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第一卷《风风火火闯九州》就此完结。

第二卷梁山上那些岁月

230,新的开始

(新的一卷开始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节奏会慢慢加快,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

政和四年,十一月初三。

天色渐渐擦黑,大宋京东西路济州济阴郡的一条官路上的行人立刻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在这官路旁不远之处,乃是一大片密林,这密林中尽是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将整个地面遮盖的严严实实,平日里就算是烈阳高照的时候都难说能将这树林照得光亮一些,就更别提这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刻了,从官路望去,便只见密林深处只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似是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恐怖,直让行人感到心底凉飕飕的。莫说是往里进了,便是站在这树林边上都让人觉得后背脊梁有点发凉。

可却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在官路上狂奔而来的一匹马,马上是一名精壮的汉子,这一人一马原本在官路上跑的好好地,突然就方向一转脱离了官路朝着黑森林疾驰而去,不一会便没入了黑森林深处的黑暗之中,直让目睹了这一幕的几名路人暗暗吃惊不已!

且说那汉子骑着马在黑森林中似是认路一般,没多久便一拉缰绳将马匹停了下来,他也一跃跳下马来朝着身前一抱拳道,“大头领,我回来了。”

再往他身前看,原来这里乃是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而在空地四周则拴着十几匹马,还有一辆马车,除此之外便是十几条汉子以及两名坐在马车旁边的妇人。

怪不得那人要骑马进这可怕的森林,原来在这森林中还有这么一群人。先看那两名妇人,虽都是穿着寻常的花布衣裳且不施粉黛,却依旧掩盖不了二女那绝世的容颜。再看这十几条汉子,各个精神饱满,身材魁梧,尤其是里面还有两名大和尚,俱都是如小山一般的体魄,莫说那不言自威的容颜,便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种无言的震慑力!不止如此,他们每个人还都带着各式的兵器,有禅杖、长枪、铁棍、大戟、戒刀、弓箭等等。

也难怪他们要躲藏在这谁也不敢进的树林里,这群人若是同时出现在外面,就算再低调也会瞬间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且不得不令人生疑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又要带这么多兵器作甚!

书归正传,这群人中立刻走出来一人对着刚开始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北斗兄弟辛苦了,前面是何地已经探清楚了吗?”

那人立刻恭声道,“已经探清楚了,前面乃是一个叫做郓城的地方,那梁山便在郓城东北方不足百里之处!”

“郓城?!”问话那人语气一惊念道。

“大头领知道那个地方?”又有一人上前说道。

“嗯,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人淡淡回道,但心下却依旧微微有些惊讶!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没想到从岐山去往梁山的路上却是要经过郓城!真是好巧呀……!这郓城虽小,却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且不论旁的,便是那日后的梁山泊两大头领一大军师就是地地道道的郓城县人!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且去会一会他们!

我叫郑飞,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逃避任何人与任何事!

没错,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千里迢迢从岐山赶往梁山的郑飞一行人!

郑飞想定,转身对众人一笑道,“诸位兄弟,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有一人叫做晁盖?”

众人闻听此言先是一愣,再一细细思索,立刻便有几人点了点头。

鲁智深便道,“洒家听说过有个叫晁盖的,江湖人都传他武艺高强、仗义疏财、为人豪爽、专爱结交天下好汉,人称‘托塔天王’,兄弟你说得可就是他?”

郑飞点点头,“就是他,说来也巧,我听说此人就是郓城县某村之人,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再去投县城只怕已不能,不如咱们便是会一会他,且看看他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豪爽,即便传言有虚,咱们就算花点钱,也好给两位嫂嫂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尤其是林娘子与潘金莲二女,郑飞这帮大老爷们都吃惯了风餐露宿的滋味,可这两位女子一路千里迢迢赶来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如今一听可以有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二女都是面色一喜。

郑飞便一声令下,“走!去郓城!”

说罢,众人都各自回到坐骑之旁翻身而上,林娘子和潘金莲也各自被林冲与王进体贴的搀扶进了车厢里,由诸葛英赶着马车,林冲与王进各自骑马护在马车两旁。

众人准备妥当,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官路上行去。

重新返回到官路上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众人立刻加快速度,由张北斗带路,朝着前方郓城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郑飞一行人顺着官路摸着黑只往前行了半个时辰便看到了一处村庄的身影。

郑飞虽知道晁盖是郓城县人,但他究竟是郓城县哪庄哪村之人就不知道了。

如今一看有个村落出现,便想去问一问。

却没想到晁盖之名不但在江湖上极富盛名,在他的家乡郓城也是大大的有名!

众人行至那村口正巧遇到一个打着灯笼的人正往村里走。

郑飞立刻驱马上前拦在了那人身前一看,只见那人是个书生模样之人,年约三十左右,似秀才打扮,头戴一顶白方巾,穿一件宽布衫,在灯笼的映照下可以看出此人一副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样子。

那人猛地被拦住似是一惊,禁不住倒退了一步,惊讶的看向郑飞!

郑飞赶忙抱拳歉意一笑道,“在下唐突了,抱歉抱歉,先生请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书生立刻打眼一扫郑飞众人,只是天色已黑并看不出他的表情,便听他开口道,“有事吗?”语气谨慎却不失沉稳。

郑飞心中不由暗叹这书生的胆子倒也不小,若是换做胆小之人,这大黑天里突然有这么多人拦住自己只怕早就吓尿了。

郑飞接着问道,“我们想问问此地是否有位叫做晁盖的人。”

“哦,原来你们要找晁盖晁大官人。此地叫做西溪村,他的庄园在东面东溪村,你们顺着此路一直向东便能到达。”此人接着回道。

郑飞感激的点点头,“多谢!”

说罢,众人便继续顺着官路往东边去了。

只是在这黑夜中谁也没看到,那书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异色……!

231,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上)

(让大家久等了,抱歉哈)

郑飞一行人顺着路一路向东,约莫走了十余里路,终于看到前面出现点点灯光。

看来那晁盖所在的东溪村就在前方。

一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朝着亮光的地方行去。

来到近前一看发现果然是一个村落,时不时便能听到村中不知谁家传出几声狗叫声。

那亮光便是从村边的几间民房中照出的。

这东溪村是找到了,可这黑灯瞎火的又该去何处找晁盖的庄园呢?

还是再找个村子里的人问问吧,连西溪村的人都知道东溪村的晁盖,那东溪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郑飞便叫众人等在村口,只让庞万春陪着他朝最近的一间亮着烛光的民房走去。

庞万春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接着传出一个男人明显有些警惕的声音。

“谁呀?”

郑飞努力使语气轻柔一些,“我们是过路的旅客,劳烦开门问点事情。”

里面沉默了片刻,便见大门轻轻开了一个小缝,先是见门缝中有一只眼朝外看来,待看清楚郑飞二人的样子,门缝才开大了些,探出来一张疑惑而谨慎的脸。

“有什么事?”

“劳烦问一下,请问本村晁盖晁大官人的庄园怎么走?”

“晁盖……?你们是谁?”

“哦,我们是来拜访他的。”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郑飞与庞万春,虽然对郑飞那魁梧的体格有些忌惮的样子,但看庞万春长得白净干练,一点也不像坏人的样子才道,“你们走错了,晁大官人的庄园在西边,不在这里。”

郑飞一愣,“这里不是东溪村吗?”

那人立刻摇摇头,“这里是后郭村,东溪村在此地的西边。”

郑飞奇道,“可我们刚从东边来,东边村子的人说他们那里是西溪村,这边才是东溪村。”

那人也一愣,疑惑的念道,“西溪村?本地哪有什么西溪村?东溪村往东是我们后郭村,往西是武安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西溪村。”

郑飞彻底愣住了。

那人慢慢又把门关上了,一边关一边说,“你们要不信再去别人家问问就是了。”

郑飞与庞万春满心疑惑的离开那户人家走到街上。

庞万春立刻往另一间亮着烛光的民房走去。

不一会,庞万春便回来近前对郑飞道,“大头领,另一户也说这里是后郭村,那东溪村在此地的西边,应该……应该就是咱们刚刚来的地方。”

郑飞已经明白自己等人是被刚刚那个书生指了错路,明明是已经到了东溪村的边上,却又白白跑远了十余里,不由暗骂那个书生真是可恶,看着长得一表人才相貌不凡的,竟是个骗子!

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二人只得回到众人身旁,略一解释之后,其余众人也是气的有些恼怒,个别脾气不好的干脆怒骂了几声,说什么下次再碰见那书生一定将之如何如何,却也只是逞一时口舌罢了,哪还有什么机会还能再碰见那书生?

众人也只能调转方向顺着原路返回。

黑灯瞎火的原本这路就不太好走,如今这一来一回折腾了这么久,众人都只觉腹中饥肠辘辘,更是增添了几分对那书生的怨恨。

终于,半个多时辰后,那村子又出现在了路旁。

这回郑飞是学精了,连敲了三户人家才最终确信这里的确就是东溪村,不是什么西溪村,而那晁盖的庄园也的确就在这村子的最南头。

众人又朝南而去,没多久,在黑暗中,一个气派、围墙也高了许多的大庄园的黑色的轮廓便出现了视线之中。

晁盖的庄园终于到了!

众人立刻朝那庄园而去。

却不料刚刚来到庄园前。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声响起!

便见自路边、院内、房后、树后、草丛之中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各个手持刀枪棍棒将郑飞一行人包围在了其中!他们的人数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都是一脸的凶相!

面对如此变化,郑飞等人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将各自武器都拔了出来围聚在一处,林冲和王进也是牢牢护在了马车两侧!

郑飞持刀骑在马上打量一眼对方,心中暗暗生奇,“这是怎么回事?!抢劫的?在晁盖家附近抢劫?”

只是这群人虽包围住了郑飞等人,但却没动手,也没人喊话。

郑飞正疑惑间,只觉前面有亮光升起,抬头一看,接着便见一群手持火把之人自大门中走了出来。

那群人来到包围圈前一站,包围住郑飞等人的那些人立刻为这些人让出来一个空,接着便见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在火把的照映下。

但见其中一人长得真叫一个威猛!身长八尺有余,满脸的络腮大胡,虎背熊腰,一双虎目在火光照耀下闪着点点亮光!正手持一把鬼头大刀打量着郑飞几人,满脸的不善!

再看那大汉身旁所站另外一人……竟然是他!郑飞心头一跳!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给郑飞几人指错了道的那个书生!只见此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这边,一副我们早已恭候多时的模样。

眼看这二人的容貌特点,再一联想此地的位置,郑飞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而过,已然猜出了这眼前二人的身份!

接着就见那书生对那大汉一指郑飞这边道,“保正哥哥(注1),就是他们!”

那大汉点点头,便朝着郑飞这边喊道,“尔等何人?深夜寻我晁盖所为何事?!哪个是领头的且出来说话!”

晁盖!原来此人就是晁盖!

郑飞心底一笑,暗道一声果然是他,立刻翻身下马朝晁盖挺胸故作微微怒道,“久闻晁盖晁天王仗义疏财,为人豪爽,专爱结交天下好汉,如今一看却是徒有虚名,有朋来访不但不好好招待,反倒派人指了错路,更是见面便刀剑相对,这便是晁天王的会客之道吗?”

便只见晁盖一愣,把眼细细一看郑飞,“你……你是……?”

郑飞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马,一边上一边高声道,“罢了罢了,晁天王既然不欢迎,我们便去别处好了,日后可不信那江湖传言了!什么仗义疏财,结交好汉,真是笑话……”

“慢!”晁盖突然大声喝道。

郑飞心底偷笑,面上依旧故作恼怒不满的回头看去。

便只见晁盖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愣在当场。

而那书生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大大的疑惑,犹豫了一下便问道,“请问诸位尊姓大名?也许……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

郑飞这才道,“要说我们,晁天王也许不知道,但说起我们的朋友,晁天王一定知道。”

晁盖立刻问道,“谁?”

郑飞道,“柴进!”

晁盖与那书生俱都面色一惊,二人对视一眼,那书生急道,“可是称为‘小旋风’的那位柴进?”

郑飞点点头,“就是他!”

书生却依旧满脸的疑虑,又道,“你们为何夜行来此,还要带这么多兵器?”

郑飞一笑,“来此天黑了当然只能夜行,江湖人士闯荡江湖不带兵器又带什么?吴用先生真是多虑了。”

书生惊道,“你认识我?”

郑飞哈哈一笑,“跟在晁天王身旁的不是‘智多星’吴用又是何人?刚刚天黑没有认出先生,还被先生指了一路的冤枉路,可是已经够了吗?”

吴用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轻叹一声对晁盖道,“保正哥哥,看来……小弟是错了。”

晁盖一听赶忙对包围着郑飞等人的众人道,“快放下兵器!”

然后接着上前对郑飞等人抱歉歉疚道,“晁某失礼了,诸位兄弟请恕罪!”

郑飞哈哈一笑,也是上前抱拳道,“深夜来访,还是我们这幅样子,也不怪晁大哥与吴先生生疑,倒是我等唐突了。”

鲁智深等人这才也收起兵器,纷纷上前对晁盖施礼。

晁盖细细一看众人的样子,眼中不停的闪过一个又一个惊讶的神色,心中更是升起许多的疑惑,暗道这样一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怎都看着有那么浓烈的“匪气”?而且还各个如此魁梧雄壮?只怕比自己强的也不在少数!如今还是再细细问清楚了比较好!

晁盖立刻问向郑飞,“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郑飞微微一笑,“晁大哥不先请我们进去吗?”

晁盖立刻明白过来,知道郑飞几人不便在此多说,快速一想,自己这边人数本来就多,便是放他们进去也无妨,立刻笑道,“都怪我糊涂了,诸位快里面请!”

注:古代农村每十户为一保,设保长;每五十户设一大保,设大保长;每十大保(也就是五百户)设都保;都保的领导叫都保正,还有一个副保正。那时候家庭人口比较多,平均一户五个人,五百户人家大约两千五百人,那时候没有区的概念,就是县,大县设县令,小县设县长,保正大体上相当于现在乡长的职位。晁盖便是保正,由此常被吴用称呼为保正或保正哥哥。

232,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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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晁盖进了客堂,分宾主座次坐定,又有仆人奉上了茶水。

便见除了晁盖、吴用、郑飞等人之外,晁盖那府上庄客也有不少进了屋,其余庄客则依旧护在门外。

很显然,晁盖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郑飞看在眼中自是明白晁盖心中所想,亦不便点破,便与晁盖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番,却还是没有透漏真实身份。

终于,晁盖与吴用对视一眼,吴用对晁盖使了个眼色,晁盖这才挥手让屋内的庄客退了出去。

待客堂的门被关上后。

晁盖与吴用一起看向郑飞,脸上都是一副“这样总可以了吧”的表情。

庞万春这才对二人说道,“不瞒两位哥哥,这位就是我们岐山的大头领郑临风。”

晁盖与吴用俱都大吃一惊!看向郑飞的眼神瞬间变了又变。

吴用惊道,“可是那放粮赈济灾民,有上千兵马、几十名好汉头领的岐山?!”

庞万春点点头,“正是!”

晁盖与吴用终于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些人一再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不肯当众示人,原来他们果真是有来头的!而且这来头还当真不小!这半年来岐山大名可是已经响彻了大半个大宋江湖,但对岐山大头领是谁却是始终不为世人所知,如今那神秘的大头领竟突然出现了郓城县东溪村前来拜访他晁盖,便是一直自认为识遍天下好汉的晁盖也心惊不已!

晁盖二人立刻起身朝着郑飞抱起了拳。

晁盖道,“不知竟是义山大头领大驾光临,晁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吴用也道,“吴用眼拙,竟错将大头领诸位当成了贼人,吴用羞愧!”

郑飞起身抱拳回礼,但面色却是一黯道,“郑某惭愧!如今不过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罢了!”

晁盖与吴用不解的一愣。

郑飞叹了口气,“郑某轻信军师朱武,被那厮趁我不在山上之时夺了位子,被迫离了岐山,也便只有眼前这帮兄弟不弃随我漂泊至此!让晁大哥与吴先生见笑了。”

晁盖与吴用又是大吃一惊!比之刚刚听到郑飞等人的身份还要吃惊!便只见跟着郑飞所来的那群人各个都是露出愤恨之色,证明郑飞所言果真不虚!

晁盖心中立刻暗道,“那岐山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怪这群人总有那么几分怪异,原来竟是如此……!那他们此行前来找自己又是所为何故?”

晁盖习惯性的看向吴用,只见吴用对着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晁盖立刻会意关切的对郑飞说道,“竟有此事?大头领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是不知大头领接下来有何打算?”

郑飞感激的点点头,“我们听说有个宝地叫做梁山泊,正打算去投靠那里。”

晁盖心底顿时一松,心中暗道只要你不是来图谋我什么便好,脸色也不觉得放缓了一些。

郑飞看在眼中自是明白晁盖心中所忧,暗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家中突然来了一群如自己众人这样的人也会有所担心。不过晁盖如果知道他的未来早已进入了郑飞的算计之中,就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吴用突然接口道,“梁山泊?我听说如今有三个好汉在那里扎寨,为头叫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这三个好汉聚集了七八百小喽啰占据了那梁山。不知大头领要去投那里可与那三人有什么交情?”

郑飞道,“我并不认得这三人,但柴大官人却与这三人有恩,我便想借柴大官人之名前去入伙。”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看了一眼郑飞等人笑道,“我听说那梁山大头领王伦有不容人之名,大头领你如今响彻天下,所带的诸位兄弟又如此强悍,我只怕那梁山会不愿招纳你们呀。”

这也正是郑飞一直所思虑的,那梁山上虽然只有三个头领,而且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但喽啰却不少,稍有不慎只怕就要坏事!眼看吴用如此话里有话,郑飞心中不由一动!立刻抱拳道,“不知先生可有对策?”

吴用莫名一笑,“不知大头领是想寄人篱下,还是想……取那梁山?!”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皆静!

晁盖惊讶的看向吴用。

郑飞也是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吴用真是了得,居然一眼便看出来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呢?虽然不知道吴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见吴用如此,郑飞也知道这吴用和晁盖目前跟那梁山并无丝毫关系,既然把话挑明了便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否则倒是显得自己不是个爽快人物。

郑飞想定,立刻谦恭的抱拳道,“愿闻其详!”

吴用一笑,“我刚刚无故折腾了诸位一趟,愿献上一策以作赔罪。大头领等人若一起去,那王伦见大头领及诸位兄弟如此威武,定然是不会接纳,说不定连山门都不让进。不如大头领与诸位分头分时上山,彼此装作并不相熟,待在山寨中稳住脚步,里应外合再夺那梁山也不迟!”

郑飞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暗道可不就是如此?当初晁盖等人取了生辰纲被迫投靠梁山时不也是沾了林冲火并王伦的光才意外得了梁山泊?

但此计却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施展起来总要有个时间的过程,你总不能一群人今天你上山,明天我上山,就算彼此装得再不认识人家也能看出端倪来。郑飞想及此处又微微的摇了摇头。

吴用似是看出了郑飞的疑虑,又一笑道,“若依我计,还需一人相助。”

郑飞奇道,“谁?”

吴用把头转向了晁盖,一笑道,“此地距离梁山不过几十里路,来去极是方便。只要保正哥哥愿让诸位留在庄上小住一段时日,诸位再隔开时间分头上梁山,就不用担心会被那王伦看出破绽了。”

晁盖面色顿时一惊,他没想到转来转去却是自己最信任的吴用把自己给转进去了,但眼见吴用眼中笑意似有深意,加之话以至此,自己已不好推脱,索性笑道,“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大头领若愿住我庄上,晁盖也是开心至极!”

郑飞快速思索一番,暗道还真如吴用所言,这梁山周围也确实再无别处比这里方便。

郑飞再次起身对着晁盖抱拳感激道,“那就多谢晁天王了!”

晁盖也抱拳回礼,“大头领不必客气。”

吴用又道,“只是此事有些凶险,还请诸位立下誓言,无论成败与否都不可说出我保正哥哥,否则便请回吧!”

郑飞立刻道,“那是当然,我这群兄弟各个都是讲义气,一诺千金之人,晁天王与吴先生但请放心!”

鲁智深、邓元觉、林冲等人也都点了点头。

吴用放心一笑,“那是最好!”

晁盖接口道,“对了,诸位远道而来可是还未曾用饭?”

说罢,不待郑飞回应,晁盖已大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便见外面众庄客依旧守在院中,晁盖吩咐道,“都散了吧,都是自己兄弟。还有,速速准备客房饭食,我要好好招待他们。”

门外众人立刻应声各自散去。

也有家丁过来一边。

晁盖转身对郑飞几人笑道,“诸位兄弟且先去歇息片刻,待饭菜准备好了,晁盖要与诸位兄弟一醉方休!”

郑飞等人谢过晁盖,便跟着那几名家丁往客房而去。

待众人都离了客堂,晁盖立刻忍耐不住几步走到吴用跟前急道,“吴用,你这是何意?”

吴用哈哈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晁盖此举,不答反问道,“保正哥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曾害过你?”

晁盖连连摇头,“当然没有,你我从小便情同手足!”

吴用继续道,“我这次,也不是在害哥哥你,而是在帮你。”

晁盖一愣,“帮我?”

吴用点点头正色道,“我吴用别的本事没有,最善于识人。我看那郑临风实非常人!便是他手下那些人也各个都非等闲之辈!他们说他们丢了岐山,咱们便权且信之。但那岐山气势何等兴旺,更是做出了山贼山头却要放粮赈济灾民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事!能做得岐山大头领又岂是常人?!便是那郑临风丢了岐山也不过是一时大意,想来日后定会牢记此等教训。如此人物去投那梁山又岂肯寄人篱下?他们分明就是要去夺那梁山!便是我不帮他出谋划策,此人也必有办法夺取梁山泊,而且梁山泊若被这群人占了,定会比那鼠目寸光的王伦之辈强盛百倍!哥哥你最好结交天下好汉,有如此一个人物摆在你的面前,你若放过不卖与他人情岂不可惜?!而且梁山泊离此如此之近,有这么一份大人情摆在这里,难保日后会有用到的时候呀!”

晁盖恍然大悟,面色大喜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哈哈哈!我晁盖身边有你相助,实乃幸事也!”

吴用轻轻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外面郑飞等人已经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233,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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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的话终于让晁盖安下心来,细细一想也确实如吴用所说,这种顺水人情真是不送白不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饭菜便准备好了。

晁盖因为明白了其中利害,放下了种种顾虑,便亲自去请的郑飞等人入席,态度也热情了许多,直看得郑飞心下生奇,更加肯定了吴用跟晁盖说过什么,而且说得一定跟他对自己示好有关。

不过能意外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但解决了谋取梁山之计,更能借机会与晁盖、吴用等人深入结交一番,已是令郑飞极为的满足,反正只要郑飞确定那吴用断然不会害自己就行了,至于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也就随他们去吧。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一点便宜也不让人家沾怎么也说不过去。

更高兴的还是林冲与王进二人,他二人原本有些担心贸然去那梁山会不会有危险,他们艺高人胆大自是什么也不怕,可他们各自的妻子就难说了。如今能暂时借住在这晁盖的家中,好吃好喝好住的,直令二人暗暗开心不已。

至于别的人就无所谓了,都是以郑飞马首是瞻,去哪里、做什么、怎么做都全凭郑飞一句话的事,他们能自愿跟着郑飞离开岐山,本身就已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且说晁盖请郑飞几人入了席,又安排女眷在旁屋陪着林娘子与潘金莲二女,众人一番开怀痛饮自不在话下,席间郑飞也正式将鲁智深等人介绍给了晁盖与吴用。

郑飞还特意卖了个关子,介绍的时候先从诸葛英、王石、段景住等没什么名气的几人开始,晁盖与吴用脸上虽依旧客气热情,但那一抹略有些失望的神情却依旧落在了郑飞的眼中。

郑飞心底偷笑,慢慢开始介绍起了鲁智深等重量级人物。

从厉天佑这岐山第一任大头领开始,晁盖与吴用总算稍微提起了点精神,再到武松武二郎时,那清河县离此并不算太远,晁盖与吴用早就听过清河县有条好汉名“灌口二郎神”,武艺高强,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却猛地出现在了自己家中,直惊得二人是又惊又喜,更是没想到此等人物居然也在郑飞麾下,二人看向郑飞的目光也终于有了几许的变化。

接下来的王寅、王进、林冲、鲁智深、邓元觉等人更是接连给了晁盖与吴用一次又一次深深的震惊,而庞万春在郑飞示意下的一次即兴神箭表演也令晁盖大吃一惊。

晁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也深信了吴用的眼光的确老辣准确,有此几人相助,那梁山能不能被眼前这些人占了去也的确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同时,晁盖的心底对郑飞也起了一丝莫名的羡慕嫉妒恨,他看得出,郑飞等人彼此之间虽常以兄弟相称,但鲁智深、武松等人对待郑飞那叫一个死忠。他晁盖虽是常常自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朋友也的确交了不少,跟着自己混饭吃的庄客也不少,但时至今日能称得上掏心掏肺自己人的也不过是吴用一人,剩下的人中鲜有重量级的人物,能有像鲁智深、武松、林冲这样的兄弟,是他晁盖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他也终于认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跟人家比,境界高低已一目了然。

朋友,不在对,在精呀!

不过晁盖却也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豪爽好汉,并未因此真正对郑飞心生怨妒,而是更加肯定了要深度结交郑飞的打算。

而吴用看向郑飞的眼神中又是多了几分异样的东西,有好几次郑飞似乎是觉察到了吴用异样的目光,但真要看去,却见吴用就像是没事人似地根本没往这看,直令郑飞心底生疑,只能归结于可能是酒喝多了,感觉错乱。

对吴用这人,郑飞始终不自觉的将他归为宋江的死忠,而且说不定还是日后的一个敌人,根本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总之,一场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从酉时末一直喝到了子时终才作罢。

接下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语。

第二日一大早,吴用居然一早便来拜访郑飞,二人窝在屋里一番详聊后,郑飞送走吴用,立在门口看着吴用消失在了院子外,郑飞的眼中一片生疑。

吴用此行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根据郑飞昨日介绍的众人的情况为郑飞详细分析了应该先后派上梁山做卧底的人的顺序,以及上了山之后的种种应对之策。

郑飞看得出,吴用所说的都是最恰当最合理的布置,上山后众人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况吴用也做了充分的预见。

郑飞很是奇怪吴用为何会对自己这事如此的上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岐山前大头领的身份让吴用对自己接下来的成就很是放心而想提前卖给自己一个大人情?

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吧?

郑飞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答案,只得暂时先把此事放在一边,反正吴用目前还是表现的极为友好,既然有现成的计策,不用白不用。

又过了一会,鲁智深等人都来到了郑飞这里,郑飞也按照吴用所说,正式安排诸葛英、王石、张北斗三人作为头阵去往梁山。

一番细细叮嘱后,众人在晁盖庄园门前送走了他们三人连同晁盖所派的一名信得过的庄客,“蚕食”梁山的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郑飞几人也在晁盖庄园中正式安顿下来,每日里与晁盖及庄上众人切磋技艺,日子倒也过得不太寂寞。

三日后,那名庄客返回了庄园,证实诸葛英三人已经顺利的加入了梁山泊!

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十日后,石勇、段景住二人也出发了。

又三日后,消息传来,石勇段景住二人在山下纳了“投名状”,顺利加入梁山泊。

对于这投名状,郑飞本有抵触,但也深知有些事也确实由不得自己,只能交待他们几个在选择对象时莫要选择老弱病残,至于他们能不能顺利执行,郑飞就不管了,也不愿去管。

郑飞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变得越来越适合现在的生活。

眼见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郑飞也有空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

这一日,天还没亮,郑飞早早与庞万春一早便出了庄园,二人一人一马,朝着郓城县而去。

赶着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进了郓城县,又很顺利的打听到了县衙所在。

郓城县衙的对面正巧有一家酒楼,郑飞二人上了酒楼,特意要了临窗的一个座位。

二人点了点肉包子、小菜和稀饭。

庞万春自是知道郑飞不是特意带他来尝尝郓城县的包子,他也不愿去多想,他已经养成了少说多做,一切听从郑飞指挥的习惯,并不打搅郑飞,只是甩开了腮帮子吃早饭。

郑飞则慢慢嚼着肉包子,两眼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县衙的大门。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开始陆陆续续有县吏进了县衙的大门,他们每一个人郑飞都观察的很仔细,却都很快便被郑飞否定了。

终于,在郑飞味同嚼蜡的吃掉第三个肉包子时。

一个背着手,六尺不到的黑脸胖子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县衙的大门。

郑飞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宋江,可是你否?

234,镇关西初会宋江,大计成终上梁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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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一早便来了县衙,也是同一件屋子里的几位押司中来得最早的一个。倒不是有多少繁忙的文书公务要处理,这是宋江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但为人八名玲珑,各处交好,做事也是兢兢翼翼,滴水不漏,骨头里怎么也挑不出刺来。

整个郓城县,凡是知道他宋三郎的没人说得一个“差”字,上到知县大人,下到街坊四邻,都莫不对他齐声一个“好”字。

这样的人,没人不会不喜欢。

但他的眼中,却总有一抹隐藏极深的落寞,因为他就算做得再好,他也依旧只是个……“胥吏”!

一个表面风光,走到哪里被能被人热情的称呼一声“押司”,但根源深处却是低人一等的“贱民”!

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因为本朝太宗认为,“科级之设,待士流也。岂容走吏冒进窃取科名!”遂下令,“自今中书、枢密、宣徽、学士院、京百司、诸州系职人员,不得离局应举!”从此,胥吏便与士大夫阶层划立了绝对的分界线,胥吏便是胥吏,官员便是官员,胥吏绝不可越雷池一步参加科举成为正式的官员,须知,参加科举的权力,可是就算连穷的揭不开锅的贫苦农民都能享受到的权力!

不只是在官场中,正儿八经的“官”看不起“吏”,便是在社会中,“胥吏”也被寻常百姓所看不起,这其实是一个很怪异的现象,官员人数很少,庞杂的公务需要胥吏来做,胥吏代替官员行使了部分权力,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他们的社会地位其实是很低的,并不因他们手中那点权力且身处官府之中而改变,反而就是因为他们身处官府且手握职权,官员更是要极力打压他们!有诗云:“庐陵难做定如何,请看黟州朱大夫,秋月满怀春满面,视民如子吏如奴。”这说明胥吏的身份比平民更低贱,类同官员的奴仆。可虽然他们比百姓的政治地位还低,却因手中那点权力可以对寻常许多百姓形成制约,甚至欺凌百姓。百姓对胥吏真是又鄙视,又害怕!

若是寻常胸无大志之吏,一点也不会为自己那表面风光,实则低贱的身份所苦恼,甚至还可能乐在其中,就像是宋江那同屋同僚,同样身为押司的张文远便是这样的人。

可他宋江不是!他从心底看不起张文远之流,他甚至觉得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黄知县也不过只是个懂点文墨的却无几分真本事的泛泛之辈。可事实却是残酷的,他只能忍受着与张文远之流称兄道弟,忍受着对黄知县的卑躬屈膝,忍受着永远压在自己头顶上的“贱吏”称号!而他的愿望其实并不算高,即便他并没有什么胸怀家国天下,可怜天下苍生、为民谋利的伟大理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比别人差,他只是想早日脱了这贱吏的身份,成为一个真正的“官”,从此可以真正的抬起头来做人做官!

还好,对他而言,还有一个希望,虽然那个条件苛刻到极点的由“吏”转“官”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可也足够他宋江为之着迷。所以他才要如此的卖力,如此的为人,要的就是当那一天真要到来的时候,那些“官”能第一个考虑他宋江。

也还好,除了官场和民间之外,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做“江湖”,那里的人很多都听过他宋江的名字,各个见了他也是发自肺腑的毕恭毕敬、心悦诚服,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中还有许多人并非草莽之辈,而是身居各处要职的文官武将,这些年他也着实结交了不好此类人物,他们的官职甚至比那黄知县还要高许多。

宋江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终将有朝一日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宋押司,外面有人求见。”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宋江回过神来往看一看,原来是一名衙役正对着自己说话。

宋江点点头,和颜悦色的问道,“哦?是什么样的人?”

衙役立刻答道,“是两个人,一个是高大的大汉,一个是白净的后生,自称是过路之人,前来拜访押司你。”

宋江点点头,这种事对他而言倒也不稀罕,经常便有听过他大名的江湖人物前来拜访他,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囊中羞涩前来索要点钱财的。对待这样的人,给些钱财再管顿饭,一个好名声就又传开了。

宋江一摸身上,倒还有点散碎钱财,便起身道,“好,你去忙吧,我自己出去看看。”

那衙役应身转身而去,心中更是暗道还是宋押司最好,人虽然长得矮矮黑黑,却从不给人摆脸色,还最客气知礼数,怪不得满县衙的衙役差役都最喜欢他。

宋江走出屋,穿过县衙的走廊,一会便来到了县衙门口。

宋江往外一看,便见在县衙外果真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精神利落的年轻后生,不但人长得俊,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精神劲,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宋江待一看清此人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一声:“简直太像了,若不是穿的一身寻常的便衣,与自己那远在清风寨的花老弟从身材到气质倒真有几分相近之处!此人定然了得,过会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宋江再看向另外一人,心中却又是一惊!

但见此人八尺有余,虎目炯炯,气势沉稳,自信如花荣一般,气度比晁盖更胜,虽只是淡淡含笑而立,那派头便是黄知县也比不过他。

宋江不由一愣,这二人自己绝对不认识!而且看这模样,也绝对不是那种会来找自己借钱财混饭吃的人,那他们又是谁呢?!如此人物,又何故前来找自己?

宋江正发愣,那大汉已一笑开口道,“可是‘及时雨’宋三郎?”

宋江连忙点点头,“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

“我叫郑飞。”

235,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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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宋江心中默默念道,却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宋江拱手道,“请问阁下找宋江有事吗?”

郑飞抱拳一笑,“久闻‘及时雨’宋公明大名,偶过此地,特来拜访。”

“原来果真是前来拜访自己的,”宋江暗道,嘴角也挂上了浓浓的笑意,立刻下了台阶走到二人身前又郑重热情的一抱拳道,“多谢二位如此看得起宋某,请稍等一下,我这便进去说一声再与二位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

郑飞一笑,“宋兄不太方便?”

宋江歉意的笑道,“正巧今日当差,不过也无妨,只需进去与人说一声再走就好。”

郑飞一笑,“原来是我们来得不巧,乡野村夫不知衙门里的规矩,让宋兄为难了。那我们先走,待宋兄有空再叙。”

宋江想了想,一大早刚来衙门还没见到黄知县就走也确实有些不好,便点点头拱手道,“如此也好,不知二位如今住在何处?宋江放了差便去找你们。”

郑飞明知故问道,“我们如今住在县城外东溪村晁盖晁保正处,不知宋兄可知道那里?”

宋江一喜,连连点头,“原来你们住在那里!晁保正乃是宋江好友,如此便好,我定会去拜访二位!”

郑飞点头一笑,“那就不打扰宋兄当差了,告辞!”

说罢,便与庞万春一起牵过马翻身而上,又在马上与宋江相互一抱拳这便骑马朝着来路而去。

而宋江一直站在门前,直到看不到二人身影了才摇头一笑,显得极为开心的重新进了衙门的大门。他只道定是又有一人敬仰他“及时雨”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他,但他却不知,这根本就是刚才那条大汉特意为之之事,而他自己,从与这大汉相见的那一刻时,就已经提前进入了未来的一场血雨腥风之中,只是……这场大事的过程以及结局还有他的命运,已都已完全的偏离了它原本所应有的轨迹。

这边宋江略有些得意。

那边郑飞的脸上也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郑飞看了一眼庞万春,只见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路边街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兴奋的神色,便道,“万春,我早前曾经问过你们知不知道‘及时雨’宋江这人,我记得当时你说听说过,刚刚已见过那人了,你又有何感想?”

庞万春想了想便道,“不瞒哥哥,小弟略有些失望。”

郑飞一笑,奇道,“哦?说来听听。”

庞万春道,“早前听闻此人仗义疏财,好结交好汉,又听说他如何如何一表人才气度非凡,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一副相貌,与小弟长久以来所想象的落差很大,故有些失望。”

郑飞笑问道,“那你觉得那‘及时雨’应该长得如何?”

庞万春眼珠子一转,朝着郑飞笑道,“应该像哥哥你这样才对。”

“哈哈哈!”郑飞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知道庞万春是有心逗自己开心,却也是听得极为受用。

庞万春却是正色道,“哥哥别笑,小弟是认真的,且不论哥哥你救了我与师父二人的性命,自从我跟了哥哥你,便见哥哥你好汉救了不少,百姓更是救得不计其数,别人不知哥哥你的好,小弟和师父却是清清楚楚。他宋江不过是好与人钱财施人恩惠,可哥哥你才是心怀慈悲常救人于危难之中!小弟以前是觉得像晁盖、宋江、柴进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汉,若是以以前的我见到他们,定是早已激动的倒头便拜!但经历了那么多,我才明白,那些人都不过是一己所好而施人恩德罢了,真正的好汉应该像哥哥你这样,正直豪爽,嫉恶如仇,有血有肉,心系苍生!说实话……小弟觉得跟着哥哥你活得真带劲!”

郑飞骑着马,看着前方,默默无语,心中却是早已感动的一片深沉,同时,还有点“醍醐灌顶”的觉悟。

因为他突然发现,虽然这只是来自于庞万春自己的切实感受,但却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影响到一些人的价值观了,已经可以得到一些人发自肺腑的认同!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做真正的自我,又何必管他什么宋江张江王江李江?赞同自己的人生价值观,愿意追随自己的人就是谁也撬不走。相反,只是因为既得利益而违心跟着自己的人,强留他们,绞尽脑汁的算计他们又有何意义?

到最后真正能够依托的,还是与自己可以有共同理想的人!或者愿意接受自己影响的人!

郑飞想定,心底顿时大畅,朝着庞万春哈哈一笑道,“好万春,哥哥多谢你了!”

说罢,郑飞一扬马鞭,骑着马朝城外的方向急驰而去。

庞万春也一笑,紧跟而上。

郑飞二人回到晁盖庄园,鲁智深与晁盖等人正在纳闷郑飞二人去了何处。

郑飞见了众人也不隐瞒,如实说出自己是去县城中拜会了“及时雨”宋江,只不过因为宋江不太方便就直接回来了。

晁盖一听郑飞是去找的宋江,也是兴奋连连,张嘴闭嘴便夸宋江如何如何好,又如何如何仗义,还是自己如何如何好的兄弟,直听得郑飞心底一阵叹息,暗道可怜这实实在在的晁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便是他嘴中最好的两个朋友宋江与吴用,一个会在未来架空他取代他,一个会背叛他。

而鲁智深等人听了宋江的名字,也就只有武松表现的略微有些惊讶,似是也想去见见他。郑飞知道武松在没遇到自己之前早就听说过宋江的大名,以他的性子,如此表现倒也正常。不过郑飞也没放在心上,他已不同于往日,早已不惧那宋江,甚至已将宋江当作了自己整合梁山发展梁山的一枚棋子,而不再是什么未来的劲敌。这或许就是境界的不同了,当你逐渐强大的时候,看问题的角度,以及处理的方法都将出现彻底的改变!

但吴用却是表现的有些异常,郑飞清楚的看到当他听到自己是去找宋江时,吴用的眼中分明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不知是何含义的异色,似是惊讶,有似是沉思。

郑飞不由对吴用感到了越来越多的好奇。

这个吴用,究竟是做什么呢?

书归正传,当日下午,宋江果然来到了晁盖庄园来见郑飞。

当他看到鲁智深等人时,也同样如晁盖一般表现出了无比的惊讶!

而当晁盖在郑飞的同意下说清楚郑飞几人的真实身份时,宋江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一看到郑飞就觉得此人非等闲之辈!

宋江看向郑飞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朝郑飞倒头就拜,口呼有眼不识泰山。接下来又分别热情的朝着鲁智深等人谦卑的连连行礼致敬。

郑飞知道,这是宋江惯用的伎俩,逢人便拜,见人便哭,口呼对方英雄好汉,自称却是小人小吏,靠着他那响亮的“及时雨”大名,不知笼络了多少原本就有些仰慕他的好汉的心。

不过这也原本就在郑飞的意料之中。

宋江也很快就发现,那个原本上午曾专程去拜访自己的郑飞,如今却对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说热情却谈不上亲近,根本不像往日里来拜访自己的好汉一般跟自己掏心掏肺仰慕有加。说冷淡也谈不上排斥,对自己也算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总之,就是一种不瘟不火,始终有一点距离的感觉。

而鲁智深等人见郑飞如此,也就跟着郑飞一样对待宋江,搞得宋江忙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只如那烧火的棍子-------只是一头热。颇有些尴尬的样子。

郑飞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因为他本就知道这宋江是个什么人物,你对他好,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自己只是想利用他去做一些事,当然不会跟他什么非分之想的机会。

宋江自然不知道郑飞心中所想,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归根于对方与自己并不太熟的缘故。

而这一幕幕落在吴用的眼中,吴用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又多出了一份不一样的神色。

接下来,眼看宋江来访,晁盖高兴的热情招待了他,席间宋江又曾试图与郑飞及他手下众人拉近些关系,只可惜除了武松,旁人对他依旧的态度依旧与郑飞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而宋江在尴尬之余,见武松也是条难得的好汉,心里才多少安慰了些。

酒足饭饱,宋江要返回宋家庄,晁盖恐他酒喝多了路上再不安全,遂安排人去送他,武松又自告奋勇的也要去送,郑飞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宋江心中窃喜,以为可以借机与武松再拉近些关系,谁料这一路上,二人虽进行了友好的结交,但武松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对宋江抛来的结拜橄榄枝视而不见,反而张嘴闭嘴就是在夸郑临风是如何如何好,宋江一路陪笑却是苦在心中,自己也奇怪为何会隐隐有种想“撬”那郑临风墙角的冲动。

他并不知道,其实应该是郑飞“撬”了他的墙角才对。

就像当初邓元觉与鲁智深刚开始时的相互看不顺眼,他也是冥冥之中才产生了那样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好象失去了什么,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想拿回来,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的感觉。

当然从更深层次去看,还是宋江对郑飞产生了一些嫉妒的缘故。

但宋江还是没有放弃,一路之上,宋江又想故伎重施,左右打听武松的家事以及所缺之物,想给武松一些好处,但他又一次失望的发现武松这人居然什么都不缺,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宋江哥哥不必操心,俺郑大哥早已给俺安排好了一切,就连俺哥哥的生计也早已被郑大哥安顿好了,多谢哥哥美意了!”

终于,宋江到了宋家庄。

武松抱拳返回。

只留下宋江看着早已消失在夜幕中的武松,心底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236,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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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按照原定计划,王寅与厉天闰这两名本领高强却没什么名气的大将也去了梁山泊。

三日后传回消息,二人顺利的加入了梁山泊,并且由于二人按计划故意的对王伦示好表忠心而深得王伦的喜爱。

又十日后,该轮到武松出发了。

之所以选择武松去,乃是因为武松本就在山东地界小有名气,并且还能借用一下前段日子杀死黄霸天之事使得武松的落草顺理成章,同时也能顺便看看王伦是否已经产生了疑心。

三日后又传回来消息,那王伦果然不太愿意接纳武松,倒不是因为起了疑心,毕竟那黄霸天之死早已传遍了周边江湖,许多人都很好奇究竟是谁杀了他,武松这一承认,说是为大哥武大郎报仇,王伦自是深信不疑。

有如此猛将入伙,若放在旁人早已乐开了花,可王伦那不容人的老毛病却又犯了,他果然很担心武松会不会威胁到他的位子。幸好这种情况早就在吴用与郑飞的意料之中,武松随即按计与王寅上演了一出二虎相斗的好戏,武松故意装得傲慢,王寅也假装气不过与他比武,再让武松故意小败于王寅,结果王伦果然很是高兴,既高兴于王寅对他的尽心维护,又高兴于有王寅在,武松还威胁不到他,也终于接纳了武松。

而随着武松的上山,梁山泊接连入伙了这么多条好汉,出现了一场虚假的繁荣,搞得那王伦一时飘飘然得意忘形。

这也是在郑飞的意料之中,不过为了防止引起那王伦的疑心,也好给武松等人时间以能在梁山站稳脚跟,“蚕食梁山”的计划暂时告一段落,待不久过完年之后再继续。

是的,又要过年了。

这也是郑飞来到这大宋后所过的第二个年,上一次过年借宿韩滔家中,除夕夜变成杀人夜的一幕似乎还就在昨天,这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郑飞也完全的从一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穿越者变成了已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一分子。

但即便如此,每逢佳节倍思亲,郑飞对远在异世的亲人的思念也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虽然有鲁智深等这么多兄弟陪着,但郑飞却总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直到在离过年还有两天的时候,当郑飞等人吃午饭时,却看到林冲与王进二人各自幸福满满的回去他们的屋中与他们各自的娘子一起吃的时候,郑飞才醒悟过来自己究竟是缺了什么。

对于郑飞突然提出要离开几日的事,众人都很惊讶。

郑飞则解释说突然想起来在附近有个远方亲戚,想去那里跟亲戚过次年。

鲁智深等人都是常年在外漂泊,对这过年本就不太看重,过年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再大喝一场的日子,众人虽然对郑飞的“临阵脱逃”稍有遗憾,但也都表示了理解。

自己没得过,也不能拦着人家去过不是?

不过,众人却对郑飞想独自一人前去的打算都不同意,郑飞也只得挑了庞万春做挡箭牌,又强烈拒绝了王进等人要同去的请求,众人这才作罢。

当日下午,郑飞便与庞万春骑着快马朝着东北方而去。

二人出了郓城界,郑飞才不好意思的对着庞万春一笑,道出了自己其实是想去齐州,也不是去会什么远方亲戚,而是去找李清照姐妹。

庞万春却只是一笑,他从一开始就跟着郑飞混,早就看出了郑飞这次有点怪异,却也理解郑飞此举的用意。他们如今是过得刀口上的日子,李家姐妹越被尽可能少的人知道才越好!

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三十下午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齐州。

当二人一路轻车熟路来到大明湖畔李家门前时,郑飞看着正挂着喜庆灯笼的李家大门,却一下子犹豫了。

他一时因为过节感情脆弱而头脑发热来到这里,待头脑冷静下来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虽然知道李家姐妹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现在跟他们却还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关系,自己这样不清不楚的去往人家家里过年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郑飞摇头一叹,随即调转马头准备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与庞万春一起过个孤独的除夕夜后,待明日再以拜年的名义去李府才合适。

可谁知,当郑飞刚刚转过身子,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尖叫!

你道为何?却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在郑飞的眼前,竟是李洛灵正满眼无比惊讶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她的身边除了两名丫鬟外,还有同样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的周侗。

丫鬟与周侗的手上都提着一些东西,看来他们是去买年货了。

这……这也太巧了!

郑飞一时大窘,竟有点做了错事被抓个现行的感觉,赶忙翻身下马要上前去解释一下。

谁料……他刚往前走了两步,李洛灵就已来到近前并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中。

郑飞彻底呆住了……!

他知道李洛灵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却从未想到李洛灵竟敢以这种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郑飞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了,不由暗骂自己一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随即终于伸出手抱住了李洛灵。

二人皆无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直看得来往路人惊讶连连,庞万春目瞪口呆,两个丫鬟窃窃私语偷笑不止,周侗更是又气又无奈又心疼,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到这个丫头是如何的挂念这个臭小子的!

郑飞怀抱美人,只觉香气扑鼻,竟不由的有了反应。

李洛灵在他怀中顿有所觉,原本就因自己的这个情不自禁的大胆举动而害羞不已,一觉察出郑飞那不老实的反应更是羞得恨不能钻进地里去,赶忙挣脱出郑飞的怀抱,狠狠的拿眼白了一眼郑飞,满脸通红的用嘴型骂了郑飞一句“不要脸”便小跑着进了李府的大门。

两个丫鬟也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郑飞的耳根子也是有点发红,赶忙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向周侗解释道,“周大叔好,在下恰巧路过……”

周侗冷哼一声,却是讥笑道,“行了小子,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看不出你小子的心思?来就来吧,来的也正好,老夫正愁今晚过年没人陪着喝酒呢。”

郑飞嘿嘿一笑,便与周侗一起走向李府的大门。

但还没等进屋,突然见一个俏影快步出现在了门前,正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愣愣的看着郑飞。

是李清照,只是才两个月没见,她竟又瘦了一些。

郑飞看了心中一痛,立刻上前对李清照笑道,“世姐,小弟没地儿过年,想来世姐这讨要几个角子吃,不知世姐欢不欢迎?”

李清照立刻反应过来,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点头道,“当然欢迎,世弟快往里请。”

郑飞却一步上前靠近李清照柔声道,“世姐,你又瘦了。”

李清照迎上郑飞那火辣辣的目光,一颗芳心直跳得快蹦出心房,立刻羞得低下头去,心中既是开心到无以复加,又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心酸,眼角竟有点湿了,接着觉察到来自郑飞身体所散发的热量,又让李清照有点意乱情迷,赶忙慌乱退后一步羞涩的说道,“我……我去看看厨房。”说罢便逃跑似的转身就走。

直看得周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感叹自己那李大哥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蹦出来亲自将这个迷得自己两个宝贝闺女神魂颠倒的臭小子亲自带走!

郑飞却是很无耻的笑了,不知怎的,他就是特别想看在别人面前气质出众,神圣不可侵犯的李清照表现出一个女子所特有的羞涩和慌乱的样子。

他知道,这个年,已不会再孤独了!

三人进了门,又见一个精神的小伙子满脸兴奋的往这边跑,不是岳飞又是何人?!

真不知是不是错觉,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郑飞竟觉得岳飞似是又长高了些,也更强壮了些。

对于郑飞和庞万春的到来,岳飞绝对是仅次于李家姐妹而最高兴的人,这本就是他离开父母在外所过的第一个年,原本就有些难过,如今一看郑飞和庞万春来了,自是高兴异常!

此时或许是因为解除了来自知州那边的威胁,李府的下人明显过了些,众人都在忙着准备过年,对于郑飞的到来,众仆人虽是惊讶,但随着从那两个丫鬟嘴中传出来的八卦消息,众仆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敢情是未来的男主人回来了,都是对着郑飞毕恭毕敬。

反正此刻郑飞也想开了,索性来了个不要脸型的默认。

人家叫他啥他都应着,可又把李家姐妹羞得五体投地。

李家姐妹看着郑飞那欠揍的得意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除夕夜,满堂尽是欢笑。

三日后,郑飞与庞万春再次辞别众人,并如实告知了众人自己目前已没了根据地,正在四处找寻新地盘。

周侗心惊不已,连忙看向李家姐妹,却发现那姐妹俩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感叹这儿女之情果然是盲目不讲任何道理的,居然连这两个从小深受正统教育的大家闺秀都可以放弃很多原则。

他却不知,李家姐妹其实都以为乃是因为她们的缘故才害得郑飞走上了那条路,自然是不会在乎,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愧疚。

一番依依惜别,相约来日再见,郑飞再次骑马而去。

欲知郑飞如何上得梁山,请看下回,《大计成终上梁山(终回)》!

237,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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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五年,正月初五。

郑飞与庞万春顺利的回到了郓城县东溪村。

而在他们回来之前,梁山上也传来了消息。

说那王伦借着过年的机会,重新将山上的头领位子和职权进行了分工。

大头领当然依旧是他王伦,二头领依旧是杜迁,可这三头领却换作了王寅,原本的三头领宋万成了四头领,厉天闰为五头领,武松为六头领,石勇做了七头领。

段景住、诸葛英、王石、张北斗四人虽没得到头领位子,但段景住、诸葛英与王石被委派到了山寨山门前三关任小头目,成为了梁山泊防御与进攻的直接参与者。张北斗则被安排到了山下与“旱地忽律”朱贵一起成为山上的耳目,负责打探山下动静。

郑飞一进门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

他原本还想再多派几人上山去增加力量,却没想到王伦居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如今梁山上七名头领,自己人就占了四个!更是将势力直接安插进了山上的要害部门!

如此看来,时机已经可以称得上成熟了!

而那吴用也是笑着对郑飞抱拳贺喜道,“恭喜大头领,如今那梁山几乎已到了大头领的手心了!”

郑飞点头一笑,“多谢吴先生妙计,此事若成,日后定有所报!”

二人各怀心思的相视一笑。

吴用接着道,“大头领,不如趁着山上正也过着年,诸事多有所松懈之际正式上梁山去!来他个措手不及如何?!”

郑飞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众人说干便干,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起来,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山上武松等人传递消息过去,郑飞想了想,就将这个任务交到了林冲的身上。

之所以选择林冲,除了有他脸有刺配之印,是个逃犯,有充足的落草理由之外,也是因为郑飞觉得让林冲去做这事还有其特殊的象征意义。

因为若按林冲原本的轨迹,他是不得已才被逼上梁山的,甚至当他上梁山时早已是家破人亡!是个标准的悲剧式英雄人物!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林冲虽依旧是不得不落草为寇,但当前的处境却已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家虽然没了,可爱人却还在,希望也还在。

郑飞就是想让林冲以这样一种全新的姿态上梁山去,向历史宣告,一个全新的梁山已经到来了!

林冲对郑飞吩咐的这个任务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天就按郑飞所说假借沧州柴进的名义去投靠梁山,反正郑飞也知道柴进对王伦有恩,林冲用柴进的名义去,王伦就算再不愿意也不会怎样林冲,而林冲的主要任务也只是去给武松等人传达命令罢了,就算不被王伦接纳也能全身而退。

接下来一夜无语。

第二日一早,留下张教头与裴宣,林龙照顾林娘子和潘金莲,郑飞一行六人收拾妥当,告别了晁盖与吴用之后,在晁盖所派的一名引路庄客的带领下,正式朝着梁山的方向而去!

行至下午,那晁盖的庄客将郑飞等人引到一处树林中,指着在树林外不远处,水边的一间房子道,“那里便是梁山泊的耳目酒店,从那里寻船去梁山要比绕道山路近很多,前几位好汉也都是从那里上得梁山。小人只能将诸位送到这里了。”

郑飞知道晁盖是不愿暴露自己涉足此事,便笑道,“回去后请代我相谢大官人相助,就说郑某记下了他这个大人情了!”

那人点点头,抱拳后转身就上马顺着来路走了。

郑飞看了一眼王进,王进立刻会意将身子压低把耳朵侧在地面上去听,只一会就起身一笑道,“没走远,停住了。”

郑飞点头一笑,自己这边还没结果,那人又如何会走呢?现在定是已找了一个地方藏好,等待着自己这边的消息。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那晁盖与吴用看一看自己的本事吧!

郑飞六人把马拴在门口便进了那酒店,往里一看,郑飞的心底就是一笑。

只见这酒楼中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说笑着什么。

其中一人是个酒保打扮的小伙子。

另一人年约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头戴暖帽身穿皮袄,脸颊消瘦,不用说,这人定是那梁山泊酒店耳目负责人,“旱地忽律”朱贵了!

而最后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北斗!

那酒保一看郑飞等人进了屋,不待朱贵吩咐,立刻满脸堆笑的起身迎来,却还没等他开口,就只听身后传来了张北斗惊喜的声音。“呀!王大哥,你们怎来了?”

郑飞也故作吃惊的一笑,“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张北斗道,“上次落难,几经周折便来了这里。王大哥你们呢?”

郑飞叹了口气,“别提了。劫了不该……”

话到一半,郑飞才似是反应过来,立刻止住话面色古怪的看了看正一脸疑惑看在一旁的朱贵。

张北斗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王大哥,这位是我哥哥朱贵,也是条好汉,与那官府不共戴天,哥哥无需担心。”

说罢又对朱贵介绍道,“这几位是小弟以前跟过的几位大哥,也都是道上的好汉!”

郑飞等人立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朱贵一拱手,“幸会!”

朱贵仔细一看郑飞等人,但见各个都是一脸凶相,尤其是王进脸上那道刀疤又是那么的格外吓人,不由信了张北斗的话,也是抱拳道,“幸会!”

郑飞又转头问向张北斗,“兄弟,恕我直言,你们这店……?”

张北斗哈哈笑道,“果然瞒不住哥哥,这店乃是身后梁山泊耳目所在,小弟正在此当差。”

郑飞喜道,“此话当真?可是那八百里水泊梁山?!”

张北斗连连点头,“正是!”

郑飞笑道,“正好!我等正没处去,兄弟你既然在这里,可否领我们上山去,我们几个也想入伙混口饭吃!”

张北斗面露为难的看向朱贵,“这个……”

朱贵满不在乎的一笑,“诸位若愿意当然可以,我们大头领这些日子着实收了不少好汉,诸位既然是北斗的兄弟,自是没有问题!请!我这就带诸位上山!”

238,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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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贵将郑飞几人引至酒楼后面,就见在水边有一长亭直入湖中。

朱贵又往那长亭走去。

张北斗悄悄朝着郑飞使了个眼色,郑飞等人这才跟了上去。

随那朱贵来到亭子中,又见亭子的一角放着一只盖着盖儿的箩筐。

朱贵上前去拿起筐盖,才看到里面原来放着一把鹊画弓及几只箭,可那箭却比平常的箭有所不同,箭头有一个带口的哨子,一旦射出,在风力的作用下便会发出尖锐的哨声,故曰响箭。

不但军队经常使用,更被响马山贼所用,常用以通风报信。

朱贵抽出一支响箭上了弓,立刻把箭头朝天上拉弓射出,接着就听那响箭发出一连串响声就直冲天空而去,没出多远就落在了湖中。

朱贵转过身来笑道,“诸位兄弟稍等,少顷就有船来。”

郑飞点头一笑,却是又深深的打量了一眼朱贵。

实话实说,这朱贵本事虽然不高,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说他正,乃是这人讲义气,也敢说公道话,当初林冲上梁山时便是因他的据理力争才使得林冲可以顺利落草梁山。说他邪,乃是这人开着梁山泊的耳目酒楼,也做过一些亏心事,比如碰见落单的旅客也会杀了劫取钱财。可这也是他的工作,既然干了这一行,手上不沾点血腥那也不可能。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朱贵还是个对梁山而言极为重要却从未引起足够重视的人物,他是个小人物,出场次数并不多,更是排名梁山众人的倒数几位,可他就在仅有的数次出场中都对梁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若不是他,林冲早被王伦赶走了,哪还有日后的林冲火并王伦让晁盖等人捡个大便宜的事?若不是他,宋江也早已不声不响的人头落地,哪还有日后梁山泊的一系列事?

如此一个出色的完成了在酒楼中为梁山泊联系山寨、侦察敌情和吸纳好汉并对山上许多头领都有恩德的情报人才及梁山泊元老级人物,居然一直不被重用,实在是令人感到奇怪。

郑飞上了梁山后肯定会对山上进行一次整顿,而像这样的人才,可是绝对不能放走的!

郑飞想定,接着对朱贵笑道,“朱兄弟一直都在这酒楼为梁山打探情报吗?”

朱贵点头笑道,“是啊,已经在这酒楼干了快五年了。”

郑飞奇道,“五年中,从未被官府察觉过吗?”

朱贵自豪的一笑,“没有!这五年山寨曾引来官兵围剿过数次,其中有几次他们那领头的官儿还住在我这酒楼里,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山上通风报信也不曾被他们发现。”

郑飞由衷叹道,“朱兄弟真是好本事!做事如此机警且滴水不漏!想必在山上定有所重用吧?不知朱兄弟排在那第几把座椅上?”

似是戳到了朱贵的痛处,就见朱贵面色立刻一黯,接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山上只有三个头领,我并不在其中,只负责这酒店。”

郑飞假作吃惊的一愣,接着叹道,“朱兄如此本事,又对山寨有如此贡献,真是可惜了!”

朱贵感激的看了看郑飞,想了想便小声道,“过会上了山见了大头领,切记不可过分夸大自己的本领,切记!”

郑飞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朱贵的善意提醒,是要自己别被那王伦妒才而不接纳,看来这朱贵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几分好感。

郑飞见效果已达到,立刻装作感激的说道,“多谢朱兄弟提醒,待我上了山后,定会来找朱兄弟好好喝几杯!”

朱贵一笑,愈发看郑飞顺眼起来,“那好,我等你。”

郑飞也一笑,“一言为定!”

二人相识一笑,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就在这时,便见自对岸芦苇泊里划出来一支木舟,舟上有三条小喽罗。

那木舟停在亭旁,朱贵接着对舟上三人道,“这是新来投靠山寨的好汉,你们把他们渡过去吧。”

说罢,朱贵对郑飞道,“诸位上船吧,我还要看着酒店,就让北斗兄弟领你们去见大头领吧。”

郑飞抱拳道,“多谢!”

朱贵抱拳,“请!”

说罢,郑飞几人便上了木舟,众人加上那三名喽罗刚好把木舟坐满。

小喽罗一撑杆,木舟立刻离开小亭子,不一会就划入了芦苇丛中。

朱贵站在亭中,看着郑飞等人消失的方向,却是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木舟一进芦苇丛,周围尽是高过人头的芦苇,郑飞就觉得瞬间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是去的哪里。

张北斗见状便开始为郑飞讲解起了梁山泊的地形。

郑飞一边听一边点头,暗道这张北斗本事虽不高,但从这已经摸清了梁山泊地形的功课上看,这人的确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

经由张北斗的讲解,郑飞慢慢搞清楚了自己的所在位置。

郑飞看着眼前这没头没尾的芦苇水路,不由暗叹这梁山泊只这片水泊就是一道天然的防御屏障!也就难怪此后官兵的围剿全都以失败告终了。

对付这种山寨,只有两个法子,一是以绝对的兵力大军压上,不计后果的猛攻。第二就是在内部瓦解它,就像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郑飞也不由暗自庆幸采纳了吴用的建议,否则还真是不太好上山呢!

书归正传,又行了不到半炷香,终于冲出了那片芦苇丛,眼前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

就只见一座大山头伫立在对面岸上,而那山头与水岸连接处又尽是陡峭之地,唯有一处浅滩可以停船上岸,可就是那浅滩上,也都是崎岖陡峭的山路,只要牢牢守在岸边高耸之地,那岸边就算上了人也只能是作为活靶子任人宰割!

对于这样天然的防御阵地,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如何去利用它,而一道陡峭的关卡就建立在岸边,以俯视的角度牢牢把守着那唯一一片可以停船的岸滩。

郑飞心底由衷的叹道,这梁山泊!果真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木舟很快就靠了岸,岸边自有小喽罗钩住了船。

张北斗首先跳下,对着守在岸边一个似是小头领的人介绍起了郑飞几人,“这几位是小弟的兄弟,特来投奔大头领。”

说罢,又对郑飞几人道,“这位是守卫山前三关第一关金沙滩小寨的寨主牛成牛大哥,乃是王大头领的表弟,深得大头领信任,所以才会把这最重要的第一关交予牛大哥把守!”

张北斗明着是介绍加恭维牛成,暗着却是在向郑飞提醒此人乃是王伦死党的身份。

郑飞心中一片明了,随即朝那牛成点头笑了笑。

那牛成打量了郑飞几人几眼,脸上一片骄横的点了点头,“去吧!”

郑飞等人这才依次跳下船上了岸,木舟再次离开岸边,不一会又进入了芦苇丛中。

郑飞抬头往那关卡上看去,心底又是一笑。

你道为何,原来在那关卡之上正露出一条汉子的上半身来。

那汉子一头的赤发黄须在一干黑头发的喽罗中格外扎眼,不是段景住又是何人?!

段景住也正看着郑飞等人,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就像是在看从没见过的人。

郑飞心底一笑,暗道这小子装得还挺像。

张北斗道,“哥哥,请跟我往山中去吧。”

郑飞点点头,一行人顺着山路就朝山中去了。

段景住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郑飞几人,看到他们顺利的通过了关卡,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装模作样的踱着步来到岸滩边牛成的身边,朝着牛成发出了讨好的一笑。

但他握在腰间大刀刀柄上的手,却是悄悄的加大了几分的力度……!

239,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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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等人过了山前关,跟着张北斗一路往上,待又过了一处拐角后眼看四下已无人。

张北斗这才小声对郑飞恭声道,“哥哥,总算等到你们来了。”

众人脚步不停,郑飞道,“都准备好了吗?”

张北斗道,“林冲哥哥已于昨日上了山,被那王伦好一番不待见,百般托词不肯接纳,还是托那朱贵仗义执言,这才让王伦同意收下他,却要他先去山下纳了投名状才行。林冲哥哥便借着去山下寻投名状的机会将大头领您的命令传给了我们,小弟等人都已连夜准备妥当,就等大头领您的命令了!”

郑飞点点头,“很好!现在山上是何情况,速速道来。”

张北斗道,“如今山上有七百多喽罗,于山上分了四道防御阵线,一道在山前关,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就是刚刚所见的那牛成。段大哥也在那里任副头目。第二道在前面叫做宛子城,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同样是王伦的亲信叫做范老九,诸葛英也在那里。第三道叫做大寨口,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叫做袁勇,王石也在其中。剩下百余人便分布在山上聚义厅四周,由王伦亲自统领,不过……”

张北斗一笑,继续道,“不过前些日子王伦把这百人交给了王寅哥哥统领,大头领您是不知掉,那王伦现在对王寅大哥那叫一个喜欢!”

众人都是低声一笑。

郑飞念道,“七百多人……这梁山上人数还不少呢!”

张北斗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说道,“人数是不少,可都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散漫成风毫无军纪,也就仗着梁山泊地势险要,否则只怕早就被官兵杀得个对盔弃甲了!跟咱们岐山比,那真是……”

张北斗突然反应过来,知道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赶忙闭上了嘴,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众人。

只见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似是被戳到了痛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就只听郑飞淡淡一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

“无妨,咱们虽然丢了岐山,可咱们兄弟都还在一起,当初咱们能白手起家把岐山发展成那个样子,咱们现在就也能把这梁山变得比岐山更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闻言精神都是一振!

鲁智深哈哈一笑道,“好!上一次你们打拼岐山时洒家不在,这一次洒家可是无论怎样都不能错过了!”

众人都是一笑。

张北斗一指前面道,“诸位哥哥,前面已到宛子城!”

郑飞抬头看去,就见在山路的尽头最险要易守难攻之处,一座关卡将个山路堵的严严实实。怪不得在此设卡,有次一关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郑飞真是越看这梁山就越是喜欢,“走!”

众人神色如常的到了宛子城,那守关之人似是认识张北斗,连打量都没打量郑飞等人就放他们过了门。

来到里面一看,就见众多守卫的喽罗一个个都是围坐在一起,睡觉的睡觉,赌钱的赌钱,那个所谓的头目范老九直接不只去了何处,根本未曾现身。

而诸葛英则和一群喽罗围坐在一张桌上正赌着钱,只见他抬头看了一眼郑飞等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脸色如常的继续低下头与众喽罗赌起了钱。

过了宛子城,又行了一段崎岖的山路,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在山路的尽头,便见又是一个关卡,上山之路比之宛子城还要陡峭,而且建筑的人工工事也更高。

这里便是整个梁山最后一道防线,大寨口了。

只要过了此口,就将正式进入了梁山泊的腹地!

这次倒是见到了把守此地的小头目袁勇,只不过他却在睡觉,躺在一张大床上发出震天的鼾声。

而那些守卫在此的喽罗们不但没有叫醒他,反而示意郑飞等人脚步轻一些,可别吵醒了此人,看得郑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如此梁山落在这群人手上,那真是暴殄天物!

王石则靠在墙上看着郑飞等人,脸上毫无表情,脚边立着一把大刀,一人一刀距离那呼呼大睡的袁勇不过三步!

过了大寨口,眼前景色顿时豁然开朗!

这大寨口的后面就是一大片开阔地,足有三五百丈长宽,在那尽头,一座大屋子格外显眼,放眼望去,那屋子的牌匾上的字也能看得清,便是“聚义厅”三个大字!

而在聚义厅四周,全都是成排的房子。

郑飞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这里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梁山泊吗?

梁山泊,我来了!

张北斗引着众人走向聚义厅,刚走了没多远,就只听一声喝道。

“停下!是做什么的?!”

接着就见一名大汉从旁边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郑飞等人。

张北斗上前笑道,“刘大哥,这几位是小弟的朋友,前来投靠山寨。”

“哼!”那人面色却是一沉,打量郑飞等人几眼,突然发现郑飞等人都还带着兵器,立刻面色一变喝道,“怎么可以带着兵器?都放下!”

郑飞心头一跳,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又有道,“刘挺,怎么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心中一喜,原来是王寅正背着手从另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那刘挺一见王寅面色又是一变,冷冷道,“这几个人带着兵器,我要让他们卸下兵器才能去见大头领。”

王寅故意打量郑飞几人一眼,“对,是不该带兵器。”

郑飞等人立刻会意,将兵器放在了地上。

王寅又转头对刘挺嚣张的说道,“既然是来投靠山寨的,就请你去把大头领他们请来吧。”

刘挺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但还是敢怒不敢言的一转身就走向了别处。

待他走远了。

张北斗才道,“原是这人负责此地的守卫,王寅哥哥一来,便把他替了去,故其才这般嘴脸。”

王寅也立刻收起那副嚣张的模样,恭声对郑飞道,“哥哥,都已准备妥当!如今在这聚义厅周围,只留有二十多人。其余人我都打发去了后山。”

郑飞点头一笑,“辛苦了!”

说罢,众人再度拿起兵器,径直走向了聚义厅,旁边虽有喽罗面露奇怪之色,却一看王寅在,都没敢说话。

进了聚义厅,就见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兽皮大座摆在正中,两边各是两排木椅,跟岐山聚义厅比并无什么异样。

郑飞挑了个位子坐下,众人立在他身后。

不一会,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接着从门口走了进来,且看此人三十岁左右,面白文静,倒像个书生一般,只是那眼中神色却透露着一股子阴鸠之色。

白衣秀士,王伦!

郑飞虽从未见过他,却是一眼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郑飞接着起身朝着王伦一抱拳。

王伦见郑飞刚刚居然坐着,脸上似是闪过一丝不快,接着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这便几步走向了聚义厅的正座。

紧接着,又有数人接连进了门,除了刚刚那刘挺以及两个不认识的汉子外,武松、王寅、林冲、石勇等人尽在其中!

郑飞与武松等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众人落了座。

王伦打量了郑飞几人一眼,道,“就是诸位要来投我梁山?”

郑飞点点头,“正是!见过大头领。”

王伦嗯了一声,“不知诸位尊姓大名,是何来历?”

郑飞一笑,“我叫郑临风,在山下混不下去了,特来投靠梁山。”

王伦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听到有一个人惊道,“他们……他们怎么还带着兵器?!”

郑飞看去,原来是刘挺正一脸惊愕的看着鲁智深等人手中的兵器!

240,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下)

刘挺这一喊,王伦心头一惊,再一看跟在郑飞身后的那几人,便见各个都是眼神闪烁、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王伦再一看四周,更是心头猛地一惊!往日里那些自己常见的亲信喽罗怎么都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垄上了王伦的心头!直觉告诉他今日情形不对,更有可能有内鬼!但究竟是谁呢?

王伦故作如常的笑着看了一眼众人,却是看谁都觉得可疑,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暗道一声罢了!且先逃出去再说吧!

王伦随即一捂肚子,自嘲笑道,“肚中不适,诸位稍等。”

说罢便站起身假装腹痛就往外走!

可他刚跑出没两步,就见门口人影一闪,竟被两条大汉挡住了去路,正是鲁智深与邓元觉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两人那如小山一般的身躯也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王伦心中一颤,知道已不幸被自己猜中了,突然朝外大喊道,“快来人啊!快……”

“别喊了,”一个声音响起,“你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听的见。”

王伦转身一看,浑身禁不住又是一颤!只见竟是王寅正在冷冷的看着他。

王伦愤怒伸手一指王寅,“王寅你……”

王寅冷冷一笑,“你个落魄穷酸,度量狭小容不得人,怎做这山寨之主!”

直到这时,那刘挺与另两名汉子才反应过来,俱都一脸震惊和迷茫的看向王伦。

而正在堂中的几名喽罗也都吓傻了一般,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王伦赶忙求救的看向众人,却见满堂众人,除了刘挺与杜迁、宋万一脸惊讶茫然之外,便是那武松、林冲、厉天闰与石勇也都在用与王寅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王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抢班夺权,而自己,就是那个浑然不觉还自投罗网的猎物!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感瞬间升起在王伦的心头,因为他知道,别人也许没事,可自己这曾经的大头领,会面临怎样一个结果!

王伦把心一横,突然朝刘挺、宋万与杜迁大喝一声道,“兄弟们,随我冲出去!召来山下心腹剿灭王寅和这帮贼人!”

原来他直到现在还以为王寅是主谋。

刘挺三人猛然惊醒,立刻起身自怀中拔出匕首就与王伦往门前冲去。

守在门口的鲁智深与邓元觉二人冷笑一声,正欲上前结果四人。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若想活命,放下武器。”

王伦四人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看,就见郑飞正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而王寅则老老实实的走到郑飞的身后垂手而立。

王伦惊讶的看了一眼王寅,这才看着郑飞怒道,“是你?!”

郑飞点点头,“是我。”

王伦喝道,“你们是谁!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如此算计我?!”

郑飞道,“我看上了你们这梁山,还请王头领让位,我可保王头领平安下山过个太平富足的日子。”

王伦顿时大怒,要他放弃梁山,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哪里来的小人,竟敢……”

旁边王寅突然高声道,“此乃岐山大头领,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可免尔等一死!”

王伦四人闻言皆是大惊!

岐山?他们当然听过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山头,只是这岐山与梁山相距千里,又不曾有过过节,他们为何来抢梁山?!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王伦看了看四周,这满堂众人已经把他们四个层层围住,而挡在门前那两个大和尚,一看就非等闲之辈,他知道,想要冲出去的可能性已不大了,却唯有冲出去,才能通知山下三关的亲信来救自己并杀掉这些人。

王伦假意考虑郑飞的话,一双眼睛却是来回的在屋中转来转去,寻找着办法。

却见厉天闰走到门后拿出两物,竟是一支弓与一支响箭。

厉天闰随即走到屋外,拉起弓将响箭射入空中!

王伦心头又是一惊,不由暗道这是要给谁报信?

可郑飞等人都没有再说话,似在等待着什么。

王伦的心头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仅过了一小会,就听外面空中响起一串响箭的声音,这声音极近,似是从大寨口发出的。

郑飞眉头一挑,厉天闰放眼望去立刻喜道,“大头领,王石得手了!”

王伦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已经隐然猜到了那响箭所代表的含义……!

又过了一小会,又听一声响箭响起,这次距离稍远。

厉天闰看着外面又喜道,“诸葛也得手了!”

王伦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可这一响后,许久都不曾再有动静响起。

郑飞眉头一皱,王伦的心头却是一跳,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的期待与希望。

可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尖锐的响声隐隐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厉天闰远远望去,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大喜道,“大头领,段大哥也得手了!”

郑飞的心也完全的放了下来,点头一笑,再看向王伦,就只见王伦正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

郑飞淡淡道,“王头领,如今山上都已在我等掌控之中,你已决无任何机会,不过……我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

王伦这才明白,为何刚刚他们没有动手,原来就是想让自己亲耳听到那代表着山下沦陷的响声!王伦长叹一声,似是知道大势已去,一把将匕首扔到地上,又对刘挺三人垂头丧气的说道,“三位兄弟,投降吧,王某不忍你们因我而死。”

刘挺三人面面相觑,终于也将各自匕首扔到了地上。

王伦又朝着郑飞弯腰抱拳一拜,“王某投降,任君处置,只盼留我这三名兄弟活命。”

郑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只道这王伦气度狭小,还因此被林冲火并而死,却不曾想这人还是有几分义气的。

郑飞原本就没想过要王伦的性命,只因自己今日所为与林冲火并他王伦的结果虽然一样,可这性质却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人民内部矛盾范畴,一个却是使诡计霸占人家地盘。本已不义,若还要了人家的命,这事要传扬出去只怕搞得名声就臭了。

所以王伦若能投降当然是好事,也是郑飞计划中的一部分!保他王伦一条命,再给他点好处,也好让天下人看出自己非是那赶尽杀绝的恶人!

郑飞立刻上前扶起王伦笑道,“王头领若愿意……”

可就在这时,郑飞突然从王伦眼中看出一丝阴冷之气,这个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已足够给郑飞提个醒了。

郑飞猛地往后退去,可王伦已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郑飞,原来他竟是想擒住郑飞扭转败局。

二人如此之近,王伦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郑飞,眼看郑飞即将落入王伦之手,而旁边众人也已来不及救援!

可就在这时……。

王伦的身形猛地一顿!竟不动了!

郑飞也借着这个空终于退了出去,但他的胸前衣服依旧被匕首划破了一道口子,只是万幸并未伤到里面肌肤。

郑飞大感侥幸,却更奇怪王伦这是怎么了?如此良机怎轻易放过?

众人不解的看向王伦,却见他满脸痛色,慢慢转过身去,直到这时郑飞等人才看到,他的背后竟插着一把匕首,刀锋已是完全没入了体内!

王伦伸出手指拼命的指向刘挺,眼中尽是失望与悲凉,“你……”

说罢,颓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刘挺对着王伦的尸体呸了一声,立刻满脸堆笑的对郑飞抱拳道,“早闻岐山好汉神武,小弟仰慕已久,愿从此效忠大头领!”

郑飞看着王伦的尸体摇头一叹,心中不由暗道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命数?自己都要放过他了,可这王伦还是逃不过命丧梁山的结果。

郑飞又看向刘挺,他虽被刘挺所救,但看着刘挺却是心底一片厌恶,可毕竟这条命的确是被刘挺所救,随即抱拳谢道,“多谢这位兄弟搭救!”

刘挺连连点头哈腰,“大头领客气,王伦气度狭小素不容人,早已不得人心,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郑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王伦的尸体对早已在一旁看傻了的杜迁、宋万道,“你们兄弟一场,他的后事就由二位来做吧,办完他的后事,二位愿走愿留都悉听尊便。”

杜迁与宋万对视一眼,一起下跪道,“我愿留。”

郑飞一笑,“好!愿留从此就是兄弟!”

说罢,郑飞转过身,几步走到那正座前,毫不犹豫的就转身坐了上去。

堂内众人一起抱拳道,“见过大头领!”

241,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终)

段景住、王石、诸葛英三人相继来到聚义厅,众人这才得知刚刚在山下三关内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们三个一看到响箭的信号,便趁三关内王伦的亲信疑惑不解时突然下手,结果遭到牛成与范老九的抵抗,但终被段景住和诸葛英所杀,而大寨口的袁勇大梦醒来一看已被王石用刀架住了脖子随即选择了投降,所以,大寨口得手的响箭是最先发出的。

段景住三人一得手便对着还没缓过神来的众喽罗大喊,“奉二头领之命诛杀王伦走狗,王伦已死,尔等速速归顺!”

之所以这样喊,只是想让众喽罗以为这是二头领杜迁所发动的一次政变,之所以假冒杜迁之名是因为他是个老好人,在山上人缘不错,引起的抵抗自然会少一些。

果然,众喽罗一听是奉杜迁之命,犹豫一番之后,眼见牛成等人已死,无论是杜迁还是王伦当那大头领都跟他们没有关系,随即选择了服从。

而当真正的消息传出后,众喽罗这才发现发动政变的不是杜迁,而是外来的什么岐山众人,满山的喽罗虽都是大吃一惊!只是眼看木已成舟,王伦确实已死,杜迁宋万又都投降了,便是有心有不服之人也不敢再遭此,众人也就接受了这既定的现实。

而山下朱贵得到消息后,据说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就立刻离开酒店上了梁山,对郑飞表了忠心。

郑飞又特意安排了王寅、武松、庞万春等人以假装练武,实是表现实力的一番切磋之后,直接震慑了梁山一干人等,众人这才明白,这些新来的人各个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山寨之中躁动不安的气氛顿时得以缓解。

就这样,郑飞在重新安排武松、林冲、段景住、朱贵等人把守山上各处关卡之后,终于完全控制了梁山!

