孩子竟然考试交白卷,学渣到底。
“等等,我要留在这里,爹说过不准我下山。”云天河继续说道,“把石头还给我,你们走吧。”
“你想知道你爹娘的事情吗?”楚辞抬起眼皮,冲着云天河说道,“你想知道你爹娘为什么离开琼华派,来到这个偏僻的山峰隐居吗?”
“我...”云天河明显意动了,心口如一的他,心思完全可以从脸上看出来。
“在山上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真的是你愿意的吗?你不想下山看看?世界的广阔,凡人的喜怒哀乐、因缘际会,种种精彩,你难道就不想见识一下?”楚辞再次诱惑。
“我...这个...你别...”云天河结结巴巴,真的有些心动,可他爹的教诲始终在他心里占据第一位。
楚辞看出云天河的犹豫,稍微一想,立刻明白过来,发出致命一击:“你爹你娘都有可能是我琼华的弟子,说不定他们也愿意你回到琼华呢。”
“爹也会愿意我跟着你下山?”云天河眼睛里泛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楚辞斩钉截铁回答:“当然。”然后把后面‘才怪’两个字吞入肚子,只要云天河下了山,楚辞就敢保证他不会再想要回来。
云天河想了想,又问:“慕容紫英,跟着你去那个叫湿了的什么门,真的能知道我爹和我娘过去的事吗?”
“应该可以,毕竟灵光藻玉出现在此处,说明你爹娘的确跟我琼华有关系。”
楚辞发现‘众人皆醉我特么还要装醉’这种遭遇真的很让人不爽,如果自己是单纯的轮回者,管他死活,任由剧情自动推进,跟着杀杀怪最简单,可偏偏自己特么是男二角,特么需要给主角送助攻,送提示,推进剧情,还要装傻装无知,简直不要太酸爽。
“一定可以的,小野人你就放心吧!”韩菱纱拍了拍云天河的肩膀,兴高采烈地给他鼓气。
出了石沉溪洞,三人发现天色已晚,便决定在青鸾峰暂住一宿,明日再动身离开。
“慕容大哥,听说剑仙会御剑神通,飞天入地,为什么不直接带着我们飞到琼华派呢?”韩菱纱自来熟地拉近两人的称呼,对于楚辞想要在青鸾峰暂住一晚的决定表示十分不解。
“御剑?你说这个?”楚辞剑指一甩,背上寒月剑匣飞出四道剑光,破空呼啸,在天空四处游走舞动,宛若蜿蜒飞龙,旋即楚辞一收,璀璨剑光降落,没入剑匣不生一点波澜。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韩菱纱看的满眼冒星星,这才是真正的剑仙啊,这一次一定没找错!
“抱歉,你们要一路自行寻过去。”楚辞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仙途坎坷,倘若我一道飞剑带你们越过重重考验,便失去炼心的意义。”
再说了,一道飞剑直达琼华,还少了个剧情角色柳梦璃!
67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
一个人十几年只专注做一道菜,后果是什么?
楚辞不知道...但今天他见识到了,云天河从小到大就只懂得烤山猪,到如今,他烤出的山猪外皮金黄酥脆,裂开的缝里,肥美的油脂噗滋噗滋地响,香气萦鼻~~
虽无佐料,却保留了原始的山野风味!
认真说起来,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凭借天地灵气的摄取,早已脱离饮食的限制,之所以照常进食,不过是因为习惯罢了。
但闻到云天河烤出来的山猪肉,楚辞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一点,手里掂着个山猪腿,常人需要注意的温烫,完全伤不了元婴期真人,一口咬下去,表皮弹性柔嫩,肉质口感滑嫩而不油腻。
“天河你这手艺不错,能在没有佐料的情况下烤出这么美味的山猪肉,当真是绝了。”
“嘿嘿,慕容紫英你喜欢就好!”第一次被人夸赞,云天河忍不住捂着头傻笑了起来。
“呃...”楚辞纳闷了,为什么要叫自己全名,难道是为了占字数?轻咳几声,纠正云天河的称呼,“天河啊,从你父母的情况来看,你也当是我琼华之后,你看我,我就没有叫你的全名云天河,而是亲近地喊你一声天河,如果你不嫌弃,叫我一声紫英便好,叫全名反而显得生疏。”
云天河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韩菱纱便见缝插针,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娇俏的小酒窝,格外的可爱娇憨:“紫英,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韩菱纱,你叫我菱纱就好了。”
楚辞看着韩菱纱脑袋上两个应该是叫双平髻的包子头,心里有点纳闷,这个发型比较适合十三四岁未成年的少女,固然韩菱纱某些地方的确跟十三四岁少女差不多,但双腿修长,曲线也较为玲珑,的确是十七八岁既笄的成年女子。
心里有疑惑,楚辞直接问出来。
“哦,你说这个呀。”韩菱纱手指头勾着鬓角垂下的一缕秀发,顺口回答:“毕竟要下土盗...”说到一半,自觉失语,连忙停下来不说,小心翼翼地看着楚辞。
“盗什么?”楚辞眉头一皱,韩菱纱不说,他差点忘了问一件重要事,“我看你满身阴气,无业力缠身,却又阴德亏损,有损阳寿,命中注定早夭,是盗墓的吧?”
楚辞一句话,犹如森寒利剑当头劈下,将她整个人打懵,整个人呆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哪怕不远处就是烤山猪的火堆,也驱赶不了韩菱纱自心底深处冒出的寒冷!
楚辞的话还没结束。
“看你小小年纪,不可能折损如此多的阴德,想必是受到祖辈恶行牵连,你的家族想必也是以盗墓为生,代代早夭,阳寿太短!”
心里最大的秘密被楚辞轻松戳破,韩菱纱脸上青白不定,脑海里波涛汹涌,难以自己。
突然,仿佛心里冒出一团火焰,点燃了她的勇气,烧毁了她的理智,韩菱纱刷的一下站起来,飞快冲到楚辞面前,啪地一声,当场跪下,一下子惊住了楚辞和傻乎乎的云天河。
韩菱纱眼里已经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悲戚,泪光莹莹,嗓音略带啜泣,伏地哀求:“紫英,啊不对,慕容仙长,您慧眼如炬,竟然能够看出我是早夭之相,实不相瞒,我韩家世世代代都是早夭之人,无人能够长寿!
您既然能够看出来,那么定然也能够帮助我韩家摆脱这一宿命!请您大发慈悲,拯救我韩氏一族!
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就要给楚辞磕头!
“呃...你这是干什么?”楚辞一挥袖,韩菱纱只感觉面前仿佛有一团无法抗拒的气团在托举自己,别说磕头,就连下跪的双膝都被楚辞托起,重新站了起来。
“菱纱,你为什么要跪紫英,你是不是也犯了错,才被紫英罚跪。”云天河继续刷无知,不过直接被楚辞忽略掉。
他不过是想要通过话锋的力量,击破韩菱纱的心理防线,套出她家族的秘密,看是否跟灭绝多年的茅山江阴观有关,可没想到这丫头也太敏感了,自己还没发力呢,她就被打击的不要不要了,白瞎楚辞准备好的台词。
看着那总是一脸坚强的韩菱纱满面脆弱的神色,楚辞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的确高估了一个背负家族悲惨命运的少女的承受能力,摸了摸下巴,第一句话直接了当:“阴德亏损这种事情,别说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帮你解决,因为这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问题。”
韩菱纱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厥。
楚辞又道:“不过,你们却可以自己解决。”
韩菱纱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楚辞的手,也顾不得是不是失礼。
“首先,先止住阴德流逝的源头,盗墓这种事情,以后别做了,本就阴德亏损,继续干盗墓这一行,说不定哪天真的遭了天谴,直接灭了你这一族也说不定。”
“行!我一定会让家里停止盗墓的行动。”韩菱纱果断答应下来。
“然后,阴德亏损太多,就要在功德上弥补,你们韩家要多做善事,修桥补路,赈灾救人,这些都是能增加功德的善事。虽然有句话说得好,‘有心行善善而不赏’,为了活命而做善事,功德累积相当的少,但只要积少成多,慢慢抵消亏损的阴德,想必阳寿也会慢慢涨回来。”
“我也答应你。”韩菱纱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一口答应。
“不是答应我,是成全你们韩家自己!”楚辞纠正韩菱纱的口误,接着说道:“开源,止流,接下来就是此世的弥补办法。通过做善事积累功德弥补阳寿是百年大计,不可能在短期内出现效果,所以还要在你韩家人自己身上找现成的法子。”
韩菱纱满头雾水,被楚辞说地迷迷糊糊。
“凡夫俗子,阳寿不过百年,但成为修士,动辄寿元数百数千年。”楚辞微笑提醒。
韩菱纱大大的眼睛开始灵动起来:“慕容仙长你是说...”
“上苍扣你韩家数十年阳寿,仅剩二三十年寿元,那你们就把自己的寿元修到数百数千年,到时候随便它扣,都是九牛一毛。”天生血条短算什么,多练级,把等级涨起来,属性全点在体质上,点成血牛,害怕老天爷扣几十年的寿命吗?
然后楚辞装作犹豫挣扎的样子,无奈道:“琼华门规森严,未经师门许可,在下实在不能将琼华功法传授给你,就算你加入了琼华,也不可把功法传授给你家人。”
韩菱纱露出失望的神色,可她也明白,修仙功法何等珍贵,肯定不可能让弟子随便外传,就算自己加入了琼华,也只能解决自己的情况,对韩家毫无益处。
“不过...”
楚辞又拖长了话尾,再来一个神转弯,勾起韩菱纱的期待,看着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楚辞小小的暴露了‘狼子野心’:“先前在洞中,碰巧听到菱纱你口诵的法决,感觉这段残缺的法决深奥非凡,只是法决残缺,可激活灵力,却无法修炼筑基,倘若能补全法决,长生可期。”
韩菱纱怔怔道:“这是我韩家世代相传的法决,只是时日渐久,咒文不断失传,到了这一代,几乎练不出什么东西。”
“原来是家传的法决。”楚辞心里又肯定了几分,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等有机会到你韩家村,或许能找回遗失的法决。”
“太好了!”韩菱纱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不再抓楚辞的手,而是直接搂住楚辞的胳膊,蓓蕾初绽的小胸脯蹭啊蹭:“慕容仙长,要不,咱们现在就赶回韩家?把解决办法告诉韩氏一族。”
云天河看看楚辞,看看韩菱纱,心中暗自惊奇爹不是说过,女孩子的胸和男孩子的不一样,软软的,不可以随便乱摸,怎么紫英还能用胳膊乱蹭?!
“咳咳!”楚辞在云天河纯洁目光的攻势下有点不自在,连连咳嗽,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出来,摸着下巴道:“菱纱你别急,先把你韩氏一族的居住地告诉我,我瞧瞧是不是顺路,琼华派位于西极昆仑,一路途径多地,到时候顺路解决便是了。”
“为什么?!”韩菱纱顿时急了,她忍不住大声道:“可是慕容仙长,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想要将这诅咒消除的话。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您若不随我同去,若不给我韩氏一族足够的证据,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停止盗墓,做善事积累功德?”
“不信就不信!”楚辞轻飘飘地说出冷酷而自然的话:“修道者最讲究一个缘分,随缘而行,随心而动。假如他们不相信,我也不会强求他们信,真正能解救他们的命运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事事刻意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楚辞说着,骤然心里一动,发觉自己竟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陷入了沉思。
韩菱纱只感觉自己一辈子接收到的信息,都没有今天一天接收到的复杂难明,她心里隐隐觉得楚辞说的话没错,但感情上始终接收不了韩家村还要继续在短寿早夭的折磨下受苦的事实。
心好乱!
“你们怎么都不吃了,不吃我就全部吃掉啦!”云天河手里捧着油而不腻的山猪肉,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没有被两人的心情干扰到丝毫的天真。
韩菱纱怔怔看着云天的笑脸,心里仿佛也轻松了许多,忍不住笑了出来,或许也只有像云天河这样的呆子笨蛋小野人,才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吧!
韩菱纱脸上满是艰难抉择后的坚定,握着拳头慎重道:“我决定了,还是依仙长所言,随缘而行,韩家村位于淮右,还请仙长记住,他日若到了韩家村,千万别忘了今日所托。”
“自然不会。”楚辞微笑点头,他还想要找到江阴观的遗迹,查清淮南王陵的真相,肯定不会忘记,顺便提醒一句,“在下还未成仙,切莫用仙长二字捧杀在下,同天河一般,唤我一声紫英即可。”
韩菱纱乐得跟楚辞拉近关系,一声清脆的‘慕容大哥’叫的可爱亲近。
是夜,楚辞心里盘算,发出一道飞剑传书。
……
翌日,三人下山,看着云天河大包小包丝毫不轻松利落的模样,楚辞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现实往往如此残酷,没有传说中的‘物品栏’和‘道具栏’,什么东西都要用包裹收起来背在身上,看起来简直逊爆了。
喂喂,云天河同学,你爹的牌位要掉出来了!
就连娇小玲珑的韩菱纱,也没有免俗,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包裹,虽然没云天河那么夸张,但也把她蓓蕾初绽的小胸脯勒出明显的沟壑。
“慕容大哥,你没有常备物品要带在身上吗?”对于楚辞衣袂翩翩自在从容的样子,韩菱纱也是很好奇,抹了一把额角的细汗,问了出来。
“我的剑匣里有二十柄飞剑,你们看得出来吗?”楚辞顿了顿,岔开韩菱纱的问题,反问一句。
“呃!”韩菱纱瞧了瞧楚辞背后四尺有余的剑匣,本想一口说不信,但看着楚辞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又不怎么肯定。
“紫英你打开来看,我们数一数,就知道有多少把。”云天河摸着脑袋,压根就不想猜。
楚辞:“......”云天河同学总是让人一点悬念的刺激感都提不起来啊。
“这个剑匣打不开的,因为我在里面施展了一门名为‘洞若乾坤’的高妙法术,这个法术练到极致,荔枝大小的洞口,能够容纳无限多的东西。虽然我还没练到那个程度,但放点随身物品,已经够了,你们把包裹交给我吧,不然走到晚上,我们也走不出黄山山脉。”
一收一放,云天河和韩菱纱终于从大包小包的负担中解脱出来,云天河一路上不断绕着楚辞打转,口里念念叨叨,眼睛一直放在楚辞背后狭长的剑匣,始终不敢相信那么小的剑匣,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少了负担,三人的脚程也加快不少,黄昏前,终于出了山林,来到一处阡陌交横,鸡犬相闻的小村庄。
“前面是太平村,我上山前曾经在村长家住过一晚,我现在去找村长,请求他再让我们多住一晚吧。”韩菱纱带头朝太平村走去。
“不了,还是别去这里!”楚辞突然想起游戏中的剧情,连忙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了一眼天真懵懂的云天河,摸着下巴苦笑,“天河久居深山,不懂山下的人情世故,恐怕会给村里的人造成麻烦,咱们还是绕过村子,继续往前走,顺便可以教一下天河一些人间的规矩。”
楚辞可没兴趣进太平村看云天河各种耍宝,然后被一村子的人肇鸡撵犬地驱赶出村子,这种无所谓的小剧情,还是用一招‘班长跳’直接越过吧。
楚辞做出决定,其他两人自然不会反对,三人方向一转,直接扎入郁郁葱葱的丛林。
丛林深处,妖气渐渐升腾!
68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
三人从荒废的小路越过太平村,直接转道寿阳城,天色渐暗,三人离寿阳城还有二十多里,韩菱纱道:“惨了,今晚要露宿野外了。快点,趁天全黑前到达巢湖,否则只能睡在树林里了。”
云天河道:“睡树林里也挺好呀,还可以打野猪。”
“猪你个头,你才是野猪头,整天野猪野猪的。天要黑了,快!”韩菱纱催促道,行走江湖,露宿荒郊野外是经常的事,但有几个地方最不能留,树林便是其中之一,容易滋生野兽。
“没事。”楚辞轻松笑道,“有我在,就算在树林里,也不会遇到危险。”
是夜,三人露宿在巢湖湖畔,云天河又展露出一手精湛的野炊经验,柴火堆放,火光袅袅升起,跑进树林没一会儿,便已经扛着一只山猪跑了回来,开膛破肚,上架烧烤...一些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转眼间,浓郁的香味已经在湖边的微风中,遥遥的传递了出去!
楚辞坐在篝火边,心里感慨着,突然脸上一凝,几道疾速的妖气闯入了神念范围。
“放肆!”楚辞一掌拍在剑匣上,一道飞剑脱鞘而出,摇曳着一丈剑光,没入树林中,伴随着几声重重的摔落声,剑光带着一抹血色回到身前。
“慕容大哥,怎么了?”韩菱纱当场就被吓到,取出武器看着漆黑的树林。
“竟然逃了,算它们命好。”楚辞微微惊讶,飞剑出鞘的同时,来袭的数股妖气中迅速脱离了三股,以至于飞出去的剑光仅扫荡了剩余的妖气,未能全功而返。
云天河微微愣了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道:“好奇怪啊,刚刚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怎么一下子消散了?”
“没什么,你继续烤你的山猪吧!”楚辞屈指弹在剑身上,震散上面的血污,飞剑在楚辞手掌里摩挲几下,好像撒娇似的,然后才乖乖钻入剑匣。
飞剑人性化的举动,看得韩菱纱目瞪口呆,怔怔问道:“慕容大哥,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剑像是活的?”
“这是剑灵,但凡灵器法宝,灵性积蓄到一定程度,便会蕴育出灵性,开启灵智,便是法宝之灵。”楚辞重新把刚才的软剑召出来,青碧色的剑身,精致的剑锷,好像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这柄剑名为绕指柔。”话音刚落,绕指柔剑放出微光,将实体掩盖在光芒中,狭长的剑身渐渐缩小,待到光芒散去,一只可爱机灵的青碧色翠鸟站在楚辞的食指上,小巧的鸟喙轻啄楚辞的掌心,有点痒痒的感觉。
“哇,好厉害!”韩菱纱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辞,眼底一抹惊讶和喜爱荡漾开来,女孩子总对小巧可爱的动物没有免疫力。
楚辞正想把绕指柔放到韩菱纱的手掌中,神念边缘又出现新的妖气,其中两股熟悉的妖气也在其中。
“又来了,烦不烦!”楚辞随手把绕指柔放在韩菱纱手心,剑匣中又飞出来一柄四方重剑,悬浮在半空,身形一闪,留下余音袅袅。
“你们先吃,我去松松筋骨。”随手一拂,在湖边的芦苇荡里捞走一把芦苇杆,楚辞身形如电,瞬息间没入幽黑阴森的树林里。
灵目一睁,熟悉的光线变化,熟悉的腐败味道,还有熟悉的植被。
原来是这里!
楚辞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容,这里竟然是自己第一次受重伤时的妖林!
地面上几头倒毙的狼妖现出原形,黄牛大小的身躯上,隐约可见点点血渍从喉咙渗出,一根根本应柔软脆弱的芦苇杆,深深没入钢铁般坚硬的妖躯。
楚辞神念扩散,十丈,百丈,千丈。
一个呼吸覆盖了整座妖林,大大小小强弱不一的妖气全都落入楚辞的监控中,包括蓄势滔滔正朝着自己冲来的六股妖气,还有冲向云天河韩菱纱两人的另一股熟悉妖气!
“声东击西?还是分兵诱敌?没想到你们这几只小妖怪也懂得一点计谋。”楚辞站在树林某处空地,看着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六只妖怪,哂笑道,“操作上不错,可是...”
手指尖的芦苇杆不翼而飞,下一刻,四头暴躁凶戾的熊罴轰然倒地,楚辞瞧着剩余两头妖兽,青面獠牙肩胛飞翼,利爪钢尾,不正是风邪兽嘛。
十年前弱小的楚辞初出家门,策马驰骋,就是这几只风邪兽陡然高空俯冲袭杀,酿成一场交通事故,差点把他挂掉,侥幸逃进妖林里,也是费尽心血才从无数妖怪的包围中逃了出去,最后被柳梦璃救了。
楚辞顿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们,十年前偷袭之‘恩’,今天我还给你们!”
剑匣中的剑灵感受到楚辞的愤怒,纷纷脱鞘而出,十八柄绚丽强大的飞剑在半空中飞舞,构成一个巨大的剑网将风邪兽包围住。
“吼吼~~”两头风邪兽本在看到楚辞的第一眼就想要撤退,可楚辞杀掉熊罴的速度太快,快到它们肩胛飞翼刚刚展开,呼啸凌厉的飞剑就把它们困住。
一头风邪兽试探性地朝左上方斜飞,触发到镇域剑,中正宏华的剑锋一下子贯穿了风邪兽的飞翼,风邪兽哀嚎咆哮数声,斜斜掉落到地上。
“给我上。”如今的楚辞早已不把风邪兽这种未化形的妖兽放在眼里,打了一个响指,十八柄飞剑化作一团团耀眼的剑芒,摧枯拉朽之势飞旋而过的剑芒以惊人的速度从风邪兽的胸口、面前、或手臂带出触目惊心的伤痕,霎时间,树林空地内血光冲天,两头风邪兽纷纷痛叫败退,狰狞的兽面满是恐惧剧痛。
剑芒来得快,去得也快。
飞剑有灵,明白楚辞的心意,出剑之际分寸把握极其微妙,没有当场斩杀风邪兽,而是绕过要害处,给它们带来一道道痛苦却不致命的伤痕。
两头风邪兽被席卷的剑风裹在半空中,任由飞剑呼啸着从它们身上划出血痕。
飞溅的血液,玄妙的剑弧,还有由高到低的咆哮哀嚎,诡异而端庄,肃穆而苍凉!
最后两记飞剑自风邪兽的正面穿过,穿心立毙!
另外一侧,绕指柔和四方阙也回报,几波妖兽攻击云天河和韩菱纱,已经被它们杀死,其中也有一只风邪兽,被四方阙一剑枭首。
69初至寿阳
干掉这些进度严重跟不上自己的妖怪,才收获五十来点奖励点数,回到篝火,外围散落十几头妖兽的躯体,云天河大呼小叫的跟楚辞说刚才有多少妖怪出现,然后楚辞留在这里的四方阙剑竟然自动出击,枭杀所有妖怪,实在太神奇了。
韩菱纱也心有余悸朝楚辞道谢,妖兽来袭时,四方阙剑主动出击,风邪兽陡然从漆黑夜空中俯冲而下,若不是绕指柔在韩菱纱身边,恐怕韩菱纱就要被风邪兽一招带走。
安慰了两人几句,楚辞手一挥,四柄飞剑落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勾结出一个结界。
“已经安全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寿阳。”楚辞衣袂一甩,盘坐到湖畔边的一块圆石上,闭目养神。
韩菱纱也跟着躺下去,却睡不着,回过头,云天河早已倒在地上,没两下就呼呼打起呼噜,“真是傻有傻福,心思纯澈也有他的好处啊!”
翻个身,看着楚辞挺拔的背影,韩菱纱心里涌起丝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韩菱纱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楚辞朝日吐纳,呼吸间一缕缕先天朝霞中最精纯的紫气不断缠绕在他身上,金灿灿的晨曦打在楚辞俊逸出尘的面容上,如梦如幻,仿佛谪仙下世。
韩菱纱看得出神,突然一颗乱糟糟的脑袋挡到韩菱纱的面前:“睁开眼睛就是醒了,醒了为什么还躺在地上?”
“要你管!”韩菱纱摒除一丝羞人的想法,怒气冲冲地推开云天河的脑袋,起身梳洗。
三人一路步行,在经过大半天的辛苦奔波之后,终于才算是来到了寿阳县!
“天河啊,这两天跟你说的话你要牢记在心!”楚辞反复叮嘱,玩游戏时对于云天河的无知还可以一笑了之,但真的面对一个天然呆的云天河,楚辞才彻底明白这个小野人的能耐。
别说进城了,在寿阳外的耕地上,云天河就做出一剑射死农夫开春荒翻土的耕牛,问他为什么,这个小野人竟然说“我看那个大爷拼命拉着那头牛,还被牛拖着走,就想帮他一把。”
楚辞好话说尽,还塞了十几两银子,才让农夫大爷放过云天河。
“天河啊,以后看到不懂的事情,看着就好别动手,实在不明白,就问我或者菱纱,千万别动手!”楚辞反复唠叨,这才带着云天河进入寿阳县。
不得不说柳世封确实堪称是一位不错的官员,在他的治理下,寿阳城虽然并不太过繁华,但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旁边,不时跑过几个满脸欢笑的孩童,颇靠近《礼记·礼运》里的大同之治,只是楚辞几个月前来,这里的气氛还十分闲适轻松,如今却多了几分悲哀和恐惧,用望气之术一看,愁云惨淡,近来好像死了不少人。
“天河啊...咦?天河?菱纱?”楚辞注意力稍微分散,一回过神,云天河就溜不见了,就连韩菱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神念当即扫出,韩菱纱在城北某个米店,俯身在一张桌子上不知道写着什么,身旁还有另外一个...阴气缠身早夭折寿之相的男子?