然后郑飞才派厉天闰带人将结果带给了其实早已得到消息的晁盖和吴用。

晁盖与吴用自是大喜,随即二人亲自与张教头、裴宣、林娘子等人去了梁山,见到了郑飞等人。

郑飞自是对二人的到来大加欢迎,好一番热情招待,期间郑飞还相约晁盖与吴用入伙,二人如今是清白之身当然不愿意,一番推托后郑飞也没勉强,心底却是一笑,暗道你二人日后早晚还有求着来我梁山的时候!

待再送走晁盖与吴用,郑飞才腾出空来准备整顿梁山!

郑飞这几日已经摸清了梁山如今的实际情况,梁山目前共有喽罗七百多人,其中可以参战的壮丁喽罗六百多人,老弱病残几十人及家眷几十人。

山寨目前按兵种可分为三类,一类是马军,由于梁山是以陆战及水站为主,所以马匹并不多,除去郑飞等人的马,只有三十多匹,多数还是抢自山下旅客,并不是战马。剩下的就是水军与步军,这两类军种并没有严格的分界,会水者就是水军,上了岸就是步军,会水者目前共有两百多人。

目前的防御阵线共分为四层,一是山前水泊,共有大小木舟三十多艘。接下来就是金沙滩、宛子城及大寨口三关。

有了以前治理岐山的经验,郑飞很快就对如何治理梁山有了思路,而所要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论功行赏、重排座次、以稳军心!

因为这梁山与当初的岐山可不同,一是这梁山人数多,足有七八百人。二是自己毕竟是“夺权”,属于外来势力,王伦虽已死,杜迁等人也已归顺,但这几百人中心有不服者还有很多,不能任其发展扰乱军心!自己唯有尽快将一干头领确定下来分布到各处,才能使军心稳定下来。

但这头领座次的问题却着实让郑飞费了一把脑子,既要体现各人的能力,还要顾及各方的想法,比如原梁山头领杜迁宋万等人,虽然这几人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小人物,可他们毕竟是元老,也是梁山泊旧势力的一个象征,整个梁山都在盯着他们,若把他们安排的过低,恐会引起梁山众人的抵触及对自身未来的担忧,如今郑飞等人立足还未完全站稳,还是要顾及周全才好。

这一日,郑飞稳坐聚义厅正座,鲁智深等人及一干原梁山大小头目都坐于堂下两边,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飞。

郑飞恍惚间竟有种当初在岐山的感觉,那一次重排头领座次的情景还依旧历历在目,所参与者大都还在,却唯独少了朱武一人……。

郑飞收回思绪,高声道,“郑某不才,坐了这大头领之位。在座诸位,有我的老兄弟老哥们,也有新认识的兄弟,但无论是谁,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大家同心协力,共谋一场富贵!让大家都能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众人都点点头,一帮子梁山老人也都微微松了口气。尤其是一些以前跟王伦走得比较近的人,一直担心郑飞是否会来个“秋后算帐”,如今见他如此承诺,心情才有了一丝的放松。

郑飞继续道,“这第一件事,就是明确职权,排好座次,确定职务,好使诸位兄弟都能尽职尽责为山寨效力。”

梁山众人精神一振,很多人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而鲁智深、王寅、段景住等人却是面色如常,盖因郑飞早前已经分别找众人谈过,众人多已知晓了自己的座次分工及郑飞如此安排的用意。

郑飞看了一眼庞万春,庞万春立刻起身对着众人一抱拳,“受大头领委托,由在下宣读众头领的座次。”

“大头领,郑临风,总兵都头领。”

“二头领邓元觉,副总兵都头领。”

“三头领鲁智深,副总兵都头领。”

“四头领林冲,马军五虎将兼山寨总防御使。”

“五头领王寅,马军五虎将兼山寨副总防御使。”

“六头领武松,步军五虎将兼山寨兵马大总管。”

“七头领厉天闰,水军总管。”

“八头领裴宣,军纪使,直接对大头领负责。”

“九头领杜迁,钱粮总管。”

“十头领庞万春,巡回使,直接对大头领负责。”

“十一头领朱贵,总探声息使。”

“十二头领厉天佑,钱粮副总管。”

“十三头领石勇,大寨口防御使。”

“十四头领段景住,金沙滩防御使。”

“十五头领诸葛英,宛子城防御使。”

“十六头领宋万,军纪副使。”

“十七头领张北斗,总探声息副使。”

“十八头领王石,大寨口副防御使。”

“十九头领林龙,宛子城副防御使,”

“张伯挡张教头不愿任职,暂任金沙滩副防御使。”

“张挺、袁勇等人另有任用。”

242,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上)

待庞万春宣读完毕,满堂众人表情各有不同,尤其是原来那帮梁山大小头目,目光都集中在了杜迁、宋万与朱贵的身上。

只看杜迁面色如常,还一副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只因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是对郑飞等人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是知道自己跟他们那是一点也比不了,当初还是自己要求留下来归顺的,原本以为自己会排得很靠后,却不料还能排在十把交椅以内,已是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这钱粮总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面子上已是可以过得去了。

朱贵则是心中一片惊喜!他是个精明人,自是知道杜迁能排得高乃是有安抚的成分在里面,可他朱贵从前就原本不是什么头领,只是个山下酒店声目老板,说白了就是个明哨小头头,当初得闻山上发生巨变,而主谋就是与自己在小亭中有过简短对话的那个人后,他立刻想起了郑飞临上山前对自己所说得那几句话,当时只是听得略有感动,现在再回味起来才发觉里面其实是话中有话,于是朱贵决定赌一把,主动上山去向郑飞表了忠心。今日更是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头领,而且还是第十一位,并且还不是虚职,干的就是自己最得心应手的老本行,朱贵自然是开心不已!暗暗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庆幸!

不只是他,只因朱贵那酒楼乃是梁山一大门户,山上上上下下皆从他那里过,而且有不少人就是从那酒楼上得梁山,朱贵也算是梁山泊一大熟脸人,他能当上头领,许多小头目也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再看宋万。杜迁不升不降,朱贵一步登天,唯有他宋万却是落了个倒数几位。宋万心中略感失望,却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而且他又与杜迁不同,杜迁是老好人,在山上本就有些威望,可他宋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当初那三头领就当的有些名不副实,山上服他的人也并不多,上一次王伦重排座位就捡了他这个软柿子捏,这次又被郑飞给捏了一次,但能没排在末位,还捞了个军纪副使当当,似乎也不错。

他现在就只是疑惑这军纪副使有什么作用,因为以前梁山泊从没有过什么军纪,也没听说别的山头有过。他的疑惑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疑惑,山贼山头,抢了就吃,没了就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军纪有什么用?又不是大宋的军队。

宋万暗自思量时,却已有明眼人从这职务安排中看出来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十九个大小头领,却有两人的职务非比寻常,便是两名直接对大头领负责的人。

一个是庞万春,乃是大头领所带来的人,听说还是大头领的亲信,他那巡回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光看字面似乎什么都管,又似乎什么都不管。

另一个就是裴宣,这军纪使一听就知道是负责军纪的人,但据说此人前没有随王寅等人潜伏梁山,后没有随大头领杀入梁山,只是稳坐后方不知某处,直到山上万事平定才上了梁山,可以说是寸功未立,但座椅却排在第八位,比梁山元老杜迁还高一位,除了说明此人深得大头领信任,是否还说明大头领对这军纪极为重视呢?

立刻就有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那个坐在座椅上的黑脸汉子,只见裴宣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一张大黑脸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就像是全梁山每个人都欠了他两百文钱一般。很多人立刻对裴宣作出了初步的印象:这是一个极难相处极难打交道的人!

当满堂众人都在暗自揣摩大头领如此安排的用意时,在一个角落里,却有一人低着头不知在看着脚下的什么东西,可若是从下往上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到这人的表情是何等的恼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杀了王伦的张挺。

当时在聚义厅关键时刻,张挺看出王伦大势已去,临时倒戈杀了他,本觉得自己立了大功,怎么都能混个头领,谁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混得还不如以前!而且梁山众人都已知晓是他杀了王伦,虽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眼中的鄙夷之色却令张挺一直是度日如年。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刚才就有许多人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毫不顾忌的看向了他,张挺愤怒了!心中更是不停的在咒骂郑飞!

除了他,袁勇等王伦前亲信们也是一脸的萧萧,只恨当初为何要跟王伦走得那么近,搞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是,不过相比已经死了的牛成和范老九,他们也知道自己选择投降已是极为英明的选择。

虽然底下众人都是窃窃私语各怀心情,但总体上来说此次的头领座次之分也算达到了一个平衡,自己所带的众人方面。邓元觉是岐山等人的象征,自然要比鲁智深高一位。林冲的本事岐山众人原本就知,排在第三也无人有异议。武松比王寅厉害,但王寅资格老,排在他前面也是正常。

而梁山方面,杜迁不升不降且居要职,宋万虽然排名较为靠后却也没什么怨言,朱贵的崛起令山上众人眼前一亮,且看梁山众人目前的反应,似乎都已接受了这种安排,也算是勉强达到了郑飞的目标。

这第一件事已经安排完了,接下来就是郑飞所要安排的第二件事了。

郑飞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是一下子就让满堂众人安静了下来,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大头领的第一把火已经放完了,就看他接下来还要放什么了,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郑飞,不敢放过任何接下来要宣布的任何信息。

郑飞环顾满堂众人一眼,说道,“诸位都知道我等的来历,不怕大家笑话,郑某轻信别人,把个岐山玩丢了,这才不得不来得梁山。”

众人皆是一惊,惊讶于郑飞居然如此坦然就承认了这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呀!

郑飞继续道,“丢了就是丢了,我不怕丢面子,不怕丢脸。从今往后我也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凡事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懂不懂?就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怕丢人勇于承担,凡事讲实话,做实事!”

众人立刻点了点头,纷纷觉得这大头领的话既是新鲜,又是中听,讲实话谁不愿意?

郑飞继续道,“我丢岐山是丢在轻信旁人,可我得梁山也是靠得王伦轻信我的人,但我却与王伦有所不同。因为背叛我将我从岐山赶走的那人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打下岐山的兄弟!我曾经对他的信任就像是对我自己一样!所以我不冤!可王伦却是信的不知底细之人,这是王伦的失误。除此之外,梁山能如此被我等轻易取得,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梁山法纪不严!我们一干人等从山下直通山上,竟未遇到丝毫的阻拦与怀疑,大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赌钱,宛子城的范老九私自离开岗位,大寨口的袁勇呼呼大睡,守卫之人竟还让我们脚步轻一点别吵醒了他!袁勇啊,哥哥我得谢谢你,完了事咱俩得喝一杯。”

众人都是一阵哄笑,袁勇羞得面红耳赤,却也被郑飞这句话给逗笑了。摸着大脑袋嘿嘿直乐。

“所以……”郑飞收起笑容,语气一转,满堂顿时又静了下来,“从今往后,梁山的法纪必须严格起来!诸位兄弟记住,日后咱们梁山行事不看兄弟情谊,也不看职务高低,只看两个字,军法!”

243,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中)

“王进、裴宣听令!”郑飞突然一声喝道。

“王进在此!”一直坐在一边默默无语的王进接着就站了出来朝着郑飞一抱拳。

“裴宣在此!”裴宣也起身朝着郑飞一抱拳。

郑飞首先对王进道,“王进,我没有授予你任何头领之位,你可有怨言?”

王进大笑一声,高声道,“我王进生是大头领的人,死是大头领的鬼,只要能跟着大头领,一无所有我都不怕。”

郑飞微微一笑道,“记住,你以后不再是我郑临风的人了,你以后生是梁山泊的人,死……也是梁山泊的鬼!记住了吗?”

王进用力点点头,“我记住了。”

“好!”郑飞继续道,“我之所以没有授予你任何职务与头领之位,就是不想让那些东西对我接下来要你去做的事形成制肘!庞万春,拿刀来!”

郑飞把手朝着庞万春一伸,庞万春立刻起身自郑飞座椅之后拔出来一把鬼头大刀交到郑飞手上。

郑飞挥舞了一下大刀,大刀卷起一阵刀风,郑飞又站起身来亲手将刀郑重的交到王进的手上。

王进接过大刀一看立刻赞道,“好刀!”

郑飞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我今日将此刀给你,便是把梁山泊的军法交给了你!从今往后,只要有违反梁山泊军法之事,上到我的脑袋,下到任何一个小喽罗,你都可以执行军法!你听明白了吗?”

满堂顿时一片寂静,便是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王进没有任何头领座椅,原来……他真正的职权却是超然于所有头领之外!

他手中那把刀连大头领都能砍,更不用说旁人了……!

虽然众人都知道大头领说此刀能砍他只不过是一种说辞,但已经明白无误的表明了大头领严于治军的决心!

许多人顿时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那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直觉的脖子里一片凉飕飕的……!

王进则双手持刀,对着郑飞高声道,“王进得令!”

郑飞又看向裴宣,“裴宣,从今往后你只管法纪,谁违反了军法你便直接告诉王进,由王进代行军法,便是我你也丝毫不能留情,知道吗?”

裴宣抱拳正色道,“裴宣得令!”

郑飞道,“好!开始宣读军法吧!”

“是!”裴宣转过身去,面朝众人就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朗声念道,“梁山泊军法条例:第一条,日后下山劫财,除非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一律只准劫财不准害命!更不准祸害奸.淫妇女!违令者斩!”

“第二条,他日所得财物,一律交公后再统一论功行赏,不准偷偷私藏,不准贪污,不准霸占别人功劳,更不准谎报军功,违令者,视情节严重直至斩首!”

“第三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斩!”

……。

“第十条,玩忽职守,动摇军心者,斩!”

…………。

“第十五条,临阵退缩,丢盔弃甲者,斩!”

裴宣宣读完毕,转身朝着郑飞一抱拳便站到了一边。

郑飞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堂下众人的反应,只见王寅、厉天佑、诸葛英等岐山老人都是神色如常,只因这些军法其实大部分都是郑飞当初在岐山颁布过的,只不过是经过了细小的细化与改动,他们都已习以为常。

而梁山众人则各个是一脸惊愕,像极了当初自己刚刚在岐山颁布军法时众人的反应。

郑飞开口道,“诸位兄弟,军法已经宣读完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许多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杜迁、朱贵等人。

杜迁咬咬牙,起身抱拳道,“大头领,咱们是强盗窝,用的着这样约束大家吗?便是那官兵也不会有这么多规矩吧!在下不明,请大头领明示!”

郑飞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问,随即一笑道,“不瞒诸位兄弟,当初我在岐山颁布这些军法的时候,也有人这么问过我,我的回答很简单,谁也不是生来就想当强盗的,如果可以的话,谁都想平平稳稳的侍奉在父母身旁,娶妻生子过个即便并不富足,却安稳太平的日子!大家说是吗?”

许多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郑飞继续道,“我也相信大多数兄弟之所以上了这梁山,当了这遭人恨,遭人骂的强盗,只是因为在山下因为各种原因混不下去的才上的山,可咱们上山并不等于非要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才对得起咱们头上这‘强盗’两个字。山下那些百姓也跟咱们一样,也是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的,看着他们,难道不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吗?我之所以这样严于要求大家,只是想让大家留住咱们心中的最后一份良知!而且我始终认为,凡事都不能做绝,把坏事做绝,早晚是要遭报应的,日后到了地下,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众人都默默点了点头,许多人更是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立刻划过了一丝的怅然与惭愧之色。

郑飞继续道,“虽然咱们现在过得日子看起来似乎是很好,可我要提醒大家,官兵早晚有一天会来剿灭咱们!咱们如果不严于律己,把山寨用严明的法纪守个固若金汤,到时候拿什么来抵抗官兵?!”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发现眼前的这名新任大头领与那个气度狭小的上任大头领相比,无论从各个方面都已超出数个境界,终于,杜迁长叹了一声,心服口服的对着郑飞一抱拳道,“大头领高瞻远瞩,用心良苦,杜迁佩服!杜迁从此心甘情愿追随左右。”

朱贵也起身抱拳道,“大头领,朱贵常年守在山下酒店,早已听说了当初您在岐山的义举,看那些百姓口口相传,交头称赞的模样哪里像是在说什么强盗头子,分明就是在传颂英雄好汉,朱贵当时还不信,暗道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强盗,如今一见您,朱贵这才信了!朱贵不瞒您,我再也不想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我也想当一回真正的好汉!这些军法,朱贵举双手赞成,绝不违反!”

宋万等人也都跟着连连点头,一副遵从的模样。

邓元觉、鲁智深、武松等人更不用说了,自是以郑飞马首是瞻。

尤其是林冲、武松与张教头这几名后来加入的人,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已是一片安心,他们本以为从此就要落草为寇昧着良心做尽坏事,却没想到郑飞竟对山寨有如此高标准的要求,所设军法除了严于治军方面,更体现了仁慈的一面,心中的那份不安顿时减轻了许多。

郑飞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丑话就说到前面了,诸位回去之后,请将郑某今日所说的如实传达给山寨上下,就说我郑某人说了,如果谁不愿意遵守军法,三日内尽可自行下山,我郑某人不但不加阻拦,还会自掏腰包给出一贯回家盘缠。但若是三日后依旧留在山中,便表示会遵守军法,日后若是谁触犯了军法要遭到惩罚的话……到时候可别怪郑某人当初没给过机会!”

众人一起站起身来齐声道,“是!”

郑飞点头一笑,众人又各自纷纷坐回座位,并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郑飞的身上,等待着郑飞接下里要宣布的事情。

只见郑飞突首先问向了杜迁,“九头领,如今山上钱粮情况如何?足够支撑多久?”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杜迁所负责的,他立刻道,“回大头领,前段日子过年前,王伦趁着年关将至山下来往旅客众多,着实抢了一笔钱粮,如今山上抢粮充足,足可支撑一个月。”

“一个月?!”郑飞真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那王伦一个书生居然这么能抢,喜得是最后还是便宜了自己。

这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经足够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了……!

244,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下)

(一个不幸的消息,突然被公司选中去参加培训,周六回来。目前不知那里情况如何,有没有电脑能不能码字,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导致断更,这两天更新暂一日一更。且容我晚上到了地方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今晚十点有第二更就有,没有就是我肯定没法更了。见谅。)

郑飞接下来所要开展的第三件事,就是练兵!

上次在岐山练兵已经让郑飞尝到了甜头,也证明了用现代的方法练兵却有它的先进独到之处,而且在上一次练兵时所发现的缺点与不足郑飞也准备在这一次的练兵中进行完善。

如今梁山上粮草充足,也恰恰给了郑飞一定的时间。

郑飞想定,环顾满堂众人后说道,“三日之后,诸位兄弟召集起还愿继续留在山寨的人,在聚义厅前空地结合,我要练兵!”

众人齐声道,“是!”

待一干大小头领将郑飞的“三把火”传递给梁山的所有喽啰后,自是又引起了一番轰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

梁山的天,要变了!

而摆在众人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留”和“走”的选择。

留下来,就是选择接受了大头领的军法规矩,但大头领又说了保证以后可以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若要走,那一贯钱也就只能下山喝上几顿酒,但以后就是谁也管不着的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一夜,许多喽啰与小头目们都失眠了。

第一日一大早,众喽啰都是持着观望的态度,因为谁也不愿意做那个枪头鸟,众人也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是不是新任大头领的一次“考验”,就等着抓个出头的好杀一儆百,自然是无人敢出头。

直到有一名早就厌倦了强盗生活的小喽啰一咬牙首先表示想离开山寨之后,他果真得到了一贯钱的盘缠并顺利的下了梁山不知去了何处,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相信大头领是认真的。

于是,一个又一个有心离开的喽啰在得到一贯钱后离开了梁山,他们或者是对那军法感到了害怕,觉得做那样的强盗没意思。或者是早就因为各种理由想离开山寨。但无论是哪样,想走的人都是得偿所愿的离了梁山,至于是回家从良还是去投了别的山寨就不得而知了。

这股离开梁山的风潮就像是瘟疫一样瞬间传遍整个梁山。

第一日居然就走了一百多人,郑飞也痛痛快快的自掏腰包拿了一百多贯钱。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许多头领都觉得很肉疼,纷纷来找郑飞,希望他能及早收回成命,防止接下来还会有人离开,再这样走去,大家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但郑飞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强扭的瓜不甜,强按的牛头不吃草,人少了没关系,当初我在岐山刚开始时也就几十人,照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愿意留下来的都是好兄弟,跟着我,大家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想到,这句话一传出,那股汹涌的离开梁山的浪潮居然一下子就减弱了许多,虽然在接下来的两日里依旧有人选择了离开,但选择离开的人数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就这样,在第四日的一大早,郑飞也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数字:此次一共走了二百零二人,包括一百九十五名喽啰以及七名小头目。

于是,如今山上选择继续留下来的人,包括大小头领一共还剩下五百一十八人。

聚义厅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就像是比武招亲的那种擂台,但此刻站在上面的不是准备找女婿的老丈人,而是梁山新任头领,郑临风。

而在台下,则站着五百多条汉子,除去留在山前三关的几十人做必要的警戒与防卫,梁山上几乎所有的喽啰与头领都集中在了这里。

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站在台上的郑飞。

那日,郑飞虽然一路从山下去的山上,也见了不少人,但当时谁也不会想到那几人的上山会带给梁山怎样一个巨变,都以为只是普通来投梁山的人罢了,所以曾经用心仔细去观察过郑飞的喽啰并不多,此刻当然要好好看一看这个新任的大头领究竟长得什么样。

有的神色如常,平平淡淡,对他们而言,在这山寨上也就是混着过日子,跟着谁混都一样,只要给吃给喝,给酒给肉,在他们眼里,郑飞与王伦谁当大头领都没什么区别。

有的则是满眼的怀疑,因为郑飞曾经是远方某个比梁山更大,也更强大的山寨大头领之事早已传开,虽然他夺了梁山,但这样一个被人赶出了老窝的人有没有真本事还真是令人生疑。

当然,眼中带着期待的人也不少,他们敏锐的嗅出了这个新任大头领的特别之处,仅仅他允许不愿继续留下来的喽啰随意离开山寨,走了两百多号人还满不在乎的气魄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而且他所颁布的寨规,虽然都很苛刻严格,但却表明这是一个对山下百姓有仁慈之心的人,一个对与他没什么关系的百姓都能心怀敬意与仁慈的人,对待自己兄弟还能差了吗?

众喽罗在观察郑飞,郑飞其实也在观察众喽罗。

只可惜,一抹无奈的失望却是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乱,实在是太乱了!

且看众喽罗,各个衣衫不整,勾肩搭背,嬉皮笑脸,站得姿势也是千奇百怪,东倒西歪,东一群西一群,乱七八糟毫无队形!而且仅这一会的功夫,居然还有十几个人肆无忌惮的跑到一边撒开了尿,就差没人当众拉屎了。

王伦治下的梁山众貌已可见一斑!

底下众人见郑飞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俱都有些奇怪,正在嘻嘻哈哈的左右聊天时,突然听到一人高喝道,“见过大头领……敬礼!啪!”

人群顿时一愣,场面接着安静下来。

刚才是什么动静?!

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王寅、厉天佑、诸葛英等头领站在笔直笔直朝着郑飞面色庄严的将右手握拳击打在了左胸之上。

刚刚原来是这个动静!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有什么含义吗?

不只是众喽罗,就是杜迁、朱贵等人也都是大惑不解。

而台上郑飞则是点了点头。

王寅又吼一声,“礼毕!”

诸葛英等人才将拳头放了下来,依旧站得笔直,抬头挺胸的目视郑飞!

经此一下,满场顿时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郑飞环顾全场一遍,开口道,“诸位兄弟是自愿留下来的,首先我要感谢诸位兄弟对我以及诸位头领的信任,至于走了的弟兄,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但大家既然选择留下来了,就要完全遵守山寨的规矩。我的想法只有一个,让大家都能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众喽罗都是面上一喜,这种话谁不爱听?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场面也一乱。

“但是……”郑飞一声高喝。

场面又安静下来,只听郑飞道,“但是……酒和肉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咱们不种地不养猪的怎么办?对,只能去抢,只不过就算咱们再收敛,官兵也早晚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剿灭咱们!所以为了咱们山寨的安全,为了大家的饭碗,为了这颗項上人头还能好好的待在脖子上让咱们喝酒吃肉,从今天开始,咱们梁山的首要任务就是训练!把大家练强,强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尽情的抢钱抢粮,还不用再怕官兵的围剿!”

郑飞略一停顿继续道,“这训练的第一条科目就是纪律!裴宣,上来宣布训练纪律!”

“是!”裴宣应声从旁边上了台子,面向众人高声道,“训练纪律,第一条,任何人不得迟到早退,违者罚十皮鞭。第二条,训练中不得交头接耳,经劝告屡教不改者,罚十皮鞭!第三条,任何人不得散布扰乱训练的言论,违者视情节严重,罚十皮鞭直至斩首!第四条……,第七条,消极怠工,罚十皮鞭!……第十三条,酗酒滋事……,第二十条,擅自逃离山寨,斩首!”

“大头领,我已宣读完毕。”裴宣朝着郑飞一抱拳说罢便转身下了观训台,重新回到刚刚的位子站好。

郑飞看向台下众人,嘴角不由一笑,只见所有喽罗的脸色都变了,个别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这一条条的训练条例,简直把所有能违反的事都算上了,而且只要违反就是轻则一顿皮鞭,众人都是过惯了懒散的日子,本以为那个所谓的训练就是走个过场,可谁知道……,这不要人命嘛!

郑飞一笑,继续道,“当然,咱们不能只罚不奖,等这一个月的训练结束,我还会选出训练态度和效果最好的一帮兄弟,每人不但可以得到一笔丰盛的奖励,还要提拔起来做头目!甚至做头领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瞬之间,刚刚还愁眉不展的许多人的眼中顿时就是一亮!目光也接着炙热了起来。

郑飞接着道,“训练正式开始!所有人听令,咱们训练的第一个科目是……”

众人都紧紧的盯着郑飞,心下一阵乱跳。

就只听郑飞大声继续道,“……跑步!”

嗯?

跑步?

所有人都是一愣,跑步有什么好练得?

但不待他们考虑,郑飞已接着一声令下,“四人一排,都站好了,跟着我一起围着这块空地跑步!”

随着他一声令下,王寅、厉天佑等人立刻像赶鸭子似的开始把所有喽罗驱赶着站成了队列,场面顿时一阵尘土飞扬,乱哄哄乱成一片!

245,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终)

(作者近日因单位抽调培训被封闭在深山中,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更新是作者通过写在纸上,再用手机拍照,上传给老婆,老婆再打出来才代为更新的,上传更新都要一步步教。如有不满意之处还请见谅啊!)

这跑步的路线郑飞早已提前自己探好定好了,从聚义厅前的空地开始,横穿整个山寨大营。

这一路地势多变,有平地,有陡坡,有直路,有弯路,许多地方还需要跳跃才能通过,充分地利用了这现成的地理形势,非常适合自己的训练计划。

这也是郑飞有意而为之的。此举的目的就是要让这跑步成为“越野跑”,通过跑步训练,充分锻炼所有人的体能,耐力,身体的协调性,以及急行军时的团队合作能力。

除了鲁智深和邓元觉,五百多人全部在郑飞的带领下排着高矮胖瘦,乱七八糟的队列整装待发。

郑飞一声口令,一阵混乱吼叫响应,大部队就出发了。只见队伍里众人步伐凌乱,姿势各异,但整体却也有几分浩浩荡荡之势地围着山寨跑了起来。

山寨里这一时间也乱轰了起来,众人粗乱的喘息声,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蹦出的口号声,加上所到之处的鸡飞狗跳,尘土飞扬,热火朝天的景象好不热闹。直引得离此最近的大寨口内正在守卫的喽啰们心惊万分,却又好奇不已!

待有人终于忍不住悄悄跑回山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又跑回来告诉众人那“怪异”的场景,几个喽罗都是暗暗心中庆幸不已,又都立刻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此事,大都持惊讶纳闷不解的态度。

众人的表现皆看在奉命值守此地的王石眼中,王石也没解释什么,他可是全程参与了郑飞对岐山的“改造”,郑飞那种种古怪而神奇的训练方法最终会创造怎样的奇迹,他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期待这见证奇迹的时刻。。。。。。

王石只是用戏谑的目光看了看众人,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好一会过去了,这山寨之内,聚义厅前,两大圈的“越野跑”也终于结束了,郑飞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汗,转头一看众喽罗的样子,嘴角又是一抹得意的笑意。

原来这五百多名刚刚还都是精神抖擞活力无限的喽啰们,现在几乎个个都满头大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虚脱,一动也不想动。活生生像得了鸡瘟的鸡!

郑飞粗略估摸一下,这一圈就是大约三公里,两圈也就是六公里,而且还不全是平路,有些路况可以说是十分崎岖啊。众人中大部分人都坚持了下来,虽然有王寅,林冲等头颈的驱赶成分,但也表明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底子确实是不错的。

虽然这六公里路训练已经完成,但看到众人累成这样,距离郑飞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郑飞自然知道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这体能训练还是个慢活,也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此事还需耐心坚持,循序渐进才好。

而且说实在的,这么久没锻炼了,连郑飞也觉得自己的体能和耐力下降了许多。

郑飞在观训台上,背起手面朝众人,自己在慢慢调整呼吸,恢复体能的同时,也在等待着众喽啰的体力恢复。

这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郑飞渐渐觉得自己恢复了大半,浑身上下又渐渐充满了力量,又见这众喽罗的面色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便大声道:“好了,诸位兄弟都起来吧,现在进行科目二的训练。”

什么?!居然还有科目二?!?!科目一的厉害大家才刚刚领教了,这科目二还指不定得有多折磨人呢!

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顿时又汗珠大粒大粒地往下淌,估计这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了吧!直后悔前几日为何不跟着下梁山啊。只是这后悔药是没的吃的,再一想起那恐怖的“训练纪律条例”,个个虽然都在心里千万遍地问候着郑飞的老母,却也不得不咬着牙又站起了身。

只是众喽啰们虽然都立刻站了起来并面朝观训台上的郑飞站好,但郑飞看到此风此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这些喽啰们起身速度是有多么慢,也不是因为他从喽啰们那满是“幽怨”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对自己的抱怨,更不是因为那一张张蔫不拉几的表情,而是因为他们起身后站得那乱糟糟的样子,全无任何队列队形可言!完全有悖于他一开始想通过此番训练来培养有序有纪的初衷!

郑飞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当初在岐山时也遇到过,只是当时的一干喽啰与现在的人数比[www奇qisuu书com网]起来实在差得远了,控制起来也相对容易多了。现在郑飞面对的可是五六百人的强大阵容,那难度自然加大了好多啊!

不过一想到这里,郑飞心头又一念头闪过!

郑飞心中念道:既然当初在岐山人很少才好训练,那我何不从这群人中挑选出一些人来先进行训练,待把这些人训好,之后不就可以让他们做示范带动剩下的人进行操练?!同时也能减轻自己与一干岐山头颈的训练压力了!

郑飞想定,立刻将刚刚已经制定好的训练计划废弃了,转身对着台下众喽啰坏坏地一笑,高声道:“这个训练科目二便是——”

郑飞故意卖了个关子,拉了个长音,这下可把台下喽啰们那一颗颗脆弱的小心脏顿时从胸口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郑飞朝台下大声说道:“就是——沿着刚才的路线再跑上一圈!”

听了这话,众喽罗感觉犹如晴天霹雳,心如刀割啊,拔凉拔凉的不说,小心肝顿时拧成了麻花,让他们再跑一次!!!这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小命啊!

郑飞见状笑了笑,又高声道:“不过此番不会让大家白跑的,我宣布,这次最先跑完一圈的头三十名都有奖励!第一名奖六十贯!第二名奖励五十九贯!第三名奖励五十八贯!依此类推,第三十名也能奖励三十贯!如何?!”

静!静!静!满场一片寂静!

刚刚还一脸怨念,恨不能把郑飞虐杀一百遍啊一百遍的喽啰们的眼中,此刻都似乎喷发出了炽热的光芒!全都直勾勾地看着郑飞,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第一名奖励六十贯!就算是第三十名也有三十贯钱可拿!而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就是跑跑步!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好事情?!

有了钱财的衬托,原先要夺人性命似的跑步训练,此刻变得好比不脱裤子放屁般容易!

拼了!为了钱也要拼了!

这众人的表现全落在郑飞的眼中,郑飞心里不由欢喜,暗道这重赏之下果有勇夫!

郑飞又发话道:“不过——若是有谁要敢弄虚作假,抄近路,必须重罚!罚一百皮鞭,不把你的屁股打开了花我不姓郑!”听罢这话,许多自信满满,等着拿名次分奖赏的喽啰立刻赞同地频频点头,连连称好。

“还有,”郑飞又继续追加补充说:“跑得快了固然该奖励,若是跑得慢了也不能不罚啊。这样吧,倒数十名,每人一皮鞭吧!就这么定了!”许多想偷懒的一听这话又苦起了脸。

说罢,郑飞环顾全场,又大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想拿赏了还是想直接领鞭子?”

众喽啰这才反应过来,五百多人齐齐发出一声乱叫,拔腿就拼命地朝着刚才的路线跑去,一个个是争先恐后,奋勇拼搏,直恨老爹老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啊!

这几百号子人的吼叫声是何等的巨大,吼声一直传到山前第一关的金沙滩还能隐隐听得到声音,直听得守关的喽啰们心中惊悸,不知道这山寨之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也让山下值守的王石,林龙等人暗暗咂舌,心中都暗自奇怪自己那总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头领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而在山寨之中,头几名居然很快就产生了,他们的速度之快,直让郑飞,林冲等头颈也暗自佩服,虽然当他们几个拼了老命跑到观训台下之后就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从身体的剧烈起伏中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已经到达了极限,再多跑几步似乎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郑飞也不由感叹,这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人的潜能的确是无穷的,只看有没有能激发出潜能的条件。

而随着最快的那几个人跑完三公里全程,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身心疲惫地到达了观训台前,头三十名的名次也很快就有了结果。

不过从第二十五名到第三十五名的竞争是最为激烈的,这二十五名到这三十名最多也就差了十几步。

最后五名的幸运儿自是兴高采烈了,而因为慢了区区几步的排名三十名之后的五个人则捶胸顿足,一脸懊恼,一脸不服气!

只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拼了那点吃奶的劲突破上几步!

排在第三十四名的一个二十多岁,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甚至直接走到郑飞身前,一脸“愤恨”地喊冤说自己跑得并不慢,只是起跑的时候位置太靠后了,人又多挨得又近,始终冲不到前面去,这才慢了一些,还要求要与第一名重赛,保证自己能比第一名跑得快。

246.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上)

(作者下周一回归,培训很累,只有晚上才能抽出空写在纸上,再用手机拍照发给我,我再打出来也会很晚,所以最近几日只能一日一更且更新时间较晚,作者让我对大家说一声身不由己抱歉啦。)

这小子长得愣头愣脑,而他那争强好胜不怕输的性子倒也颇对郑飞的胃口,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郑飞也有心试他,随即板起脸冲着他故作不满的一哼道,“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服气本头领的安排?!”

“我……我叫李四更!”这小喽罗一看郑飞似乎是发怒了,面上立刻闪过了一丝害怕,但随即不知从哪里又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我……我不是不服气!我……我只是……要不是被那么多人挡着还挡住了道,我一定是第一!”

瞧着李三更那又怕又急,憋红了脸的样子,郑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叫李四更?难道你是四更的时候生的?”

李四更见郑飞莫名其妙的瞬间由阴转晴,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点头道,“对,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难产,从上午到晚上都没把我生下来,眼看我娘快不行了,到四更天时正巧有个打更的打着更从我家门前路过,我娘一听居然都四更天了还没生出我来,是又委屈又难受,结果一发狠心一使劲,居然一下子就把我生了下来。我爹说我这是跟四更天有缘,就叫我李四更了。我妹妹是五更生的,叫李五更……”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暗道这小子的爹妈真有意思,叫自己儿子三更四更的也倒罢了,哪有叫闺女家“五更”这种名字的。

郑飞本想说来点冷幽默戏弄一下李四更,却见李四更不知怎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就连刚刚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头也瞬间减弱了许多。

郑飞大感奇怪,立刻问道,“李四更,你怎么了?”

李四更摇摇头,居然一下子跪倒在了郑飞的身前又急道,“大头领,我求求您让我重赛吧,我一定跑的比所有人都快!”李四更几乎是在祈求郑飞!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在乎第一名?还是……他特别需要第一名所奖励的六十贯赏钱?

郑飞问道,“你特别想要这六十贯钱?”

李四更犹豫了一下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郑飞继续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欠了很多赌债?”

李四更却低下头去没有接着回答,只见他的拳头用力的攥了起来,身子也在微微的抖动着,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什么剧烈的斗争与挣扎。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山穷水尽的悲凉。

“大头领,我要用这些钱去救我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

“她……我爹死的早,是我娘将我和妹妹辛苦的拉扯大,我们兄妹俩刚成人,还没驯顺她老人家,我娘却突然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后,我们兄妹俩又卖了家里的地,卖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还是治不好她的病,眼看我娘病情越来越严重还无药可吃,我妹妹她……她就瞒着我和我娘把自己卖给了窑子!回来告诉我和娘那钱是一个远房亲戚给的,我当时只想着给我娘看病,也没想那么多,等我知道的时候赶忙拿着她的卖身钱去赎她,可那窑子的老板却要我拿出三倍的钱才行,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争论之下还被他们给打了!我只好回到家,不敢把实情告诉我娘,可谁知……没多久,我娘还是没挺过去!葬了我娘以后,我拼命的给人干活挣钱,可那些钱对我而言怎么也攒不够!我听说当强盗来钱快,就去拦路抢钱,结果被人打了一顿差点送去官府,后来就上了梁山……”

李四更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己的妹妹身陷魔窟,这当哥哥的岂不是每一日都要刀刀绞心的过着!也难怪他这么想要那六十贯钱了!

周围一片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目光也立刻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只见郑飞面无表情的对李四更说道,“这规矩就是规矩,说好了就不能改!你跑不到第一是你运气不好,这没有任何办法。”

李四更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死灰,失望的低下了头去。

“不过……”郑飞又道,“你既然选择留了下来,就是我和诸位头领的兄弟!我们说过要与你们同甘苦共患难就一定会做到!你妹妹在哪?”

李四更猛地抬起头来,无比惊讶的看向郑飞,眼中尽是无法相信的惊喜。

郑飞道,“说啊!还愣着做什么?!你晚说一会,你妹妹可就多遭一会的罪!”

砰砰砰!李四更猛地反应过来,赶忙给郑飞磕了三个响头,急忙道,“在阳谷县!”

郑飞点点头,“厉天闰,厉天佑。”

厉天闰与厉天佑立刻抱拳道,“属下在!”

郑飞道,“你二人立刻带着李四更下山去阳谷县,解救他的妹妹,能花钱办成的话就尽量花钱办,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厉天闰与厉天佑齐声道,“是!”

李四更又是大喜,心愿得成的太过突然,只觉像是做梦一样!再想对郑飞说些感激的话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出自己对郑飞的感激,只能又朝着郑飞磕了三个大响头就跟着厉天闰二人快步离了此处。

而在此时,许多喽罗都已跑完了全程,也都在默默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淌着……。

众喽罗看向郑飞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丝无声的变化……!

郑飞默默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心中却还在想着自己刚刚的那个决定。

他之所以要帮那李四更,除了欣赏他们兄妹对父母的一片孝心以及可怜他们兄妹的悲惨遭遇之外,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

王伦之所以败得如此彻底,就是他在梁山上除了几名亲信之外,毫无任何民心,众喽罗对他的死简直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郑飞不做点什么,说不定他就会成为下一个王伦!

眼见众喽罗如此,郑飞心中顿有所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做的很对,并同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喽罗也终于跑完了全程回到了观训台前,众人虽然都没有拿到名次,但也好在没有成为那最后十名。

又过了一会,终于,最后十名可怜的倒霉蛋气喘吁吁的也跑回了观训台前,眼看就剩下自己几个了,脸色顿时都是一变,想混进人群之中却被一群喽罗一脸坏笑的挤了出来。

这十个人个个只能垂头丧气,一脸倒霉样的站成了一群,引得没事的众喽罗一阵无良的幸灾乐祸的哄笑。

郑飞见人也凑齐了,便是毫不客气的一声令下!

早在一旁坏笑连连的一群喽罗便一哄而上,把那十个人不由分说的就按在了地上,脱下他们的裤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屁股就是“啪”的一记响鞭。

直打得这十个人齐齐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又赶忙爬起身推开众人提上裤子,摸着自己的屁股直吸冷气,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不过,郑飞还是命人接着赏了这十个倒霉蛋一人半贯钱以作安慰,这十个人虽然挨了一记鞭子,但心理也终于平衡了一些。

其实这也是郑飞原本计划里要搞得一次拉近与喽罗们距离的娱乐活动,自然是要折腾一下那十个倒霉蛋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兑现奖励。

郑飞一挥手,命人取过刚刚已经准备好一只大箩筐,只见箩筐里面居然堆满了铜钱!

直把全场喽罗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箩筐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郑飞心头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立刻开始赏起了众人!

那三十人一拿到沉甸甸的铜钱自然是兴高采烈,直庆幸刚刚玩命的跑真是太值了!

做完这一切,郑飞重新面朝众喽罗,环顾全场一圈。

全场众人也在郑飞的目光之下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郑飞,生怕漏过郑飞的丝毫举动。

郑飞高声道,“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只再宣布三件事。”

“第一,从明天开始,只要不是打雷下雨,这跑步将成为你们每日必须训练的科目!刚开始可以只跑一圈两圈,但我希望再过些日子,你们可以跑完三圈四圈犹能面不改色!”

不少人一听这个还是苦起了脸,但已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反应强烈。

“第二,头三十名的兄弟是好样的,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可以暂时不参加跑步训练,因为我和诸位头领要交给你们一个更重要的训练任务,待你们训练好了,还要以你们为榜样将训练成果推广到全山寨!过会你们三十个留下来!”

那三十个人一听这话虽都有些吃惊,但手里提着的那沉甸甸的一布袋铜钱却给了他们信心,都是一脸坚定自信的点了点头。

“第三……”郑飞略一停顿,高声道,“谁像李四更一样家里有落难的亲人,过会散了场之后,都可以来聚义堂找裴宣登记!山寨里能帮的,就一定会帮你们!”

满场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郑飞大手一挥,“散会!”

众喽罗却都是迟疑了一下才开始散场,个别人脸上分明写满了激动……!

247,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中)

众喽啰散场之后,一些有心的喽啰还想留下来看看大头领究竟是想训练那三十名喽啰做什么。

可是大头领郑飞却神秘的带着众头领与那三十名喽啰一起去了山寨后山,并且派人守在了通往后山的路口严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后山。

那些好奇的喽啰只得败兴而归,心中更加肯定定然是有什么美差又落在了那三十个人身上,只能叹息自己真是不争气,刚才要是发点狠心多跑快点那些赏钱就是自己的了,而待在后山沾“好处”的也会是自己!

而那三十人直到天色擦黑才都从后山出来,却各个都是一脸奇怪的表情。而且无论众喽啰怎么问他们究竟在后山做的什么他们也坚决的不说,只说是大头领命令过,谁敢说出去就打烂谁的屁股!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没亮,接着微弱的亮光,突然看到有十几条黑影摸着黑进了众喽啰睡觉的营房,往日这个时间本来就是应该呼呼大睡的时候,众喽啰一点察觉也没有。

直到随着第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剧烈的锣声响起,那十几条黑影也同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这深更半夜的,这样在人家昏睡的头顶敲锣打鼓是会死人的!

直把众喽啰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爬起来一看,借着外面蒙蒙的亮光才发现那些敲锣打鼓的居然都是众头领!

众头领也二话不说立刻就把所有的喽啰像赶小鸡一般从床上赶了起来。

众喽罗来到观训台前才看到,原来大头领郑飞早已阴沉着脸等在那里。

待所有人都集合完毕,郑飞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如果我们是敌人,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第二,从明天开始,辰时必须集合好,晚来的,罚十皮鞭,多跑两圈。不来的……你可以试试!”

“第三,开始跑步!”

说罢,郑飞唤过那三十名喽啰便领着他们去了后山,由剩下的诸位头领监督起所有的喽啰跑起了步。

跑完了步,便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待众人休息够了,郑飞又现身观训台上,将几百名喽啰分成五部,每部由两到三名头领带领着开始训练起了拳脚及兵器功夫。

按照郑飞的要求,众头领所教授的功夫全部都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最狠的招数,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

对于这种训练,众喽啰表现的倒很积极,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上山前也只是平民老百姓,真正会功夫的其实没几个,往日里他们下山抢~劫也只是靠的人多势众和故作凶残,抢一抢寻常过路旅客还行,真碰见会功夫的什么镖局、商队这种大鱼,除非对方人不多,否则还真不敢去抢。如今能有头领亲自传授功夫,这些人自然是非常兴奋。

一时间,山寨之上呐喊声与喊杀声不绝于耳!

而郑飞,却又神秘消失在了后山。

待这一日结束,那三十名喽啰才重新回到各自住的地方,自然,各个依旧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后山训练的一点信息!

众喽啰操练了一天,各个都是精疲力竭,连往日里必进行的赌钱项目都没力气做了,也就懒得问他们了。

只不过在睡觉之前,小头目还是按照郑飞的吩咐制定出了一套值夜的布置,在营房周围安排了不下十处的明哨与暗哨,安排人手分出轮替班次进行值夜,除了是遵守郑飞的规定,也是预防再次被众头领偷袭,毕竟在深更半夜熟睡之际突然被人用敲锣打鼓的缺德行为吵醒的滋味可是真不好受!

谁料,约莫也就是寅时刚到,突然!一阵响彻动天的敲锣打鼓声又在各个营房之中响起!

自然是又把众喽啰吓了个半死,众头领敲完锣鼓便走了。

众喽罗惊魂初定后不由奇怪万分,不是安排了明哨与暗哨吗?怎么又被头领们给偷袭了?

众喽啰立刻按照值班表找出那些原本应该在此时值夜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也睡着了!可把众人气的不轻!

这些“玩忽职守”的倒霉蛋自然被教训了一顿!

第二日一早,大部分喽啰都按时集合在了观训台前。

辰时刚到,郑飞便命人将所有没有按时抵达观训台的喽啰们都记了下来,一共是四十多人。

待跑步训练结束之后,郑飞先是命那四十多人多跑了两圈,待这四十人刚刚精疲力竭的跑完全程,郑飞又一声令下,裴宣便带人将那四十多名训练迟到的喽啰按倒在地,落下裤子就一人赏了十记重重的皮鞭!

直打得那四十多人惨叫连连!也惊得众喽啰牢牢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就是一天的功夫训练。

又到了晚上,经过前两晚的惨痛教训,很多喽啰都心惊胆战的没有睡觉,唯恐再被头领们偷袭敲锣打鼓,可谁料这一晚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把众人气的不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更加严格的执行起了郑飞亲自制定的《关于夜间值夜的相关规定》,后来郑飞命人去试过几次,果然都被值夜的明哨与暗哨发现了踪迹,郑飞这才满意。

而从第二日的跑步训练开始,就再没有一个人敢迟到了!

就这样,山寨中的生活便按这种模式一天接一天的过了下来。

就在第十日的时候,厉天闰三人回到了山寨!

除了厉天闰、厉天佑和李四更之外,他们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子,自然就是那李四更的妹妹李五更了。

李五更也的确是个蛮漂亮的女人,一身素装,不施粉黛,低着头跟在李四更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当时众人都在训练着拳脚,李四更与李五更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停下了训练看着他们二人。

李四更则拉着李五更给站在观训台上的郑飞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李四更激动的痛哭失声,大喊道,“大头领,您就是我们兄妹的再生父母,小人从今往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李五更也是捂着脸大哭起来,似是将这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可以尽心发泄的地方。

郑飞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命令李四更去往后院参加训练,并为李五更安排了一个做饭的差事。

他们兄妹又是感恩戴德的一番拜谢!

那一刻,满场皆静,许多人在激动之余,眼中也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结果就在当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就有十几名喽啰跪在了聚义厅前……。

248,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下)

郑飞亲自接见了这十几名喽啰,通过他们或悲或怒的叙述才得知这十几名各不相同的喽啰,却有着非常相似的悲惨遭遇,并且都有一个共同点:亲人正在山下遭受着磨难。

将这十几人所叙述的遭遇按照轻重缓急列出次序之后,郑飞再次派出厉天闰兄弟俩带人下山前去搭救他们的家人,原则只有一个,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不能用钱解决的动手也要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虽然事情还没办成,但十几名喽啰已是对郑飞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要对郑飞忠心不二。

郑飞却只是说道,“我不喜欢听空话套话,想谢我,就在训练的时候拿出你们的劲头来!”

这十几人返回营寨后果然各个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无论是训练还是做事都奋勇当先,里面有几人居然都先后因为表现积极而得到提拔成为了小头目,当然,这是后话。

而通过李四更及这十几名喽啰的亲身事例,以及他们在众喽罗中对郑飞的颂扬,一时间,梁山泊人人都知道了山寨这位新任的大头领是个讲义气,重诺言的好汉,比前任那个气度狭小且无比小气的头领王伦强了何止百倍!

加之郑飞通过训练所施展的恩威并重,赏罚分明的手段。

郑飞在梁山泊的威望迅速提升,已大有众望所归的趋势,而不再是一个设计抢班夺权的外来户的形象。

终于,在十五天的时候,除去一百多名正在山前三关当值守卫的喽啰,三百多名喽罗一早按照惯例跑完步又吃过早饭后正准备练习功夫,郑飞却突然现身观训台上,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三十名一直在进行秘密训练的喽啰。

一些聪明的喽啰立刻看出了征兆:那个神秘的训练终于要公开了吗?

果然。

郑飞一声令下,所有喽啰都集中到了观训台前。

郑飞大声对几百名喽啰喊道,“好好看清楚,以后这将成为你们每日必须训练的科目!”

说罢,郑飞转过身看了一眼还站在观训台下的那三十个喽啰,突然一声喝道,“集合!”

接着就见那三十人都如离弦的箭一般一起冲上观训台,就像是预先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样,迅速各就各位分成三排,每排十个人。

郑飞又一声令下,“向右看齐!”

除了每排最右边那三个人外,剩下的人都把头转向了右边,脚下也快速细微的调整着站位,几乎是仅用了一秒钟。

又听郑飞一声令下,“向前看!”

三十人的头再次转向了前方,而他们的队形也已是横竖都是一条笔直的线般整齐!

再看这三十个人,全都抬头挺胸,目光直视前方,神情肃穆,似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气势散发出来!

台下喽啰们看了都是吃了一惊,这三十个人可都是平日里一起吃喝打闹嘻嘻哈哈开玩笑的人,他们是什么德行众人可都是一清二楚,没想到他们这一亮相却都如脱胎换骨一般!

而台下的鲁智深与林冲二人也是立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惊讶!他们都是久居军中之人,自然是看得出郑飞这三个简单的口令就能有如此效果所代表的意义,他二人又立刻看向王进等自岐山就跟着郑飞的人,却见他们都是神色如常,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此等效果。

二人也立刻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郑飞与那三十名喽啰的身上,脸上都是显现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一个接着一个的命令也自郑飞嘴中喊出……稍息,立正,整理着装,向后装,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装,向前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

而随着他的命令,那三十个人就都如一个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整齐划一,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整齐的脚步声砸的观训台砰砰砰作响,砸在地面上,也砸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所有喽啰都看傻了,虽然觉得那三十个人所演练的自己前所未见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滑稽,但在郑飞如大吼一般的下令与三十个人气势如虹的动作中,却无一人敢出言打破自观训台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压倒一切的肃穆与气势!

而鲁智深与林冲这两名前禁军军官的眼中都已散发出了炽热的光芒!他们看着那三十个人的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三百个人、三千个人!

兵法讲究聚散如常,令行禁止,那三十人的一系列虽然简单却直接的动作不正是体现的这两点?!既然能把这三十个人训练成这样,那也同样能把这梁山泊上四五百人训练成这样!

鲁智深看着台上的郑飞,心中便是一阵感叹道,“这还是渭州城那个杀猪户郑屠镇关西吗?还真看不出他竟还有这种本事!自己当初幸亏听了他的解释才没有酿出大错!”

林冲也是对着郑飞轻轻点头暗道,“难怪自己当初上了岐山就看出那岐山山寨中的喽啰们不但不像山贼,还有几分正规军队的样子,如今一看才恍然大悟,有郑兄弟所颁布的那些山规约束,再加上这种训练方法,梁山泊成为一支强军,甚至超过岐山指日可待!”

而其余头领如王进、王寅等原岐山头领的心中也都是一片激动,似乎是回到了当初在岐山训练时的日子,对于这种训练方法所能产生的效果他们可是有过亲身的体会!

众头领都不禁暗暗攥紧了拳头!待到梁山泊训练成功的那一天……岐山,我们还会回去的!

郑飞又是一声令下,“立正!”

三十名喽啰原本正在齐步走,一听到郑飞的命令,立刻左脚又向前大半步着地,右腿也迅速与左腿靠拢,两臂直直垂下又成了标准的站立姿势!

一整套队列操练终于完成了!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观训台下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整个操练场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叫好声!

虽然此时刚刚才出了正月,天气依旧严寒,但三十名喽啰的额头上都是出了一头大汗,因为紧张,也因为刚刚在操练时特别卖力的缘故!

当听到台下一片喝彩声后,骄傲的笑容也终于绽放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虽然没有参加跑步训练,也没有参加功夫的训练,但他们每个人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并不比台下那群人少,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郑飞用赞许和满意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他这一次对这三十个人的训练已经远远超出了以前在岐山时的专注,十五个日日夜夜的训练,硬是把这三十名从来没有见过现代队列训练的人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敬礼!”三十个人中的一人突然大声喊道。

紧接着就见那三十个人齐齐将自己的右手手指并拢,从身侧抬起,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对着郑飞行了个标准的现代军人的举手礼!

郑飞也举起右手敬礼。

台下众喽啰又是一愣,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行礼姿势。

“礼毕!”又是那人喊了一声。

三十人又瞬间一起收回右手。

郑飞转过身看向台下众人高声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训练的内容,也许要问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训练那奇怪的步子,我以前曾将原因告诉过岐山的人,现在我同样告诉你们,我要你们昂首挺胸走出气势!我要你们同甘共苦!我要你们同进同退!我要你们用最强的劲头活出个人样!我要你们记住,在你们的身边,永远有和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郑飞略一停顿继续道,“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学会我们刚刚的敬礼方式,因为那将是咱们梁山泊日后特有的敬礼式!从今天起,你们都不用再朝我和诸位头领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挺起你们的胸膛,用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对我和诸位头领的服从和忠诚,来表达对站在你们身边的兄弟与战友的尊敬和信任!”

郑飞的声音回荡在全场,也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郑飞大手一挥,“听我命令!所有人立刻每十人排成一排,开始吧!”

说罢,郑飞又转头对还站在观训台上的三十名喽啰说道,“每个人下去挑一排。”

三十个人立刻冲下观训台。

操练场上顿时也乱成一团,所有喽啰都赶忙在那三十人的指挥下就近和身旁的人排成了一排,然后学着那三十个人的样子抬头挺胸的朝着观训台上的郑飞站好,虽然排的队列依旧歪歪扭扭,但已一扫往日那混乱不堪的景象。

郑飞高声道,“从今天起,队列训练正式成为继跑步、功夫之后的第三大训练科目,记住你们身边的人,也记住站在你们排头的排长!我给大家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会检验每一排的训练成果,训练成绩最好的那一排会有丰厚的奖励!当然,训练成果最差的那一排……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哦!”

台下一阵轻轻的哄笑。

郑飞突然抬起右手,朝着山下行了一个军礼!

“敬礼!”

几百个人赶忙学着葫芦画瓢似的也朝郑飞行了一个军礼,新鲜而兴奋。

郑飞再次大手一挥,“开始吧!”

郑飞正在观训台上看着台下众人的训练,突然看到一个人走上了观训台,原来是朱贵。

朱贵快步来到郑飞身边,弯腰轻声道,“大头领,山下来了一个人要求见您。”

“谁?”

“他自称汤隆!”

249,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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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聚义厅。

郑飞端坐大头领之位,大堂两侧则各按顺序坐着其他诸位头领。

只见一名喽罗自外面走了进来,朝着郑飞抱拳道,“启禀大头领,那人已带到!”

郑飞道,“让他进来吧。”

喽罗应声走出聚义厅,不一会,一个魁梧的身影便自门外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之中有沉思,有鄙夷,有不解,也有恼怒!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郑飞救自京兆府,又听从郑飞的建议上了少华山落草为寇,后又去了岐山的“金钱豹子”汤隆!

当日郑飞等人重回岐山,却被那朱武背叛,幸亏“铁面孔目”裴宣遵守对郑飞的诺言,于关键时刻突然发难制住了朱武才使得郑飞等人得以全身而退,才能有机会夺了这梁山泊东山再起。

裴宣与汤隆皆为郑飞救自京兆府,可他们却在最后时刻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个一诺千金,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劫持了朱武,虽然最终没有能够帮郑飞挽回败局,却也为郑飞等人争取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裴宣不可谓郑飞的一大功臣!

反观这汤隆,却是恩将仇报助纣为虐,站在了朱武一边,也就难怪众人此刻看他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了。

只是……他不是在岐山吗?此刻又来梁山做什么?

汤隆二话不说几步上前朝着郑飞跪倒在地,“参见大头领!小弟来入伙,还请大头领收留!”

王寅却是怒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步就将汤隆蹬翻在地,指着他怒喝道,“我呸!你这小人还敢来入伙?又要故伎重施吗?!你真当我们是傻子?看我现在就……”

“王寅!”郑飞一声喝止,“你先退下,让他把话说完。”

王寅立刻抱拳对郑飞道,“大头领!当初在岐山时,八头领裴宣与少华山众人前来入伙,听闻他们都是大头领您的兄弟,我等便皆以兄弟事之,坦诚相待!谁料却是引狼入室!除了八头领,那帮人刚开始还是满口兄弟义气,过了没多久,便在朱武那厮的安排下慢慢架空了我们,这才使得岐山被朱武那狗贼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汤隆这厮也多有出力,故小弟一看他便一肚子怒气,这才控制不住自己!这厮此行前来定有诡计,既然他已自投罗网,请大头领让小弟现在就结果了他!”

汤隆赶忙自地上爬起来朝着郑飞跪倒急道,“大头领请听小弟解释!小弟已脱离岐山,此行前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入伙!”

郑飞看看王寅,又看看汤隆,面上几分犹豫。

汤隆见状又赶忙朝着坐在一边的裴宣急道,“哥哥,求哥哥为小弟美言几句!”

裴宣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汤隆,叹了口气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且先听他解释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

郑飞点点头,对着王寅说道,“你先坐下吧。”

王寅叹了口气,只得坐回到座位上,用不满的目光看了一眼裴宣便又冷冷的看向了汤隆。

郑飞问向汤隆,“汤隆,你说你已脱离岐山,此话当真?”

汤隆急忙点头道,“千真万确!小弟的确已脱离岐山!”

王寅冷哼一声道,“岐山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比我梁山强上数倍,你帮朱武那厮从我们手中夺了岐山本是大功一件,不好好的在岐山当你的功臣享福,来我们梁山做什么?!我看你就是在撒谎!”

汤隆赶忙道,“大头领,小弟绝对没有撒谎!小弟知错了,小弟不该轻信朱武那狗贼,小弟罪该万死!但小弟此行前来的确是真心想投梁山,因为小弟想来报答两位恩公的恩情。”

郑飞冷冷道,“报恩?报谁的恩?”

汤隆道,“一个是大头领您,当日若不是您,小弟定难从京兆府脱身。”

郑飞冷笑一声道,“既如此,当日在岐山上时你怎不与裴宣一起倒戈朱武?现在才又想起报恩来了?”

汤隆面色一红,“都是小弟当日鬼迷心窍,才信了朱武那狗贼,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小弟知错了。”

郑飞道,“此事暂且不提,除了我,你的另一个恩人是谁?”

汤隆看向裴宣道,“就是裴宣裴大哥。”

众人立刻看向裴宣,只见裴宣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汤隆的话。

汤隆继续道,“当日在京兆府,除了大头领,裴大哥也曾对我出手相助,小弟对大头领和裴大哥的恩情一直挂在心上,但大头领您云游江湖不在山上,小弟便拜了裴大哥为兄长!”

众人再次看向裴宣,就见裴宣轻轻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众人心中一动,都没想到裴宣原来与汤隆还有这层关系,只是……他为何一直有所隐瞒呢?

裴宣起身朝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在下故意隐瞒了此事,请大头领责罚!”

郑飞一笑,“八头领不必如此,我本就从未问过你,况且与谁结交本就是你自己的事,何罪之有?我信你!”

裴宣这才重新入了座。

郑飞又对汤隆道,“汤隆,不是我不愿信你,只是当初在岐山我们被朱武围困的时候你不报恩,如今却等我们夺了梁山你才来报恩,如果你是我,你愿意相信仅仅是为了报恩这个理由吗?”

汤隆面色一顿,似是在考虑什么而没有当即辩解,而且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郑飞的面色立刻就是一变!

裴宣见状急忙对着汤隆喝道,“汤隆,有话便说,若有半句谎言,我可也保不住你!”

汤隆愣愣的看了一眼裴宣,又看了看对着自己咬牙切齿的王寅,再看了看已是一脸冰霜的郑飞,终于颤声道,“小弟……嗯……确实也有别的原因……”

王寅一声怒喝,“说!”

汤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才似是豁出去的说道,“因为小弟在岐山混不下去了!”

众人都是一愣。

郑飞道,“如何混不下去了,如实道来!”

汤隆苦着脸道,“那日大头领被朱武那狗贼围困,裴大哥突然制住了朱武,小弟也是大吃一惊,本想跟着裴大哥一起追随大头领您而去,但……但小弟……小弟承认,小弟很怕死,辜负了大头领您与裴大哥的恩情,小弟真是羞愧万分!小弟错了!”

说罢,汤隆便对着郑飞连连磕起了响头,脑袋把地面砸的砰砰作响,没几下就见他的额头磕出了血。

郑飞道,“好了,不用磕了。那日在京兆府,我不过是为你说了一句公道话,又为你寻到了一个可去的地方,这本就不是什么大恩,自然不会奢求你在那种时候能为我做什么,所以我一直都没怪过你。我也相信你是因为怕死,没有人不怕死,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继续说你为何在岐山混不下去了!”

汤隆感激的看了郑飞一眼,也不去管头上的血迹继续道,“小弟忘恩负义,羞愧万分!但从那日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我突然发现山上的人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朱武也很快就把我的职权都收了回去,便是一般的喽罗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与裴大哥结拜的事,裴大哥背叛了朱武,我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我恼怒之下本想离开岐山,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后来在一次意外的偷听中我才知道,原来朱武一直在派人悄悄的收集大头领你们的消息,我也才知道大头领你们夺了梁山泊,我便立刻逃离了岐山,直奔梁山而来。既是想报答大头领与裴大哥的恩情,也是想将功赎罪,求得一个心里的太平!”

说罢,汤隆又赶忙补充道,“小弟所说的真的是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大五雷劈!死无葬身之死!”

王寅见郑飞面色似有所动,赶忙起身抱拳道,“哥哥切莫信他的鬼话!朱武那厮诡计多端,定是教他如此说,派他来咱们梁山泊做奸细来了!”

汤隆又急道,“大头领请相信我,为了表明小弟一片悔过之心,小弟还特意为大头领准备了一份大礼,此物小弟在岐山也从未向朱武展示过!”

众人听了面色都是一奇。

郑飞也似是被勾起了兴趣说道,“是什么东西?”

汤隆道,“那件东西在小弟带来的包裹里,正被门外的人拿着。”

郑飞看了一眼王寅,王寅立刻对外面喊道,“把汤隆的包裹拿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一名喽罗便提着一个奇怪的布袋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这个布袋奇怪,是因为它的形状有些奇怪,不似是装了什么衣物细软之类,倒像是放了许多棱角分明的东西在里面,把布袋撑得奇形怪状。

王寅伸手接过布袋,先是伸手掂了掂,接着就把布袋扔给了汤隆。

却见汤隆似是非常小心这布袋一般,急忙小心的接过布袋,一副担心这布袋掉在地上会摔坏的样子,“王寅大哥小心些,这可是小弟一路之上花了五天才做好的东西!”

接着就见汤隆把布袋小心的放在地上,解开来,露出了里面一堆东西。

众人看了都是一愣……!

250,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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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隆将那包东西解开,众人一看,却见里面原来是一堆各种样式的小东西,零零散撒的不知为何物,都是面色一奇。

汤隆见了众人的表情,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正待开口时,却突然听到一人惊喜的声音,“这是……神臂弓?”

此言一出,鲁智深与林冲,王进面色也是一奇,又仔细一看之后都轻轻点了点头,显然也是看出了些端倪。

汤隆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能认出此物,立刻惊讶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发现原来是庞万春正面带兴奋的看着那堆东西。

汤隆笑着对庞万春一抱拳道,“庞头领真好眼力!”

坐在庞万春身旁的石勇一脸困惑的问道,“庞头领,什么是神臂弓?”

庞万春回道,“神臂弓虽叫弓,却不是弓,而是一种弩!普通弓箭便是力气再大的人也不过能射出百步。而且说是百步,其实到百步之时箭羽便已泄力,即便射中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但这神臂弓一经上满弦,只需轻轻扣动扳机,任谁都可以将箭射出三百多步远,而在三百步内,射穿一般的铠甲也不在话下!威力惊人!但也由于神臂弓有如此威力,故一直被官府严格控制着,只准装配军队,民间严令使用。而且此弩制作工艺复杂,只有汴梁弓弩院才(注1)懂得制作之法,所以民间一直难得一见!我当日在延安府学习弓箭时曾在军中见过此弩,一直记忆犹新,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庞万春是公认的神射手,他的话绝对可信,众人听了他的话后都是心中一惊,立刻又仔细看起那堆东西。

郑飞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接着问向汤隆,“汤隆,庞头领的话可是真的?”

汤隆连连点头,“庞头领所说千真万确,此物的确是神臂弓,小弟祖上世代为军中军匠,所有军中军器都会打造,小弟的父亲又曾供职于汴梁弓弩院,所以也会制作此弩,并将制作方法教给了小弟,因为此物威力巨大,又是禁物,辽夏一直想得到此物的制作方法而无果,故我父严令我万不可将此物示人,一来是怕被官府得知而获罪,二来也是怕被辽夏的奸细偷走制作方法再用来对付咱们。当日我逃离岐山后,深知有负大头领恩德,又想起大头领在岐山时所规定的那些寨规,觉得大头领乃是一位大大的好人,思前想后,便决定打造出一把神臂弓献给大头领,既是当作见面礼,也是想戴罪立功!只是从岐山到梁山路途遥远,神臂弓又太大容易招人耳目,所以我便将制作好的神臂弓又拆成部件藏在布袋之中,便是诸位所看到的这堆东西了。而且……”

汤隆说到这里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才一脸自豪的说道,“而且此弩还经过了我爹的改良!寻常弓弩,包括神臂弓,装箭的过程特别费力,往往射出一箭后还没来得及装好第二箭时敌人便已冲到了近前,这也是弓弩的一大缺点。但我爹想出了办法,可以一次性射出三支箭!只可惜,我爹还没来得及将成果上报朝廷就去世了,我又接着因为贪赌……”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见一人猛地几步冲到近前又惊又喜的说道,“快,立刻为我组装好神臂弓!”

汤隆与众人又是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头领郑飞。

且看郑飞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看着那堆物件的眼中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郑飞可是从庞万春身上尝够了弓箭的好处,如今有这种比弓箭更厉害的弩箭出现,怎能不让郑飞欣喜异常!尤其是郑飞来自现代,深知这种远程攻击武器在古代战争中的巨大作用,只要此弩能够装备整个梁山使得人手一把,到时成百上千支弩箭一起发射,在超远距离下消灭敌军亦不是梦想!

汤隆连忙点头称是,接着就用包裹中所带的工具开始组装起了神臂弓。

可半柱香过去了,神臂弓还没组装好,汤隆的脑门子上立刻急出了汗。

郑飞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时间有的是便拍了拍汤隆的肩膀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我等着就是了!”

有了郑飞的安慰,汤隆心中那种惶恐不安的急迫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他赶紧又感激又恭维的对着郑飞笑了笑便重新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

汤隆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抬头对着郑飞骄傲的一笑道,“大头领,已经组装好了!”

说罢便将一把巨大的弓弩双手捧给了郑飞。

郑飞接过神臂弓,只觉此物比弓要重许多,约莫有三把弓的分量,大小也比弓长出许多,能明显看出最有技术含量的乃是它的扳机部位,也不知里面是何构造,竟能在如此大的力量下尤能使箭蓄力而不损坏,除此之外,弩的最前面还有一个脚蹬口,想来是用来蹬踩上箭的地方。

郑飞立刻朝旁边一伸手,“拿箭来!”

注:弓弩院:宋代所设专门用来生产远射武器的地方。

251,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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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取过三支箭交到了郑飞的手上。

旁边众头领也都围拢上来好奇的观瞧起了郑飞手中的神臂弓。

郑飞从未玩过弩箭,正在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时,汤隆见状立刻会意,上前讨好的示意郑飞先将三支箭分别插入神臂弓的箭槽里,再将神臂弓的方向朝下先摆好。

只见这三支箭入了箭槽却并未往下滑落,郑飞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箭槽的前端还巧妙的设有一个类似“保险杆”的东西,不但能稳稳固定住箭羽,还能预防箭羽的不慎射出。

汤隆又示意郑飞将右脚蹬在那处脚蹬口上,再双手一起抓住箭弦用力往后拉,一直拉到可以挂靠在扳机上为止。

而那扳机也是设计的颇为独特,居然可以前后移动并稳稳固定住,不但适合不同力气的人上弦,也能起到调节力量大小的作用。

汤隆原本将那扳机调到了最前面,可郑飞却一把便将扳机拉到了最后面。

汤隆看了心中顿时一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将箭弦拉到最前面的扳机位置也要有三百多斤的力气才行,再拉到最后面只怕要不下四百斤的力量!

这……这大头领能行吗?!

果然,郑飞双手用力往后拉箭弦,当拉到扳机刚开始所处的最前面的位置时还觉得十分轻松,但再往后拉,便只觉箭弦的力量陡然升高!每再往后拉一分都要加大不少的力气!

郑飞一咬牙,右脚死死踩住脚蹬,借着腰部的力量猛地一用力……!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郑飞终于将箭弦拉到了扳机上的挂钩处牢牢挂好!

汤隆看了又是咋舌一惊!发自肺腑的对郑飞抱拳道。

“大头领真乃神力!”

郑飞面上微微一笑,心下却也是暗暗吃惊,他终于明白了这神臂弓为何能有穿甲神力。只因就算是再好的弓,让力气再大的人去拉弓,也只能一手挽弓一手拉弦,全身力量分散,只讲究一个臂力,射出去的箭当然力气要小一些。

而这神臂弓却是双手拉弦,同时还有脚蹬口可以用来蹬踩借助腰部的力量,端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上弦,当射击时却只需瞄准方向轻轻扣动扳机即可,这射出去的箭的力量当然也要大上很多!

如今箭已上弦,该到了试验一下这神臂弓威力的时候了!

郑飞手拿神臂弓对着庞万春一笑道,“万春,你来用弓与我比一比。”

庞万春本也早有此意,立刻寻来一把弓和一支箭,只见那箭羽很是普通,与郑飞手上神臂弓所用一样,都是寻常的钢箭,可那弓却是一把浑身黝黑的大弓!

值得一提的是此弓乃是当日在晁盖庄园时,晁盖目睹庞万春的神射术后大为折服,便赠给了庞万春一把上好的弓箭。据说也是出自汴梁弓弩院的名家之手,乃是“黑漆弓”中的极品。

此弓虽然比不了花荣手中的那把游子弓,却是无论做工还是威力都比庞万春以前那把强了不知多少倍!

庞万春初获宝弓,这些日子还一直未曾有机会施展一番,如今能与这经过改良的神臂弓一教高下,庞万春自是兴奋不已!

众人见有比试,既想目睹庞万春那神乎其技的射术,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神臂弓究竟有何威力,也都兴奋不已,立刻簇拥着二人来到门前向外望去寻找着可以用来比试的东西。

郑飞一眼便看中了离此大约在八十步左右的一颗大槐树道,“万春,射那槐树如何?”

庞万春却一笑摇头道,“太近!”

郑飞也一笑,又一指在那槐树后又二三十步远的一棵粗壮的槐树道,“那里如何?”

庞万春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上箭挽弓道,“那小弟先来了。”

话音刚落,却是连瞄准都不用便已一箭射出!

这一箭嗖的一声应声而出,只见它飞在空中快速的划过一道掠影后便“噔”的一声就射中了那棵槐树!

“好!”

“射得好!”

“庞老弟果真厉害!”

……。

众人立刻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赞扬声!

庞万春笑着朝众人点点头,便看向了郑飞及他手中那把神臂弓,脸上出现了几许期待的神情。

全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现在就看郑飞这把经过改良的神臂弓的威力了!

汤隆立刻上前将箭槽最前端的“保险杠”打开。

郑飞屏住呼吸,一手托弩,一手握住弩柄将三支箭羽瞄准了那颗大槐树,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噔!

一声沉闷的声音猛地响起!三只钢箭立刻被射出没了影!

众人立刻望向那大槐树,但却是一愣……原来那大槐树上依旧只有庞万春刚刚射出的那一支箭。

咦……?大头领所射的三支箭去哪了?

郑飞只觉脸上一阵泛红,暗骂一声丢死个人啊,居然脱靶了!

可就算是脱靶的箭也总得有个踪迹吧,众人立刻装作寻找那脱靶的三支箭好掩饰一下郑飞的尴尬。

还是一名小喽啰眼尖,突然一指老槐树后面又四十步远的一颗树道,“在那里有一支!”

众人立刻望去。

果然!一支钢箭正插在那棵树上,尾部犹在剧烈的颤动着!

252,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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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刻簇拥着郑飞走向那两棵树。

来到第一棵树之前,就见庞万春所射的那一支箭正牢牢地钉在树干之上。

王寅上前拔下钢箭,看了一眼便微微摇头对着众人叹道,“入木两寸有余,庞老弟真好臂力!”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射进里面两寸有余?!

可想而知这一箭如果是射在人的身上,只要部位准确,要人之命绝对不在话下!如此远的距离庞万春依旧可以射出力量与准确度都俱佳的一箭,这神射手的美誉果真不同凡响!

众人当然不知庞万春当初在少华山时便是在百步之外接连射杀了两名官员才使得少华山在官兵的包围下反败为胜!

众人上前细细一看了又是一番啧啧称奇,只可惜单从这入木的力度上说,在这个距离想射穿甲胄的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众人又走向后面那棵槐树,且去看看入木情况如何。

但众人来到近前待一看清那支箭却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支箭虽同样钉在树干上,却把钉口之处两寸有余的一片树干都击成了碎片脱落于地,在钉入处形成了一个碗口状的冲击面,而已经射进树干里面的箭身长度也明显要深过庞万春那一箭许多!

王寅立刻上前去拔那箭,却是一下子没有拔出来。

王寅再猛地一用力,就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竟把箭杆折断了。

王寅愣愣的看了一眼那半截箭杆,立刻一手先将那半截箭杆暂时与没入树干的另半截对合在一起,又拿起庞万春刚刚所射的那支箭与之放平做个对比。

却见王寅的身子一震,竟愣在了那里。

郑飞见状奇道,“王寅,如何?!”

王寅转过身来,脸上竟写满了惊讶,犹自不信的说道,“一……一半全进去了!”

众人一听都呆了呆,同样满眼惊讶的看向了那把神臂弓!

此弓射出来的箭真是好强的冲击力!

虽然郑飞射偏了方向,三支箭只找到了这一支,可这支箭却在比庞万春所射的那一支箭又远了三四十步的情况下,所产生的破坏力竟比庞万春那一支还要强了许多!

可想而知,这一箭要是射在人身上……岂不是只会留下一个前后贯通的血窟窿?!

传说它有在三百步内射穿甲胄的威力果真不假!

庞万春立刻对着郑飞抱拳喜道,“哥哥,这神臂弓威力非比寻常!小弟恭喜哥哥得此一宝!”

其余众头领也都一脸兴奋的朝着郑飞抱拳道,“恭喜大头领得此一宝!”

但郑飞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只见他突然问向正站着一旁满脸得意的汤隆,“汤隆,大宋军队中的神臂弓也有如此威力吗?”郑飞的确很高兴可以获得这样的武器,但却同时又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试想,如果大宋军中皆用此物,自己日后兴兵,只怕从此物上也占不到宋军的什么便宜。而且既然此物威力如此大,那为何与辽夏军队相战时并不曾听此物有过什么巨大的战果呢?

汤隆似是看出了郑飞的疑虑,立刻回道,“大头领不必担心,经过我父的改进,此弩虽还叫神臂弓,却已与大宋军队所用的神臂弓有了许多的不同之处,其中最大的不同有两处,一是能同时射出三箭!另一处乃是扳机可以前后调节位置。宋军所用神臂弓的扳机位置其实就是这改良后的神臂弓最前面的位置,虽然扳机的位置越往后威力才越大,但上弦所要用的力气也要大上许多。您刚刚也是将弓弦拉到了最后的位置才造成了如此大的威力,只不过寻常士卒哪会有和您一样的神力?”

郑飞点点头又问道,“即便大宋军队所用神臂弓比此弩威力要弱一些,但依旧不容小觑,却不知为何不大力推广此弩呢?”

鲁智深抢着说道,“这个洒家知道,神臂弓虽好,却每次只能射出一箭,再上弦颇为费劲,辽夏军队又以骑兵为主,在战场上速度极快!只怕还没上好第二箭他们就已冲到了近前。而且听说此弩制作颇为费事,制作费用也很贵,造出一把神臂弓所用的钱和精力都可以造出五把普通的弓箭来,朝廷觉得不划算,故一直没有大力推广,只给一些精锐之师配给了一些。”

汤隆点点头,因为不知鲁智深的身份便道,“这位……大师哥哥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两点原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小弟曾听我父说过,朝廷虽给弓弩院拨付了许多银两用来制造弓弩,但经过层层官员的克扣与挪用,真正用在制造弓弩上的钱早已不足原本的十之二三。而且这弓弩院又是个可以捞钱的肥差,尽被一些贪官占了位置,院中的军匠对他们稍有不从不满便会被踢走,我父当初就是对他们所进的低劣材料有所不满才被重新退回军中。如此一来,制作费用原本就不够,材料又低劣,能工巧匠皆被踢走,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阿谀奉承并无多少真本事的人,这造出的弓弩如何能用?!”

汤隆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是怒气连连,想来是想起了他爹曾经遭遇过的什么不公平对待。

253,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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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汤隆所说的弓弩院的事,郑飞在穿越之前倒真的看过相关的记载。

据传弓弩院等军用武器作坊在成立之初,的确为大宋军队造出了许多神兵利器,使得大宋军队在建国之初面对外敌占了许多优势。

比如在“檀渊之盟”签订前夕辽宋双方正在武力相抗已增加本国的谈判筹码时,契丹大将萧达览即是在数百米外中了宋军一种叫做三弓床弩的袭击而突然阵亡,使得契丹士兵大骇,士气顿时大挫!从而为宋军争取到了许多谈判的底气!

而像神臂弓这种武器也一直被大宋朝廷严格控制着,相传手持此弩的士兵在被俘前,必须砸烂此弩才可投降。所以金辽等国一直没掌握到其制作的核心技术,虽然用俘获的神臂弓仿造了一些,但威力一直比不了弓弩院生产出来的原版神臂弓!