楚辞信步一跨,光影幻变,从东城门来到米店的外面,正好听到了韩菱纱的话:“四哥,这里的墓别盗了,我在青鸾峰遇到一位琼华派的高人,他指出我韩家之所以会遭到天谴,全因为我韩家时代盗墓,惊扰亡者休眠,才遭此报应,需要多做善事,才能补回阴德,这里有一封信,四哥你替我带回家。”
“我们盗墓,只是拿死人的东西救济活人,不偷又不抢。”那个被韩菱纱叫四哥的男人不甘道:“这可是淮南王陵,传说中淮南王刘安炼丹服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不定这里面也能找到办法解决韩家的问题。”
楚辞一言不发,就站在窗外倾听韩菱纱的回答,他可不会因为韩菱纱是望舒宿主而对她有特殊待遇,琼华攻伐幻暝界的计划中,望舒剑可有可无,早已不再重要。
韩菱纱心里有些动摇,但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四哥,真的不能再盗墓了,否则更严重的天谴下来,韩家肯定会灭亡的!四哥,你就听我一句劝,放手吧。”
“好吧,你从小就有主见,盗墓功夫青出于蓝,比家里的长老还要高明,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是对的。”韩家四哥在屋中不断来回跺脚,一咬牙,答应韩菱纱的要求,“我会回去告诉家中的长老,劝说他们收手不干,并开始做善事。”
韩菱纱高兴无比:“太好了,多谢四哥,此事就拜托四哥了。”
“小妹,你不跟我回去吗?”韩家四哥疑惑问道。
“不了,我要跟着慕容大哥去寻仙问道,希望能找到修仙之法,到时候回来改进韩家的法决,争取大家都能延年益寿。”韩菱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楚辞以‘一切随缘’的理由拒绝韩菱纱,但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一下子想到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哼!我这么聪明,肯定能一下子学会仙法,然后下山回韩家村改进自家的法决!”
楚辞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原来是打着这个小心思。
且不说韩菱纱能不能如愿,单单修行仙法,就不是简单的事,韩菱纱同学,你的梦做得太早了。
两人谈完,从米店中出来,街道上一片和气融融,万象更新。
楚辞跨步来到另一边,正好看到云天河背对着自己看着一块告示牌,“咦——这是菱纱?眉毛、鼻子,还有眼睛都差不多~~”
楚辞越过云天河,同样看着告示牌,旋即无语。
云天河同学,这么写意的画风,你是如何看出这里面画的是韩菱纱?
“啊!紫英你来了,我什么都没碰,什么都没拿,果然没人找我麻烦,嘿嘿!”云天河看到楚辞,摸着脑袋憨笑。
楚辞心想,你不去找别人麻烦就好了!
就在楚辞打算鼓励一下云天河,让他再接再厉,争取成为一个光说不练的合格键盘侠,云天河再度挑战他的下限,伸手撕下告示牌上的写意通缉文榜,朝楚辞背后赶过来的韩菱纱招手,高兴道:“菱纱,你看看,纸上有你的脸,画得挺不错的!”
楚辞:“......”
看到通缉文榜的韩菱纱:“......”
70连主神都无法纠正的口音
捕快总是在令人意料不到又意料之中的时候出现,就在一阵冷风吹过无语的楚辞和韩菱纱时,一队巡捕走了过来,见云天河撕下通缉文榜,快步上前。
“小兄弟!你既然揭了榜文,可是见过画上之人?”
云天河心里一咯噔,想起楚辞的叮嘱,连忙把通缉文榜塞到为首巡捕的手中,结结巴巴地道歉:“啊,对不起,还你,我不是故意的,别找我要钱。”
为首巡捕:“......”
楚辞捂住自己的脸,真想直接给自己加个隐身术,装作不认识云天河。
为首巡捕嘴角一阵抽搐,眼角狂跳:“小兄弟,你这是...误揭榜文?”
还未等为首巡捕好好教育云天河,并就榜文不能乱揭一事训斥他一番,身边的同僚就看到蹑手蹑脚想要躲到一边的韩菱纱,当即大喝:“大胆贼人,果然是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哇啊啊!云天河你这个大笨蛋!笨死了!”韩菱纱见逃不掉,双手插着小蛮腰,先把云天河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才扭过娇俏的脸蛋,瞪着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恶!睁大你的眼睛!倒是看看我从头到脚哪一点像‘贼’!”
为首巡捕拿起写意的通缉文榜一看,抬头喝道:“还敢狡辩!旁边这位小兄弟揭了榜文,而且上面画的贼人明明与你一模一样!”
几个巡捕当即腰刀半拔,云天河看见这架势,立即挡在韩菱纱面前,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楚辞:“......”叫你别乱动乱碰你不听,跟你说作为男人应该在有危险时挡在女人面前,你倒是做的不错,撩妹技巧MAX啊!
巡捕也纳闷了,这人怎么既揭榜,又护着那女贼:“小兄弟,不是你揭了这女贼的榜么?快将女贼擒住,到县衙领赏!”
“我才不要,不许你们抓菱纱!”云天河耿着脖子拒绝。
双方正僵持着,楚辞继续打酱油保持透明状态,这时一个穿黑袍红带的捕头走了过来,看到楚辞的背影,心里泛着一丝嘀咕,然后又看到俊秀的云天河,一下子大喜:“慢着!”
楚辞转过头:“裴捕头?”
裴剑愣了愣,又重新打量楚辞一番,重点看楚辞的衣装服饰还有眉目,隐约从里面看出昔日某个粉雕玉琢少年的痕迹:“慕容小兄弟?”
来人正是寿阳县捕头裴剑,几年不见,裴剑一如既往,而楚辞却男大十八变,也难怪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正是在下。”楚辞点头,当年在寿阳养伤,还多亏了裴剑帮自己买药煎药,就连自己折返妖林寻回剑匣,裴剑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虽然恢复伤势的楚辞不需要保护,但这份情他也默认了。
裴剑高兴道:“太好了!慕容小兄弟,我家大人这几年一直叨念你的行踪,既然慕容小兄弟来了寿阳,裴剑代我家大人请慕容小兄弟去府上一叙,请一定赏脸。”
云天河懵懂道:“呀!紫英你认识他们吗?快让他们收手,别抓菱纱。”
这时裴剑才想起,面前还有一个疑似自家大人多年来苦寻不至的人物,连忙拱手问道:“请问小兄弟姓谁名甚,哪里人氏?”
“你问我?”云天河看了楚辞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道:“我叫云天河,刚从山上下来,怎么了?”
“果然是云公子,我家大人与云家颇有渊源,叮嘱我留意云家人的行踪,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找到了,正是双喜临门,敢请云公子也跟在下去府上叙旧。”裴剑心想今天出门看到枝头喜鹊叫果然是吉兆,没想到一次例行巡街,竟然把县令大人心里两个夙愿都给完成了。
韩菱纱见连大笨蛋云天河好像跟这个捕头口中的大人有渊源,终于放下心道:“嘻嘻,这不就结了?喊打喊杀干嘛呀?一场误会。”
裴剑和颜悦色的脸色一下子收起来,板着脸道:“对不住,姑娘请和诸位捕快回衙门一趟,最后若是查清冤枉了你,自会还你公道。”
“啊!什么?有没搞错?我和他们是一起的,哪有他们吃大鱼大肉,我吃牢饭的道理!”韩菱纱当即急了,对云天河和楚辞就这么和气,怎么换成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就冷下脸。
裴剑摇头解释:“慕容小兄弟与我家大人有故,云公子是我家大人故交之后,你嘛...”裴剑上下打量韩菱纱一遍,撇撇嘴,“你跟我家大人唯一的关系,就是我家大人亲手签下你的通缉文榜。”
楚辞差点忍不住想笑,考虑到这有损自己伟光正的形象,强行运起灵力压下,拍了拍裴剑的肩膀:“裴捕头放心吧,这位姑娘是跟我们一起的,不是坏人,柳世伯那里,我亲自去说。”
有了楚辞担保,裴剑也不再坚持,带着三人到了柳府,一看到门匾,韩菱纱惊讶道:“你家大人是寿阳县令?!”
“不得无礼!”裴剑喝道。
“哎,裴捕头,不知者无罪,别太较真。”楚辞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充当和事佬,这时,府门大开,柳世封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云天河。
“啊?这!长得太像了,裴剑派人来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哪有这等巧事。你说你叫云天河,你爹名讳是否云天青?”
“对啊,你认识我爹?”云天河摸着脑袋,心想紫英不是说到了那个叫什么琼华的山上,就能知道我爹娘的事,怎么才下山没多久,就好像有人认识爹。
“当然,老夫柳世封,乃是受过你爹恩惠之人!”柳世封点头道,“贤侄,我已吩咐人准备了酒菜,快快进屋。”
“咸枝?是叫我吗?”云天河指着自己纳闷了。
“哈哈,自然如此,你若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柳伯伯。”柳世封眯着眼睛,面容慈蔼。
“柳波波?”
“嗯!好、好!”柳世封点头道,神色颇为欣慰。
楚辞摆平了较真的裴剑,一扭头,正好听到云天河口中那声‘柳波波’,脸一黑,又想起那一声‘湿门’,云天河同学的口音,难道连主神都特么无法纠正吗?
71这微妙的好感度啊
“大人,别光顾着与故人叙旧,你看看这是谁?”裴剑可跟云家人没什么交情,比起不修边幅的云天河,更倾向于相熟的楚辞,连忙把柳世封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哎呀,这不是紫英吗?”柳世封望向楚辞,端详片刻,眼神大亮:“紫英哟,你怎么一走就是十年,可知道,你走了之后,梦璃可是牵挂得紧。如何,心中的迷惑想清楚了吗?”
当年楚辞陷入魔障,正是饱经世故的柳世封点醒了他,停止闭门造车的无用功,避免熬干心血的危殆,最后因宗炼师傅的仙逝,彻底大彻大悟。
“多谢柳世伯的关心,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追求。”楚辞拱手称谢。
“快快,随我进屋吧,离开了这么久,见到你和天河,夫人和梦璃一定会很高兴的。”柳世封一手抓着一个人,把楚辞和云天河拉进府邸里。
韩菱纱...再度被人无视!
楚辞转头一看,韩菱纱气鼓鼓圆乎乎的小脸蛋的确挺乐的,招呼道:“还不快跟上来,大鱼大肉不想吃,想去吃牢饭吗?”
柳府大厅,柳世封的夫人惊讶地看着云天河,好吧,又是一个吃惊云天河和云天青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贤侄,这是我夫人阮慈,你可以叫她柳伯母。”
云天河迟疑道:“柳...柳波母?”
阮慈慈爱的看着云天河:“哎,乖孩子!你们还不快入座,我马上命人上饭菜,不然可都要凉了。”
饭桌上,柳世封听闻云天青得了重病离世的消息,心里感慨不已,又听到楚辞说云天青可能是琼华派离开师门的弟子,打算带云天河回琼华修行,更是高兴。
“呵呵呵,紫英,来,多吃点!”
柳世封满脸笑意的给楚辞斟了一杯酒,随后看了一眼旁边正胡吃海塞的云天河,脸上更是闪过了一道慈祥之色,笑呵呵道:“贤侄,来,你也来陪你柳伯伯喝一杯吧,这可是你爹最爱的蜜酒!”
云天河放下手里的鸡腿,看着柳世封,然后又看向了楚辞,疑惑道:“紫英,这个蜜我能喝吗?”
楚辞满脸无奈:“嗯,随你。”在饭桌上,云天河没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食物,就要问楚辞一遍,搞得柳世封看自己的脸色都怪怪的。
韩菱纱小声附在楚辞耳边:“慕容大哥,酒可不是个好东西,你让天河喝酒,就不怕他惹麻烦吗?”
楚辞想了一下,语气不怎么肯定地回答:“呃...嗯,应该没问题?”
云天河似乎继承了云天青的酒鬼基因,嗅了嗅酒杯,一口闷下,完全不斟酌自己的酒量深浅,还咂咂嘴道:“好喝、好喝!比溪水好喝多了!!”
楚辞嘴角含笑,看着云天河双目放光的盯着酒壶,心里好笑,这时离席的阮慈从后堂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老爷,梦璃来了。璃儿,你快看,这是紫英,还有天青兄弟的儿子天河。”
楚辞抬起头,酒杯端到唇边,不自觉停了下来,微亮的灯火中,一身着高腰拖地的典雅长裙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施粉黛的面容格外娇美,气质高贵典雅,眉心一点血纹朱砂,升华了她的气质,仿佛画中出来的瑶池仙子。
“梦璃,见过慕容公子,云公子。”柳梦璃盈盈下拜,姿态优雅端庄,宛若大家闺秀。
酒到即干,楚辞拂袖起身,笑意温醇,神情淡然从容:“紫英,见过梦璃小姐,多年不见,小姐风华依旧。”
云天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头茫然看着楚辞和柳梦璃,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好啊。”
韩菱纱看了看呆萌的云天河,又看了看相视含笑的楚辞和柳梦璃,忽然有种被两人隔离开来的疏离感,心里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两人落座,又是一番寒暄,阮慈一脸满足的招呼三个小辈,一会儿看看俊逸出尘的楚辞,又一会儿看看纯真质朴的云天河,口中还不住的嘀咕着:“唉...这可真是苦恼啊...两个都这么好...”还有一个叫韩菱纱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她跟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真是幸福的烦恼。
柳梦璃坐在韩菱纱和阮慈的中间,正好直对着楚辞和云天河,时刻带着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她心底的心思,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一直很记挂着云叔,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见到云叔的儿子,自己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动。
本以为自己会更加的高兴的,可却还不如方才与楚辞相视行礼来的心神摇曳!