而由于朝廷过于严格的保密和监管,以致神臂弓、三弓弩等超时代的武器到大宋灭亡时也随之失传了,元朝建立后曾搜捕大宋遗留的军匠仿造这些武器,但都没有成功。

弓弩院中掌握的武器技术之高可见一斑!

但到了后来,因为整个朝廷从上到下的一系列腐败问题,弓弩院等军用作坊的产品质量直线下降,士兵在战场上使用时经常会出现兵器突然自己损坏不能用的情况。

相传宋神宗有一次心血来潮,突然驾临弓弩院抽查弓弩,却是连续抽了三把弓弩都不合格,弓弩院的严重问题这才被曝光。

反观辽金两国,他们的军器作坊所生产出的兵器上都必须刻有监造官或制造工匠的名字,如果在战场上兵器出现了问题,就会立刻查办相关官员和工匠!

所以辽金的武器装备虽不如宋军的技术含量高和先进,但质量却比宋军的强上许多,这也是宋军一直不敌辽金的原因之一。

汤隆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所以,靠着现在的弓弩院里的那帮酒囊饭袋所制作出的神臂弓又能好到哪去?往往没射上几次就会出现各种问题,甚至完全损坏不再能用!久而久之,神臂弓便给了朝廷一种不经耐用的印象,再加上它制造的费用的确要高一些,所以越来越不为朝廷所喜欢。但实际情况却是神臂弓其实是一种特别耐用的弓弩,不是小弟夸海口,由我父与小弟制造出来的神臂弓射上几百次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制造一把改良后的神臂弓所花费的费用,即便所用的干、角、筋、胶、丝、漆等材料都选用上乘货色,也要比弓弩院那帮混蛋为了捞油水所虚报的价格便宜一大半!”

郑飞听了这话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如此真如汤隆所言,那朝廷的军队即便有神臂弓也跟没有一样呀。

尤其是这经过改良的神臂弓自己这里乃是独一份!虽然上弦依旧很麻烦,如果距离对方太近或者对方都是骑兵则只能射击一次,但一次就能射三箭也能弥补不少这方面的缺点。

郑飞立刻笑着一拍汤隆的肩膀,“好,欢迎汤兄弟加入我们梁山泊,往日的种种不快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梁山泊的好兄弟了!”

说罢,郑飞又看了一眼众人高声道,“传我命令,封汤隆为梁山泊第二十头领,军器监造使,全权负责山寨军器监造事宜并直接对我负责!”

众人听了心中便是微微一动,暗道又多了一个直接对大头领负责的人。

汤隆闻言顿时大喜,赶忙下跪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响头,口呼,“大头领放心,小弟绝对忠心不二!”

王寅等人面色虽有犹豫,但眼见郑飞已拍了板,而汤隆所献神臂弓的威力又着实惊人,也就只好认了这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汤隆凭借着他那高超的军器手艺,为王寅等人兵器着实上了一把心,这才逐渐完全的得到了王寅等人的承认,当然,这是后话。

郑飞笑着扶起汤隆,急切的问道,“汤头领,制造一把全新的改良后的神臂弓需要几个人?费几天功夫?花费多少银两?”

汤隆快速一想便回道,“若是材料齐全,熟练的军器师单人只需五日便能造出一把合格的神臂弓,双人则只需三天,每把改良后的神臂弓需要四十贯。”

什么?!居然要四十贯!

不少人听了这个价格都是一惊!不由暗道这也太贵了!若按汤隆所说,则弓弩院采用劣等的材料,而且还是虚报给朝廷的价格就要高达七八十贯,但使用起来却只能用几次便可能损坏,难怪朝廷会觉得这神臂弓不划算而不愿大范围的配给军队了。

虽然郑飞听了这个价格也是暗暗一惊,但随即就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一把可以用几百次并且威力着实巨大的神臂弓只要四十贯其实真不算贵!

因为只要有了这样的弩弓,便等于有了超远程打击敌人的能力,可以做到敌人未进身前便已丧命或者损失严重,对保护自己的有生力量有着何等巨大的作用!

郑飞不喜欢古代对阵时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深受穿越前时代的先进科技,尤其是一些现代战争的影响,如何在尽可能减小己方损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是郑飞的追求方向!

如今这种时代当然没法追求什么大炮导弹,所以像庞万春这样的神射手,以及神臂弓这样的超远程武器便成了郑飞的首选!

郑飞唯一遗憾的是当初离开岐山时没有把那掠自三大粮行的巨额财富带走一些,只是随身带了几万贯的交子钱,如今到现在还剩下不到一万贯,马上就要成为穷光蛋了!

郑飞只能在心底一叹,心中不由又想了远方那个人的身影。

“朱武……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郑飞轻轻摇摇头驱散了那个人的影子,对着汤隆一笑道,“此弩再叫神臂弓也不好,因为它本就已是一个全新的弓弩品种,而且再叫神臂弓也容易招来官府的注意,不如取一个全新的名字,就叫做……断魂弓吧!”

汤隆一愣,随即喜道,“断魂弓……?!好名字!不管谁遇到它,都叫他断魂无生!”

254,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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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制作断魂弩的人手问题了。

弓弩这种东西,还是要靠大面积的齐射才能产生极大的杀伤力,只配备几把或者十几把的话,只能对单个敌人有威慑力,碰见成百上千人的大混战只会是杯水车薪。

但只靠汤隆一个人,就算累死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太多断魂弩来。

郑飞问向汤隆,“训练一名可以制作断魂弓的军匠需要多久?”

汤隆沉思片刻便回道,“若是有一些铁匠手艺基础的,人再聪明勤快些,只会做断魂弩的话……一个月应该就足够了。没有任何基础的,就不好说了。”

郑飞听了沉吟道,“一个月……倒也可以,只是要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铁匠呢……?”

旁边朱贵上前道,“大头领,咱们梁山上有不少人在上山前做过手艺活,大头领只需下令,应该就能召集起一些人来,另外再找一些人让他们从头开始学,有汤头领的用心教授,出师也是早晚的事。咱们还可以派人下山去找一些山下周边的铁匠,让他们入伙咱们梁山,也能短时间内凑齐不少人。”

郑飞听了问向汤隆,“汤头领,朱头领所说可行吗?”

汤隆想了想道,“可行倒是可行,但神臂……哦不,是断魂弩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学习如何去做很容易,但要想让做出来的东西品质优良且经久耐用还是要靠熟手才行,小弟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飞道,“汤头领有话便说。”

汤隆道,“制作断魂弩的最佳的人选还是那些军匠,只要能再找来几个军匠高手配合我,则不但制作出的断魂弩品质有保障,日后若想再制造什么别的武器也就事半功倍了!”

郑飞眼中顿时一亮!心中暗道,“对呀!只这一个汤隆就带给自己如此大的好处,自己要是能得到更多的军匠相助,那岂不是日后想要什么大宋的武器就能造出什么武器来?”

却听林冲道,“只是这军匠不似寻常的铁匠,皆在军中或官府的控制之下,要找他们谈何容易?!”

汤隆一笑道,“林头领所言不假,不过这干军匠的向来是祖传的手艺,就像小弟这样,从曾祖那代就开始效力军中,若不是小弟贪赌,此刻说不定子承父业,也正在军中效力。而有一些祖传的军匠家族堪称制造军器的大族,族内上上下下皆是制造军器的好手,像我家祖上就是出自其中一个军匠家族。”

林冲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汴梁禁军军中就有一户军匠家族名为公孙,世代皆为禁军效力制造军器,手艺着实不凡!我那铁枪就是出自他家之手,不过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汤隆不答反问道,“不知诸位头领可曾听说过神宗皇帝时期的‘弓弩案’?”

弓弩案?

众人都是江湖人物,若说起什么江湖典故众人或许还听说过,可要问他们什么朝堂之事还真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但郑飞一听“神宗”与“弓弩”这两个词心中不由一动,立刻联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可是神宗皇帝在位时抽查弓弩院所造军器之事?”

汤隆顿时一愣,万万没想到郑飞居然知道这事,惊讶的看了一眼郑飞后便道,“大头领真是见多识广,连‘弓弩案’都知道。”

郑飞不置可否的一笑,他只知道宋神宗曾经抽查弓弩院制造出的弓箭,结果连抽三次都不合格,神宗大怒,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如今听汤隆问起,他的回答也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

但汤隆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他数次想卖弄一下,结果先后被庞万春和郑飞点破,心中不由暗叹这梁山泊上果真藏龙卧虎。

汤隆继续道,“既然大头领您知道那案子,我就不细说了。当日神宗皇帝大怒弓弩院贪-腐,将弓弩院上上下下严惩一番,虽然贪官污吏被拿下不少,但也连累了不少无辜的能工巧匠。其中便有数个世代制造军器的家族被连累治罪而获罪遭到发配,他们那些人也就从此脱离了军队和弓弩院。如今的弓弩院之所以手艺底下,除了官员腐败所致,也是那一次的‘弓弩案’着实伤了弓弩院的元气。那些军匠大族被发配后,有一些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不知还有没有留下后代。但有几个家族还有迹可循,小弟恰巧知道其中有三家就在他们的发配之地定居了下来,繁衍生息至今,此时距离‘弓弩案’事发不过二十多年,想来他们族中的能工巧匠们还有许多幸存着,手艺也还没失传。”

郑飞心中一喜,急忙问道,“他们的发配之地在哪里?”

汤隆道,“离此也不算太远,就在那沙门岛(注1)!”

沙门岛?!郑飞等人听了皆是一惊,只因这发配沙门岛可属于发配诸地中比较严重的一种,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匠都会被发配那里,可想而知当初神宗皇帝是何等的暴怒了!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自己!“郑飞想定立刻道,“汤头领,你可有把握寻到他们并把他们带上我梁山来?”

汤隆点头道,“小弟的祖上与那两家颇有渊源,小弟愿意去试一试!”

“好!”郑飞点点头,接着又对汤隆道,“汤头领,你这件事若办成了便是我梁山一大功劳!”

说罢,郑飞环顾一眼众头领道,“武松、王进、石勇听令!”

三人立刻抱拳道,“在!”

郑飞道,“你们三人立刻带足银两,与汤隆一起前去沙门,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把那些人给我带回梁山!”

四人齐声道,“是!”

沙门岛:古属登州,现属山东烟台的一个群岛。北宋立国后,太祖下令将军事罪犯都流放此岛,后来不只是军事犯,一些别的重犯,比如杀人犯,贪官污吏、政治犯,也开始流放沙门岛,成为北宋最严厉的流放地之一。

甚至当时民众对那些让他们深恶痛绝的贪官污吏都会说他们:某某必定沙门,籍没家财,禁锢子孙!

255,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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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郑飞便率领众头领于山下送别王进、汤隆等四人。

此事对郑飞着实重要,故才派出王进与武松两员大将陪着汤隆去沙门岛。

目的很简单,就算带不回那三大军匠家族,也要确保汤隆能顺利平安的返回梁山!

待送走了他们,郑飞又按照汤隆临走之前所交代的事项,命杜迁、宋万等人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军器坊的筹备建造工作。

首先在后山选了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作为军器坊的建造地点,再派人自山下“请”了一些山民村民帮忙建房。

当然,郑飞特意嘱咐过,“请”来的村民一定要给足了合理的工钱才行。

然后又派人下山购买铁砧,火炉,钳,凿等必备铁匠工具。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力求汤隆等人一回来就能迅速投入到断魂弩等兵器的制造工作中去!

待忙完了这些,也终于到了郑飞检验山寨众喽啰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在这一个月的训练中,陆陆续续又有三四十人因为受不了训练的强度和严格的军纪而逃下了山去,为此立刻有头领提议派人去追捕他们,找回来严惩一番以正军法!

但却被郑飞给否决了,郑飞说,“有人愿意做孬种,做逃兵就让他们做去好了,老子为什么要训练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能坚持到最后的,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结果这事传到营寨后,逃跑的人又少了下来,只又跑了两三个便再无人私自下山了。

这一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距离规定的操练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时,郑飞便率领众头领来到观训台上。

此时整个梁山还都沉寂在一片夜色的寂静之中,除了执勤的喽啰,大多数人都还处于昏睡之中。

但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响彻整个梁山山寨的钟声响起,原本沉寂的梁山泊瞬间清醒了过来,整个营房也瞬间炸开了锅,无数人影自各个营房中钻出,从四面八方朝着观训台集合而来。

众人到了操练场才发现郑飞已率领众头领等在了那里。

那些闲聊的,打着哈欠的,嘴里嘟嘟囔囔的都立刻闭了嘴,这才想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紧接着,就见众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样,虽然没有任何人指挥,但几百人都自动的朝着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走去站定。

不一会,所有人都已集合完毕!队列整整齐齐横平竖直!

经过清点人数,全部应到人员全部到齐,没有一个人迟到,也没有一个人偷懒旷训。

郑飞大手一挥,“开始跑步!”

只听郑飞这一声令下之后,整个操练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号声。

“向右转……”

……。

“向后转……”

……。

“跑步走……”

……。

几百名喽啰便在那三十多名排长的带领下,跺着整齐的步子开始沿着山寨跑起了步,口号声也此起彼伏。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

当太阳完全升起,大地重现一片光明时,三圈的跑步也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郑飞现身的缘故,整个跑步训练下来,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再像刚开始那样累得死去活来。

几百人又重新站回自己的位子,只见他们虽然一个个都是累得满头大汗,但队形依旧整齐,与当初郑飞初次集合他们相比,已初现令行禁止的强军迹象。

鲁智深与林冲这两名原禁军军官见到此景心中都是深深一惊,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才这么短时间里,仅靠着跑步和队列训练就可以把这些刚开始时松松垮垮的喽啰训练成这种样子!加以时日,这群人未来的表现当真令人产生了几许期待!

郑飞很满意的点点头后就朝旁边看了一眼,接着就见有四名喽啰扯着一面大旗来到观训台前站好,将大旗的正面展示给众人。

喽啰们中会识字的一些人立刻认出了那大旗上所写的两个大字。

天道!

256,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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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众人正在疑惑之际。

就听郑飞响亮的声音响起。

“兄弟们,当初我刚来梁山时,山上共八百多人,现在呢?只剩下五百人!虽然人数少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很高兴!也许有人会觉得,人跑了这么多你还高兴,你是不是有病呀?”

满场顿时一片哄笑。

郑飞挥挥手,众人又静了下来。

“我当然没病,我高兴是为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感到高兴!因为你们愿意遵守我定下的寨规,就说明你们在内心深处还是个好人,还没忘了你们也是百姓的子孙!你们能坚持到最后,就说明你们全都是真正的勇士!你们才是咱们梁山泊的精华!老子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老子向来都是宁缺勿滥!跟着老子混的,各个都得是真正的好汉!也就是像你们这样的!”

满场安静,静的就像是落根针都能听得到,但一股无声的自豪感却在众人的眼中闪过。

郑飞道,“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山贼,是山大王,是被人所痛恨的强盗!我们这些头领和你们都一样,如果在山下可以活的好好的,谁愿意做这令父母亲朋抬不起头来的草寇?!只是如今朝纲混乱,昏君无能,奸臣当道,贪官污吏遍布天下,妄狗奸贿,屈害善良,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咱们都在山下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做这令父母蒙羞之事,大家说是不是?”

立刻就有许多人都一脸悲愤的点了点头,而在左右相顾之下,便是还有一些并非如郑飞所说的,而是犯了诸如命案,或者游手好闲之人也都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恍惚间还真倒以为自己也是为这世道所迫才上得梁山。

当然,这就是郑飞想要的效果。

正所谓若要人行忠义之事,便要人先觉得自己是忠义之人!

郑飞继续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世道越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越要活出个人样!落草为寇又怎么了?只要咱们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就是真正令人称颂的好汉!我宣布,从今日起,咱们梁山泊的立山根本就是四个字:替天行道!替老天匡扶正义,替老天解救黎民苍生,替老天给那些迫害咱们,迫害咱们的父母亲朋,迫害百姓的贪官污吏以惩罚!”

郑飞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四更,李四更立刻振臂高呼一声,“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他这一喊,别的喽啰也都群情激奋的跟着大喊,“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几百人的吼声响彻动天!

郑飞一挥手,满场又静了下来,郑飞一指那面旗帜高声喊道,“从今往后,咱们梁山泊便叫做天道军!从此,天道军的大旗飘到哪里,咱们就冲到哪里!天道军的大旗飘到哪里,就叫哪里的贪官污吏心肝俱裂!天道军,万岁!”

众人一起振臂高喊,“天道军万岁!天道军万岁……”

郑飞看着那几百张炙热的面孔,心中一片感叹,他当然不能告诉众人自己的真实目的,也不能告诉众人在几年之后,战火就将烧遍大宋整个半壁江山,两个皇帝被掳走,神州大地一片生灵涂炭!大汉民族的一次磨难就将正式拉开序幕!

当然,就算是郑飞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甚至还会把他当成个疯子!

郑飞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把他搞到这个世界里来,但既然来了,在明知自己的民族的灾难必将发生之下,郑飞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凭借着自己熟悉历史发展进程的优势去改变它!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聚集人心,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力量!

郑飞一直在为之努力着,如今,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天道军正式成立!

虽然自己现在的手下只有五百多人,但未来……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郑飞再次一挥手,整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五百多双炽热的目光直视着郑飞,他们的心中也是一片沸腾!因为他们本以为自己此生便是抢了就吃,吃了就抢,浑浑噩噩不知所终的山贼,如今却在大头领郑飞那里找到了新的方向。

替天行道,多么豪情的一个词!

只听郑飞高声道,“队列训练正式开始!所有人通通有赏!当然,走的越整齐,走的越威武,排名就会越高,赏钱也会拿的越高!开始吧!”

梁山泊,顿时一片热火喧腾!

.就像那……初升的朝阳!

257,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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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队列操练圆满结束,经过郑飞与众头领的商议,排名也很快出炉,排名第一的队列每人赏五贯钱,排长赏八贯。就算是排名最后一名的队列每人也赏了一贯钱,排长赏三贯,众人皆大欢喜。

如今的梁山泊与郑飞等人当初刚上梁山时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头领各个都是郑飞的生死兄弟,对郑飞忠心不二。众喽啰也都是经过一系列考验而自愿留下来的,在郑飞一系列恩威并重、赏罚分明的措施下,也是万众归心于郑飞。

同时,在诸位头领的悉心教授下,众喽啰的武技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梁山泊正是一派兵强马壮的繁荣景象!

如今的梁山泊,上上下下都很开心,却唯有一人有点开心不起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钱粮总管杜迁。

当初郑飞重新排定梁山泊众头领位子时,作为梁山泊元老的杜迁排名不低,分管的又是钱粮大权,杜迁深知以自己的本事能被如此安排已是多有照顾,着实偷偷的高兴了一场,以后也是整天笑眯眯的,心甘情愿的做着那悠闲舒适的钱粮总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迁越来越有点笑不出来了,尤其是最近一些日子,几乎是天天对着梁山泊的钱粮账本唉声叹气!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对杜迁而言,郑飞这个新任的大头领简直太能“败”了!

他上山一个多月以来,整天就是抓训练,抓军纪,建军器坊,几百张大嘴长着等饭吃,赏钱一拨又一拨,花钱如流水一般!可却对进项一事就是只字不提。说白了就是个“坐吃山空”的主。

就算前任头领王伦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钱粮再多也顶不住他这么大手大脚的花法呀!

眼看着山寨内的钱粮一天天直线减少,眼看就快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了,杜迁他能不发愁吗?

可他又不敢去跟郑飞提这件事情,害怕耽误了郑飞的“练兵大计”,但如果再不说,等哪一天真把山寨吃空了,说不定他杜迁就是个替罪羊。

杜迁终于知道自己这个钱粮总管的头衔真不是好当的!

但后悔药已经没得吃了,于是,在经过了一夜的剧烈思想斗争之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的杜迁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郑飞的房门。

郑飞一看杜迁那挤满疲倦的脸色,以及那双满是幽怨的红眼珠后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杜迁病了,细细一问才知道杜迁原来是被那钱粮之事给愁得。

杜迁忐忑的说完后本以为郑飞会雷霆大怒,要么责怪自己为何不早报,要么就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忠职守管好钱粮。

谁料……郑飞居然只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还说了一句,“我以为多大点事呢。”

杜迁听了这话差点当场晕倒,钱粮之事还不是大事?!山上就快解不开锅了还不是大事?!到时候整座山寨几百个人都没饭吃了谁还给你卖命?!训练能当饭吃吗?!走正步能不吃饭吗?!

当了半辈子山贼,深知积攒钱粮之事有多困难的杜迁似乎有点明白眼前这位大爷为何会把一个好好的岐山给弄丢了啦……这位大爷简直太不会过日子,也太不懂得山贼的生存之道了。

杜迁不由怀念起了那位如今已在后山坟墓里凉透了的原头领王伦来了,那王伦虽然没什么本事,人也又小气又不容人,可最起码王伦不但不会败坏钱财,更会抢东西,也敢抢东西,不管谁打梁山泊下经过,只要打不过梁山泊的,那王伦就能下狠心去把他们抢个里外精光,而不是像这位新任的郑大爷,这个也不准抢,那个也不准抢……。

不过这些话杜迁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只能努力平稳心情对着郑飞抱拳道,“不知大头领可有什么办法,虽然这些日子因为山上的人跑了不少,比之您刚来的时候节省了不少开支,但如今山上的粮草可只够支撑十日了,十日之后,就算是把在下给剁了也就只有在下身上这百十斤肉还能吃罢了。”

郑飞当然听出了杜迁语气中的不满,他微微一笑道,“杜大哥不必着急,我自有办法,十日之后,我一定给你找出充足的粮草来!”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满眼尽是怀疑,想确定郑飞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眼前的郑飞却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之中尽是一股莫名的不知为何物的神秘,不过,倒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杜迁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我反正给你说了,十天后没吃没喝了你别怪我就行。

杜迁想定便对郑飞抱拳道,“那在下就回去了。”

郑飞点点头,“杜头领慢走。”

眼看着疑虑重重的杜迁出了屋,郑飞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倚靠在座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自言自语道。

“已经十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258,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2)

是夜,郑飞正在屋中恶补兵法书,倒不是郑飞想学兵法,而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熟悉一下古人的作战思维,反正现在也没电视电脑,长夜漫漫着实太过无聊。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因粮于敌,故军食……”郑飞正在一字一句的领悟其中的含义时,就只听“咚咚咚”三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郑飞放下书,抬头道,“进来。”

门接着开了,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闪入屋内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小弟回来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庞万春,且看庞万春一身劲装,身上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刚从不知什么地方回来。

郑飞问道,“都探查清楚了吗?”

庞万春点头道,“都已探查清楚,那里每隔七日就会有一大队粮草运往其中,押运粮草的共有三百人左右,其中一百多人是马夫,另一百多人是护卫,每次的时间、路线、人数都很固定!再过三日,就是下一次运送粮草的日子!”

郑飞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好!辛苦你了,早些去休息吧,明日咱们就要出发。”

庞万春道,“是!”

说罢,庞万春便转身出了屋。

郑飞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轻的念道,“既然早晚要与你们一战,就先让我从你们那里借点粮吧!”

说罢,郑飞微微一笑,重新拿起兵书看了起来,只是那心,却早已不在这书上,而是开始计划起了下一步的行动。

郑飞要做什么?借粮!

从哪里借?在曾头市!

曾头市?对,就是那个与梁山泊不分胜负的大战数次,更是将当时的梁山泊大头领“托塔天王”晁盖用毒箭射死的那个曾头市!

宋代时商品经济发达,在许多交通要道处形成了一些商品交易极为繁荣的草市,有些草市经过发展最终成为县以下的行政单位,一般叫做某某市,那曾头市就是此类市镇。

只是这曾头市却与别的草市有所不同,它原本不叫曾头市,只是个比较大的草市。后来此地来了一户人家,姓曾,头头叫曾弄,相传为大金国人,武艺高强,膝下五子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人称“曾家五虎”皆有蛮力,此人年轻时来到中原做人参买卖,聚得万贯家财。带领家人来到曾头市后,见此地繁华异常,且无强者相抗,便在此扎下根来,聚集了一群人马正式霸占此地,改名为曾头市。

因为曾家乃是外国侨民,当地官府不敢得罪,且他们霸占曾头市后对上下官府行贿极重,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使得曾头市的规模与势力越来越大,从一个草市,逐渐发展为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拥有五座大寨的半官半匪之地,方圆千里无人敢惹!

曾弄还以每年五万贯及三万贯的天价“合同”聘用了两名高手“穿云箭”史文恭与“小天宝”苏定成为曾头市的正副教头,训练五大寨的人马。

曾头市在陵州,陵州在高唐州,与这梁山泊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俩家又是怎样成为死仇的呢?

这要从一匹马说起,段景住盗了一匹好马,名为“照夜玉狮子马”,相传为大金国太子坐骑,本想送给宋江借此投靠梁山,谁知走到曾头市时被那曾家五虎看中给夺了去,段景住上了梁山把这事一说,众人虽然生气,却也没怎样,宋江又派“神行太保”戴宗去打探消息,结果他回来说那曾头市要宣称扫荡梁山泊,抓住众人去东京领赏,众人这才大怒。

尤其是晁盖,晁盖当时已处于被宋江架空边缘的境地,心中又急,便想借这个事一举扫荡曾头市来立威,巩固自己大头领的位置。谁料,晁盖却是一去就被史文恭一箭射中面门中毒毙命。双方这便成了死仇。

直到后来“玉麒麟”卢俊义上了梁山,带领梁山军马大破曾头市,将曾家及史文恭、苏定等人尽数铲除。

这便是曾头市的由来以及与梁山泊的恩怨。

郑飞当初在岐山时尝尽了“吃大户”的好处,一个歙州三大粮行便让岐山三年不愁吃喝,如今郑飞已经占据梁山,要对外发展的话,那曾头市是一个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坎,而且未来金国必将大举入侵,这曾家又是大金国人,难保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这曾头市都是梁山的一大劲敌!

郑飞其实并非如杜迁所想只会花不会赚,他一直在考虑粮草的问题,思前想后,郑飞便将目光投向了离此不远的曾头市,只是如今梁山泊才刚刚起步,人手不过数百人,要吃掉那有几千人马的曾头市无异于以鼠吞象,只不过暂时向它借点粮草总还可以。

毕竟那曾头市有数万人,每日吃粮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郑飞感觉他们一定会从外往里运粮,果真,几日前派出庞万春前去查探便发现了他们的运粮规律。

郑飞看着兵书,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曾头市……怎么才能吃掉你呢?”

259,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3)

第二日一早,梁山泊,聚义厅。

郑飞端坐大头领首位,两边各坐诸位头领。

郑飞先是让所有喽罗都退出了聚义厅,厅内就只剩下了众头领。

众人正在疑惑时,就听郑飞道,“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我要亲自带领四百人去山下借粮。”

一听郑飞这话,在座众头领的表现立刻分成了两派。

一是鲁智深等郑飞的老兄弟,只见他们先是一惊,接着就面露兴奋之色,他们上山已有月余,早就想下山去大干一场!

另一派则是杜迁等梁山元老,他们深深的震惊于郑飞居然一次就要带这么多人下山去“借粮”,须知平日里能带几十人,或者百余人下山就是难得的大阵势了,但这一次居然是要带四百人下山去,意味着梁山泊几乎是倾巢出动!

尤其是杜迁,他暗道,“大头领这是要做什么?!平日里不管粮草,今日一管怎就要搞这么大阵势?!难道……他要去攻打附近的州县?!”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杜迁的心头,禁不住令他心中猛地一颤!

杜迁极为熟悉梁山周边的官兵实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位新任大头领别盲然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不切实际的举动,梁山泊这几百人对付寻常百姓还行,但要招惹官兵还是弱了些!当初山上鼎盛时有近千人马的时候,王伦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也不过是将山下附近几个村落劫掠了一遍,东西没抢多少不说,回来还战战兢兢的等了好几天,眼看官府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杜迁赶忙起身抱拳道,“不知大头领是要去哪里借粮?可是……可是山下州县?”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是。”

杜迁一听这话心头才稍微安稳了一些,暗道只要不是那些州县就好,或许是这位新任大头领是因为第一次下山去借粮,所以才想把阵势搞得大一些,也当立立威吧……。

杜迁刚刚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就听郑飞嘴唇一动,便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咱们是去曾头市借粮。”

杜迁犹自没有反应过来的还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去那里,祝大头领……,什么!”

杜迁猛地反应过来,浑身猛地一颤惊道,“曾……曾头市?!”

郑飞轻轻笑着点点头,“此事可有不妥之处吗?”

不只是杜迁,就连宋万,朱贵,袁勇等人皆是面色一变!

杜迁心中暗道一声苦也!自己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比自己预想的最坏的情况还要严重!去招惹曾头市的话……还真不如去招惹山下州县……!最起码不一定会招致他们疯狂的报复!

“不行!”杜迁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阻止大头领!他初来乍到,定是不知道山下有哪些人能惹,有哪些人却不能惹!”

杜迁想定便道,“大头领,在下有话想说,您可知那曾头市有数千兵马……”

郑飞却挥挥手打断他,“杜头领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杜迁急道,“可是,此一去恐怕就会招来……”

郑飞面色微微一沉,“杜头领,大军临行之前最忌扰乱军心,不过念在这是本寨第一次出行,我可以原谅你。日后不只是你,无论是谁再胆敢扰乱军心,定要军法处置!”

杜迁只觉一股阴冷的杀气突然自郑飞身上散发出来,直令他浑身猛地一颤!

满堂也是一片寂静,宋万、朱贵等人皆是心中一紧,老老实实坐在原处不敢有丝毫的举动。

一颗大大的冷汗汗珠滑落杜迁的额头,自郑飞上山开始,对待众头领一直都是客气有加,除了训练的时候,不只是对众头领,就是对寻常的喽罗都是笑眯眯的,但直到今日此刻,众人才终于见到了郑飞的另一面!

冷酷无情而不留任何情面!

杜迁心中一片懊悔,他直到此时才想起那个整日被强调的军法!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有点丧气……。

杜迁赶忙道,“我知错了。”

郑飞点点头,语气一缓道,“杜头领请回坐吧。”

杜迁这才面色面色尴尬的坐回了座椅。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高声道,“鲁智深、邓元觉、王寅、庞万春、厉天闰听令!”

“在!”

“你们随我下山去借粮。”

“是!”

“其余众头领听令!”

“在!”

“在我等下山之后,山寨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林冲做主,好好给我们守好山寨,只要不是我们回来,一只蚊子也不准放上山!”

“是!”

“此事兹关重大,出了这个屋,谁也不准再提起‘曾头市’三个字!”

“……是!”

260,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4)

郑飞等人率领四百名喽罗,在庞万春的引路下,白天隐藏于树林、废弃的破庙之中,晚上则急行军,在第三日便赶到了高唐州境内某处。

郑飞等人隐藏在树林中向外望去,只见在树林外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大路,大路的另一边则是一片高坡,大路顺着高坡绕行。

庞万春带着一人上前道,“大头领,此地名为半线坡,若要通过此坡需从坡下绕行,待过了此坡再往北三十余里就是曾头市,曾头市运粮的队伍每次都会从此坡下经过。每次他们都会派两名头领带队。这是上次留下来等在此地的兄弟!”

那人立刻抱拳道,“大头领,前日有一对人马从此经过,正是那曾头市的人,小人一路尾随跟着他们进了高唐州,亲眼见到他们采购粮草后就返回了此地,算算时间,今日正好应该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小人这两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大家到来,眼看他们随时可能从此地返回,还以为这次要错过了,不过还好,大头领你们总算及时赶来了。”

郑飞点点头,打量一眼此人,但见是个精瘦却满脸精明的小伙子,“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小人叫孙福。”

郑飞道,“好,此事若成,算你一件大功劳!”

孙福喜道,“多谢大头领!”说罢便退到了一边。

郑飞再细细一看此地的地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随即下令道,“王寅,你带一百人藏身于这片树林之中。”

王寅道,“是!”

“厉天闰,你带一百人潜伏在高坡上。”

“是!”

“庞万春,你带全部的三十名骑手去前面的路上设伏,不准任何一个人通过你们那里前去曾头市。必要时,尽可杀了!”

“是!”

“智深哥哥,元觉哥哥,你们带着一百人藏身于坡后。”

“好!”

“剩下的人都随我走,待他们一进了包围圈就尾随其后,挡住他们的退路!”

“是!”

“记住,能不流血最好不要流血,若是没办法……也不要束手束脚,对方也非什么善类,尽可大开杀戒!”

“是!”

“好了,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吧!”

郑飞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带领剩下的那些人潜伏在大路尽头的一片树林中一起埋伏起来,并不断派出骑手前去路上查探消息。

终于,在申时过了快一半的时候,骑手来报。

“五里外发现了粮队的踪迹,正朝这边来了!”

来了!

郑飞立刻派人去通知鲁智深、王寅等人做好准备。

终于,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就见在路上行来了一支长长的粮队,马车上百辆,随行人员数百人,而在粮队的最前面,是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远远望去两人都在马上微微低着头,身子随着马匹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着,就像是正在马上打盹似的。

不只是他们,整个队伍也是行进的松松垮垮,所有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也确实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此地毕竟不是战场,要随时提防着敌人对粮草的偷袭。而且此地也是一片太平地,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匪帮,便是有,其实也是他们自己。

只可惜,他们正在朝着一张已经张开的大网中钻去!

郑飞命令所有人都紧紧的贴伏在地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通过,一边等,郑飞一边快速的清数着这些人的人数。

一共有二百七十八人!

虽然人数比梁山泊少了一百多人,但郑飞并不准备硬吃掉对方,因为那样即便是拿下了这些粮草,也会给自己一方带来巨大的伤亡!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是郑飞承受不起的。并且也难保一旦大战起来,对方会不会有人突围出去赶去曾头市找救兵!

所以,能兵不血刃就拿下这些粮草才是郑飞的目标,就像是上一次在岐山那样,只不过这群人可不是三大粮行的那群胆小的马夫和伙计,郑飞也不可能再借机会假扮官兵,并且有那样如同瞎猫碰见死耗子一般的巧合。

今日成败与否的所有的关键,就集中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

终于,粮队通过了郑飞设伏的地点,正式进入了包围圈之中!

郑飞看向前方,心中默默祈祷。

“鲁大哥,邓大哥,就看你们的了!”

261,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5)

春末的下午总是最惬意的,尤其是在外面被暖洋洋的太阳照映的时候。

蒋东和曾继军二人骑着马,面上一片红光满面,倒不是因为碰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而是中午喝的着实点多,不过也没办法,作为曾头市里的正副钱粮官,今天又是每月月末跟各大粮行、商行结账的日子,平日里本就到哪里都被如众星捧月一般供着,今天就更别提了,另外中午李家粮行找来的几个小妞也的确够味,大爷英雄的左一句右一句,莺声燕语快把人的心肝给化了,真是想不多喝点也不行了。

蒋东抬起头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有些不爽的吧唧了一下嘴,这马背上可真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呀……。

蒋东不由回想起了临走之前的那张温柔床,以及床上那个白净净的身子……。

“唉!要不是曾继军这小子非要今天赶回去,说什么也得玩够了才回来!”

蒋东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曾继军,只见那小子直挺挺的坐在马上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发出着震天的鼻鼾声。

蒋东眼中闪过一片不爽,暗道,“这帮金人果真是他母的从马背上长大的,这样都能睡得着!不过除了骑术不错,这小子还能有什么本事?跟那帮老奸巨猾的掌柜打交道的还不是靠我?要不是他是曾老大的侄子,这钱粮正使本该是我的……”

蒋东叹了口气,睁着睡眼惺惺的眼睛看向了一眼四周。

“原来是已经到了半线坡,还好,过了此坡就快到了,老子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蒋东正要再度垂下头假寐一会,却见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很高大的身影,待再一仔细看,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两名大和尚!

蒋东早年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人,但饶是如此,一看这两名大和尚的块头依旧微微吃了一惊!

且看这两人皆是如小山一般的体魄,各背一个布兜,也都是一手拿着一把禅杖,一手礼于胸前,微微低着头,头上黑色的戒疤在光亮的头顶分外的显眼,一副云游僧的打扮。

蒋东心中不由啧啧惊奇了一下,像这样的和尚一个就很少见,两个同时出现的概率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蒋东却也没再多想,只是饶有兴趣的不停打量着二人,心中暗道,“如今曾老头正在广纳天下豪杰,这两个大和尚一看就不是凡人,若是也引见给他,说不定又是一件功劳。”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名大和尚都是只低着头走路,似乎全然未觉路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当两名大和尚终于行进到蒋东二人的马旁时。

蒋东一笑高声道,“两位大师……”

却还未等他说完,就见两名大和尚一起抬起了头看向了他,那目光……竟有一种莫名的笑意。

蒋东顿时一愣,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两名大和尚已飞身而起,分别扑向了他与曾继军!

两名大和尚与蒋曾二人的距离不过数尺,他二人虽身材高大魁梧,可速度竟也极快!

蒋东想躲已然为时已晚,就不用说还在呼呼大睡的曾继军了。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蒋东和曾继军已被两名和尚飞身自马上扑到在地!

曾继军自睡梦中猛然惊醒,瞪着眼睛惊讶而迷茫的看着四周,想动,却只觉自己如同被人捆绑住了一般,同时,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也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个冰冷透着寒气的感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曾继军浑身一个冷颤,同时也发现蒋东亦被一名大和尚劫持住,喉咙上同样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其本人正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恐惧写满了面容!

出事了!

众护卫也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阵乱叫就都拔出刀剑将四人围在中间,却因主帅落入人手,都不敢靠近半分。

但两名大和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却都面不改色,而且还都相视大笑一声,得意无比!

与此同时,就只听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众护卫转身一看,俱都面色大变,只见在路边树林中,旁边高坡下,以及身后路上竟冲杀来不知有多少人!他们的脸上还都围着黑巾,一看就是不想被人看出本来面目。

如今主帅被擒,众护卫只能出于本能的赶忙调转武器的方向,围拢在一起背靠背面向来人!

转眼间,众蒙面人眨眼便到眼前,双方人马持刀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曾继军看了看众蒙面人喝道,“来者何人?!可知我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敢碰曾……”

“曾头市是吧?”一个蒙面大汉走了出来,“老子劫的就是你们!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谁料那曾继军身为金人,虽被生擒但性子犹自狂烈,朝着众护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放下兵器焉有活路?!咱们人不少,拼了……”

众护卫中原本就有不少曾家族人,一听此言顿时一阵骚动,原本垂下一半的兵器又都重新提了起来。

蒙面大汉一看如此,眼中立刻闪过一片杀机,突然对曾继军身后的大和尚点了点头。

那大和尚立刻会意,手中匕首一动。

噗!

鲜血自曾继军脖子上喷涌而出!

曾继军想挣扎,却被大和尚牢牢控制住根本纹丝不动,想喊,喉咙中更是一点动静也已发不出来,终于,挣扎一番后便颓然自大和尚怀中瘫倒于地,两眼犹自死不瞑目的睁着!

众护卫一见又是一阵骚动,心底一阵胆寒,刚想动,却又听那蒙面大汉大吼一声。

“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再做傻事,如他一般!”

众蒙面人也一起跟着大吼,“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

众护卫只得茫然无措的都看向了蒋东。

却见蒋东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曾继军,一大滴冷汗滑落他的额头,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片阴冷,冷得直入五脏脊髓!

蒋东颤声道,“放……放下兵器!”

262,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6)

曾家府是曾头市内最大也是最豪华气派的一座府邸,同时,还是曾头市权威的象征!曾头市的“土皇帝”就住在里面,那个令曾头市数万百姓又气又怕却又无可奈何的曾弄!

自从曾弄这个异族来到这里,将这里改名为曾头市以后,这里以往平静而安逸富足的生活便被打破了。

每日,每个人收入的三成都必须上缴给曾家,以此作为对曾家保护此地的“感谢”,不但如此,你要想在曾头市内吃盐吃粮吃肉,都必须去曾家开的盐店粮店肉店里去买,而且以上三类生活必需品都只准从曾头市里往外出,不准从曾头市外往里进。

有了以上几点,曾家用日进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难道不能反抗曾弄吗?当然可以,只要你打得过曾弄手下的曾家五虎,打得过曾家正副教头史文恭与苏定,打得过曾家府三千名完全听命于曾弄的私人武装!

难道不能去告曾弄吗?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曾头市地处三州交界,莫问这三府的官府谁愿意招惹这个马蜂窝,就说谁敢来管吧!更何况,还有曾弄给官府每年上上下下打点的千金万银!

还好……曾弄也怕把曾头市搞得无人敢来,所以也留给了百姓几条生路。

此地毕竟是京东西路最大的草市,每日南来北往的旅客商队众多,即便是被曾家抽走三成利,不也还剩七成吗?勤快一些,总还有口饭吃。

而且此地由于有曾家的存在,方圆百里没有强盗敢来侵扰,如今在这匪帮林立,强盗山头遍地都是的乱世,这曾头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是个难得的太平地儿。

这便是曾头市,一个完全属于曾弄的曾头市!一个大宋境内独一无二的,由一名金人说了算的国中国!

曾弄既然拥有着如此的曾头市,那他的每天的日子都应该过得只怕比皇帝也差不多少吧?

的确是,不过……也有不是的时候。

就比如说像今天的这样。

此时的曾家府内的一间屋子中,正坐着许多人,各个身材魁梧,两眼精神,一看就是练家子。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每个人脸上疑虑重重的神情。

而他们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屋内的主座上,那个只有曾弄才有资格去坐的地方,看着坐在上面的曾弄,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特别的为难的事情,需要曾弄才能定夺一样。

曾弄年过五十,胸前垂着半百的大胡子,一身华丽的锦衣,若不是眉宇之中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阴狠气息,倒更像个生活富足的富家老翁,只听他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接着就见他问向旁边坐着的一名身着锦衣,容貌俊美的年轻人,“魁儿,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曾家五虎各有所长,而这曾魁则是曾弄的第四个儿子,不但武艺不弱,同时也是曾家唯一一个用心读过书的人,也是曾头市内唯一一个会吟诗作词的金人,而且人长得也极为的俊秀,从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金人所特来的勇猛气息,像极了中原的公子哥,深得曾弄的喜爱,素有曾家智囊之称,虽然排行才第四,却是曾弄插手曾家买卖最多的一个儿子,大有将来继承曾弄衣钵的势头。

曾魁立刻回道,“父亲,我已派出十拨人出去寻找,已经陆续有六拨人回来报告,并且得到证实,继军哥与蒋东自前日午时刚过就出了高唐州带着粮队往这里来了,只不过……在来回高唐州的几条路上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曾弄沉思无语。

旁边一名黑脸长须的大汉吼道,“他娘的!从前天午时到现在都两天了,就算是爬也该从高唐州爬回来了!继军这小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曾弄眉头一挑,众人脸色也都微微一变。

那大汉身旁一人立刻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曾密,不准乱说!”

原来那黑脸大汉就是曾弄的次子,曾密,外面都传他性格鲁莽,如此看倒是真的。

曾密一看那大汉呵斥自己,居然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接着就挠挠头笑道,“大哥我知道了,小弟说错话了。”

怪不得这大汉敢呵斥曾密,原来他就是曾弄的大儿子,曾涂。

曾密从小谁都不怕,就怕三个人,一个是他爹娘,另一个就是他大哥曾涂。

曾涂点点头,看了曾魁一眼便对曾弄道,“父亲,曾密乱说话您别往心里去,继军虽然贪杯,却也有分寸,就算他贪杯了,粮队还有蒋东,蒋东可是魁弟亲自挑选的人,人精明的很,而且他们有近三百护卫,谁人敢惹?我想……或许是继军他们……”

却还未等他说完,就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报……”

接着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人猛地自外面冲入堂内,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曾魁喝道,“何事如此慌张?!天塌下来了还是怎地?!”

那护卫道,“出去探路的人都回来了,找……找到了!”

曾魁面色一喜,“找到他们了?”

那护卫紧张的摇摇头,“找……找到了军少爷。”

曾魁不满的冷哼一声,“他人呢!可是喝多了?”

护卫一下子趴在地上,鼓足勇气一口气说道,“军少爷他死了!”

“什么!”曾魁一下子冲到那护卫身前揪起他的衣领吼道,“你再说一遍!”

护卫颤声道,“出去探路的人在……半线坡的坡顶发现了一处动过土的地方,挖开一看,就见……军少爷在里面,脖子被人开了口,早已……气绝身亡!”

263,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7)

曾家府内突然传出了一名妇人奥啕大哭的声音,那哭声痛不欲生如遭刀割一般令人听了不由也悲从心生。

所幸曾家府足够大,院墙也足够高足够厚,才使得这哭声没有传到街上,没让来往的百姓再以为曾家父子又造了什么冤孽事。

只有曾府里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曾大娘,曾弄唯一的弟弟的遗孀,正搂抱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奥啕大哭,而躺在地上的就是已经被从半线坡挖了出来并运来了曾家府的曾继军,当然,是个死人。

曾继军是曾大娘唯一的儿子,如今死于非命,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也就难怪曾大娘那悲痛的哭声中还带着一份莫名的愤怒了。

只是,当她如此悲痛的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过在三年前,前年,以及今年年初被她的宝贝儿子曾继军糟蹋后又她逼死的三个丫鬟,当她们的父母在曾家门前接过她们女儿冷冰冰的尸体,却依旧敢怒而不敢言的悲愤!

冥冥之中一定有一种东西叫做“报应”,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也经常会被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但一切都丝毫不影响它对这世间的善恶施展着它的魔力。

善恶终有报!

只不过曾大娘现在可不认为自己是“恶”,曾弄与曾家上下也都不觉得自己是“恶”,疯狂的报复的念头已经充斥了他们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

依旧是那个大堂,在座的也依旧是那群人,此地离曾大娘抱尸痛苦的地方并不远,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众人的脸色都已阴沉到了极点!

曾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如一只临近发狂的野兽一般环顾了一眼堂下众人,张开了嘴,声音中压抑着无尽的愤怒,“是谁做的……你们怎么看?!”

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还是老二曾密一拍桌子,“还能是谁!这方圆百里哪有匪帮?!就算有,谁敢动咱们曾头市的人?!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三百名护卫!怎么可能只找了军弟的尸体?!那三百人呢?!一定是蒋东这个王八蛋干的!”

曾密说到最后,已是几乎就是专门朝着曾魁在吼了。

可曾魁只是微微低着头,似在沉思,就像是没有听到曾密的话一样。

“二哥,现在还没找到他们,话不要说得如此绝对!”竟是坐在曾魁身旁的一个人说道,只看他面色微红,身高不足七尺,在这满堂魁梧大汉中显得格外扎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五虎之三,曾弄的第三子,曾索!他继续道,“蒋东服务咱们曾家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此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初老四除了看中他有经商头脑,也是看中了……”

曾密冷哼一声,打断他道,“老三,这话可是你说的,蒋东贪财,这次他可是带着十几万贯钱财去的,若不是因为如此,军弟也不会跟着,他胆子是小,可也得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胆子大起来!十几万贯,足够了!”

曾索面色一变,心中暗道这老二今天的嘴皮子怎如此利索?刚要进行反驳,就听老大曾涂喝道,“都闭嘴!听爹说!”

曾索只得把话又咽回了肚里,心中一片恼火!暗道这曾涂明着是制止争论,暗着却是在帮着曾密说话,真不愧是一个娘生得!

外面都知道曾家有五虎,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个娘生得,曾涂和曾密是曾弄的原配所生,曾索和曾魁则是曾弄的滕妾(注1)所生,而五子曾升的出处更一般,乃是曾弄小妾所生。

所以五虎并不同心,大虎二虎是一派,三虎四虎也是一派,两派各有所长也各有所倚,一直难分高下。而五虎曾升的年龄并不太大,如今只有十四岁,故还未曾参与到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之中。

众人听得曾涂如此说,都看向了曾弄。

只见曾弄眯着眼沉声道,“魁儿,附近可有什么势力有能力吃下三百多人不留痕迹?!”

曾魁这才似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快速一想便道,“只有两处,一是官府,二是梁山泊。”

曾弄自言自语道,“官府……汉人多有口是心非出尔反尔之徒,不可不防!至于梁山泊……王伦那个废物料他也没那个胆子!蒋东……还是要找到他才行!”

曾涂道,“父亲还不知道,梁山泊如今已然易主,听说上去了一个什么镇关西,杀了王伦夺了头领之位,只不过此人行事怪异,上山后就放了不少人下山,如今山上据说已不足四五百人。不过孩儿也不觉得是他们,此地相距梁山泊数百里,咱们又与他们素无来往,咱们势大,他们势弱,他们来抢咱们也有点不符常理。就算他们倾巢出动,也不过四五百人,绝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吃下三百护卫!”

曾弄点点头,又沉思片刻便道,“涂儿,你负责带人去周边州县查探消息。”

曾涂道,“是!”

“魁儿,你派出人手,去找蒋东和那两百人的踪迹!”

“是!”

“密儿,索儿,你二人亲自再去一趟高唐州,尽快筹集粮草,曾头市内不可断粮!”

“是!”

注:滕,古代妻妾制度的一种,地位比妾高,有名分,可以出席正式场合,后来逐渐被混为一谈。

264,梁山泊联邦调查局(1)

对于如何处置曾头市这两百多人,王寅等人力主全都杀了以绝后患,郑飞其实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就地处决这两百多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杀了他们不但可以大大减少在回梁山泊的路上被人发现的可能,也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消灭曾头市的有生力量的目的。

但郑飞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决定,一次杀掉已经放下武器的两百多人,郑飞还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不杀他们,却也不能把他们放回去,因为鲁智深与邓元觉二人的相貌已经暴露了,他们二人的的特征如此明显,难保曾头市会由此发现什么。

既然杀不得也放不得,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将这两百多人押回梁山泊暂时的囚禁起来。

只不过当这两百多人听说自己要被带走时,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但在梁山泊四百多名持械大汉的胁迫下,并且在得到郑飞会确保他们的安全,只是暂时需要留住他们的承诺后,两百多人只得顺从的被梁山众人带走。

郑飞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晚会被曾头市等人知道是自己做的,郑飞只是想尽可能的拖延一段时间,多给自己一些练兵的时间,当曾头市的人前来寻仇时,再打他个落花流水!

所幸此次行动极为成功,没有放跑任何一个人,曾头市察觉不对的反应也慢了些,所以当曾弄等人发觉曾继军、蒋东粮队出问题时,郑飞已带领梁山众人押着那两百多人及百余辆粮车远离了半线坡,出了高唐州的地界。

同样,为了防止被人看到,郑飞带领大队人马依旧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同时还要时刻警觉那两百多人的动静,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回到了梁山泊!

当大队人马出现在梁山泊下的消息传到山上后,山寨这几日来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次彻底的大胜!

梁山在未有一人伤亡的情况下,俘虏了两百多人,俘获了数万贯钱财,百余辆粮车以及上面可供两万人吃十天的粮草,还有上百匹运送粮草的马、驴、牛等牲口。

这些粮草虽然只够曾头市消费十余日,但对梁山泊上的几百人而言,却意味着半年充足的粮草!

大获全胜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梁山都沸腾了!

大头领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不过郑飞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先是大赏山寨上上下下,宣布此次外出的四百名喽啰每人赏钱五贯,留下来看守山寨的一百人也每人赏钱三贯。

然后,一个又一个命令便自聚义厅中被发出。

“传令全山,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谁若敢提‘曾头市’三个字,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传令全山,从明日起恢复下山劫道,对寻常百姓能不抢便不抢,可以抢的,只收取两成的过路费。除非出于必要,否则严禁伤人性命。一切以寨规为准!”

“传令下去,将那两百人全部押往后山,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不准下山,不准出后山,其他随便。再将那两百人全部编上号,谁若敢跑,则以他所代表号码为起点,往前数往后数各五人全部处死!”

“传令下去,山寨上上下下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抓紧时间操练队伍,训练武艺,一场大战就快来了!”

聚义厅内外一片热闹非凡,整个梁山泊都在庆祝着这次的大胜。

在这喧闹的梁山上,唯有一间屋子里还存留着一份难得的安静,只能听到朱贵恭敬而沉稳的声音。

郑飞坐在座椅上,因为喝酒而满面红光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听着朱贵的话,时不时还会轻轻的点点头,目光也在朱贵与坐在朱贵身旁的庞万春身上来回移动着。

朱贵这是正在向郑飞报告从蒋东那里审问出来的有关曾头市的详细情报,包括曾头市的五大营寨,整座城市的军事配备,曾家上上下下的一切情况,以及曾家五虎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样的情报对郑飞来说极其的重要!

末了,朱贵道,“……这就是蒋东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属下确信他已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郑飞点点头,笑道,“朱头领辛苦了。”

朱贵赶忙道,“审讯他不过是现成的举手之劳,倒是大头领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次大胜才让属下钦佩万分!”

郑飞笑着一指庞万春,“此事万春才是第一大功劳,若不是他探查出了曾头市这一详细的运量规律,咱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逮他们个正着。”

朱贵立刻朝着庞万春抱拳道,“庞头领立此大功,朱某钦佩!”

庞万春赶忙客气的回礼。

但朱贵却是面色一红对郑飞道,“属下身为总探声息使,此事本该由属下负责,但属下担任此职以来却寸功未立,此事还要让庞头领亲自去探查,属下无能,请大头领责罚!”

郑飞笑着摇摇头,“这事不怪你,是我让万春秘密前去打探的。不过,今晚叫你们二人来此,也是有一件事要正式安排你们共同去负责。”

庞万春与朱贵立刻一起起身抱拳道,“请大头领吩咐。”

郑飞道,“我要你们两个立刻开始建立起咱们梁山泊的一个秘密部门,就叫做调查局,专门负责收集梁山泊周边各方势力的情报,并长期派人潜伏在其中,一方面是收集情报,一方面是作为内应。有任何消息只向我一个人报告,调查局的建立要秘密进行,山寨上下需要什么人你们尽管和我说,被挑中的人可以享受超高的待遇,成员之间除非必要,否则都要采用单线联系,不可因为有一名叛徒的出现而暴露全局。另外,除了咱们三个和被你们挑中的人,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调查局的存在!”

庞万春与朱贵对视一眼,一起道,“是!”

265,梁山泊调查局

郑飞当初重用朱贵,便有要好好发展梁山泊情报工作的意图,只不过此事被练兵一事给耽误至今。

这一次,郑飞又尝到了情报工作的好处,可以说,如果不是庞万春亲自去探查得来的情报,此次行动成功的可能性说不定就会降低许多,乃至失败都有可能!

但从此事的情报工作中郑飞也发现了一些缺点。

一是临到使用情报才去探查,时间太过紧迫,而且探查来的情报也不算太详尽。

如果此次的情报可以把对方带队头领是谁,什么性格,武器武艺甚至脾气嗜好,具体的护卫总数,还有他们来回曾头市与高唐州的详细时间等等情报都探查个一清二楚,自己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布置,确保万无一失,也不至于使得鲁智深与邓元觉暴露真实面目。

二是情报人员太少,专门的情报人员甚至一个也没有。

庞万春是很优秀,只是他也没有分身术与三头六臂,只能专注于一个目标的情报。而在他回来报信的时候,留在半线坡的那个孙福,甚至还要自己跑去高唐州查探粮队的情况再尽快返回半线坡等待自己,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中难保会错失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而且在高唐州也无法及时有效的深入查探,万一粮队发生什么变动,比如突然增加了人手之类的也会不得而知。

所以,郑飞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正式开始组建梁山泊的情报部门,组建一支直接由自己领导,直接听命于自己的情报力量!

力求在梁山泊周边所有州县、军寨、民间势力那里全部安插上自己的耳目,从现在开始就一点一滴的收集他们的情报,做到知己知彼,若要用时拿来便能使用的程度!

郑飞深知,在古代这种通信并不发达的时代,快人一步的信息与情报将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且现在梁山泊也初步具备了建立这种情报部门的诸多条件,比如钱粮不缺,人心齐聚,留在山上的喽啰们也都是经过层层淘汰留下来的精英!

有着朱贵与庞万春二人的悉心调教,当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朱贵与庞万春虽然还暂时领悟不到郑飞此举的含义,可依旧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郑飞的吩咐中去。

尤其是朱贵,他以前只是一名不被重用的在山下的一名耳目酒楼的掌柜罢了,当郑飞上山后突然被提拔起来时,朱贵已是极为的高兴,不过朱贵也以为郑飞此举只是想借自己来稳一稳初经巨变的梁山泊众人罢了,谁料,自己很快就又被郑飞授予了这项绝密工作的机会!

他已感觉出了这项任务的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这是一件只有被大头领所信任的心腹才能胜任的工作!

能被大头领如此信任并委以重用,朱贵只觉总算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伯乐,自己的一技之长也终于有了一片可以大展身手的舞台!

很快的,朱贵凭借着自己对山上众人的熟悉,没用多久便与庞万春在山上五百名喽啰中挑选出了四十多名心性沉稳、反应快的机灵小伙子。

又自山上家眷中挑选出了十几名原本在山下各州县就有些人脉关系网的人。

其中就包括了在半线坡立了功劳的孙福。

孙福自不必多说,稍一点明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对其他人,则先是朱贵与庞万春与之试探、交流之后,选出有意向的人,再单独让其与郑飞见面,由郑飞亲自考核,也由郑飞亲自对他们确定了自己对他们的绝对领导权,以及他们对郑飞的绝对服从力!

最终,确定了调查局一期的二十二个人!

这二十二个人在经过朱贵与庞万春的初步培训,并由郑飞亲自赏赐了一笔钱财并做出日后荣华富贵的承诺后便立刻下了山,奔赴向各自任务的目的地。

曾头市、郓城县、高唐州、祝家庄……!

梁山泊的情报工作,从此正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266,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1)

在调查局众情报人员离开梁山泊的第三日的下午。

郑飞正在观训台上看着众喽啰在各大头领的带领下练习搏杀术时。

一名喽啰突然快速奔上观训台来到郑飞身旁恭声道。

“大头领,王头领、武头领、石头领与段头领他们都回来了!”

郑飞心头猛地一跳,问道,“可还带回来什么人?”

喽啰道,“有,带回来了五六十人!”

话音刚落,郑飞已一跃跳下观训台,朝着山门的方向急步走去,心中也是一片狂喜!

虽然还不知道王进他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但郑飞已肯定就是那获罪的三大军器家族!

老天保佑,他们果真办成了这事!而且居然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人!看来打造军器一事就要成了!

郑飞一路出了大寨口,顺着山路刚下了一半,就见自宛子城的方向正有一群人正往上来,为首的几人不正是王进、武松、石勇与汤隆!

但当郑飞看清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群人时,却不由愣住了……!

这……这是一群“人”吗?

且见那五六十人,男女老少皆有,各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面如蜡黄,蓬头垢面,也就是精神还好一些,都正一脸惶恐胆怯的打量着四周和守在路边的喽啰们,但每路过一名喽啰,这群人都会立刻讨好的一番点头哈腰,好像生怕喽啰们会如何他们一般。

这与郑飞想象中的一群身材结实的铁匠形象可是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这是一群铁匠吗?

不!

这分明就是一群乞丐!不对!连乞丐都不如!

王进等人也已看到了郑飞,众人面上一喜,立刻加快脚步来到近前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我们回来了!”

他们身后那群“乞丐”也似是看出了郑飞的身份很不一般,赶忙都呼啦啦朝着郑飞跪倒了一片,不断口呼老爷,却连头也不敢抬,更不用说敢看看郑飞长得什么样了。

他们为何如此害怕?郑飞只觉有点恍神,对王进、汤隆等人一指那群人道。

“这是……?”

汤隆深深叹了口气,面色悲愤的说道,“大头领,这就是小弟跟您说过的三大军器家族!”

郑飞一听就呆住了,他们……果真是他们吗?这……这样的人能打军器?!

汤隆看出了郑飞的不解,继续道,“小弟等人一路直达沙门岛,几经打听,终于寻到了他们……”

在汤隆的嘴中,一段悲惨的历史慢慢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

客观的讲,大宋是一个相对比较宽容的朝代,历代皇帝中也只有昏君,而鲜有暴君,不像明代皇帝那样,经常出心狠手辣加糊涂混蛋的主,动辄就是对犯案官员、罪犯几万、十几万的大开杀戒。

所以宋代的社会文明也相对自由一些,加之它发达的经济,已经具备了原始资本主义萌芽。

但即便再宽容的朝代和再仁慈的君主,也不会忘记用残酷的刑罚来对付违反它所指定的规则和藐视它统治地位的人,以此来震慑万千大众!

而沙门岛,就是它所设置的,大宋子民心中最可怕的一处人间炼狱!

沙门岛地处今之烟台蓬莱长岛列岛最南端,地处偏僻,四面环水,为关押重犯的理想场所。

只不过初到此地的人,一定首先会被壮丽的大海景观,以及时不时便会显现的“海市蜃楼”奇景所吸引,其也的确是一处难得的风光旖旎迷人之地。

但对不幸被发配到此地的人来说,这里,则是地狱的入口!

因为一经发配此地,便不再是人,生杀予夺全凭当官者一句话而已,犯人被昼禁夜囚,与死为邻,朝不保夕,同时生活也是极其的困难,每年饿死者、冻死者,甚至渴死者甚众!

相传朝廷只供给沙门岛三百人的口粮,但岛上犯人往往过千,人满为患,不足的口粮只能让沙门岛寨主自己想办法。

而沙门岛寨主往往丧心病狂,泯灭人性,史记有一寨主名李庆,为了节省口粮,索性将犯人成批的赶紧大海淹死了事,平日里也是对犯人生杀全凭喜好,短短两年中竟被他虐杀了七百多人!

《宋史》云: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至者多死。

如此地方,只怕连地狱也比他好过!

也难怪水浒中所记,薛霸要谋害被发配的卢俊义时道,“便到沙门岛也是死,不如及早打发了你。”

蔡京也因生辰纲被劫后威胁济州府尹尽快破案时说,“若十日不获得这件公事时,怕不先来请相公去沙门岛上一遭。”说是走一遭,其中的威胁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当初“弓弩案”案发,三大军器家族因而获罪被盛怒的皇帝刺配沙门岛,时至今日,当初去的时候,三大军器家族还有近四百人,经过这二三十年的折磨,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五六十人!

也是仰仗他们会铁匠活,常被岛官征用打造刑具,这才靠着这门手艺苟延残喘至今!

那群人听着汤隆的话,都在轻轻的抽泣着,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家族所遭受的磨难,以及那些已经死难的亲人……!

267,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2)

书接上文。

汤隆最后愤恨的说道,“……当日我们几个寻到他们,他们已是这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那帮岛官简直都是畜生!我……”

汤隆说到这里面色一红,犹豫了一下道,“我想带他们走,可那沙门岛寨主却狮子大开口,我……我……若只赎回那些会做军器的,他们的家人就……”

旁边王进突然接口抱拳道,“大头领,这是我的主意,为了赎回他们全部的人,我自作主张把带去的两千贯钱全部花光了。大头领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同时,王进还朝郑飞暗暗使了个眼色。

郑飞见了心中一动,他与王进默契相同,顿时明白了王进的意思,只怕如果不一起救出所有这些人,这汤隆就有可能反悔。

郑飞意味深长的看了汤隆一眼,暗道怪不得汤隆对那三大军器家族如此上心,其中只怕还有什么隐情,估计他也并不全是想救出他们好给自己打造军器,而是想利用自己救出三大军器家族的成分才是其主要目的吧……。

不过这也无妨,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就行!

郑飞想定,对着汤隆一笑道,“我还道何事,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对,会做军器的要救,他们的家人当然也要救,不过区区两千贯,便是两万贯这钱该花的也要花!”

汤隆眼中闪过一片感动,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响头。

而他身后那群“乞丐”也都听明白了究竟是谁派汤隆去救得他们,立刻都嚎啕大哭的对着郑飞把脑袋在个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那哭声中除了哀痛,还有着逃出生天的喜悦!

当郑飞一个时辰后在聚义厅再次看到三大军器家族的人时,他们已被安排着梳洗完毕并且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服,虽然面色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而依旧蜡黄肌瘦,但精神面貌已是焕然一新。

众人进了聚义厅都是赶忙对着郑飞磕头就拜,感激声不绝于耳。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者和两名中年男子。

郑飞已从汤隆那里得知,这三人乃是三大军器家族如今的族长。

老者名黄铁乃是黄家族长,两名中年男子分别叫做谢天明与刘恩,分别是谢家与刘家的族长。

郑飞也已得知,黄、谢、刘三大军器家族经过了沙门岛这二三十年的折磨,三家中的老一辈的军器师差不多都已去世,存活下来的这五六十人之中有过曾在弓弩院、南北作坊等朝廷军器生产基地任过职的更是少之又少,这黄铁就是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谢天明获罪时还只是学徒,刘恩则只是跟着长辈去弓弩院玩过。

郑飞听了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可能全让自己占了,毕竟他们之中还是有几个老“专家”的,剩下的即便不是“专家”,也会比一般的铁匠强许多。

只要自己耐心一些,以汤隆与他们为基础,自己的军器发展大业不见得会受多少影响。

郑飞受了众人的一番谢恩,便开口道,“诸位请起,来了这里就等于到家了,随便坐吧。”

众人却怎么也不敢起身,直到郑飞无奈的看了汤隆一眼,经由汤隆的劝说,众人这才站起身来,但大人们依旧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脸上挂着惶恐与不安的谨慎,几名小孩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好奇而胆怯的看着郑飞,就好像郑飞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一样。

郑飞一笑继续道,“大家不必拘谨,都坐吧。”

还是没有人敢动。

郑飞无奈的笑笑,便不再勉强,对着黄铁、谢天明和刘恩道,“三位可是族长?”

却见三人身子猛地一颤,一起跪在地上道,“小人正是!”

他们这一跪,后面那群人又跟着跪倒了一片。

郑飞无力的摇摇头,终于明白了在沙门岛的这些年所遭受的折磨给这些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只怕要用很久才能让他们恢复正常,开始正常的生活。

郑飞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三人面前,弯下腰去,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不由分说的一把扶起他们三个,郑重的说道。

“诸位已经出了沙门岛,往后梁山泊就是你们的家!从此以后没有人会再打你们,骂你们,欺负你们,伤害你们,让你们的族人都起来吧!”

说罢,郑飞对着三人点头一笑,这才转身坐回了座位。

黄铁三人愣愣的你看看,我看看你,眼中尽是无以言表的激动。

终于这才确信那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三人赶忙把族人都招呼的站了起来。

郑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三位族长,我问你们,如今你们的家人中会做军器的有多少?”

黄铁赶紧回道,“回大头领,小老儿家中加上小老儿我,会做军器的有八人。”

谢天明道,“小人家里有六人。”

刘恩道,“小人家里有……有三人。”

郑飞道,“或许你们已经知道,我救你们来此是想让你们与汤隆一起为我梁山制造军器,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梁山泊是个强盗山头。”

三人哪会不愿意,一路上大家早就想开了,与其死在沙门岛,便是去强盗山头也无妨!

尤其是在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那么多亲人死于非人的折磨之后,他们早已对这个朝廷没有了半分的尊敬。

有的,只是隐藏极深的仇恨!

他们三人身后的众人也都把头点个不停!

郑飞满意的说道,“好,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我梁山泊军器坊的军器师了。我也不白让你们干活,你们曾经在弓弩院中的薪水是多少,我便给多少。除此之外还管吃管喝管住,你们的家人有病我替你们找大夫,小孩我找先生教他们念书。你们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用你们最好的手艺为我制造最好的军器,记住,是最好的!”

三家人其实也早已从汤隆那里知道了自己来此的任务,对他们来说,能活着逃出那地狱沙门岛已是万幸,本就想尽最大努力讨好救自己出来的人以谢恩,如今一听居然还有钱拿可以拿,而且家人还会受到如此的优待,这种一步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简直如做梦一般!

众人又都全部跪倒,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苦尽甘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268,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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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而彻底的收伏三大军器家族之后。

郑飞原本的意思是先要那三家人好好休养一番,待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开工。

可那三家人根本就是一秒钟也不愿耽误,还说当初在沙门岛的时候,那里的狱卒想要什么铁器时,可从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你吃没吃饱或有没有病,说要你什么时候打造好你就得什么时候打造好,做不好或做的迟了就是一顿暴打!所以他们早已习惯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的时候也能干活,更不用说如今这种吃饱喝足,精神饱满的状态了!

刚过上这种相比沙门岛如同天堂般的生活,为了这得之不易的幸福,三家人早就卯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番,除了要向郑飞报恩,也是想证明梁山泊花了那么一大笔救他们出沙门岛的钱并不冤枉!

眼见众人热情度如此高,郑飞也便允了他们。

军器坊也正式开工了!

只不过在开工后的头十天,并无任何一把武器出炉,因为他们毕竟久疏军器制造,还要有时间重新捡起已有些生疏的手艺。

郑飞也并不催促。

但到了第十二天的时候,一把崭新的断魂弩终于摆在了郑飞的眼前。

汤隆一脸的骄傲的抱拳道,“大头领,这是小弟在教给了黄老爷子与段大哥,刘大哥制作断魂驽的方法后,由他们自己动手制作出来的,小弟全程未插一言,也未插手一次!”

郑飞看向黄铁等三人,就见他们三个虽老实恭敬的站在一旁,但脸色却是异常的自信!

郑飞哈哈一笑,立刻拿着它与汤隆所制作出的第一把断魂弩进行了比较。

首先比的是射程与精准度,结果是威力几乎相差无几!

接下来便是试验它的耐用性,结果连续发射一百多支箭后依旧一点毛病也没有!

郑飞大喜!这证明这帮人的手艺并未丢失!前弓弩院里的专业军器师果然不同凡响!手艺落下这么多年还能有如此本事!

郑飞不由感叹当初那宋神宗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

不过这也是中国古代技艺师们的一大悲哀,就拿为皇家修建墓穴来说吧,所用的工匠皆是全天下最好的工匠,但当墓穴修建完毕,为了保密,这些工匠往往逃不过被杀掉的命运,这也是造成中国古代一些神奇的技艺失传的一大原因!

当然,宋神宗当日的那次震怒,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成全了郑飞。

郑飞二话不说立刻重重赏了三人及汤隆。

接下来,汤隆根据郑飞的意见,将十几名军匠按照手艺的熟练程度高低进行了最优化的分组,一半人手用来制作断魂驽,另一半则制作普通的弓箭、刀剑等武器。

郑飞又派人根据汤隆及黄铁等人的意见,派人继续下山去采购制作军器的上好材料。

于是,在郑飞的重视与嘉赏,以及充足的上好材料供给下,整个军器坊就像是卯足了劲一般全力开动起来,无论昼夜,军器坊屋顶的烟囱里始终冒着烟。

一把接着一把的断魂弩与弓箭、刀剑便自军器坊中被制造出来!

为了充实军器坊的人手,以及多培养一些军匠。

郑飞又在山上发布公告,选拔了十几名曾在山下做过铁匠的,以及自愿加入军器坊学习制造军器的喽啰,让他们都以学徒的身份进入了军器坊,一边帮忙制作军器,一边学习技术。

同时,郑飞为了兑现承诺,又自山上众喽啰中选拔出几名曾经读过书会认字的喽啰,开始教授起三大军器家族的几名孩童,以及山上家眷的孩童读书写字。

谁料,此事一经传开,在郑飞临时给他们安排的“课堂”外,居然每天都会聚集许多年轻的喽啰在那里偷偷的听课,甚至有几个人连挨鞭子都不怕的偷偷脱训前去听课。

此事传到郑飞那里也令他大感意外,立刻派人一摸查,居然发现山上愿意读书认字的喽啰还不在少数!

郑飞可是原本以为山上众人都是一群大老粗,从没想过他们的求知欲也会如此的强烈。

不过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历史发展到大宋的时代,随着大宋建国后结束了五代十国的连年混战,社会逐渐趋于稳定后。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重视读书,尊敬读书人的社会风尚已逐步兴起。

但山上的这些喽罗们,大多数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机会步入学堂读书识字,读书识字也是他们从小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原本这种梦想早已无奈的压抑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如今山上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机会,也就难怪他们会如此趋之若鹜了。

出现这样的结果令郑飞在意外之余也很是高兴,因为众人愿意学习终归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把越来越多的人的“素质”提升上去,对自己日后无论是吩咐他们做事,还是选拔人才都会大有裨益!

于是,郑飞挑了一个更大点的地方当作学堂,并派人下山在山下州县购进了许多笔墨纸砚和书籍,又专门自训练的间隙安排出一定的时间,正式以自愿为目的同意愿意学习知识的喽罗进入学堂读书识字!

当然,学习的内容也经过了郑飞刻意的安排,去除了许多迂腐的狗屁忠君思想,而多有涉及华夏民族发展的历史、有名的民族英雄、华夏民族在五胡乱华时期所遭受的苦难,以及兵法等书籍。

郑飞甚至还抽出时间亲自编写出一本教材,书名,《我的理想》,在书中大加痛斥当今这官逼~民反的时代,号召所有人站起来反抗,建立起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社会!

目的就是力求培养众人对身为华夏民族一员的自豪感,增强对华夏民族的使命感!

并告诉他们,那些现在正在欺负我们的外族,可都曾是我们的祖先的手下败将,他们并不可怕,并非不可战胜!关键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奋发图强用大无畏的勇气去给予他们最猛烈的还击!

告诉他们,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告诉他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对剩下那些“觉悟不高”的喽罗们,郑飞也下了死命令,命令他们别的可以不学,但最起码自己的名字以及山寨中常用的百余个词汇得会写!这可把那帮老爷们给愁坏了,不过,经此一番折腾,梁山泊的小日子倒愈发的充实起来。

而那所学堂也成为了梁山泊日后赫赫有名的“大汉学院”的前身,当然,这是后话。

269,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4)

(感谢大家的支持)

除了建立学堂,郑飞所做的另一项新的改革就是重组山上人员。

以前刚上山时,梁山上的人员分配只可以用乱如一团来形容。

虽有三名正式的头领及一干小头领,但众喽啰的从属却极其的混乱,除了负责烧火做饭的固定一些喽啰有具体工作外。

其余的人就是过着有事时让谁上谁就上,但谁究竟属于谁管辖,并且谁是什么兵种,在山上专门从事什么具体分工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所采取的就是王伦一人独大,并结合混乱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管理模式。

这种模式最大的弊端就是造成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现象。

也正是如此,当初郑飞颠覆梁山时,段景住几人在山下骤然发难对付原三关首领,那些喽啰才没有奋起反抗,因为他们与那三关原头领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关系,只不过是临时被叫来把守山门而已。

后来郑飞刚上山后也想立刻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条件还很不充足,人员变动也比较大。

如今山上众头领皆已归位,众喽啰经过层层淘汰,人数已稳定下来,人心也万众归一,在军器坊开工后,未来的武器供应也有了保障,对山上人员再进行一次分工大手术的条件都已成熟!

郑飞便决定借鉴现代军事那种直白简单的军衔、编制划分方法,再以上一次队列集训时的人员分配为基础,正式确定山上喽啰们的兵种、从属等问题。

如此一来,确定了明确的等级职权划分,也是加强对军队控制的有效手段!

目前,山上除去在调查局、军器坊和书堂任职的人之外,还剩下可以参战的喽啰共四百七十多人。

于是,经过郑飞几日的研究,并听取了众头领的意见进行修改后,方案正式出炉!

众头领座次不变,但座次不再成为军中职权的直接体现,而更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除裴宣、杜迁、朱贵、厉天佑、张北斗、汤隆等人依旧负责各自职权而不会担任军中职位之外。

其余头领的职权全部以最新的军职划分为主。

其中。

单个喽啰正式改称为士兵。

十名士兵为一班,设班长一名,每班共十人。

三个班为一排,设排长一名,每排共三十人。

三个排为一连,设连长一名,每连共九十人。

三个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每营共二百七十人。

这样山上众人一共组成了两营,六连,十八排,五十四个班。

郑飞依旧为大头领,统领全军。

邓元觉为一营营长,王寅为一营一连连长,厉天闰为一营二连连长,一营三连暂时空缺。

鲁智深为二营营长,林冲为二营一连连长,武松为二营二连连长,二营三连暂时空缺。

王进抽调二十人组成执法队,执法全军。

庞万春组织剩下人组成独立连,直接听命于郑飞,并且根据郑飞的安排,这支独立连中的人都要求是身强力壮之人,因为郑飞要把这支连队训练成一支精英部队!军器坊中第一个月所制造出的四十多把断魂弩也全部装配给了这支独立连!

如今山上并无多少军马,故所有人暂时都以步兵训练为主。

武器配给方面,包括庞万春的独立连。

单兵装备初步设定为每人一把贴身匕首,一把腰刀,一张黑漆弓,一张断魂弩,及箭筒一个箭支若干。

虽然黑漆弓,断魂弩等武器都还正在军器坊中抓紧时间制造着并未供应到位,但假以时日,一旦真正可以全员装备齐全,这样的单兵装备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当然,它的造价也是很“恐怖”的。

单兵装备的价值经过初步估算,不连其人吃穿用物及薪俸的花销,仅装备就要用去七十贯钱!

一个人用七十贯,十个人就是七百贯,装备完整个梁山泊所有士兵,就要用去三万五千贯!

也就是郑飞这样的“疯子”才舍得花这么多钱!

当人员分配确定之后。

梁山众人全部各归其所,每日的操练与训练都正式以最新的人员分配开展起来。

各位新晋“长官们”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训练起了手下的士兵!

270,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1)

操练场上喊杀声与呐喊声,以及兵器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远处的一片空阔地上,九十多名大汉也正在庞万春的教导下训练着断魂弩。

郑飞背着手站在观训台上看着操练上的这一切,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大头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郑飞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杜迁正略带愁容的看着自己。

郑飞一笑,不待杜迁开口便直接问道,“又没钱了?”

杜迁叹了口气道,“粮食还多得很,三四个月不下山也不愁,可这钱……军器坊实在是太费钱了!”

郑飞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看着郑飞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杜迁犹豫了一下道,“在下说句不该多嘴的,大头领您……您是不是又要去曾头市‘借’钱?”

郑飞微微一笑,深深看了一眼杜迁,“杜头领怕了?”

杜迁面色一红,急忙道。

“杜某不是怕,杜某是担心咱们梁山泊好不容易出现的这番景象再毁于一旦。”

郑飞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杜迁。

杜迁见反正把话说开了,郑飞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索性继续道。

“上次在聚义厅,在下的确出言不慎,有扰乱军心之嫌。今日此地并不旁人,为了咱们梁山泊,在下有些话不得不说!实话实说,大头领您刚上梁山时,在下对您虽无怨念,却也并不曾高看您多少。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尤其是目睹了您在梁山上所做的那些事情,兄弟我是从心眼里敬佩您!因为我从没见过哪里的强盗窝能有如今的梁山的样子!就说那帮喽啰,以前他们就是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抢,整日喝酒赌钱打架斗殴抢女人,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再看看他们,全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充满着干劲,他们练武读书精神饱满,是您让他们活的越来越像个人!我从没想到梁山会有这种变化,我打心眼里喜欢、珍惜这样的梁山,我也……我也害怕失去这样的梁山!”

“大头领,虽然这样说您不爱听,但那曾头市咱们现在是真的惹不起呀!他们有五大军寨,五千多军马,莫说是咱们只有五百人马,就连人马比他们多的官兵也不敢触动他们的霉头!上一次咱们虽然侥幸成功,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他们知道是咱们……,咱们梁山泊恐怕……”

杜迁说罢便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再说话,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前来除了向郑飞禀明山上钱财已快枯竭,也是鼓足了勇气要把这些话一吐为快!

杜迁的心中一阵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勇气说出这些来,若放在以前,他才不会去管那一套,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就行了。虽然这里面有那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缘故,但也或许是因为现在发生了巨变的梁山泊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了这个“大家庭”做点什么,就算是要受到大头领的雷霆一怒也在所不惜!

“大不了……就把我赶下山去好了!”杜迁心中暗暗叹道。

他刚想罢,就见一大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紧接着,一股令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自己提将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站立好了。

杜迁惊讶的抬头看去,就见郑飞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他好像没有生气……?”杜迁一阵恍神。

只见郑飞又郑重说道,“杜头领肺腑直言,郑某感激不尽!”

说罢,郑飞居然抱拳对着杜迁弯腰一拜。

杜迁一惊,赶忙扶住郑飞,口呼不敢。

郑飞看着杜迁,似是考虑了一下又道。

“杜头领,今日你所说,已经表明你对我梁山忠心不二,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不知你想不想听?”

“秘密?”杜迁一愣,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肯定与那曾头市有关,一想到这点,杜迁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见郑飞压低声音道,“这个秘密就是……我敢去劫他们曾头市,是因为就是曾头市的人要我这么做的!”

杜迁呆住了,愣愣的看着郑飞,脑子一时处于短路的状态。

郑飞继续一脸神秘的说道,“你不想想,咱们就这点人,我怎么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抢曾头市?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我又怎么可能计划的如此周密?而且,事成之后我又为什么只杀死一个人,而不把后山那帮人全部杀掉以绝后患?曾头市如此神通广大,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怀疑咱们?既然怀疑咱们,又为何不来查问咱们呢?”

杜迁的心在怦怦乱跳,跳的比刚刚还要剧烈!这也的确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几分疑点,如今“答案”终于揭晓,但带给他的震惊却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杜迁仔细回想一番曾头市的情况,心中突然一动……!莫非……?!

郑飞继续道,“这个秘密如今山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从今天起,你便也算一个!至于曾头市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又是谁这么做的,杜头领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看着杜迁那几近痴傻的表情,郑飞又微微一笑道,“我看杜头领忠心不二,实在不忍看你再这般彷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放心。好了,如今杜头领尽管放心就是了,你只要记住,无论咱们对曾头市做什么都不会有事的就行了!”

杜迁愣愣的点点头……。

郑飞看着杜迁已经远去的身影,面色又恢复了刚刚那帮淡淡的神情。

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快速走到郑飞身旁,将一个小纸条双手捧给郑飞恭声道。

“大头领,曾头市来信了。”原来是朱贵。

郑飞接过纸条,展开快速一看就放在怀里,沉默了片刻便道。

“杜头领那边可以放放,继续盯紧了张挺。”

“是!”

271,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2)

就在梁山泊热火朝天的忙碌的时候。

曾头市派出去探查消息的几拨人也都陆续返回了曾头市。

但谁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两百人与那批粮草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简直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渐渐的,各种版本的传说相继传开,说什么那两百多人都被妖怪收走了的离奇说法也有一些。

曾弄等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但在眼前这种无法解释的现实面前,也就自然的将所有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同样失踪的蒋东身上。

而他又恰巧在曾头市内什么房产家人都没有,于是,认为他勾结神秘势力杀害曾继军卷走粮草钱财的不在少数!

而一直重用蒋东的曾魁也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好在虽然丢了一大批粮草,但对曾头市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以承受的损失。

曾头市运送粮草的工作也重新恢复起来。

只不过鉴于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曾头市也随之加大了护送粮草的力量。

同时,曾头市依旧在不懈的调查着其中的蛛丝马迹,因为粮草可以丢,两百多护卫也可以死,但曾继军的仇不能不报!

被敌人杀死一人,就要杀死敌人十人作为报复,这就是金人的人生准则!

只是,他们还是没有料到,同样的一幕,很快又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郑飞又掏出怀中的那张纸条看了看。

“两百辆粮车,四百名护卫,领头者为曾密,曾弄二子,身长七尺,二十五岁,性格鲁莽,武艺并不出众,但力大无穷,使一柄雁翎刀。嗜酒如命,酒后无德。粮队每十二日往返高唐州与曾头市一次,出曾头市为辰时左右,出高唐州为末时初,路线不变。”

这是来自曾头市内线的第一份情报,虽然啰嗦,却很详尽,郑飞很是满意。

郑飞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九十多条大汉都蒙着面在庞万春的带领下一起看向自己,目光服从、坚定、自信而彪悍!

一半人站着,一半人签着马,这是梁山泊所有的马匹!

两人一匹,一整夜的奔袭,终于赶在这个时候再次来到了此地设好了埋伏。

他们是独立连,也是郑飞的亲卫队,同时也是整个梁山泊第一支将全部装备装配到位的连队!

他们每个人都在身上最顺手的地方藏了一把匕首,每个人的腰间都挎着一把锋利的腰刀,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挂着一支上好的黑漆弓,每个人的手上也都提着一把断魂驽!

这便是这次郑飞所带出来的全部力量。

没错,郑飞就是要用独立连独自完成这次的任务!以九十人对抗对方百人!

虽然冒险,却是一次绝佳的检验郑飞建军思路是否正确的机会!

如今他们依旧像上次一样藏身于半线坡旁的树林中。

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曾头市粮队的出现!

郑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还记不记得我告诉你们的话?”

“不抛弃任何一名战友,也不放弃任何一名战友!”众人齐声喝道,低吼的声音中流淌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好!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耀,整个梁山都在看着咱们!兄弟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一支长长的粮队朝着半线坡慢慢行来。

曾密手持大刀骑着马行在队伍的最前面,红扑扑的脸上一脸的酒气。

看着逐渐映入眼帘的半线坡。

曾密的眼中又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怒气。

“蒋东……老四……你们给老子等着!”

272,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3)

(最近有点小忙,更新不太及时,对大家说一声抱歉哈)

“二公子,有人拦路!”

曾密正在马上假寐,突然听到有人禀报,他猛地惊醒抬起头往前看去。

果然,就见在半线坡后不远处,突然凭空冒出来几十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把通过半线坡的路挡了个水泄不通!

大白天的又是拦路又是蒙面,一看就是劫道的!

粮队也立刻停了下来,与对方的距离不过五百步,已能可以数清对方的人数。

“咦?居然不过百人?”曾密仔细一看对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嘲笑,“哪里来的毛贼,就这点人也敢打自己的主意!莫非……?”

曾密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莫非……他们就是劫杀了曾继军的神秘人马?!”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想起惨死的曾继军,在酒精的刺激下,曾密只觉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地窜起直冲心头,眼中滕然燃起一片杀气!

但曾密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只凭这点人怎么可能杀掉曾继军劫走粮队呢?莫非他们还有帮手埋伏在旁边的树林中和高坡上?

曾密心下一片狐疑,虽恨不能立刻提刀上去杀掉这群人,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朝旁边一招手,唤过四名骑马护卫道。

“你们两个,去树林中看看,你们两个,去高坡上查看一下!有情况赶紧回来!”

四名护卫立刻应声骑马朝着远处的树林以及半线坡上驶去。

同时,曾密又一声令下,所有护卫都翻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前面那群蒙面人,只待曾密下令!

就这样,粮队与蒙面人群僵持在了各自一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蒙面人群突然动了。

就见那群人中突然冲出来一名骑手,独自骑着马直冲粮队而来。

曾密一扬大刀,护卫立刻做好了准备,就待曾密一声令下就上前杀了这人!

但那人刚刚来到距离粮队百步之处就停了下来,只见他自背后拿下一柄弓,搭起一箭便朝粮队射来!射完了之后,这人又调转马头原路返回了。

曾密的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这么远的距离,这一箭怎么可能造成什么杀伤力?”

果然,虽然那一箭力道颇大,但在离粮队最前面还有十几步远时便软绵绵的泄力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轻微的扬尘。

粮队护卫顿时一阵哄笑,都为对方这莫名其妙的一箭感到好笑。

曾密也干笑两声,却又心中一动,立刻示意一名护卫去把箭捡来。

待那箭被呈送到曾密面前,果然就见箭矢上挂着一张纸条。

护卫小心的扯下纸条,曾密接过一看,面色顿时勃然大怒!

“留下粮草,滚!”

短短五个字,却字字如刀割向曾密的心!

曾密咬牙切齿的将纸条撕个粉碎!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他转头往边上看去,只见刚刚派出去的四骑正在朝这边飞奔而来。

四骑转眼便到眼前,纷纷报道。

“二公子,树林中一个人也没有!”

“二公子,半线坡上也一个人也没有,小人特意站在坡上看过四周,放眼望去,对方只有那些人,除非他们还有人会隐身!”

“好!”曾密一声大笑,接着高喝道,“小子们,留下五十人看守粮草,剩下的随我杀将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给老子留下几个活口,我倒要看看,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敢打咱们曾头市的主意!”

说罢,曾密一扬手中大刀,双腿一夹马腹,便带着三十多名骑马的骑手与三百多名护卫直冲那群蒙面人而去!

郑飞看到对方终于冲了过来,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笑意。

他朝着庞万春点点头,庞万春立刻一声令下。

“预备,瞄准!”

九十多名黑衣大汉成方形队列站立,九十多把断魂弩齐齐四十五度角指向空中,每把断魂弩上有三支箭,总共接近三百支箭立刻形成了一片具有绝对覆盖性的杀伤范围!

而这,便是郑飞的目的,故意暴露行踪与人数,要的就是引来曾头市一方的密集冲锋!

因为当他们以长长的粮队行进时,人员太过分散,根本发挥不出密集型弓箭的杀伤力!

如今,只需耐心等待,等待着对方进入断魂弩的有效杀伤距离!

而在曾头市一方,曾密骑马率领着三十多名骑手并未拉开与那三百名步行护卫的距离,他可不傻,自己虽然人多,但骑手只有三十几个人,三十几人冲到对方那里估计就是有去无回!

曾密就是想等距离足够近时再发动冲锋,一举冲破梁山众人!

若在平日,他这种选择是绝对正确的策略,但今天,却不巧正中了郑飞的下怀!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着。

五百步……!

四百五十步……!

四百步……!

三百五十步……!

三百步……!

可就在这时,曾头市一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273,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4)

曾头市一方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因为当双方的距离已不过三百步远时。

曾密已经可以完全看清这边的情形,当然,他也已看到了梁山众人的举动。

曾密也终于明白了对方要激怒自己的意图,虽然他并不认得梁山众人手中所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也看出对方是想用弓箭来攻击自己。

曾密心中不由感到了一丝后怕和侥幸,暗道幸亏自己小心谨慎了一些,否则刚刚要是一股脑冲上去,还不得被不明不白的射成马蜂窝?

老天保佑,幸亏是这烈日当头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同时,曾密心中又是更加大怒!暗骂一声对方真是卑鄙!紧接着随即一招手,这才让众骑与众护卫都停了下来,如今既然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意图,曾密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往前走故意进入对方弓箭的射程了。

当然,他所认为的射程,也只是凭借长久以来对弓箭射程的经验所判断出来的罢了。

从小到大他所见过的力气最大的人用最好的弓所射出的距离,也不过是一百步远。即便是射程一向比弓远的弩,最好的也不过才能射出一百七八十步远。

在他看来,如今这三百步的距离,绝对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只可惜……这世上还有一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而断魂弩,则会给他一个全新的认识!

郑飞眼见曾头市一方停了下来,心中却又是一喜。

因为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生擒曾密!

最理想的结果是曾密脑筋一热,骑马朝自己奔来再生擒他。

但曾密却和那群护卫待在一起,而郑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断魂弩齐射后不会意外射死曾密。

刚刚看着曾密等人一起前来,郑飞无奈之下原本已经计划着干脆连曾密一起射死算了。

谁料曾密居然主动停了下来,也给了郑飞新的时间可以想想办法隔绝开曾密与那帮护卫。

该怎么办才好呢……?

郑飞见双方距离不远不近,心中一动又生一计!

只听郑飞朝着曾头市一方大吼一声道,“曾密,可否靠近了说话?”

郑飞声音奇大,正好可以传到曾密那边。

曾密正在思索应该如何破解对方的弓箭攻击,虽然惊诧于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立刻又冷笑一声,暗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敢使出?定然是对方见自己不动了,便想引自己靠近好射杀自己,随即吼道,“有话直说,没话就做好准备,等爷爷过去取尔等项上人头!”

郑飞又大吼道,“曾公子,我非故意要与你们为敌,我有一言不得不说,但不能被太多人听到,咱们各卸兵器,靠近一些谈话可好?当然,我可以离你们近一些。此事至关重要,与曾继军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曾密心中猛地一惊!迟疑片刻终于大吼回道,“你往前两百步,我往前一百步,不准带任何人,你愿意便愿意,不愿意咱们就刀兵相见!”

曾密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谁料郑飞居然立刻大吼回道,“可以!”

说罢,郑飞果然将手中兵器交给了旁边一人,又举起手扬了扬,示意并无任何兵器后就骑着马朝着这边行来。

曾密眼见对方居然真的应允,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对方所说的有关曾继军之死的话还是勾引的他欲罢不能,他简直太想知道了,而且对方说的那般隐晦,分明就是在暗示,此事中定然隐藏着什么蹊跷!

终于,他也将大刀交给旁边护卫,双腿一夹马腹,也朝着郑飞而去,一边走,曾密一边估算着距离,在约莫一百步的地方,临近那个他所认为的“安全距离”还有二三十步远时就停了下来。

而郑飞,依旧在骑着马慢慢行来。

随着双方距离的靠近,曾密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郑飞的样子,当然,郑飞也是在蒙着面。

曾密仔细观察着郑飞的样子,努力搜索着自己曾经见过的有谁与之有几分相像,但却是毫无头绪,曾密随即做出判断:这个人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终于,郑飞在距离曾密不足十步的距离也停了下来。

曾密冷冷的看着郑飞,压抑着愤怒吼道,“说吧!我军哥的死是怎么回事?!”

郑飞淡淡回道,“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

曾密心中一紧,急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郑飞叹了一口气,突然一笑道,“只不过……你太傻了!”

还没等曾密反应过来,郑飞突然抬起右臂,右手一指天,随即往前一压!

紧接着就听庞万春一声大吼,“射!”

铮……!

九十多把断魂弩的剑弦齐齐发出一声有力的弹射之声,三百支死亡之箭呼啸着朝着远方以铺天盖地之势射去!

曾密彻底呆住了,他仰起头看向空中,在他的眼中,他只看到不知有多少支箭在远方黑压压的飞起,划破空际,在自己头顶飞过,飞向了自己身后的护卫们!

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能射的如此远的箭!

曾密的眼中闪过一片惊恐,他茫然的低下头看向郑飞!

却见郑飞已骑着马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曾密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郑飞在马上一跃而起,凌空将曾密猛地从马上扑倒在了地上!

274,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5)

三百多支箭组成的箭雨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曾头市众护卫的队伍之中。

咚咚咚……!

箭予射在了地上,人与马的身体上,兵器上,射在所有挡在它前进方向的东西上!

顿时就有两百多名护卫如同被秋割的稻草一般成片的应声倒在了地上。

一片混乱同时乍起!有马匹的哀鸣声,也有人所发出的惨叫声!

待众人晃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场景,立刻都呆住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场景……!

有的人身上插满了箭枝,如同被射成了刺猬一般,早已没了动静!

有的人虽身中数箭,但却还没死,只是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着,惨叫着。

有的人甚至和在他身后的人一起被一箭乃至数箭贯穿,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同赴黄泉路!

而在远处,郑飞与曾密已在地上扭打起来!

曾头市还没事的一百多人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慌张的朝着曾密的方向跑去。

但由于梁山泊这一轮的齐射有意识的收了收角度,已几乎将曾头市一方最前列的那三十多匹马与骑手全部射死,所以留在后面幸存的护卫们只能跑步赶去解救曾密。

但梁山泊这边比他们的反应还要快,几乎是在独立连众人齐射完断魂弩之后根本没做任何停顿,只听庞万春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二说不说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断魂弩,两人一匹马朝着郑飞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梁山众人距离郑飞有两百步远,曾头市众人距离不过百步。

但很明显的,独立连众人骑马移动的速度明显快过曾头市这边!

不但如此。

当曾头市这边距离郑飞二人不足二十多步远时,独立连众人已在马上纷纷取过背在身后的黑漆弓,上箭拉弦朝着曾头市众护卫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射!

虽然独立连众人的射术还很一般,又是在马上进行骑射,精准度根本不高,但在这乱射之中却依旧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箭雨覆盖范围,时不时便将进入这片区域的曾头市护卫射翻在地!

而庞万春更是独骑一马,行在独立连的最前面,拉起长弓专门有目的的直朝最靠近的郑飞这边的人射,几乎箭箭都中!

这可把曾头市众护卫给打惨了!

他们手中都是刀剑等武器,一把弓也没有,既没有对方骑着马的速度快,也没有远程武器可以还击,周边甚至连个可以躲避弓箭袭击的地方也没有!

一时间,曾头市众护卫惨叫声不断,不时有人身中一箭或数箭痛呼倒地。

终于,恐惧的情绪瞬间传遍众护卫,不知从谁一声惨叫后一把丢下兵器转头就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掉头逃跑!

梁山泊众人也顺利的首先抵达了郑飞与曾密扭打之处。

只见郑飞双臂熊抱着曾密,将他死死抱住。

曾密则奋起反抗,但无奈郑飞的一双手臂就像是长成了一起一样,死活就是不撒手也不泄力。

两人都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就有十几条独立连的大汉飞身下马,朝着郑飞和曾密扑来。

郑飞眼见如此,终于放下心来,双臂也松开了曾密,、

曾密骤然得脱,刚想起身,却又被那十几条大汉死死压住了身子,同时,几柄刀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曾密已在与郑飞的较量中用光了力气,如今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口气再度泄掉,终于颓然躺在地上,如同一头精疲力竭的猛兽只能发出不甘的剧烈的喘息!

庞万春赶忙下马跑到郑飞所躺的地方跪倒在郑飞身前急问道,“您没事吧?!”

郑飞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躺在地上转头看了一眼已被制服的曾密,怒骂一声道。

“这人真他妈是个畜生,力气居然这么大!”

庞万春心中不由暗道,您连畜生都能控制住,那您算什么……?,不过这样的话庞万春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是嘿嘿一笑便用力搀扶起了郑飞。

郑飞将手臂搭在庞万春的肩膀上放眼望去,只见独立连众人还在骑着马飞奔在各处,用弓箭和腰刀围剿着曾头市众护卫。

曾头市众护卫已经完全溃不成军,发了疯的直往粮队的方位跑,因为在那里还有五十多名毫发无损的护卫。

但那五十多名看守粮车的护卫目睹了所发生的那一切后,他们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根本没有人敢冲出粮队前去接应众人,都是手持武器缩成一团紧张的面朝外面。

终于,有二十多名脚步快的幸运儿冲进了粮队的防御圈。

三百多人只回来了二十几个人……!

这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275,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1)

随着那二十多人逃进粮队护卫的防御圈。

独立连众人也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将曾头市还剩下的这些护卫团团围住,各个手持已上了箭的黑漆弓瞄准了曾头市众人。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独立连众人一轮齐射,少说也能瞬间解决对方一半的人手!

曾头市众人都已被逼到了绝境,但只要他们能再鼓起勇气冲过来与独立连众人死拼一下,难说会有谁可以抢下一匹马逃出生天,就算不能,临死之前拼杀个人拉着垫背也算条好汉!

只是,却没有人敢这样做。

曾头市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只能看到同伴那与自己同样惊慌和无助的表情。

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勇气……拼死一搏的勇气!

正在此时,只见独立连中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郑飞救下妹妹的李四更,如今他已成了独立连第一排的排长。

他看了一眼曾头市众人,高声喝道,“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几声兵器掉落地上所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原来立刻就有护卫扔到了手中的兵器并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把又一把兵器被扔在了地上,不一会,所有护卫全都跪在了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恐慌,再有就是讨好而顺从的表情,只怕现在让他们爬过来舔干净众人鞋上的泥土,这些人也都会拼命的抢着去做。

李四更看在眼中,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同时,在他的心中还升起了一股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特别骄傲和自豪的一种感觉。

因为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如此的强大,举手投足之间令敌人胆战心寒!并且这样的敌人还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是那些一直以来都无人敢惹的曾头市!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不只是他,所有的独立连众人的眼中都出现了一种新的东西。

叫做,自信!

“报告,我方无人伤亡,只有三名兄弟受了轻伤!对方死亡两百七十七人,已俘虏了一百二十三人!”

李四更朝着郑飞和庞万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抬头挺胸,面容骄傲而自信!

他绝对有理由骄傲,这样的战绩简直是奇迹!

但郑飞却是心底一叹,“死亡……两百七十七人!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后所做出的最大一次的杀孽!”

虽然在做出今日的作战计划时,郑飞已经做足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郑飞的心还是不免有些沉重,虽然自己今天一个人也没杀,但二百七十七条生命还是因自己而死!

在他们中,也许有的人还有老父老母要尽孝,有的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孩童要哺育,更不知还有多少来自父母,妻子期盼的目光等待着他们的返回。

只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生活、梦想、坚持和仇爱都随着他们生命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站在了郑飞的对立面上。

无辜?在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拼争中,永远也不会有“无辜”这种没用的词汇!怪就只能怪历史并没有赋予他们与英雄一起并肩战斗开疆拓土的权力,而不小心成为了历史发展所必需牺牲的那一部分。

而这……却仅仅是个开始!

从今天开始,以这两百七十七条生命为祭,梁山泊未来的血雨腥风之路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郑飞别无选择,只能坚持走下去,用一颗最铁血无情的心,就像那断魂驽所射出利箭,扫清未来路上的一切障碍!

郑飞转过身去,看向了一边。

在那里,曾密已被五花大绑,犹在怒视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是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郑飞一般!

曾密愤怒的怒吼道,“到现在还蒙着面,算什么好汉?是条汉子就让爷爷看看你的本来面目,爷爷就算死了,等到了下面,也好知道该在下面等着谁!”

郑飞面巾一抖,眼睛一眯,似乎是笑了笑,“想死?费了这么大劲捉住你我可舍不得让你去死,你可值不少钱呢。”

曾密面色一变,“你们想干什么?!”

郑飞不再理他,立刻下令,“给他蒙上!”

立刻就有人先是把一块布塞进了曾密的嘴中,又接着把一个黑头罩戴上了曾密的头,曾密只能呜呜的挣扎着,却也无济于事,紧接着就被五六名大汉抬起来放在了一匹马上。

郑飞又走向一边,在那里,一百多名曾头市护卫都跪在了那里,各个一脸恐惧的看着郑飞,看着这个随时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郑飞道,“想活命吗?”

所有人都拼命的点起了头。

郑飞继续道,“想活命的就按我说得去做!跑吧,往高唐州跑!谁跑的慢了,被我追上后果自负!”

所有人都是一愣。

郑飞冷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跑我可就反悔了!”

曾头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撒腿就往高唐州来时的路上跑去,受了伤的人也都一瘸一拐的拼命跑着。

看着曾头市众护卫已经逐渐跑远了,郑飞又对李四更道,“派几个人,放几支箭吓唬吓唬他们,把他们全都赶到高唐州去。”

李四更立刻应声带着几人上马追去。

庞万春上前道,“那些粮草怎么办?”

郑飞道,“烧了!一粒也别留下!从牲口中挑出马来,剩下的都解开绳索驱散了,就看哪家的百姓运气好能顺手牵到几匹了。”

刚刚还满是人的半线坡下已经一个人活人也没有了。

只有熊熊大火在燃起着,照映了大地,以及两百多具尸体……!

还有在醒目位置摆放的一封信。

“曾头市曾弄亲启”!

276,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2)

曾头市曾家府大堂之内一片寂静。

如果没有人的话,这般寂静倒也正常。

可如果满屋子都是人却还能这般安静的话,就静的着实有些渗人了!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人敢说话,敢出声,好像只要一说话就会引火烧身一般。

曾密如往常一般坐在虎皮大座上,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脸色已经铁青到了极点!

如果曾密此刻是暴怒的大发雷霆的话,也许众人还不会如此紧张,因为那说明曾密还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发火。

但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就说明,这是他想杀人的时候!

看来曾头市又碰到了什么大事,惹得曾弄动了真怒!

这样的时候以往也有过,但今日却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今天少了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一定会是他控制不住的首选出声打破这令人恐惧的沉寂。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的二公子曾密,曾家五虎永远的急先锋。

只可惜就是他被劫走了,被一群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在杀死了曾头市两百多名护卫,打跑了一百多人,还烧了两百车粮草后劫走了。

这是曾头市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更何况曾密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终于,曾弄开口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声音中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哼!”曾弄猛地一拍座椅把手。

曾索与曾魁两兄弟迅速对视一眼,齐齐朝着曾弄拜道。

“请父亲息怒!”

曾魁道,“父亲,跑回来的那些护卫都已经证实二哥还活着,对方又索要赎金,二哥不会有事的。”

曾索也道,“是啊父亲,当务之急暂时答应对方的条件,保证二哥的安全!”

听他们兄弟俩这么一说,旁人赶忙随声附和起来,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曾弄轻轻点点头,却转头看向了曾涂。

身为曾密的同母大哥,曾涂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这着实令人感到有些奇怪。

曾弄问道,“曾涂,你怎么看?”

曾涂慢慢抬起了头,原本枣红的脸色的就像是被打上了一层冰霜,“父亲,曾密必须救!但在救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查清楚!”

曾弄道,“什么?”

曾涂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谁出卖了二弟,出卖了我们?!”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顿时一惊,满堂又静了下来!

曾弄的脸色也是一沉,示意曾涂继续说下去。

曾涂道,“孩儿已问过那些跑回来的护卫,他们说一过半线坡就看到了那帮匪徒,说明他们早就知道粮队的行迹与时间,早就等在了那里。那帮匪徒明显也知道带队的就是曾密,并且为了活捉曾密,还用计将二弟与众护卫分开后再用弓箭齐射重伤了护卫!完事之后他们一粒粮食也没抢,只是带走了二弟,这分明就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曾涂说到这里微微一停顿,瞪着眼睛扫视了一眼满堂众人,众人也都在他的目光下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慌忙把眼睛看向了一边不敢与曾涂直视。

最后,曾涂将目光在曾索与曾魁的脸上短暂的一停,这才重新看向曾弄道,“我们曾头市内一定有他们的同党,这才使得二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曾涂冷冷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谁是奸细?”

曾涂摇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孩儿可以去查,一定能查出来!”

“啪!”

一声巨响响起!直震得满堂众人心底一颤!

原来又是曾弄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座椅上,只听曾弄压抑着怒火说道,“曾涂,你亲弟弟落入敌手,你不想着如何救出他,却只考虑这些没用的事情。满堂众兄弟都是随着老夫一起打下这曾头市的功臣,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分明就是乱我军心!连对方这种低级的离间计都信,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曾涂脸色一慌,赶忙跪倒在地,刚要辩解。

曾弄已冷哼一声道,“来人啊,给我把他……”

“老爷请息怒,在下有话说。”一个人突然站起来抱拳道。

曾弄一看他,脸色才缓了一缓,客气的说道,“史教头,有话请讲。”

且看此人身高九尺,面色微白,两腮与下巴下三绺须髯,膀阔腰圆,约三十八九年纪,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曾弄已年薪五万贯的天价聘为曾头市总教头的史文恭。

史文恭抱拳恭声道,“二公子被劫,大公子思弟急切,这才口无遮拦,请老爷宽恕了他。”

曾弄轻轻点点头,看了一眼曾涂冷哼一声道,“看在史教头的面上,这次先饶过你一回,再有下次……哼!”

曾涂连连点头,站起身又朝着史文恭抱拳感激的一礼,这才面色苍白的坐回了座位。

曾索与曾魁二人快速交换一个眼神,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曾弄又道,“曾魁,你速速去准备十万贯钱,老夫要亲自去赎回我儿!”

曾魁道,“是!父亲,那回来的一百多名护卫如此处置?”

曾弄脸色又是一沉,冷冷的说道,“这群废物丢了老二还敢回来,通通关起来!待救回老二再论罪!”

277,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3)

曾涂垂头丧气的走在院子中,自从上午被曾弄当场呵斥之后,曾涂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除了是因为自己最亲密的兄弟与战友曾密被擒,生死未卜之外,也是因为曾弄对自己所发的火。

“父亲最重手足兄弟之情,我竟忘了这一点,真是不应该!”曾密心底悲凉的一叹,摇摇头正要继续走,却只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曾涂回头一看,待看清是谁后便赶忙恭敬的叫道,“史先生……”

史文恭轻轻摇摇头,示意曾涂跟着自己走。

曾涂一愣,但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僻静独院的小屋前。

史文恭首先上前推开门,示意曾涂进去。

曾涂狐疑的走进去一看,面上顿时一惊,赶忙弯腰恭声道,“父亲。”

原来坐在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弄。

曾弄的脸色依旧阴沉,悠悠开口道,“涂儿,你可怪为父刚刚当场呵斥你?”

曾涂赶忙道,“孩儿不敢。孩儿错了,父亲教训的是。”

曾弄却轻轻摇摇头道,“你所说的那些,我早与史教头一起有过考虑。只是万一堂中真有叛徒,你的话岂不就是打草惊蛇?所以为父才要斥责于你。”

曾涂身子一颤,心中的那一团阴霾立刻一扫而空,立刻道,“孩儿真是愚钝,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

曾涂点点头,“我现在就命你与史教头一起秘密调查此事,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那奸细给找出来!无论他是谁!”

曾涂精神一振,“是!孩儿一定查出来!”

史文恭此时也走进了屋子,对着曾涂微微一笑。

曾涂则立刻回之热情的一笑,心中暗道这史文恭深得父亲的信任,自己早就有心与之结交,可这史文恭却一直对待自己兄弟四个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没想到自己这次却是因祸得福可以光明正大的相熟与他,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那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肯定还会更上一层!

曾涂正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却听曾弄问道史文恭,“史先生,关于对方所用的弓箭,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史文恭点头道,“我亲自去了一趟半线坡,虽然对方临走时收走了所有的箭支,但我从已被烧焦的护卫身体上所遗留的伤口,地上被箭所射出的小洞,以及根据众护卫对他们所用武器形状的描述来看,我怀疑,对方所使用的弓不是平常的弓弩,而是神臂弓!”

曾弄面色微微一惊,脱口道,“神臂弓?!就是那宋国神弩,只专供于皇帝亲卫禁军的神臂弓?!”

史文恭点点头,“没错,正是神臂弓!能在三百步之外手持射击并造成如此大伤害的弓弩,只有神臂弓!”

曾弄没有说话,微微眯着眼沉思起来,许久之后才道,“神臂弓……这种东西只有禁军才有,莫非……对方是官兵?”

曾涂却奇道,“咱们与禁军素未仇怨,又对周边州县官员多有好处,禁军怎么会找咱们的麻烦呢?而且一次是劫粮,一次又是劫人索要赎金,禁军会缺粮缺钱吗?没有道理是他们呀!就算是他们,直接出兵剿灭了我们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呢?”

史文恭道,“大公子,道理这种东西向来只掌握在强者手中!虽然您所说的有理,但不要忘记一点,曾头市可是金人所治,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大宋的国土腹地,却有一处富庶之地为金人所控制,手中还有大军五千,如果您是宋人,您会觉得安心吗?而且既然已经捉住了二公子,又何必临走还要将所射出的箭再收走呢?他们是想掩饰什么呢?同时,众护卫还说对方的头领亲自下令放他们逃跑,这也难保是同为汉人的官兵不忍再杀害自己的族人!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护卫们都说对方阵容齐整,举手投足之间整齐划一,显得军纪十分严明,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军队才会这样!”

曾涂听得连连点头。

史文恭又道,“而且……如果对方真是禁军,也难保老爷与大金国有所来往之事已被宋人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对付咱们!至于对方为何要采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在下也还没想出其中的缘由,也许……对方也对咱们有所忌惮,或者担心强攻不下伤亡惨重,或者担心咱们拿着曾头市内数万人做人质,又或者是担心明着攻打咱们会惹怒了大金国,所以便想用这离间计,想等咱们大乱之后再一举击败咱们!”

曾涂又连连点头,除了恭维史文恭,也是由衷的觉得史文恭的确说得句句在礼!

二人一起看向曾弄,只见曾弄冷冷说道。

“宋军……不可不防!史先生,派人立刻给大金回信,就说我身为金人,愿意接受大金国的一切条件!”

史文恭道,“是!”

曾弄又道,“史先生,涂儿,日后你们排查的重点,便放在与朝廷还有官兵有过瓜葛的人身上,此事至关重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二人齐声道,“是!”

278,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4)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郑飞也没有想到独立连严明的军纪、断魂驽的神威、以及自己出于“勤俭节约”的考虑收走了射出去的箭支,并出于不想再造杀孽的考虑而放走了那一百多个护卫的行为会令曾弄、史文恭等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禁军?他们也太瞧得起禁军了,就算是禁军也不可能有断魂驽这样的装备,也不可能敢以区区九十人对抗四百名曾头市护卫,更不可能有着明显高过他们的军纪!

其实也不怨曾弄和史文恭犯错,怪就只能怪郑飞等人所表现出来的简直太像是一支正规的军队了!

曾弄与史文恭所犯的这个错误不但给了郑飞更加充足的时间来强大自己,更使他们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以“蝴蝶效应”的方式引发了更多的错误!

当然,这一切郑飞到现在还依旧是一无所知。

当曾涂在密室中见到曾弄时,郑飞已经率领着独立连顺利的返回了梁山泊,并将曾密严格的控制了起来。

小有遗憾的是此次的收获颇少,粮草都烧了,俘虏也放走了。

除了从曾密身上所搜出来的一万贯还未花出去的粮款,以及粮队用来运粮的四十多匹马。

只可惜这些马都属于劣等马,拉拉货还行,当作战马完全不合格!

不过当梁山众人得知独立连以一己之力大败曾头市粮队护卫,在己方仅有几人受轻伤,却杀掉了对方二百多人,俘虏了一百多人的战绩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独立连也瞬间成为了整个梁山的骄傲!独立连也从此也正式成为了梁山泊精锐部队的代名词!

自此之后,独立连以及日后由它所发展起来的独立营,独立团,独立旅,独立军屡创奇功,彻底成为了郑飞手中的一支王牌军队!

独立连首战告捷,郑飞自是高兴,立刻就自刚刚俘获的一万贯钱中取出一千贯论功行赏了独立连众将士,然后便将剩下的九千贯又全部扔进了军器坊。

这一次的大胜已经完全证明了郑飞强军思路的正确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继续不停的造断魂驽、黑漆弓以及各类兵器,争取早已可以把梁山泊所有人马装备齐全!

紧接着,郑飞又召集起包括梁山全部头领以及班长以上的人员开了一次作战总结会议。

在会上,先是让独立连的人将此次作战经过向众人做了一个详细的说明,再由郑飞带领着众人一步步的分析起此次作战其中的得与失。

通过详细的叙述及分析,独立连以外的众人就像是自己也亲自经历了半线坡大战一样,受益匪浅,而从此,在每次大战后,无论成败都要召开作战总结会议也成为了梁山军的一项传统。

会议不是白开的,总结也不是白做的,此次作战所表现出的几个不足也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首先就是马匹太少。

独立连两人一马,对马的负担太重,马上人员之间距离太近,严重影响了行军打仗的速度以及马上人员的作战空间。

所幸这次曾头市那边的骑手也不多,而且基本都消灭在了断魂驽的第一轮齐射中。

否则,首先赶到郑飞与曾密扭打之处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万一是曾头市的人首先到达并制住乃至杀死郑飞,迎接独立连乃至梁山的恐怕就将是灭顶之灾!

其次就是独立连众人使用黑漆弓的射术实在一般,依旧是侥幸于曾头市一方并无弓箭手,才借着齐射压制住了对方,并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第三条则是庞万春提出来的,他认为郑飞已经身为主帅,绝对不可再以身涉险,日后再碰到像诱捕曾密这样的事情,郑飞绝对不可再亲自出马!

对于第一个不足,其实也并不只有梁山泊有此无奈,整个大宋自建国后这百余年来也都是苦于没有大量的良马装备军队!

究其原因,中原本就马少,自中唐没落,丢了安西四镇等重要的产马之地后,中原的马匹供应本已吃紧,而那狗贼石敬瑭认贼作父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不但将中原抗拒北方游牧民族的天险拱手相让,使得北方游牧民族可以毫发无损的通过诸处天险关卡长驱直入中原广大平原腹地,更将中原王朝最后一片产马地沦于敌手!

宋朝的建立者宋太祖和宋太宗两任戎马皇帝都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一直想夺回燕云十六州。

只可惜接连的北伐都由于战术等多方面的原因皆以失败告终。

从此,整个大宋就在少马,无法建立骑兵,且无险可依的被动局面下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只能疲于防守,否则就算大宋无法灭掉辽金,靠着天险关卡防守,也不至于被那金兵长驱直入首都城下,掳走二帝而灭国。

所以说大宋的灭亡虽有他自身的原因,也和石敬瑭卖了燕云十六州这块产马地有着重要的关系!

而郑飞所想建立的理想部队中必须有一支纯粹的且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

只有建立这支骑兵部队,梁山大军在脱离了梁山泊这块天险之后,才能驰骋在大宋的土地上,乃至日后可以与辽、夏、金等游牧民族展开正面的较量!

所以,如何搞到更多的马匹便成为了摆在郑飞面前的继军器坊之后又一个务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279,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1)

对于第二个问题的解决,也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唯有刻苦训练才能提高射术!

郑飞随即当场下令,要求整个梁山在日后的训练中都要重视起对黑漆弓的训练。

尤其是独立连,虽不要求每一个人都能达到连长庞万春那样神乎其神的射术,也要保证人人皆可拉弓射出八十步远,并在六十步内保证八成以上的命中率!

一听这话,许多班长的脸上都露出来为难的表情。

郑飞看在眼中只是微微一笑道。

“不要觉得我是在逼你们做没用的事情,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你们也不要太小瞧了自己的潜力,这人就是那拉磨的驴,逼到份上,什么都能给逼出来!”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从此,“人就是驴,什么都能给逼出来”便成了梁山泊的一句名言,激励着无数人将自己逼成精兵强将!

对于第三个问题,郑飞原本有些不以为然,但禁不住众头领的不满与苦劝,终于在做出保证日后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后面的承诺后众人才作罢。

至此,作战会议圆满结束。

郑飞在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后便将手头的事情都暂时的放在了一边。

开始安排起让曾头市来拿赎金赎回曾密的事情。

只是……这事绝对要办的万无一失,绝对不可暴露了梁山泊。

但那要该如何安排才好呢?

郑飞陷入了沉思……!

十万贯钱对任何一个大宋百姓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一笔巨财,对任何一名贪官也都拥有无法抑制的吸引力。

但对曾弄而言,若说它是曾家这些年所积攒财富的九牛一毛有点夸张,但说它对曾弄而言还不算什么特别肉疼的事情倒也贴切。

尤其是用这些钱如果能买回曾家老二的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只是,虽然这些钱对曾密而言虽不算什么难事,但他这些日子的表情却分明写满了痛苦和愤怒。

他曾弄从贩卖山参、毛皮起家,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占下了曾头市,发展出如此家业,也的确算个枭雄人物!

想他曾弄横行霸道了一辈子,都是他在抢别人,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也被人给抢了,而且还是一连两次,连儿子都被抢走当了人质,生死未卜,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曾弄的心里那个火呀,那个憋屈呀!只恨不得待知道是谁干的,就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没办法,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十万贯钱,已经按照对方的要求折算成了八千两金子,装满了几个大铁皮箱子,就等着接到对方的交易的消息赎回曾密。

可交易曾密的事情却一下子就没了任何的消息。

曾家上下的心也都揪了起来,怕就只怕……!

终于,在快一个月的时候,一封信在夜里从曾府大门的门缝中被塞了进去。

信封上只写着四个字。

“曾弄亲启”!

曾弄将信递给史文恭,面上一片阴沉。

史文恭接过信一看,顿时微微惊道,“高唐州?!”

曾弄慢慢点点头,“高唐州……连老夫也没想到,他们选的地方居然是高唐州!史先生,你怎么看?”

史文恭想了想道,“我若是他们,一定会把地点选在一个对自己最安全,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哼!”曾弄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小辈如此猖狂,真欺我曾头市无人吗!”

史文恭心中突然一动,脸色有些奇怪的嘟囔道,“高唐州……高廉……?”

曾弄见史文恭似有所想,立刻问道,“史先生可想到了什么?”

史文恭点头道,“如今的高唐州知州是高廉。”

曾弄道,“这个老夫也知道……”曾弄说到这里眼中也一亮,似也是想到了什么。

曾弄看着史文恭,二人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高……太尉!”

曾弄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竟是那小人吗?!”

史文恭道,“高廉乃是当朝太尉高俅的叔伯兄弟,州内虽无禁军,但高廉靠着高俅的关系,若想得到神臂弓也是极为方便!如今地点又选在了高唐州内,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曾涂一直在一边老实的听着,一听这话也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咱们每次都去高唐州运粮,只有高唐州的人才会对咱们何时到又何时归了解的一清二楚……一定是他们!”

曾弄看向史文恭。

只见史文恭点点头,“虽然无法确定,但如今却是他们的嫌疑最大!”

曾弄怒哼一声道,“高廉小儿,老夫每年可没少给过他一文钱,他竟还如此贪心,打主意打到老夫头上来了!哼!有高俅给你撑腰又如何?待我大金国打来此地,就算皇帝老儿我也不放在眼里!”

说罢,曾弄便对史文恭道,“史先生,你去安排好,带足了人手,老夫明日要亲自去会一会那高廉,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若是密儿无事还好,若有事……老夫就要血洗高唐州!”

280,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2)

第二日一大早,头天晚上刚刚得到消息的高唐州知州高廉便亲自出城去迎接曾弄一行。

曾头市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两件大事,高唐州近在咫尺,他高廉又如何会不知道?

只不过曾头市一直未来报案,他高廉自然不愿意去碰这淌浑水,金人脑子都是一根筋,何必没事去惹一身腥?

而且高廉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看到曾家能倒霉一些才好,因为他早已垂涎曾头市许久。

曾头市那么大一个草市,本就在高唐州境内,按道理也应该属于他高廉管辖,可以说曾头市如果控制在他高廉手中,绝对是日进千金不在话下!

但结果却是被那曾弄在几年前自己还未到任时就捷足先登了,而且他还是个金人,自己又不能轻易得罪,高廉只能在心中大骂前几任高唐州知州都是废物!害的自己只能拿曾弄“孝敬”上来的一些钱,那些钱虽然数目同样惊人,但跟直接占了曾头市所获得的收益比,绝对只是九牛一毛!

高廉对此是又气又无奈,自然希望曾头市乱一些,最好的是曾家出现满门大灾死个精光才好,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收曾头市!

但当他昨日收到曾弄“派人”来送消息说要亲自带人来高唐州赎回曾密时却又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他实在搞不清这事怎么又跟高唐州扯上了联系。

缴纳赎金,赎回人质这样的事不应该在人烟稀少且易于逃跑的荒郊野外进行吗?怎么还有贼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地方选在了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高廉虽然倍感奇怪,但这事既然已经被自己知道了,自己就绝对不能再装糊涂了。

于是他随即安排好人手,随时准备出动捉拿贼匪!

当高廉带着十几名随从出城见到曾头市的人马时,惊讶立刻堆满了他那肥嘟嘟的脸庞。

因为,曾头市居然来了……数千人!而且各个铠甲在身,杀气腾腾,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那曾弄就领着他手下一帮大将阵列在前,远远的看着这边,虽看不清曾弄脸上的表情,但空气中分明就是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息!

高廉早前也是在军队任过职,他立刻嗅出了曾头市的来势有些古怪,短暂的心惊之后,随即快速侧头对身旁亲信嘱咐了几句,亲信立刻扭头骑马回了城,赶去布置高廉的吩咐,以防万一。

高廉转过头来,骑着马远远的看着曾弄,见曾弄还是停在远处并无丝毫举动,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不快!

他高廉身为知州,曾头市只是高唐州境内的一个草市,便是曾弄如今的曾头市市长之职,也要经过他的任命才合法,虽然那顶多是个象征意义的过场,但也象征着高廉才是曾头市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

可这曾弄先是不声不响的带着数千人马来了高唐州,又目无尊长的不首先过来行礼,便是高廉再不愿得罪曾弄,这面子也有点挂不住了!

可这一等,也不知道曾弄是怎么想的,居然和高廉“对峙”上了,一点要过来行礼的意思也没有。

“金人就是金人,就算在我中原浸染礼仪十几年还依旧是野蛮人,一点礼数也没有!”高廉心中不快的说道。

想他高廉在朝中有兄弟太尉高俅撑腰,就算是品级比他高的官员见了他也要客气有加,他几时受过这种气,不知不觉的,高廉的脾气也上来了,暗道,“你曾弄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堂堂知州出城来迎你还这般态度,金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带这么多兵马突临城下,难道是想造反吗?!光凭这一点,老子就算剿灭了你也不怕朝廷怪罪……”

高廉想定,又对着身旁有一亲信嘱咐了几句。

那亲信立刻骑着马朝曾头市那边奔去。

亲信来到曾头市众人近前,立刻感觉出自曾头市这边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气,直令他心底一颤,他强自镇静了些便对着曾弄拱手道,“曾市长,我们知州问你们为何带这么多人来?还问你为何不过去行礼?”

你道曾弄为何如此?因为他刚刚一见高廉出城来便已快要气炸了!

其实曾弄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但曾弄这次前来高唐州赎回曾密,事先根本未曾知会过高唐州,除了因为劫匪在信上已明说不准告之官府,带这么多人也是为了预防这次赎回曾密的事情会不会是官府诱捕自己的圈套!

谁料,自己的大队人马刚刚来到高唐州城下,那知州高廉便迎了出来,这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举动一直被高廉所获知,也证明了在曾头市内就是有高唐州的奸细!

基于此,曾弄就更不会过去行礼了,万一过去后被高廉派人拿下,自己的曾头市岂不是要被不攻自破?!

曾弄冷哼一声道,“老夫前几日偶感风疾,不便下马行礼,至于老夫带来的这数千军马嘛……老夫小儿被匪徒绑架,老夫要带人去救他!”

281,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3)

(明天去帝都,沾沾皇气儿回来一定好好更--!)

那亲信又道,“我们高大人说了,如果曾公子与匪徒确实在我们高唐州内,自有三班衙役缉捕匪徒救出二公子。曾市长若想进城去也可以,但……但只可带十几名随从,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城!否则……以造反论处!”

说罢,那亲信也不敢再在此久待,朝着曾弄拱了拱手就逃跑似地调转马头跑回了高廉处,又把曾弄刚刚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了高廉。

高廉听后冷哼一声,心中暗骂道朝廷对这些外国异族就是太客气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想及此处,高廉越想越觉得刚刚曾弄所说的什么偶感风疾不便过来行礼的借口实在荒唐可笑,他曾弄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高廉越想越气,随即调转马头气呼呼的就往城中而去,心中暗道,“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这曾弄一点颜色瞧瞧!老子不管了!”

高廉众人来到城门处,正巧碰见刚刚那进城去传达自己命令的亲信出了城门,见到高廉便道,“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城中各处守备皆已加强!”

高廉点点头,又对把守城门的军士吩咐道,“都给我记住,今天曾头市的人,最多只准给我放进来十……二十个来,多一个也不行!”

众人齐声道,“是!”

高廉解气的点点头,扬起缰绳一抽坐骑的屁股,便带着众人进了高唐州,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城门洞里。

刚刚那人所说的“以造反论处”本就把曾弄气的七窍生烟了,心中勃然大怒暗道,“这贼汉人真是无耻!抢我粮草,劫我小儿,如今还拿造反罪名压我!去你娘的造反,老子又不是汉人,怕你个球!”

却见高廉居然还走了,而且来到城门前也不知跟守门的军士吩咐了什么,待他一走,那城门与城墙上的军士明显增加了许多,各个紧张警惕的看着这边,一看就是针对自己的!

曾弄见此更觉得高廉这是“心中有鬼”!

顿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几乎已经肯定了罪魁祸首就是高廉与高唐州。

曾弄刚要下令大军逼近高唐州,看看高唐州是不是真有胆子怎么自己,但自己刚刚举起的右手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曾弄转头一看,原来是史文恭拉住了自己。

只见史文恭正色道,“老爷,二公子如今生死未明,不可冲动行事,以免误了二公子的性命!”

曾弄这才反应过来,深知史文恭提醒的确实很对,便道,“史先生说的是!只是这高唐州……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史文恭想了想道,“二公子到底在不在城中还不一定,咱们这番大兵压上也的确不占理。只是老爷您绝对不能进城,不如……便依他们所说,先派十几个人进城,且把二公子救出来再说!有您在城外率领大军压阵,谅那高廉也不敢轻举妄动!”

曾弄点点头道,“那该派谁进去呢?”

曾涂早在一旁等候多时,一听这话立刻道,“孩儿愿进城救出二弟!”

史文恭也道,“在下也愿意进城。”

曾弄满意的对着曾涂点点头,“涂儿临危不怯,救弟心切,为父很满意,好,你就去吧,与史先生一切小心!”

二人一起道,“是!”

说罢,曾涂与史文恭立刻点了十五名亲信精兵,带着那几大箱金子,十七骑直朝高唐州而去!

曾涂与史文恭率领众人来到城门之前。

只见城门虽然大敞着,也无人拦住进路,但众守门军士都明显有些紧张,都在警惕的看着众人。

曾涂冷哼一声,心中暗骂一声贼汉人,便大摇大摆抬头挺胸的一马当先率领众人进了城。

刚进了城,便见有十几名身穿衙役着装的人迎了上来,为首的那人曾涂还真认得,乃是高唐州的都头许挺。

许挺上前抱拳道,“大公子,好久不见,在下奉高知州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

曾涂现在瞧着高唐州内谁也不顺眼,也不下马,只是冷冷回道,“原来是许都头,不过劫匪在信上已经明说,不准我们通知官府,许都头请回吧。”

.许挺心中虽有不快,但他此番的任务说是协助曾家救出曾密,其实主要还是要寸步不离的监视曾家的人,这个差事着实让许挺有些为难,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公事公办的说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本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既然已经得知,就绝无坐视不管的道理。而且我等也极为熟悉城内情况,由我们跟着,不但救出二公子更有把握,也好防止劫匪逃跑。”

曾涂心中暗骂一声好一个贼喊捉贼,面色一变刚要翻脸,却被史文恭抢先一步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史文恭朝着曾涂使了个眼色,曾涂也只好把话又咽回了肚里。

许挺又道,“这是应该的,请问劫匪可曾明说要去哪里赎回二公子?”

曾涂冷冷笑道,“许都头不知我二弟被囚于何处吗?”

许挺一惊,奇道,“在下怎么会知道?”

曾涂心中冷哼一声,见对方“装糊涂”,也就道,“哦,原来许都头不知道,我还以为这高唐州内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许都头呢。劫匪在信上说,要我们到城北高家老院去交换我二弟,请许都头在前面带路吧。”

此言一出,不只是许挺,就连他身后那帮捕快差役也都一愣。

许挺道,“高家老院?这个……大公子确定?”

282,,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4)

眼见许挺接连“装模作样”。

曾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就是高家老院,怎么了?”

许挺回道,“这高家老院本是本地一个姓高的大户家的老宅,十几年前这户人家都得了一场大病暴死,自那以后都说这老宅闹鬼,从此就废弃了下来。这劫匪居然会提出要去那里……,真是奇怪。”

曾涂看着许挺那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由暗骂一声装的还挺像,更加不耐烦的说道,“许都头请带路就是了,管他什么鬼宅不鬼宅的,我二弟便是在阎罗殿我们也要去救!”

许挺又被曾涂呛了一句,心中更加不快,也不愿再受这鸟气了,接着面色一沉道,“那好吧,请诸位跟好,我这便带你们去高家老宅!”

说罢,许挺骑上手下衙役牵过来的马,便领着曾涂等人朝着城北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过了大半个城池后,许挺停住马,对着曾涂等人一指远处道,“诸位请看,那里便是高家老宅!”

曾涂等人放眼望去,只见果然就在远处城墙下不远,大道路旁出现了一座明显有些破烂,显得年久失修的大宅。

许挺接着道,“既然劫匪明说不准报官,我等出现恐对二公子不利,那在下便将诸位送到这里了,诸位尽可放心过去,我会安排人手将这里各条大小道路都堵个严严实实,待赎回二公子后,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其实许挺说这些话除了是不想过多的沾惹此事,以免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对于他而言只要曾密安全,再抓到个劫匪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另外也的确有几分好意,确实是担心官府的人出现会让里面的劫匪做出什么不利于曾密的事情。

他却没想到,他这番表现落在曾涂等人眼中,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他是在“贼喊捉贼”的嫌疑。

曾涂冷哼一声,与史文恭点了点头,也不理许挺,便率领着曾头市众人朝着高家老宅而去。

许挺看着曾涂等人渐已远去的背影,脸色终于一沉,冷哼一声小声骂到,“什么东西!”

旁边一名衙役上前道,“许头,这些金人如此嚣张,咱们怎么办?小的们可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帮他们还受这鸟气,真他妈的!”

许挺叹了口气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吧,不过过会要真抓到了那帮劫匪,让兄弟们都跟人家客气点,那些位敢这么玩金人,都是真汉子!”

曾涂与史文恭来到高家大宅下一看,只见大门上早已裂痕斑斑,上面挂着一面早已褪色的牌匾,写着“高府”二字。

史文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点了点头。

众人立刻都把藏在腰间的武器又调整了一下,这便走出一名护卫上前去对着大门猛地拍了三掌,大门似是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响了几声,尘土也自门上落下,一看这大门就是不知有多久没开过了。

对这种荒宅再敲门还有什么意义吗?曾涂、史文恭等人也觉得这么做很无聊,但没办法,这是劫匪在信上注明的必须要做的事。

但这三声敲门声响过之后,门内依旧一片寂静。

敲门的人转头看向曾涂和史文恭,二人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史文恭刚要示意继续再敲三下门。

突然,门内传来了清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心中顿时一紧,都紧张的看向大门,双手也随时准备拔出武器!

只听那脚步声来到门口这儿就停住了,仅过了一会就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曾涂咬牙切齿的说道,“曾头市曾涂前来赎我二弟!”

“呵呵……”门内那人干笑了两声,“金子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我二弟呢?”

那人没说话,但很快便从里面远处不知何地传出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

“你们这群混蛋,等我出去,我一定……”

声音又立刻嘎然而止!

但仅凭这几句声音就已让曾涂心头猛地一跳。

没错!这就是曾密的声音!曾密果真在里面!

既然已经确定曾密还活着,曾涂心中顿时一喜,立刻朝着里面大吼道,“二弟,大哥这就救你出来!”

也不知道曾密听到没有。

说罢,曾涂又对门内那人狠狠说道,“金子我已带来,说吧,怎么赎我二弟?!”

那人又干笑两声,不瘟不火的说道,“老朽眼花,又没有隔墙眼,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带了金子,或者是不是带够了金子?你们把金子都摆在门口,退后十步,待我查验清楚了自然就会放那小子给你们。”

他略一停顿,又干笑一声说道,“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们,别想跟老夫我耍什么滑头,你们要敢轻举妄动一下子,我们留在那小子身旁的兄弟可不敢保证他拿着刀的手会不会发颤哦。”

曾涂与史文恭虽然心中无比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曾密为重,过会只要确保了曾密的安全,哼哼……!无论是曾密、史文恭,还是所带来的十几名护卫都是好手,定然要将里面所有人斩杀掉!

曾涂示意众护卫把装满金子的箱子都摆在了门前,众人又一起退后了几步。

很快的,大门便开了,却是闪出来几名头戴黑面罩,把脸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大汉,这几人二话不说就把箱子往门里搬。

曾涂一见仇敌分外眼红,几次想上前都忍耐住了。

几口大箱子很快就进了门,大门又咣的一声关上了。

曾涂眼见情况似有不对,面色一变刚要上前,门内又传出来那个人声音。

“曾公子稍等片刻,老夫查清楚了就会把二公子放出去。”

283,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5)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快速过去,但门后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史文恭一直在侧耳仔细倾听里面,不知怎地,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突然闪过史文恭的心头。

史文恭一声喝道,“不好!”接着就直冲大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曾涂等人反应过来,史文恭已一脚势大力沉的踹向大门。

就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高家的大门竟被史文恭一脚踢倒了半扇!同时也显露出来里面的场景!

却只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人?什么说话的老头,抬箱子的蒙面人,以及几大口装满金子的箱子已全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荒草丛生的院子!

曾涂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都随着史文恭冲进了院子。

而在门外远处,一直在偷偷观瞧的许挺一见曾头市的人突然冲进了高家老宅,也知出了事情,立刻冲出藏身之处一声喝道,“兄弟们,把各条路都给我堵死!跟我往里冲!”

但待许挺冲进了院子,院内已无任何人的踪影。

许挺一声令下,“搜!”

众衙役立刻开始沿着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索,但都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挺顿时想起这里可是闹鬼的宅子,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莫非……这里真闹鬼?曾头市的人……?”

许挺正在胡思乱想,就只听一名衙役突然指着远处道,“许头,来了,他们在那!”

许挺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松!

原来,曾头市等人正自后院的方向搀扶着一名大汉往这边走来。

对那大汉,许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曾密又是何人?!且看他虽然十分虚弱的样子,连走路都要两名大汉一左一右的搀扶,但还好还是个完整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样子!

许挺心底一喜,暗道只要这曾密还活着,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至于那些劫匪……能抓到就好,抓不到也正常。

因为许挺办案多年,他其实早就明白,能把曾密给劫了的劫匪又岂是傻子?人家既然敢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交易地点,定然是对逃跑的计划早有准备。

不过,就算如此,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万一那帮劫匪真是傻子让自己凑巧抓住几个,少不了又是一番功劳。

许挺想罢立刻满脸堆笑的上前道,“恭喜二公子平安……”

但迎接他的,却是曾涂那张已经铁青到极点的怒容!

许挺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曾涂已上前飞起一脚踹向许挺胸口,旁边的史文恭想拉也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许挺猝不及防被一脚踹中胸口!他接着一声惨叫便被凌空踹出数丈,重重[www奇qisuu书com网]的摔倒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史文恭叹了口气,只得拉住曾涂,以防他再次上前。

但曾涂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满含了曾涂的愤怒,势大力沉,许挺又完全没有防备,还是正中许挺心口,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只见许挺在地上刚刚挣扎着直起身子,还没等用力起身,就只觉两眼一黑,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竟当场晕死过去!

跟着许挺进来的众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众人立刻乱作一团,除了有三人赶忙上前查探许挺死活,剩下的三十多人全都将已经拔出的腰刀对准了曾涂等人。

曾头市的人也不含糊,各个也把藏在腰间的各式武器拔了出来。

双方瞬间对峙在了高家老宅院内,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众衙役中除了许挺是个都头,还有个叫做焦煌的副都头,许挺这一晕死过去,焦煌便成了头儿。

焦煌虽然不知曾涂为何突然重伤许挺,但焦煌却知道别说是许挺现在生死未知,就算是许挺真当场死了,自己也绝对不能跟曾头市的人交战!否则……搞不好自己就是个替罪羊!

焦煌立刻对着一名衙役吩咐几句,那衙役转头就往外跑,不知去了何处,然后焦煌这才对曾涂喝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殴伤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曾涂冷哼一声,依旧怒气冲冲,“我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你们这群狗贼,竟下此狠手将我二弟害得这么惨!”

焦煌一愣,看向曾密,却见曾密被两名大汉搀扶着站在原地,虽然精神很不好,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但却是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呀!

焦煌还是问道,“二公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那曾密一听这话,就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接着就要上前将焦煌等人炸个粉碎,但他却是刚刚挣脱两名大汉的搀扶往前迈出两步就一下子似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般,身子剧烈一晃就要往地上倒去,幸亏在他身后的两名大汉眼疾手快才一把又扶住了他。

曾密不知怎地竟接着失声痛哭了起来,无比的痛苦!

曾涂一脸悲愤的上前拍了拍曾密的肩膀,便将曾密的衣袖拉了起来。

焦煌定睛一看,只见曾密的两只手腕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由一愣奇道,“这是……?”

曾涂猛地转过头看向焦煌,目光寒冷彻骨,直让焦煌心底一寒,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二弟的脚筋手筋皆被挑断!如今……我二弟已是一个废人了!”

焦煌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曾密……曾家五虎中最猛烈的那头老虎……成废人了?!

284,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6)

焦煌惊得目瞪口呆,暗道难怪曾涂如何暴怒,原来曾密竟成了个废人!

可是……即便你曾密成了废人也是因为那帮劫匪心狠手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曾头市的金人真是太不讲理了,就算想泄愤,也得看准了对象再泄愤吧,拿着朝廷命官泄愤,这眼中还有往王法吗?

“坏了!”焦煌心中又是一惊,“曾头市的人……该不会是借这个由头要造反吧?!就算不是,今日的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也要变大!但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副都头所承受不起的!”

焦煌不知怎地,竟有些羡慕起已经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许挺,他这一昏死过去可就什么事都撇干净了,焦煌甚至怀疑许挺这个滑头会不会是假装晕死过去的?

焦煌心中一声低叹,暗道一声真是倒霉,不过在感叹之余,焦煌却也深知如今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拖住曾头市的人,等知州大人亲自来临处理此事,自己才好脱身!

焦煌想定,立刻装出一副同样气愤的表情喝道,“这劫匪真是很辣!对了,劫匪呢?你们进来可曾看到?!咱们这便去捉住他们给二公子报仇!”

曾涂冷笑道,“劫匪?你们还好说劫匪?!这院子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还说你们早已封锁了各处出路,我还要问你劫匪呢!”

焦煌语结道,“这……确实没有劫匪冲出来呀……对了,劫匪一定还藏在这里,咱们搜一搜一定能搜出来!”焦煌什么也不管了,就是一门心思要拖住曾涂等人。

可曾涂早已气炸了,如今焦煌不管说什么听在他耳中都是狡辩,不由分说的就道,“走,出城!”

说罢,曾涂率领众人,架着曾密就要往外走。

焦煌当然不会放他们走,立刻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持刀将出路完全挡住。

曾涂冷哼一声,“让开!”

焦煌干笑一声,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大公子,您伤了许都头,你们……还不能走,给小弟一个面子吧……”

曾涂面色一变,指着焦煌怒喝道,“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要面子!闪开!”

焦煌面色也一变,心中快速思索一番,终于还是觉得在曾头市与高知州面前,还是高知州得罪不起,便道,“那就……曾公子请稍等片刻,待我们知州大人来了,一切自有定夺!”

曾涂心中勃然大怒,刚要上前,却被一人给拉住了。

曾涂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史文恭正拉着自己。

史文恭朝着曾涂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曾涂虽然无比愤怒,但还是压制住了怒火,只是朝着焦煌冷哼了一声。

史文恭则上前对着焦煌抱拳道,“刚刚我家大公子见二公子重伤,悲愤欲绝,不慎出手伤了许都头,我代大公子致歉了。”

焦煌也知此人乃是曾头市的天价总教头,看曾涂对他的态度,也知此人说话有几分分量,顿时明白今日这事能否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已全凭此人了,便极为客气的抱拳回礼道,“职责所在,史教头还请担待,我们大人一会便到,待他来了自有定夺。”

史文恭点点头,继续歉疚的说道,“我等把许都头伤得如此重,确实是我们不对,我略懂医术,可否过去看看许都头的伤情?”

焦煌一看史文恭竟如此好说话,心中顿时一松,当即连连点头道,“哦?那可好!史教头快请!”

史文恭接着就走向昏死过去的许挺。

他刚刚走过焦煌身旁时。

突然!焦煌只觉眼前一花,那史文恭竟一把拉住了焦煌的手腕。

焦煌一惊,刚想挣扎,已又被史文恭快速的卸下钢刀,一手扣住手腕,一手扣住喉咙制住了!并立刻退到了曾头市一边,焦煌那点本事跟史文恭比简直不值一提,如今已被制住,就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众衙役大吃一惊,刚要上前,史文恭已冷笑道,“谁敢再上前一步试试?”

焦煌面色惨白的叫道,“停!都停下!”

说罢,焦煌又颤声问向史文恭,“史教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等我们大人来了……”

史文恭哈哈大笑一声,“等他来?等他来我们还跑得了吗?”

说罢,史文恭便对着曾涂等人一声令下,“冲出去!”

曾头市众护卫立刻护住曾涂、曾密、史文恭往外就走。

由于许都头生死不知,焦都头又落入敌手,几十名衙役群龙无首自然不敢上前,这便被曾涂等人来到了门外马匹之前。

曾头市众人立刻翻身上马,史文恭一把将焦煌推到一边也是翻身上马。

焦煌待稳住身形转头一看,曾头市众人早已骑马奔出老远!

焦煌又急又气的一跺脚,立刻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追!”

可众衙役的马还拴在远处刚刚藏身之处,待焦煌等人跑到马前,曾头市众人早已跑得没了影!

焦煌心中一声苦也!刚刚急急的翻身上马,就见自路口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高唐州知州高廉!

焦煌面色变了又变,立刻又下了马跑步上前去迎,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马前道,“禀告高大人!曾头市重伤许都头,刚刚硬冲出去往城门去了!”

高廉面色大变,怒喝一声,“无耻金人!来人啊,给我追!”

可他们就算追的再快,又哪里有曾头市众人快?

曾涂等人一路冲到城门下,只见城门依旧大敞,显然这里恶守卫还没得到消息,心中一喜,立刻加快速度拼命朝着城门冲去。

而守城的军士眼见众人冲来,虽然觉得情况不对,但也没做阻拦。

曾涂与史文恭众人终于顺利的全部冲过城门,直朝远处曾头市大部队而去!

而直到曾涂等人来到大部队之前时,守门的军士才看到又有一大队人马自城中朝此奔来,一边奔一边有人大喊,“快关城门!”

285,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7)

高唐州的城墙上站满了军士,存放已久的许多守城武器也搬出了库房运到了城墙之上。

城内守城的力量也在快速往此集结着,百姓惊讶迷茫之余都赶忙返回家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整个高唐州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高唐州知州高廉手持长剑立于城墙上的军士正中,皱眉看向远处的曾头市大军。

而在远处,曾头市三千人马列队城外五里不到,武器皆已出鞘。

曾弄骑马立于曾头市大军正中央,身旁各立诸员大将。

曾弄阴沉着脸,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以及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此时,双方人马谁也没发现,就在离高唐州城墙很远处的一片草丛中正趴着几条身影,都在兴奋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自远处弯腰奔来,来到其中一人身旁道,“大头领,金子已经都运出了!咱们撤吧?”

那被称作大头领的人回过头来,这才看清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

郑飞道,“不急,且先看场好戏!”

“是!”那人应了一声,也跟着趴在草地上看去,还问向旁边一人,“连长,他们不会真打起来吧?咱们不过是来这里给高唐州泼盆脏水,曾头市的人就要攻打他们?他们真这么笨?”

庞万春一乐道,“我也觉得这事很蹊跷,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吧?”

郑飞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兴奋的笑意。

因为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对郑飞而言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郑飞即便要用曾密换取曾头市的赎金,又怎会给他们放回去一个生龙活虎的曾家二虎呢?

但相比杀了曾密给曾弄一个死尸,相信把曾密挑断脚筋手筋使之变成一个废人更能引得曾弄雷霆一怒,同时也算废去了曾头市一员大将!

但至于如何让曾头市的人赎回曾密,却着实费了郑飞一番脑筋。

直到在一份来自高唐州的调查局情报人员的报告中,郑飞发现了高家老宅这一处独特的地方,再派人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这高家老宅就在城北城墙之下,且一直荒废无人敢去。

于是,一条一石二鸟的计划便在郑飞的心中产生了,便是既要借高家老宅讹诈曾头市的金子,还要给高唐州惹上一身骚!

郑飞随即派了许多人秘密赶赴高唐州,在高家老宅的一口枯井内的半截腰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秘密挖了一处地道,直达城墙之外!

到时候,一拿到金子就从地道逃跑逃出高唐州,只在高家老宅留下曾密这个废人,同时将地道口堵死,即便曾家与高唐州的人发现秘道也无法及时钻入地道追上众人,如此诡异的一幕不信曾弄不会怀疑甚至迁怒高唐州!

也好给他们日后可能会出现的“结盟”制造一点麻烦,给自己将他们逐个击破创造条件。

而郑飞的目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并没有奢望曾头市与高唐州这两大梁山未来的死敌会彻底反目。

可谁知,在种种机缘巧合和误会之下,曾弄等人竟真的就认定了高唐州乃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当是要郑飞沾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而当郑飞等人从密道中运出金子正准备离开此地时,才发现原来双方已经对峙上了。

如此好戏,郑飞怎愿错过?

甚至……曾头市要真头脑一热攻打了高唐州,日后必将上演一出好戏!

郑飞收回思绪,继续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可谁知,正在此时。

场中的情况突然变了!

郑飞随之一愣,眼中升起了几分的惊讶!

只见远处,曾头市大军竟……撤军了?!

三千曾头市大军在曾弄的率领下,突然一起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不一会,就渐渐远离了高唐州。

郑飞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两方终究还是没打起来,真是可惜!

没打就没打吧,反正金子也到手了,双方这梁子看来也结上了,已经达到了郑飞预期的目标,郑飞便自草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走吧,回咱们梁山泊。”

曾涂暗暗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骑马赶到曾弄身旁愤愤道,“父亲,二弟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曾弄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前方。

史文恭道,“大公子,今日咱们带兵来此还有情可原,但若真攻打了高唐州,咱们就要落上一个造反的名头,只怕他高廉这么做就是在逼咱们先动手,朝廷才好名正言顺的出兵征讨咱们,老爷深谋远虑,当然不会上当!”

曾涂犹自不甘道,“可是二弟他……”

其余众人也是一片愤愤不平之声。

“哼!”曾弄突然一声冷哼,众人心中一惊都赶忙闭上了嘴。

只听曾弄沉声道,“老二蒙此大难,我会不气吗?!但史先生说的对,咱们手中没有证据,擅自出兵只会惹火烧身,给对方以口实……”

曾涂突然把马停住了,众人也跟着停住了马。

曾涂转过身来,扬起马鞭一指高唐州的方向,“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都给我记住,有朝一日,我必会带着你们踏破高唐州,血洗知州府!”

“是!”

一名亲信来到高廉身旁拱手恭声道,“大人,这件事要不要上报朝廷?”

高廉摇摇头,“不用,我先去一封信看看家兄的意思。”

高廉说罢,目光阴冷的看向曾头市大军已经远去的背影,一抹阴冷的寒意闪过他的眼中……!

286,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1)

郑飞率领众人隐藏好密道后便带着十万贯赎金连夜返回了梁山泊。

如今有了这十万贯,梁山泊的财政瞬间宽裕起来,打造全山兵器的钱总算足够了。

而前段时间被安排进军器坊学徒的喽啰们也都基本出了徒,已经可以负责打造一些简单的军器,军器坊的制造效率又提高了许多!

如今梁山泊钱粮充足,人员齐整,士气高涨,武器装备不断充实到所有兵士手中,训练也完全步入了正轨!

而在山下,由于梁山泊一改往日凶残劫道的作风,对待过路的商队旅客只象征性的征收一点过路费,更是对穷苦百姓秋毫无犯,并绝无随意伤人性命及强抢民女的劣迹发生。

梁山泊下的过路之人居然多了起来,一时间,梁山泊的名声终于逐渐有所改观。

虽然梁山泊依旧背负着强盗山头的骂名,但已不再是那种令人闻之色变并咬牙切齿进行诅咒的恶名山头。

总体上说,梁山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快速发展着。

郑飞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有时间做点自己的事情。

就比如说……去一趟齐州?

齐州……唉,齐州!

对那两姐妹,郑飞绝对是日思夜想的,但没办法,古代既有没有网络,又没有电话,郑飞也不敢随便给她们写信以防给她们招惹什么麻烦,只好将一切思念全部寄托风雨之中……。

对于以后该如何对那姐妹俩,郑飞还是有一点头疼的,虽然彼此情意相通,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真要到了捅破窗户纸的这一刻,才会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首先,人家姐妹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自己呢?出身屠户,现在更是一个山贼强盗山头的领头老大。

别说古代这种特别注重门当户对的社会,就算到了现代婚恋自由的年代,谁家又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强盗头子?

如今李家姐妹虽然从没追问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以她们姐妹俩的冰雪聪明,恐怕早就猜到了一些端倪,她们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其次,自己如今正处于发展梁山泊的关键时期,未来还将面对朝廷征剿等等一系列血雨腥风,自己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成功,一旦失败,迎接自己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所以,为了保护她们,自己还必须跟她们保持距离!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自己到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们在一起,一切都是未知数。

并且除上述两点困难之外,还有一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因为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亲姐妹俩。

同采姐妹花这种事只是听上去很是香艳,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麻烦事其实有很多,尤其是面对的还是李家姐妹这种人间极品姐妹花的时候,如果她们姐妹都真愿意跟着郑飞,那摆在面前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谁做大谁做小的问题。

对古代女子而言,做大做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中,只有那个“大”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除了正妻,其余的无论早晚,都只是一个“妾”,一个低人一等的妾!

对她们姐妹这般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做“妾”可是一种耻辱。

上一次在李府做客过年时,几日下来,郑飞就已隐然觉出了她们姐妹之中的那份尴尬。

李清照经常很明显的是在为自己与李洛灵单独相处创造机会,而李洛灵也是极力把自己老往李清照那边推,对于她们姐妹的心思,郑飞也能猜出一些来,她们都是在以对方作为自己最重要的出发点,哪怕是面对自己终生幸福的问题上!

说白了,她们姐妹都在向对方“让”着郑飞,都想让对方做“大”,甚至……“唯一”!

郑飞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心中在小小的骄傲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到无比的头疼。

但即便再头疼,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如今既然忙中得闲,郑飞便决定去一趟齐州。

相见一面,也好暂时以解相思之愁。

事不宜迟,在郑飞作出决定的第二天,郑飞便将山上一应大小事务分配完毕,便带着庞万春与武松,以及李四更等几名绝对信得过的独立连亲卫下了梁山,直奔齐州而去。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天色擦黑之际,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齐州城,又一路轻车熟路来到了大明湖畔的李府。

看着近在眼前的李府,郑飞的心顿时激动并紧张起来。

终于又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姐妹花了,郑飞心里那个美呀!

众人都翻身下马后,郑飞不顾庞万春等人的偷笑,特意庄重的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一把抓过庞万春和李四更,很认真的问他们老子现在看起了怎么样?

二人哪敢说别的,都憋着笑连说大头领您今天看起来真是绝对太英俊了,什么小白脸都比不过您!

郑飞这才放心的走到李府门前,伸手敲响了李府的大门。

门很快就开了,露出了一个小丫鬟的小脑袋。

这小丫鬟郑飞倒也认得,叫做琳琳,平日里说话老是脸红,郑飞颇喜欢逗她。

郑飞立刻故作坏笑道,“吆,这不是琳琳姑娘嘛,几日不见……”

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只见琳琳像见了鬼似的对着郑飞一声惊叫,直把郑飞吓了一跳。

郑飞还没反应过来,琳琳已一把抓住郑飞的手臂带着哭腔急道。

“郑公子,您可来了,二小姐她……她……呜呜……”

郑飞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287,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2)

郑飞快步走在李府的大院中,狂跳的心脏几乎快让他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耳边除了疾步所带起的风声,就只有琳琳的话不停的在郑飞的脑海中回荡着,撞击着。

“二小姐病了……病的很重……找了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也许就快不行了……”

郑飞终于明白了为何历史上会没有李洛灵的只言片语,只是这个原因却让人如此的心碎,原来她竟是有此一劫,就在她生命本应最灿烂的时候就要默默的香消玉殒!

难道真的自古红颜多薄命……?!

郑飞暗暗攥紧了拳头,老天爷,你既然把她送到了我的生命之中,我就绝不会轻易撒手……!

洛灵,等我,我来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

拐过那个熟悉的拐角,李府的后院便到了,只见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台阶上发着呆,不是岳飞又是谁?

岳飞听到动静抬头看来,一见是郑飞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惊道,“郑师父!”喊罢便一跃而起快步迎了上来。

岳飞来到郑飞身前,一看郑飞凝重的脸庞也明白郑飞已经知道了,眼圈也一红道,“郑师父,二姐姐她……”

郑飞点点头,“快带我去看看她。”

岳飞赶忙引着郑飞就走,刚刚来到屋前,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慌张的走出一人往这边看来。

郑飞心头一紧,是李清照,她更瘦了,瘦得令人心疼。

“世弟……你来了,妹妹她……”李清照一见郑飞,立刻落下泪来。

郑飞赶忙上前,“世姐别怕,有我在,会好的!”

李清照对上郑飞的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那么渺茫,但已足够她为之心动!

李清照用力点点头,连忙拭去泪水,“快,妹妹在里面。”

郑飞立刻随李清照进了屋,几步来到床前,待一看清床上人儿,心中骤然一酸!

只见李洛灵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中散发着一股异样的神采,是惊喜,是满足,更是深深的留恋。

李洛灵似是努力想起身,但却没有成功。

郑飞赶忙几步上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世妹,乖乖的躺着,别怕,我来了。”

李洛灵眨眨眼,嘴唇微启,似想说话,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立刻便自眼中滑落。

郑飞又赶忙伸出手拭去她的泪,然后就情不自禁的抓起她的手,竟是如寒冰一般的彻骨冰凉,心中又是一痛!刚要再努力挤出笑来宽慰她几句,却只觉手中的柔荑一颤,再看向李洛灵,却见她竟已闭上眼晕了过去!

郑飞大吃一惊,旁边李清照已急道,“快,快去叫李大夫!”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便急步进了屋,原来是周侗。

周侗一见郑飞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对着郑飞点了点头。

而跟在周侗后面又进来一个白发老者。

李清照一见此人立刻急道,“李大夫,小妹又晕过去了!”

李大夫点点头,快步走向床边便将单指按在李洛灵的手腕上为她号起了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唯恐发出一点动静影响了他。

终于,李大夫站起了身,转过头看向众人。

李清照急忙问道,“大夫,我小妹……?”

李大夫却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出去说话的颜色,众人都立刻随他轻步出了屋。

刚一出屋,李大夫便摇摇头愧疚道,“二小姐这病,李某生平未见,如今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李某也……真是没办法了,说句不中听的,也许……多则七八日,少则……也就这两日了。”

李清照浑身猛地一颤,竟是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

还好郑飞就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又赶忙将她抱起抱入隔壁房间放在床上。

那李大夫又赶紧给她号脉,待数秒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大小姐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心焦力瘁,如今又是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不过大小姐既然已经晕了过去,便不要叫醒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郑飞与众人这才放了心。

随后,安排好丫鬟照顾李清照与李洛灵。

几个男人便坐在客厅中,郑飞这才知道了自从自己上次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288,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3)

(我回来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原来上次郑飞离开之后不久,李洛灵便病了,不过刚开始只是头疼发烧,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偶感风寒,请来大夫给看了看,开了几副药吃下后果然好了些。

但谁料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洛灵的病情突然加重起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变得特别虚弱,常常高烧不退,再请来大夫,却是什么病因也查不出,开出的药一点作用也没有,李清照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便急忙派人去请周边的名医,但他们各个却都是束手无策!

直到周侗亲自去了一趟东京请来了他的好友李隆大夫,这李大夫乃是名医世家,还曾在太医院供过职,医术相当了得。

他来了之后虽也没有查出病因,可开出的药方却明显有了一些作用,李洛灵的病情也明显减轻了些。

众人欣喜异常,以为李洛灵终于有救了,可谁知好景不长,就在半个月前,眼看李洛灵的身子一天天好转,这李大夫就要重新返回东京时,李洛灵却突然又病倒了,而且这一次的病情来得猛烈无比,连李大夫都没了法子,只能靠着一些名贵的大补之药拖着,直到今日。

这段时间李清照等人不止一次想找过郑飞,但上次郑飞临走时却并未说明他具体的落脚之处在哪里,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他。

听完周侗等人的叙述,郑飞的心中顿时被无尽的后悔与自责所充斥,他只觉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都是因为他的诸多顾忌才使得李清照姐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他!