楚辞没有关注这点儿微妙的心理变化,饭宴过半,楚辞就提出自己的疑问:“柳世伯,我在寿阳县外,曾用望气之术观望一番,近来寿阳是否发生了灾难?”
“是呀,寿阳西北面的女萝岩盛产离香草,城里人多半都去那采摘,只是近半月女萝岩忽然有妖物频频伤人,如今没有人再敢接近了。”柳世封提起这件事也是心忧不已。
韩菱纱道:“麻烦,财路断了,人员伤亡,这可是大大不妙。”
柳世封也没有太好的主意:“老百姓心中慌恐,更是令人忧心...”
“柳世伯请放心,既然有妖物出没,不如让在下去探查此事,定然还寿阳一个太平。”楚辞转动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那就拜托紫英了。”柳世封心知楚辞身怀仙法,倒不怎么担心。
“哎呀,老爷,你快看,天河这孩子已经醉了。”
没想到两人说话间,云天河竟然喝下大半壶蜜酒,这蜜酒入口醇厚,后劲绵长,酒劲上涌,这小野人就趴在桌上醉倒了。
“贤侄?”
“天河?”
“小野人?”
丫鬟们扶着酩酊大醉的云天河回去歇息,少了这个小野人,柳梦璃心里不知道怎么,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点惆怅,看着楚辞微笑道:“慕容公子这几年在外面过的如何?是否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有趣的事,能否说来听听?”
楚辞轻笑,目光深邃似有所指:“在下谨心修行,有趣的事情倒不多。”然后说了几件修行路上遇到的趣闻,飞天遁地的逍遥,斩妖除魔的畅快,或者端坐云端的适然,听得众人心神向往。
72女萝平妖【6K字大章】
一夜无事,第二日,楚辞向柳世封打招呼,想要孤身一人直接刷掉女萝岩这个副本,结果主角三人组也闹着要跟着自己去长见识。
“不行!万万不可!这一着太过凶险,你们几个年纪还小,怎能、怎能担此重任?”柳世封看着云天河三人连连摇头。
“爹,您不用担心,女儿自有分寸。何况云公子和韩姑娘也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又有慕容公子照顾,大家小心一点,不至于有什么闪失。”柳梦璃据理力争,端庄大气的气质完全不逊色堂堂县令。
“这...”
“爹,您不相信女儿吗?”
“唉,就按璃儿所说吧,你们务必要谨慎行事。璃儿你虽然天生具有灵力,也不可疏忽大意呐。”柳世封也是个耳根软的老好人,柳梦璃稍微坚持,便答应下来,“紫英呀,你可要好好照顾梦璃,千万别让梦璃受伤。”
“有我在,柳世伯尽管放心。”楚辞点头,就这种小地图,随便刷刷就过了,一点危险都没有。
“贤侄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见你的弓用得久了,似乎有些破旧,所以请人做了把新的,你可喜欢吗?”柳世封又让人取出一柄做工精良的硬弓,呈给云天河。
云天河摘下身上的长弓,接过玉腰弓,扣弦虚引,反复检查好几遍,高兴道:“哈哈,这弓不错,简直太好了!木头好,木纹又匀,射出去的箭肯定强劲、箭路不偏,而且木头外面还加了小石头,握着应该很稳!”
“什么小石头,一点眼力都没有,明明是玉。”韩菱纱心里嘀咕着。
“哈哈,贤侄你喜欢就好。”柳世封看到云天河喜欢这把弓,心里也高兴。
“时候不早了,天河,菱纱,梦璃小姐,我们走吧。”
四出得城来,只见城外就是一座大山,未走数里,道路分成东西两条山路:东面山势陡峭,道路甚为崎岖;西面山势却甚是平坦,山路被笼罩在树荫之中,郁郁葱葱,一眼看不清楚。
柳梦璃说道:“山路往西北便是女萝岩,往东北面则是...”
还没说完,菱纱笑着打断了她:“嘻嘻,我知道,是先代淮南王的陵寝对不对?”
柳梦璃点点头:“韩姑娘说的不错。”
菱纱笑道:“淮南王那老头还挺会挑地方的呢,这八公山山势不错,兼具‘四势’中的‘青龙’、‘白虎’,两相拱抱能让穴场不受外风吹袭,可惜啊可惜,山前却只有寿阳的护城河,要是能够聚水成沼,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柳梦璃赞道:“我听爹说过,风水堪舆之术晦涩难明,往往一二十年才能略有小成。韩姑娘明白这么多,真不简单。”
菱纱谦逊地一笑:“哈哈,这不算什么啦,在我老家要是不懂这个,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咳咳,菱纱,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淮南王陵怎么样,某个刚刚刷过这张副本的修士自然知道,再加上韩菱纱家族跟淮南王陵可能潜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楚辞连忙制止这个话题。
韩菱纱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下去,挽着柳梦璃的手笑道:“对了,我说,大家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就别那么见外,叫我菱纱就好,要不然,我可要叫你‘柳大小姐’啰,当然,你也这样子叫天河和慕容大哥吧,老是公子公子的,真见外。”
梦璃微微点头:“好吧,菱纱,我们这就去女萝岩吧。”
韩菱纱和柳梦璃才刚刚认识,就一见投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搞得楚辞和云天河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好在两女声音均是婉转清呖,倒不怎么令人厌烦。
一路上偶尔有山林野兽出没,云天河耍宝似的到处拿着玉腰弓射来射去,百发百中的箭术着实了得,只是杀的野兽多了,容易引来妖物。
柳梦璃长裙拖曳,若是在大堂之上,那是再端庄不过,可到了山路,却不怎么适合,只是四人已经出了城门,再返转回去又要耽误一天,于是在柳梦璃的坚持下,四人继续朝女萝岩进发。
一条赤色毒蛇躲在阴影之中,见有人到来,忽地探出头来,朝柳梦璃的裙子钻去。
所幸楚辞神念一直笼罩四周,及时发现,屈指一弹,一道剑气从指间射出,正中正中蛇头,未曾料到那蛇竟然没死,挺起蛇头,又想再次扑上。
“嗯?竟然快化成妖了?”楚辞略感意外,第二道剑气加了三分劲道。
只是剑气到底还是不如雷霆快,柳梦璃被楚辞救了一次,早已反应过来,急喝一声:“疾!”只见毒蛇头顶之上,突然闪起一个霹雳,正中蛇头,那毒蛇立时被击成了焦炭。这一下兔起鹘落,当真是迅速之极,楚辞的剑气斩落,一点奖励点数都捞不着。
韩菱纱吃了一惊:“咦?梦璃你也会法术?”
柳梦璃点点头:“紫英离开不久后,有一个道士来到我家,说我天生灵力充沛,异于常人,是修习仙术的上佳人选。我爹听了十分高兴,请求那道士指点我,那道士却要云游四方,只留下一本仙术书便离去了。后来我爹又请了一些略通道法的人教我修习,练了好几年,今天倒是第一次使用。”
楚辞好奇问了一下,得知那道士留下的仙术书只是简单的运灵口诀,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梦貘王族,天赋异禀,凭借基础口诀都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也怪不得上次试图清洗柳梦璃的记忆会失败。
四人继续朝西北方向走去,不一会,只见山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地洞,洞壁上铺设着藤条编成的软梯。
柳梦璃道:“这里就是女萝岩的入口了,离香草都长在洞内,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吧。”
三人点了点头,云天河兴致高昂,第一个下到洞中,然后就是好动的韩菱纱,楚辞站在原地,却见柳梦璃一点动作都没有。
“嗯?”楚辞疑惑地看了柳梦璃一眼,忽然意识到她穿的是裙子,就这样顺着绳子爬下去太不雅观,柳梦璃俏脸生霞,想必也是想到这一点。
“梦璃,我带你下去吧。”楚辞挥手一招,一道剑光悬浮在脚下,朝柳梦璃伸出手掌。
“嗯,谢谢!”柳梦璃微不可查地道谢,将手放在楚辞掌心,剑光升起,柳梦璃站立不住,一下子扑到楚辞胸膛,软玉温香的柔软娇躯一下子贴到楚辞身上。
“当心点。”楚辞扶住柳梦璃的玉臂,剑光一转,来到地洞里面。
洞窟中一片寂静,除了光秃秃的石壁和石笋,并无半点离香草和妖怪的痕迹。
“呀,你们两人怎么飞下来了。”韩菱纱好奇的看着楚辞和柳梦璃,柳梦璃羞涩地从剑光上跳下来,小意的偷瞧菱纱的神色,确定洞窟的昏暗让韩菱纱看不到自己泛红的脸颊,这才安心下来。
“走吧,天河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韩菱纱看不到,不代表楚辞看不到,只是楚辞对柳梦璃只有欣赏,而无半点心动,再加上琼华和幻暝注定只有一方存在,所以楚辞尽量扮演好‘慕容备胎’的本命角色,即使楚辞对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一点信心都没有。
女萝岩里并不像像游戏中那样,到处都是怪物。游戏中那是用来给玩家练级的,而现实中遇到袭击只是偶尔而已。
倒是因为灵气充沛,地势潮湿,滋生了不少毒物,偶尔也出现一两只草木精灵,对于无害的草木精灵,楚辞袖袍一卷,直接把它们送离原地,而那些攻击欲望极强的毒物,则是面临凌冽锋锐的剑气。
三人顺着尽头的地洞往下走,发觉女萝岩里尚有许多洞口通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层,想来地形十分复杂。
“紫英,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找不到天河?”柳梦璃担心云叔之子在这里遭到不测,出声询问。
“放心吧,那小子只是太好动,跑得快一点。”楚辞手里升起一个火球,照亮阴暗的洞窟,随意答道,“我的神念一直锁定在天河身上,那小子正大呼小叫的砍着一只快成精的钩镰蝎,咦?...已经被他砍死了,这小子又往下一层钻了,我们走快点。”
楚辞随手一拍剑匣,数道剑光颇具灵性地钻出来,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它们都被楚辞下达了命令,遇到无害的草木精灵,可以放过,而碰见有害的妖怪、毒物就杀掉,剑灵的智慧不低,能完全领会楚辞的意思,在洞窟中不断飞舞,风声大作,呼啸回响。
到了三层,楚辞又放出数道剑光,继续清场,然后带着韩菱纱和柳梦璃追上陷入缠斗的云天河。
“天河回来!”楚辞一声清叱,让云天河退回来,同时,剑匣中飞出一道金黄色的剑光,瞬间贯穿缠绕在云天河脚上的妖藤。
云天河喘着气从妖怪的包围中冲出来,回到楚辞身边。
不用顾忌误伤,楚辞手掐剑诀,直接动用琼华剑诀。
“三才朝元!”一道道锐利狭长的剑气转瞬杀掉所有来袭的妖怪!
只是楚辞功力太深厚了,就算用最弱的剑诀,也尽量控制灵力输出,但面对一群新手怪,的确有点伤害溢出,将洞窟轰地满目疮痍。
陡然间,一道裂痕从不远处蜿蜒过来,直朝四人脚下袭来。
“起!”楚辞左手抓住韩菱纱,右手抓住柳梦璃,一声轻喝,剑光摇曳,拔地而起。
轰隆~~
地面崩塌,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阴暗无比,看样子,好像直通到最底层。倘若毫无防备,直接摔下去,就算是楚辞也怕要伤筋动骨,灰头土脸。
“好险啊!差点就掉进去了!”韩菱纱俯身瞧着深洞,拍了拍挺拔的小胸脯,犹有余悸道,“还好有慕容大哥在,不然就危险了。”
“是啊。”柳梦璃玉脸微郝,漫不经心地回答,注意力全都落在楚辞握住她手腕的手掌,干净有力的掌心不断传来温热,让柳梦璃一颗芳心微乱,这是第二次被楚辞触碰自己的身子。
在这样下去,好像有点对不住云...
等等?!
天河呢?
三人猛然想起,队伍中还有一个天然呆。
楚辞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情况:“天河不会是掉到里面去吧?!”