周侗看着郑飞懊悔的表情劝道,“郑兄弟不必自责,洛灵的病万分古怪,就算找到你,你也没有办法。”

丫鬟琳琳也抽泣着接口道,“郑公子,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二小姐天天梦里都喊你的名字,你要再不来,二小姐只怕就……”

郑飞心中又猛地的一痛,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李隆身前拱手问道,“李大夫,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李隆赶忙起身,却是叹了口气,“二小姐这病李某不但生平未见,更连听都没听过,这些日子我翻遍了医书也查不到一点线索,李某无能呀!”

郑飞又急问道,“那请问李大夫可知道这世上还有哪位神医可一试?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请来!”

周侗看着郑飞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郑飞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隆兄医术当世无双,他若说没有办法,那……,洛灵这孩子命苦,郑兄弟想开一些,这些日子好好陪陪她。”

李隆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周侗的话,众人的心中又是一沉,几个丫鬟也都哭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明白,虽然周侗的话不中听,但说得却是事实,李洛灵现在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

郑飞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口,愣愣的看着外面,脑海中尽是李洛灵那调皮机灵的一眸一笑,一种发自肺腑的无力感笼上心头。

门外恰有一棵桃树,桃花正开,落满了一地的花瓣,似也在哀叹一代佳人即将离世的哀愁。

此情此景令郑飞不由想起了那句让人心碎的词句,不禁痴痴念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刚念及此,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喃喃的声音,“花谢花飞……有谁怜……小妹,你要走了,让姐姐怎么办……?”

郑飞转头看去,竟是李清照不知何时已醒来来到门外,也在流着泪痴痴的看着那一地的桃花,瘦弱无助的身影令人心碎。

郑飞走过去,来到李清照的身边,想说些什么,却只觉此刻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终于,郑飞鼓起勇气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李清照身子一颤,却也没做挣扎,顺从的依靠在了郑飞的怀中。

不一会,郑飞只觉手上一片清凉,原是李清照的泪水滑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只听李清照哽咽着悠悠道,“世弟……这两日多陪陪小妹吧……,你能来,她今日已是难得笑了一次。其实我也知道,连李太医都治不好,这天下还有谁能有办法呢?”

但身后郑飞却没有说话,身子还好像颤了一下,但李清照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她此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发觉被郑飞这样抱着真是害羞万分,想挣脱郑飞的怀抱,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李清照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声羞道,“世弟快松开我,被周大叔她们看到……”

怀抱她的手臂接着一松,但不知怎地,眼见郑飞这样松开了她,李清照却又只觉一种淡淡的失望升起在心头,可还没等她主动离开郑飞的怀抱,就只觉双臂又被抓住,身子也接着转了一圈,与郑飞面对面相向而对,映入眼帘的,乃是郑飞明显有几分兴奋的面容。

李清照一愣,就只听郑飞说道,“世姐,我有办法了!世妹还有希望!”

289,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4)

数匹快马疾驰在黑暗之中,划破了夜色的沉寂。

每匹马上皆有一名高大的骑手,各个面色肃穆,只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凭借着娴熟高超的骑术,控制着马儿,将夜路上一个又一个坑洼之地与障碍物掠过。

众骑之中为首一骑的骑手不是别人,正是郑飞,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庞万春、武松等人。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竟要连夜赶去?莫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唉,只说是十万火急还是轻的,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们这是要连夜赶去建康府,去找……安道全!

安道全?

没错,就是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之一的“神医”安道全!

一个时辰之前,当李清照在郑飞怀抱中说出一句“连太医都治不好李洛灵”的话时,顿时令郑飞心头灵光一闪。

连太医都治不好……?那我去找个比太医还强的人不就行了?

瞬间,安道全这个名字闪过了郑飞的心头。

郑飞不由心头一喜,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但是,安道全不是民间大夫吗?他会比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的医术还强?

当然!安道全还真就可能比如今的太医强!

当日梁山泊攻打大名府战事不利,宋江心情烦闷,背上生了一个毒疮,无人可医,直到张顺向他推荐了“神医”安道全,宋江便派张顺将安道全弄上梁山,果真就治好了宋江的毒疮。

从此,安道全便留在了梁山泊,坐了第五十六把座椅,专门负责梁山泊的医疗问题,其人也的确不凡,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在梁山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只是后来宋徽宗得了大病,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听说已被招安的梁山泊军中有一名大夫安道全医术了得,便不顾梁山泊正在征讨方腊正值用人之际,强行将安道全召入宫中为宋徽宗看病,结果安道全虽然把宋徽宗的病治好了,但梁山泊却因失去了安道全,许多好汉在战斗中因未能及时得到救治而伤亡惨重!

而后安道全因为高超的医术深得宋徽宗的喜爱,封了金紫医官,成为了专门负责宋徽宗身体健康的御医红人,职位比大多数太医都要高!

由此可以看出,说安道全比如今的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是绝对靠谱的,哪怕再不济,这李隆虽顶着一个前太医的名头,却只是个普通的小太医,只要安道全的医术能比他高哪怕一点,则救治李洛灵的可能性也就会再提高一点!

不要小瞧了这一点,也许就便是生与死之间的差别!

于是郑飞立刻将自己要火速前往建康府寻找安道全的事情告予了李清照、周侗及李隆等人。

李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那不屑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并不相信一个他从没听过的民间大夫的医术会比他还高。

周侗虽也表达了一点怀疑的态度,但看着郑飞坚持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唯独李清照坚定的相信了郑飞,因为郑飞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她们姐妹最危难的时候,且每次都能救下她们姐妹,在她的眼中,郑飞就是老天爷赐给她们姐妹的守护者,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她们!

事不宜迟,郑飞立刻进了屋先去看了看依旧昏迷中的李洛灵,握起她冷冰冰的小手,看着李洛灵那毫无血色的小脸,郑飞轻轻念道,“洛灵,坚持住,等我回来!”

李洛灵似有所触,虽然并没有清醒过来,但手指竟跟着动了一下!

郑飞只觉如鲠在喉,立刻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了亲,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洛灵便站起了身子,刚一回头,却见李清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如今此地此刻再无旁人,郑飞大胆的走到李清照身前,又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李清照挣扎了一下,接着便顺从的靠在了郑飞强壮的胸前。

郑飞轻轻说道,“世姐,我走了,你放心,洛灵妹妹绝对不会有事的!”

李清照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郑飞扶起李清照,对着她坚定的一笑,便走出了屋子,与等在院中的庞万春、武松等人迅速朝着李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李清照立在门前痴痴的看着郑飞的背影,直到许久都看不到了才慢慢回到李洛灵的床边,同样轻轻抓起李洛灵的小手,对着她喃喃道,“小妹,姐姐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说着说着,李清照又落下了泪,连忙伸手擦了擦。

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她并没有看到,一行晶莹的泪珠悄悄的滑落下李洛灵的眼角……。

290,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1)

郑飞等人一路不分昼夜的赶路,只有在出齐州时因为城门已关,不得不花点钱贿赂守城军官打开城门,以及在路上换过两次马耽误了些时间,除此之外,便在没有浪费任何的赶路时间,饿了就在马上啃干粮,困了就轮流在狂奔的马上睡觉,由伙伴拉着缰绳指引着马继续赶路,救人如救火,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赶到了建康府!

郑飞看着已近在眼前的建康府,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实在是太累了!

郑飞只觉现在只要给他一张床,便是那床是在刀山火海他也能一头栽进去睡个天昏地暗!

郑飞转过头去,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众兄弟。

大家也都在看着他,连续三天不间断的昼夜疾驰,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红肿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写满疲倦的面容…,郑飞知道,他们也都已累到了极点!

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每一个人都在用他们红肿的眼睛坚定的看着郑飞,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郑飞心头立刻升起了一片感动,有这样一群兄弟跟着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郑飞张开了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兄弟们,谢谢大家。”

武松咧嘴一笑,用更加嘶哑的声音说道,“哥哥说甚客气话,待救了小嫂嫂,就把嫂嫂与小嫂嫂身边那几个俊俏丫头赏给我们几个做媳妇好了。”

众人都是一声哄笑,可那嘶哑的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直把从众人身旁经过的几名路人吓了一跳,都赶忙躲远了这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

郑飞哼哼一笑,一指建康府道,“走,进城!”

这安道全在建康府内果真是大大的有名,郑飞一路打听,问的几个路人居然都知道“神医”安道全的大名,也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一家医馆。

只可惜……这医馆却是是关着门的。

此刻已是太阳直上三竿,周边店铺皆已开门迎客,怎么唯独这医馆关着门?难道不是这里?

郑飞立刻翻身下马走进医馆旁边的一间店铺中对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拱手道,“请问老丈,隔壁医馆可是有位大夫叫做安道全?”

老者正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回道,“嗯,安大夫是在隔壁。”

郑飞心中一喜,看来是没有找错地方!接着问道,“那请问医馆何时开门?”

老者依旧头也不抬,淡淡回道,“已经七天没开过门了,估计今天也不会开了。”

郑飞顿时一愣,“七天……?这……,请问老丈,安大夫的家在哪里您知道吗?”

老者这才抬起头来,待一看清郑飞那满面倦容的样子也似是微微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小伙子,你还是去别的医馆吧,你就算找到安大夫,他也不一定愿意随你来开门的。”

郑飞心中一奇,暗道这老者似乎是话里有话,接着抱拳道,“家人急疾,非安大夫不可医治,还请老丈帮帮忙。”

老者眼见郑飞一再坚持,终于道,“好吧,你也算问对了人,这安大夫虽没来开门,但也不在家中。”

郑飞一惊,“安大夫出远门了?!”

老者冷哼一声,“虽不在家中,却还在建康府内,只是这安大夫呀……唉!建康府最近来了一个烟花娼妓,名作李巧奴,据说长得非常漂亮,安大夫见了她就被迷上了,以前还只是三五天才去一次,如今几乎长在了那个娼妓家中,不但不开医馆了,连自己家也不回了,整日就在那娼妓那里与之鬼混,她老婆怎么劝他都不听,整日哭哭啼啼的端是可怜呢!”

郑飞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没错,这事自己也知道,当初张顺被宋江派来寻找安道全时他也正在与这李巧奴相好,安道全的老婆当时好像刚刚去世,安道全便假托此事不愿随张顺去梁山,结果张顺一怒之下杀了李巧奴等人,并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安道全”的血字栽赃安道全,才逼得安道全跟着自己去了梁山。

只听老者继续道,“我这便把那李巧奴的所在告诉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撬动那已被迷得失了魂的安大夫跟你们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罢,老者便对着郑飞一阵比划,将如何从此地去往李巧奴处的路线给郑飞说了个明白。

郑飞谢过老者,出了门,便与庞万春等人又上了马,直朝那李巧奴处而去。

在路上,郑飞一边骑着马,一边暗暗想道,“张顺和安道全是老朋友,张顺还不得不杀了人才逼着安道全跟自己走。我跟安道全全无交情,他若绝然不肯跟我走那我该怎么办呢?难道也来个……杀人栽赃?”

291,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2)

离安道全的医馆不远,穿过了几条街便来到了河边一处临街的独院之前。

郑飞一看院门紧闭,上面挂着一面布幡,绣着一朵花,便知已到了先前那老汉所说得李巧奴处了。

郑飞立刻下马走到门前用力的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便开了,却是先从里面走出一名老妇,且看此老妇明明已四五十的样子,脸上布满了皱纹,却依旧穿着大红衣裳,头戴大红花,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子,一对肥嘴唇涂的就像刚刚喝过猪血,简直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婆子一看郑飞是个陌生人,眼中明显一愣,但又一看郑飞虽然气色不好,但从穿着看明显不是一般人,随即反应过来堆笑道,“客人面生,可有事吗?要是找奴家的女儿,今天恐不太方便,客人留下地址,改天奴家亲自去请。”

原来这是个老鸨婆,郑飞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道,“请问安道全安大夫是不是在这里?”

一听安道全的名字,这婆子面色立刻微微一变,狐疑的看了一眼郑飞问道,“你找他……有事?”

郑飞一看这婆子的反应就知道安道全肯定在里面,立刻道,“家人有急疾,需要安大夫帮忙去看一眼,请大娘带我去见他。”

这婆子面色顿时一沉道,“他不在这,你找错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门关上。

郑飞一看这老鸨阻挠,这个时候也懒的讲甚道理了,一把便将大门推开,那婆子猝不及防被门撞的连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郑飞几人立刻进了院子,但见院中一排房屋,也不知道那安道全正在哪间屋里。

算了,一间间找吧,反正也出不了这个院子。

但郑飞几人刚想动,那婆子已回过神来几步挡在了郑飞几人的前面叫道,“都给老娘出去!大白天强闯民居还有没有王法了!再不出去我就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郑飞眼见这老鸨如此难缠,立刻皱了皱眉。

跟在郑飞旁边的李四更因为妹妹李五更的遭遇,生平最恨这种老鸨婆,此刻一看郑飞生气,立刻恼怒的一步上前一把揪起这老鸨的衣领便往边上一推,把这老鸨一下子推翻在地。

这老鸨那寻思这群人真敢动手,一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一声长长的哀嚎后就在地上只听哭声不见落泪的干嚎起来。

“哎呀……来强盗了……快来救命呀……”

随着她这一闹,门前顿时引来了一些街坊路人,都好奇的聚在门口往里看着。

与此同时,便见从西边屋中慌忙走出来一男一女,都有些衣衫不整,且看此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姿色的确不错,而那男子则是四十左右的样子,一身儒装显得温文尔雅,只是那一脸的倦容分明就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他们二人都一脸惊讶迷惑的看着这边。

那老鸨婆一看这二人出现,那干嚎声就更大了,“我的女儿啊……你可出来了……母亲快被人打死了……安相公啊……可要给老身做主呀……”女子赶忙上前去扶那老妇。

安相公?郑飞听了心中一动,原来这男的就是安道全!

郑飞立刻上前对着安道全拱手道,“请问可是安大夫?”

安道全原本下意识的想回礼,却被那女子跑过来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接着伸手一指郑飞的面庞咬牙切齿的说道,“哪里来的野汉子,竟敢打我母亲!”

郑飞也懒的理这女子,继续抱拳对安道全道,“安大夫,我家人病重,去医馆寻您不着,特来此请您,但那老妇却一再阻挠,我们不慎碰倒了她,救人如救火,还请安大夫快随我们去一趟吧。必有重谢!”

安道全为难的看了一眼郑飞,又看了一眼那女子,正在犹豫之际。

那女子已一把拉住安道全道,“不准去!”

郑飞面色顿时一沉。

安道全愣愣道,“可我是个大夫,这……”

那女子死死抓着安道全的衣袖狞叫道,“我说不准去!你要敢去,以后就别再踏进这里半步!”美丽的脸庞竟显得那么的丑陋。

安道全被吼的一愣,似是极怕这女子生气,连忙哄道,“好好我不去,巧巧莫急。”

说罢,安道全愧疚的朝着郑飞摇了摇头道,“几位请回吧,建康府好大夫还有很多呢。”

郑飞心中冷冷一笑,终于理解了当初张顺为何非要宰了这对母女,此刻换作自己也忍不住动了杀意!

不过在来的路上郑飞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暗道既然软的不成,就只好来硬的了!

郑飞朝着武松使了个眼色,武松刚要上前强行拉住安道全带走他,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相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大夫,治病救人这是你的本分,去救救人家吧。”

292,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3)

郑飞回头一看,只见从大门那里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姿色虽然一般,也没有涂脂抹粉,但却给人一种很安稳很舒服的感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愁容,眼睛也有些微微的红肿,显然刚刚哭过不久。

郑飞一听她叫安道全作“相公”,立刻猜到了此女的身份,想来这便是安道全的原配夫人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出现了。

而随着她的出现,安道全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轻轻叫道,“夫……夫人,”

那李巧奴一看安道全如此样子,面色接着一沉冷笑道,“呦,原来是大嫂又来了,我说全哥哥呀,大嫂这三天两头的来我这找你,我可是快被烦死了,不行你就快点跟着大嫂回家吧,省得人家说我李巧奴的闲话,勾引人家老公。”

安道全急忙道,“不是不是,是我真心喜欢巧巧。”

李巧奴得意的瞥了一眼安大嫂,“那这么说……咱们俩个是两情相悦喽?”

安道全用力点点头,“那是自然!”

李巧奴对着安道全甜甜一笑,却又叹了口气,故作幽怨道,“可咱们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总得有个表示吧,不如……你休了她,娶我,也算给我一个名分。”

安大嫂浑身一颤,看向了了安道全。

只见安道全也是一惊,但却既没有当即反对,也没有立刻同意,只是看看安大嫂,又看看李巧奴,一脸的犹豫。

郑飞心底一叹,全然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戏,不过对这安大嫂,郑飞还是充满着同情的,自己只记得安大嫂根本没有在水浒上露过面,只是被安道全以她的去世拿来当作借口回绝过张顺,如今看来,这个可怜的女子有这么个好色且无主见的老公,又被李巧奴这种不要脸而又嚣张的小三如此强逼,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当是何等的痛苦,也难怪会那么早便撒手人间了。

郑飞想及此处心中突然一动,心中暗道,“今日既然能否顺利带走安道全必须解决掉这李巧奴的阻拦,那自己何不一不做二不休,顺带也帮一把这可怜的安大嫂呢?”

郑飞想定,立刻有了主意,朝着武松和庞万春暗暗使了个眼色后突然一把将怀中匕首拔出,故作愤恨不满的一手将安道全抓住衣领揪过,一手将匕首抵在安道全的喉咙上怒道,“我家人病重,如此辛苦的来找你,你却一再推三阻四,罢了,我取了你人头再去找别的大夫好了!”

安道全大吃一惊,刚想躲,却被武松等人一把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安道全急忙朝着李巧奴和安大嫂惊道,“巧巧……夫人……救我!”

安大嫂与李巧奴见状先皆是一惊,紧接着,李巧奴吓得一声尖叫慌忙躲到了一边,唯有安大嫂那瘦弱的身子却是猛地朝这边冲来,似要抢下安道全。

郑飞冷笑一声喝道,“停下,再不停我就杀了他!”

安大嫂只得停住脚步,又急又怕的朝着郑飞道,“好汉饶命,我夫君一定会去救……”

郑飞冷哼一声,“老子不稀罕了!老子说什么也得杀了这厮出这口恶气!”

说着,郑飞就要故作痛下杀手。

安道全吓得惨叫一声,却又听安大嫂急道,“好汉请慢!请问好汉如何才肯放我夫君?”

郑飞狠狠道,“放了他……哼哼!我今天要不杀个人怎能出这口恶气!不过……谁要愿意替他死我就放了他!”

说罢,郑飞对安道全狞笑道,“喂,你说谁愿意替你死?”

安道全面色惨白的哆哆嗦嗦说道,“这……”

郑飞已看向李巧奴,“你,你愿不愿意替他死?”

李巧奴躲在一边浑身一颤,把个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安道全愣愣的看着李巧奴,满脸尽是失望。

郑飞又看向安大嫂,“你,你愿不愿意?”

只见安大嫂愣在当场,眼睛直直的看着安道全,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飞见状不由一愣,心中暗道难道连安大嫂也不愿意?

安道全见状终于无力的垂下头去,摇摇头就待一死。

这下轮到郑飞为难了,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的时候,就听安大嫂突然说道,“夫君……我去了后,每年别忘给我烧点纸钱,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安道全猛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安大嫂,只见安大嫂两目落泪,却是一脸坦荡的站在原处对着郑飞说道,“好汉,要杀便杀我吧,请放了我的夫君。”

安道全愣愣的看着安大嫂,眼中除了惊讶便全都是感动与愧疚之色,他也朝着郑飞喊道,“此事与我妻子无关,杀我!”

安大嫂急道,“不杀我夫君,还能救好汉家人,杀我吧!”

安道全一把抓住郑飞拿着匕首的手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安大嫂见状也奋不顾身的就要冲上前来。

可就在此时。

却突然听到郑飞哈哈大笑一声,匕首也随即离开了安道全的脖子。

安道全与安大嫂都愣愣的看着郑飞。

郑飞对着安道全与安大嫂一抱拳,“小弟见安大夫为妖女所惑,故才出此下策,想让安大夫看清谁才是可患难共度一生的伴侣,还请安大夫与安大嫂见谅。”

安道全突然死中得生,喜得无以复加,立刻几步上前将安大嫂抱入怀中,二人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293,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4)

(以后早八点一更,晚八点第二更,逐渐规律起来,欢迎大家定点来看。)

安道全夫妇正在抱头痛哭,却听旁边有人冷笑道。

“安大嫂真使得好计策,找人给全哥哥演了这么一出戏,小女子真是自叹弗如呀。就是不知这人又跟安大嫂什么关系呢,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着你,哼……”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李巧奴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这边。

安大嫂面色一变正要开口辩解。

却被安道全拍了拍手。

安大嫂看向安道全,就见安道全对着她轻轻的一笑,这一笑中柔情万分,满怀爱与信任,直让安大嫂心底微微一颤,似同回到了多年前刚刚成亲的那些岁月。

安大嫂痴痴的看着安道全,就见安道全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了李巧奴一眼。

李巧奴立刻目光一柔,装出自己最拿手的,也是最能拿得住安道全的幽怨眼神看向安道全,故作可怜兮兮的叫道,“全哥哥,小妹……”

却见安道全面色陡然一沉,一声冷喝道,“闭嘴!”

李巧奴被这一声呵责惊得一呆,面上还依旧保持着那般矫情之态。

只听安道全又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与娘子厮守十年,她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她刚刚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装的我会不知道?!我安某人先前算是瞎了眼鬼迷心窍害娘子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娘子受半点委屈!倒是你,都说婊子无情,安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安大嫂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又被安道全抱住好生小声宽慰着。

李巧奴则被骂的一惊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直气的七窍生烟,却也知今日无论如何已占不到便宜了,只得忍气站在一旁,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众人。

安道全宽慰好了安大嫂,这才对着郑飞抱拳道,“多谢阁下点醒之恩,请问阁下家人在哪里?安某这就前去诊治!”

郑飞点点头道,“多谢安大夫,只是……实不相瞒,我的亲人如今正在齐州,离此千里之远!”

安道全闻言一惊,眼睛瞪的大大的,“什么?!你们是从京东西路而来?!”

郑飞叹了口气道,“正是,家人病重,便是请来的朝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久闻安大夫‘神医’大名,故才千里奔来,安大夫您也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希望了!”

安道全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却是犹豫了一下道,“难为你们了……只是这此去千里……”

郑飞一见安道全那为难的样子心中立刻一颤,不由暗暗苦笑道难不成还是要来次“硬”的才能“请”走他?

却见安大嫂拉了一下安道全的衣袖埋怨道,“夫君,人家不远千里来请你,又使得咱们夫妻和好,便是万里你也要去一趟呀。”

安道全这才点点头,对着郑飞道,“那好,事不宜迟,待我回馆取些必备药具咱们就启程!”

郑飞闻言大喜!立刻带着众人对着安道全连连道谢!

众人也接着就往大门走去,却还没到门前,却听人群外响起一声吆喝。

“都让开,快让开!”

紧接着就见自人群外挤进来十几个人,各个敞胸露怀一脸邪气,为首一人则是个尖嘴猴腮的黄脸汉子,此人一进院,眼珠一转立刻寻到了正站在一旁生闷气的李巧奴身上,接着就走过去对着李巧奴讨好的说道,“巧妹妹,我听说有人在你这里闹事,怎么回事?”

这李巧奴见了此人原本眼中快速闪过一片厌恶,但今日不知怎地,却觉得此人能在此时出现简直是如及时雨一般,立刻故作伤心的落下泪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这汉子道,“张大哥,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妹妹我就……呜呜……”

这姓张的汉子原本一直为这李巧奴所迷却不被接受,此刻眼看李巧奴对待自己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尤其是那一声“张大哥”和那娇滴滴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把他甜的心底一麻,立刻色心一起一把抓住李巧奴那白皙娇嫩的小手,一边摸一边流着口水问道,“是谁敢欺负我巧妹妹?说,哥哥给你撑腰!这建康府我张旺还真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那边郑飞隐隐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一动,张旺?莫非是那个险些害死张顺,最后被张顺连同他的姘头李巧奴一起杀死的“截江。鬼”张旺?此人在江上明着渡人,暗着却是干的杀人越货的事情,是个十足的黑吃黑的恶人!原来他此刻还没跟李巧奴勾搭上呢呀。

不过……郑飞现在也没时间管闲事了,安道全愿意跟着自己走,目的已经达到,李洛灵危在旦夕,这时间可真耽误不起了。

郑飞想定,脚下脚步未停,眼看正要出门走出人群时,身前却突然被从后面冲出的十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而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截江。鬼”张旺!

郑飞的面色顿时一沉……!

294,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5)

只见这张旺带人挡住去路,上上下下把郑飞几人打量个遍,当看到安道全时,脸上更是明显闪过一丝仇视。

张旺一指郑飞等人道,“就是你们欺负了我巧妹妹?”

武松上前一步冷冷喝道,“让开!”

“吆喝!”张旺呲牙一叫,“还敢叫大爷我让开,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武松冷哼一声正要上前,却被郑飞伸手挡住了,郑飞实在是不愿再耽误哪怕一丁点的时间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跟这群人交手,恐又要沾惹一些麻烦,若是耽误了返回齐州的时间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可郑飞此举落在张旺眼中,却更让张旺觉得郑飞几人是怕惹事的软蛋,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对方又只有六七人,于是更加嚣张的狞笑一声,打定主意今日要在李巧奴面前挣足了面子,“都过去跟我巧妹妹磕上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们。”

但郑飞看向张旺,却是一笑叫道,“‘截江.鬼’张旺!”

张旺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道,“我是‘油里鳅’孙五的朋友。”

这“油里鳅”孙五乃是与张旺一起做杀人越货买卖的同伙,郑飞眼看这群人似乎没有那人,便假借那人的名头蒙一蒙张旺,且先出了这院把这事搞过去再说。

果然,张旺一看郑飞既知道他,又说得出孙五,不由信了几分,愣愣的看着郑飞道,“原来是自家兄弟,”

郑飞心中暗道谁跟你自家兄弟,不过眼下也不得不暂受此辱,接着也一笑道,“正是,我们几个还有急事,改日待和孙五一起咱们再好好聚聚。”

“这个……”张旺偷眼一眼李巧奴,有些为难的撇撇嘴,终于勉为其难的说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那便算了。”

郑飞笑道,“多谢!”说罢刚要走,却听张旺又道,“不过你们可以走,但这安道全必须留下!”

安道全面色一变,却见郑飞朝着他暗暗使了个眼色。

郑飞又对着张旺一笑道,“这是何必呢?我们来找这姓安的是要去救人,救人如救火,兄弟行个方便,待忙完了我们的事,你再想做什么也不迟。”

张旺还没说话,却听那李巧奴叫道,“不行!”

只见李巧奴几步来到张旺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张大哥,他们既是孙大哥的兄弟要走便走,妹妹理解哥哥你的难处,可这安道全总不是你的兄弟吧?刚刚就是他欺负妹妹我最狠,而且他还……”

张旺面色一沉问道,“他还什么!”

李巧奴故作痛苦的说道,“他这些日子总是靠着几个臭钱缠着妹妹,刚刚还骂妹妹是……婊子。”

“放他娘的屁!”张旺勃然大怒,倒不是为了李巧奴被骂成婊子,而是最听不得这安道全“霸占”李巧奴的只言片语,他得不到的东西却一直被安道全享受着,顿时只觉心中犹如几大缸醋坛子一起翻倒,只酸的他就像被人带了绿帽子一般!

张旺一指安道全怒喝道,“姓安的,你敢这么欺负我巧妹妹,看老子今天给你好看!”

说着,张旺就要上前去抓安道全。

安道全虽然医术了得,功夫却是极为一般,也知道这张旺绝非善类,心中顿时一怕,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张旺刚要来到安道全身前,却被郑飞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张旺狠狠道,“你们既是我孙兄弟的朋友,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可你们要敢坏老子的事,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随他说着,跟着他来的那十几个人也一起上前拥了拥,各个面色不善!

郑飞终于无力的叹了口气,已经知道今日无论说什么,这场仗也是非打不可了,既然如此,郑飞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接着面色一沉对张旺冷冷道,“我们有急事,我只说一遍,给我让开!”

张旺一看郑飞突然翻脸,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叫道,“那就别怪我不给孙……”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只见眼前的郑飞突然一拳直朝自己打来。

电光火石之间。

便只听砰的一声响和李巧奴惊恐的一声尖叫,郑飞这一拳正中那张旺脑门上,打得张旺只觉两眼一黑,接着就往后倒去。

不待郑飞吩咐,早已按耐不住的庞万春,武松和李四更等人也一起朝着那十几个人扑去,全场顿时战成一团!

虽然对方有十几个人,郑飞这边只有六人,但这些三脚猫的市井无赖又哪里是郑飞几人的对手,强弱伸手便知!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被郑飞一拳撂倒的张旺却从地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愣愣的看了看自己那帮正被痛打的兄弟,再一看安道全与他夫人正躲在一边,张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不可遏的怒气,立刻爬起身子就朝安道全扑去。

安道全一看张旺扑来,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往后就躲,但人已退到墙上无路可退,眼看就要落入张旺手中。

可就在这时,安道全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是安大嫂。

只见安大嫂虽然同样一脸的惊恐,但就是勇敢的挡在了安道全的身前保护着安道全!

安道全呆呆的看着自己妻子那瘦弱却显得那么高大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感觉,原本慌乱的身子猛地一住,拳头也攥紧了!

但他刚想冲过去护住安大嫂,却已为时已晚,只见安大嫂被那张旺一巴掌便打翻在地。

安道全愤怒了!怒火直冲心头!一声爆喝便朝着张旺咆哮着冲去!

张旺全然没想到怯懦的安道全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一愣之下便被安道全扑了一个正着,身子也猛地往后倒去。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张旺往后倒退的路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是郑飞!

郑飞就那样站在那里,手持匕首,平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张旺撞上这把匕首!

噗!

张旺浑身猛地一颤,两眼一翻,便如同一具烂肉一般倒在了地上,自他身下流出的鲜血瞬间躺满了一地,他也只是浑身抽搐了一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李巧奴一声尖叫,把个全场惊得一愣。

“杀……杀人啦!”

295,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终)

满场先是一片短暂的寂静,接着就像是炸开锅似地乱了起来。

跟着张旺来的那十几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旺先是一呆,接着就拼命的往人群外跑,不一会就跑没了人影。

而那李巧奴则和那老鸨婆害怕的抱在一起,一脸的惊恐。

人群倒是一片闹哄哄的,各个都是兴奋连连的看着。

郑飞看向安道全,只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张旺的尸体,似是被吓傻了一样。

郑飞心底一笑,面上立刻故作惶恐的走到安道全的身前急道,“安大夫,快跟我走吧,要待官府的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安道全猛地回过神来,愣愣的说道,“可是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不是我……”

郑飞叹口气道,“那是当然,我也只是拿着匕首想吓唬他们一下,谁料就这么凑巧被安大夫将他推倒在我的匕首上,他虽非你杀,却因你而死,官府只要知道这一点,哪管你冤枉不冤枉。还是快点跟我走吧,如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咱们无论怎样都说不清了!”

安道全看向身旁的安大嫂,却见安大嫂嘴角挂着一丝血痕,一侧的脸已被打得红肿起来,同样在六神无主的看着他,女人毕竟女人,就算安大嫂再真心维护安道全,碰见这样的事也是没有了主意。

正在此时,就听人群外突然响起几声喝道。

“都让开都让开,里面怎么回事?”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官府的人来啦,大家快让开……”

安道全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郑飞转头一看,就见有三名捕快分开人群走进院中,他们一看清躺在血泊中的张旺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一摸张旺的脉搏,发现早已死了,接着就喊向李巧奴和老鸨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家怎么死人了?!”

那李巧奴一愣,突然回过神来伸手一指安道全与郑飞喊道,“他们……他们杀死了张旺!”

安道全脸色一慌,大声急道,“不是……我没……”

却还未等他说完,郑飞已朝着武松等人一声吼道,“弟兄们,护住安大夫和大嫂,咱们冲出去!”

话音刚落,武松等人已直朝三名捕快冲去。

这三名可怜的捕快哪里是对手,瞬间便被打翻在地。

人群一看又炸开了锅。

安道全则呆呆的看着郑飞,脸都绿了。

郑飞可不给他丝毫的考虑机会,一把拉起他与安大嫂就往外跑,围观者虽众,却又有谁敢拦他们,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来到院外快速牵过马,武松一把将安道全拽上自己的马,庞万春也不由分说的将安大嫂抱上自己的马,众人一扬马鞭,几骑便直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安道全在马上想跳下马来,却被武松死死抓住,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只见自己的娘子也身不由己的被人控制在马上。

终于,安道全一声长叹,已经明白无论如何,这张旺之死与殴伤捕快拒捕脱逃的罪名都会算在自己的头上,如今唯有跟着这群“天杀的”逃出城去才有活路,以后的事……便再说吧!

安道全想通了之后,立刻朝着安大嫂大声喊道,“娘子别怕,这几位都是好人,咱们不会有事的!”

安大嫂花容失色的点点头,眼中泪眼婆娑,配合着红肿的脸颊,简直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郑飞自然听出了安道全的话中之话,心底不禁一乐。

其实,刚刚杀死张旺哪里是什么巧合与意外,根本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郑飞所做出的一个决定罢了!

只是郑飞为何要这么做?

郑飞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今日之事已经出了乱子,自己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张旺算了!一是为民除害,二来也能拖安道全下水,像安道全这样的神医对自己大有用处,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收了他!

郑飞几人刚刚骑马离开,那三名捕快都一瘸一拐的冲出院子,看着众骑的背影想追却又追不上,不过他们其实也明白,就算追上了他们也不是对手,不过即便如此,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其中一名似是捕头的人立刻对另两名捕快说道,“黄三,你赶紧跑去城门告诉他们关闭城门。刘亮,你速回府衙调集人手,就说安道全伙同不明身份的贼人杀了张旺并殴伤官人逃跑,立刻下达通缉告示并去他家中搜捕!”

那两名捕快应声而去。

可他们再快却又哪里有郑飞几人的马快?

当他们来到城门时,郑飞几人早已在许久之前冲出了城门不知去往了哪里……。

郑飞骑着马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心中默默念道。

“洛灵,坚持住,等我回去!”

296,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1)

众人带着安道全夫妇逃出建康府,一路往北直朝齐州而去。

郑飞虽然恨不能马不停蹄的直回齐州,只是如今带着安道全和他娘子,却也不得不照顾他们夫妇二人而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但饶是如此,安道全夫妇二人这一路急行军似的急驰赶路也是有些吃不消。

而郑飞也适时的对安道全夫妇说明了自己乃是梁山大头领的事,并力邀安道全上山入伙。

安道全夫妇虽然内心深处百般不愿,但如今安道全已沦为了通缉犯,又身无分文且无路可去,只得乖乖的依附于郑飞,用一条道走到黑、走到哪算哪的无奈的“觉悟”同意了郑飞的相邀。

不过安道全也不傻,待他情绪平稳下来后经过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通缉犯的名头挂的有些冤枉和蹊跷,也怀疑过郑飞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不过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也只能暗暗把这份怀疑压在心里罢了。

终于,在第四日临近傍晚的时候,齐州到了!

众人进了城直冲到李府门前,看着已近在咫尺的李府,郑飞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他几乎是不待马儿停下便从马上一跃而下,又一把拉下安道全就冲进了李府。

进了府刚跑没几步,就见一名丫鬟正迎面走来,郑飞上前一把抓住丫鬟就急问道,“二小姐怎样了?”

那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却也认得郑飞,连忙回道,“二小姐还好,只是仍在昏迷!”

郑飞这才松了口气,暗道一声老天保佑,终于及时赶回来了!

郑飞又拉起安道全便往后院跑去,来到李洛灵闺房之外,却见李清照、周侗等人皆是一脸焦急的守在门外。

众人一看郑飞拉着一个陌生人狂奔而来先是一惊,立刻迎了上来。

李清照看着郑飞那满脸疲惫的样子心中顿时心疼的一酸,但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却也不好对郑飞表达过多的关心,只是看着郑飞轻声说道,“世弟,你回来了。”

郑飞对向李清照那含情的目光心头也是微微一颤,“我回来了,你们这是……?”

李清照眼眶一红,“小妹又发高烧,李大夫正在里面诊治。”

郑飞点点头,立刻转身对着安道全道,“安兄,拜托了!”

安道全点点头,“大头领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说罢,安道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接着传出李大夫惊讶的声音,“你是……?”

却听安道全道,“停!让我来!”

李大夫急道,“可是我……”

“要么闭嘴,要么出去!不要打搅我!”安道全的声音中流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权威的味道。

李大夫似是被吓到了,接着就没了动静。

门外,李清照和周侗等人听到这番对话都一脸疑惑的看向郑飞。

郑飞则只是淡淡的一笑,但不知怎地,当他听到安道全如同换了一个人似地的自信的口吻时,他的心中竟安稳了许多,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找来这安道全是绝对的找对了!

李洛灵绝对有救了!

安道全这一进去就是许久,郑飞几人只得等在门外。

其间,不时听到里面传出安道全与李隆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给我搭把手,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动作要快!”

“哼,我是太……”

“我知道你是太医,行了,拿针来。”

“……”

“扶好了,听我命令咱们一起下针。”

“……”

“她这种反应已经多久了?”

“……已有数日,请恕我直言,你这么做是违反常理……”

“闭嘴!常理只看寻常病,她这怪病只能险中求生!”

“……”

“还好,还不晚……”

“啧啧,佩服……”

李清照每次一听到里面传出声响都会神色一惊,她几次都想冲进去,却又担心影响了诊治,只能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

就在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时。

突然,李清照只觉自己的手把人轻轻捏了一下。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郑飞正用两根手指轻轻的碰着她的手。

李清照的脸腾的一下就变红了,一颗芳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手也缩回了衣袖之中。

郑飞微微弯下腰去,凑近李清照轻轻说道,“世姐,洛灵肯定会没事的,安心些。”

李清照点点头,迟疑了一下便道,“你那日走后,我将你念的那首诗念给了洛灵,她很是喜欢,说要等你回来再把完整的诗都听完。”

郑飞一笑,“那还不简单,咱们一起等洛灵养好病,你们愿听多少我便给你们背……嗯,念多少。”

李清照听着郑飞自信满满的声音,心下这才安稳了些。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啊……呀……”是洛灵的丫鬟琳琳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恐惧?!

众人心头俱都一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起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顿时惊得众人大吃一惊!

李清照更是一声悲鸣便扑向了床边……!

297,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2)

(祝明天高考的童鞋们一切顺利!今日第二更早点发了。)

众人为何如此惊慌,原来是李洛灵的胸前被子上竟有一大趟黑黑的血迹,在她的嘴角也正有黑色的血迹流出,丫鬟琳琳正在一脸害怕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着。

李清照一声悲鸣扑到了床上,“小妹,小妹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看看姐姐呀!”见李洛灵完全没有反应,李清照又急忙起身对着安道全和李隆急问道,“两位大夫,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众人也都看向他们二人,却见李隆也在满脸震惊的看着安道全。

安道全微微一笑,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我已用鬼门七针逼出了小姐体内的毒血,过会我再为小姐开上几幅烈药彻底将体内寒毒逼出,问题就应该不大了。”

一听此言,众人皆是大喜!

郑飞立刻与李清照一起走到床边去看李洛灵,只见她虽然嘴中尽是黑黑的血迹,人也依旧在昏迷着,但气色已明显红润了一些!

李清照大喜之下,一下子就握住了郑飞的手,眼中早已是溢满了惊喜的泪水,朝着郑飞展演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郑飞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也是咧着大嘴朝着她一笑。

周侗哈哈大笑一声,热情的拉着安道全就走,李隆则如傻了一般,眼巴巴的跟在安道全的身后,那个眼神就像是被安道全迷了魂魄一样。

小岳飞则欢喜的一跳,立刻冲出屋子要把这好消息告诉所有的人。

不一会,屋子里就只剩下正在为李洛灵擦拭血迹的琳琳以及还依旧手握手的郑飞和李清照。

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想把手从郑飞手中抽出,可这一用力却没有抽出来。

李清照心中怦怦乱跳,一看郑飞,就见郑飞正在笑着看着她,李清照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郑飞不知怎的,就是特别喜欢捉弄一下李清照,不过他此刻心下也是一片紧张,鼓了鼓勇气,稍稍一用力便将李清照揽入了自己怀中,李清照也稍一挣扎就顺从了下来。

二人轻轻抱着彼此,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欢喜着李洛灵的平安,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一刻……。

丫鬟琳琳早就发觉了他们二人的异样,却不敢抬头,只是又把头低了低,脸蛋却已羞得红了起来。

她正在轻轻擦着李洛灵嘴角的血迹,却见李洛灵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睁开了眼。

琳琳一惊,正要开口,却被李洛灵暗暗使了个眼色,她们二女虽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奴婢,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意相通,琳琳一看李洛灵这个眼神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继续擦着李洛灵的血迹。

李洛灵则眯着眼继续装作昏迷,但一双美目却是透过琳琳的衣衫缝隙之间,静静的看着相互依偎拥抱在一起的郑飞和李清照。

轻轻地,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李洛灵的嘴角,她的眼中,也尽是欣慰而幸福的柔情……。

郑飞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出了后院便去找庞万春等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但等他来到前面客堂,眼前的一切却令他呆住了。

只见……庞万春等人都已是横七竖八的或趴在客桌上,或仰在椅背上呼呼大睡,李四更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倚在墙根上,嘴角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口水,满堂尽是一片此起彼伏声音震天的呼噜声。

郑飞的眼角湿润了,大家都太累了!

什么叫好兄弟?这就是!无怨无悔的为你两肋插刀,天涯海角咱们说去就去!

郑飞的目光将他们挨个看了看,心中默默念着。

“谢谢,谢谢大家!”

只是,这里怎么能睡觉呢?

郑飞立刻轻手轻脚的来到屋外,伸手唤过一名家丁和一名丫鬟,对着他们快速的吩咐了几句,那家丁和丫鬟都接着就跑开了。

不一会,便见那家丁领着五六个小伙子又回来了。

郑飞对着他们交待了几句,众人便都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在郑飞的指挥下,或两人,或三人,甚至四人五人的将庞万春等人一一抬进了由刚刚那名丫鬟带人快速收拾出来的客房中,将他们轻轻放在床上,又为他们盖好了被子。

也许是武松等人都已累到了极点,此一睡竟如中了睡魔一般深沉,整个过程他们也无一人醒来,都是打着巨大的呼噜声任由郑飞几人摆布。

终于,在众人一起下手将最难抬的武松也抬进了客房之后,事情总算都办完了。

郑飞走出客房关上门,又吩咐家丁和丫鬟守在门口,告诉他们无论屋里人醒来要什么都要尽力满足。

眼看着两名家丁真的搬来椅子守在了门口,郑飞这才放心的走开了。

如今李洛灵终于得救,忙完了这一切,郑飞的心也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他本想先去后院再看看李洛灵,可刚刚走了没几步,便只觉一股无法抑制的疲倦瞬间冲破全身,脑门子上也立刻出了一头冷汗,一片天旋地转!

郑飞努力抓住走廊上的柱子,又大口喘了两口气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郑飞只觉两眼发黑,不由暗叹道,“我勒个去,看来五天五夜不睡觉真会死人呀!”

他努力抬起头往边上看了看,就见离此不远处正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上恰巧有一套石桌石椅。

郑飞心头一喜,努力扶着墙,步履艰难的好不容易来到石桌前便虚脱的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终于泄力的一下子就趴在了石桌上。

“且先睡一会再去看洛灵吧……嗯……就睡一小会……喝……”

郑飞的意识猛地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298,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3)

夜已深,但李府二小姐的闺房中却还亮着烛光。

只见李清照坐在床头,李洛灵乖巧的躺在她的怀中,气色红润,已与前几日那病泱泱的样子有了天壤之别,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李清照,就是不知那小脑袋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李清照则一手端着一只碗,碗中撑着乳白色的大补汤,另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李洛灵,看着李洛灵喝的那么顺畅,李清照满脸尽是舒心的笑意。

终于,一碗汤喝完了,李清照拿着丝巾轻轻擦了李洛灵的嘴角,含笑问道,“小妹,还喝吗?”

李洛灵轻轻摇摇头。

“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姐姐,我不饿。”

“呵呵,好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姐姐……”

“怎么了?”

“咱们说说话吧。”

“傻丫头,明天再说吧,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

“我想和姐姐说说郑大哥……”

“……”

“这次又是郑大哥救了我,已经……第三次了吧。”

“是呀,也是救了姐姐第三次了,若没有你,姐姐也不想活了……”

“对不起姐姐,又让你操心了,我真没用,好好的生了这么一场病……”

“傻丫头,这世上只有咱们姐妹相依为命了,说这些做什么?”.

“姐姐,其实我在生病的时候一点也没害怕,因为我知道郑大哥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

“呵呵,是呀,他总是能有办法,多亏了有他……”

“不过,就算郑大哥没有办法救我,我也不怕死,因为我知道,就算没了我,姐姐在世上也不会再孤单了,因为你还有……郑大哥。”

“……小丫头,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还有这些说没羞的话……”

“姐姐,你嫁给郑大哥吧。”

“你……你要再乱说我可走了……”

“我都看到了,白天的时候我就醒了,看见你和郑大哥……,其实我好开心的。”

“小妹你……我……哎呀……琳琳这个死丫头!”

“姐姐你既然喜欢郑大哥,郑大哥又喜欢你,何必再如此忍耐呢?你就嫁给郑大哥吧!”

“小妹……你……你也喜欢他,是吗?”

“嗯!但我更希望姐姐你和他在一起,我愿意让给姐姐。”

“傻丫头,这种事情,有让的吗……,姐姐成过亲,又被人休过,早已……,姐姐没资格的。”

“姐姐你错了,我看郑大哥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姐姐,从在汴梁时我就看出来了。当然……他也喜欢我……这个大色狼……不过,也是先喜欢的姐姐,并且也是更喜欢姐姐多一些,哼……大色狼!”

“死丫头,不和你说了,都说的些什么,被人听到……”

“唉,姐姐,你才女大名远扬,怎么在这种事上还没妹妹我看得清?早前你快刀斩乱麻离开那姓赵的时的勇气去哪里了?”

“我……小妹,姐姐的心意你还不懂吗?姐姐已经是……小妹你还是……姐姐怎么忍心先于你……?”

“姐姐,我真的不在乎,只要姐姐幸福,我便是做他的小妾也没关系的。”

“不行!我不能让小妹你平白受此之屈!”

“姐姐你要不答应我,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你……你想气死姐姐呀?!”

“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我……哎呀,好痛……”

“啊!小妹你怎么又吐血了?!快躺下,我去叫安大夫!”

“姐姐……我好疼,我不行了……”

“小妹你快撒开我,我好去……琳琳!你在哪里快来!”

“姐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嫁给郑大哥……”

“呜呜,小妹你快撒开我!小妹!小妹……”

“姐姐……答应……我……”

“好,姐姐答应你!琳琳!你在哪?!”

“嘿嘿!”

“你……?!”

“哎呦真疼死我了,非得逼我把自己舌尖咬破假装吐血,姐姐你真狠心,哎呦哎呦……好疼啊,姐姐别哭了嘿嘿。”

“你个死丫头!你吓死姐姐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啦,好啦,你答应我了别反悔哦,我明天就让周大叔去点醒那个木头疙瘩。”

“……”

“嘻嘻,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小妹……人家愿不愿意还难说呢……,要不愿意多丢人……”

“哼,他个大色狼敢不愿意!对了,他人呢?”

“唉,我还没给你说,春环看到他趴在花园的石桌上,走过去怎么叫他都不应声,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是晕过去了,春环赶忙来禀报,可把我吓坏了,我们与安李两位大夫过去一看,原来……他是累晕了。”

“啊!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

“周大叔已经带人将他抬进了房间,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安大夫说休息休息就好,并无大碍。”

“可怜的郑大哥……姐姐,我要起来去看看他。”

“明天吧,你需要休息,他也需要。”

“好吧,姐姐,谢谢你和郑大哥,还有周大叔他们……”

“傻丫头,睡吧。”

“嗯。”

299,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4)

郑飞猛地自睡梦中惊醒,却见眼前一片漆黑。

咦?这里是哪里?

郑飞坐起身子,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个房间里。

这里是……?

郑飞晃了晃头,这才隐隐记起自己好像是在……对了!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那现在……哦,可能是自己跟庞万春他们一样因为太累睡死了过去,结果就被抬到了这里吧。

郑飞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虽然脑子依旧有些昏沉,但感觉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喉咙里一片干渴,郑飞转头一看,透过黑暗依稀可见床边不远处有张桌子,桌子上似有茶壶。

郑飞立刻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居然连衣服都被换了,那身几日不曾换过的脏衣服都不见了,此刻已是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睡衣,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郑飞撇撇嘴,不由暗叹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子换的,有没有趁机揩老子的油水……。

不过现在也不是顾虑这个的时候,郑飞立刻起身来到桌边,抓起茶壶就对着嘴喝了起来,一股股冰凉舒爽的凉茶就下了肚。

啊……,郑飞放下茶壶满足的舒了口气,舒服!

但紧接着,就只听“咕噜噜”一声响,在这如此安静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清楚,郑飞一摸肚子,原来是饿了。

郑飞不由苦笑一声,看了看外面,只见夜深人静一片沉寂,这个时候去哪里找吃的呢?

算了,出去看看,兴许能摸到厨房去,随便找点馒头包子之类的果果腹吧。

郑飞刚刚来到门前正准备开门,突然,他清楚的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

“小姐,慢着点。”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琳琳?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到,要把姐姐和周大叔发现就糟了。”郑飞心中猛地一跳!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李洛灵!她已经能下床了?

这么晚了,她们这是要去哪里?

郑飞仔细侧耳倾听,又听琳琳道,“小姐,你身子刚刚恢复,还这么虚弱,明天再来看不一样吗?”

李洛灵轻轻回道,“郑大哥为了我都累成这样了,我不来看看他又怎么安心?总之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真被姐姐她们知道了,咱们两个都要挨骂。”

“嘻嘻,奴婢知道了。”

郑飞心中顿时一惊,终于明白她们是来看自己的!

耳听着脚步声已到门前,郑飞赶忙转身就往床上跑,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自己在黑暗中无论是傻站着还是说话都肯定要吓李洛灵一大跳,她如今身子这么虚弱,这一吓怕是要吓出病来!

所以还是先去床上装睡好了,到时候再假装醒过来才合适!

也就一瞬间的事,郑飞刚刚飞奔到床上盖好被子,房间的门便被打来了。

郑飞眯着眼往门口一看,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果然看到李洛灵和琳琳二人正站在门口。

李洛灵对琳琳低声道,“在外面看着,有人来赶紧告诉我。我看看郑大哥就出来。”

琳琳轻轻一笑,“是。”

或许是琳琳说话时脸上还有什么郑飞看不清的表情,李洛灵还故作生气的轻轻打了琳琳一下,这才进了屋,并没有关门。

屋内一片漆黑,郑飞眯着眼也不怕李洛灵能看出来,就只见李洛灵似是非常虚弱的轻轻走向床边。

待她来到床边,郑飞赶忙闭上眼,并使自己的呼吸均匀起来,就好像真的正在熟睡一样。

李洛灵轻轻坐到了床边,但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郑飞出神。

郑飞心里那个难受啊,正准备假装醒过来,却听她突然开口了。

“郑大哥,谢谢你。”

郑飞心中一愣,难道……她看出了自己在装睡?

日……这么尴尬的事都被人拆穿了,好丢人呀!

郑飞正要起身,却听李洛灵又说话了,“郑大哥,我……我好喜欢你。”

郑飞猛地呆住了,几乎在一愣神之间他又努力维持住了刚刚呼吸的频率,这才没有露馅,因为他知道,李洛灵绝对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否则,即便是像李洛灵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也不可能这样大胆的面对面对自己“表白”!

她一定是以为自己还在昏睡之中!

或许是她听说了自己是被人从花园抬到这里来的,所以才会认为自己现在理所当然还应在“昏迷”之中吧?

郑飞心底是又喜又惊,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绝对更不能“醒”过来了,女孩子脸皮薄,可受不了这“刺激”。

郑飞继续装睡中,而李洛灵也似是被自己刚刚那样直白的话给弄得害羞了,好一会没再开口。

终于,郑飞又“忍耐”许久之后,李洛灵又说话了,但声音中却是那么的哀愁。

“郑大哥,我已经劝了姐姐嫁给你……”

饶是郑飞定力再好,这句话也把他吓了一个哆嗦,不过还好,盖着被子,李洛灵并没有发觉。

郑飞已经被幸福撞击的有些发晕了。

李清照……同意嫁给我?!

300,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5)

郑飞用手暗暗在被子中掐了自己一下,确实疼……自己的确没有在做梦!

她……她真的答应了?!

虽然与李清照这些日子几番亲昵接触,已经让郑飞无比的肯定了李清照对自己的情意。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让人那么的不敢相信。

因为若是别的女子,就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无所谓,但李清照却不同,她对郑飞而言已不仅仅是个历史名人那么简单,而是一段真正的穿越千年的爱恋。

郑飞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还好,盖着被子并未被李洛灵发觉。

同时,郑飞的心里也是又美又急,美的是李洛灵亲口说了她喜欢自己,还说了李清照愿意嫁给自己,这不就是说她们的姐妹俩都喜欢自己,并且都愿意嫁给自己?

急的则是李洛灵说完了这句话后不知怎的就没了动静,此刻她若能多说出一些“内幕”,自己也好早点有所准备。

可谁知,郑飞正在焦急的等待时,身边突然响起了几声低低的抽泣声。

郑飞顿时一愣,这……李洛灵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郑飞悄悄眯着眼看向李洛灵,只见她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在外面微弱的月光照映下,一滴又一滴泪水闪着淡淡的光萤滑落眼帘。

李洛灵的声音也终于再度响起,只听她一边轻声的哭泣,一边说道。

“郑大哥……姐姐是个苦命的人,本以为那人值得托付终生,却不料那人的本来面目竟是个卑鄙小人!姐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堪此辱?虽是他休得姐姐,但实际上却是姐姐主动离开的他,但无论怎样,我们女人都是要背黑锅的……,姐姐那些日子整日以泪洗面,所作的词曲每首莫不是哀愁至极,当时我真的很担心姐姐此生便要苦闷终老……”

郑飞听到这里心底也不由一叹,古代可没有离婚这种事,女子生来便是要依附于男人,男人不但可以三妻四妾,更可以找借口只一字白书便可休妻,但无论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休”这个字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奇耻大辱!

想那李清照,如此才情骄傲的奇女子,待看清了赵明诚的真面目后,又怎愿继续与之为伴,可是不离开他,对不起自己的尊严,离开他,便要背负那样的侮辱,可想而知她当时的痛苦了,不过她能勇敢的走出那一步,已是这世间少有的勇气!

只听李洛灵继续道,“直到……我有一次意外发现姐姐在对着你的通缉告示上的画像发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重新拯救姐姐。从那时起,我就天天祈祷老天能重新把你送回到我们眼前,可谁知,我却又被那恶霸父子相逼,但就在我也要对未来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你终于出现了,并且再次救了我们的姐妹。你不知道,即便你又走了,但姐姐那些日子真的好开心呀,可我却知道其实姐姐开心的并不全是因为我的平安,也是因为……你的出现。可她却从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姐姐最疼爱的人就是我,她知道我也喜欢你,所以,她要将你让给我。”

郑飞默默的听着,感动于她们姐妹的情深似海……,终于明白了李洛灵为何哭泣,想来是回忆起了李清照所受的诸多苦难。

“郑大哥,姐姐是个苦命的人,她不在乎名利,不在乎地位,她外面看似软弱,其实却是这世间少有的坚强女子,她甚至可以不在乎这世间对她的看法,她更可以完全不在乎你的一切,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你!”李洛灵说到这里突然停止了抽泣,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姐姐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哪怕是……你!”

郑飞听到这里不知怎地,心头突然一跳,一种很奇怪很异样的感觉猛地升起在了心头,心中暗暗惊道,李洛灵这是要……?

只听李洛灵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却流露着一种诀别的坚定,“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虽然无比希望姐姐能够嫁给你,我也一起……嫁给你,但我却……我真的不想做妾,在我从小的梦想中,我心目的如意郎君会抬着八抬大轿无比风光的来迎娶我,而不是……,我真的好痛苦。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你们,也许哪一天等我的心结解开了,我还会回来,但现在……我只能逃离这一切!”

郑飞的心头猛地一震,暗暗攥紧了拳头才没让自己露馅,李洛灵这次来竟是要向自己告别?!

301,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6)

惊闻李洛灵说了这样的话,郑飞心里那个急呀,也终于明白李洛灵原来是钻进了这种牛角尖里了,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女子没有这般梦想?这李洛灵虽然聪明,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越在乎也便越执念。

郑飞真想立刻起身挽留李洛灵,告诉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八抬大轿,就是十八抬,二十八抬自己要想做便做,什么狗屁世俗礼俗在自己这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便是先娶李清照,自己也会用同样光彩的方式迎娶她!

可现在郑飞却是还不能起身,否则,这看似大大咧咧鬼怪机灵的李二小姐,难保脸皮一薄,反而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郑飞心里长长的一声长叹,暗叹这李家这两姐妹真不愧是亲两姐妹,都是那么的有“主见”,虽然明事理,却也容易为事理所困而执迷。

就在郑飞心急火燎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只觉脸上一凉,原来是李洛灵正在用她那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侧,她的手是那样的小心,好像是生怕会惊醒了自己,却又是那样的不舍,好像这便是最后一次的抚摸。

“郑大哥,还好你昏迷着,我才能亲口告诉你……,好了,这下子没有遗憾了,”李洛灵幽幽的说着,随之接着就是一叹,“长得这么丑,怎么就能把我们姐妹都迷住呢?上辈子欠的你的吧……大色狼。”

说完,那个小手便抽了回去,李洛灵接着又沉默了,似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在郑飞暗自奇怪的时候,便只觉额头上快速的一凉……。

那个柔柔的的感觉,淡淡的香气明明白白的告诉郑飞,这是李洛灵的香唇!

“郑大哥,再见了,姐姐是个苦命的女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呀……”床边一动,李洛灵似是要起身离开。

此时此刻,郑飞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终于,他再也装不下去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越早行动,挽回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郑飞想定,手一下子就从被子中伸出,抓住了李洛灵就要离开的手!

李洛灵浑身猛地一颤!

郑飞一不做二不休,只轻轻一用力,便将李洛灵拉倒在自己身上,并轻轻的抱住了她。

李洛灵不由“呀”了一声,在黑暗的寂静中格外的清楚。

门外接着传来丫鬟琳琳焦急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李洛灵趴在郑飞身上急忙道,“没……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别进来,继续守在门口。”

琳琳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哦……,小姐你小心点。”

而在床上,李洛灵趴在郑飞的身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郑飞牢牢的抱着,只得半推半就的趴在郑飞身上小声的羞道,“快让我起来……大色狼!”

郑飞只觉从胸口传来了李洛灵剧烈的心跳,轻轻道,“洛灵,别离开我好吗?”

李洛灵的身子又颤了一下,“你……你都听到了?”

郑飞点点头道,“对不起,我刚开始时怕吓着你,结果就全听到了。”

李洛灵直羞得满面通红,也不知在黑暗中有没有被郑飞看到,但此刻趴在那强壮的胸口上,李洛灵反而又有了一种依恋和满足的感觉,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就这样与他紧紧的靠在一起。

郑飞将嘴靠近李洛灵的耳边,轻轻说道,“洛灵,我会用最风光的方式娶你们,相信我,好吗?”

热乎乎的气体吹在李洛灵的耳边,直让她身子又是一颤,只觉整个身子顿时都软了下来,只能轻轻的,像个小猫一样轻轻嗯了一声。

郑飞怀抱美人,闻着扑鼻的香气,感受着自己身体上那火辣辣的身躯,顿时就有了反应,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郑飞只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李洛灵也感觉到了来自郑飞的变化,未经人事的她那能禁得起这般刺激,身子慌忙去躲。

可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又能躲到哪去?

反倒是她这一动,更加“刺激”了郑飞。

郑飞的心在狂跳,意志也在逐渐的崩解,而李洛灵也好不到哪去,身子软的一塌糊涂,似是哀羞,又似是呻吟的轻声骂道,“放开我……大……大色狼,”

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体的火热。

就在郑飞就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一个柔柔的东西印在了自己的唇上,耳边接着传来李洛灵那意乱情迷的声音,“做不了‘大’,我要做‘先’……”

郑飞再也忍不住了,温柔的将李洛灵放在了床的内侧……。

一声低低的喘息声……屋内春光无限……。

琳琳一直门外守着,听到屋内传出的声响,一颗芳心顿时狂跳了起来,脸也红透了里外,她赶忙低下头,轻手轻脚的将门拉上了……。

302,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7)

(抱歉,昨晚欧洲杯熬夜看得太晚,起晚了。)

“洛灵,这就要走呀?”郑飞依依不舍的拉着李洛灵的手。

虽在黑暗之中,却也依稀可见李洛灵那满面桃花的娇媚羞态,“我怕姐姐半夜会去看我,我得快点回去了,”

“好吧……”郑飞叹了口气。

似乎是听到郑飞失望的叹息让李洛灵心疼了,她又轻轻趴在了郑飞的胸上,“郑大哥……”

“嗯?”

“你会对我好吗?”

郑飞无奈一笑,女人怎么总是喜欢问这些傻问题?他轻轻拍着李洛灵的背,“当然会,一辈子都不变。”

李洛灵轻轻嗯了一声,无限留恋的重新直起身子,披上外套,又不舍的摸摸郑飞的脸,“那我走了……”

“路上慢着点,”

“放心吧,有琳琳陪着我……”李洛灵似是到现在才想起来琳琳好像一直守在门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幕以及自己的……,她的脸又腾的一下变红了,又爱又羞的对着郑飞瞪了一眼,“大色狼!”

郑飞嘿嘿一笑。

李洛灵这才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接着传来琳琳低低的笑声以及李洛灵似怒似羞的骂声,脚步接着轻轻响起,由近及远,外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春.情已去,枕边留芳,郑飞躺在床上,闻着依旧残留在空气中的淡淡香气,心里那个美呀……。

可以看得出,李洛灵的心结已经解开了,郑飞也完全的放下了心来。

接下来该是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向她们二人求亲了。

是一个接着一个呢,还是……一起娶了算了?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郑飞的嘴角边不由浮起一丝无耻的笑意,同时迎娶姐妹花?估计整个齐州都要被震动了吧?

激情过后,倦意袭来,郑飞又觉得有了几分的睡意,他正要闭上眼重新睡觉,突然,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

郑飞迷迷糊糊的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李洛灵刚走,否则要被人看到,不管看到的是谁都要坏事……不过,这李府的人都是夜猫子吗?大半夜没事溜达什么?可能是什么丫鬟家丁有事要做吧……算了,管他的,睡我的就是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郑飞门口停住了,紧接着,门……慢慢被推开了。

郑飞猛然惊醒,是谁?!

他睁眼往门口看去,就见在外面月光的照映下,原来是个女子瘦弱的身影,那轮廓……李洛灵?

郑飞不由嘴角一笑,原来是李洛灵又返回来了,呵呵,这小妮子定是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看没事就又支走琳琳独自返回了,也难怪,正所谓长夜漫漫,热恋煎熬,真是一秒钟也不愿分开。

郑飞本想开口说话,却见李洛灵轻轻的走了进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这是……?

郑飞心底又一乐,这小丫头真是调皮,定是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想吓醒自己!

呵呵……你想玩哥哥就陪你玩,郑飞想定,又故作正在熟睡,眼睛却眯着时刻看着李洛灵的举动,等待着李洛灵的下一步行动。

只见李洛灵悄悄来到床边,似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底不由狂笑起来,也是好不容易才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

“世弟……?”“李洛灵”突然开口轻轻说道。

郑飞一听这话,整个人猛地如坠冰窖,身子一颤,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这哪里是李洛灵!这是……李清照!她们姐妹俩从身高身材到体型几乎都一样,自己竟然将李清照错认成了李洛灵!

还好……郑飞正盖着被子,这才没有让李清照发现自己的异样。

郑飞也是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没有开口叫出李洛灵的名字,否则……这可真是说不清了!而且李洛灵走的也真是及时,差一点就被李清照“捉奸在床”呀!

不过郑飞同时又是一愣,这深更半夜的,李清照来自己这儿做什么?她刚刚叫了自己一声,似乎不像是想唤醒自己,而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是否依旧在睡觉?

不过一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禁一动,有了刚刚李洛灵的经验,郑飞决定还是继续装睡的好。

郑飞想定,继续装作还在呼呼大睡,对李清照的唤声毫无反应。

而李清照似是不放心,又轻轻叫了一声,“世弟,你在睡吗?”

郑飞心里那个无奈呀,大姐,你都大半夜自己推开门走到我的床边了,我要没睡不早“醒”了?

郑飞继续装睡中……。

李清照连问两声,眼看郑飞依旧毫无反应,似乎这才放下心来,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世弟……洛灵求我嫁给你,我……我答应了。”

郑飞心底那个狂汗,这姐妹俩真是姐妹俩呀,居然都喜欢对着“昏迷”的人“自言自语”。

“世弟……我……我不能答应她,我来是要向你道别的……”

如果不是郑飞正在装睡,此刻郑飞一定会坐起来狂喷一口血。

“又来……道别?!”

303,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终)

“世弟,你对我的情意……我是知道的,而我对你……你也……,小妹心疼我,我却不能因我而耽误了小妹,为了她……我……只有我离开你们,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嫁给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李清照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几度哽咽,接着便轻轻的抽泣起来。

此刻根本不需要再装,郑飞真的已经无力的瘫在了床上,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家这两位大小姐真不愧是亲姐妹俩,不但都将对方的幸福放在了一切的首位,甚至连最终的决定方式都一样,都选择了来向“昏迷”的郑飞告别后再逃避这一切。

郑飞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感动于她们姐妹的情深,好想接着就起身将伤心的李清照好好抱在怀中安慰一下,又更无奈于应该怎么才能挽留住李清照,劝回她的心思。

郑飞正在冥思苦想时,只觉床边微微一动,他偷偷眯眼一看,原来李清照也坐在床边,恰好就坐在刚刚李洛灵坐过的位置。

李清照已止住了抽泣,如同刚刚的李洛灵一样默默的看着郑飞,似要把郑飞的容貌印记在自己的心中,接着就见她慢慢伸出手,似想抚摸一下郑飞的脸,但手伸出一半却又停住了,犹豫在了半空之中。

郑飞心底不由一叹,若是李洛灵,这手早就伸到了自己脸上,可李清照却不会这么做,这倒也符合她们姐妹俩那相同而不尽同的性格。

终于,李清照又慢慢收回了手,声音无比凄凉的幽幽说道,“临风……珍重……”

说着,李清照就要起身。

郑飞听着李清照那可怜楚楚的声音,心中顿时一痛,不由暗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再度在苦闷之中度过余生!

郑飞想定,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下从被子中伸出手一把便抓在了李清照的手上。

李清照身子猛地一颤,发出了害怕的一声惊叫,“啊……”

郑飞又一用力,李清照便一下子扑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与自己鼻息相对,她的身子明显在微微的发着抖。

郑飞轻轻揽着她,柔声道,“世姐,别害怕。”

听得郑飞的声音,李清照的身子又是一颤,但却不再发抖了,或许是最近已经被郑飞抱了两次,李清照并没有做什么挣扎便顺从的依偎在了郑飞的怀中,不一会,居然哭了起来,只听她一边哭泣一边说道,“世弟……你一直都没睡吗?”

郑飞轻轻拍打着李清照的背,“对不起,我恰巧醒着,怕吓着姐姐,就没吱声。”

“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世姐,别走好吗?”

“我不能不走,小妹她……”

“名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若如此看重,又何必离开那人?你已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世间对你的束缚,何苦又亲自跳入其中?”

“那不一样……”

“怎不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名利、地位、荣华富贵,也不过要活给别人看,让别人品头论足,最重要的应该是彼此之间的感情,我喜欢你,也喜欢洛灵,上天让我们相遇,便是要我给你们终生的幸福,我愿用我毕生所能爱护你们,让你们……”

“世弟……别……别说了,”李清照几时听过这般直白的话,尤其还是从自己的心上人嘴中所说,直羞得她面红耳热。

郑飞一听李清照的声音就知她害羞了,心中那种奇怪的想作弄李清照的坏念头又猛地窜了出来,他故意把脸贴近李清照,想试试李清照的反应。

可谁知,这一贴上去不但使得李清照身子一颤,更把郑飞吓了一跳,因为李清照的脸好烫啊!

“世弟你……你快放我起来……”李清照的声音已是声若蚊蝇。

借着微弱的月光,郑飞一看李清照,心底又不由一颤,只见她满脸绯红万分羞怯的闭着眼,已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可她这副样子,却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娇媚。

此刻,郑飞怀抱着爱恋许久的女神,闻着从李清照脖颈之下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顿时只觉口干舌燥起来,那原本已耗尽了气力的玩意又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有了反应,呼吸不由急促了许多。

李清照被郑飞紧紧抱着,郑飞的变化她哪里不知?一颗芳心顿时惊得如同小鹿狂跳,她刚想挣扎着逃离这个男人强壮而温柔的怀抱,突然,自己的嘴却猛地被堵住了,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直面而来!

李清照浑身一颤,全身如同触电一般酥麻,但她猛地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但却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李清照急得哭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可她这一哭,郑飞却不动了。

只见郑飞抬起头,看着李清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低下头去轻轻的为李清照允去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至极。

“世姐,对不起,”

说着,郑飞便要起身,可他刚一动,衣领却被一双手扯住了,那双手接着慢慢的移到了郑飞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世弟,我……我只是太害怕了……嗯……”李清照无比羞涩的说着。

郑飞再度堵住柔唇,李清照刚开始还是有点抗拒,但慢慢的,挣扎变成了相拥,抗拒变成了迎合……。

“世姐……你好美……”

“叫我什么……?”

“清照……娘子……”

“风……夫君……”

春光…再起…。

304,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1)

郑飞看着床单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彻底呆住了……。

刚刚李洛灵的处子之红,因为她的特意留意而落在了她的丝巾之上,并被她精心收好带走了,自己也明明记得床单上是干干净净的。

而此刻,无论是刚刚李清照在那一刻的反应,还是这份鲜红的证明,都清楚无误的告诉郑飞,李清照依旧还是处子之身!

但是……她不是已经嫁给赵明诚十年了吗?怎么还能依旧是处子之身?!

郑飞彻底糊涂了,只能目瞪口呆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的面若桃红,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只能羞涩的怀抱胸前,又把头埋在了被子之中。

郑飞心下闪过一片激动,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飞慢慢躺在李清照的身旁,伸出手从后面将李清照那洁白的玉体揽入怀中。

李清照顺从的紧紧依偎在郑飞怀中,鼻子中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哼。

“世姐……”

“哼!”

“娘子……”

“嗯……”

“还疼吗?”

“不疼了……”

“那个……你……你还是……?”

“嗯……”

“我能问为什么吗?”

“你不已经问了……”

“……”

李清照轻轻转过身来,无比满足的蜷缩在郑飞的怀中,听着胸中那强劲的心跳,鼓了鼓勇气才轻声说道,“他……他不能行人事……”

原来如此……!

郑飞此时此刻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许多自己的不解顿时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历史上李清照与赵明诚从未有过孩子,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赵明诚竟不能行人事!

郑飞心里那个美呀,虽然他真的不在乎,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却还是给了他无比的惊喜!

“风……你是不是很在乎……我若不是,你是不是就会失望……?”

李清照一句低低的饱含幽怨的话猛地将郑飞从美滋滋中惊醒,不由暗暗惊叹女人真是一种敏感而思维奇特的动物。

郑飞知道,现在可不能说错话,他快速的思索一番,又紧紧搂了搂李清照,才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是与不是,我都爱你,只增不减。”

眼看李清照听了这话轻轻嗯了一声,又使劲往自己怀里挤了挤,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后郑飞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刻郑飞怀抱女神,而且是一个洁白无瑕的女神,这样完美的事情要到哪里寻找?于是,感触着那火辣辣的玉体,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不一会,郑飞就又有了反应。

李清照原本满足的依偎在郑飞怀中,享受着那梦想的安宁,只是两人都赤身裸体着,郑飞的反应瞬间便被李清照所察觉,她初经人事,对那事是又羞又怕,慌忙想远离郑飞的身子,可她还是晚了一步,郑飞已一脸坏笑的靠了过来……。

“娘子,”

“什……什么事……?”

“别离开我,永远别离开我!”

“嗯……永远。”

天不亮,李清照也走了,只留下满床的芬芳,以及洁白的床单上一个剪下来的小洞,与李洛灵一样,那片殷红的落上血迹的方布就像是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被李清照小心而爱惜的收走了。

郑飞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沉入了睡梦之中。

这次……是真累了。

接下来,郑飞又足足睡了一整天才算彻底恢复过来。

期间李清照与李洛灵都在周侗、李隆、安道全等人的陪同下来看过他。

李清照姐妹都明显有了一种奇怪的改变,都似是放下了什么一直压在心头的包袱,她们姐妹彼此情意相通,都对对方的这种变化敏锐的察觉到了,当然,她们姐妹俩也同时理所当然的认为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们姐妹的那一次夜谈。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郑飞则在她们姐妹看向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目光中得意不已。

无论怎样,自己成功了。

郑飞也没有让她们姐妹俩等待太久,第三日一大早,郑飞便穿戴整齐,郑重其事的将周侗等人请到了会客大堂,然后便一本正经的向周侗表达了自己要迎娶李家小姐的事。

周侗听了郑飞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家两个丫头的表现他可都是一直看在眼中,他很清楚这一天终归是要到来的,可当这一切真正的发生的时候,虽然他并不是李家姐妹的亲生父亲,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被象征性的看做了李家姐妹的长辈来走个形式,但他还是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落寞的感觉,就好像要嫁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所以,出于慎重和那份责任,有些事还是要讲清楚的。

周侗严肃的看着郑飞说道,“小子,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

郑飞郑重的点点头,“知道,我是个山寨大头领。”

周侗冷哼一声接着道,“你承认的倒痛快!不过,那你可知道你娶了她意味着什么?你忍心让她与你一同涉险?”

郑飞道,“我知道,以前我一直担心这个,但经过了这次洛灵病重的事,我已经想通了,有生之年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事,人生不过百年,当珍重眼前。”

周侗直勾勾的看着郑飞,郑飞亦勇敢的与之对视。

终于,周侗轻叹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李大哥,不是兄弟我不卖力,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了!”

“罢了,”周侗又问向郑飞,“说吧,要娶哪一个?”周侗当然知道李家那两个丫头都喜欢这小子,就是不知这小子这次是求的哪一个的亲,但无论娶哪一个,只怕另一个都要伤心了。

只见郑飞嘿嘿一笑,大声说道,“我两个都娶!”

周侗眼珠子瞪得老大,气的伸出手指着郑飞道,“两个……?你……荒唐!”

305,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2)

郑飞早就料到周老头会有此等反应,接着笑道,“我光明正大的娶,何来荒唐之说?”

周侗急道,“同娶两女,尊贱无别,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怎不荒唐?”

郑飞一笑,“她二人于我皆是这世上最重要最宝贵的人,哪里来的什么尊贱主次?古有娥皇、女英两姐妹共侍舜帝,我虽不敢比及舜帝,但舜帝既为万世楷模,我今看齐舜帝效仿之又有何错?更何况我与世姐世妹又皆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若能同结连理,不但不荒唐,更应是圆满佳话!”

周侗被郑飞说得哑口无言,愣愣的看了看郑飞,“你可知,你若要真这么做,传扬出去,她们姐妹可是要被这天下取笑的!”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我做的事哪一件事顺乎过这天下?她们姐妹嫁得是我,既不是嫁得这世道所强加于她们的一切,更不是嫁得别人的闲言碎语!周老英雄乃江湖成名大侠,怎也落了这世俗的俗套中去了?”

周侗眼中一亮,紧紧盯着郑飞道,“你意已决?”

郑飞点点头,“誓娶二女,此志不渝!”

周侗又奇道,“她们……也愿意?”

郑飞嘿嘿一笑,“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哈哈哈!”周侗突然大笑一声,笑着一指郑飞道,“你都搞定了,还来问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这下倒轮到郑飞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道,“明媒正娶那一套我完全不懂,还得拜托老英雄和诸位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把这事办得风光漂亮!”

其实也无怪郑飞会为怎么迎娶李家姐妹的事而束手无策。

他虽嘴上说得什么都不在乎,而李家姐妹也愿意为了他而做出任何的牺牲,话虽如此,但这婚姻大事的操办却是马虎不得的!

因为成亲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之一,过程虽不见得非得举世无双才行,可也不能过于简单空留遗憾,尤其是郑飞还想同时迎娶李家姐妹,既要补偿李清照,让她能在一个完美风光的婚事后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又要照顾到李洛灵,毕竟人家可是从未出嫁的大姑娘,而且她还对自己的婚事怀抱过那么完美的梦想。

这样的要求,在古代那种礼节特别多的时代,确实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郑飞还根本不懂宋代婚姻那一套程序。

话已至此,周侗等人当即开始为郑飞开始了出谋划策。

安道全首先提议说,不如今天娶李清照,明天娶李洛灵,都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办得都一样风光。

郑飞当即就把这个提议否决了,因为这明显违背了郑飞不想让她们姐妹有先后嫁给自己的想法,她们二女必须一起嫁给自己,一起办婚事,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所谓主妾尊贱先后之分!

周侗、庞万春等人又先后想了几个办法,可都因为无法完全顾虑李家姐妹的周全而被郑飞给否决了。

最后,还是小岳飞一语道破天机,“郑师父一次同时娶不就行了?”

众人听了心中不由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但周侗却疑虑道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成亲仪式,如果非要这么办,就只能对现有的成亲仪式进行一次大的修改。

郑飞道这还不简单,改就改!

既然如此,众人便开始了对目前的成亲仪式的讨论以及你一言我一语的修改了。。。

当郑飞等一帮大老爷们正在客厅里进行讨论的时候。

早已有伺候的丫鬟将在客厅上所看到的一切报告给了李清照和李洛灵。

她二女正巧正与安大嫂一起在后院屋中刺绣,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把二女羞得满面通红,万没想到郑飞居然会不声不响的就开始了对自己的“承诺”。

同时,两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如果郑飞真能想出什么办法,那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正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但自己能嫁给他,而她也能……。

二女一起想到了对方,不由偷偷瞧了对方一样,却正好四目相对,顿时都慌得赶忙将目光挪开,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她们姐妹何曾这般尴尬过?心中都不由暗骂郑飞真是个坏蛋……。

安大嫂是过来人,一看二女那羞答答的样子立刻抿嘴一笑道,“我说呢,难怪郑大兄弟千里去建康把我家那口子硬弄到这里来,我前几日还好奇郑大兄弟是看上了两位妹妹中的哪一个,原来……,真看不出,郑大兄弟本事还真大呢!”