韩菱纱道:“那还等什么,慕容大哥快点,一起下去救天河!”
“嗯,站稳了。”楚辞剑光倾斜,以细腻的御剑技巧盘旋下降,钻进直径并不算太大的深洞,一下子就来到女萝岩最底层。
云天河躺在地上,身上压着好几块大石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圈貌似是同一个种族的猫状妖怪围在云天河身边,看样子好像要攻击云天河。
“大胆妖孽,给我滚开!”
这次楚辞保守多了,一招五灵归宗落在云天河身上,先把他保护住。
“又有人类来了!该死的人类!”猫状妖怪看到楚辞降落,纷纷大喊大叫,包围圈散的更开。
“你们快去看看天河,这里有我。”楚辞压下剑光,挥袖将压在云天河身上的石头卷飞,惊退妖怪,韩菱纱和柳梦璃趁机帮云天河检查伤势。
“天河?天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柳梦璃探了探她的鼻息,舒声道:“放心,他还有气息,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说着拿出一个香囊,放到云天河鼻前。
过了一会,云天河悠悠醒转,见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刚要坐起,柳梦璃按住了他:“你刚醒过来,先不要动。”
虽然云天河皮糙肉厚,又有灵力护体,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淤青扭伤也免不了,说着在云天河手臂的伤口处敷好了伤药,云天河只觉双臂一凉,说不出的清爽舒服,不由得感动道:“梦璃,谢谢你!”
梦璃笑道:“我们是朋友,何必言谢。”
“好了,我们来算总账吧,近日时常有妖物肆意伤人,想必就是你们这些妖孽,猖獗造孽后还敢崩塌地面攻击我们,如此伤天害理,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楚辞见云天河醒来,舒了口气,要是男一号摔死在女萝岩,那这个主线任务也不用做下去了,看向猫状妖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杀意。
“慢!”楚辞正欲动手,柳梦璃突然叫停,盈盈起身道:“紫英稍候,我认识它们,它们是这里的槐妖,天性食草,性格温顺,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误会?倒不大可能,它们身上血煞之气氤氲,明显就是沾过人命的妖。”楚辞敢让云天河等三人下来,就是打定清场的主意,就算柳梦璃求情,也不会改变主意。
“才不是呢,是你们人类不对!贪婪的人类把离香草都采光了,我们槐妖以离香草为食,如此一来,怎能活命?我们便决定咬死几个人,让人们不敢前来采集离香草。”一只猫状妖怪恨恨道,“再让你们人类采摘离香草,我们都要饿死!”
韩菱纱吃了一惊:“啊?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柳梦璃也略显困扰,毕竟是她教导寿阳县的人们采摘离香草制成香囊售卖,但如果真的威胁到了槐妖的生死存亡,那...
“哼!如此胡搅蛮缠的解释,你以为骗的过我吗?怎么可能!”楚辞冷笑:“你说离香草被采集殆尽,而据我所知,寿阳城居民制香少说也有十年了,为何以前没有采尽,而十数日前尽数采光?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
槐妖的面色一僵,好像被楚辞一口道破真相。
柳梦璃也明白过来,这其中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沉默以对,静等楚辞和槐妖的争辩。
“我看你们当中有不少妖怪体虚气浮,而又两两成对,想必是因为你们槐妖生产繁殖过多,需要的食物越来越多,这才想到要侵占百姓那一部分的离香草,竟然还无耻的说是人类采摘过多!”楚辞神念一扫,看到洞窟深处大窝小窝的槐妖幼崽,那里还不明白原因。
二话不说,剑光分化,剑煞森寒,正欲一波带走所有妖怪,柳梦璃又开口了。
“紫英,先等等,我觉得这些槐妖情有可原,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不得不伤人...”
“嘶~~~”
楚辞倒吸一口凉气,玩游戏的时候还没感觉什么,真正面对这种情况,楚辞觉得真的十分荒谬,哪怕柳梦璃曾经救过自己,自己对她也能报以端正的态度。
但...
“梦璃小姐!”楚辞语气十分冰冷,一字一顿道:“你这是要替这些妖求情吗?”
云天河也开口道:“紫英,你说的那些我也只听懂一半,不过妖杀了人,人要报仇,人杀了妖,妖也不罢休,这样打来打去,到哪一天也没结果,还不如两边罢手。”
此言一出,韩菱纱和柳梦璃都呆呆地看着云天河,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而楚辞差不多要气炸了!
“荒谬,真是荒天下之大缪!”
剑风四射,将挡住妖巢的石壁劈碎,露出里面大窝小窝的槐妖崽子,这些可爱粉嫩的小槐妖蜷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温馨喜人,但楚辞只看到一个个即将张大嘴巴不断吞噬各种食物,最后把目标放在人类身上的...妖!
楚辞冷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槐妖,转头看向柳梦璃,眼里的冰冷和无情是三人从未见过的。
“人类有节制的采摘离香草,没有犯任何错,可这些不服教化的妖怪可是杀了人啊,那可是无辜的人,你让我原谅它们,宽恕它们,那些枉死的老百姓,又有谁来原谅!
你们也听到了,这些槐妖说起杀人,可没有任何愧疚,而且还觉得委屈,你看,你们采光了我们的食物我们才迫不得已吓吓你们,才咬死了几个人,多么‘善良’啊!
对了,连槐妖说的这个借口,都是假的,用来骗你们这几个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阴险狡诈恶毒卑鄙的菜鸟!
今天它们可以为自己的幼崽咬死寿阳县采摘离香草的百姓,明天幼崽长大了,你们相不相信,它们又会为了更多的食物,更大的地盘杀戮人类?!
它们为了自己的繁衍咬死人,在它们看来没错,但我是人类,我为了维护凡人的安危,宰了它们,我也没错!”
看着被自己厉声说教的神色仓皇的三人,楚辞突然觉得心好累。
他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换做从前的自己,说不定连这三个所谓的主角都不会带来,直接一剑平了女萝岩,干掉所有沾染人命的妖,当然,现在也不晚!
“剑啸九天!”
楚辞低吟剑诀,呼吸间,无尽的剑影充斥所有人的视野,恐怖压抑的剑势令三人禁不住颤抖。
“去吧!”
漫天的剑影夹杂熔金化铁的三昧真火,抹杀一切,焚毁一切。
剑影消散的同时,楚辞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我走了,如果你们还想来琼华寻仙问道,去陈州吧。”话里充满了疲惫和不屑。
眼不见为净,蹩脚地演戏这么久,忍耐了云天河这么久,一直到了女萝岩,在善恶是非人情世故的辩驳中,楚辞终于忍不下去。
他求的是大自在,就绝不会让自己感到憋屈,与其跟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然后见识更多完全不符合人道规则的奇怪事件,就算这里面有超价值的支线任务,有丰厚的奖励点数,他也宁愿选择不要!
反正现在的奖励点数对他的作用也越来越低,为何要委屈自己的心情。
楚辞离开后,洞窟中只剩下云天河等三人,云天河怔怔道:“紫英他怎么突然间就走了?”
“这还用说,都怪...哎呀,早知道就不来了,让慕容大哥一个人来多好。”韩菱纱刚想说都怪柳梦璃惹到楚辞,可看到柳梦璃凄凄惨惨的神色,心里一软,没说下去。
柳梦璃绝美的面容凄迷哀婉,楚辞厉声的呵斥,冰冷的眼神,都令她感觉十分难过,为什么,明明她觉得...可按照楚辞的说法,真的是她错了?
她想找到楚辞,她想要向他求证,为什么人和妖真的不能和睦相处?为什么人和妖非要相互厮杀?为什么...她会在楚辞的冷漠下...心痛?!
73陈州八卦阵妖乱
凛冽罡风吹拂在脸上,也吹散了楚辞的心火,突如其来的分道扬镳,是意外,也是必然。
认真说起来,其实双方的社会观都大同小异,楚辞也不是原剧情中那个一开始迂腐不堪后来干脆就站到妖族那边的墙头草。
但楚辞对待人妖之间的罪孽和杀戮,明显跟崇尚宽恕的另外三人格格不入,假如柳梦璃和云天河比较倾向于儒家,那么楚辞更倾向于法家。
想要两族和睦共处不是不行,但犯了错就该罚,似柳梦璃那种‘哦,原来你有苦衷呀,好吧,我原谅你!’的态度,就令楚辞十分反感。
人类社会欣欣向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文字和制度,文字传承历史,制度稳定社会,缺一不可。
连得天独厚的人类,都要遵纪守法,难道这些妖怪杀了人,一句‘野性难驯,情有可原’就能轻轻放过,反正他是不能接受这种决断。
“紫英?你怎么在这里?”
楚辞御剑东飞,腾空九霄之上,本来不可能会遇到其他人,奈何仙剑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会飞天遁地的修士,迎面一道霞光相向而来,楚辞又没有升起剑光遮掩身形,结果霞光看到楚辞的面容,当即一个拐弯,落到楚辞飞剑一侧,同样露出原型,可不是阿青嘛。
“阿青,这话我问你才是,你不该在师门吗?”
楚辞剑指一引,把阿青从霞光中渡过来,少了罡风呼啸,说起话来也容易。
“对了,不好!紫英你快跟我走,门里几位师姐被困在陈州地下的伏魔八卦阵,情况紧急,我是被她们合力送出来求援的。”
阿青被楚辞一问,当即转喜为忧,连忙让楚辞去陈州救人。
“有这事?站稳了!”
数十里距离片刻即至,楚辞睁开灵目,偌大繁荣和平的陈州陡然冒出一团团狂暴污秽的妖气,沿着陈州穿城而过的城内河不断升腾,缓慢孕育着足够撕裂封印的妖力。
陈州伏魔八卦阵是两百多年前蓬莱派某位高人设下的大阵,聚天地泽火雷风水山八卦之力,以阴阳二气为柱,凭借人道之气,封印位于陈州的一处妖界裂缝,避免妖族从妖界裂缝中逃窜作孽。
据说这道妖界裂缝背后的妖界妖族,嗜淫好战,所以多年来蓬莱一脉都细心维护阵法,不敢有误,如今楚辞看来,阵法中阴阳阵柱明显失衡,这才导致作为分割线的城内河出现大量的妖气。
等等!
“阿青,我对陈州不太了解,我问你,陈州百姓饮水吃食是否采灌城内河的水源?”原本楚辞还挺担心身陷阵法和妖界裂缝的几位师姐,现在更麻烦的问题出现在面前,由不得楚辞不操劳。
阿青回答:“这...只有靠河的人家才会打内河的水,其他百姓都是在城中的公井或者自家的水井打水,难道这条河有问题?”
“何止有问题,简直要了老命,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水井倒是没问题,但也要检查一遍,避免水井连接内河水脉才能放心,我这就去州府拜访此地官员,阿青你联系师门,让师门派几名灵药阁的弟子下山,还有通知蓬莱的道友,请他们过来。”
楚辞有条不絮的安排任务,同时手中多出几把传讯飞剑,神念刻画,朝四面八方撒出去,紧要关头,还是得联系左近的道友,不管是何派弟子,遇到危及一州百姓的滔天大祸,想必都会舍身护道。
阿青玉脸煞白,方才明白这不是一次小危险,而是会让数万人的大城化作死域的灾难,二话不说,转身腾起霞光就往师门赶去。
楚辞顾不得掩人耳目,大白天里绚丽剑光直接落到陈州府衙的门口,对着目瞪口呆的捕快疾声道:“劳烦这位兄弟,快快通知你们大人,陈州大祸将临!”
捕快听到后,也顾不得分辨真假,连滚带爬冲进府衙,其他三个值守的捕快提着胆子向楚辞求教,楚辞毫不隐瞒,立刻把他们吓得够呛,一溜串撒腿就跑,估计是要回家把家人带走,也有看到剑光降落,来府衙看热闹的老百姓,楚辞同样直言不讳,还把琼华派即将派人前来救援的事情说出来,希望百姓们保持冷静,无需太过惊慌。
但这些老百姓又岂会单听楚辞只言片语,相信的有,怀疑的也不少,一时间鸡飞狗跳,流言漫天,骚动从府衙开始扩散,很快便形成一定的规模。
一个大腹便便富态的官员从衙门走出来,发现守门的捕快都走散了,而门外还有不少老百姓乱糟糟的大喝大叫,场面躁动混乱,心里不悦,喝问楚辞道:“哪里来的妖道,竟敢在本大人的府衙前妖言惑众!”
“惑众或许有,妖言可别强加在我头上。”楚辞淡淡道:“你便是此地父母官?”
官员挺直腰杆,头颅微昂,得意洋洋道:“正是,本官乃...”
楚辞十分干脆地打断官员的话:“是就好!劳烦大人组织人手,通知城里的人不要饮用内河的河水,同时派人清点城中水井,但凡通往内河水脉的水井,一律封存不用。过几日会有不少同修来此,届时重新封印阵法,陈州还是那个陈州。只是这几天不会太好过。”
官员一张富态的胖脸涨得青紫,羞怒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大言不惭,来人,把他抓起来!”
“庸官!”楚辞看穿了官员的本质,摇摇头,在众多老百姓的惊呼中甩出一道剑气,轰在府衙前的青石地板上,巨响中轰出一道狭长的剑痕,足足有三丈长两尺宽,深达五尺。
不理会吓得瑟瑟发抖前襟下摆都开始湿润的陈州知府,楚辞召出飞剑,直接顺着十年前印象中的位置,朝陈州士绅富贾居住的地方飞去,这个庸官没能力,楚辞相信全副身家都在陈州的士绅富贾,肯定有能力,没能力也要有能力。
剑光落下第一处,正是陈州首富欧阳家。
74坤钧地龙妖齿毒
楚辞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手救的一群人,竟然全都是陈州最顶尖士绅富贾的家属,有了一点旧交情,再加上楚辞琼华弟子的清白身份,这些势力遍布陈州及治下三乡十四村的士绅富贾勉强相信楚辞说的‘陈州妖难’不是在开玩笑。
而接到传讯飞剑不断过来的各派道门弟子,还有楚辞当场施展的绝妙法术,也让这些士绅富贾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携家带口逃离陈州,而是答应他,组织乡亲父老,维护陈州治安,并配合道门弟子排除城内妖气危害。
“多谢欧阳老爷,多谢陈员外...还有诸位。”楚辞剑指竖在胸口,朝在场十几位士绅富贾行了一礼。
这些士绅富贾作威作福惯了,但哪里见过修道之人如此大礼,慌忙回。
“仙长无需客气,我等家业都在陈州,岂能轻易放弃,妖怪虽恶,想必也敌不过诸位神通广大的道长。”
“是啊,我们家族世代居住在陈州,与陈州不可分割,保住陈州就是保住我们大家的身家性命,如何受得了仙长的大礼!”
楚辞寒暄片刻,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有二十几位有能力拿下传讯飞剑接受神念传讯并继续扩散的修道者,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巅峰的修士,最高甚至有个半步踩入元婴,只需灵力积蓄充沛,就能一跃成就元婴的金丹期真人。
“在下琼华派弟子元英,见过各位道友,感激的话也不多说,大家能来想必也是为了护我人道、守卫苍生,眼下情况紧急,暂时有陈州当地的士绅富贾组织人手安抚群众,想必比官差要来的有效。我等正好趁...”
“元英道友且慢,听老道一言。”楚辞说到一半,那位半步元婴的真人不客气地打断楚辞的话,喝问道:“我等修道中人斩妖除魔,务必要避开凡人,以免惹起骚乱动荡,这是各家各派不成文的规矩,为何你要大肆宣扬阵法将破妖怪将出?!”
“这位道友稍安勿躁,各大门派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必定有其道理,但这个规矩的深意想必道友不知。”楚辞毫不客气地运起体内元婴之力,把压倒在场所有人的高修为展现出来,增加说服力,“各大门派定下此规矩,是因为我人族身体孱弱而妖族强悍凶戾,每每有妖怪作乱,平民百姓总是最容易遭殃,更让人不齿的是,妖怪作乱情有可原,可那些害怕妖怪崩溃逃亡互相践踏伤害的百姓,才是无辜的。所以才渐渐形成斩妖除魔不惊动百姓的规矩。”
“此话有理,老道正是这个意思。”半步元婴真人抚须颌首,旋即露出疑惑,“既然元英道友知道,那为何...”
楚辞摊开手掌,反问道:“陈州八卦阵动摇,妖气弥漫,更随时有可能出现庞大妖潮,你认为,这种情况下,还瞒得住吗?”
“......”
楚辞拳头一握,五根手指头牢牢扣在拳心:“与其不断浪费力量和精力遮掩真相,使老百姓在未知和茫然中积蓄恐慌的情绪,还不如干脆挑明白,把即将到来的灾祸摆在所有人面前,大家团结一致,共渡难关!”
“此言有理!”半步元婴真人显然被楚辞的话(修为?)说服了,点头道:“老道玄诚,现居孤山野观,不值一提。”
楚辞见暂时慑服住众多道友,这才缓缓将自己心中的打算道出:“多谢玄诚真人谅解,在下继续说了...陈州伏魔八卦阵,以阴阳二气为阵柱,诸位道友想必也看到了,阵柱动摇,以至于位于内河位置的阵法结界变得十分薄弱,现在暂时只是妖气扩散过来,但我认为,这个结界随时都会脆弱到连妖族真身都能跨界而出,所以内河部分,还请玄诚真人以及几位金丹期真人两两组成小组,四处巡视...妖气侵染水脉,但凡有误喝的百姓,必定会身染妖毒,还请几位筑基期的道友,带着士绅富贾的人手,清点水井,断绝妖毒扩散,过几日便有我琼华弟子携带草药下山,替诸多百姓解毒...我有几位琼华的同门,早在多日前深入阵法,如今困在阵法和妖界裂缝之中,在下要进入伏魔八卦阵,把几位同门救出来,地面的事情,还请玄诚真人多多担待。”
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连忙劝楚辞别冲动。
“我意已决,让我眼睁睁地看同门师姐身陷险境,我办不到。”楚辞之所以不立刻冲进八卦阵,还不是因为地面没人掌控局面,现在有老成持重的玄诚真人在,楚辞大可放手一搏。
别看楚辞只有元婴期巅峰的修为,因为无法突破到元神期,楚辞体内的灵力只能不断积累,到如今,体内灵力之浑厚磅礴,比得上同样两个元婴期巅峰的真人,这也是靠了琼华派家大业大的凉荫。
说到就做,从楚辞压低剑光降落陈州府衙,到组织士绅富贾安抚百姓,再到安排道门中人镇守陈州,期间也不过大半日,后续虽然还有遁光落到陈州,也全都交给玄诚真人应对,楚辞盘坐在一艘乌篷船上,随波逐流,飘荡在陈州城内河上,日光西斜,就在太阳余晖彻底消散,天地陷入黑暗的同时。
船上的人,消失了!
……
楚辞稍微借助天地阴阳变化的规律,推动阵法流转,同时体内散发出一定量的灵力,立刻激出庞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拉着楚辞移形换影,穿越重重空间叠影,向下坠去!
伏魔八卦阵本是由蓬莱高人在此地布下的阵法力量,所化八卦之力,与陈州被内河巧妙分割的阴阳二界结合后化成,运转无形无影,吐纳天地灵气,更有无数人族与地面繁衍发展,生生不息的人道之力作为第二道保险栓。
此刻恐怖的妖气不断朝地面渗透,八卦之力化作的囚锁支柱被染上一层黑色,结界深处隐约有凄厉诡异的红色光流不停闪动。
楚辞扫了一眼,便不多做关注,而是把目光投到西方兑位支柱,那里七八十条地龙妖团团包围,隐约露出的缝隙,露出熟悉的琼华剑阵。
以虚薇三师姐为首的三名琼华女弟子,组成钧歌三才阵,灵力在三人体内来回流转,形成后劲绵长的防御剑阵,这才堪堪挡住了地龙妖的攻击。
只是地龙妖数目众多,轮流不断冲击剑阵,爪拍喷毒,无所不用其极,再加上虚薇身后的女弟子中,有一个是璇字辈的低辈弟子,修为仅仅才筑基初期,导致灵力流转略显呆滞,按照剑阵衰弱的程度,再有三两天,便支撑不下去。
楚辞当即掌拍剑匣,飞雯焕日落入掌心,给自己挂上一个五灵归宗,同时绕指柔、火炼精、四方阙、铸云铁四柄飞剑结成四灵封魔阵,投向阵法深处妖界裂缝,镇域、函灵、蕴华、刺珏、凝霜五柄飞剑结成五行正反大阵,顺着伏魔八卦阵的脉络,定住这片半成的小天地,稳固这个位处阵法和妖界裂缝的临时空间。
布置好战场,楚辞当即投向地龙妖,起手抬剑,剑光人影合为一体,剑气磅礴,惊天剑罡横扫当场!
“化相真如剑!”
强大无比的剑罡浩然涤荡,夹着低沉慑人的滚滚雷鸣,正以多欺少的地龙妖措手不及,被楚辞一剑杀入,血肉飞溅,位于剑势前方的七八头地龙妖,剖肚碎心,无一存活!
剑光来的突兀,虚薇不敢保证敌友,故而直到楚辞脱出人剑合一的状态,露出形态,才惊喜呼道:“元英师弟,你来了!”
“虚薇师姐,先别急着解开钧歌三才阵,待我杀掉所有妖怪,回到地面再慢慢寒暄。”楚辞背对虚薇,察觉出她似乎有解开阵式的举动,连忙制止。
“不联手应敌吗?”虚薇的想法是让楚辞加入阵式,组成四灵封魔阵扫荡妖怪,但看楚辞的意思,好像要全包了?
“不必了,区区几头小妖,何足挂齿!”
楚辞嘴角勾起一丝从容而霸道的弧度,飞雯焕日剑锋金光大涨,这些妖怪修为在金丹期上下,倘若寻常元婴期,八成是要被它们打跑,即便两三个元婴期真人下来,也够呛,可他...
是人民币玩家!
“紫宵、银月、慑天、碎痕、崩鸣、定魂、鬼魁、玄瞑、龙吟、黯辰!”
十柄蕴灵剑器从寒月剑匣中飞出,这是楚辞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剑匣里的根底,外人眼中可遇不可求的拥有剑灵的剑器,对于一个跟天墉城关系良好的铸剑大师来说,真的别太稀疏平常。
“十方无尽剑阵!”
楚辞天资异秉,在玄霄的教导(单方面殴打)下,对于专属自己的剑诀的确颇有心得,奈何修为不住,无法推衍完整,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剑诀的根本推衍出全新的十方无尽剑阵,以十柄剑灵为阵基,封锁乾坤,定鼎八方,剑煞无尽,剑罡肆意。
就算是三五个元婴期真人联手,落入阵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地龙妖凶性大过灵智,从盘旋缭绕的飞剑感受到深深的死亡气息,哪里还能忍耐着看楚辞表演,早已一拥而上,务必要在楚辞彻底设下剑阵前干掉这个突兀出现的小子。
只不过楚辞身为十方无尽剑阵的原创作者,对于这个剑阵施法前摇没有自带无敌保护这种BUG设定早已心中有数,身形变化宛如流云一般,变幻莫测宛如流水,任由地龙妖施展手段,妖火还是毒气,都沾不到楚辞半片衣角,这却是鞋子附带特性醉仙望月步的效果。
一番拖延下,十方无尽剑阵立下,当剑阵结出,一瞬间,整个临时小空间几乎要崩溃,虚空中破碎无数的裂缝,道道剑痕漫延,自地底深处裂极而起,甚至连伏魔八卦阵都开始摇晃,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不绝于耳地响起,似乎眼见着都要分崩离析。
这时候,楚辞预先设下的伏笔一一发挥出来,四灵封魔阵挡住了地底深处察觉阵法动摇跃跃欲试的更多妖怪,五行正反大阵加固了这个临时空间的强度,再加上十方无尽剑阵中蕴含‘困’之真意,十柄飞剑剑灵或攻、或守、或远、或近,灵性十足,发挥自然而灵动,而又不影响剑阵勾连,挥之不断。
地龙妖咆哮沸腾,妖气弥漫汹涌,不断做出最后一搏,喷出来的妖火和毒气遍布整片小空间,哪怕是楚辞都隐约有种眩晕的感觉,全因为这是地妖龙的殊死拼杀。
剑灵收割地妖龙的速度很快,两三柄飞剑联手,剑光灿烂,光耀一刹,便斩杀一头地龙妖,以这个速度,大概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收拾掉所有地龙妖。
“太慢了,实在太慢了!”楚辞感应了一下地底深处的动静,四灵封魔阵挡在裂缝处,已经有点挡不住背面疯狂攻击的妖怪,而这片临时空间也因为残余地龙妖的爆发,又开始隐隐撕裂。
按当前情况来看,这时间实在有点紧张,楚辞立马让虚薇三人脱出八卦阵:“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不,要走一起走!”虚薇摇着头拒绝,玉脸满是苍白绝望。
“你们先走,别浪费我时间。”楚辞厉声骂了虚薇一句,“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师姐,我们走吧,别拖累元英师弟!”另一个虚字辈的师姐小声劝说虚薇,在她看来,以楚辞的实力,想要脱出八卦阵轻而易举,相反她们还要按部就班的推算阵法变化,慢慢化解阵法才能脱出。
“可是...”虚薇道心已乱,虽然知道师妹说的没错,可总忍不住担心。
“走!”虚字辈师姐见时间不多,再也不劝了,强行拉起虚薇,带着弟子朝地面飞去。
不少地龙妖看到离去的三人,纷纷她们席卷而去。
“想留下她们,我先留下你们!”楚辞朗声大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惊艳绝伦的剑罡,贯入飞得最快的地龙妖体内,自地龙妖后背破体而出,剑光沾染血色,旋即一震,血肉横飞,露出英姿勃发的身形,横剑当胸!