一听这话,李洛灵慌忙道,“哎呀,今天的药还没吃呢,”说着就捂着脸进了内屋。

李清照也是赶忙起身,“我……我……”却是支吾了一阵也没想出什么理由,终于羞涩的一跺脚也出了屋。

只留下安大嫂一个人在那里嘿嘿直乐。

306,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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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讨论,郑飞这才明白原来古代的成亲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华夏自古是礼仪之邦,待人接物皆有规矩,尤其是婚礼,更因其特殊的象征而礼数颇多。

当时宋代的婚礼就大致分为三种模式。

一是官家之礼,特点是繁文缛节,严别贵贱,拘守古礼。

二是私家之礼,特点是对官家之礼有所简化,并对俗礼有所吸收,颇受士大夫阶层欢迎。

三是民间俗礼,既酌参古礼,并大行俗礼,仪式相比官家之礼、私家之礼已大大的简化,较注重喜庆氛围。但即便如此,它所规定的各种程序对郑飞而言都如天书一般繁琐。

而按照郑飞的要求,也就民间俗礼尚能在作出些许的更改后满足同时迎娶二女的条件了。

于是,经过众人一上午的反复修改讨论,一套同时迎娶李家姐妹的婚礼程序方案便告出炉了。

这套程序也详细的记在了纸上,一式三份,一份由郑飞拿着,让他临时抱佛脚抓紧时间学习领悟其中的详细步骤和讲究,为当好一名新郎官而做好准备。

一份由周侗等人所持,他们也好根据要求做好为郑飞和李家姐妹成亲的准备事项。

一份则由安大嫂去转交给李家姐妹,看看她们是否同意,结果李家姐妹二人羞涩紧张的看完了之后,虽然觉得这种成亲的程序闻所未闻,但的确做到了同时照顾她们姐妹的要求,姐妹二人虽同时嫁人,却并无任何主次前后之分,也算是一个比较圆满的方案了。

李家姐妹当即点头表示同意,这也象征着姐妹二人同时也同意了郑飞的求亲。

众人皆大欢喜,立刻开始按照计划布置起了一切。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郑飞搬出李府,因为新娘子家就是新娘子家,新郎官家就是新郎官家,这婚房也必须设在新郎官的家里,否则就相当于郑飞“倒插门”,成了入赘李家了。

于是经过选址,便在齐州西南方包下了一家气派豪华的酒楼,用以寓意位于齐州西南方的梁山。

对于这件买卖,酒楼的老板倒也见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毕竟成亲的两家相距太远时,在女方家的所在暂时租下一处地方当作男方的家进行迎娶也是一种折中的办法,虽然并没有打听到这次是谁要迎娶齐州城内哪一家的姑娘,但对这送上门的大买卖,酒楼的老板还是高兴的不行,不但价格算得很实惠,更张罗着店内的伙计一块帮着庞万春等人收拾起了婚房。

而这酒楼的老板还是个大嘴巴子,经他的大嘴,没出半日,小半个齐州就都知道了齐州城最近又要办一次婚事,而且看来男方家里还很有钱的样子,竟能将西南城最好的酒楼给包下来,满城的人就更加好奇这次究竟是齐州城哪一家的姑娘要出嫁了。

同时,李四更也快马加鞭赶回了梁山,要梁山做好准备,准备迎接两位“压寨夫人”的上山。

没出两日,婚房及一切应备之物便全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议婚”,意思是看看男女双方条件如何,是否门当户对。若条件双方都满意,再由男方家派人去看看小媳妇,看看是否相得中,若相得中,就留下钗子,若相不中,就留下一两彩缎,与之压惊。若相男方,反之亦然。

此事既然是由郑飞提起,则就得由李家派人来“相”郑飞了。

只不过李家目前已无什么近亲,这份“重担”便落在了周侗的身上。

周侗则像模像样的按照古礼,在日出之时准时到达了酒楼,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郑飞。

对于这些程序,郑飞很是无奈,但没办法,入乡便要随俗,而且既然是要光明正大的迎娶李家姐妹,则这些必须进行的程序就还是要做的。

其实,这个“议婚”步骤完全可以从简,只要周侗象征性的稍微意思一下,见见郑飞再回去就算完事了。

可周侗一看郑飞那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别扭劲儿,老觉得自己那两个侄女嫁给这小子真是亏了,便有心捉弄郑飞一番。

于是,周侗还当真一本正经,无比详细的把郑飞的底细问了个底朝天,更是夸张的围着郑飞转了好几圈,一边转还一边唉声叹气,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老不愿意了。

可把郑飞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套是自己带的,只得任由周侗折腾。

结果,原本几秒钟就能办完的程序愣是让周侗搞了一个多时辰才完事,郑飞的心里是又气又恨,却还是得低眉顺眼的像送大爷一样送走了心情无比舒畅的周侗。

办完了“议婚”,接下来就是“纳彩”,意思就是正式的开始“求亲”。

按照礼数,纳彩之前,男女双方都必须在各自家中郑重的禀告祖先。

这一日天还没亮,郑飞便面朝西北方跪在了院中默默的祷告着,倒不是祷告的郑屠的祖先,而是自己远在异世的父母。

“爸爸,妈妈,我要结婚了,娶的鼎鼎有名的李清照,还有她的妹妹,你们在异世还好吗……?”

完事之后,庞万春便以郑飞弟弟的名义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李家。

他们抬着礼物进了李府,齐州城的人这才明白,原来要成亲的居然是李家的小姐,就是不知究竟是李家大小姐,还是李家二小姐了。

而周侗这个老变态一看来的是庞万春,也没多难为他,留下礼物,又设宴招待了庞万春等人一番,送走他们,就算“纳彩”礼成了。

307,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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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彩”完后就是“问名”和“纳吉”,顾名思义,就是拿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找人算算是否合适,若合适,再根据生辰八字算出一个大吉大利的成亲.日子。

而“纳吉”之后,如果双方父母仍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则男女双方便正式交换婚书,则这门亲事就算是完全确定了下来,从此,便具有了正式的法律效应,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

若谁敢反悔,则任何一方就可以将另一方告上公堂,“悔者杖六十,婚仍如约”。

郑飞自是不相信算命那一套,当初他在穿越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一对师哥师姐做了四年的恋人,爱的如胶似漆,毕业就准备结婚,谁知女方家里特别迷信,非要找人算算他们的生辰八字,结果一算居然“不和”,然后女方家里就逼着他们分了手,一段大好姻缘便告吹了,令人唏嘘不已!

郑飞还清楚的记得那个高大豪爽的山东汉子如何在酒醉后哭得一塌糊涂……。

不过,郑飞信不信是一回事,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过郑飞还是留了一手,他找了齐州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李半仙,一番打赏之后,那李半仙也不讲什么职业道德了,愣是把这门亲事吹得天花乱坠,李家也是非常高兴,这道程序也告圆满结束。

接下来就是迎娶之前的最后一道程序,叫做“纳币”,就是正式的去送“聘礼”,也就是彩礼。

彩礼的数目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视各家贫富自愿,各从其便。

当然,郑飞可不会那么小气,由庞万春送去了一份厚礼,又约定了正式的迎亲.日子后,一系列先期程序终于走完了。

而正式的成亲,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日,五月初九,宜嫁娶,百无禁忌。

这一日,天公也作美,晴空万里。

今天,就是郑飞迎娶李家姐妹的日子,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一大早,在太阳升起的一瞬间,一串鞭炮声便在齐州城的西南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周围的居民都走出了家门,好奇的聚集在酒楼的四周,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家神秘的包下酒楼准备娶亲的人家今日终于要迎亲了!

像这般喜事,就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华夏族自古的爱凑热闹的天性还是使得他们都聚集在了酒楼周围,想看看那新郎官究竟长得啥样。

可待看清酒楼前的布置,惊愕的表情立刻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因为,迎亲的队伍居然……抬了两台大花轿!

这可真是太稀罕了,怎么还有抬两台大花轿的?难道这是那位齐州城的异地姑爷家乡的独特风俗?

郑飞穿着一身绿袍锦衣(注1),大步走出酒楼的大门,他首先看了一眼已经做好准备的迎亲众人,这几十名强壮的小伙子都是连夜才梁山赶来的独立连亲卫,众亲卫都尊敬的看着郑飞,笑容也都绽放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能被挑选来给大头领迎亲,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郑飞又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惊讶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他笑着对众人拱了拱手,这便骑上了队伍最前面的那匹挂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

只听身后庞万春一声吆喝,“迎亲喽!”

瞬间,雇来的乐匠便开始了吹锣打鼓,两台大花轿一起被抬起,整个迎亲队伍便在最前面郑飞的带领下,朝着大明湖畔的李府而去!

而在李府内,也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欢喜。

从外面看,此时的李府与一般的嫁女之家相比,除了摆设应用之物略好一些,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请来帮忙的婆婶中的一些明眼人还是看出了隐藏在这平常中的几分不同,尤其是待嫁闺房的布置更是奇怪万分!

因为一般来说,待嫁的新娘子所处的闺房会挂上两个大红灯笼,门上也会贴上一个大大的喜字,用来表明这里的身份。

但这李府的待嫁闺房外,却是挂了四个大红灯笼,门上也贴了两个大红喜字,众婆婶看了暗自奇怪,还以为是这李府的人不懂规矩,赶忙好心的偷偷告诉了几个李府的下人,要他们赶紧换下来,以免人家见了笑话,可李府的人却各个都只是神秘一笑,也不去做任何的更改,直把众婆婶搞得更奇怪了。

而此时此刻,她们若能走进待嫁闺房看看,估计能一下子吓晕过去。

因为在这闺房内,居然有两个一袭新衣的新娘子!

只见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起坐在铺着红床单的床边,都是满脸红晕,羞涩可人。

屋内除了她俩,还有琳琳等三个贴身丫鬟,三个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看李清照,又看看李洛灵,高兴的直合不拢嘴。

李清照抬起头轻轻说道,“琳琳,你们先出去。”

“是,”琳琳三人知道两位小姐有话要说,都乖巧的退出了屋,临关门前还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听到这笑声,李家姐妹二人的脸更红了。

屋内这人一空,瞬间便静了下来。

李清照和李洛灵各坐床头一边,都是微微低着头,气氛竟有种莫名的尴尬。

其实不只是今日,她们姐妹自从那日得知郑飞的大胆求亲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见了面就脸红,没说两句话脸都已经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

这也难怪,姐妹同嫁一夫,而且还是一起嫁,这等奇闻简直旷古绝今!

更何况,李清照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小妹出嫁时的样子,想过自己要为小妹做些什么。李洛灵也想过李清照以后再出嫁时的样子,也想过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却是她们二人一起出嫁,而且还是嫁给同一个人,此间的滋味,只有她们姐妹自己才能觉得清楚吧……。

注1:宋代绿袍为九品官服色,允许没有官位的民间男子在成亲时借用已作婚衣,有吉祥的寓意。

308,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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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李清照转头看向李洛灵轻声道,“小妹……”

但同时,却见李洛灵也正转头看向自己叫道,“姐姐……”

二女都一愣,接着便相视一笑,那种久违的默契终于又回来了!

李洛灵撒娇似的挪到李清照的身边,轻轻搂着李清照依偎在她的怀中道,“姐姐,我好高兴啊,”

李清照爱抚的摸着李洛灵的秀发,柔声道,“高兴什么?”

李洛灵道,“我好高兴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嫁,嫁给那个大色狼后,我就不怕他欺负我了,到时候还有姐姐护着我。”

李清照轻轻一笑,“傻丫头,郑郎又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李洛灵直起身,嘟着嘴道,“你看你看,还没嫁给他呢,姐姐就不是我姐姐了,已经开始帮着他说话了。幸亏我一起嫁给了他,要么还真得被他把我的好姐姐给拐走了。”

李清照脸色一红,“你这丫头,跟谁学得这么油嘴滑舌,还好跟你一起嫁了,要不真没法管教你了。”

二女又相视一笑,李洛灵再度倚靠在李清照的怀中。

“姐姐,这样真好,我们三个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嗯,姐姐也好高兴……”

正在此时,突然,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

二女心中皆是一颤……!

而琳琳等人也急慌慌的推门而入道。

“大小姐,二小姐,姑爷……姑爷来了!”

郑飞在众人的簇拥下,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看着已经布置好的闺房,嘴角虽一笑,心下却是一片激动,两位娘子,小生来也……!

郑飞走到门前,琳琳等丫鬟都笑嘻嘻的对着郑飞行了一礼,“姑爷好。”

郑飞点点头,立刻“懂事”的从怀中掏出几个红包递了过去。

琳琳几人笑眯眯的接过,更是开心的对着郑飞又行了一礼,“姑爷真好,祝姑爷和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郑飞一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待看清眼前的一切,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只见有两位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端坐在床边,郑飞心里那个美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有点发懵,因为他根本分不出究竟哪个是李清照,哪个又是李洛灵。

但按照规矩,郑飞是必须上前轻呼新娘子的芳名或小名才可以拉起新娘子的绣球将她带出闺房的。

可这……,若叫错了,岂不太尴尬了?

郑飞立刻求救的看向琳琳,这个时候,郑飞刚刚给的红包立刻显示出了威力。

琳琳朝着郑飞眨眨眼,立刻看向左边那个新娘子,轻轻眨了一下眼,再看向右边那个新娘子,又连续眨了两下眼。

郑飞立刻会意,这才大胆的走向左边那位,弯腰轻声说道,“清照,跟着为夫走吧。”

只见新娘子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又来到右边,对着右边的新娘子轻声唤道,“洛灵,跟着为夫走吧。”

那新娘子也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立刻一手拿起一个放在新娘子腿上的红绣球,稍稍一用力,两条系在红绣球后的红丝带便将两位新娘子拉了起来,郑飞咧嘴一笑,便拉着二女一起走出了闺房。

顿时,外面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和婆婶们都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两个新娘子?!

郑飞完全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拉着二女,嘴角含笑,穿过人群,一边走,一边对着人群点头示意,不一会,便来到了大堂之中。

由于李家姐妹的父母都已亡故,又无什么近亲叔伯,周侗便坐了正位,含笑等待着三位新人的到来,他内心深处其实很喜欢郑飞的,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这门亲事,只是出于对已逝的李格非的一份责任心在作祟,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考虑,他也想通了许多事,如今倒也真是满心欢喜的,如同自己嫁女儿一样等待着祝福这三位新人。

按照规矩,郑飞三人先要一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只不过,在未进男方家的时候,是不可跪拜的。

所以郑飞三人一起弯腰先拜了天地,又拜了周侗,最后,郑飞后退一步,与二女成一三角形站立,一起一弯腰,便算做了夫妻对拜。

众多看热闹的几时看过这么稀罕的三人一起成亲,更何况还是一人同时迎娶的是姐妹二人,全都惊讶而兴奋的看着这一切,更有许多年轻小伙子的脸上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郑飞轻轻放下两个绣球,又上前几步,接过旁边人送上来的茶对着周侗恭声道,“请您喝茶。”

周侗点头一笑,接过茶一饮而进道,“姑爷,好好照顾她们!”

郑飞也一笑,用力点点头,“遵命!”

说罢,郑飞重新转身拿起二女的绣球,这便朝着大门而去。

周侗背起手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轻轻感叹道,“李大哥,我觉得……这事好像也不算坏事……”

来到李府之外,果不其然,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惊讶声此起彼伏。

郑飞得意的微微一笑,分别将二女牵到两抬花轿之前送入花轿,这便重新回到迎亲队伍之前翻身上马,又对着围观的众人抱拳一笑,随着庞万春一声吆喝,乐声再起,两台大花轿抬着两个新娘子,朝着西南方而去。

很短的时间内,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瞬间传遍整个齐州城!

李家姐妹一起出嫁了!而且是嫁给的同一个人!

309,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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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带着迎亲队伍,抬着两抬大花轿一路吹锣打鼓,风风光光的几乎围着小半个齐州城转了一圈才返回酒楼,给齐州城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

回到酒楼,郑飞又按古礼迎下两位新娘子,一系列仪式举办完毕后,便要将新娘子送去洞房了。

盖着红盖头的李清照与李洛灵到这时却愈发的紧张了起来,一颗芳心乱跳个不停,郑飞会安排什么样的洞房的?

是一人一间呢……还是……。

结果,不出所料的,郑飞果然做出了最“无耻”的选择,只安排了一间洞房!

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进洞房的门险些晕倒,这到了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可怎么办呀……?!三人同床……?!

姐妹二人羞得直恨不得揭起脚下的地皮钻进去,幸亏二人都盖着红盖头才没有让人看到那已经羞得通红的脸。

二女并肩坐在床上后,屋内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连郑飞也被一帮兄弟拉着出去喝酒了,刚刚还闹哄哄的洞房瞬间静了下来。

“这个大色狼!”李洛灵首先咬牙切齿的说道,听着旁边李清照好像没有反应,李洛灵又急道,“姐姐……怎么办呀……早知道就不上这大色狼的当了!”

扑哧一声,李清照居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李洛灵悄悄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只见李清照也在掀着盖头红着脸含笑看着自己,“知道后悔了?谁要你非得拉上姐姐和你一起的,”

“姐姐!”李洛灵一下子挪过去一把抱住李清照,又急又羞的说道,“你别逗我了,快说怎么办呀,我可……,对了,咱们俩一起睡,不让他上床!”

“傻丫头,洞房花烛夜哪有……”李清照也是羞得满面桃红,连忙将盖头又放了下来,“嗯……到时候……你留在这里就是了……我去隔壁……你是第一次……你留下吧,”李清照不由想起几日前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她其实已经将那晚当做了自己的洞房夜,所以今晚即便不与郑飞同床也是了无遗憾的。

谁料,她刚说完这话,就只觉李洛灵的身子立刻微微一颤,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奇怪,“小妹,怎么了?”

她哪里知道,同样在那个迷乱的夜晚,李洛灵也已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郑飞,所以此刻一听李清照这么说,李洛灵便顿时有了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慌忙解释道,“没……没什么,姐姐……我就是有点害怕,”

李清照呵呵一笑,轻轻搂着李洛灵道,“怕什么呀傻丫头,其实没什么,就是……”李清照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又哪有什么“经验”,保留了三十年的处子之身也是前几日才给了心上人,顿时也是羞得面色微变。

万幸她们二人现在都盖着红盖头,都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也就没有看出对方神色中的异样。

就这样,各怀心思与秘密的二女赶忙扯开了话题,盖着红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不时还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倒真比只有一个新娘子时的漫长而无聊的等待多了许多乐趣……。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静悄悄的房外突然热闹了起来,门也很快被推开了。

首先走进来的自然是郑飞,而紧跟在他后面的,自然是那一帮子兄弟,各个一脸坏笑的想跟着郑飞一起进洞房。

郑飞虽然喝了酒,可还没喝傻,刚一进门就一转身将众人推出了房门,又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门外顿时传来一帮子老爷们不甘心的嚎叫。

“都给我走,谁敢留下被我抓到,回去罚跑一百圈!”

面对这无耻的赤裸裸的威胁,屋外的老爷们们都是一声哄笑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郑飞无奈的笑笑,又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还不放心的打开门缝往外看了看,门外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郑飞这才放心的重新关好门,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上的两个新娘子,他的心不由狂跳了起来,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喜事!而且还是同拥两位新娘子,一个是千年的梦中情人李清照,一个又是当世绝代倾城容貌的李洛灵,有此一夜,便是做鬼也风流!

郑飞走上前去,刚想拿起桌上的挑尺却是愣住了,晕倒,忙中出漏,居然只准备了一把挑尺!

这可怎么办?只有一把挑尺……那先挑谁的红盖头呢?

郑飞想了想,干脆没有管挑尺,直接上前一手揪着一个红盖头,双手同时往上一掀……,一瞬之间,郑飞真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见李清照与李洛灵都一脸娇羞的微微垂着头,人间绝色,美不胜收!

郑飞狂咽了一口口水,后退一步对着二女弯腰一拜,“两位娘子,夫君这厢有礼了。”

两女这才一身起身,对着郑飞也一礼,一起轻轻叫道,“夫君,”

郑飞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傻乐着赶忙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三杯酒,捧给二女,自己也端起一杯后便郑重的说道,“喝过这杯酒,世姐世妹便是我郑飞的娘子了,我郑飞在这世上已无任何亲人,从今往后,两位娘子便是我最亲的亲人,我郑飞对天发誓,我会用尽毕生之爱去珍惜你们爱护你们,若违誓言,天诛地灭!”

说罢,郑飞将酒一干而净。

二女听了郑飞的话,心下一片感动,也都是一饮而尽。

三人放下酒杯相视一笑。

郑飞红着脸傻乐道,“那个……天色不早,两位娘子……该睡啦……是吧,嘿嘿。”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都一笑,一起点头道,“是呀,是该睡了。”

郑飞心中一喜,正欲上前,但二女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二女竟一起将床上的被褥分出一套扑在了……床边地上!

李洛灵一指地上床铺笑道,“夫君,你晚上就睡这吧。”

郑飞结结巴巴道,“这……洞房花烛的……你们忍心我那个……?”

李清照叹了口气接口道,“谁让你就准备了一张床,床太小,只能睡两个人,要不……我睡地上,夫君和小妹睡床上?”

李洛灵也叹了口气,憋着笑道,“那怎么行,我是妹妹,怎么也得姐姐睡床上,夫君,你快上床吧,我睡地上。”

郑飞终于明白二女已经商量好了,看来今夜的“性福”大计是没指望了……。

他哪能让她们睡地上,心底虽是惨笑连连,面上却赶忙堆起笑脸道,“我睡地上,哈哈……我睡地上。”

……。

洞房内的烛光很快就熄灭了。

只是……这会是个“平静”的夜晚吗?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

310,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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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一支马队出了齐州城,直朝西南方而去。

只见马队的最前面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大汉身后跟着数名同样骑马的汉子,各个孔武有力,精神抖擞,而在马队的中间则有三辆带厢马车,马车的周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十几名一身劲装的汉子。

路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三辆马车中定是坐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整个马队的守卫力量也都集中在了这三辆马车上面。

为首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郑飞,而坐在马车里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姐妹以及她们的一些丫鬟还有安大嫂,他们这是要回梁山,而且是“彻底”的回梁山!

郑飞骑着马行在最前面,此刻的心情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充实!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郑飞第一次成亲,从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孤身一人穿越来此独立打拼的郑临风了,他成了家,有了妻室,无论去哪,心中永远都有了牵挂!

当然,还有一份深深的“责任”,尤其是当李家姐妹告诉他要跟着他一起回梁山的时候。

按照郑飞原本的意思,他是想让李家姐妹继续留在齐州李府的,梁山再好,也终究不是个太平之地,万一哪一天战火烧到梁山之下,郑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但李家姐妹却执意都要跟着他走,直言哪怕是刀山火海,郑飞去哪里,她们姐妹也要跟去哪里。

郑飞拗不过她们,只得应允,而接下来,李家姐妹便开始变卖起了自家的田产,只留下了李家老宅一处房产。

十几名下人,愿意走的便给足了遣散费。愿意留的,除了琳琳等几名贴身丫鬟,剩下的就全都留在了李家老宅权作看家护院。

就这样,李家姐妹终于跟着郑飞踏上了返回梁山泊的路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必须提到,那便是周侗带着岳飞走了,而且是不辞而别!

当郑飞在成亲后的第三日按照古礼要带着李家姐妹回娘家时,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周侗和小岳飞露面,派人去他们房间一看,却只找到了一封信。

信是周侗所写,在信中,周侗除了表达了对郑飞三人的祝福,再就是告诉了郑飞一个令他震惊的事情……周侗带走了小岳飞!

周侗在信上说,岳飞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弟子,在他人生的暮年,能收了这样一个徒弟简直是一大幸事!他要带着岳飞走遍名山大川,遍寻天下名士,寓教于动,倾尽所能将郑飞教授成举世无双的天才!而之所以不辞而别,便是担心郑飞爱惜小岳飞而不肯让自己带走他。

当然,在信上最后周侗还是做出了保证,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带着小岳飞重上梁山将他亲手交给郑飞,并诚恳的向郑飞表达了歉意。

周侗为什么这么做呢?其实他并没有在信上完全说实话。带走小岳飞教授他只是原因之一,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当周侗得知郑飞乃是梁山泊大头领后,他不想让小岳飞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弟子也以身涉险。李清照和李洛灵已经嫁给了郑飞,他对此已无能为力,但对小岳飞,他还是想带着他尽可能的离郑飞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永远别跟郑飞再扯上什么联系的好!

因为他侍从过包拯包大人,参过军,当过军官,几乎一辈子都是吃的官家饭。虽然他明知道如今朝廷腐败不堪,但他还是对这个朝廷抱有一丝的侥幸,期盼着能有明君觉醒的那一日!而小岳飞有何等天赋他怎会看不出?他固执的认为像小岳飞这样人,即便不能参军报效国家,也绝对不能去当那让人唾弃的山贼强盗!

于是,他先斩后奏的带走了小岳飞,用这种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去“保护”小岳飞,至于在信的结尾对郑飞所做出的承诺……到时候再说吧!

郑飞刚开始看到信时也很郁闷,他本意是想让小岳飞跟着周侗学本事,谁料居然被周侗这个老变态又摆了一道!不过他很快也想开了,走了就走了吧,憋在家里也确实对小岳飞没有什么帮助,若能跟着周侗游历天下,说不定也能更加促成他的成长。

不过,如果郑飞知道了周侗的真实目的,只怕会狂吐一口鲜血从马上坠下了,自己辛辛苦苦的“拐”来的岳武穆,居然又被周侗给拐走了,而且还极有可能加入到朝廷的军队中去,郑飞只怕连杀了周侗的心都有了!

三日后,郑飞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梁山泊。

整个梁山从上到下也都已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两位“压寨夫人”的到来!

其实,李家二女在内心深处还是很紧张的,她们从小到大莫说是占山强盗了,便是见个小偷混混都会吓得心惊胆战,她们能来梁山,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但当她们被郑飞护着从山下一路上到山上时,她们的脸上已是写满了深深的惊讶!

想象中的那些凶神恶煞,衣衫不整的强盗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身统一的黑色制服,目光坚定,懂礼貌的如军人一样的人。

想象中的脏乱差,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强盗窝也没有出现,有的只是干净整洁、秩序井然的堡垒营舍。

不但想象中的各种强盗窝本应有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她们居然还在山上看到了唱着山歌洗衣做饭的女眷,看到了正在学习读书写字的一群孩童,看到了宽敞明亮的学堂!

这里真的是强盗窝吗?

李家姐妹终于完全相信了郑飞曾经对她们所描述的一切,心中的惴惴不安也终于彻底的烟消云散而去!

很快的,两位压寨夫人的“主人翁”意识也迸发出来,两个人都主动去做了学堂的老师,要为郑飞的大计使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郑飞看了自是欣慰不已,有此娘子,而且是俩,夫复何求?

311,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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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重回山寨,安顿好李家姐妹之后,立刻着手开始处理山寨大小事务。

首先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那便是“九纹龙”史进与“青面兽”杨志一起来投梁山了!

郑飞曾经问过裴宣,是否在少华山见到过“九纹龙”史进,结果裴宣回答只听少华山上的人提起过史进,但却从没见过他。

郑飞听了不由一叹,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史进因为在渭州多待了几日而使史进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些许的偏差,让他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并最终没有回到少华山落草为寇。

而那杨志,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他本该在路过梁山时因为与林冲大干一场而先上梁山,再去汴梁,并最终在汴梁因为卖刀而误杀了无赖牛二吃了官司发配大名府后才逐渐开始自己的梁山生涯的。

郑飞在占了梁山后,那段时间天天派人下山去寻找一名脸上有青色印记的过路大汉,却始终不曾寻到,想来也是阴差阳错之间错过了此人。

对接连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错失的这两名功夫高强,名头又响,且无什么劣迹的真正好汉,郑飞一直心有遗憾,却不料他们二人竟一起结伴来投,这真是让郑飞喜出望外,吩咐立刻召见二人。

不多时,便见两人进了屋,只见其中一人仪表堂堂,不是史进又是何人。另一人乃是条大汉,脸上赫然是一大块青色的印记,想必就是那“青面兽”杨志了。

郑飞大笑着起身去迎二人,与史进是老朋友,热情自不必多说,而与杨志,郑飞更是表现出了诚挚而热情的欢迎,直让霉运连连郁郁寡欢的杨志感动不已。

众人重新坐定,郑飞立刻问起二人怎么会在一起,又是如何一起来投的梁山。

便只听得史进与杨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史进自那日离了渭州后便去了汴梁,依旧是没多久就花光了盘缠,他本想离了汴梁再回少华山,谁料竟意外碰到了一个老朋友,那老朋友帮着史进找了个镖师的活,史进一想不如先干一阵攒点盘缠再回少华山,于是便留在了汴梁,这一留,就是年余。

而杨志数月前也的确曾路过梁山泊,结果就因为没有上梁山,而让他比原本的历史轨迹早了一日到达汴梁,可不要小看这短短的一日,就因为这一日的差别,还真就使得杨志在卖刀的时候错过了牛二那个无赖,不但没惹到人命官司,更遇到了当真喜欢他那把刀的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史进!

史进虽喜欢杨志的宝刀,却是没有那么多钱买,只能爱不释手的把玩个不停,杨志一看史进懂刀爱刀便有心结交,结果两人还真越聊越起劲,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史进虽买不起刀,吃酒的钱还是有的,当即请了杨志去吃酒,二人一番开怀痛饮,一番结拜自不在话下。

而后史进又将杨志介绍到了镖局中与自己一起做了镖师,平日同吃同宿切磋武艺,日子倒也过得舒服。

而他们二人也因武艺高强,渐渐做了那镖局的大镖师,寻常小贼一听他们二人的大名莫说是劫道,当真连面都不敢露。

可谁知,二人还是阴沟里翻船了……。

前段日子他们一起出马负责押运一批朝中某大员的货物,那货物貌似很是重要,那朝中大员还派了他家中一名管家一同押运。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活,可谁知那管家态度极度蛮横且目中无人,一路更是恣意妄为瞎指挥,稍有不满便拿出那位朝中大员压人,可把史进二人气的不轻。

当来到青州二龙山地界时,史进杨志二人明确告知那管家此山上有恶匪不便行夜路,可那管家却不听劝,执意连夜过山,结果……众人果真中了埋伏,不但折损了不少人马,货物也尽被抢去,只有史进杨志与少数几人带着那管家逃下了山。

发生此等事情,众人赶忙去了青州报官,谁料那管家为了推卸责任,楞说是史进杨志勾结贼人抢了货物,史进杨志有口难辩,只得打伤差人逃出青州,二人也回不了汴梁了,只得一路逃窜,正巧来到了梁山下,又进了南山酒楼休息。

那南山酒楼正是梁山泊的哨子店,张北斗正巧在店中,一看二人气度不凡便知非寻常人,几番闲聊,偶然说起如今的梁山泊大头领乃是“镇关西”郑临风,史进一听直接喊道我操,那不是我郑大哥吗!

张北斗一听也是一愣,再细细旁听侧推一番,这才确定史进果然认得郑飞和鲁智深。

张北斗当即表明了身份,要引二人上山,史进二人一想如今也无处可去了,不如落草为寇,当即便上了梁山。

待见到鲁智深和王进二人,更是确定了史进的身份,众人都是对史进和杨志的到来开心不已,但能否接纳二人入伙还是必须郑飞说了算,这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对这两条失而复得的猛将,郑飞心中更是高兴,尤其是见二人居然能历经如此复杂的经历又重回了梁山泊,心中更是暗暗感叹不已,当即郑重表示欢迎二人的入伙,并立刻封了二人军职,只是由于二人目前寸功未立,郑飞虽知道他们的本事,却也只能暂时封作排长,且等日后有了军功再行提升。

二人当即谢恩不止,皆大欢喜。

做完这事,郑飞便开始宣布了自己的一项新的举措,就是命令“神医”安道全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建立梁山泊天道军的军医馆!

312,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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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笑着一指安道全道,“这位就是人称‘神医’的建康府安道全,安神医如今已入伙咱们梁山泊。”

安道全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抱拳一礼,“在下安道全,见过诸位头领。”

众人皆已从先期赶回来报信的李四更口中大体知道了大头领此次齐州之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也都知道了这安道全医术的确如神,只几针便治好了连从东京来的太医都治不好的大头领夫人的绝症,可以说此人也算是大头领的恩人,既是大头领的恩人,那便也是梁山泊的恩人,众人不敢怠慢,立刻都起身对着安道全抱拳回礼,口呼敬仰大名。

安道全眼见众人如此热情,连连回礼,心中无比受用。

郑飞待众人又重新坐定才对安道全说道,“安兄,我命你为天道军军医院院长,授‘连长’位,立刻开始着手建立天道军军医院,为我天道军提供完善的医疗支持,你可愿意?”

安道全落草原本就是实属无奈,心中对郑飞更有几分怨言,但他初上梁山后,竟见梁山山寨军容如此惊人,已知这梁山泊非等闲之地,日后难说会有何等大成就,心中那份苦闷本就淡了许多。

而他这些日子通过与武松等人的闲聊,已经大体知道了梁山泊天道军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这“连长”位在梁山泊的地位,整个梁山泊如今才不过数位连长,而他一上山便得了此高位。眼见郑飞如此器重于他,心中又不由升起几分激动,赶忙抱拳道,“谢大头领!请大头领放心,这军医院在下一定尽快筹建好!”

郑飞点点头,再一看堂内众人,只见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各个却面露惊奇之色。

郑飞知道他们很是不解为何这安道全竟一上山便有如此高的提拔,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郑飞解释道,“我初上梁山时便发现了咱们梁山泊竟没有什么专门的大夫,平常兄弟们头疼伤寒了之后要么忍着,要么就是冒着风险下山去求医,这一来一回十分不方便暂且不说,要被山下官府抓住只怕连命都没了。更关键的,咱们梁山泊日后万一有什么大战,在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受伤的兄弟如果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轻则伤残,重则丢命。所以,大家不要小瞧了这军医院,这军医院日后可是大家的保命院!”

众人听了郑飞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表示信服。

郑飞又问向汤隆,“汤隆,军器坊的军器制造目前进展如何?”

汤隆起身抱拳道,“回大头领,军器坊一切进展顺利,只要材料充足,再不出一个月,定能将全军所需兵器全部装备到位!”

郑飞很满意的点头笑道,“好,回去告诉军器坊的师傅们,等我天道军每一名士兵的所有武器都能装备齐全的那一天,我会亲自设宴犒赏大家,论功行赏!”

汤隆喜道,“多谢大头领!”

郑飞又问向鲁智深和邓元觉,“两位哥哥,士兵们如今的训练情况如何?”

邓元觉道,“兄弟放心,有我们管着,没人敢偷懒!”

鲁智深也道,“洒家不是吹的,若论单兵单打独斗的话,如今山上这群人已比老钟经略相公的西北军强了不少呢!若再配上全部的兵器,便是一人能抵五人使!”

众人皆是自豪的一笑。

郑飞再问向众人,“众兄弟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众人都摇摇头。

郑飞这才笑了笑,高声道,“好,传下话去,就说我成亲了,今日下午训练结束后,我请山上所有的弟兄喝酒!”

众人等的就是郑飞这句话,顿时一片齐声叫好!

夜已深,但在梁山上,每个角落却依旧都处于一片欢腾之中,就像是正在过年一样。

今日大头领下令自掏腰包请所有人喝酒庆祝他的成亲大喜,这无疑为这些日子枯燥的训练生活注入了一剂强烈的兴奋药,山上众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等良机,自然是要好好开怀痛饮一番了!

饶是郑飞酒量不错,但在大大小小几十名头领一轮敬酒下来后也搞得他有些吃不消,此刻他就略有些头晕脑胀的坐在一间安静的小屋中,透过门窗,还能依稀听到外面传来的纷杂的大笑声、劝酒声、斗嘴声。

郑飞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不由笑了笑。

自从他上了梁山,对梁山泊的管理一直较严,山上众人虽然都干劲十足,但日子却还是略显沉闷了些,郑飞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一场,疏解一下压力。

大家玩大家的,他却还有事要做,而此刻在这屋内的,便不只有他一个人。

郑飞睁开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朱贵,只见朱贵沉默的坐在那里,脸上虽是写满了恭敬,但他那微微低着头的样子,似在沉思,又似在随时等待郑飞的吩咐,自从朱贵开始负责起调查局的事情,他便一天比一天沉默了下来。

郑飞知道,当一个人所面对的工作全都是一种叫做“秘密”的东西的时候,他便很难再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阳光之下。

跟“秘密”打交道越久,自己也会逐渐变成“秘密”的一部分。

313,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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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郑飞轻轻说道。

“是,大头领,祝家庄那边……”

就只见郑飞这一声就像是命令一样,不需要他再多费口舌,朱贵便开始将梁山泊周边各个关键地方所探查来的有价值的情报一一道来。

郑飞微微眯着眼仔细的听着,不时打断朱贵一声,告诉他什么地方日后需要特别留意,什么地方以后可以放一放不再去管。

通过这些情报,郑飞知道了扈家庄的扈三娘每隔一个月便会去一次郓州采购胭脂水粉彩布绸缎,也知道了郓城县的知县时文彬这几日刚刚纳了一个叫做李梅儿的小妾,还知道了东平府有一个叫做凌力的校尉嗜赌如命,每月的俸禄没出几日便会被他输光在赌坊,除了这些之外,诸如此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报还有很多很多。

不要小瞧了这些好像是“鸡毛蒜皮”一般的情报,并不只有那些绝对机密的,可以让许多人人头落地的情报才算得上是情报,有的时候,正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定就会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朱贵并不知道,当他在向郑飞详细禀报这些情报的时候,郑飞眯着的眼其实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而且是越看,郑飞嘴角的笑意也就越浓厚了起来。

因为当朱贵叙说这些情报的时候,虽然他依旧在微微的低着头,但几乎就在一瞬之间,刚刚沉默的如同一块石头的朱贵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脸上显露着隐隐的兴奋的神色,他的眼中也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他的嘴就像是一把精妙的乐器,那些情报便是由他精心演奏出来的动听的乐符。

而对一把乐器而言,沉默是一种悲哀,能演奏,才是它的使命!

朱贵现在就在表现出一种让郑飞欣赏的“工作状态”。

郑飞很满意,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这个朱贵,天生就是一个为“情报”而生的人!

终于,朱贵全部汇报完毕了,对着郑飞恭声道,“一般情报就是这些。”

郑飞点点头,“继续说说重点情报,一个字也不要落下!”

朱贵不假思索的接着道,“曾头市方面,如今曾头市已经改变了策略,不再去高唐州运粮,而是要粮行将粮草亲自运到曾头市。但因为那两次劫粮事件的发生,粮行都不愿去送粮,后来不知曾弄用了什么手段,几家粮行终于同意去送粮,但价格却贵了两成,当然,曾头市内的粮价也随之涨了两成。城内民怨极重!除此之外,曾弄似乎在曾头市内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秘密活动,好像是在调查什么,结果便有三名中层将领先是失踪,几日后在城外发现时都已是死人。属下怀疑这三人应该是和高唐州联系密切而被曾弄当作叛徒奸细秘密杀掉了。”

郑飞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是!”朱贵继续道,“刘挺和他的堂弟刘成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商量一些事情,但由于他们二人警惕性非常高,说话时都挑在一些空旷的,没有什么遮挡物的地方,而且只要周围一出现人便会停止说话,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郑飞冷冷一笑。

朱贵犹豫了一下便道,“既然大头领已经看出了这二人有反心,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何不现在就抓起二人审讯呢?”

郑飞神秘一笑道,“这二人以后还有用处,你只管继续盯好他们,但也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朱贵道,“是!”

说罢,朱贵接着道,“您临走时吩咐属下去做的那事,在半个时辰前刚刚有消息传回,郓城县西溪村晁盖家中最近出现了五张陌生的面孔!”

郑飞心头猛地一跳!语气立刻加快了一些急问道,“都是长得什么模样?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都清楚?”

眼见郑飞如此激动,朱贵心中不由微微一惊,刚刚郑飞就算在听最重要的曾头市的情报时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如今怎一听那晁盖家中的事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朱贵不及多想赶忙回道,“他们五个并不是一起去的晁盖家,最先去的是个赤发黑脸的汉子,过了没多久,吴用便外出又带回来三条汉子,没出两日,又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来拜访晁盖也是进了他的家中。他们几人自从齐聚晁盖家中后便不再出门,所以……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朱贵看出郑飞很看重这事,但传来的情报却又如此简单,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朱贵本以为郑飞会有些失望,但郑飞却还是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很好,哈哈,很好!”

朱贵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却更加好奇晁盖家中究竟有什么事竟能惹得大头领如此上心了……。

313,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5)

“究竟在那晁盖家中有什么人或事竟能惹到大头领如此激动呢……我是不是也应该……”在那短短一瞬之间,朱贵竟想得有些出神……。

“朱贵,你在想什么?”朱贵正在发愣,突然听到了郑飞这一句淡淡的问话。

朱贵猛地回过神来,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天哪!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是在窥探大头领的秘密吗……?!”

朱贵面色瞬间惨白起来,慌忙跪在了地上。

郑飞看着朱贵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猜到了朱贵刚刚是在为什么而走神,其实这也不怪他,接触了那么多情报,人,难免是会变得好奇的。

“起来吧,”郑飞平淡的说道。

“属下……”朱贵没敢动。

“我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我没怪你。”

朱贵这才小心的抬起头看向郑飞,只见郑飞神色如常的平静的看着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生气,这才鼓起勇气站起了身,依旧是一副后悔至极的表情。

“朱贵,有好奇心是一件好事,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器重你的原因。”

朱贵抬起头,无比惊讶的看向郑飞。

郑飞继续道,“只不过,好奇心是需要用对地方的,你刚刚就犯了一个大忌,你知道是什么吗?”

朱贵赶紧又低头颤声道,“属下……属下……”

郑飞冷冷道,“记住,只有这一次!你下去吧。”

朱贵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道,“是!属下记住了!”

说着,朱贵便往门口退去,来到门前时,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郑飞的声音。

“你还有个弟弟叫做朱富是吗?”

朱贵开门的手猛地僵在了门把上,头上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朱贵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因为他那草寇的身份,他唯恐给家人招惹什么祸端,所以无论是他来自哪里,还是他家中还有什么人的事都从来没跟梁山泊上任何人提起过,就更别说是家人的名字了!

可是……大头领是怎么知道的?!

朱贵赶忙转过身来道,“是,属下是有个亲弟弟叫朱富,”

郑飞微微一笑,“听说他也是个机灵人,你把他叫来帮你吧,只在个小小的县城西门外开个小酒店太屈才了。”

朱贵心中又是猛地一惊!大头领居然连这都知道……?!

“是……!属下……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把他找来。”

“好了,下去吧。”

朱富从极度的震惊中恍过神来,这才退出了屋,在将门关好的那一刻,一颗大大的汗珠终于滑落了朱富的额头……!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大头领能建立起自己这一支调查局,那隐藏在自己之后的,会不会还有另外一支更加神秘的力量呢……!

“这样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了!”朱贵暗暗下了决心!

郑飞坐在座位上,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角,快速的思索着那条“最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朱贵并没有探听来更加详细的情报,但郑飞根据蛛丝马迹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那赤发黑面的汉子,定然是“赤发鬼”刘唐!

吴用又找来的三条汉子,定然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与阮小七!

那最后来找晁盖的道士也不是别人,肯定是那“入云龙”公孙胜!

他们几个加上“托塔天王”晁盖和“智多星”吴用。

七星聚义,智取生辰纲的一幕,终于也要如期上演了!

只是……自己能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呢?

郑飞的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与此同时,远在郓城县西溪村晁保正家中。

一名道士打扮的人正要端起茶杯喝水,但不知怎的,他的手一滑,那茶杯立刻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摔成了几片。

那道士心头顿时一惊,却不是赶忙去收拾茶杯的碎片,也不是新拿起一个茶杯继续喝水,而是突然伸出手指掐指算了起来。

一边算,他的脸上也堆满了疑云。

正在此时,便听一人问道,“公孙兄,怎么了?”

原来这屋子里还有别人,而且还不只一个,竟有五个人之多!

那道士没有接着回话,而是又掐指沉思片刻才慢慢放下手,忧心忡忡的对那人道,“吴兄,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只觉得此事好像生出了什么变数,至于是什么变数,却是如在云雾中不得看清。”

“嗨!公孙哥哥真是多虑了,不就手滑打碎了一只茶杯嘛!来人,快来收拾收拾!”旁边一名赤发黑面的大汉满不在乎的嚷道。

公孙胜面色微微一变,却也知道与这粗人讲不清那道理,便没做声,但面色却依旧疑虑重重。

那书生看了也是微微一笑劝道,“公孙兄不必多虑,此事绝对十拿九稳!便是事败也没关系,劫不到生辰纲咱们便走,谁知是谁劫的。就算咱们运气差到极点被人认出,我也有一处地方可去躲祸。”

公孙胜奇道,“哪里?”

吴用微微一笑,“离此不远有处妙地叫做梁山泊!诸位兄弟还不知道,那梁山泊如今的头领镇关西郑临风,当日也是借助晁天王相助才夺了梁山,此等大恩,咱们要去躲祸也是简单至极!”

公孙胜听了心中却更惊讶,梁山泊……这名字怎如此耳熟?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名雄伟的大汉,众人一见他都恭敬的起身道,“晁大哥!”

此人点点头,面色冷峻的说道,“几位兄弟,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兄弟齐心,夺了那场富贵!”

众人齐声道,“是!”

315,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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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日是六月初四,正值初夏,这日又晴空万里,烈日当头,天气大热!

这般鬼热的天气,莫说是在阳光的暴晒之下走路了,就是坐在阴凉处只是动动手脚都要出得一身大汗,所以各处的路上都是人影稀少,赶路的人们都找到了地方乘凉歇脚,且先把这大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之后再赶路也不迟。

可却就有那么一十五六个人顶着烈日出现在了黄泥岗的路上,只见他们中除了走到最前面的一名头戴斗笠,敞着怀,提着斧的黑脸大汉和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白面中年男人之外,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都挑着一根两头挂着大箩筐的扁担,而从扁担两头那被压得极低的角度便可看出这扁担所挑的货物只怕足有百十来斤之重!

这大热天的顶着烈日行走在路上,又是挑着如此重的货物,直把他们几个热的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真想把扁担一扔找个树荫地好好睡一觉才行!

可越是这样,那领头汉子的脚步却不曾有丝毫减慢的迹象,只是闷头不管的大踏步往前走,莫说是后面挑着扁担的那些人了,便是他身边那同样没有挑扁担的白面中年男子也有些吃不消。

终于,挑着扁担的众人中有一人终于受不了了,他拼着一把劲赶上那白面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小声求道,“都管,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了,您去跟索提辖说说让大家伙休息一下吧,再这么走下去,只怕要中暑丢命呢!”

中年男子也是早有此意,他回头一看,只见众人都在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心中立刻升起一股“责任感”,接着便点点头朝着前面领路那黑脸汉子叫道,“索提辖,请慢走。”

那黑脸汉子闻声回过头来,倒也客客气气的说道,“都管大哥,有何事?”

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汉说道,“酷热难行,大家伙都有些受不了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待这烈日落一落再赶路吧?”

黑脸汉子看了看四周,却有些为难的说道,“都管大哥有所不知,这里叫做黄泥岗,乃是有名的凶险之地,时常有强人出没劫掠钱财,咱们万不可在此地歇脚,且先过了此岗,再行个七八里路,寻到人家再休息也不迟!”

一听这黑脸汉子如此说,后面那群汉子立刻有人叫道,“索提辖,这大热天的,便是强人也懒得出来,我们都挑着这么重的担子,莫说是再走七八里,便是四五里也要热死了!求索提辖让我们歇歇吧!”

众人也都急切的连声附和。

中年男子眼巴巴的看着黑脸汉子又道,“索提辖,你看这……,以后的路还长,不管累坏了哪个都要耽误赶路,要不就先歇歇吧?”

黑脸汉子眼看众人确实有些走不动了,又看看四周,终于点头道,“好吧,前面有处树林,咱们且去那里歇上半个时辰。”

众人一看前面,果真在数百步外有片树林,众人都是一声欢呼,又拼命挤出一丝力气挑着扁担便朝那片树林而去。

来到树林,寻了处阴凉地,众人把扁担与货物往地上一放便一个个都像散了架似的横七竖八躺在了地上,一动也懒得动了!

你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正是大名府梁中书派出的去往汴梁给蔡京送十万贯寿礼的众人,而这领头却也是小有来头,正是大名府新晋被梁中书提拔为提辖使的“急先锋”索超!

“急先锋”索超?那不是梁山泊的猛将之一吗?

对,就是他!只不过他现在还依旧是大名府的一名将领。

其实押运生辰纲这事本该是杨志的事儿,但杨志因为历史的偏差并未曾犯了命案而发配大名府,自然也不会被梁中书赏识提拔为军官,所以这个任务便阴差阳错的落在了梁中书手下另一猛将“急先锋”索超的身上。

只不过要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呢,这索超被梁中书任命此事后,他一番思前想后,居然做出了和杨志一样的选择,担心公开押运生辰纲太过招摇引来贼人,而是要众军士伪装成商客,以掩人耳目的方式秘密押运生辰纲。

当初杨志之所以万般小心却还是着了晁盖等人的道丢了生辰纲,原因便是梁中书同时给他派了一名“都管”协助他押运,也正是这老都管坏了杨志的事!

而历史也同样给了索超出了一个难题,那便是梁中书依旧派给了他那名老都管,也就是那白面中年男子和他一起同行。

索超虽也不愿,可也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但这索超毕竟是正牌军出身,又是梁中书手下老人,所以这一路与那老都管和十几名军士倒也挺合得来,除了索超脾气急,为了早日复命而抓紧赶路让众人有些吃不消之外,倒也没生出什么间隙,这便在今日赶到了黄泥岗!

316,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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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众军士和老都管一个个就跟散了架似的坐下便歇,却唯独索超依旧警惕的先巡视了一遍四周,果然被他发现在树林中不远处竟还有一伙人也在歇脚,都是穿的寻常百姓衣服,旁边是三辆大推车。

索超警惕的看了看那些人,那些人也警惕的看了看索超等人,接着居然起身挪了挪地方,又离得众人远了些,好像还生怕索超等人会去抢.劫他们似的。

但索超眼见如此,倒也放了放心,心想反正也就歇一会脚,只需提高警惕便是了,便没再去理会,这才也靠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众人又歇了刚刚半炷香,突然见在路边行来一个挑着两个大木桶的汉子,这汉子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歌。

众军士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喂,汉子,你挑的是什么?”

那汉子脚步不停应道,“挑的白酒。”

一听是酒,众人立刻都来了精神,那人急问道。

“要挑去哪里?”

“挑去前面村里卖。”

“多钱一桶?”

“五贯钱!”

众军士快速一合计,这大热天的,若能买来一桶酒吃吃当是爽快!接着就起身拦住了那汉子要买酒,那汉子倒也痛快,只说“你们只要给钱我便卖,”

众军士一喜正待掏钱,却听一人突然喝道,“不准买酒!”

众人回头一看,喊话的原来是索超。

索超站起身,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看了那汉子一眼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甚村子可以卖酒?咱们万事小心些为好!莫让毒酒害了!”

众军士一听都觉得索超有些多疑,却也不好违命。

可那汉子一听却是面色一沉冷哼道,“你这人真是血口喷人,我卖酒卖了十几年,这里哪个村子不认得我?我何曾被人冤枉过卖坏酒?!这酒我便喝给你看!”

说着,那汉子果真放下扁担,打开了木桶盖,只见里面果真是满满两桶酒,俱都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众军士看了都是暗暗狂咽了几口口水。

那汉子接着取过腰间一瓢,分别自两只桶中兑出一些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了肚,喝完便对着索超冷哼一声道,“毒酒我已喝了,便毒死我好了!哼!”

说罢,这汉子就要重新挑起扁担赶路。

众军士心中虽急,但见索超不为所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汉子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却听又有人喊道,“喂,酒家,他们不买你的,可好卖与我们?”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一伙在此歇脚的人喊得。

那汉子立刻大声回道,“你们不怕是毒酒吗?”

那群人哈哈大笑一声,“便是被酒毒死也好过渴死!”

那汉子也一笑,“只要出得了五贯钱,卖与谁不是卖?”

那群人立刻喊,“五贯便五贯,来一桶酒!”

“好!”汉子随即挑着酒桶去了那群人那边。

那群人果真买了一桶,立刻开始围着酒桶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叫爽。

众军士看着更是眼馋,终于有人对索超道,“提辖,你看他们吃了也没事,不如咱们……”

索超刚要开口拒绝,那都管又上前道,“提辖,便买一桶吧,兄弟们着实累了。”

索超不好再拒绝,只得应允。

众军士喜出望外,连忙又拦住正要离开的那汉子要买酒,可那汉子却冷哼道,“卖与他们是五贯,卖与你们却要七贯!”

众人一愣,“同样的酒,为何卖与我们便贵?”

汉子冷眼瞥了索超一眼,“谁叫这人刚刚污蔑我来着?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走了,莫耽误我赶路!”说着就要挑起扁担走。

众军士又快速一合计,贵两贯便贵两贯吧!说着就凑了七贯钱买了一桶酒。

而索超眼见这汉子如此说,反倒是有些放了心,暗道若真是想卖毒酒害我等,必是能卖便直接卖了,哪有再加价的道理?

众军士买了酒,又借了汉子的瓢,立刻围着酒桶大吃起来,连呼好酒。

又有军士取出碗为索超和都管各端了一碗酒,索超虽还有些不放心,但眼看那群人和众军士都吃了酒没事,也便抵挡不住美酒诱惑而一饮而尽!只觉果然顺畅,倒也觉得自己可能真有些谨慎过头了。

可谁知……刚刚过了没多久,索超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他心头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再看旁人,各个已都是瘫倒在了地上。

而那群人与那卖酒的汉子也都一脸大笑的走了过来!

索超想抓起身边的大斧,却是刚刚摸到斧柄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晁盖等人将二十多个装满钱财的箩筐尽数搬到三辆大车上,如今钱财既已得手,也不愿害这些人的性命,这便推着车走了。

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便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五六条汉子,这几人来到已经晕倒的众人身前,其中一人看了看躺满一地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索超的身上,微微一笑道,“索超?呵呵,我正好缺个先锋官!”

说罢,那人一摆手,剩下几人立刻架起昏迷的索超,又拾起他的大斧便闪入了旁边的杂草丛中,不知去了哪里……。

317,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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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时辰后老都管等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吓傻了眼……二十多筐价值十万贯的宝物钱财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可是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寿礼呀!莫说是十万贯,便是只有一千贯,这罪众人也承担不起呀!

老都管毁的肠子都青了,暗道真不该不听索提辖的话,当时便是咬咬牙再赶些路又如何?!就算歇歇脚,忍一忍馋虫不去喝那放了蒙汗药的酒也不会出这事!如今倒好……此事一旦追究起来,众人只要如实将过程供述出来,只怕那头等大罪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却听旁边一名军士惊道,“咦?索提辖哪去了?”

众人这才发现,索超居然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他的那把大斧子!

另一名军士接着道,“莫不是……索提辖去追伙贼人去抢回生辰纲了?”

老都管等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升起几分的希望!那索提辖若要真能把生辰纲追回来,众人便有救了!

“都管,咱们去追索提辖助他一臂之力吧!”

众人随之立刻把目光都看向了老都管,除了索超,便是他的地位最高,如今索超不见了,自然该是他做主。

老都管立刻慌忙点点头急道,“要得要得!咱们立刻分头去找,谁找到索提辖都要助他夺回生辰纲!”

说罢,众人立刻分成几拨朝几个方向寻去,只留下老都管与一人留在原地等待消息。

但一个多时辰又过去了,几拨人都先后返回了原地,可都没发现索超和那些贼人的踪迹!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众人的心情也从刚开始的希望逐渐变成了绝望!

只听一人颤声道,“索提辖该不会是追上了那伙贼人……但却被那伙贼人杀了吧?”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沉,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是最有可能的,要不索超怎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众人正在慌乱之际,却也没注意到,老都管的脸色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异样,他心中快速暗道,“索超不见了……自己何不……他若真死了,这事还能死无对证!而且如果真这么说了,那这生辰纲丢的倒也有理由了,自己也不会再是闯祸的那人……”

老都头想定,突然喊道,“哎呀!大家都上当了,索超哪里是去追贼人了,他分明就是和那些贼人一伙的!他是咱们的内贼!”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却都是一脸的半信半疑,有人接着疑道,“这……不可能吧,索提辖可是一直阻止咱们去喝那酒的,若不是咱们一直求他,也不会……”

老都管冷哼一声道,“这便是索超的高明之处!他就是明知咱们抵不过诱惑,便偏要做出那番姿态,越是这样,他越不会被引起怀疑!要不他去哪里了?而且连武器也带走了,他分明就是夺了生辰纲后装作去追贼人,其实却是带着生辰纲远走高飞了!”

许多人听了这话细细一想,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还是有几人摇摇头,显然并不相信。

老都管终于冷冷道,“大家可要想好了此事的的分量,丢了生辰纲,咱们都是犯了大祸!咱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这十万贯?如今唯有将一切都推到那索超身上,咱们才能……”

众人心头猛地一惊,这才悟出了老都管的意思,众人再细细一想,反正与那索超并没有太厚的交情,他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真将此事完全推给他……或许才真有一条生路!

众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一起朝着老都管抱拳道,“但听都管安排!”

老都管长舒了一口气,拍拍手道,“记住我说的话,为了活命,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走,去报官!就说索提辖勾结贼人,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且说那都管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去离此最近的济州府报官,一拨随他赶回大名府去报信。

众人随老都管回到大名府,见了梁中书便按照事先约好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索超,只说索超勾结贼人强迫众人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酒,待众人晕倒后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索超是梁中书的老部下,梁中书虽是大怒,却还不全信,立刻派人去索超家中寻人,但却很快传回消息说索超家中已是人去楼空,街坊说前几日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将索超家中父母娘子全都接走了!

那老都管一听立刻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同时,他还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冤枉了索超,否则他的家人怎会失踪的如此凑巧?不过管他的,先保住自己要紧!

老都管想定,立刻对梁中书说道,这索超分明是携带家眷畏罪潜逃了!

在如此事实面前,也由不得梁中书不信了。

梁中书勃然大怒!立刻派出了两拨人,一拨去那济州府催促办案,一拨去东京汴梁向蔡京禀明此事!

可怜他索超,竟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锅,可他到底是去哪里了?他的家人又是去了哪里了呢?

318,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4)

(有朋友提建议说我将梁山泊军队改制改成现代军队的称呼有些唐突,在此我诚恳的接受建议,但因为有无线的存在,更出去的字便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法改了,还请大家见谅。)

索超人称“急先锋”,乃是凡事无论大小都是第一个往上冲的猛汉,脾气自然火爆,尤其当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捆起来囚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更是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爆发了,大半个梁山泊几乎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叫声。

而待他骂累了,郑飞才现身。

谁料索超一见终于有人出现了,他竟不顾嗓门已经嘶哑,又开始对着郑飞破口大骂起来。

郑飞却也不急,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似在等待索超发泄完所有的怒火。

终于,索超发现面对的是一个如“石头”一般的人后,即便他再愤怒也觉得骂得太没意义,便停止了怒骂,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向郑飞,“你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生辰纲可是你们劫的?”

郑飞没有接着回答他,只是走到桌边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又送到他嘴边笑道,“索提辖请喝杯茶润润嗓子。”

索超不由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又一笑,依旧没回答。

索超只觉喉咙里像冒火一般难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咕咚咕咚很快就将茶水一饮而尽。

郑飞放下茶杯,终于才说道,“我叫郑临风,是梁山泊大头领。你现在就在我梁山泊大寨之中,但却并不是囚禁你,而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你很快就能知道。而那生辰纲,绝对不是我们劫的。”

说罢,郑飞转头就走,只留下索超一个人惊讶的愣在那里。

郑飞刚走,便又进来几条大汉为索超松了绑,索超重获自由正想出手逃离此地,却被其中一名汉子一把又按回了位上。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我叫武松,幸会,幸会!”

高手之间,只需一招便知深浅,索超便只从武松按在自己肩头的那份力气上已知道,自己很难是这个叫做武松的汉子的对手,更别说另外还有几名不知深浅的汉子也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了。

索超虽然是个急脾气,却也不傻,还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随即放弃了刚刚想打倒这几人再逃出此地的想法。

接下来,索超便被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郑飞时不时便来看看他,有时还会带着他出去转转,“参观”一下梁山泊的军寨,士兵的操练训练等等。

索超的目光中也渐渐从刚开始时的蔑视,越来越被一种深深的震惊所取代,尤其是当他看到数百名士兵手持一种像是神臂弓的武器,百弓齐发三百多支箭,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将三百步远之外的一片稻草人射成马蜂窝的时候,他更是震惊的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此时不需要郑飞再过多的解释,索超已经能够猜到设计劫走生辰纲的的确不是这伙人了,如果真是他们,对付自己那十几个人,哪用的着那么费劲?

但郑飞却还是对为何将他囚禁在山上的原因只字不提。

索超虽然又急又纳闷,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日,郑飞突然接见了索超,终于告诉他,那日郑飞带着几人下山办事,正好路过黄泥岗目睹了一群人设计劫走了索超等人的东西,不过眼看那些东西只是一些破旧的箩筐,他们也没有在意。而眼见索超等人虽然晕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他们正想离开,却见和索超一起的众人中有一人突然站了起来,而且还要拿刀去害索超!危机时刻,他们立刻出手打晕了那人,救下了索超,正巧又有人认出了索超的身份,郑飞因为仰慕索超是个英雄,为防他再被人所害,便带走了他。直到后来郑飞才听说,原来被那群神秘人劫走的乃是生辰纲!至于索超的同伴为何要害他,郑飞这几日派出人去调查了一番,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由,想来是索超的同伴中有人见丢了生辰纲,便心生一计要杀害索超再将责任完全推给他,已保全自己!

索超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立刻问道,“那害我之人是何模样?”

郑飞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是一个白面山羊胡中年人。”

索超心中一惊,这说的不正是老都管吗?

郑飞若说别人他也许还不信,可若说此人,索超思前想后,还真是觉得此人最有理由那么做!不由信了几分,但他还是立刻跪倒求向郑飞,“大头领,您这份救命之恩索超记下了,求大头领好人做到底放我下山,待我回去找那厮算账!”

但郑飞却是一声轻叹,突然拿出了一张纸交给了索超。

索超展开一看,顿时惊呆了,原来那不是旁物,竟是一张通缉令,而且通缉的居然就是自己,罪名:勾结贼人抢掠官银!

索超目瞪口呆的看着通缉令,全然忘了反应。

耳边接着传来郑飞的声音,“索提辖,看来你已被要害你的那人栽赃陷害了,非是我不愿放你走,只怕你一下山,便是死路一条!”

索超回过神来急道,“可我的家人还……”

郑飞突然又一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为了防止索提辖家人为人所害,我已……”

郑飞一拍手,立刻就见自门外走进来一些人。

索超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这几人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娘子吗?

几人见面立刻抱头痛哭在一起,一边哭,一边各自诉说自己的经历,待索超听到官府通缉的并不只有自己,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家人时,索超顿时大怒,怒骂一声,“无耻都管,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罢,索超便朝着郑飞一拜倒地,“求大头领收留我与家人。”

郑飞哈哈大笑,亲自扶起索超道,“我正有此意!索提辖放心,你的仇便是我们梁山泊的仇,日后定会为你报了!”

索超早就看出了郑飞有意招揽他,他心中虽对这事总觉得有些蹊跷,也很怀疑郑飞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但如今自己满门皆被通缉,又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已由不得他了,只得落草梁山泊。

郑飞当即召开会议,将索超介绍给了众头领。

索超这才知道原来梁山泊上众头领中竟不乏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心中更加对神秘的梁山泊有了几分惧服。

郑飞接着封了索超职务,梁山泊便又添了一员猛将!

319,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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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郑飞“坑”着索超,使他被迫落草梁山的同时,另外一幕戏也在上演着,主角就是济州府尹陈文成。

这陈文成乃是平民进士出身,上无朝中靠山相助,下无殷实的家业相辅,勤勤恳恳小心谨慎为官十几宰,临到头好不容易混到个济州府尹,本打算享享几年清福便告老还乡了,谁成想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送给他岳父太师蔡京的寿礼在自己的地界上被劫了!

这事可把陈府尹愁坏了,心里对那伙盗贼真是恨得牙痒痒,倒不是恨的那帮盗贼做这违法之事,而是恨得他们真是会选地方,怎么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手了呢?!平白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祸事!

因为不管是梁中书,还是蔡太师,都是他一个小小的济州府尹得罪不起的。

最近一段日子,他先是收到了梁中书发来的信函催促尽快破案,本已愁闷无比,紧接着没过几日,蔡太师居然亲自派了一名府上的管事来了济州,当面向他转告了蔡太师要他限期十日内破案的意思,而且还说,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只怕就要请陈府尹亲自去一趟沙门岛了!

即便这是明显违反法纪的赤裸裸的威胁,但陈府尹一听到“沙门岛”这三个字还是吓得脸都绿了,那可是让人闻风色变的地狱呀!作为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蔡太师,陈府尹相信他是绝对有实力说到做到的!

此刻,陈府尹先是安抚了那管事,接着立刻召集起全府人手要一起商议如此尽快破案,已保全自己的乌纱帽……不对,应该是保命才对!

可满堂公干一个个却都像得了鸡瘟的鸡一样,只听喘气声,不见有动静。

陈府尹铁青着脸,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州府三都缉捕使拔涛。

陈府尹喝道,“拔涛,你身为缉捕使,前日黄泥岗打劫了生辰纲,是你应该管的么?”

拔涛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赶忙拱手回道,“禀明大人,这事……是该小人管!”

“那破案一事可有眉目了?”

“这……小人这几日派出了所有公人,把个黄泥岗周边都翻遍了,却还是毫无线索,非是小人无能,而是这事实在太……”

“哼!本官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可那蔡太师已对本官下了命令,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本官乌纱帽不保不说,说不定还要陷身沙门岛!你为缉捕使,唯有你才能破案,但你若是再这么不用心,害得本官大祸临头的话……本官今日可给你说好了,在本官获罪之前,必先把你刺配远恶凶险军州!”

拔涛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惨白,两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又听陈府尹继续喝道,“来啊,给我在拔涛脸上用笔写下‘刺配州’三个字!”

立刻就有笔吏来到拔涛身前,用笔在拔涛脸侧写下了那三个字。

陈府尹又道,“拔涛,十日内,你若能破案,这几个字洗去不说,本官还大大有赏。可你若破不了案……哼!本官必把它真正刺在你脸上!”

且说陈府尹恼怒的退堂之后,拔涛带着脸上那三个字,立刻心急火燎的召集起自己手下所有捕快。

可众捕快却依旧是面面相觑,对如何破案毫无头绪。

拔涛如今已自身难保,也顾不得往日的情面了,大发雷霆的将众人呵斥一遍,又逼着众人各自散去抓紧时间去找线索。

而拔涛则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中,一个劲的长吁短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他老婆一看他这副样子,慌忙问出了何事,拔涛像倒苦水一般将事情的原由说了个清楚,他老婆听了虽也是又急又怕,但一个妇道人家却也没甚主意。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夫妻二人正在一起发愁之时,却听门外有人敲门。

拔涛老婆立刻去开门,却见门外无人,只是在地上放有一封信,上书“生辰纲”三字。

拔涛老婆大惊,慌忙拿起信进屋交给了拔涛,拔涛见了也是一惊,立刻抽出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

拔涛老婆慌忙问这信上说得什么?

却见拔涛突然一跃而起,哈哈大笑一声,也来不及给他老婆说了,只是把信往她怀中一塞就跑出了门。

妇人赶忙展开信,越看也是面色越惊,你道为何?原来这竟是一封“举报信”,信上详细说明了郓城县西溪村晁盖伙同六人与一个叫做白胜的赌徒,如何串谋走在一起,又是如何设计劫取了生辰纲的全过程!只是写信之人并未署名,端是奇怪!

且说拔涛喜出望外的赶去将此事禀报陈府尹,如今拔涛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对那信也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了,再说那信上所说过程原本就与事发经过分毫不差,也由不得拔涛不信了!

拔涛见了陈府尹,立刻将此事禀报于他,陈府尹也是又惊又喜,抱着和拔涛一般的心态,只愿早日了解此案。

二人快速一合计,这晁盖乃一方大豪,在无十足的证据证明其犯法之前不可轻易动他,随即决定先把那就在济州府内的白胜捉到,且看能否从他嘴中证实这事。

拔涛当即召集起手下捕快,埋伏在白胜家外,没多久便将赌钱归来的白胜捉了个正着,又自他身上搜出许多财物。

众人将白胜押回大牢,一番严刑拷打,直把白胜打得皮开肉绽似个血人,可白胜竟也是条汉子,就是死活不认,只呼冤枉。

拔涛心生一计,冷喝道,“白胜,我等已知你的同伙正是晁盖,如今已派人前去捉他了,你招与不招都一样,何苦受这额外的皮肉之苦?”

白胜大惊,以为事情已经完全败露,心里防线终于溃败,立刻招了所有的事,竟与那信上所说全无两样!

按照白胜交待,捕快又在白胜家中床下掘地数尺找到了许多财物,正是生辰纲之物!

拔涛大喜,立刻禀报了陈府尹,陈府尹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接着便命拔涛带足人手火速前去缉拿晁盖等贼,并亲手为拔涛擦去了脸上之字。

拔涛意气风发,点起了人手,直朝郓城县而去。

只是,一个疑问却在他心头始终环绕不去……那信,究竟是谁写的呢?

320,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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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拔涛领着二十多名捕快连日赶往郓城县,而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被贼人脱逃,众人还脱去官府只着寻常衣物。

来到郓城县后,因担心那身为本地大豪的晁盖眼目众多,拔涛更是谨慎,先让二十多人暂住在客栈,只由自己带着两名随从先去郓城县衙知会知县,让他派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捕快陪着自己去捉拿晁盖,也好做得十拿九稳。

且说拔涛带着两名随从一路寻到郓城县衙,问了门房,却被告知知县大人刚刚散了早衙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拔涛可不愿耽误哪怕一分一秒,赶忙问道今日是哪位押司当值?

门房刚想回答,却正巧见从县衙内走出一吏,那门房接着一指那人道,“来得正巧,今日当值的就是这位宋押司。”

拔涛一听,立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乃是一个黑脸矮胖男子。

此人虽其貌不扬,但如今正有求于他,拔涛立刻客气的拱手道,“请问押司尊姓大名?”

此人眼看拔涛虽着寻常衣物,但气度却不似常人,赶忙也拱手回礼道,“我叫宋江,不知阁下有何事?”

那拔涛却是一惊,瞪眼打量一番宋江,“你就是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宋江心头一笑,这样的场景每隔几日便会上演一次,他早就习惯了,但面上却谦恭道,“正是在下。”

拔涛果然立刻拜倒,“久闻哥哥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请受我一拜!”

宋江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面上却是更加谦恭的慌忙扶起拔涛连称不敢当,又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拔涛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哥哥请借一步说话。”

宋江一愣,立刻点点头跟着拔涛走到了一边无人之处,拔涛这才自怀中掏出一面令牌暗暗示于宋江。

宋江一看又是一惊,“你是……?!”

拔涛道,“兄弟我是济州府缉捕使拔涛。”

宋江赶忙拱手道,“原来是上司衙门……”

拔涛却一把按住宋江要行礼的手,“哥哥不必如此,切莫被人看到!”

宋江心中更加疑惑,拔涛这才解释道,“哥哥即为押司,便先说与你也无妨,前段日子在黄泥岗,北京梁中书送于蔡太师的生辰纲被劫,丢了足足十万贯,蔡太师下令我们济州府十日破案,我们的日子过得真如水生火热一般,所幸天道有眼,终被我等查到了是何方贼人所为,而那贼人便就身处郓城县中,故我特带着陈府尹的公文来此求见时知县,望知县派出得力干将,与我等一起去捉拿那伙贼人,以复命蔡太师令!我等担心那贼人于城内有眼线,故不曾身穿官府,为的就是防止被贼人眼线看到打草惊蛇走脱了他们!”

宋江大惊,立刻道,“莫说此事是蔡太师所令,便是职责所在缉拿贼人亦是义不容辞,就是不知那伙贼人姓谁名谁?”

拔涛道,“如今已捉住一个,叫做白胜,但也不过是个卒子。他们的贼首叫做晁盖,据说为此地西溪村保正!”

宋江听了心中更是大惊!暗道,这晁盖可是我的好友,竟不知他背着我犯了此等大罪!如今他大祸临头,兄弟一场,我还要助他才好!也不负了我及时雨的美名!

宋江想定立刻道,“原来是晁盖那厮,那厮是个恶霸,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如今果然惹出此等大罪!不过兄弟你来得不巧,时知县外出不知去了哪里,我一个小小押司还指挥不动城内军兵,不如请兄弟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寻回时知县,由他下令派人陪兄弟去捉拿那贼人如何?”

拔涛一听喜道,“如此自然最好,那就劳烦押司了!”

宋江点点头,却又道,“兄弟你如果此时进去县衙,恐真被人看出端倪,不如去县衙对面茶楼一坐,装作歇脚,我去去就回!”

拔涛连连点头,“哥哥思虑当是周全!”

说罢,拔涛果然带了两名随从去了县衙对面的茶楼,而宋江则骑上一马直朝西南方而去,但他此去却不是要寻找时知县,而是要赶去西溪村给晁盖报信。

且说这宋江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西溪村,刚刚来到晁盖家门前,就见晁盖连同吴用和几名没见过面的人走了出来。

宋江下马便急道,“哥哥大事不好,你们……”话到一半,宋江却愣住了。

原来他惊讶的发现晁盖等人竟都是大包小兜的,门前也早有一些庄客备好了马车。

宋江惊道,“哥哥你们这是……?”

晁盖一看宋江,面色古怪的笑道,“嗯……这个……我们正巧有事要走……还没来得及告诉兄弟你。”

宋江心中一动,脱口惊道,“哥哥你可是要……逃跑?”

晁盖等人皆是大惊,晁盖惊讶的问向宋江,“兄弟你……?”

宋江压低声音道,“我此来就是要告诉哥哥,你们劫取……之事已败露,济州府官人已到县衙,就待知县下令便要来缉捕你们,我好不容易稳住他们特赶来报信!”

晁盖这才长舒一口气感激的对宋江抱拳道,“多谢兄弟仗义,我等已得知此事,正要离开!”

宋江更是惊诧,“那些人刚到郓城,哥哥你是如何得知的?”

正在此时,就听晁盖等人身后有一人笑道,“宋大哥,好久不见!”

接着就见一人自门内走了出来,宋江一见他,顿时愣住了。

晁盖则一指那人道,“多亏了郑兄弟一早赶来报信,我等已经火速收拾好,现在便要去投奔郑兄弟的梁山泊了!”

宋江不知怎地,当他发现自己冒着风险赶来报的信却已被人家早就得知时,他的心中竟升起一股淡淡的苦涩与失落,或许是他做惯了及时雨,给惯了别人恩德,此刻却是人生头一次被别人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大恩大德才有些不适应吧。

宋江立刻故作惊喜的对着那人抱拳道,“原来是郑兄,早知有郑兄在,我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郑飞微微一笑,“公明哥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赶来报信,此等仗义真是令兄弟我敬佩!”

宋江心中苦涩一笑,暗道即便如此,这头一份恩德却算在了你的头上,我来与不来又有何意义?但面上还是谦逊的一笑,接着道,“如此便好,你们速速离开,我再回去拖住他们一阵。”

晁盖等人皆是感激的说道,“多谢,此恩牢记心中!”

宋江点点头,立刻又翻身上马,对着众人抱抱拳,并特意对着郑飞点点头,这便调转马头又朝郓城县而去!

郑飞看着宋江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极其隐蔽的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321,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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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宋江离了东溪村,立刻就去寻找时知县,就算别人不知时知县去了哪里,宋江作为其心腹却也是知道的。

宋江寻到时知县后立刻向他禀明了济州府派人来捉拿劫取了生辰纲的晁盖之事,时知县大惊,立刻与宋江回到了县衙。

宋江又去茶楼找到了早已等得有些焦急的拔涛,只说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时知县在哪里,故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而后宋江又故作小心的将拔涛自县衙偏门带入衙内。

拔涛见宋江如此上心,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拔涛进县衙见到时知县后,立刻呈上了陈府尹的公文信函。

时知县一看此事果真如此,也不敢耽误,随即召来了本县县尉及一干都头捕快。

且说这郓城县内有两员猛将,一人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长有一尺五寸的虎须鬓,而且面若红枣,活脱脱那关云长的模样,故人送外号“美鬓公”,为本县马兵都头。

另一人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腰力腿力过人,能跳两三丈阔涧,故人送外号“插翅虎”,为本县步兵都头。

此二人亦为日后梁山泊聚义好汉,只不过如今还为郓城县都头,专管擒拿贼寇。

时知县立刻命县尉带着朱仝、雷横二人点起百余士兵捕快,会同拔涛所带来的二十多人即刻赶往东溪村捉拿晁盖等人。

结果,众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赶往了东溪村,却是扑了个空,晁盖家中已是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干不知何事的庄客下人。

县尉现场审讯几名庄客下人以及四周近邻,方知晁盖在昨夜便连夜收拾好东西,又在今日一大早带着一群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倒也问出了最近与晁盖常在一起的那几人的身份,自是吴用、阮氏兄弟与公孙胜了。

拔涛大惊失色,暗道这晁盖分明就是在昨夜就得到了风声,也就是说,自己还没到郓城县时,要缉拿晁盖的事就走漏了,难道……济州府内也有晁盖的耳目?抑或是府衙内有晁盖的奸细?!

众人扑了个空,又赶忙派出骑手搜寻四周,还是一无所获,众人只得返回县衙。

时知县一听贼人早已逃跑也是心惊不已,众人一番讨论,根据种种事实,推断出问题并不出在郓城县这边,而是从济州府那里就走漏了消息被晁盖等人获知,这才逃脱了他们。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无法怀疑到宋江的身上,宋江心中也是暗暗安心不少。

好不容易可以破案了,最终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拔涛也无心思再留在郓城县,立刻失魂落魄忐忑不安的带人赶回了济州府。

当他走进府衙时,陈府尹正与蔡京派来的管事对饮,只待拔涛捉拿了贼人,追回了生辰纲后两人就都是大功一件,皆大欢喜。

陈府尹一看拔涛回来了,本是大为高兴,却见拔涛面色不对,心中已有几分不妙的感觉,待拔涛一说没有捉到贼人,陈府尹顿时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灌下,直浇了个里外透心凉。

陈府尹猛地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一脚便将拔涛踹翻在地,再去看那管事,只见那管事也是铁青了脸,刚刚的热乎劲已荡然无存。

陈府尹刚要说话,那管事已拂袖而起,冷冰着脸冷哼一声道,“陈大人,还有三天,您看着办吧!”

说罢,管事扭头就走,只留下陈府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位上,又反应过来伸手一指面色惨白的拔涛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再找!”

拔涛逃命似的逃出府衙,又马不停蹄的召集起手下,如今也顾不得什么消息走漏与否了,立刻赶往那阮氏兄弟所在石碣村,就算走脱了主谋晁盖,若能再抓住那阮氏三贼,也多少有些补救。

当拔涛等人在东溪村扑了一场空的时候。

郑飞已带着晁盖等人一路快马加鞭在赶回梁山泊的路上。

期间晁盖也问过郑飞是从何处得来了乃是他们劫取的生辰纲,以及事情败露,官府正要来捉拿他们的消息?

郑飞早就想好了应答方法,只是神秘一笑道,“我梁山泊正巧有耳目在济州府,那白胜一被捉便得到了消息,这才因此救了晁大哥及诸位兄弟。”

晁盖等人一听也是不疑有他,同时,更是大呼侥幸,并对郑飞的救命之恩再次表达了感谢。

郑飞则道,“晁大哥对我本就有大恩,这是应该做的。莫说是这事,便是将梁山泊大头领之位让与哥哥也是当然!”

晁盖自是知道这是客套话,慌忙推脱口称不敢。

众人尽皆一笑。

可晁盖却又面色一变惊道,“坏了!我等这一走,只怕阮氏三兄弟也暴露了,官府恐怕还要去捉他们!”

郑飞却又一笑道,“哥哥放心,我亦早有安排!”

晁盖等人又是连连感激。

但郑飞却在众人的感激中发现了一个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动,原来那人竟是……“入云龙”公孙胜!

322,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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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拔涛这次带足了人马,不再隐匿踪迹,全无顾忌的直奔石碣村而去,誓要捉拿住阮氏三人。

结果他们刚刚赶到石碣村,却又是扑了个空,阮氏三人的家中又已是人去屋空。

拔涛立刻捉来几个附近打渔的渔夫一问才得知,原来就在今日上午,突然自水路上来了几条船一伙人,直来到阮氏三人的家外。

那阮氏三人一见这些人刚开始还有些吃惊的样子,连刀剑都拿了出来,后来不知那伙人说了什么,阮氏三人像是吃了大大的一惊,三人立刻聚在一起商议一番后便收拾起许多东西跟着那伙人又自水路上走了,不知去向。

完了,这又是扑了个空,拔涛终于彻底绝望,顿时如丢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离石碣村并不算太远的梁山泊上,一番热烈的欢迎仪式正在上演着。

郑飞带领梁山泊所有头领在聚义厅摆下酒宴正式欢迎晁盖等七人来到梁山泊。

且说晁盖等人上了梁山泊原本只是想躲祸一时,但自山下一路上到山上聚义厅,众人一路所见梁山泊的军容军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一个强盗山头,这分明就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尤其是吴用与公孙胜二人,眼中俱都一片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酒宴开始之前,晁盖等人迅速商议一番,俱道如今天下已无处可去,而且自己等人的命还是人家梁山泊所救,再看这梁山泊将强兵壮,又占据如此险要,不如便借此机会入伙梁山泊算了!

于是,酒宴进行到一半之时,晁盖起身朝着郑飞敬过一杯酒后便正式代表吴用等人向郑飞表达了要入伙梁山泊的意愿,并愿意献出生辰纲的一半作为入伙的见面礼。

郑飞其实早就在等着晁盖这句话,立刻欢喜的接受了晁盖等人入伙的请求,不过却对晁盖等人要献生辰纲却怎样也不受,只道这是晁盖等人拿命换来的,梁山泊绝不沾这便宜。

郑飞越是推辞,晁盖等人越是觉得郑飞这是在假意推辞,便更要献上生辰纲。

最后,郑飞无奈,只得答应,但却只愿收一万贯意思一下,除此之外就算再多一贯也不收了,晁盖若是不答应,便请立刻下山去。

直到这时,晁盖等人才最终确定郑飞果然是没有在虚伪的客套,人家救下自己等人果然不是要图谋这生辰纲,心下顿时一片感动,也只好答应了郑飞的条件,众人这才皆大欢喜。

郑飞又当即认命了晁盖等人职务,宣布正式成立梁山泊第三营,任命晁盖为第三营营长,暂时下辖一个连,三个排,连长为公孙胜,三个排的排长为阮氏三兄弟,授权他们正式组建梁山泊水军。

吴用不担任具体职务,授军师,刘唐入二营担任排长。

晁盖等人又是一番谢恩,而阮氏三兄弟则当即表示要下山一趟,去把他们打渔一辈子认得的水性好的兄弟都叫来梁山泊。

郑飞自是高兴,随后几日阮氏三雄果真去了石碣村等渔村,将他们一帮子打渔的兄弟足有二三十人带来了梁山泊,加入了第三营,郑飞又在一营二营中选出水性极好的六十多人加入三营,至此,梁山泊水军正式成立。

且说晁盖等人被授予了职务,更是开心,便率领吴用等人依次给梁山泊众头领敬酒,但当敬到一名黑脸大汉时,那人却面色一沉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就是冷冷一哼。

晁盖等人先是一愣,再一仔细观瞧此人顿时就是一惊!

他们以认出此人不正是那押送生辰纲的索超吗?!

他……他怎么也在这里?

抢。劫的居然遇到了被抢的?!

晁盖等人正在疑惑不解之时,郑飞已笑着端着酒杯走过来为索超与晁盖等人相互介绍起来。

果不其然,他们双方的面色都有些尴尬。

郑飞也看出了双方心中不解之处,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与了众人,只道那日意外救了索超时还并不知道晁盖等人就是抢。劫生辰纲之人。

后来安插在济州府的耳目意外获知了晁盖等人所犯之事已被官府获知,这才又接着救了晁盖等人上山。

最后郑飞道,“想来这也是老天安排之事,就是要大家在我梁山泊做这一场兄弟!”

眼见郑飞如此说,晁盖等人自知理亏,便先向索超赔了罪。

索超也知如今再过追究已无什么意义,再说家人俱都无事,也便给了晁盖等人台阶下。

众人又一起喝过一杯酒后,往日仇怨从此放下不提!

宋江自从上次去给晁盖通风报信之后,这些日子他对外表现的虽与往日并无两样,但一颗心却是多少都有些紧张的,他也一直在暗暗打听着外面的风声。

直到后来听说济州府陈府尹接了一道圣旨,虽没有真正受到什么流放沙门岛的处罚,但却被朝廷提前解职告老还乡去了,想来是蔡京也怕影响过坏,便放了这陈府尹一次。

缉捕使拔涛不出意外的被陈府尹在卸任之前找了借口格了职,却也没再怎样他,只是降为了一般捕快,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至此,那生辰纲之事便因晁盖等人的失踪而成了无头公案,相关办案人员也相继离职而落下帷幕。

宋江听到这个消息,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里,而他,也终于有时间想起来自己在县城里还有一处温柔桃香的去处。

这一日,他办完差,出了县衙,正巧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便买了几件物件去了城西那处自己久未再去的地方。

只见他敲开了一处临街的二层小楼的楼门,自里面闪出一个老太婆的面孔,那老太婆一看宋江,高兴的立刻把脸挤成了一朵花笑道,“押司可来了,我还到押司忘了还有这里呢!快请进。”

宋江一笑刚进了门,就听楼上传来一个女子幽怨的冷哼声,“让他出去,想来便来,不想便十几日连个话都没有,他把我当什么了?”

宋江一愣,接着尴尬的笑了笑。

老太婆连忙对着宋江赔笑一下,小声道,“小女孩家有点小脾气,押司勿怪。”

宋江点点头,摸了摸胸间的物件,这便上了楼去……。

323,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3)

(家中停电,耽误了今早的更新,抱歉。)

你道这对母女是谁,原来这对母女原是东京人士,家中姓阎,楼上那女子便叫做阎婆惜。

半年前此女随父母投奔远亲却未寻到,流落在此租房住,没多久,其父却染了重病病死了,母女无钱为其下葬,只得到处求人,三求两求就求到了宋江那里。

宋江见这对母女可怜便出了些钱帮她们办了丧事,谁料这对母女在感激宋江之余,意外发现宋江没有妻室,想来母女二人无依无靠,又见这宋江虽然其貌不扬,却多少算个郓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便动了心思托人去给宋江说媒要把阎婆惜许配给他。

宋江先是推脱,但见这阎婆惜果然有几分姿色,也便动了心思应允了这事,不过却不是要娶她,只是在城西讨了一处楼安顿下这对母女在那里居住,与这阎婆惜只有夫妻之实而没有夫妻之名。

不过这宋江不知是为何故,对这女色一途时冷时热,想起来时就去阎婆惜那里住一晚行次房,忙时便是半月一月不露一面。

这阎婆惜也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眼见宋江对自己不冷不热,春.情难奈却无可奈何,谁料偶然一次,宋江带了自己一个同僚,同样身为押司的张文远去阎婆惜那里喝酒。

这张文远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不说貌比潘安,也比寻常人强了不少,自然也比宋黑郎更加耐看,这阎婆惜不由春心大动,一眼便看上了他,暗暗与之眉目传情。

而这张文远虽人长得俊俏,却是个浪荡人物,年纪一把也不成亲,只好去些烟柳巷子快活,自是对阎婆惜这番暗示心知肚明,也是背着宋江与之眉来眼去,没多久,借着宋江不在的时候,就真与这阎婆惜勾搭上了。

而阎婆惜的母亲也不是个好人,对阎婆惜此举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所以直到此时,宋江还依旧蒙在鼓里。

你道今晚也巧,这张文远借着宋江今日白天当差的空,下午刚刚来过与这阎婆惜云雨了几番,临走之前却不慎把个随身物件落在了阎婆惜床头。

宋江上楼后先是哄了哄阎婆惜,阎婆惜自是故作生气不理,待宋江掏出为其购买的首饰,阎婆惜这才眼笑眉开。

二人正欲行那鱼水之事,宋江猛然发现了床头张文远所留那件物件,宋江与张文远在县衙同处一室,彼此十分熟悉,对这物件也是认得的。

宋江当即反应过来,只如一盆冷水浇头,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刚刚那股欲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提上裤子生着闷气便走了。

阎婆惜刚开始还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得罪了宋江,待也看到那件物件才醒悟过来,虽有些后悔,不过想想也罢,这宋江与那张文远同为押司,想来张文远也不比宋江差到哪去,不如便借这次机会离了宋江也好与张文远正式长相厮守。

谁料……待张文远再来时,阎婆惜与之一说这事,张文远却是大惊失色!

你道为何?

原来宋江虽与张文远同为押司,但两人的身份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江本为郓城县大户,家中富足,便是不来衙门做事也无妨,他能来衙门当这小吏,其实只不过是为个名头罢了,否则靠着他那点俸禄哪里去够施舍别人?

可这张文远却只是个寻常人家出身,平日里过日子真是全指着那点俸禄过活,但他却既好面子排场,又常去烟柳地快活,常常入不敷出,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养活阎婆惜母女。

阎婆惜这才明白原来这宋江竟有如此来历,而自己的情郎张文远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阎婆惜心中这才后悔不已,只怪自己不懂这些门道,立刻遣了母亲去求宋江,只是坚决不承认那事,只说那物件是上次张文远随宋江来喝酒时落下的,阎婆惜把玩了后便随手放在了床头,谁料竟惹得宋江误会。

可宋江却也不傻,当日回去后立刻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些风言风语,更加确定了阎婆惜与张文远确有奸情。

不过宋江转念一想,“我与这阎婆惜又无夫妻之名,她愿找谁便找,我何苦生这气?且随他们去吧。”

故宋江就是不再去找阎婆惜,任那婆子掉了多少泪也不为所动。

这婆子回家大大呵斥了阎婆惜一顿,眼看花销越来越少,母女虽是后悔不迭,但宋江就是不来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对母女也是认准了宋江,屡次被拒还屡次偏要来请,直把宋江搞得也是烦不胜烦。

这一日,宋江刚刚办完差走出衙门,就见那婆子又满脸堆笑的朝自己走来,宋江顿时一阵头疼,刚想返回衙门,却被婆子一把拉住了。

宋江只得转过身来对婆子道,“婆惜姿色上佳,又年轻,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宋江无意婚娶,还请婆娘回去吧。”

这婆子却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直说宋江真是冤枉了她女儿,她女儿绝对没做过对不起宋江的事。

宋江见衙门前人来人往,这婆子这一哭,众人都在看向这边,宋江不想脸面受损,心中转念一想,“不如现在就随这婆子去一趟把话在家中与她们说清楚,从此断绝了这对母女的念头也好!”

宋江想定,立刻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这婆子的请求。

婆子大喜过望,立刻止住哭,欢天喜地的便带着宋江往家中走去。

只不过宋江并没有发现,当他随这婆子刚刚走开时,一个蹲在衙门旁正在卖枣的农家男子接着悄悄抬起了头。

他看着宋江的背影,眼中顿时一亮……。

324,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4)

(这一周的末小推荐终于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且说宋江随那婆子回了家,刚一进门,那婆子便对楼上喊了一句,“女儿,还不快来看谁来了?”

说罢便讨好的对宋江笑道,“押司先上楼去,我去买些酒菜。”

宋江本就没想在此吃饭,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他刚要去拉这婆子,婆子已一溜烟出了门去,宋江无奈的摇摇头,再抬头看看楼上,心中快速想定说辞,这便上了楼。

宋江来到楼上一看,却见阎婆惜正面朝里侧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睡还是醒,宋江见状轻轻唤了一句,“婆惜……”

只听一声似怒似娇的哼声响起,阎婆惜原是并不曾在睡觉。

“我是那勾引野汉的淫贱女人,你还来作甚?!”声音中满是令人心颤的幽怨,接着就见阎婆惜起身看向自己,却早已是泪流满面,目光之中尽是楚楚可怜的心酸。

宋江心机虽重,到底是与女人交道打得少,如今见阎婆惜这样,不由就是一愣。

他哪知这是阎婆惜故意使得欲擒故纵之术,愣愣的说道,“你……你何苦如此?”

阎婆惜嘤嘤哭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已有多少夜的夫妻,可你却宁听那些烂嚼舌的假话,也不愿听我一句解释,你可知这清誉二字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你如此,又该让别人如何看我?”

这阎婆惜真不愧是大花瓶兼演技派,如此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立刻把个宋江也搞得心神俱动,竟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真冤枉了她。

但宋江还是不放心,又道,“那你可愿发誓,你绝无背叛我之事?”

阎婆惜却止住哭,似是无限冤屈而又赌气的冷笑道,“我发誓?我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便任由你将我开腹割心好了。唉,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罢了,你去吧,我便当瞎了眼错认了情郎,受了这冤屈,过几日自行了断,才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罢便重新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宋江这下的心彻底软了,暗道自己也确实鲁莽,听来的传言终究是传言,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终于完全相信了阎婆惜所说,他看着阎婆惜大哭的样子,心下闪过一片愧疚,犹豫了一下,终于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阎婆惜的肩膀,却还未等他说话,阎婆惜已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抱着他无比委屈的哭道,“心肝,你可知你冤枉我可是快要了我的命,我还道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宋江心下一片感动,轻轻抱着阎婆惜道,“我错了,婆惜勿怪。”

此时,那婆子恰巧买完酒菜回来,上得楼梯正往楼上偷看,眼见如此,心头不由一喜,暗道自己这女儿真是机灵,如此一来,这宋押司又要供养自己母女了。

接下来,婆子迅速布置了一桌酒菜,欢天喜地的端上楼来,只见阎婆惜已止住了哭,正撒娇般的依偎在宋江怀中。

婆子更是大喜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能解开误会就是最好,来来,趁着热快吃吧。”

宋江与阎婆惜点点头,一起来到桌边。

阎婆惜又一番对宋江的百般伺候,再配合她那原本娇媚的样子,任是宋江再不喜女色,心头也不紧升起几分欲念,若不是婆子在场,直想当场就将阎婆惜就地正.法。

那婆子年轻时也不是什么本分女子,深谙此道,自是观察到了宋江的异样,不过宋江越是如此,她便越不能轻易让宋江如意,因为越是憋得宋江久一些,宋江才能愈发觉得自己女儿的好。

这可苦了宋江,心下愈发慌乱。

而那阎婆惜也知自己母亲的意思,心下偷笑的同时,还不忘在桌下偷偷用脚碰碰宋江,更是引得宋江心中如同被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难受。

终于,又过了一会,母女二人觉得撩拨宋江的程度已足,二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那婆子正欲故作酒醉要下楼去休息,却听楼下突然传来几声很大的敲门声。

三人不由一愣,此时天色已如此晚了,还会有谁来敲门呢?

宋江本性多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这么晚还来人,莫不是……?!”

宋江立刻看向阎婆惜,果然见阎婆惜的眼中也似是闪过了几分慌乱,原来阎婆惜此时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心道如此晚了,若真是那张文远来此,自己所作的一切岂不都不攻自破了?

那婆子也想到了这点,立刻起身就要去开门,心道若是张文远,定要赶忙支走他才好!

可她刚要起身去开门,宋江已站了起来说道,“天色如此晚,恐有贼人,我去看看。”

说着,宋江已朝楼下而去。

阎婆惜母女心中暗暗叫苦不已,却也没有理由阻拦宋江。

阎婆惜立刻朝着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暗道且先看看是谁,若真是张文远,也要想法子圆过这个慌!

可谁知,宋江打开门一看,那婆子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虽然天黑看不太清容貌,但却绝对不是张文远!

不过这婆子白白受了这般惊吓,心中恼怒不已,立刻没好气的说道,“你找谁?深更半夜的如此敲门不怕吓着人吗?”

那小伙子歉意的对着婆子一笑,接着对一脸疑惑的宋江说道,“公明哥哥可是不认得小弟了?”

宋江奇道,“你是……?”

那小伙子上前一步,接着屋内的烛光照亮了脸庞。

宋江一看顿时大惊道,“哎呀,原来竟是兄弟你呀!”

你道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325,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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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待一看清此人,真是又惊又喜,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神射手庞万春!

当日宋江去晁盖庄园拜访郑飞等人,郑飞所带诸位好汉中有两人最让宋江惊心。

一个是武二郎,武松相貌堂堂,威武有力,功夫也是极高且早就在河北山东两地大大有名,宋江早闻其名,一见之下更是欢喜。

另一人则就是庞万春,且看庞万春容貌俊秀,干净利落,射术精湛已入化境,与宋江那生死好友花荣有诸多相似之处,故宋江对其也是格外在意。

当时宋江便多有心思结交二人,若能结拜成为兄弟自是更好,谁料那二人对宋江始终不冷不淡,更对宋江的诸多暗示毫无反应。

而且不只他们二人,包括所有人,虽然都对宋江的“及时雨”大名表达过钦佩与敬仰,但也只仅限于此,并不像旁人那样一听是宋江就要倒头便拜口呼哥哥,搞得宋江心中暗暗郁闷不已,只叹那郑临风运气怎如此好,竟能收得如此多的好汉作为手下且忠心不二。

宋江又哪里知道他的“及时雨”大名虽然响亮,但郑飞这帮手下,哪个不是与郑飞历经生死才结为的过命兄弟,相比之下,宋江名头再响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头”,可郑飞给予他们的,却是真正的大恩,那才是真正的“及时雨”,故众人才对宋江多少有了些“免疫”。

书归正传,宋江一看庞万春深夜来访,喜得是能再见到此人,惊得则是这庞万春怎来找自己,而且居然还是寻到的这里?!

庞万春似看出了宋江的疑惑,接着抱拳道,“正是小弟,小弟今日一直在县衙外面等候哥哥,见到哥哥刚出县衙,正想上前相迎,却见这位大娘先我一步将哥哥带来了此地,我怕耽误哥哥的事,不好现身,只得一路随哥哥来了此地,本以为哥哥少顷就会出来,谁料一直等到现在,只因小弟还有事在身,无法再等下去,只好冒昧敲门,但愿没有耽误哥哥的事情。”

宋江这才明白,立刻问道,“兄弟你……来找宋江何事?”

庞万春却是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那婆子,“这个……”

宋江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对着那婆子道,“婆姨,请你先上楼去,我与我这兄弟有话要说。”

那婆子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又打量一眼庞万春,这才上了楼去,但她刚走到一半楼梯,却听宋江又嘱咐道,“婆姨,你与惜儿都不要下楼。”

那婆子听宋江如此说,心中更加奇怪,却也只能嗯了一声。

她刚一上楼,阎婆惜立刻迎上来轻声问道,“娘,来的是……?”

婆子往楼下看了一眼,确定宋江并无跟来,这才小声道,“不是他,”

阎婆惜也松了口气,摸着心口道,“吓死女儿了,若真是文郎便坏事了。对了,既然不是文郎,那又是谁?”

婆子冷哼一声道,“不认识,是个后生,鬼鬼祟祟的,押司与他说话还要我回避,端是奇怪!不过那后生的模样倒是长得极为俊秀,比张文远还要好看几分呢!”

阎婆惜一听这个心头顿时一跳,她跟随家人路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那张文远的相貌虽不是她所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却也算极为不错的了,若有人比他还俊秀,那得长得该有多好看?

阎婆惜想及此处,心中又是一叹,只道这宋江虽然其貌不扬,但他认识的人竟各个都比他好看许多,可自己却偏偏要依附于他。自己真是命苦,难道遇到一个既有钱能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人又长得好看的男子就这么难吗?

阎婆惜越想,心中对楼下那个陌生人便愈加的好奇起来,接着就要轻手轻脚的去楼梯那偷看。

婆子赶忙拉住她道,“不可偷看,押司交代过的,若被发现,恐要坏事!”

阎婆惜却道,“娘你糊涂了,咱们既要依附他,自然是要多探得他的一些秘密,说不定日后更能借此要他真正娶了我呢。”

婆子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当即不再阻拦,任由阎婆惜去偷听,自己则回到酒桌前自饮起来。

阎婆惜小心的下到楼梯口,悄悄侧身往楼下望去,只见楼下宋江正与一个年轻后生坐在桌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只是二人声音极低,完全听不到对话。

但一看清这后生的模样,阎婆惜心头顿时一颤,只觉两腿都有些发软,暗叹自己母亲眼力真是不行,此人哪里是比张文远只好看几分?只看庞万春不但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英雄气,比那张文远空有一副皮囊强了何止百倍!分明就是一个是天上的美玉,一个则是地上的泥巴。

阎婆惜对庞万春一见倾心,身子不由的又往楼梯下走了几步,更是用心仔细看起庞万春来,只恨不得将庞万春的容貌彻底印记在脑海之中。

而在楼下,宋江背对着楼梯并不曾看到,但庞万春则用眼角立刻发现了阎婆惜正在偷看的身影,庞万春眼中顿时暗暗闪过一丝异色,声音也悄悄加大了几分。

宋江对此并没有察觉,但楼上的阎婆惜却终于能听到些许声音了,隐隐听到那陌生人道,“哥哥,我们大头领和……敬仰哥哥……冒险……为了表示感激……特命我……请哥哥过目!”

接着就见那人将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推给了宋江,只听桌子随之发出几声响,好似那包裹还蛮有分量的样子。

阎婆惜好奇的一看那包裹,宋江也正好打开自里面取出一物来。

阎婆惜一看那物,心头顿时猛地一惊!原来,那竟是一大锭金子,看样子足足有二三十两重呢!阎婆惜的眼直勾勾的盯在那布兜之上,连拔都拔不开了,心中同时惊道,“莫非……那满袋子装得都是如此这般的金元宝?!!天哪,这宋江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到如此昂贵的感激!”

再看宋江,见到那满兜的元宝也是大吃一惊,却又慌忙将布兜推到那人身前急道,“宋江不能……请回去转告……宋江心领了!”

阎婆惜一看宋江居然还不收,差点自楼梯上栽倒下去,只恨那金元宝怎不是送予自己的,自己若能有这些元宝,何苦依附于这黑矮胖子!

再看那陌生人却又将元宝推给了宋江,并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宋江虽依旧还不收,但几番推托,似是见那陌生人态度极为坚决,也就收下了。

接着就见那陌生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宋江道,“这是……请哥哥……小弟告辞了!”

说罢,那陌生人便朝宋江抱拳行了一礼,宋江虽作势要留那人,却还是被那人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小心看了一眼外面后就闪了出去。

阎婆惜一看如此,赶忙悄悄重新上了楼,一颗心乱跳个不停,满脑子尽是那装满金元宝的布兜……。

326,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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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婆惜那丢了魂的样子立刻被婆子所察觉,她不由奇道,“女儿,怎么了竟如此模样?

阎婆惜正要说,但就在此时,只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她们娘俩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都赶忙故作如常的说笑起来。

只见宋江很快就上了楼。

阎婆惜则一眼就看到了宋江手中所提的那个布兜,她的心头猛的一跳,面色却努力装作平常的朝宋江笑道,“宋郎,是谁来了?去了这么久。”

宋江此时心情大好,倒不是因为得了这么多金元宝,他也本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而是因为知道了梁山泊众人还都如此记挂着他、重视他的缘故,听到阎婆惜如此问,宋江便笑道,“一个过路的朋友罢了,惜儿久等了。”

阎婆惜一笑,终究没忍住一指那布兜道,“咦,这是什么?没见宋郎有过此兜呀。”

宋江心头一跳,继续笑道,“哦,朋友送给我的一些东西罢了。”

说话间,宋江已坐回了座位,并将布兜特意放在了自己脚边地上,不想让阎婆惜二人顺手触碰到。

阎婆惜眼见如此,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心中却是极大一个不情愿,只因宋江这个动作无疑表明,他并不愿同自己分享,哪怕仅仅是炫耀给自己看,这也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没有特别的重要。

不过阎婆惜这等女人自然不会露馅,立刻又满脸堆笑的连连哄着宋江喝酒,心中同时暗道如今这宋黑郎又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自己无论如何都更要牢牢守住此人才行!

但宋江因为有这布兜的存在,出于谨慎,却想再只喝几杯酒便告辞回家,且先把这布兜里面的元宝和信件处理妥当才放心。

但在阎婆惜的轮番敬酒下,宋江心中又本就难得的高兴,也就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谁料,在酒精的刺激以及阎婆惜的刻意撩拨下,没过一会,宋江又恢复了刚刚那般状态,看着阎婆惜的目光中又升起了几分欲.火,这精.虫接着酒劲一上闹,宋江不由放松了几分谨慎,暗道不如便在此住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返回家中也不迟,反正此地也不是旁处,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家。

那婆子眼见如此,为防夜长梦多,立刻装作不胜酒力的下了楼。

她这一走,宋江强忍着欲念,先把那个布兜特意的放在了床的内侧,并用一张被子牢牢盖好。

做完这一切,宋江再也按耐不住,立刻抱着阎婆惜上了床。

也不知宋江是不是心情大好的缘故,今晚的表现竟格外的出色,直让阎婆惜也过足了一把瘾,二人连战三轮,宋江才终于泄力的躺在了床上,临睡之前,还特意把自己的一条腿压在了那堆盖着布兜的被子上,这才放心的大睡起来。

阎婆惜也是故作太累,努力把鼻息调整的就像是熟睡了一样,但耳朵却在偷偷的倾听宋江的动静,因为她实在睡不着呀,这辈子她还没摸过金元宝呢,但今夜在自己的床上,离自己不过半尺的地方,却有着满满一布兜金元宝,你要她如何才能安然入睡?

人的贪念总是很可怕的,阎婆惜虽然不敢去偷拿元宝,但她越是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堆元宝的样子却硬要挤进她的脑中,直让她如万蚁钻心痒得发狂!

终于,阎婆惜受不了了,她心中暗道,“我虽不拿那些元宝,但只摸一摸,看一看,玩一玩,在他醒来之前再放回去又能如何?”

这个念头愈发强烈起来,阎婆惜最终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她先是故作梦语的喃喃叫道,“宋郎……我的好宋郎……”

只见宋江毫无反应,依旧是打着呼噜呼呼大睡。

阎婆惜心头一喜,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装作刚刚醒来似地轻轻说道,“宋郎,酒喝得太多,奴家口渴了,你要不要也喝一些水?”

宋江却依旧毫无反应,呼噜声丝毫不变。

阎婆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悄悄起身来到床尾,却见宋江的一条腿正死死压着那个盖着布兜的被子。

这可怎么办?若是一动那被子惊醒了宋江又该如何是好?

阎婆惜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沮丧之感,但她接着想出了办法,只见她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宋江压着被子的脚心处轻轻挠了一下,接着就赶忙重新躺好故作睡觉。

宋江熟睡中只觉一痒,果然下意识的把那条腿一缩,终于不再压着那张被子。

阎婆惜又耐心听了一会,只听宋江呼噜声依旧大声,确定他并没有醒来,这才急不可耐的起身一看,心头顿时一喜,立刻将手伸进那被子之下,接着就摸到了那个布兜。

阎婆惜感觉自己的手明显在发抖,一颗心也怦怦乱跳个不停,她将手伸进布兜,立刻一摸便摸到一堆冰凉的东西,直让她激动的差点忍不住喊叫出来,金子!那是金元宝呀!

阎婆惜顺手就摸出一个金元宝来,马上重新躺好,将金元宝死死抱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它那昂贵的分量。

渐渐地,阎婆惜心头又不由升起几分伤感来。

“若是这些元宝都是自己的,那自己就可以不再有顾忌的和张郎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呀……”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阎婆惜也知自己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随着冰凉的元宝在她胸前渐渐有了热量,她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心中又叹道。

“罢了罢了,摸也摸了,这辈子姐妹也算短暂拥有过一回金元宝了,唉……”

阎婆惜终于不舍的又抚摸了一下元宝,这便悄悄起身,要将元宝重新塞回布兜里。

可她刚将元宝塞进布兜中,正欲抽回手来,却意外触碰到了一张薄薄的纸。

那是……?阎婆惜立刻想起了那个陌生人交给宋江的那封信!

对了,应该就是那封信!

阎婆惜不知怎地,心中又开始狂跳起来,她不由万分好奇的想道。

“究竟是这宋黑郎做过什么,竟能得到如此贵重的酬谢?真相一定就在这封信上,自己何不看看,也好学到些门道,日后再教给张郎,若让他也能赚到这么多钱……自己岂不是就不用再如此委曲求全了?!”

阎婆惜想定,终于又悄悄的将那封信抽了出来,接着轻手轻脚的起身来到桌边点燃蜡烛,展开信看了起来。

但她却是越看,拿着信的手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宋黑郎他竟……通风报信放走了贼寇?!”

阎婆惜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

她终于明白,这些元宝分明就是梁山贼寇送给宋江的赃物!”

阎婆惜立刻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程度,只恨自己为何好奇心如此重,这可是一件祸事,搞不好就要丢命呢!

她哆哆嗦嗦的刚要收起信,却听床边猛地传来宋江的声音。

“婆惜你在做什么?!”

327,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7)

这一句话直把阎婆惜吓了个里外透心凉,禁不止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她转过身来一看,就见宋江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正在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阎婆惜猛地反应过来,慌忙转过身去却把那信藏着背后勉强朝着宋江说道。

“那个……奴家口渴了……起来喝点水……嗯,宋郎你喝吗?”

宋江哦了一声,摇头道,“天色不早,喝完快点睡吧……嗯?你背后拿的是什么?”

阎婆惜慌忙道,“没……没什么……”

宋江直到这时才发觉阎婆惜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起身掀起床尾的被子,一看那布兜还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伸出手去将布兜拿过来。

宋江正要打开布兜,却听阎婆惜突然叫道,“别……”

宋江一愣,脸色又是一变,慌忙打开布兜口往里看去。

这一看,宋江顿时一惊!他猛地看向阎婆惜急喝道,“惜儿,你动过我这布兜?!”

阎婆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宋江终于明白过来,禁不住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一声糟糕!看阎婆惜此刻的表现,她分明是已看过了那封信!

那封信虽是感谢信,但不知梁山上的人是如何想得,竟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的在信上叙述了一遍!也就是说,这封信无论落在谁的手里,只要识字,就能看出是自己当日前去通风报信放走的盗贼!

“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说不定还要连累家族呢!不行,这封信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

宋江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向阎婆惜道,“惜儿,把那信给我!”

阎婆惜却害怕的连连倒退,很快就退到了窗边,惊恐的急道,“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她虽精明,却终究是个女人,遇到这等事也慌了神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宋江一听也不敢逼得太近了,唯恐这阎婆惜大喊大叫起来搞得四方邻居都听到自己的事,他立刻决定先来软的,便道,“惜儿,这信对我很重要,你把它交给我吧,好吗?”

阎婆惜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六神无主的一个劲打着哆嗦,因为她突然想到,这宋江既然能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寇成为朋友,那他还会是个好人吗?他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而宋江却想了想又道,“惜儿,只要你肯把这信交予我,我便娶你过门,如何?”

他却没料到,正是这句话反倒提醒了阎婆惜,她突然反应过来暗道,“对呀,这信虽然棘手,却是这宋江的一个把柄,我若拿着这信,岂不是可以任意摆布他?又何惧他会害我?”

阎婆惜想定,心中竟不慌了,对宋江道,“宋郎,你真好大胆,竟私通贼寇,通风报信,害朝廷没有捉到贼人,这可是死罪呢!”

宋江心底一颤,终于确定这信却被这婆娘看过,急忙道,“惜儿小点声,莫被人听到,咱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

宋江越是如此,却反倒越给了阎婆惜信心,她又冷笑一声道,“夫妻?哼,你几时当我是妻子过?便是你明日就要八抬大轿来娶我,我还怕受了你的连累呢!”

宋江急道,“那要如何你才肯将信还给我?”

阎婆惜心底一喜,终于确信自己的确拿住了宋江的弱点,接着道,“你若要我还你信也可以,须答应我三件事。”

宋江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惜儿请说。”

阎婆惜道,“第一,你将典我的文书还我,并重写文书,任凭我嫁与张文远,绝不阻拦过问!”

宋江一愣,立刻明白原来这阎婆惜与张文远果真有奸情,自己真是糊涂,竟被这婆娘骗得团团转,还惹出今日这般祸事!

阎婆惜见宋江没有反应,眉头一挑道,“怎么?你不愿意?”

宋江心中虽然窝火,但此刻也不敢得罪阎婆惜,只得忍气道,“我愿意,我答应你,随时可以给你写文书!”

阎婆惜一喜,接着道,“这第二件,我如今穿得住得用得吃得的确都是你宋江所买,但我要你立出字据,全部无偿送与我,你可愿意?”

宋江松了口气道,“这还不简单,依你就是了!”

阎婆惜心中更喜,接着说出了第三件事,“我知你那布兜中有一兜的金元宝,我要你都送给我!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讨要!你也要写字据给我!”

宋江听了面色不由一变,暗道这个婆子竟如此贪心,当真可恶至极!但此刻也由不得他了,只得无奈道,“我答应你,尽数给你!好了,三件事我都答应了你,你可以把信还给我了吧?”

阎婆惜心中大喜,直道幸亏老娘今晚好奇心重了一些,虽受了些惊讶,却凭白多了这么多好处,日后也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与张郎过那神仙般的日子了!

328,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终)

但她眼见宋江又讨要信,却又冷笑一声道,“宋郎真道奴家傻了不成?你如今尽都空口无凭,我把信给了你你再反悔我能拿你如何?”

宋江急道,“你……!我都答应了你还能怎样?给,我这便先将金子都给你。”

说罢,宋江果真转身提着那兜元宝放在了离阎婆惜不远的地上。

阎婆惜贪婪的看了一眼那布兜,却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行,我自然要还给你,但不是现在。”

宋江一愣,“那是何时?”

阎婆惜道,“须我与张郎成亲之时才给你。”

宋江顿时心头一怒道,“你一日不成亲我便等你一日?你一年不成亲我便等你一年?真是荒谬!”

阎婆惜如今已是得意忘形,一点也不再惧怕宋江,依旧冷笑道,“我偏不给你又怎样?你给老娘好好听话,便有你好果子吃,你若不听话,休怪老娘翻脸无情!”

宋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心头勃然大怒!

他几时曾吃过这种气?而且那信又事关自己以及自己一家所有人的性命,是绝对万万不能任由其落在这婆娘手中的!

宋江把心一横,暗道我这便去夺回这信就是了,她要喊就喊,只要我夺回这信再毁去,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无证据!

宋江想定,立刻朝着阎婆惜快步冲去!

阎婆惜见状大吃一惊,急忙道,“你别过来……”

可宋江已到近前,伸手就朝那信抓去!

阎婆惜见宋江居然来了真格的,才知道害怕,慌忙把信往怀中藏,这便与宋江撕扭在了一起。

别看阎婆惜是个女子,但在如今这事关自己终生大事的事情面前,她也豁出去了,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与宋江挣扎,而宋江虽力气比她大,却也一时也抢不过那信。

二人这番撕扭,直从窗边扭到床边,把个桌椅都碰倒在地,蜡烛也随之熄灭。

黑暗之中,阎婆惜只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心中不由更慌,立刻大喊道,“快来人啊,宋黑郎杀人啦!”

宋江大惊,慌忙去捂她的嘴,却被阎婆惜趁机咬了一口,直疼得宋江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宋江也动了真怒,正在此时,他突然在床上摸到了一件东西,此物不是旁物,正是他藏在脱下的外衣中的随身防身匕首,他一把抓过就往阎婆惜脖子上抵去,同时喝道,“闭嘴,再不闭嘴就扎死你!”

黑暗之中,阎婆惜果然闭了嘴,但却接着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片湿乎乎的东西也弄湿了宋江拿着匕首的手。

宋江一惊,慌忙重新点亮蜡烛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

原来,刚刚他竟在黑暗之中不知怎的竟用匕首不慎割开了阎婆惜的喉咙!

只见阎婆惜拼命用手捂着脖子上的血口,但已无济于事,鲜血止不住的自她指缝中流出,她那美丽的眼睛中尽是无穷的恐惧!

终于,阎婆惜身子一抽搐,彻底没了动静。

宋江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再顾阎婆惜的死活,慌忙上前自阎婆惜怀中掏出那信又接着靠近烛火随即烧成了灰烬。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那婆子的声音,“押司,女儿,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宋江赶紧一口气吹灭蜡烛高声道,“婆姨,没事,斗了点嘴,你睡吧。”

说罢,宋江站起身,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阎婆惜的尸体,心下一片悲凉,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了……!

宋江快速穿好衣服,提起那布兜,这便下了楼去。

来到楼下,正见那婆子拿着蜡烛往楼上张望,眼见宋江下楼她便问道,“押司,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

宋江勉强笑道,“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惜儿已睡了,婆姨你也睡吧。”

说罢便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离天明还有数个时辰,天上又有乌云遮住了月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宋江稳了稳心神,立刻朝着家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没有发现,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三条与黑暗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黑影一直在无声的看着他。

眼见宋江离开,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两人跟了上去,剩下一人则继续留在原地观察着……。

在宋江逃跑之后,那婆子便回了自己的屋,但她躺在床上却越想越不对,终于放心不下重新起身来到楼梯前朝楼上喊道,“女儿,你可睡了?”

楼上一片寂静无声。

婆子又喊了几句,但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婆子终于觉得似乎是出了事,她慌忙上了楼,待用烛光照亮楼上一看……。

一声惊恐的惨叫声突然自屋内传出,划破了夜晚的沉寂。

“啊……来人啊……杀人啦……宋江杀人啦!”

屋外那个黑影直到听到这话,嘴角才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329,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1)

那婆子一声惨叫,周边近邻立刻有几户家中亮起了烛光,不一会便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男男女女皆披着衣服出了门向外张望不知出了何事。

只见那婆子已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大喊道,“宋江杀了人……杀了……我女儿!快来人呀!”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几个大胆的立刻进了婆子家中,不一会也慌乱的冲了出来连声道。

“果真出了人命!”

接着就有人给那婆子出主意道,“还不快去报官?”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进了夜色之中,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婆子又慌乱,这一路摔了好几脚才好不容易来到衙门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对着大门旁的大鼓就是一阵乱拍。

这深更半夜的人都在睡觉,县衙之中当值的几人被那婆子一阵鸣鼓惊醒后本来十分恼怒,待打开县衙大门听了那婆子的报案这才大吃一惊,惊得倒不全是出了人命案子,而是惊得杀人者居然是宋江宋押司!

宋江平日里为人不错,众人多受过他小恩小惠,几个当值的捕快一合计,都觉得宋江怎会杀人?且先去看个究竟才好,万一这案情是虚报的或有差错,打搅了县太爷的美梦他们可承受不起。

众捕快想定,便先同那婆子去了家中。

待来到家中一看到阎婆惜的尸体,众捕快这才相信的确是出了人命案子,再一问周边近邻,他们却都说他们也未看到是谁杀了人,只听这婆子说是宋江所杀。

众捕快又细细询问了那婆子事情的详细经过,凭借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众人多少也在心中明白了宋江的嫌疑的确最大!

但同时,众捕快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宋江与这阎婆惜,还有阎婆惜与那张文远的传言,立刻由此推断出或许是宋江因为被戴了绿帽子,恼羞之下才做了这等糊涂事。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出于同僚感情,还是出于对宋江的尊重以及对一名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同情。

众捕快心中还是更倾向宋江一些,故都默契的开始在案发地点拖延起来,既没有立刻去宋江家中拿人,也没有立刻返回县衙禀报时知县,而是装模作样的把婆子家中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搜索,美其名曰寻找证据,保护案发现场。

那婆子眼见如此,却也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一拖延,渐渐就到了公鸡打鸣天亮的时候。

直到这时,众捕快才打着哈欠,不慌不忙的返回县衙报信去了。

那时知县也刚刚起床,还没缓过神来呢就惊闻了此等大事,时知县也是大吃一惊!

但宋江是他心腹,时知县也有心为宋江开脱,接着传唤了那婆子与几个她家旁邻居来问讯,结果还真被这时知县找到了借口。

原来从昨日下午到晚上案发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们不愿招惹麻烦,众邻居都表示自己没有看到宋江去那婆子家中,同时也证明的确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宋江来过。

唯一对宋江不利的就是那婆子的供词,可她也承认了整个案发经过她也并不曾亲眼所见,只道,“除了宋江,还能有谁?”

整个就是一空口无凭,所以,对宋江不利的证据并没有多少。

时知县当即下令众捕快速去办案,却没有下令去缉拿宋江。

众捕快也是心知肚明,正待领命出去装模作样转一圈时,两旁却走出一人道。

“大人,虽无人证明宋押司去过那里又杀过人,但这老妇既然一口咬定是宋押司所为,理应找来宋押司与之对质才合理!”

时知县一看此人,不由皱了皱眉,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张文远张押司。

此人惊闻阎婆惜被杀,心中也是恼怒不已,他虽与阎婆惜只有鱼水之情,却也还有几分情意,不愿阎婆惜如此枉死,誓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时知县虽心中不愿,但见这张押司既然开了口,为防日后给人落下口实,只得派人去找宋江来此对质。

可谁知,不多时便传回了消息,说宋江并不在家中,且不知去向。

这下张文远更找到了理由,立刻道。

“大人,案发是在昨夜,城门不开,如今可召来守城士兵一问,若见到宋押司昨日便出了城,则其也就没有了嫌疑,正好还他一个清白。但若是宋押司始终不曾出城去,则说明他肯定还在城中,尚需再派人去找!可他要今日一早才出城的话……难保没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呢!”

时知县无奈,又只得应允,派人火速召来守城军士一问,果然不见宋江出过城!

张文远由此更加肯定了宋江就是还藏在家中,同时,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张文远已悄悄交给了那婆子一些话。

此时,张文远暗暗使给婆子眼色,婆子立刻会意,又是一番披头散发的奥陶大哭着央求时知县再去捉拿宋江!

时知县更加无奈,又只得派出雷横、朱仝两位都头带足人马去宋江家中搜捕宋江。

可这一去,二人很快返回,只道搜遍了所有地方,依旧没搜到宋江。

330,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2)

可张文远还是不依不饶,又说宋江犯案在逃,他父亲家人都脱不了干系,只需将他们带来审问,就能问出宋江藏在何处或去了哪里!

时知县众人都对张文远的多事无比反感,刚想为宋江家人推脱几句,可那婆子接着就在张文远的暗示下喊道,“大人,人命大于天,大人若不为老身做主,老身便去州里再告!”

时知县面色顿时一变,那张文远又上前凑近耳语道,“若是州官来查,恐出事端,大人请三思!”

时知县知道其中利害,也知这张文远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只得再次派出雷横、朱仝前去缉拿宋江家人前来问话。

可二人来到宋府,他父亲却拿出一纸文书道。

“两位都头有所不知,宋江是个逆子,多行不义,老汉我见其终无悔该之意,早已失望透顶,便在三年前去前任知县那里告了他,全家都与之脱离了关系,如今我们家与他已无半点瓜葛!这里有加盖官印的文书为证!”

宋父所拿的这文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但却不是真正与宋江断绝了关系,原来宋江也知自己与黑道关系太深,唯恐日后惹祸连累了家人,便在三年前与家人商量好,由宋父去前任知县那里告状,借此开出了这道文书,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雷横、朱仝二人亦与宋江交好,这趟差事他们二人本就干得为难,如今一看有这文书且印文俱在,都是大喜,也不捉拿宋父与宋江的兄弟宋清了,立刻带着文书返回了衙门向时知县禀报了此事,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宋父病重,身体欠佳,万万来不了公堂了。

那时知县一看这文书也是心中一喜,明白这是宋江早就留好的后手,却也不戳破。

而张文远一看这文书也傻了眼,全然没想到宋江居然会有这手准备,但犹抱着一线希望对那文书的真伪提出了质疑。

时知县却冷哼一声道,“张押司若不信,只可自己看。”说着就将文书给了张文远

张文远接过一看,也看出此文书确实是真的。

他也明白,宋江在郓城县有只手遮天之能,自己只是一个人在徒劳的对抗着一群人,如今时知县已是十分不快,自己若再强撑下去,日后恐难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文远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那婆子愧疚的摇了摇了头。

那婆子也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冤屈恐怕现在很难得报,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却也是无可奈何。

时知县当即按程序下了海捕文书通缉宋江,自付就算日后上面州官来查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众人如此搜寻宋江不到,那他究竟是去了哪里了呢?

原来,在宋家老宅之下挖有一间地室,以便在兵荒马乱时有处地方可以藏身,而那宋江就一直藏在这地窖里。

他本想躲上一阵子,待日后花些钱财摆平此事,可谁料那婆子过了几日居然真去济州府那里告了状。

济州府新上任府尹姓张名叔夜,乃是名臣张耆之曾孙,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官。

他一听那婆子所哭诉之事,顿时大怒,便道在我治下,岂能有此目无王法之事?!

张知州立刻派下缉捕使前去郓城查办此事。

幸好时知县早有准备,缉捕海文他也发了,宋江他也派人搜捕过了,宋家的文书也是真的,那新任缉捕使倒也挑不出他什么问题来。

这缉捕使又带了雷横、朱仝二人又仔细搜查了一遍宋家,也是宋江运气好,若是旁人来搜说不定真能搜到宋江的密室,可雷横朱仝二人即便发现了密室,又怎会告诉他呢?否则前两次他们没有搜到又该做何解释?

所以,当雷横与朱仝二人发现密室的入口时,二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并特意支走了其他人以防被别人发觉。

而宋家也适时送上了丰厚的红包。

缉捕使一看这事好似也没甚问题,钱也收了,这便回了济州向张叔夜回禀了此事。

张府尹思前想后,也没发现这郓城县县衙上上下下有何贪赃枉法之事,也就放过了此事,只给郓城县发来一道公文,严令他们全力追捕宋江!

如此一来,此事倒真摆不平了。

且说几日后,雷横与朱仝二人深夜来到宋江家中拜见了宋父,一语便道破了宋江的藏身之处。

宋父大惊,赶忙跪下求二人放过宋江。

二人扶起宋父,朱仝道,“宋大哥躲在那地窖中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上次幸是我们来搜,若换作他人,宋大哥岂还有活路?”

宋父连连点头,派宋清将宋江从地窖中唤出。

宋江见了二人又是拜谢。

众人当即商议起日后该如何是好。

商量的结果是宋家出一笔钱,由朱仝雷横二人上下打点,让张文远与那婆子莫再把事情闹大。而在事情摆平之前,让宋江暂时离开郓城外出逃难,待日后遇到皇恩大赦,才能了断此事!

第二日一早,宋江与宋清一番乔装打扮,便在雷横朱仝的掩护下出了郓城县。

雷横朱仝一直将他们兄弟二人送出十里远才返回。

宋江转身看了一眼郓城县的方向,心底不由升起几分的悲凉,往日里自己的一幕幕奋斗与努力在眼前快速[www奇qisuu书com网]飞过,这一走,自己曾经的梦想便告彻底破灭了,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人生呢?

宋江叹了口气,拍了拍兄弟宋清的肩膀,兄弟二人一起转身,朝着北方走去……!

草丛中,三个人影躲在其中,看着宋江二人离去的背影,那三个人的脸上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只听其中一人叹道,“大头领真是神机妙算,这事进展的竟与他算计的一模一样!”

另一人也道,“是啊,我都觉得咱们大头领是不是神仙啊,怎么全都能未卜先知?”

就在这时,第三人轻声喝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可还记得?”

那二人一起点头道,“连长,我们都记得,忘在脑子里,烂在肚皮中,绝不多嘴一句!”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好,走,回梁山!”

331,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3)

(最近更的少,没脸皮求收藏了,大家先凑合着看,下个月我拼全勤,多更。)

梁山泊,入夜。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郑飞坐在书桌后,听了这敲门声心头顿时一跳。

他立刻抬起头来不假思索的说道,“进来,万春。”

门接着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健硕的身影朝着郑飞单膝一拜。

“大头领,属下回来了。”果然是庞万春。

郑飞点头笑道,“快起来吧。”

不需郑飞再问,庞万春站起身来接着道,“启禀大头领,一切皆按大头领的计划分毫不差的进行着,而且宋江果然与其弟宋清奔北面去了,哥哥真是料事如神!”

如果此刻这两句对话被那宋江听到,只怕他会一口血吐出再找郑飞拼命的!

没错,这所有的一切,从晁盖等人计夺生辰纲开始,便全都在按照郑飞的计划进行着。

但郑飞所要的却不仅仅是收了晁盖等七员大将,他还要将宋江逼入江湖,让他如原本的历史一样,开始他的逃亡生涯!

因为郑飞要借宋江的手,将那些还未上得梁山的人都带往梁山泊!

所以,从早已被调查局监视起来的白胜被济州府捉拿住的那一刻起,包括宋江,晁盖,甚至那拔涛,便都进入了调查局的重点监视之中!

为此,郑飞甚至抽调回了派往祝家庄,李家庄,高唐州等许多地方的调查局人员,又加派了庞万春率领一些绝对信得过的独立连成员,全力投入进了这场大局中去!

所以,拔涛才会收到那封没有署名的匿名举报信。

所以,郑飞才能在拔涛来到郓城县之前赶去晁盖那里报信。

所以,拔涛一入郓城县,郑飞才会拖到宋江前去报信后才带着晁盖等人离开。

所以,宋江刚刚才回到阎婆惜住处,庞万春便送来了金元宝。

一切环环相扣,就等着宋江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往里跳。

但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比如……那日时知县正巧身在县衙内,并被拔涛顺利找到而没有通过宋江呢?

没关系。

即便拔涛那日恰巧直接找到了时知县,宋江并没有时间前去给晁盖通风报信。

即便那晚阎婆惜并没有发现宋江的秘密,宋江也并没有杀死阎婆惜。

日后等待宋江的还会有一个接着又一个“巧合”与陷阱,誓让宋江非惹上麻烦逃离郓城县不可!

事实,就是如此。

但当这一切真的如郑飞的计划都实现的时候。

郑飞此刻的心下却是一片平静,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兴奋的感觉。

他只是点点头笑道,“办得很好,辛苦你了。”

庞万春赶忙道,“这是属下该做的。属下告退了。”

郑飞又轻轻笑着点点头。

庞万春这便往转身往门口走去,但他刚来到门前正要拉开门走出去,却听身后又传来郑飞的声音,“万春……”

庞万春立刻重新面对郑飞问道,“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郑飞沉默了片刻,终于慢慢道,“那个……阎婆惜也死在了宋江的手中?”

庞万春点头道,“确实是死在了宋江手中。”

郑飞心底不知怎的便是一沉,又沉默了片刻道,“阎婆惜的母亲你可也安排好了?”

庞万春道,“回来前,我已悄悄在她床头放下了银两,只要她别太奢侈,后半辈子的养老应该是足够了。”

郑飞点点头,“嗯,没事了,你去吧。”

庞万春不解的看了郑飞一眼,这才终于拉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

一声轻叹慢慢响起……。

郑飞为何而失落?

因为一个无辜的女人……阎婆惜!

那阎婆惜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也罪不至死,但她虽非自己所杀,却也是因自己而死!

而且不只是她,还有过去三大粮行的那些人,还有曾头市那数百名死在断魂驽下的护卫。

未来,还会有越来越多人的因自己而死……!

就像那阎婆惜一样,他们都有家人,或许他们也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全家人都指着他们生活。

但却因为自己的出现,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无数家庭就要因此支离破碎!

而更让郑飞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自己在做出一个又一个会改变许多人,而且原本是在历史中本应无辜幸免的人的命运的计划时,他的心中竟不再感到什么罪恶感,而只是在事后“虚伪”的自责片刻,并且也只能仅此而起。

自己何时变得对生命如此麻木起来的?

自己还是那个见义勇为而身死的普通大学生吗?

自己现在所做的尽是“阴谋”,“诡计”以及“算计”!那些改变历史,拯救华夏的梦想真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吗?

究竟是自己正在改变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正在改变自己?

我……还是我吗?我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郑飞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了眼……。

332,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4)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了郑飞的肩膀上,耳边接着传来李清照温柔的声音。

“郑郎,你怎么了?”

原来郑飞刚刚想得入神,竟连李清照何时进了屋来都没有察觉。

郑飞转头一看,只见李清照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郑飞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清照的手,对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李清照道,“我刚从小妹屋里出来,见郑郎这儿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郑郎。郑郎,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郑飞摇头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山寨事务太多,处理的有些心烦。”

李清照如此聪慧,又怎看不出郑飞是装出来的,她将自己的身子贴到郑飞背后,轻轻搂着他道,“郑郎,咱们夫妻同心,若有事,不要一个人撑着,告诉我,我也好与你分担,就算我们女人做不了什么,给你出出主意也行呀。”

郑飞顿时感到一片暖意流过心头,他惬意的感受着来自李清照的温暖,终于说道,“娘子,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李清照浅浅一笑,“郑郎怎么会是坏人呢?你若是坏人,又怎能三番四次救了我与小妹?”

郑飞轻轻一叹,“我……我杀过人,而且,很多人虽不是我杀,却也因为而死,我真的很愧疚……”

李清照感受到了郑飞的痛苦,她的心中不由也心疼的一痛,便将郑飞抱得更紧了一些柔声道,“郑郎,有些事,不是我们不想做就能避免的,重要的是,我们是为了什么去做,是否能做得一个问心无愧。”

郑飞似是愣了愣,“问心……无愧?”

李清照接着道,“就拿我与小妹来说,我们姐妹上山之前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以为山上是……,但直到来了之后,亲眼所见才知道,原来我大宋境内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生病了有人给看病,有免费的学堂教人读书写字,每个人都努力做到了尊老爱幼,没有压迫,没有欺凌,还有你所说的那句,‘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让每个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都听山上的人说了,这都是夫君你带给他们的,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尊敬你,这样的你,会是坏人吗?”

郑飞的身子极轻的一颤……。

李清照继续道,“夫君,你便坚持下去,待到皇恩大赦那一天,我便去托先父在朝中的所有关系为你去打点,为你谋个一官半职,得到一方治理之权,咱们全家一起努力,也把越来越多的地方建得跟这梁山一样,好吗?”

但郑飞却没有回话。

李清照心中一奇,再次问道,“郑郎?你不同意……?”

郑飞突然起身一把将李清照抱在怀中,他狠狠的对着李清照亲了一口。

李清照立刻羞得满面桃花,“呀,夫君你……”

郑飞轻轻一笑,“娘子,谢谢你!”

为了你与他们,便是刀山火海,我亦勇往直前!

时光飞逝,眨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已到了政和五年十月初三。

在这两个月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首先是郑飞迎来了人生一大喜事。

在九月份的一天早晨,李清照突然出现了呕吐,食欲不振的情况。

她身子本来就弱,郑飞急忙找来安道全为她诊治。

可安神医紧张兮兮的来了一号脉却是眉头一喜,对着郑飞连连报喜道。

“恭喜大头领,大夫人这都是喜脉!”

郑飞瞬间被这幸福冲击的有点发晕。

喜脉?!自己要当爹了吗?

郑飞呆呆的看向李清照,却见她也已是又喜又羞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红晕,李洛灵在一旁也是欢喜无比。

郑飞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拉着安道全就往外走,要去给李清照开一些安胎的良药,山上若没有,也要赶紧派人下山去买!

可当他们二人刚刚来到门前,就听后面传来李洛灵的声音,“嘻嘻,恭喜姐姐了,我还以为姐姐这两天的恶心反胃是和我一样吃得不好呢,原来姐姐竟是有喜了……”

郑飞与安道全几乎同时止住了脚步,两个男人面色古怪的对视一眼,立刻一起返回走向了李洛灵。

果然见李清照也是一脸惊奇的在看着李洛灵。

李洛灵见这么多人同时看着自己,顿时就是一愣,急忙摸了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安道全立刻堆起笑脸道,“小嫂嫂,您也不舒服吗?让在下也为您把把脉吧。”

李洛灵哦了一声,这便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葱葱玉手。

郑飞目不转睛的看着安道全,狂跳的心都快要蹦出了喉咙!

就只见很快的……安道全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起身就对郑飞和李清照抱拳道,“恭喜大头领,夫人,小嫂嫂也是喜脉!”

郑飞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只是一个劲的冲着李清照与李洛灵傻笑……。

老子要当爹了,而且是连中双元!

不多时,梁山泊上上下下都得了消息,一帮兄弟都来向郑飞祝贺自不在话下。

333,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5)

(北京之行中,事务繁杂,今日就只这一更吧。)

第二件事就是经过军器坊众军器师们夜以继日的努力。

终于在九月二十日那一天中午将第五百一十七张断魂驽制造出来!

连同已经先期全部完工的匕首、腰刀、黑漆弓等兵器。

梁山泊终于将所有士兵全部武器配给到位了!

当汤隆连同三大军器家族的族长郑重的将这最后一把断魂驽拿出军器坊准备去呈送给郑飞过目时。

却见郑飞早已率领众头领等在了军器坊的门口,都在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汤隆等人的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的激动,这种被人所重视和尊重的感觉是他们打造了一辈子军器也从未体验过的。

汤隆立刻率领众人朝着郑飞齐齐跪倒,双手捧着那张断魂驽自豪的大声道。

“报告大头领!第五百一十七张断魂驽业已打造完毕,请大头领过目!”

郑飞双手接过,细细一看,只见这虽是一把流水制造出来的断魂驽,却无丝毫的偷工减料,有的尽是尽善尽美的做工与绝对上乘的手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扶起汤隆等人,“好,我代表梁山泊上上下下感谢你们,走,我已备好了酒宴,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众人一片欢腾……!

第三件事比较简单,却也极为重要。

由庞万春派出的跟踪宋江兄弟的人终于在几天前传回了消息。

宋江兄弟二人已经顺利的抵达了沧州柴进之处!

郑飞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宋江差不多也应该回归了他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去,虽然肯定无法再与原本的轨迹保持完全的一致,但想必也偏差不多。

郑飞如今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宋江将一干他的死党带上梁山来!

不过在这件事中,结合调查局在已开展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优缺点,郑飞很快就发现了调查局如今工作的一个不足之处。

那便是信息传递的太慢!

在调查局目前的工作模式中,每个据点都至少需要三个人,一个负责长期蹲守打探消息,另两个则像“邮递员”一样,不停往返奔波于梁山泊与调查据点之间传递命令与消息。

这样的工作模式弊端实在太多了,消息传递的太慢不说,往返两地也不隐蔽及安全,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消息的泄密以及暴露调查局以及调查人员!更何况万一有紧急情报,但“邮递员”们又恰巧都不在身旁,则势必耽误情报的传递!

古代却既没有电话、网络,也没有电报,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不过郑飞很快就想出来了办法。

首先是对传递的消息进行“加密”,所用的方法很简单,那便是不同的据点之间选择不同的一本常见的书作为“密码书”,什么诸子百家奇闻杂谈书都可以。

当传递消息的时候,把消息中的每个字都在书中找到具体位置,然后再按顺序以数字编码进行对应。

比如“一一七”,就代表第一页第一列第七个字。

“八八八,”就代表第八页第八列第八个字。

这样一来,即便消息不慎丢失或被抢走,对方所面对也只能是一堆看不明白的数字,就算他们能破译也要花费很长时间,足够梁山泊有所反应及应对。

其次,郑飞命令朱贵等人立刻在山上及山下去寻找一些喜欢养鸽子玩鸽子的人,重点是找出他们中会养一种可以放走后还能认路回家的鸽子的人。

因为郑飞想找到那种未来才会有的东西……信鸽!

信鸽这种东西,是利用一些独特的鸽子品种天生会识路返巢的特性,将短小的消息绑在信鸽腿上利用它的快速飞行来传递消息。

华夏国自古就有这种品种,不过多在民间把玩,并不曾大规模利用起来。

若郑飞能找到这种鸽子及会喂养他们的人,在古代这种消息传递缓慢的时代无疑将占有快速信息的先机!不但传递消息的速度就见大大加速,同时,还能减少许多人手,提高效率。

不过这也只是郑飞的一个设想,能不能找到这种鸽子还是个问题,先让朱贵等人尽力去找吧!

第四件事则是刚刚才发生的事。

朱贵报上消息,“启禀大头领,张挺之弟今早以探亲的名义下了山,他本是往南去的,但却在脱离梁山之后又走小路往北去了!”

郑飞一听这个,眼中顿时一亮,“继续派人盯紧了张挺!”

“是!”朱贵随即退下了。

郑飞的嘴角微微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从昨天一早出门到现在,终于得以回亲戚家了,早知道来帝都不跟亲戚混了,北京人的生活习惯真心受不了呀。。。。

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我今晚睡觉前争取码一更,不更我不睡觉。

但明天又要赶路回单位所在地,一早出门晚上才能到家,明晚的更新也会晚一些。

预计从周二开始可恢复正常的更新。

再次对大家的久等表达歉意!

334,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

(等更的朋友抱歉了)

十月初三,立冬,从今天开始就代表大地已经进入了冬季。

天气乍寒,路上旅客步伐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大家都争取在寒冬彻底笼罩大地之前赶到目的地。

此时梁山北面的一条小路上,就有一名黑衣人在疾步朝北而去。

只是,明明在离此不远的山下就有一条通往北方的大路,十分平坦宽阔,旅客众多不说,也可远离来自山林的莫名恐惧,可此人却就是宁可行在崎岖的山路上也不愿去走大路。

再看他的样子,就更有几分奇怪了,赶路便赶路就是了,可为什么他的眉目之间却分外明显的流露出一股莫名的紧张与……害怕呢?

……。

刘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远离了视线的梁山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才稍稍减轻了些。

作为梁山泊第一营的一名班长,手底下也管着一帮兄弟,在梁山泊的地盘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这是怎么了?

刘成知道,自己这一走,就代表着彻底走上了反叛梁山泊的道路,他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堂哥就是刘挺呢,那个原本是前寨主王伦的心腹,但却亲手杀掉了王伦的刘挺!

刘挺原本以为立此大功可以讨好新大头领,但谁料,新头领却始终对刘挺不冷不热的,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刘挺做过什么一样。

刘挺的尴尬处境可想而知!既被梁山上的一干人等瞧不起,背后悄悄指着骂叛徒,忘恩负义。又不为新头领所喜,勉勉强强只混了个排长的职务。

而刘成,恰巧就是在王伦被杀的头两天才刚刚被刘挺从老家叫上梁山泊来跟着他混的,结果他刚一上山就遇到了这事。

作为刘挺的堂弟,刘挺也是他眼中从小到大无所不能的偶像,他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刘挺的,他也劝刘挺大不了跟他再下山去,反正新头领也说了,谁愿山下悉听尊便,而且还给盘缠。

刘成刚上梁山寸力未出,还白白吃了许多天的白饭,如今下山还有钱可拿,这等好事上哪里去找?

可刘挺却拒绝了他,当他看着刘挺眼中那无比仇恨的怒火时,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拿着钱就下山该有多好呀……,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刘成选择了继续留在梁山,想再劝劝刘挺,同时,刘挺的仇人也就是他刘成的仇人,刘成也恨不得那新大头领早点出意外死了才好。

可谁知,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却逐渐改变了刘成。

就像当初的赛跑比赛,刘成就得了第七名,他本就是奔着钱去的,但在如愿得了一大笔赏钱之后,他在梁山泊上的处境却意外得到了改变!

首先,他就从一名默默无名的新上山小喽啰,一名被许多人早早划入刘挺的死党而不愿与之结交的不受欢迎人物,眨眼就变成了一名光荣的“代表”,被大头领挑选出来亲自训练队列队形。

几乎在一瞬之间,刘成便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细微变化,平时不愿意理他的人,开始主动给他打起了招呼,平日里经常对他冷嘲热讽的一些人,也都闭上了嘴,有些还对自己客气起来。尤其是当他和另外那些人一起当众表演完队列队形,享受了一番来自台下数百人山呼海啸般的鼓掌并成为一名“教官”之后,他更是惊奇的发现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

接下来,新大头领的一系列举措更是条条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那深入人心的军规自不必多说,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包括日后建立起来的学堂、医馆等等。

他刘成甚至因为表现出色而被提拔成了班长!

当刘成有一天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如今的生活,已经为“天道军”这三个字感到骄傲,并再也恨不起新大头领的时候,刘挺却找上了他!

刘挺告诉他,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既可以洗刷耻辱,报仇大头领,更能换来无数荣华富贵的方法,那就是……去向被梁山泊两次暗算的曾头市告密,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元凶!

刘挺要刘成帮他,帮他实现这一切!

若放在几个月前,刘成肯定一拍胸脯二话不说的跟着刘挺干,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背叛梁山泊?背叛这么多兄弟?背叛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仰?

刘挺看出了他的犹豫,却几乎只用一句话就将刘成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刘成,我一定要报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今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帮我。事成之后,咱们兄弟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比我现在当这狗屁排长,你当这狗屁班长要多得无法想象!二,不帮我。但我还是要去做,无论我成功与否,你作为我的兄弟,都无法脱开干系,不只是你,就连山下你我的家人……也会遭到姓郑的报复!除非你现在就去向山寨告密!”

刘成呆呆的看着刘挺,只觉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自己从小跟在其屁股后面玩,被自己当做偶像的堂哥刘挺吗?!他竟将全家的性命都与他的疯狂绑在了一起……!

但刘成了解刘挺,他知道,刘挺的确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狠人!

眼见无法劝动刘挺,为了山下仅存的三十多名族人,刘成违心答应了……!

但刘成也给刘挺提了条件,那便是当曾头市来找梁山泊算账时,只准找大头领算账,绝对不可滥杀无辜!

刘挺自然答应的极为痛快,从此,刘成便彻底生活在了深深地愧疚与矛盾之中,越不想见刘挺,却总能被刘挺找到,帮他出谋划策。

昨夜,刘挺突然又将刘成叫出了营房并且告诉他,机会终于来了,如今大头领的两个夫人一起有了身孕,只要自己能找机会控制住两名夫人,再让曾头市的人从山外狂攻,里应外合之下,定能攻破梁山泊!说不定,还能做到刘成所要求的兵不血刃,而现在所欠缺的,就是要派人去通知曾头市,告诉他们谁才是一直暗算他们的人!但他虽为一排之长,手底下几十个人,但信得过的却只有刘成一人,他要刘成即刻带着他的信赶往曾头市,亲自面呈曾弄!

刘成最近半年一直在用功读书,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愣头青一般的懵懂少年,他看得出刘挺之所以要让自己去而不是他自己去,根本就是不敢以身涉险,所以才让刘成去跑这趟危险的差事。

刘成虽然寒心,但依旧提了条件,那便是待曾头市攻破梁山后,连两位夫人也不准伤害,因为那两位夫人有了身孕还依旧坚持去学堂授课,是真正的好人!

刘挺听了这话,看着刘成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可他还是当即拿出信,修改一番又交给了刘成,刘成检查一遍后终于再没有任何借口的答应了下来……。

刘成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封信,咬咬牙,一转头又朝北面而去。

他却没想到,在前方路边的一处茂密的杂草丛中,正有十几条大汉分布如口袋之状匍匐四散分开,正在等待着他的进入……!

335,梁山泊大战曾头市(2)

(总算回家了,比预期在北京多呆了三天,恐怖的三天。。。今日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又是步行的赶了一天路,巨热,如今已疲惫不堪,今日先码这些吧,大家凑合的着看,明日我休息好就恢复以往的更新速度。)

刘成低着头跪在地上,面色一片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也自脖颈上滑落而下,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落在捆缚于身上的绳索之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已经远离梁山几十里的地方出事,当十几名熟悉的山寨“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齐从草丛中窜出扑向自己的时候,刘成知道自己与堂哥刘挺的事一定是败露了。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没用,这些独立连的人各个都是好手,他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后就毫无抵抗的任由众人将自己生擒。

他并不觉得冤,从自己答应刘挺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这一天也许就会到来的思想准备,他只是很奇怪,因为他与刘挺之间所有商量的事都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秘密,一切过程全都是二人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商量好的,没有留下任何书信之类的证据,并且彼此也绝对没有再向第三个人透露过!

但从现在看,只怕山寨中早就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这才守株待兔一般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成快速思索着各种可能,“自己是绝对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的,这一点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莫非是刘挺不慎走漏了风声?不可能,自己十分了解这位堂哥,刘挺虽然阴狠,但办事绝对小心,也不会是他……”

刘成正在思索,看着地面的双眼突然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了身前。

刘成抬头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双鞋的主人竟是……大头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抓捕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大头领亲自安排和指挥的?!他怎么会目标如此明确的直扑自己?!

难道说……!刘成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想通此事,刘成心中除了悲凉,还感到一片难言的苦涩,不由暗道自己与刘挺真是愚蠢,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二人就已处于了人家的严密监控之下!

“刘成,”郑飞叫了刘成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刘成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郑飞面色一红,颤声道,“大……大头领,”

郑飞冷冷看着他,“刘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上几百号人,你是最后一个上山的,但我还是提拔你当了班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属下不知……”

“不是因为你跑得快,走队列走的齐,或者动作比别人好看,那三十多人中比你跑得快,走得齐,动作标准的还有很多,但我只提拔了三个人当了班长,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再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

“因为从队列训练中我就看出你这个人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聪明机灵懂得表现自己的人,但却是一个很踏实,很能吃苦耐劳,很会坚持的人。而且有一次我临时考察你们军规,你是唯一一个应答如流的人,当时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军规背得这么熟,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记得,我说,因为我觉得这军规特别仁义,我要背下来有朝一日回到家中背给家人,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当那烧杀抢掠的强盗,我……我不是坏人!”

“没错!所以我才很看好你!一个人可以不聪明,可以不强壮,但绝对不可以忘本!就像你堂哥刘挺,诚然我这条命有他所救的成分,但我却不敢用他,因为我无法相信一个会主动卖主求荣的人!你虽是他的堂弟,可我却相信我没有看错你,只是你却对我梁山回报了什么?你告诉我,你这么小心慌张的离开梁山是要去哪里?”

“属下……属下是要去……属下辜负了大头领的信任,但求一死已谢罪!”

“哼,想死?我若想让你死还会专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刘成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郑飞,目光之中瞬间闪过了几分激动之色,若能活,谁又会想死?他本已抱定了必死的想法,只求速死以换取家人的平安,但如今听大头领的话,莫非大头领还愿意给个活命的机会?!

“你首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若实话实话,可否留得我家人的性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呵呵,我定的军规中有哪一条会做出祸及妻儿父母之事?”

刘成心头一喜,立刻对郑飞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刘挺如何威胁他逼他就范,说罢,刘成又道,“请哪位兄弟帮帮忙,在我胸前有一封信!”

立刻有人上前摸向刘成胸前衣服,果真摸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郑飞手上。

郑飞展开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沉,看毕,他对着刘成一指信上几段被划去的字问向他,“这是怎么回事?写的什么?”

刘成老老实实答道,“那里是依我之意,要刘挺所改的不准祸及山寨兄弟以及两位夫人之事!”

郑飞眼中一亮,微微一笑亲手扶起刘成并为他解去身上绳索,“刘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成面色一红,“属下惭愧,竟做出此等背叛大头领之事,属下罪该万死!”

“你愿不愿意将功赎罪?”

“呀……属下当然愿意!”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将那封信交给刘成手上,“我要你继续去送信,但曾弄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又与刘挺交待过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回来如实禀报,你可愿意?”

刘成连连点头,“属下当然愿意!便是万死不辞!”

郑飞一笑,“好,你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属下还有一事想求大头领……”

“说,”

“此事若了……可否请大头领放我堂哥一条性命?”

“除非逼不得已,我不喜欢杀人,你去吧。”

“是!”

刘成很快就行远了。

郑飞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接着就一转身往梁山的方向走去,众人立刻紧随跟上。

众人之中一个人却走到另一个人身旁小声问道,“吴军师,大头领既然一直在保密此事,刚刚为何还要让那刘成继续去曾头市告密呢?这样一来咱们梁山泊岂不引火烧身?”

吴用微微一笑,看着前面郑飞的背影说道,“若是这一战无可避免,与其不知何时为终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知己知彼,守株待兔!”

336,梁山泊大战曾头市(3)

(晚上朋友结婚要去通宵帮忙,今天就这一更吧。)

话说刘成告别郑飞之后,心情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他要做的事还是那一件,但此行的根本目的却已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自己前一秒还是天道军的“叛徒”,要去曾头市出卖梁山泊,这后一秒却又变成了身负大头领密令之人,虽然还是去曾头市“告密”,却是要戴罪立功。

虽然他不明白大头领为何还要自己继续去曾头市“告密”,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大头领的吩咐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一定会给梁山泊和天道军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巨大的好处,等事成之后,自己不但可以借此洗刷“叛徒”这二字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说不定还会成为梁山泊的英雄!

能成为自己所深深挚爱的梁山泊的英雄,这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所以即便他明白此行的危险有多么高,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也已不再有丝毫的胆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大头领的信任!

第二日,刘成终于赶到了曾头市,他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一路打听就去了曾家府,直接就往里走。

正在把守大门的几名护卫见状赶忙拦住他呵斥道,“瞎了你的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滚!”

刘成也不恼,“我找曾市长,或者哪个能在曾头市说话算术的人都行。”

众护卫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这人张嘴闭嘴满口胡言莫非是个疯子?接着就要把刘成往外推,但却听刘成又道,“我来是要告诉曾市长是谁劫了他的粮草,害了二公子,若赶走了我,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

众护卫这才大吃一惊,眼看此人虽然愣头愣脑的,但不像是在开玩笑,众人立刻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若此人没有说谎,这延误军情一事可是承担不起的!众人赶忙先留下几人看住刘成,又有人立刻飞奔进去报信。

不一会,便见有十几名护卫自院内冲出,把刘成团团围困起来,接着又在府中快步走出来一名红脸大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五虎之首的曾涂!

曾涂上下打量一眼刘成,一挥手,“带进去。”

瞬间,十几名护卫不由分说的就架起刘成进了曾家府,曾家府的大门也接着关闭了。

而这一幕,也都落在了曾家府对面不远一家茶楼门口正在候客的一名小二眼中……。

曾家府大堂,那封刘挺所写的信就摆在书桌上。

曾弄看着此刻正跪在堂下的刘成,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而且不只是他,此刻分坐大堂两边的曾涂、史文恭等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

曾涂一把上前抓住刘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曾头市这两次被劫走的钱粮,还有我二弟的伤,都是梁山干的?!”

刘成点头道,“千真万确!”

曾涂喝道,“你若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成无所谓的一笑,“我既来此,便不惧生死,阁下若信我便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大哥,且让我先问问他。”曾涂转头一看,原来是老四曾魁。

自从那劫粮与曾密重伤之事发生后,曾涂一方与曾魁一方的关系愈发紧张起来,曾涂刚开始也没怀疑过曾魁,他相信曾魁不敢做出这等残害手足之事,只是曾密这一废,自己便等于断了左膀右臂,与曾魁之间的竞争便落了下风。

曾涂思前想后突然发现此事一出,反倒是曾魁间接占了老大的便宜,这才开始怀疑起曾魁来了,他怀疑即便曾密不是曾魁设计所害,但曾魁等人在这两件事中会不会起到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呢?

曾涂点点头,放开刘成道,“老四你问吧。”父亲最反感手下人窝里斗,反感兄弟相残之事,曾魁既已开口,自己也没理由拒绝。

曾魁点点头,看了一眼刘成道,“我问你,你不好好在你的梁山泊,为什么要来向我们告密?”

刘成道,“原因我兄长刘挺已在给曾市长的信上说得很清楚了,可以说,若不是我兄长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杀了王伦救了那郑临风,他郑临风哪有机会夺了梁山泊,只怕早已做了王伦的刀下鬼!但那郑临风却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但没有对我兄长论功行赏,更是处处排挤我们兄弟二人,我们气不过,一直在等待机会报仇,如今那郑临风的两个老婆都怀了孕,只要在曾市长出兵梁山泊时由我兄弟二人在山内里应外合控制住他那两个老婆,定能助你们攻破梁山泊!”

曾魁冷冷一笑,“嘴巴长在你脑袋上,你当然愿意怎么说都可以,我要的是证据!”

刘成苦笑一声,“我没有证据,证据还留在梁山上。”

曾魁奇道,“哦?是什么?”

刘成道,“第一次被梁山劫走的蒋东以及那两百名护卫还都被关在梁山上。”

曾魁惊道,“他们都在?!都没死?!”

刘成点点头,“是,一个也没死,都好好的被关在梁山上,好吃好喝的待着。”

一听这话,满堂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以往的种种不解也瞬间想通了,难怪蒋东与那两百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人都快将那两百多人中的大多数人的祖籍老家翻遍了也没找到任何一个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全死了,并被毁尸灭迹。二是他们都被牢牢的关押了起来,不见天日!

而蒋东等人的失踪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查找的过程与结果一直都是曾头市的机密,并没有往外传播过,但此人竟能如此自信的道出蒋东等人的下落而不担心说错漏馅……。

一想及此,众人都已经开始有点相信起刘成的话了。

曾魁却狐疑的看了刘成一眼道,“即便你无法救出蒋东等人,你为何不去向他们索要什么信物再来,也好证明你的话?”

刘成道,“阁下想想,那些人已被囚禁在梁山快一年了,我们怎么知道谁还忠于曾头市,谁又已经归顺了梁山泊,万一不慎找错了人,我们兄弟岂还有活路?!”

曾魁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接着又问道,“我再问你,这两次梁山劫取我曾头市粮草你可都参与了?”

刘成道,“我只参加了第一次,第二次是郑临风亲自带领他的护卫所为,我并没有参加。”

曾魁道,“那你把第一次的过程都详细说来。”

“好!”刘成答应的很痛快,立刻将第一次劫取曾头市粮草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反正来的时候大头领也交待了只要能让曾头市的人相信自己,自己说什么都可以。刘成也抱定了心思,能说假话就说假话,说不了假话就说真话!

众人这才得知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了曾继军是怎么死的。

曾魁见刘成说得如此详尽,心中已是对他信了七八分,但还是继续问道,“我们与梁山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郑临风为何接连暗算我们,并重伤了我二哥?”

刘成无奈笑笑,“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我与兄长皆受排挤,自然是接触不到那等机密的。”

曾魁又道,“上一次劫我粮草的人用了一种很厉害的弓弩,那是什么?”

刘成脱口而出,“那是神臂弓!”

神臂弓!果然是神臂弓!众人一听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众人已从那些逃回来的护卫与曾密口中知道了对方有一种很厉害的弓弩,但不确定是什么,也怀疑过是神臂弓,并因此还怀疑过官兵,如今一看,难不成那小小的强盗山头梁山泊竟真有此等军方神器?!

曾魁急道,“神臂弓乃禁军武器,梁山泊又是从何得来的?”如果梁山泊确有此等军器,也不排除他们有与官兵勾结才敢图谋自己的可能!

刘成不假思索的立刻按照临别大头领等人时所交待的答案回道,“不知道,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我们就有了,至于怎么来的……还是那句话,我与兄长皆受排挤,是不可能接触此等机密的。”

曾魁深深的看了看刘成,终于点点头,对着曾弄恭声道,“父亲,我问完了,依孩儿所见,此人不像是在撒谎,这两件事或许真是梁山所为!”

曾涂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呦喝,刚刚本来是我在问,我让给你问了两句,这事就成了你确定的了?好你个老四,又让我上了一当!

曾涂赶忙接口道,“父亲,依孩儿所见,不如先扣下此人,再派人去梁山查探消息,才好确定真伪!”

刘成却道,“不可!我兄弟二人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敢来向诸位告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哼!”曾涂冷哼道,“若真是梁山所为,一个小小梁山,我曾头市又岂会放在眼中,定能踏破那里,杀个片甲不留!”