虚薇三人没入阵法,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四柄从地底飞出的剑灵,还有蜂拥而出的数百数千地龙妖,以及一根惨白尖锐的龙齿,带着血红色妖纹,狠狠顶在楚辞的胸前!
75妖毒惑人心萧城
万妖出渊,群龙抬首!
地龙妖不是龙,更确切的说,甚至没有一丝龙族的血脉,之所以这么叫,只是因为那蜥蜴放大几千倍后的嶙峋妖躯,跟龙族有几分相似罢了。
无数形态相差无几的漆黑地龙妖中,簇拥着一只银角金瞳、血纹遍身的地龙妖首领,自地底深渊腾飞而出,看到远处不断杀戮族人的人族修士,当即喷出一口妖丹之气,口中最毒的妖齿化作一道流光,袭向那个该死的修士。
楚辞从地龙妖大部上来的时候就把一半的精力放在那一侧,地龙妖首领的偷袭固然惊速,难以躲闪,但有了心理准备,楚辞横剑当胸,飞雯焕日剑身不断扩大。
下一息,剑身传来强大的冲击力,妖齿和飞雯焕日猛然相撞,虎口顿时撕裂,几乎要拿捏不住剑柄。
楚辞的身形飞快后退,几乎要靠到伏魔八卦阵上,这才堪堪当下这记妖齿。
一头地龙妖见有机可乘,扑上来巨口獠牙大张,试图占楚辞便宜。
“哼!”楚辞右手五指一松,飞雯焕日自动跳出掌心,化作一只三足金乌,浑身点燃金色火焰,从地妖龙的血盆大口钻进去,从它颅后下五寸的脑干烧穿血肉皮毛飞出来。
楚辞再伸手一招,绕指柔从翠鸟剑灵形态变回软剑形态。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剑掌合圆,不知何时,圆圈中间出现第二枚带着血纹的妖齿!
至少超音速的妖齿陷入剑掌合拢的圆中,仿佛落到一大团浆糊里,前进速度陡然降下,慢吞吞地比蜗牛还慢。
右手软剑搭在妖齿上,左掌食中二指一屈,轻描淡写地扣在妖齿的旁侧,从圆圈中挣扎出来的妖齿顿时像喝醉了似的,从楚辞耳侧歪扭扭的飞过去,撞在伏魔八卦阵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好厉害!是相当元婴期巅峰的地龙妖首领!”
楚辞心里一凛,组织飞上来的四柄剑灵,重新组成四灵封魔阵,配合十方无尽剑阵扫荡临时空间内的地龙妖。
接连两根妖齿都无法强势抹杀楚辞,地龙妖首领也不再试图远程攻击,同样加紧速度,从一众地龙妖脱颖而出,摆动鳄鱼般的尾巴,朝楚辞冲过来。
妖齿倒钩,獠牙狰狞,地龙妖首领一爪探出,恐怖的力量顿时逼退了楚辞,保住场中最后一只普通地龙妖。
楚辞略显郁闷,就差一下子就能清场开启单挑模式。
地龙妖首领狡诈,试图以多打少,楚辞又怎么能让它如愿,飞雯焕日落入左掌,楚辞人剑合一,一青一金两道十余丈剑光左右穿插,夹击袭向地龙妖首领背后的地龙妖。
两道剑光分不清谁主谁次,地龙妖首领只能挡住一边,当即扑向威势更大一些的金色剑光,妖爪拍碎剑光,里面一道飞剑孤零零的旋转,旋即在地龙妖首领的目光中化作金乌,烧伤它的妖爪,轻松逃离。
而楚辞则高举绕指柔,灵力贯穿剑体,将软剑逼成一道笔直,剑落,一颗狰狞凶恶中带着点点愕然的头颅骨碌碌滚下来。
“妖孽,看到没,下一个就是你!”楚辞墨发白衣飞舞飘扬,嘴角的笑容张扬而霸气。
他的脸上青白不定,体内灵力在大肆挥霍下隐隐有枯竭的迹象,但这不影响楚辞继续出手,强杀地龙妖首领!
“来啊!”楚辞低头瞧了瞧蜂拥的地龙妖群,旋即挑衅地龙妖首领,“还有十三息时间,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就是我死!来试试看啊!”
地龙妖首领哪里忍得住楚辞的挑衅,妖气沸腾如海,扑了上来!
……
近日陈州气氛肃杀,在士绅富贾的安抚和宣传下,虽然百姓逃逸了两成,但总算彻底安稳下来,只是繁荣富庶的街景短时间内不可能看到。
少年不知愁滋味,百姓愁苦,大人愁忧,但一群鲜衣锦装的少年少女,却还有那个闲暇心思出外游玩踏青,沿着河流往下游踏青,嬉笑打闹一如既往。
景阳说了一个笑话,逗得几位少女银铃欢笑,嬉闹间,不远处的河流传来清朔的歌声。
“紫竹开花七月天,花开有几朝,彩蝶飞花谁吹萧,花落有几度...”
几人好奇,靠近河堤,一眼便望见河中央仰面飘着一个俊逸的年轻人,一身青白衣裳被水浸透,飘扬四散,一头墨发蜿蜒淌游在清澈的河水中,说不出的清疏狂放。
更让景阳几人吃惊的是,年轻人胸口的衣裳破碎,露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里面墨绿色的毒液蔓延外溢,年轻人的脸上却挂着轻松肆意的笑容,仿佛没有把伤势放在眼里,方才的放歌,正是他的杰作。
楚辞的确有这个心情哼着小曲,七万五千八百点奖励点数,大多数都是十方无尽剑阵覆盖打击的收获,而造成胸口创伤的地龙妖头领,则给楚辞贡献了三万点奖励点数,刺激亢奋的瞬间血战,以伤还伤的结果是楚辞在河里漂流,地龙妖首领剩下一颗妖齿。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他心情舒畅,几乎要爽快的呻/吟出来,胸口微末小伤,反而不知挂齿。
“这衣服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景阳略带迟疑,连忙让下人把楚辞打捞起来。
一番忙碌,浑身酥软的楚辞毫无反抗地被几个糙爷们捞到岸上,懒洋洋地靠在一颗大柳树下,眼睛半咪半闭,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
景阳仔细再打量,终于从衣服和发型上认出了楚辞,问道:“你是琼华的仙长?你怎么会掉到河里?”
“哎呀,你认得我啊!”楚辞纳闷了,怎么到处都有人认识自己,连个摸鱼偷懒的机会都不给。
“是我呀,仙长你忘了,十年前在这附近,你曾出手相救,拿下了一波匪徒。”景阳也是后来才想起这件事,如今又见到楚辞,自然提出来亲自感激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有人认出自己,楚辞不能继续摸鱼,从剑匣取出琼华灵丹服下,灵力一震,满身水渍当即变作一团水雾,瞬间变得清爽干净,就地盘坐推宫过血,治疗内伤。
“我叫景阳,家父礼部尚书景桓。”景阳得意洋洋的介绍自己的身世。
“陈州不是已经戒严了吗?你们怎么还敢跑出来玩?”
“这个...”景阳心虚不已,左顾右盼,身边的少年少女也大都眼色闪烁不定。
“偷偷跑出来的?真是不怕死。”楚辞摇头道,“稍等片刻,等我灵力恢复了,带你们回去。”
调息片刻,胸口的血洞在三次雨润的治愈下收拢疮口,体内灵力也恢复了三成,楚辞拂身而起,正欲开口,远处的官道上奔来四五匹快马。
“人在这里!”为首的人还是老相识,多年前被自己横插一脚拆散对象的秦逸。
快马奔到左近,秦逸窜下来抬眼一瞧,先是欣慰,人一个都没少,旋即是怪异,因为竟然多了一个人,再定睛一看:“哎唷,原来是琼华的元英仙长。”
“秦公子午安。”楚辞抬起手打个招呼。
“元英仙长在就好,城里出事了!”秦逸欣喜若狂,拉着楚辞就往回赶,同时吩咐身后四名气息强悍的武师保护一群公子小姐们回城。
“发生什么事?”楚辞心里一紧,自己在地底清除了大量的地龙妖,难不成那些妖怪还不死心,还想冲击阵法不成?!
剑匣中飞出一道剑光,当场带着秦逸投射到城里去。
“昨日我爹他们组织人手,安排乡亲父老避难,同时把有可能喝过妖气污染的水的百姓隔离开,一晚下来,本以为相安无事,可没想到今天早晨,大量乡亲病发,一个个眼睛通红,嘴角流涎,狂暴易怒,看到人就攻击,不把人打死决不罢休!”秦逸说起城里的情况,也是心有戚戚然,发狂的百姓大多都有家人,隔离时都住在一起,结果人一发狂,相互厮杀,夫杀妻,子弑父的情况比比皆是,简直是人间惨剧!
“该死!小瞧了这些畜生!”楚辞低声骂了一声,暗暗自责,连忙追问是否控制了局面,以及发狂病会不会感染。
“发狂病没有感染性,但组织的青壮镇压感染者的场景落在很多乡亲眼中,现在人群中产生极大恐慌,光靠我爹他们,恐怕安抚不下去。”秦逸低声道,“就连我爹他们,现在都有些动摇。”
楚辞诧异地忘了秦逸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坦诚和真挚。
“多谢!”楚辞点点头,剑光一压,落到昨日的庭院。
一群人涌了上来,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其中蓬莱派的道友神速无比,竟然在发出传讯飞剑的第二日就来了。
人声鼎沸,有的问秦逸他们的后辈如何,这是陈州的士绅富贾,有的问楚辞地底妖况,这是来援的道门同修,虚薇等几个清丽的师姐则不见外的在楚辞身上捏捏摸摸,这是在找有没有伤口。
楚辞表示地底妖况暂时已镇压,所有人能把精力放在地面,全力解决陈州的妖气污染。
“虚薇师姐,麻烦你再催一催,师门那边灵药阁的师兄们还能快一点吗?这边人命关天!”
“玄诚真人,城里的情况你比我了解,劳烦真人带队控制所有感染者,切莫让他们再伤及人命。”
“蓬莱的...在下元英,敢问几位道友道号?”楚辞略显迟疑。
“贫道清远(清源/清风),见过元英道友。”
“蓬莱的几位师兄,还请检查此地阵法,开始筹划加固封印的准备。”
安排好应对手段,楚辞转过身,开始巩固群众基础:“欧阳老爷,秦员外,陈州妖乱不日即将解决,还请两位多多担待,经此一难,想必两位在陈州乡亲的心里面会更加德高望重吧。”
人之一生,追求名利,名在利先,楚辞这么一说,在场的士绅富贾也没那个脸皮当抛弃乡亲父老的怂货。
众人纷纷散去,留下楚辞一人,这才有空喘口气,片刻不到的闲暇,简直如水中稻草般难以紧握。
服了两味灵药,任由精纯的药力化作汹涌暖和的灵力充斥元婴洞府,楚辞进屋稍作梳洗,又出门加入巡逻的工作。
往日商贸繁荣的陈州,如今萧条无比,地上满是垃圾,冷风一吹,一个破箩筐打着滚掉到楚辞面前。
不远处传来呜呜的哭泣声,那里是百姓安置点,想必是有亲人故去了吧。
一场妖乱,影响的何止是少数人!
楚辞只需轻轻一抬脚,便能跨过脚下的破箩筐朝前走,但那微弱而不绝的哭泣声,令楚辞盯着脚下的目光越发凝重,仿佛面对着一座刀山火海。
微微一叹,楚辞抬起脚,转身离去,这样的沉重,为人夫和即将为人父的楚辞,如何不懂,连收获大量奖励点数的欣悦都彻底消散。
伏魔八卦阵越来越脆弱,到处都有可能出现临时的妖界通道,法术的光芒,剑气的轰鸣,开始出现在陈州城里。
楚辞一路上剑光腾转,剿灭了四五批逃逸出来的地龙妖,发觉事不可为,立刻退到百姓安置点,剑匣中飞剑流光绚丽,化作一座森严剑阵,拱卫在陈州百姓的头顶,只是放出另外八柄剑灵随意出击。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有不少妖怪逃逸出去。
楚辞盘坐在飞雯焕日所化的剑光上,不断在街道四周盘旋,这时十几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来到楚辞下方。
“元英仙长,我女儿他们还未回来,老夫求你出城去看看,救救他们!”“是啊,元英仙长请救救我家独子,我蔡家只有这条独苗,他要是死了,我蔡家就完了!”“请元英仙长大发慈悲,我等必全力相助,帮助仙长安治陈州,还请仙长救我儿一命!”...
原本楚辞权当他们废话,绝不会为了十几个人让一城百姓冒险,但听到最后一句,稍微意动,眼下城里的情况暂时还在掌控中,或许做些事情让士绅富贾心服口服,全力相助也不错。
“让我出城寻人肯定不行,此地就我修为最高,需要坐镇陈州,不过我可以让几位师姐帮...”楚辞先是开口拒绝亲自出马,然后话锋一转,又给了这些父亲们一丝希望,话说一半,神念微动,停了下来。
竟然是他们?!!
76大阵分阴阳定鼎【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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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挥舞手中的钢剑,左手抵在剑背,弓背屈膝,硬生生挡住地龙妖的妖爪,而在他背后,一道轻盈的倩影飘出,双手寒芒一转,钉在地龙妖的双目上,溅出带有轻微腐蚀毒性的妖血。
地龙妖吃痛咆哮,朝倩影一口咬去,地上的年轻人奋力一推,光凭蛮力推得地龙妖一个踉跄,凌空一咬自然也落空了,能有这样野蛮的力气,也就只有云天河。
“梦璃,好机会!”倩影飘落,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俏丽活泼的少女,一身镶黄边的暗红劲装,短下摆和护膝之间露出两截光滑皓白的大腿,头上顶着两个包子头,不是韩菱纱还能是谁!
位于人群中央的柳梦璃抬手指向已经目盲的地龙妖,清冷嗓音念诵咒语,正欲施展雷咒击杀地龙妖,一只翠鸟化作一丝青线,直接贯穿了地龙妖的头颅。
青线毫无惯性地偏转方向,在半空中干净利落的划出一个三角形轨迹,贯入街道左侧房屋的墙壁,下一秒,屋内传来沉闷的咆哮声,屋门破碎,一头负伤的地龙妖跌跌撞撞冲出来。
“让我来!”云天河迎面冲上去,三人围着负伤的地龙妖一通乱打,这才将其打死。
房屋内的动静彻底平息,韩菱纱心中好奇,凑近一看,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带着剧毒,差点把她熏晕,屋内不过五丈见方,密密麻麻躺了十七八具地龙妖的尸体,全都被凌冽无比的剑气斩成碎尸,拼都拼不起来。
血腥惨烈的场景让习惯下土盗墓的韩菱纱都有种呕吐的感觉,连忙捂着嘴巴退回去。
“女侠,那里面是什么?!”景阳窜到韩菱纱身边,好奇地想要看进去。
“别看,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韩菱纱捏着景阳的耳朵,把他拉回来,真要让他看了,八成会吐到虚脱,直接变成累赘。
云天河把剑插在腰间,摸着脑袋问:“菱纱,梦璃,你们说刚才那道青线,像不像紫英的剑?”
“不是像,那本来就是!”韩菱纱叉着腰道,“慕容大哥让我们来陈州,说不定就是在这里等我们,要不是答应慕容大哥不再盗墓,从淮南王陵抄近路,昨晚就到这里了。”
众人继续前进,迎面涌来一群人,见到一众少年少女,顿时喜逐颜开。
“果然在这里!”“我儿!”“乖女儿!”
云天河三人身后的年轻人们也越了出来,跑向各自的父母。
“太好了,亲人团聚。”韩菱纱捂着小嘴笑嘻嘻地说道。
三人随着本地大户人家来到安全区,就看到几个大腹便便富态满满的员外抬起头朝着天空中炫影迷离的剑阵拱手道谢:“多谢元英仙长,小儿安然无恙。”
其他人也纷纷道谢。
“元英?紫英?难不成上面的人就是慕容大哥?”韩菱纱努力抬起头想要透过重重剑光分辨其中的人影,但剑光绚丽的光芒令目力最好的云天河,都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是不是紫英,喊一声就知道了。”云天河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叫嚷:“喂,飞在天上的人,听得到吗?你是不是紫英?!”
对于下面来自云天河的发问,楚辞也在揉着鼻梁考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主角三人组,当然,现在他早已不把自己当做男二号了。
然后他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安全区位于陈州最边缘,远离城内河,即便隔着这么远,楚辞还能清晰看到一股狼烟冲霄的强大妖气!
有大家伙出来了!
城里另外一个半步元婴的玄诚真人被突然冒出的大量地龙妖围攻,自顾不暇,其他人也不会傻傻的凑上去送人头,所以妖气一条直线朝剑光漫天的这边涌过来。
若有若无的低沉吟啸率先传来,而后便是一只****的脚,踏在街道尽头的泥土上。
楚辞眉角微微一蹙,旋即散开,这不是很正常嘛。
妖怪修炼到一定程度,都能化身成人,面前这只明显有元神期修为的地龙妖,能够化作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实属正常。
一头如瀑青丝垂至脚踝,高挑赤/裸的身子玲珑起伏,精致玉脸若丹青妙笔,英眉蛇瞳,菱唇红润,若不是身后一条两米多长的龙尾,恐怕没有人会把这个女子当做妖怪。
元神期妖君!
楚辞看了一眼地龙妖女子肌肤上的莹光,心里微微羡慕,元婴肉身几近融合,说明她已经一脚踏在合体期的边缘,唯有各大门派的掌教才能击败她。
而于她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的楚辞,别说交锋,能在她面前逃跑,就算命好了。
就在楚辞考虑着是不是先逃跑的时候,地龙妖女子动了!
一道白影闪过,楚辞瞳孔一缩,眼前仿佛陷入了慢镜头,一只嫩腻纤白可以玩一年的玉足‘慢吞吞’的来到自己面前,又‘慢吞吞’地印到自己胸膛,双腿开合间,楚辞甚至能看到萋萋芳草以下狰狞龙尾以上的花蚌,然后楚辞只觉胸口大力传来,好几根骨头当场粉碎,倒插进自己的脏腑,身一轻,从飞雯焕日上射了出去,轰地一声,砸在陈州城的城墙上,软绵绵地镶嵌在砖墙上。
干/他/娘的!楚辞胸腔涌出的鲜血夹杂内脏碎片几乎是不要钱似的大口吐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被自己碾压干掉的低级妖怪是怎么样的心情,忍不住骂了一句。
飞雯焕日在挣扎,试图甩拖站在它身上的地龙妖女子,但是一个元神期妖君的摄拿,岂是一柄剑灵能够轻易挣脱,白嫩的玉足踩在剑锋上,任凭飞雯焕日如何催动剑体,都甩不下地龙妖女子。
粗大狰狞的龙尾轻轻摆动,如同地龙妖女子略带迷惘的心情,或许惊讶于楚辞的不耐操,一下子被她打成壁画贴在墙上,也或许惊讶于楚辞这么耐操,都贴在墙上了,既不昏迷也不惨叫。
“好危险,上面那个妖真的好危险!”云天河仰着头,嘴唇苍白,五指捏着‘这是剑’的关节苍白颤抖,显出云天河不一般的情绪。
“怎么办?我们要逃吗?”韩菱纱连忙把云天河的脑袋拉下来,同样低着脑袋,身体僵硬无比,避免目光接触引来地龙妖女子的关注。
“逃不了,我感觉自己动也不动!”韩菱纱以为自己的身体僵硬是情绪恐惧所制,但拥有野兽锐觉的云天河早就发现,这里被地龙妖女子的妖气控制住,没有人能够动弹,不然那些平民百姓早就一哄而散了。
“我也是,而且被那个妖女打出去的仙长,好像真的是紫英!”柳梦璃俏脸上也挂着细汗,在承受强大压力的同时,还有一种隐约而来的位阶的威慑感,仿佛是先天生物链带来的压制。
“嚄...唔...”妖君张了张红润菱唇,好像在尝试说话,充满魅惑的嗓音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音,随后开始说话:“你怎么这么软?”
楚辞:“......”
众人:“......”
费尽力气从墙上挣扎出一只估计已经骨裂的右手,抹去嘴巴吐出来的鲜血,楚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虽然你是元神期的妖君,但有些事我还是得辩解一下。第一,我不软,孩子都快出生了;第二,小心后面!”
妖君眨了眨一对碧色蛇瞳,略带疑惑,一扭头,十柄剑灵结成十方无尽剑阵,催动千百十道剑影,凝为一体,一道隐约撕裂空间的极致剑罡瞬息间来到妖君的面前。
这值得小心吗?
妖君动也不动,任凭剑罡撞到自己高耸双峰上,轰然一声,杂乱凌厉的剑气四溢,不断肆虐在妖君的身体上,但哪怕最凌冽最霸道的剑气,都斩不断妖君最纤细的一根头发。
就在妖君转过身,打算说这点攻击不值得小心的时候,寒冽的蛇瞳骤然一缩,城墙上的血色人类不见了,徒留一个人形大小的坑洞。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躲过她的妖觉救下楚辞,除非...
白云之上,玄霄一只手托着软绵绵的楚辞,另一只手握着羲和剑,赤红如玉的剑身泛起恐怖的阳炎。
陈州四处烽火大作,到处都有人和妖在厮杀,玄霄是依仗强横修为,在半个时辰内赶过来(扣除阿青回去传讯的一天半),所以支援的先行部队就只有一个人。
但是!
这个人是玄霄!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剑啸九天!”
玄霄随手一挥,漫天凌厉剑影,带着烧融万物的羲和阳炎,浮现在整个陈州上空,金色的火焰和红色的剑影交织成细密却致命的网,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息!
然后掌落,剑落,剑啸声动荡九天!
楚辞眼神迷离地看着玄霄的动作,心里暗暗与自己的剑啸九天对比,扣除境界差距,扣除火焰差距,同等修为同等灵力催发的招数,玄霄的效率要比自己高整整六成!
这说明什么,楚辞一剑干掉一百只妖怪,而玄霄能干掉一百六十只!
妖君伸手迎向一道阳炎剑气,散发恐怖温度的火焰顺着手指头往上蜿蜒,妖君面容上露出一丝惊慌,连忙催动妖力驱除阳炎。
这道剑气威力不大,妖君全力催动,还是甩脱了阳炎附疽,只是妄动阳炎剑气的玉手,被火焰烧得通红发胀,最先接触的手指头更是焦黑一片,整只手差不多废了。
楚辞重点关注把自己打成半残的妖君,见她竟然挡住了剑啸九天的一道剑气,也顾不得继续嗑/药疗伤,连忙指给玄霄看,他不是君子,报仇不隔夜,所以也没有‘苦修十年回来报仇’的念头,靠山就在身边,此刻不唆使,更待何时。
“这副妖躯有点意思,竟然能挡住我的羲和阳炎。”玄霄稍微点头,没有在意妖君元神期巅峰的修为,而是好奇她祭炼得如此强横的身体,神念一动,其他绞杀了妖怪的阳炎剑气调转方向,朝妖君射去,低声呢喃,“我倒要看看,你能挡下多少道阳炎剑气。”
妖君的蛇瞳一缩,通体僵硬发寒,她知道,天上那个强大的人类,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接下来的发展合情合理,作为一个毫无道德观的妖,妖君对逃跑这种事情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漫天金红剑影下,妖君从天而降,一脚踩死一个躲避不及的老百姓,龙尾一甩,波及到的人身折骨碎,软绵瘫地,没有一口活气。
随即妖君轻飘飘一掌拍在地上,轰出一丈大小的深洞,连接着地底某处脆弱的阵法结界,纵身一跳,竟要逃回妖界。
“想逃,老道岂会让你如愿!”一只巴掌大的纸鹤飞到玄霄身边,先朝玄霄搞笑地点头挥翅,好像在打招呼,然后一把苍老的声音从纸鹤身上传出来,传遍整个陈州。
地面上,蓬莱派的三个弟子坐在地上休息,身边全都是地龙妖的尸体,此刻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挣扎着酥软的身体站起来左顾右盼,想找到自家师傅的踪迹。
“乾坤分化,阴阳定鼎!”
纸鹤身上没有太多的灵力,但随着声音的传出,陈州地面开始震动,仿佛地龙翻身(地震),伏魔八卦阵产生变化,两道光柱自陈州城两端亮起,灵力波纹自光柱散发而出,冲天成结界,入地遁无形。
妖君还未冲进深洞,灵力波纹扫到此地,深洞转眼消失不见,洁白的身子直接砸到地上,能够挡下一记阳炎剑气的妖躯甚至被弹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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