刘成却冷笑道,“阁下真以为梁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梁山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路水路四通八达,再加上神臂弓在手,就算你们有把握攻破他,但会付出什么代价,诸位也要想清楚!”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此人所说……确有几分道理!

众人都看向了曾弄,等待着他的拍板决定。

曾弄终于道,“你们要什么?”

刘成一笑,“我们要梁山,我兄长要做梁山泊大头领!”

曾弄笑了,“好,我答应你,你走吧!”

337,梁山泊大战曾头市(4)

那刘成已经离开了小半日,曾弄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曾涂,曾索,曾魁,曾升及史文恭和苏定,这些都是围绕在曾弄身旁的权力核心人物,每次开完会,若有什么需要商议的大事,曾弄都会将这几人带来书房。

但众人刚刚坐定还没开口,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悲鸣,“父亲,孩儿真是被梁山的贼寇所害吗?!父亲要给孩儿报仇呀!”

接着就见两名家丁搀扶着一人进了屋子,正是那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曾密,只是此时的曾密面色枯黄,萎靡不振,举手投足之间颤颤悠悠,弱不禁风,整个就是一个废人,哪里还有半分曾经那个威风凛凛的曾家二虎的样子。

曾密自从被救回后,一直在曾家府内养伤,曾弄等人遍寻天下名医为其诊治,可用遍了名贵药材,却也只是恢复了曾密手脚一些最基本的生理功能,别提什么练武打仗了,就是想自由自在的奔跑都已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曾密的脾气也愈发的狂躁了起来,动辄便将怒火宣泄到照顾他的家丁丫鬟身上,曾经在短短半月就逼死了两名丫鬟一名家丁,搞得曾家府全部下人一听二公子的名头就闻虎色变,就怕突然接到要去照顾他的命令。

他怎能来了?莫非是曾密不知怎么得到了有人来告密梁山才是害了自己真凶的事,狂怒之下故才寻来此处的?

眼看自己的亲骨肉遭受了如此折磨,曾弄一看曾密现在的样子心中不由就是一痛。

曾涂等人赶忙上前扶过曾密。

曾密又是痛哭流涕的对曾弄喊道,“父亲,您要给我报仇呀!”

曾弄站起身,步伐沉重的走到曾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动容道,“孩子,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报仇!你先回去,为父过会再去看你。”

曾密急道,“不,父亲,我要一起商议。”

曾弄不由分说的道,“回去吧,好好养伤,大夫说动怒不好,听话!”说罢便朝那两名家丁使了个眼色,如今曾密这个样子是受不了什么刺激的,把他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曾涂等人也一起劝曾密。

曾密无奈,只得又被家丁架着离开了这里。

众人重新坐回了座位,但经由曾密这么一出,很明显的,曾弄的心情很糟糕,脸色阴沉的吓人。

正在此时,就见曾涂上前道,“父亲,老二这个样子,作为他的亲大哥我真是心疼的要死,为了他,孩儿有一事不得不提,父亲可还记得在第一次丢粮草时您就怀疑过梁山,并派了人手去专门调查他们,但调查回来的结果却让咱们首先就将梁山排除了嫌疑,如今看来,定是所派之人疏忽职守,才致使我们判断出错,也间接导致了第二次粮草被劫和二弟的重伤的发生,请父亲下令严查此事!给二弟一个交待!”

曾魁听了心中猛地一惊,上一次派人去查梁山就是自己安排的,也怪自己当时粗心大意,本就没有过多的怀疑梁山,派去的人回来一禀报梁山泊并无异样且他们的实力本就很弱,自己便没有再怀疑过梁山,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个把柄被老大给抓住了。

一想到这里,曾魁心中又是一动,暗道曾密为养伤深居内院,又怎会这么快就得到有人来告密之事的?难道……是老大故意派人去将老二激来,并借此惹怒父亲再借题发挥?

果然,曾弄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拍桌道,“上次是谁去查的梁山?!”

曾魁赶忙起身道,“是……是孩儿派人去的,”

“派的是谁?”

“是……铁骨阿尔、张林等人,”

“那几人可是你的扈从?”

“是……”

“哼!这几个人真是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曾涂说得对,若不是他们,咱们只怕上一次就能查到是谁干的!”

“可是父亲……”

“升儿,传我的命令,将铁骨阿尔,张林几人全部收监,好好拷问,看看到底是他们笨,还是被梁山给收买了!”

老五曾升听了就是一愣,几兄弟中他年龄最小,有什么大事他也只是旁听,今日老爹为何要将这等事吩咐给自己?这事可不好办呢,拷问的轻了,爹和大哥,二哥那里交待不过去。但拷问的重了,三哥四哥的面子也过不去,这……这可怎么办?难道……爹觉得自己长大了,是想让自己出来管事了吗?

曾升想归想,还是赶忙起身道,“是!孩儿这就去。”说罢,曾升一溜烟就出了屋,他可不敢再在此继续待下去了,省得老爹又突发奇想把什么别的得罪人的活安排给自己。

曾弄看着曾升很明显逃跑似的离开,眼中神色既是疼爱又是无奈,暗道这孩子虽然聪明,却不敢担当,到底还小呀,日后还要多多锤炼他才好!

但这一幕落在曾涂与曾魁等人眼中,却又是一番别的景象,众人心中同时微微一惊。

曾家小虎,曾升,也要被父亲赶着出山了吗?!

曾涂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刚刚偷偷派人去给老二报信,本意是想借此事打压一下曾魁,却不料目的虽然达到了,却又牵出来了个老五的出山,父亲有多宠爱曾升他是知道的,难道自己日后又要多出一大对手?

曾涂在想,曾魁也在想,但他转头看着曾升逃离的背影,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转头看了曾涂那个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就是冷冷一笑,刚刚那股被暗算以及陷落了几名扈从之事反倒减低了许多。

只听曾弄又道,却是问向史文恭,“史先生,你怎么看?”

史文恭接着回道,“如今确实是梁山泊嫌疑最大,不过我很是疑惑,咱们与梁山并无愁怨,从梁山到咱们曾头市,隔着可不只一州半线,他便是再缺粮,又怎会专挑咱们下手呢?而且还是一干就是两次,第二次更是不留余地的痛下杀手!他梁山不过几百人,哪里来的胆子敢算计咱们呢?万一事情败露,迎接他们的就将是灭顶之灾,他们敢这么做,不是疯子,就是有恃无恐,还有那神臂弓,一百张神臂弓的历来也不得不考虑!”

曾弄心头一跳,“先生的意思是……?”

史文恭摇摇头,“如今什么都是猜测,当务之急是再派出人手去查梁山,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我就不信那梁山真有堵不透风的墙!”

338,梁山泊大战曾头市(5)

曾弄等人随后派出许多人赶赴梁山泊及周边去调查。

没过几日,消息接连传回。

首先是从以前主动离开梁山的一些喽啰嘴中验证了刘成所说的话,上任寨主王伦果然是被一个叫做刘挺的人所杀,那刘挺原本是王伦的亲信,却是临阵倒戈,这本是一件大功,但在随后的论功行赏排定座次中却没有他什么事儿。

其次是梁山泊虽然在做着占山为王,下山劫道及收取过路费的买卖,但却表现的极为“仁慈”,不伤人性命、不强抢民女不说,居然对来往旅客只收取少的可怜的一点点的过路费,有的时候面对一些穷苦百姓不但一个铜板也不收,还有说有笑的护送他们过山,就这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且从许多旅客嘴中也得知,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大半年,想那梁山几百口子人等着吃饭,只靠这点收成怎么够?

梁山泊还有一点更是让人感到很难理解,曾弄在曾头市军中挑选出了几名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去梁山假装要入伙,好上山去实地查探一番,结果却是梁山根本就不收,让这些人连山门都没往里进,直接客气的说,“本寨目前钱粮拮据,暂不收人,请诸位另谋高就吧。”

曾弄还不死心,又找来军中与梁山上的头领有交情的人以拜访的名义去梁山,结果……虽然对方答应相见,却依旧没有让进山门,只是在山下约了个地方见面。而后与之旁推测敲的打听山上情况,对方更是嘴巴极牢,一个字也不说漏嘴。

除此之外梁山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比如梁山贼寇们据说是改了番号,叫做什么天道军,一个强盗山头叫什么军有什么用?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梁山泊处处流露着一股子诡异,根本不像是个强盗山头!

曾弄等人得到情报后立刻展开了分析。

首先确定了刘挺与刘成二人确有背叛梁山的动机。

其次是确定了梁山一定是不缺钱粮,但他们既然不缺钱粮又为何不收人呢?更连基本的礼仪之道也不管了,外人无论是谁都不准上山!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就是山上有秘密,害怕被外人上山发现!

如今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梁山泊肯定是连续两次抢.劫曾头市及重伤曾密的真凶!

既然已经确定真凶,曾弄又是勃然大怒,一群小小的梁山贼寇居然都敢暗算自己,真是活腻歪了!曾弄立刻下令全军开始做好准备,他要亲自出马去剿灭梁山贼寇!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按照那刘成所说的方法,在攻打之前与他们取得联系,商量好里应外合之策。

虽然梁山人数少,但的确占据着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又手握神臂弓这等杀器,曾弄也不傻,他与史文恭都极度怀疑梁山泊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否则那神臂弓又该作何解释?尤其是山下的州县官兵已经有半年多不曾征剿过梁山贼寇了,这更是耐人寻味!

更何况,曾弄心中也有鬼,他与大金国秘密来往之事虽然做得很隐蔽,但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曾弄有理由怀疑此事已被大宋朝廷获知,但朝廷碍于大金国,不好出兵征剿自己,这才秘密招安了梁山贼寇,借他们之手寻自己麻烦!

甚至上一次自己差点攻打高唐州也极有可能是朝廷故意想逼自己先出手,好给自己按上一个“造反”的名头再名正言顺的征讨自己!

所以,曾弄愈发珍惜起自己手上的军队来了,能避免什么伤亡就避免什么伤亡,待攻上梁山,还要活捉了那郑临风,在将他千刀万剐之前定要拷问出他是否真的已被朝廷招安来对付自己的,假若真的是,曾弄必须立刻改变策略,做好万全之策!

又三日后,在梁山下的一处人迹稀少的地方,刘挺与刘成二人见到了装成过路旅客的曾魁与史文恭等人。

曾魁与史文恭原本还对刘挺二人有所怀疑,这次特意带了曾头市一名姓诸葛的会看面相的神棍前来,那诸葛神棍虽是个混饭吃的,可要多少懂点“业务”,一见到刘挺,立刻看出此人确实是长着一张反骨脸,乃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曾魁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一番讨价还价,双方很痛快的商定好了三日后的夜里正好是刘挺与刘成当值把守山门,曾头市大军会在那天夜里悄悄赶到梁山泊下,到时候先由刘挺二人找机会放几十名曾头市士兵潜入山寨,再由曾头市大军突然进攻梁山泊吸引山上主力,待后方空虚之际,刘挺便带路直扑郑临风的所在,若能抓到郑临风便好,抓不到他也可控制住他的家眷,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梁山!

两日后,由于曾头市的军队大多驻守在城外,所以趁着夜色,当曾弄率领曾涂、曾索、曾魁与史文恭带着四千大军离开曾头市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察觉。

曾头市内也只留下了曾升与苏定带领不到五百人镇守曾头市。

这次曾弄几乎是倾巢出动,誓要攻破梁山泊!

339,梁山泊大战曾头市(6)

曾头市要出兵剿灭梁山泊贼寇,照理说这对官府是一件好事,曾弄也完全有理由请求官兵的增援,哪怕官兵不出兵,就算只给曾头市大军创造些有利条件,比如提供下饮食,比如派出几名熟悉梁山地形的人为曾头市大军引路等等也是不难的。

但曾弄如今对官府充满了怀疑,他才不会知会官府,万一官府真的是梁山的后台,自己此行的目的岂不是就暴露了。

于是,曾头市一千骑兵,三千步兵连夜从曾头市赶往梁山泊,却没有通知这一路所经过的大小官府。

只是这数千大军又怎能做到让人毫无察觉呢?

除了高唐州,各地官府俱都发现有一支大军从境内通过,却不知是谁,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流寇,极像正规军,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道是不知哪一路的军队借道罢了,于是只是下令严守城门不准多事。

而在高唐州,自从上次曾头市逼城事件之后,高廉立刻派出了人手潜入曾头市监视曾头市的一举一动,没过多久就传回了一条让高廉极度震怒的消息,原来曾头市内与之相熟的几名将领都莫名其妙的暴死了。

高廉气的咬牙切齿,他很清楚这绝对是曾弄干的,暗道这曾弄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随意杀人,他眼中还有王法吗?!

只是兄长高俅已经来过密信,说本国正与金国商议结盟之事,这曾弄既为金人,难保与金国有什么联系,让高廉切不可多事,以免引起两国的误会。

高廉无奈,却还是又派出了许多人手潜入曾头市,时刻盯紧了曾弄的动向。

于是,曾头市大军一动,高廉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搞得高廉还紧张了一把,以为曾弄又要来找事,谁料曾弄却带着大军往南去了,目的地不明。

高廉真是万分奇怪。

南边?曾弄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曾弄率领大军直扑到梁山下,这梁山地势险要,尽是山路,不利于骑行,于是曾弄留下百余人在山下看守战马,便带着四千大军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与刘挺二人约定好的梁山之侧。

梁山侧面尽是崎岖的山路,虽然难走,却可以正好绕过水泊。

曾弄命大军在山下一边休息,一边耐心的等待着,曾头市大军平日里也不乏严格的训练,数千人安安静静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竟有这么多人。

并没有等待多久,就见有两条黑影自山下快速奔下,来到近前时却停住脚步冲着山下喊了一句,“这路怎么这么黑?”

曾弄旁边曾魁立刻大声回道,“路黑小心点走。”

暗号对上了,那两人才终于快步来到近前,正是刘挺与刘成二人。

刘挺一看黑暗之中人头涌动,虽然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但绝对不少,兴奋得他直搓手,就好象已经稳操胜券一般。

曾弄等人一看刘挺二人如约而至,心中也是放心不少。

一番引见,刘挺一看大名鼎鼎的曾弄居然亲自带人前来,更是又惊又喜,对曾弄少不了一顿奉承。

如今万事俱备,可以动手了!

刘挺与刘成正准备按照约定先带一小伙人潜入山寨,却被曾弄拦了下来。

曾弄冷笑道,“你们二人必须留下一个!”

刘挺与刘成一愣,随即明白了曾弄的意思,原来曾弄终究还是不太放心,这是要留下一人当作人质。

刘挺正准备开口叫刘成留下,他可是急不可耐的想上山去亲手捉住郑飞还有他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刘挺一想起那两位压寨夫人的美貌,心中就是一股遏制不住的欲流涌动!若能当着那郑临风的面把他那两个老婆给……,这可比杀了他更能带给刘挺复仇的快感!

可还没等他开口,刘成却首先开口了,“大哥,我必须回去,今晚可是我当值,我若不见太久,恐引起他们怀疑!”

刘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过了今晚,这梁山上的东西就全都是自己的,何苦着急呢?相反留在曾头市军中还安全一些。

刘挺当即同意,对曾弄表示自己留下。

通过情报,曾弄也知道刘挺在山上的地位比刘成高,刘成只是个跑腿的,所以也就同意了留下刘挺在军中。

刘挺走到刘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咱们哥俩日后的荣华富贵就看你的了!”

黑暗之中看不太清刘成的表情,只见他似是深深的看了刘挺一眼后便抱了抱拳道,“我去了!”

说罢,刘成转身就走,带着百十人上了山去……。

340,梁山泊大战曾头市(7)

既然刘成可以带着几十人上山,为什么就不能带着曾头市所有人上山呢?

其实在几日前商量里应外合时,按照刘成的意思他顶多只能带二十个人上山,因为梁山上守卫森严,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而他是个班长,轮到他值夜时,趁着夜色领着一二十人假装自己的手下已是极限。

这番理由原本十分充分。

可曾头市方面不同意,硬要刘成多带人上山,因为先上山的人能否奇袭抓住那郑临风和家眷乃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让这些人能顺利抢占山门,给大军进攻创造条件!只要四千大军能攻上梁山,那郑临风也就插翅难逃了。

刘成死活不愿意,还是刘挺唯恐惹恼了曾头市硬是答应了此事,刘成无奈,只得同意再多带一些人上山,结果最终便定下了带一百人潜入梁山,想那梁山不过五百人,只要这一百人能顺利上山,就算被梁山发觉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足以支撑到大军突破山门攻上梁山!

刘成等人一走,刘挺立刻开始了对曾弄的阿谀奉承,他明白这曾弄可是棵大树,自己今日这大功算是立定了,日后即便做了梁山泊的大头领,靠上曾弄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而那曾弄作为一方人物,自有自己的一套阅人之术,他看得出眼前这刘挺要么是个演技超级一流之人,要么就是一个真正的小人,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如此贱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由此更加相信了这刘挺确实是真心背叛梁山,更加的放下心来。

如今大军都已做好准备,就待山上传下信号便可攻上梁山了!

兴奋与报仇的快感都写在了曾弄等人的脸上……!

刘成带着那一百人沿着小路直上梁山,刘成身体素质本就了得,如今经过严格训练更是愈发出众,在这熟悉的山路上就像个猴子一样灵巧。

但跟在他后面的那一百名曾头市军士就惨了,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虽然也不错,但那是在平原上练就的,爬山本就少,更何况是在这黑咕隆冬的陌生山路上,力气消耗的极快不说,时不时还有人一脚踩空跌倒,碰到坚硬的山石上直摔得呲牙咧嘴,痛呼连连。

立刻有人唤住刘成要他慢一些走。

刘成则心底冷笑道,速度已经够慢了,若再慢一些只怕等天亮都上不了山,到时候山上的人都醒了你们还偷袭个屁!还埋怨众人就算再疼也不准出声,万一被山上的人听到岂不坏事?!

众军士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吱声,如今还得靠人家从秘道带上山去,不过众人都暗暗下了决定,待事成之后一定好好修理一下此人!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刘成突然停下了脚步并示意后面的人赶紧噤声。

众人往前一看,原来前面出现了一个亮着灯光,靠山而建的人工工事,足有三四丈高,将上山之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唯有下面一条一丈多宽的路可上山去,可却也是大门紧闭。

刘成转身对后面曾头市众人的一名领头者一指那工事悄声道,“此关叫做一夫关,意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要进山,必须从此经过。”

那头目一看此关也不由点了点头,暗叹此关的确险要,若是被人牢牢守住,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就算有万千大军也难施展开来,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

头目赶紧问道,“那咱们怎样通过此关?”

刘成却叹了口气道,“我本意就是只带十几人来此,到时候让他们假装成我的手下就可大摇大摆的进山。可你们曾市长却硬要塞给我这么多人,我一次性绝对不可能带这么多人通过此关呀!如今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我先带十人进去,制住守关守卫,再放你们进山,但此法很有风险,万一跑掉了什么守卫就前功尽弃了!请阁下拿主意吧,是只带十人进山,还是铤而走险制住这些守卫?”

头目听了这话也是面色一苦,若因此导致行动失败自己可是要获罪的,他快速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严格遵守临走前曾弄等人的吩咐,把这一百人全部带上梁山!

头目想定,回道,“制住守卫,夺了此关!”

刘成苦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万一失败可被赖到我的头上,请挑选出十名功夫最好的好手假扮成我的手下随我过去吧。”

那头目瞪了刘成一眼,接着挑出了九名功夫最好的手下,连同自己一共十人,便随着刘成走过拐角朝着一夫关走去。

众人刚刚来到关下,就见关卡上面探出一个人头朝着下面喝道,“停!今晚吃的什么?”

刘成大声回道,“睡得不好!”

那人一看暗语对上了,又仔细借着灯光往下一看似是认出了刘成,接着笑道,“哦,原来是刘班长,干啥去了这是?”

刘成笑着回道,“哦,带着兄弟们刚刚巡了下山,懒得去正门了,来这讨个近路好赶紧回去睡觉,哎呀,真困死了。”

那人点点头,完全没有怀疑的道,“呵呵,刘班长也有想偷懒的时候,好说,快请进吧。”

说罢,那关卡的门随之打开了。

刘成往后看了一眼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随即跟着他进了那门……。

341,梁山泊大战曾头市(8)

曾密快步来到曾弄所坐之地恭声道,“父亲,时辰已到!”

曾弄抬头看看天,天上乌云密布,遮天蔽月,老天爷真是配合,今日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发动偷袭的好日子。

曾涂接着问向刘挺,“刘挺,从此上山哪条路最近?”

刘挺赶忙回道,“刚刚刘成他们走的那路是最近的,只不过也是最难走的,大军从此上去只怕到天亮都不一定能到山门。而且那条路上也有三关,分别是一夫关,一线关,与天锁关,上山通道奇窄无比,大军若从那里过根本施展不开,万一被山上的人察觉,那就都成了进也难,退也难的活靶子了。”

曾弄等人一边听,心中也更加放下心来,他们能来此当然是有备而来的,早就寻找到了几名当初自愿离开梁山的喽罗收为己用,目的便是除了充当此次攻山的山路向导,也是预防上了刘挺二人的当。

这几名原梁山泊喽罗此刻就隐身在曾头市大军之中,偷偷观察着刘挺二人的举动,只要他们二人对曾弄说半句谎话就能立刻被他们发觉。

不过还好,从刘成到刘挺如今都表现的很坦诚,没有半句假话。

周围如此漆黑,刘挺并没有在众多曾头市军卒中发现那几名“熟人”的身影,不过就算他发现了也无所谓,他本就是众人之中最迫切想攻上梁山的人,自然是要给曾弄最合理的建议。

他继续道,“梁山处处天险,若想带着这数千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入山,还就必须走正山门,咱们不如趁着还天黑,直扑那里,只要刘成带着刚刚那百位兄弟已悄悄潜入山寨控制了山门,咱们就可畅通无阻的突破山前三关直入山寨!”

曾魁一边听着一边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在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几个身穿曾头市军服的士卒都一起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曾魁转回头又朝着曾弄也轻轻点了点头。

曾弄一笑,伸手一拍刘挺的肩膀,“好!就按你说的,事成之后,老夫算你的首功!”

刘挺顿时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哈腰,“曾市长真客气了,能为您效力是小人的福气。”

曾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如此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也是看不上的,待事成之后,他才不会收留这种烂货,此人愿意当什么梁山寨主就当去好了,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那是妄想。

曾弄一挥手,一声令下,“进山!”

霎那间,四千军卒都站起身来,在刘挺的引路上,朝着梁山泊正山门而去。

约莫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远处渐渐有了水声以及亮光。

再往前行进,没多久,一座建立在水泊边上的点着灯光的关卡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大军再度潜伏好,刘挺转身对曾弄道,“那里就是山前三关的第一关,金沙滩!”

曾弄等人往那一看,心中顿时一喜,你道为何?

原来在关卡之上,虽站有二三十名守卫的身影,但在楼门之下却挂有一条白布。

这是先前上山那些人的暗号,表示此关已落入自己人手中!

曾涂等人都得意的对视一眼,暗道贼寇就是贼寇,守备如此松散,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夺了山门,此行带这么多人来真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曾弄等人刚想带人现身赶回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头市总教头史文恭。

史文恭一脸谨慎的对曾弄道,“老爷,在下总觉得此行顺利的有些不对劲,还需再小心些为好!”

曾弄轻轻点点头,再度命大军继续潜伏,又对曾索道,“索儿,你和刘挺带着几个人先过去,探探虚实。”

曾索领命,立刻带着五人随刘挺现身走向那金沙滩。

随着离那里越来越近,曾索等人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此地甚为空旷,万一此刻在关卡上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梁山守卫,他们手中若有弓箭,自己等人可是无处躲藏了!

却只听刘挺低声道,“三公子,你们跟紧了我,我大小也是个官,就算此关还不曾落入咱们手中,我带几个人进关也没事。”

曾索听了这话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些。

终于,几人来到关下,一起抬头往关上一看,顿时,惊喜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刘挺一看就看到了刘成正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

曾索等人也看到了那些守卫分明都是自己人,而那百十人的头目也正和刘成站在一起,只不过灯光并不太亮,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罢了。

只听刘成大声笑道,“二公子,大哥,我等已等候多时了,此关已落入我等之手!”

紧接着,关卡下的大门便打开了。

曾索哈哈大笑一声,立刻转身对一人道,“速回去报信,此关已落入咱们之手,大军可以放心大胆的过来了!”

那人应声而去,曾索则被刘挺殷勤的请入了城门之中。

曾索等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被后面大军看在眼里,曾弄等人一看曾索大摇大摆的进了山门,又有人飞奔而回,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脸色都是一喜,而那史文恭虽面色还有疑惑,却也不再坚持什么,只道自己也许真有些小心过头了。

果然,待那报信之人跑到近前转述了曾索的话,众人确信那金沙滩确已掌控在自己手中之后,曾弄哈哈大笑一声,一挥手,数千大军直扑金沙滩而去!

销假

生日就在没有加班费的加班中度过了。。。

对这两天等更的朋友深表歉意,身不由己还请大家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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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梁山泊大战曾头市(9)

(以如果没事儿的话,中午一点一更,晚上八点一更,两更加起来最少五千字。如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请假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收藏红票多砸一些吧。)

天色已经擦亮,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要升起了。

如果曾头市的人能看到楼卡之上的情形,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打死他们也不敢再往关卡里冲了。

因为……在关卡之上每一名曾头市的人背后,都蹲着至少三名梁山泊士兵,三把匕首紧紧的顶在他们的腰上、肚子上,有几个调皮的甚至还拿刀靠在他们的命.根子上,直把曾头市众人吓得面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而在关卡之下。

大军转眼就到了金沙滩关下,刘成又大声高呼道,“前面一关也已落入咱们之手,大家快随三公子往上冲呀!”

冲在最前面的曾涂一听这话精神一振,立刻率领大军穿过关卡大门继续往山上冲,果然,只见上山的路上依稀可见几个身影正在快速往山上冲,应该就是刚刚已经入关的曾索等人。

曾涂见了心中不由暗暗有些着急,暗道这老三定是要抢先上山抢占功劳去了!

这怎么行!今晚的大捷已如探囊取物一般,自己必须多抢一些才行!

曾涂接着加快了脚步,朝着曾索的背影追去。

前面的“曾索”等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曾头市大军,众人对视一眼,都是嘿嘿一笑,脚步也更快了……。

关外,曾弄、曾魁等人看着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关卡,亦是满脸兴奋得意,今晚攻势竟进展的如此顺利,这贼寇就是贼寇,白白占据了此等天险却不会利用,此时此关若被梁山贼寇牢牢守住,自己要攻破此关恐怕还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转眼间,四千大军已有一多半通过了关卡大门。

但在曾弄等人之中,却有一人看着金沙滩上的刘成等人面上露出一片狐疑之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史文恭。

史文恭紧紧盯着刘成等人,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心中突然一惊,立刻大吼一声,“停,都停下!”

只是此刻关外一片夹杂着鼎沸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他的吼声虽大,但听到人的并不多,就算是听到的人也只是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史文恭,又身不由己的继续随着人流涌向山上。

曾弄却听得很清楚,赶忙问道,“史先生,怎么了?”

史文恭急的一指楼上,“老爷你看!”

曾弄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关卡之上依旧是那刘成与自己的那些手下,与刚才相比并无什么异样。

史文恭紧接着大喊道,“咱们那些人见了老爷你们,怎还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曾弄一听这话,再细细一看,果然发现站在刘成身旁的自己手下各个都是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而且此处距离那里并不太远,史文恭如此大吼大叫上面的人肯定是听得到的,但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尤其是那刘成,连看都不往这边看,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正在疯狂涌上山的人群,那个样子就像是恨不得大军全部尽快冲上山才好!

不对,情况真的有些不对劲!

曾弄瞬间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大军停止上山!”

此刻老大发话了,剩下的七百多名军士全都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曾弄正欲叫人先上关卡之上一探究竟。

突然,几声惨叫自大门的方向传来,接着就见几名军士发了疯的自大门中跑了出来,就像是大门之后有什么让他们特别恐怖的东西一样,随着他们逃出大门,金沙滩的大门“嘭”的一声关闭了!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自漫山遍野之上响起。

“杀……”

“杀啊……”

曾弄与史文恭,曾魁大吃一惊!一个念头闪过脑中,中计了!

众人再往关卡上看,就见那刘成哈哈大笑一声,而那些“自己人”的背后也站起来许多人影,押着垂头丧气的众人退了下去,他们果然是已经被制住了!

紧接着,就见关卡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许多人,他们刚刚站定便抬起弓箭对着楼下那七百多名还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军士就是一阵乱射。

此刻关下站满了人,箭箭都不用瞄准也能箭无虚发,惨叫声顿时响起,楼下大军顿时一乱,慌忙就往后撤!

曾弄等人也慌忙随着人群往后撤,直到撤到弓箭攻击范围外才停下。

而在金沙滩之下,已经躺倒了几十名曾头市的军士,除了那些已经没了声息的,还有十几名身上插满箭支却还没断气的军士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同时,隔着金沙滩高高的城墙,根本看不到金沙滩关卡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传出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那些受伤军士的哀鸣声却像无数的利剑一般刺入了还留着关卡之外的曾头市众人心中。

曾弄与曾魁、史文恭惊魂未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慌,梁山泊废了如此周折要诱大军通过关卡,那肯定是早已准备好了埋伏在等待着,刚刚冲过关卡的曾涂、曾索还有三千大军将面对……?!

但曾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的侥幸,再怎么说,刚刚冲过去的可是三千大军,就算梁山泊再强悍,他们也肯定吃不下这么多人,甚至,还可能会被自己的三千大军反将一军也说不定!如今当务之急是赶忙攻破此关,与先期冲上山的三千大军会合在一起!

曾弄一声令下,曾魁、史文恭及一干还留在关外的小头目立刻开始整顿残军。

虽然被梁山泊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曾头市大军果真不愧是经过曾弄等人这些年严格训练调教出来的强军,不一会,惊魂初定的六百多人又重新摆好了阵型,而留在大军最后的几架原本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云梯、阻挡箭羽攻击的盾牌等等都被抬到了阵前分发完毕。

曾弄眼见如此,心下才稍稍安稳了些,他依旧认为梁山贼寇肯定就是普通的贼寇,乌合之众罢了,也就是靠着占据天险,虽然自己不小心上当中计,但只要自己能重整大军冲破此关,今晚的胜利依旧还会是自己的!

曾弄看了一眼金沙滩,关卡之上,梁山众人大声的欢呼着,对着这边大声的嘲讽谩骂着。

曾弄不由怒从心生,如今已经确定,三番两次暗算自己的定是这梁山贼寇,今晚还又被他们摆了一道,前仇新恨瞬间涌上曾弄心头,直恨不得现在就攻破梁山,将这帮贼寇挫骨扬灰才解恨!

曾弄咬牙切齿的将一声令下,“攻破梁山,老夫重重有赏,杀啊,血洗梁山!”

“杀……”六百多名军士留下三十人守卫曾弄等人,剩下的人一声怒吼,朝着金沙滩攻去!

但当他们快冲到金沙滩城下,正准备搭起云梯进攻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关卡之上的梁山泊众人突然都弯腰拿起一个很大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似弓非弓,似弩又非弩,而且也没有瞄准他们,而是瞄准了……后面?

后面曾弄与史文恭见状心中一愣,这是……?

曾魁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神臂弓?

神臂弓长得什么样他们谁都没见过,当初第二次被梁山泊暗算时,对方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使用的神臂弓,逃回来的护卫也都没见过实物,但如果他们手中所拿的真的是神臂弓的话……他们刚刚为什么不用呢?非要等到现在?

一丝疑惑不由闪过曾魁心间,紧接着,他明白了过来,他慌忙拉起曾弄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叫道,“他们是故意等大军冲上去,好瞄准了咱们打!”

曾弄与史文恭听了俱都心中大惊,梁山泊这竟是要……杀人先杀王?!

说时迟那时快,金沙滩城门下的曾头市军士都只听城上突然想起一阵齐齐的声音。

“噔……”

“噔噔噔……”

几十把断魂驽组成的密集箭雨朝着最远处的曾弄等人所待的地方直冲而去……!

城门之上,林冲看着箭雨冲破黑夜,冲向远处那几十条身影所处的地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今日的成败,在此一举!

没错,刚刚之所以始终没有拿出断魂驽,林冲就是等的这一刻,等待着对方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攻城。

因为林冲相信对方的主帅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攻城的,他们一定会留在后面指挥,而自己手上现在只有这四十把断魂驽,且只有时间使用一次,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一击击杀对方主帅的机会!

曾弄在奔跑的过程中转头看了一眼,但时间却像是在那一刻静止了……!

343,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0)

曾涂的眼中写满了惊恐,他做梦也想不到情形会发生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刚刚还在奋力跟着“曾索”的背影往山上跑,眼见着“曾索”等人顺利的冲进了山路尽头所出现的另一座关卡的大门。

当时他还在想,“曾索”既然能进去,肯定代表着这座关卡也和刚才那座一样已经落在了自己人手里。

但谁料,曾涂带人刚刚来到关卡之前还没等进去,那关卡的大门居然“嘭”的一声关闭了!

还没等曾涂反应过来,便听得漫山遍野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那关卡上的“自己人”接着拿出弓箭就朝关卡下射来,瞬间就有几十人中箭倒下。

而且不只是在关卡之上,山路两边陡峭的崖壁上也凭空出现了不知多少人,都是拿着弓箭就往下射!

曾涂心中大骇,已经猜到自己这边是中计了!

他慌忙冒着箭雨就往回跑,但很快他便发现,后面的那座关卡也关闭了大门,城门上同样有许多人在用弓箭往下射击着曾头市大军!

三千大军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拼命寻找地方躲避弓箭的袭击,但这山路上除了大石头之外就连棵树都没有,每分每秒都有人中箭倒地,除了一箭毙命的,即便只是受了轻伤,只要不慎摔倒在地上,就会被慌乱的人群踩在脚底下活活踩死!

曾头市大军中的有些弓箭手也自发进行了反击,但无论是谁射出了一箭,立刻就会成为那些弓箭手重点招呼的对象,几十支箭同时射来,愣是把那些人射成了刺猬!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敢反击了。

反击就是加速死亡,谁敢?

从金沙滩关到宛子城关这数里长的通道上,三千多人挤在一条三四丈宽的山路上,哀嚎着,哭喊着,怒骂着,呻吟着,前无出路,后无退路,两边也尽是陡峭崎岖的根本爬不上去的崖壁,这分明就是叫做瓮中捉鳖……不对,应该叫做瓮中杀鳖!

曾涂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阻挡弓箭袭击的大石头,只不过却被一名军士捷足先登了,曾涂可不管这一套,上去一把就将那人拉了出来摔倒在地上,那人刚要重新去跟曾涂抢这救命石,结果一看抢自己的居然是大公子,顿时就呆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支箭几乎同时射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躺在了地上,依旧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看着曾涂。

曾涂躲在大石后看着这名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的军士,终于醒悟了过来,“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是一死!”

此时恰巧有三人在自己身边跑过,曾涂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中至少有两人是小头目。

曾涂大喝一声叫住这二人,吩咐他们尽可能多的找到其他头目稳住大军!

危急时刻,曾头市大军往日里的训练成果总算起到了一点的作用,一旦有人指挥,慌乱的曾头市大军渐渐稳住了阵型。

曾涂鼓起勇气冲出大石,带领将大军开始往两条关卡的中间地带撤去,那里同时远离两座关卡,最起码可以躲避来自两座关卡上的弓箭手的射击。

果然,撤到中间地带后,残存的两千多人拼命挤成一团,除了依旧遭受零星的来自两边崖壁上的弓箭手的袭击外,来自两边关卡的箭支终于再也射不到他们了。

曾涂立刻又开始组织起反击,两千多人中带着弓箭的也有四五百人,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躲在两边山路顶上的那些弓箭手,虽然天还黑着看不太清对方的位置,但数百支箭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射去总有几支的方向是对的,立刻就见对方有人中箭自崖壁上滚落,落在地上的人负伤拼命朝两边关卡的方向跑去,但很不幸的,他们瞬间就成为了曾头市那四百多名弓箭手发泄的目标,几乎都被一片箭雨射成了刺猬!

曾头市众弓箭手接连射下十几人后,崖壁上梁山的弓箭手们再也不能射箭暴露位置了,都悄悄的在崖壁上撤走了,曾头市大军也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曾涂一看反击有了效果,心下终于安稳了许多,他马上看向刚刚所来的方向,只见黑暗之中那金沙滩关卡之上人影耸动,似乎是在对外阻挡着什么。

曾涂见了心中一喜,又升起了几分的希望,他估算此刻留在金沙滩外的大军还有几百人,自己的父亲曾弄,四弟曾魁,师父史文恭等人还留在关外,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自己与这批大军,现在一定是在攻打金沙滩关卡!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中还有云梯等攻城器具,只要他们能攻破金沙滩,自己这些人就能逃出生天,甚至立刻开始着手反击!

如今摆在曾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待在这处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等待外面大军攻进来。二是冒着生命危险再冲回到金沙滩关下,吸引金沙滩上对方的部分火力,为外面大军的攻关创造条件!

曾涂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突然听到一串刺耳的哨声响起,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朝自己这边而来的,吓了曾涂一跳。

曾涂转头一看,就见一支箭在离自己二十多步的地方落了地。

怪不得这么响,原来是支响箭。

嗯?对方不好好射箭,射这种响箭做什么?

曾涂疑惑的往那响箭上看去,就见响箭的箭头上似乎还系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莫非这是对方在用这支箭给自己传信?

且先看看对方想做什么,曾涂一把抓过身旁一名军士,“你,去把那支箭给我捡过来。”

那人面色一慌,犹豫了一下,只好鼓了鼓勇气猛地冲向那里,抓起响箭又拼命冲了回来。

曾涂接过响箭,将箭头上的白布解下,上面果然写着字,立刻有人拿过火折子点燃为曾涂照明。

但曾涂越看,面色却是越怒,最后直接一把将布团扯碎一指宛子城的方向怒骂道,“杂毛山贼,让你家大爷投降做梦去吧,待我们大军杀进来,大爷定要去将尔等杀个片甲不留,蹂躏尽你们的女人!哈哈哈!”

众军士一看大公子曾涂如此豪情,精神也都为之一振,也都是朝着两边城楼的方向大声谩骂起来,发泄刚刚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怒火。

你还真别说,两千多人一起骂,在这狭长幽闭的山路中倒真有如洪钟一般响亮。

曾涂一时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在曾头市大军中立威的机会,而且这些人可是在自己的指挥下才保全性命的,只要最终可以脱围,这头一份大功劳就算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定能让父亲刮目相看!

曾涂哈哈大笑一声,面朝众人一挥手。

众军士立刻都配合的闭上了嘴,静待大公子的吩咐。

曾涂很满意的这样的效果,颇有些挥斥方遒的大声道,“众军士听我号令,咱们一起……”

曾涂话还没完,却见众军士中许多人的面色都变了,他们虽是面朝自己,可他们的目光怎么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身后?

曾涂立刻转头看去,想看看究竟自己背后有什么这么吸引人。

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这云蔽日般的箭雨!

344,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1)

被围困在金沙滩与宛子城之间的曾头市军士都投降了,他们没有办法不投降,从宛子城方向只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齐射瞬间就秒杀了近四百人,伤者无数,大公子曾涂浑身上下更是被射穿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瞬间毙命!

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击!

众人终于明白,怪不得刚刚曾涂可以“顺利”的将大军撤退到中间地段,这分明就是对方故意为之,对方的目地就是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成为他们那种超远程弓箭齐射的靶子!

绝望和恐怖的情绪瞬间弥漫了剩下的不到两千人的心中,所有人都吓傻了,如今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周围连个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要对方再齐射一两轮,所有人就都得死!

对了,刚刚对方射响箭好像是想招降来着,就是因为曾涂拒绝了对方的招降才引来的杀身之祸,现在就盼着对方还愿意继续招降,否则……!

于是,抱着这一线希望,所有人都把兵器往地上一扔,接着就跪在了地上朝着宛子城的方向大声哭喊着要投降。

幸运的是,从宛子城的方向再没有射过来一支箭。

并且很快的,就见宛子城的城门打开了,无数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朝这边而来。

曾头市众人心底顿时一松,看样子对方是接受了投降,否则直接就像刚刚一样弓箭伺候了,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寇接下来会如何对待他们,众人心中还是一片忐忑,尤其是那些受了伤的人,心中更是恐慌,唯恐梁山贼寇图省事,直接杀掉伤兵!

梁山泊的数百人很快来到近前,他们先是收缴了所有人的兵器,接着就命令受伤的人中,轻伤的自行出列,重伤的快点被同伴抬出来。

众伤者面色顿时一变,坏了,难道他们真要杀伤俘虏?!

但没办法,看梁山泊这些贼寇的架势,现在不出来肯定是个死。

众伤兵只好面色苍白的相互搀扶着出了列,但迎接他们的居然是……梁山泊的救治!

曾头市众人一看贼寇们居然还给治伤,这最起码说明对方并无意要所有人的命,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梁山泊众人留下杨志等人率领一百人看管俘虏,剩下的两百多人则在王进,王寅,武松等人的带领下朝着金沙滩的方向疾驰冲去。

当这两百人来到金沙滩时,林冲刚刚完成了“斩首”齐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将对方的主帅射死,但很明显的,这一轮齐射后,正在冲击金沙滩的曾头市军队立刻乱了,因为他们也看到了那一轮射向自己身后的齐射,如果曾弄等人都被射死了,这仗还打个屁呀!

于是,从第一个人开始掉头逃跑开始,几百人瞬间崩盘,都拼了命的朝后跑去,唯恐落了他人之后。

林冲与王进等人当机立断,立刻打开城门带着三百名士兵就追了出去!

虽然梁山追兵只有三百人,而曾头市还有五百人依旧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曾头市兵败如山倒,尤其是曾头市众人跑到后面看到曾弄等人时,都是吓得魂飞魄散。

曾弄与曾魁、史文恭果真都被射死了!

这个时候要他们转身反击,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五百多人拼命的顺着来路朝下山逃去,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扔了,人在为了活命而逃跑时总会迸发出无穷的潜力,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速度飞快。

而王进等人虽然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他们不但要追那些人,还要兼顾追上后砍杀或者招降对方,曾头市溃兵的人数又实在太多,所以追击的速度与曾头市众人逃跑的速度相比还是慢了不少。

眼看有不少曾头市的退兵就要逃下山去了。

关键时刻,在山路的尽头突然冲出来四五十人,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两大杀将鲁智深与邓元觉,他们按照郑飞的吩咐待曾头市大军一上了山就埋伏在了这里,当作一支奇兵使用,此刻倒真派上了用场。

鲁智深与邓元觉这两个人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别看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却敢冲出来挡在那四百多名曾头市溃兵身前。

鲁智深与邓元觉大吼一声,两人举起禅杖就冲了上去。

曾头市溃兵本就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眼看就要冲下山去了,谁料半路又冒出来这么一支伏兵,慌乱之中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反正耳边只有震天响的喊杀声,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但曾头市众人中也有不少亡命之徒,此刻被逼上绝路,也只好拼死一搏,冲向了鲁智深等人。

只怪他们运气实在不好,若是挡在他们前面是旁人说不定倒真被他们冲过去了,但鲁智深和邓元觉是谁?那可是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人,就只见两个如小山一般的大和尚挥舞着两杆大禅杖把山路挡了个密不透风,瞬间铲翻了十几个人。

跟在鲁智深二人身后的四十多名士兵一看两位头领有如此神威,精神也都一振,呐喊着也迎了上去与曾头市众人战成一团!他们把个山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竟真把几百名曾头市溃兵挡住了!

而后面王进,武松等人也追了上来,漫山遍野尽是梁山泊的喊杀声。

曾头市众人又抵抗了一会,终于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倒祈求活命。

梁山泊众人立刻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但当他们收缴完这些人的武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他们把衣服都脱下来。

脱衣服?曾头市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其中许多想象力丰富的脸色顿时变了,暗道莫不是这群贼寇都有那种嗜好,看人家细皮嫩肉的要就地那个啥?

眼看曾头市众人都没脱,王进等人可没时间与耐心,大刀一举,得!曾头市众人只得乖乖的脱了个精光。

而梁山泊众人又手忙脚乱的拿起曾头市的军服就往身上穿。

穿好之后。

梁山泊众人又分出一百人,由鲁智深与邓元觉看管这些裸体俘虏,刚刚二人大发神威,料这些俘虏也不敢造次。

而剩下的换了衣服的二百多人则在王进,林冲等人带领下马不停蹄,继续直朝山下扑去。

在那里,还有曾头市带来的一千匹战马!

不久前郑飞在山上得到曾头市大军带来一千匹战马的消息时,激动的他差点蹦起来。

就算今晚一个人也俘虏不了,郑飞也要拿下这一千匹战马!

而王寅、武松、林冲等人直扑山下的真正目的也是朝着这一千匹战马来的!

由于并无一名曾头市溃兵逃到山下,所以那些看管战马的数百人并不知道山上的情形。

在他们看来,此仗曾头市必胜,只可惜自己却如此倒霉,居然被安排着留下看管战马,白白错失了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此刻他们就东倒西歪的等在树林里,许多人甚至早就呼噜声大作不知已睡了多久。

当乔装打扮成曾头市军士的梁山泊众人来到山下时,看着树林中那数不清的战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亮了起来,众人终于明白了大头领为何非要拿下这些战马。

这么多马……得能吃多少顿马肉呀!

梁山泊众人躲在山后快速商议好计策,便由王进等人故作如常的列队朝着那千匹战马和数百名护卫走去,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看管战马的人发现了。

不过那些人一看走过来的人都是穿得曾头市的军服,根本没多作怀疑,只道是从山上下来的“自己人”。

那些人中的一名小头目连站都没站起来,就靠树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朝着王进等人懒洋洋的喊道,“喂,山上的战况如何啊?”

王进哈哈大笑一声,“大获全胜!”

树林中顿时一片小小的欢呼,此番大胜,众人虽然只看管战马,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不了也会有些奖励。

王进等人也跟着欢呼了几声,但所有人都把手暗暗攥紧了刀柄……。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大地重现光明,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曾头市的人也更加清楚的看清了王进等人的样子。

终于,有人在仔细看了看王进等人后心中产生了几分的怀疑,立刻有人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是哪一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王进等人一听这话,知道对方已经起了疑心,立刻加快了脚步,嘴上依旧笑道,“我们是……大公子的人,”

那人一愣,又问道,“大公子?大公子麾下哪一部?”

王进疾步如飞,“大公子……就是大公子的……”

那人终于觉察出了情况有些不对,刚要喝止王进等人停下脚步,可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在那些人中突然冲出来两名弓箭手,搭箭就朝自己射来!

嗖嗖两箭正中此人脑门,此人应声倒地!

还没等曾头市的人反应过来,王进拔出腰刀一声大吼,“杀!”

“杀啊……”

梁山泊众人齐齐拔出武器,朝着树林中的曾头市军士杀去!

直到这时曾头市的人才回过神来,众人一阵乱叫慌忙自地上爬起身来,拿着武器就迎了上去。

双方在树林之中短兵相接,厮杀在了一起!

355,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2)

树林之中,一场厮杀。

先看梁山泊这边,他们不但是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各个都是精兵强将,尤其是在山上经过一夜的厮杀后势头正旺,虽然被曾头市这些人看出了破绽没能走到近前再下手,但已然占了先机。

反观曾头市这些看管战马的人,试想,能被留下来看管战马的又会是一些什么人呢?尽是一些老弱病残罢了,他们又是骤然临袭,慌忙之中,许多人甚至连武器放在哪里都忘了。

梁山泊众人个个奋勇当先,像露出了獠牙的猛虎一样冲向了惊慌失措的羔羊们。

战斗爆发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在王进等人如潮水一般诛杀了三十多名还有胆反抗的曾头市军士之后,大多数人都缴械投降了,还有几人解来了几匹战马逃跑,但等待他们的却是早已安排在外围的十几名弓箭手的射杀。

终于,梁山顺利的缴获了这一千匹战马!

当鲁智深、王进等人驱赶着战马,押送着近六百多名俘虏出现在山门之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是一场大胜,一场几乎让人无法相信的大胜!

不知从谁开始,越来越多人齐声高呼。

“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响彻云霄!

半个时辰之后,梁山泊聚义堂中,众人连沾着血迹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开始了此战的各种总结。

同时,不断有人上报各项战果。

“报大头领,此战一共缴获战马一千一百三十七匹,刀枪斧剑弓等各式武器正在统计中……”

“报大头领,俘虏战俘两千八百七十七人,其中重伤二百三十人,轻伤六百六十人……”

“报大头领,现已确定,曾头市曾弄、曾涂、曾魁三父子身亡,总教头史文恭重伤昏迷,曾索被生擒……”

每一次有人来禀报统计出来的战果,都能引得聚义堂内欢呼一片。

没办法,这一战不但赢得痛快,战利品竟也是如此丰厚。

郑飞坐在大头领位上,看着欢庆的众人,嘴角含笑。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士兵快步走进了堂内。

众人再度安静下来,都兴奋的看着那人,期待着新的战果呈上。

但,却见这名士兵面色低落的单膝朝着郑飞一拜,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

“报大头领,我方轻伤五十五人,重伤十人,亡四十五人,二营二连三排排长林龙不慎被对方流箭射中喉咙……殉职!”

郑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聚义堂内的气氛随之一变,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虽然众人在大战之前都做好了必将面临伤亡的准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觉悟,但当它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的沉重!

战死的那些人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梁山泊士兵,他们都是自愿留在山寨的好男儿,在这几个月挥汗如雨的训练中,在日夜相处的同甘共苦中,与山上的这些头领们都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他们不只是梁山泊的士兵,更是大家同甘苦的好兄弟!

还有林龙……。

郑飞呆呆的坐在位上,满脑子都是那个俊朗青年的容貌与言笑。

林龙并不是一个爱表现的人,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默默站在一边,脸上永远是谦虚的笑容,甚至在上一次排定座次时他也是排在最后一位,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歙州劫牢营开始,跟着自己上岐山,又义无反顾的冒着生命危险追随自己来到了梁山,从不抱怨什么,从不要求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一帮兄弟的最后面,做一名最忠实的追随者,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兄弟间的真感情,真义气!

但却在大家都在欢庆的时刻,他却与那四十五名兄弟一起将生命最后的热血挥洒在了梁山泊的土地上!

“草他娘的!老子去宰了他们!”只听一声爆喝突然响起,接着就见几人往外走去。

郑飞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寅,厉天闰,王石等人,他们几个与林龙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此刻惊闻林龙战死,他们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站住!”郑飞一声喝道!

王寅等人都立刻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头来看向郑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痛苦与……愤怒!

“你们去干什么?”郑飞站起身走了过去,冷冷问道。

“我要去杀人,我要杀了他们所有的弓箭手给龙弟报仇!”王寅悲鸣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郑飞面若寒霜。

王寅见郑飞发怒了,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唯有王寅咬咬牙继续悲道,“龙弟他死的太冤了,他才这么年轻……”

郑飞心底一痛,险些落下泪来,但脸上还是强自冷面寒霜,“冤?死去的四十五名兄弟冤不冤?被咱们杀死的一千多人冤不冤?林弟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都像你这样,那要杀掉多少人才行?!就算把那两千多人都杀了,林弟就能活过来吗?!”

王寅急得一跺脚,垂头无语。

郑飞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寅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虎目之中泪水翻滚。

郑飞也是眼中泛红,伸手砸了砸自己的胸,“林龙走了,我也痛心!但咱们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包括曾头市的市长曾弄,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总教头,让他们给林弟殉葬还不够吗?肆意杀俘不是咱们应该做的事,如果任凭自己的喜怒哀乐杀人,咱们对得起顶在自己头上的三个字,天道军吗?!天道,替天行道,不是嗜杀成性!”

两行泪滚落王寅眼中,他惭愧的看了郑飞一样,用力的点了点头。

郑飞看了一眼满堂众人,高声道,“今日诸位兄弟都听好了,只有有我郑临风在一天,我梁山天道军就绝不会滥杀无辜,绝不嗜杀如命!咱们就算拿着屠刀,也是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众人都用力的点了点头,更多的人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的安心的目光。

是啊,一个连对敌人都能做到仁慈的人,会对自己人差了吗?

郑飞转身朝外走去,“走,去看看林弟还有那四十五名兄弟吧,给他们送送行,多备点东西,让他们兄弟路上相伴别太寂寞……”

356,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3)

刘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不停的自额头上滑落。

他多么希望如今的一切要是场梦该有多好,如果是梦的话,梦醒了他一定改过自新,老老实实做人,绝不再做背叛梁山泊的事。

但此刻满堂兄弟那愤怒的,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半日之前,当他巴结讨好的引着曾头市三公子曾索走进金沙滩关卡的大门时,他兴奋的已经有些忘乎所以,这山前最难攻的首关金沙滩竟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而且堂弟刘成还说前面宛子城也到手了,哈哈!曾头市四千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两关!

如此一来,只要再攻破大寨口第三关,四千大军便能踏平山寨!

而自己,也将成为新一任的梁山泊大头领,不但能手刃那个忘恩负义的郑临风,更能把他能两个貌若天仙的大小娘子给……。

一想起那林家姐妹千娇百媚的样子,刘挺几乎已经忍不住在颤抖了。

但他却没想到,刚刚走进金沙滩的城门,便只觉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金沙滩关卡内的一间密室中,与他一起被关进来的还有曾索以及那几名曾头市的军士,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被捆成了粽子一样,嘴中塞着布团子,愤怒的看着自己……。

“刘挺!”一声喝道惊醒了刘挺,他慌忙抬头看去,就见大头领等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屋内,就连自己的堂弟刘成也站在其中!

刘挺终于明白了,问题果然是出在了刘成的身上!是刘成出卖了自己!

刘挺真恨不得将刘成碎尸万段,但他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还用讨好的目光看向了刘成,期盼刘成能想办法救自己一命。

但他很快就发现,刘成的目光也在看着他,只是,他的眼中为何尽是深深的悲哀呢?

“刘挺,你可知罪?!”郑飞冷冷喝道。

“小人知罪,小人罪该万死!”刘挺一边喊着,一边把头往地上磕的梆梆响。

“你知罪就好,来啊,给他松绑。”

立刻有几名士兵上前给刘挺松了绑,虽然被松了绑,但刘挺反而更加紧张了,只问一句就给自己松绑,这莫不是马上要结果自己了?刘挺越想越怕。

“你走吧。”

“嗯?”刘挺一下子呆住了,什么?让自己走?自己没听错吧?

刘挺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来,只见郑飞没好气的冷哼道,“你背叛梁山,背叛兄弟,便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但刘成为了救你,甘愿放弃自己应得的所有功劳,你这条命是刘成给你的!快点滚吧,别等我改变主意!”

刘挺先是一呆,但很快就被无尽的狂喜所取代!

“好你个刘成……”刘挺用自认为最感激的目光看着刘成,“等老子下了山,老子要你们全家好看!”

刘挺不敢再多待,唯恐事情再有变,立刻就往外跑去,在几名军士的看管下,不一会就没了踪迹。

刘成看着刘挺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便出列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大头领饶他一条命,小人代小人全家感激大头领!”

郑飞微微一笑,“刘成,此事你是首功,这点事算什么。待事情都办完了,本寨再好好赏你!”

刘成赶忙道,“不不,小人也有罪,此事是将功补过,再说大头领已放了刘挺……”

郑飞笑着摆摆手,“功是功,过是过,本寨分得清。”

刘成感激的抱拳一礼,重新站回旁边。

郑飞又一声令下,“把曾索带上来!”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从外面有几名军士押着一名被捆绑的矮个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老三,曾索!

曾索嘴中塞着布团子,无法出声,被愤怒涨红了脸。

“跪下!”旁边军士喝道。

曾索却是把胸膛一挺,就当没听到一样。

几名军士面色一变,上去便一人一脚狠狠的踹在曾索的腿上。

曾索双腿一痛,终于跪倒在了地上,但面色犹然不变,一丝一毫的胆怯也没有,有的只是更加愤怒的目光。

郑飞见了不由暗道,这倒也是条汉子。

郑飞伸出手指示意一下,旁边军士立刻就把曾索嘴中的布团子拽了出来,便只听曾索一声爆喝,“你们这帮贼寇,快点放了你家三爷,否则等我曾头市大军攻上梁山,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满堂顿时一片哄笑,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曾索还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段景住指着曾索讥笑道,“小子,你家几千大军都已全军覆没!”

曾索面色一惊,接着大笑道,“少唬我,这等大话你们也有脸皮说!”

段景住冷笑道,“我唬你?我若唬你,那你们的人怎么不来救你?告诉你,曾头市四千人,被我们杀了一千多人,剩下两千多人都做了我们的俘虏,你爹曾弄,还有你大哥曾涂,四弟曾魁都已身亡!”

曾索大惊失色,愣愣的看着段景住半响缓不过神来,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从地上窜起扑向段景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景住上前一脚将曾索蹬翻在地,指着他咬牙道,“金狗,你们女真人与汉人在辽地皆为契丹人所奴役压迫,本应同病相怜,可你们在反抗契丹人建国之后却比契丹人更加可恶,更加残酷的剥削压迫汉人,爷一见你们这种金狗就来气!”

说罢,段景住转身对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小弟当初在大名府贩马时,常年去辽地寻马,故对辽国的事知道许多,这女真人本为辽地一支蕃族,世代为契丹人所压迫,但女真人生性彪悍,契丹人对其也有几分忌惮,而后女真反辽,但他们建国之后,对属地内的汉人却是更加的横征暴敛,比那契丹狗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弟恨契丹人,更恨女真人!请大头领让我将此人杀了,已告慰死去的弟兄!”

“是啊大头领!”又有一人出列,乃是李四更,“小人上梁山前曾去曾头市待过一段时间,曾家仗着自己是金人的身份霸占曾头市,在曾头市内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曾家几兄弟虽合称‘曾家五虎’,但这外号以前的本意却不是说曾家五兄弟有多神勇,而是曾头市的人形容曾家几兄弟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这些年曾家的人在曾头市内不知造下了多少罪孽,请大头领下令杀掉此人,为民除害!”

紧接着又有数人出列恳请郑飞下令杀掉曾索。

而那几名军士为防止曾索再吐脏话,已经重新给他堵上了嘴,曾索只能干瞪眼,满头大汗,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想必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直面死亡之下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众人一看才明白,原来这也是个色厉内荏之人。

郑飞自然是知道段景住与李四更等人所说的事基本上都是属实的,他想了想正待下令,却见旁边又走出一人道,“大头领,此人还不能杀!”

满堂顿时一惊,一看,原来说话之人乃是“智多星”吴用。

吴用自上山后虽被封了军师,却是个任何职权都没有的闲职,虽然郑飞对其一直礼遇有加,但吴用清楚的感觉到了郑飞似乎对其始终存在着一种隔阂,这种隔阂究竟从何而来吴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今日,他却想用一件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给郑飞看!

段景住一看吴用反对杀了曾索,不解的急道,“吴大哥,此人在曾头市犯下了不知多少罪孽,早已死不足惜,为什么不能杀?”

吴用却神秘一笑,继续对郑飞道,“大头领,难道您不想……去曾头市再狠捞一笔吗?”

郑飞的眼中顿时一亮!

357,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4)

一听吴用这么说,郑飞心中不由一动。

去端了曾头市的老窝?

曾头市富得流油,曾家霸占其中已十几宰,积攒下来的财富只怕已达到了一个无比惊人的程度,若能端了它,所得到的好处简直无法想象!

而且自己此战虽然大胜,但山上却又多了两千多张等着吃饭的嘴,山上的存粮立刻紧张起来,日后若还想招降这两千人加入梁山,各种开销势必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这可是梁山泊目前的财政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若真能从曾头市再狠狠捞一笔,不但能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可以对日后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郑飞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首先是此去曾头市要路过许多州县不说,便是去了曾头市,自己现在就算全体出动也不过才四百人,靠这四百人去抢曾头市,人数似乎太少了些!

而且如果人都去攻打曾头市了,那谁留下来看管那两千多个俘虏?万一他们暴.动了,只怕曾头市还没到手,自己的老窝反倒沦陷了!

不过吴用既然能这样说,这小子足智多谋,莫不是他已有了什么主意?且先听听他如何说吧!

郑飞笑问道,“吴兄此话怎讲?说来听听。”

吴用眼见郑飞似乎动了心,心中一喜接着道,“我已审问过几名在曾头市军中当小头目的俘虏,得知此次曾弄亲率四千曾头市大军前来攻打我们,几乎是倾巢出动,现在留在曾头市的护卫不过五百人,守城将领为两人,一个是曾弄的小儿子曾升,一个是曾头市副总教头苏定,此二人一个是个毫无任何经验,乳臭未干的小人儿,一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咱们派出去守在去曾头市几条路上的斥候兄弟不久之前都已回来了,已经确定昨夜之战,绝没有放跑了任何一名曾头市的人!我猜测曾头市的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咱们又得了两千战马,所以现在正是快马加鞭前去突袭他们的绝好时机!”

郑飞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别忘了,山上现在可有两千多俘虏,咱们目前尚能一战的不过四百多人,就算用这四百人去看管他们都尚且不够,如何还能再分兵去攻打曾头市?便是可以去,这一路州县有好几个,又如何避过他们的耳目?待到了曾头市,他们若是据守不出,咱们又不能速战速决之下,为防周边府县来援,势必无功而返,这些都是必须考虑到的!”

“大头领所虑确是关键,”吴用连连点头,“不过小弟早就已想好对策。山上虽有两千俘虏,但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昨夜还被咱们给打怕了,只要把他们关进后山,再派人在他们周围不停的虚张声势,让他们误以为咱们山上依旧人员齐整,则他们必定不敢造反!”

郑飞眼中一亮接着问道,“虚张声势?大约需要多少人?”

吴用道,“小弟已看过后山地形,若能巧妙加以利用,山上现在共有家眷近百人,算上他们,则再留一百名士兵与那五十多名轻伤的士兵,总共两百多人足矣!”

郑飞轻轻点点头,“继续说。”

吴用心中更喜,继续道,“这样一来,咱们就有三百人可去突袭曾头市,只要让这三百人全部换上曾头市的军服,伪装成曾头市的人,这一路上的官府一看是曾头市军队路过,必定不会怀疑咱们。而曾头市目前虽还有五百人,但依小弟自昨夜以来的观察,曾头市那些军士,无论是装备还是功夫其实都远远逊于咱们山寨的士兵!所以即便咱们人少,只要给咱们以正面交手的机会,他们就算再多一百人也不足为虑!更何况咱们还是突袭,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寻到机会一击得手拿下那曾升与苏定,对方群龙无首,必一败涂地!而所有这一切的关键,就是……”

吴用看向跪在地上的曾升,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他道,“就是他!”

众人都是一楞,他?曾索?他还有什么大用处?

曾索刚刚一直在听着吴用的话,本已越听越惊恐,此刻被吴用这一指,更是吓了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升起在心头,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

众人都不解的看向吴用。

只见吴用继续道,“我已问过安院长,安院长说他可以配出一种药,吃下这种药后,人的意识虽然清醒着,但身体却会变得无比的僵硬,而且没法说话,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咱们只要给此人吃下这种药,则此人就能起到两个作用,一,带着他去俘虏那里露个面,让俘虏们误以为此人已投降了咱们,必定可以起到稳定俘虏军心的作用。二,带着他突袭曾头市,用他骗开曾头市的大门,找机会接近曾升与苏定!擒贼先擒王!”

郑飞立刻看向安道全,安道全轻轻点了点头,证实了吴用的话。

众人恍然大悟,细细一思索,此计不可谓不妙,说不定真能顺利攻下曾头市!

一想到可以拿下曾头市,众人的目光立刻变得炙热起来,拿下曾头市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今有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可以实现,众人都不由怦然心动!

吴用很享受众人看向自己的这种目光,再次看向郑飞抱拳道,“这便是小弟的计策,但此计却有很大的风险,小弟假设的种种前提条件只要有一处出现了问题,则必定全盘皆输,还请大头领定夺!”

郑飞彻底明白了吴用的意思,说来说去,吴用这是在险中求生,此计的三个关键,一,能否骗过这山上两千多名俘虏,二,能否骗过这一路沿途州县,三,能否骗过曾头市的曾升、苏定以及那五百人!

甚至,万一此刻曾头市已经得到了大军兵败梁山泊的消息,都会对此计的成败产生关键的影响,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梁山都将遭受重创!

但风险越大,回报也会越大!

郑飞犹豫了,因为他现在已不再是一穷二白,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他的身后不但有梁山泊,几百名兄弟姐妹,还有两位有了身孕的妻子,他的每一项决策都会带来种种深远的影响,稍有不慎,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郑飞抬起头看向众人,一眼望去,全是众人火辣辣的,充满期盼的目光。

如今全山上下士气正旺,这也是难得的锻炼全军山外作战的机会,更关键的是自己的确需要靠这一战获得足够多的钱财!

郑飞咬咬牙,一拍桌子喝道,“娘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兄弟们跟着我一穷二白起家,大不了再从头开始,怕个球,干了!”

“好!”

“就是,怕个球,干了!”

满堂一片欢呼!

郑飞招招手,众人迅速又安静下来。

郑飞环顾满堂一遍,“鲁智深、晁盖、林冲、吴用听令!”

众人应声道,“在!”

郑飞下令,“你们带一连人,加上五十多名受轻伤的兄弟,再加上所有家眷,以吴军师之计,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给我看好了那两千名俘虏!必要时刻,我授权你们可以采用各种极端的方法!”

看管战俘事关重要,留下这四人,有勇又有谋的组合,应该没什么问题。

众人齐声道,“是!”

郑飞继续下令,“庞万春听令。”

庞万春道,“在!”

郑飞道,“你速带人奔赴曾头市,沿路密切关注各州县的动向,若有异动,随时禀报!”一边说着,郑飞一边用极其平静的目光看着庞万春。

庞万春立刻会意,这其实是郑飞要他动用调查局众情报人员的意思,点头道,“是!”

郑飞站起身来,“传令全军,抓紧时间吃饱喝足!”

358,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5)

梁山泊众人先是把两千多名俘虏分批押到了后山牢营之中,并火速送来了充足的饮食。

待他们吃饱喝足之后。

学堂众教师便开始对他们宣传演讲起了梁山泊的各种军规政策,向他们介绍梁山泊的生活,劝他们加入梁山泊,一起实现居有屋,耕有田的理想世界。

有一名教师更是突发奇想,他居然带着学堂的几十名小孩带着书本也来到了后山,对着众俘虏现场领着娃娃们读起了书,稚嫩而动听的读书声回荡在山谷中,但却像魔音一样,顿时让那两千多条汉子安静了下来。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轻伤同伴都陆续的被押回了俘虏之中,也证明梁山泊确实是在用心的救治他们。

当然,所做的所有这一切的目的并不是要这些人现在就加入梁山泊,而是要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就是梁山的人并无意屠杀他们,同时尽可能的驱散他们的恐惧,瓦解他们意图反抗的念头。

与此同时,安道全那边也配好了那种奇特的药。

众人不由分说的给曾索强行灌下去之后,没过多久,曾索果真身体僵硬的跟石头似地一动也不能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用来表达自己的恐惧与愤怒。

众人将他扶上一匹马,先是找来些短木棍贴身绑住他的腰,以让他的上半身更加笔直,又用细绳将他牢牢的捆缚在马鞍上坐好,最后用长袍大衣一盖,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曾索是在很自然的骑着马。

做完这一切,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便也骑上马与众人一起将曾索拉到了后山俘虏们待的地方。

结果,曾索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两千多名俘虏一阵小小的骚动,在他们的眼中,曾家的三公子曾索居然与一名貌似是梁山泊大人物的人并肩骑着马,而且曾索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梁山泊贼寇们对他好像还蛮亲近的样子,众俘虏脸上的表情都古怪到了极点。

郑飞看在眼中,心底偷笑,更是故意的对着曾索伸手指东指西的说笑着,并时不时的亲密的拍拍曾索的肩膀,就像是在给曾索介绍梁山泊的地形地貌一样。

临走之时,郑飞还特意带着曾索近距离的接近过俘虏们所待的地方,让俘虏们看清楚,此人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曾索,而且他的眼睛还会一眨一眨的,证明是个活的!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郑飞带着曾索快速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但他们刚走,整个后山就哄的一声炸开了锅,俘虏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虽然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们真的都看到了,三公子曾索的确是在与梁山泊贼寇们在一起,还非常亲近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曾弄和曾涂、曾魁可是都已经死了呀!曾密难道不想报仇吗?

就在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郑飞又骑着马返回了,只见所有的梁山泊士兵都对郑飞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满场的俘虏顿时又静了下来。

郑飞骑马来到众人身前,高喝道,“我叫郑临风,乃是梁山泊寨主!”

众俘虏一惊,原来此人就是梁山泊的贼寇头子呀!刚刚曾索居然是跟梁山泊的贼首在一起?!

郑飞继续道,“曾家仗着身为金人霸占曾头市,在我汉人的土地上却干着欺压我汉人的无耻勾当,这些年在曾头市不知造下了多少十恶不赦之事!我三千梁山天道大军以替天行道为宗旨,杀贪官,除恶霸,已诛杀了曾弄父子三人!尔等虽为其部下,但我相信尔等并不是坏人,只是或者想混口饭吃,或者被一时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俘虏听了更是一惊,他说什么?三千梁山军?!哎呀,怪不得昨晚败的那么惨,敢情人家梁山一直是在扮猪吃虎呀!

“就像那曾索一样,他便已投降了我们梁山泊。连他都可以,你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今日便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在这三天中,你们都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梁山泊,愿不愿意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三天之后,我等你们的决定!”

“你们若愿意,我们当然欢迎,从此更会以兄弟相待!当然,你们若不愿意,人各有志,我们也不会勉强,只要你们能保证绝不重回曾头市助纣为虐,不愿意的尽可以随意离开!我等绝不阻拦,好了,你们好好考虑吧!”

说罢,郑飞调转马头朝外行去。

始终跟在郑飞马旁的李四更突然大吼一声,“替天行道!”

霎那间,山谷之中数百梁山泊士兵一起跟着高呼起来。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声音回荡山谷,震耳欲聋!

郑飞骑在马上,听着背后的呐喊声,嘴角微微一笑,如此一来,这些俘虏应该能安稳不少吧……。

虽然给那些俘虏做足了戏份,但郑飞还是不太放心,要把李清照与李洛灵先送下山去,以防万一。

但李清照与李洛灵两姐妹却一起拒绝了他。

李清照说,“大家的家眷都在山上,如果只送走我们,大家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寨主?”

李洛灵也道,“如果我们走了,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对此事没有信心,势必影响将士们的士气!大战当前,这是大忌,所以,我们不能走。”

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起依偎在郑飞怀中,“夫君你去吧,我们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你平安返回!”

郑飞心中无比的感动,虽然不舍,但他知道姐妹俩说的是事实,如此关键时刻,确实需要有压寨夫人坐镇山中,鼓舞士气,表明自己确信此战必胜的决心。

得此二女,夫复何求?

郑飞用力点点头,一番依依惜别后,便在二女的目光中走出了门。

李清照与李洛灵对视一眼,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时,已经到了晌午,庞万春也派人赶回来报了信,说附近州县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调兵遣将的事发生,证明到目前为止确实没有走漏风声。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郑飞立刻率领已经换上曾头市军服的三百名士兵,押着曾索,一人一马的同时还牵了一匹马,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今既然已经换上了曾头市的军服,倒不用再像上次偷袭曾头市粮草时那样偷偷摸摸的了,郑飞率领天道军一路大摇大摆的在官路上赶路,所过州县官府一看好像是曾头市的人路过,都识趣的没有阻拦。

当行至东昌府附近时,便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庞万春汇合了,却不料庞万春还献上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居然是三名曾头市的军士!

原来,庞万春自离开梁山泊后一路快马加鞭沿途布置人手监视官府,当来到东昌府境内的官路时,老远就见迎面有三名骑手疾驰而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若是旁人也倒罢了,官路之上有急着赶路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但巧就巧在这三人居然都是穿的曾头市的军服!

庞万春一看顿时起了疑心,带着几人故作寻常的迎上那三人,在那三人即将擦身而过时,庞万春几人骤然发难将那三人从马上扑下,快速制服之后迅速拖进路边树林中进行审问,果然审出此三人就是来自曾头市,乃是曾升与苏定二人眼见大军迟迟没有传回消息,放心不下,这便派出这三人去梁山泊一探究竟。

不只这些,还顺便审讯出了此刻曾头市的一些情况,原来曾升与苏定两人为了以防万一,当然,主要还是防御高唐州,从昨日开始就加大了对曾头市的守卫力度,城门半开,只准熟脸熟人进出,陌生人一律不准进城!

郑飞一听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险,幸亏自己派出了庞万春,又凑巧截获了这三人,否则若被这三人悄悄探知曾头市大军已败的消息,再让他们赶回曾头市一说,一切就都完了!

哈哈,郑飞大笑几声,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郑飞骑马来到那三个正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人身前。

那三个人都吓得一哆嗦,不停的喊,“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游待哺……”

郑飞无奈的笑笑,这几句经典的台词怎么人人都会说?

“想活命吗?”

三人一下子看到了似乎还有活命的希望,都赶紧把脑袋点个不停,唯恐错失了机会。

郑飞继续故作凶残的说道。

“想活命就听话!你们随我们一起去曾头市,但到了曾头市之后,都要老老实实待在马上一句话也不准乱说,否则……我不但杀了你们,还会杀了你们全家!听清了吗?”

三人哪敢不从,连连称是。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命这三人重新上了马,但却接着命人在马鞍上动了手脚,防止他们逃跑。

完事之后,将这三人包围在马队之中,大队人马又重新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359,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6)

郑飞率领梁山人马一路快马加鞭,中途换过另外一匹马后,终于在日落黄昏时赶到了曾头市。

眼看一座小城出现在视野之中,郑飞一摆手,大队人马慢慢停了下来,便重新将曾索按照老办法固定在马匹之上,所有人又快速检查了一番武器装备,确定可以做到在最短的时间拔出武器突发制人。

郑飞转身朝着王进、武松、王寅、厉天闰等人点点头,这才重新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缓缓行去。

曾索“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曾头市,急得满脸通红,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就是一动也动不了,几番徒劳的挣扎之后,曾索暗暗下了决定,过会待到了城门之下,一定要想办法用“眼神”向守城的军士传达警报!

而那三名刚被捉住的曾头市骑手也都发觉了曾索的异样,虽然心中无比疑惑,但此刻自己前后左右皆被人家团团围住,稍有异动只怕就要身首异处,现在为了活命,只能人家叫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梁山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之下,只见曾头市偌大一个城门却只开了一条只能容纳一两人并肩同行的缝隙,城墙之上几步一岗站满了军士,城门前也有几十名军士牢牢守在城门前,严密的盘查着进出城门的人。

那三个人果真没有说谎,曾头市的确正处于严密的守卫之中,不过看这情形,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大军已兵败梁山泊,否则城门只怕早就关了。

梁山众人自从在老远的地方出现时便已被城墙之上的人看到了,不过眼看来者都是穿着曾头市军服的人,都以为是“自己人”回来了,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梁山众人来到城门前,快要进城时,守门的那些人中才有一名似是头目的快步迎了过来,他刚想打招呼,但他看了一眼行在最前面几人,发现都不认识,不由奇道,“嗯?你们是哪一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梁山众人心头一跳,都慢慢的把手往腰间刀柄上摸去。

关键时刻,武松转头看了一眼行在自己身旁的那三名俘虏中的一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也覆在了腰间的腰刀之上,那人吓得心中一颤,赶忙越过人群对那小头目喊道,“王大哥,是小弟。”

那姓王的这才看到他,“嗯?是你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梁山那边怎么样了?”他话音刚落,却见那人朝自己瞪了一眼,接着一指马队中一人道,“那边自然大获全胜……我等奉五公子之命去探军情,正巧遇到三公子返回,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王姓头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人群之中有一骑上所坐之人不正是三公子曾索吗?!他赶忙冲着曾索行了个军礼,连声道,“原来是三公子回来了,小人狗眼没看清,请三公子赎罪!”

说罢,王姓头目一回头朝着城门下的人连连摆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三公子打来城门!”

那群军士慌忙把城门推开了。

梁山众人心底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城门行去。

而那王姓头目则站在原地,满脸堆笑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曾索,就等着曾索来到近前时对他歌功颂德一番大军的胜利。

他在看着曾索,曾索也在看着他,不过,曾索此刻的内心却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真想大喝一声,“这些人都是梁山贼寇,不要让他们进城!杀了他们!”

但他还是一动也不能动,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一丝的声音,只能瞪起眼睛看向这名王姓头目,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眼神,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谁料,此刻曾索那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脸庞,再配上他那布满血丝的通红的眼睛,那样子分明就是在朝着那王姓头目“怒目而视”。

王姓头目一对上曾索的眼神,顿时吓得心中一颤,赶忙低下头去,心中一片忐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阻拦惹得曾索生了气,所以才会用那么“可怕”的眼神“警告”自己!

曾索眼见如此,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三百多骑很快就顺利的通过城门进了城,后面的大门也应声重新关上了大半。

这是郑飞第一次来曾头市,只见城内果真是繁华异常,满大街都堆放着来自东南西北的各式货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曾头市今日森严戒备的影响,所有人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挣钱,发财!

他们才不会去管曾头市是属于谁的,只要能保障他们来此发财,曾头市爱是谁的就是谁的。

郑飞眼见如此,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只靠抢东抢西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因为便是再大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而曾弄便是因为霸占了曾头市才逐渐有了本钱,建立起了这支四五千人的私人武装,如今自己大败曾头市,杀了曾弄,这曾头市其实已经算是半个无主之地,自己若能趁机把这曾头市的”曾“字改成自己的“郑”字……郑头市!

那自己岂不才是得了一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才可以毫无顾虑的发展梁山大军?!

这个念头顿时令郑飞不由怦然心动!

不过郑飞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又给否决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梁山泊贼寇!自己要是敢占据曾头市,只怕没出几日,就会引来周围官府的围剿。

“唉,先走一步是一步吧,且先把如今的难题度过再说,就是不知曾弄这些年到底聚敛了多少钱财。”

郑飞想定,立刻唤过那三名战战兢兢的俘虏问道,“曾升与苏定此刻正在何处?”

三人慌忙答道,“小人半日前按照吩咐离开曾头市去往梁山时,他们二人还在曾家府内。”

“曾家府在哪里?”

“在……小人这就带路。”

“好,做完了这事,我不但会放你们走,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带着你们的家人远走高飞,我说到做到!”

三人面色一喜,“是是是,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大王效力。”

“带路吧,去曾家府!”

360,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7)

曾家府离城门不远,就在闹市区的边上,一座气派的大宅院!

此刻曾家府的大门敞开着,正有四名身穿曾头市军服的护卫在门前站着岗。

梁山众人一到门前,那四名护卫中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行在中间的曾索。

四人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朝着曾索一礼,“三公子您回来了?小人扶您下马。”

他们四个正要去碰曾索,武松与庞万春立刻翻身下马挡在他们身前道。

“三公子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身心俱疲,腿上还受了轻伤不能下马,你们不用管了。”

那四人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这才发现曾索的“气色”似乎还真不太好,再仔细一看,就见曾索正在瞪着眼睛朝着这边“怒目而视”,他们几个可是知道曾索脾气的,顿时以为是自己献殷勤不成反倒惹恼了曾索,慌忙退到了一边,连连点头哈腰道。

“原来如此,小人真该死,三公子快请进。”

曾索气得直想吐血,再度绝望的闭上了眼……。

武松立刻拉起曾索的马就往里大门里进。

梁山众人正要跟上,却被那四人又给拦住了。

“三公子回府疗伤,你们跟着干什么?都走都走!”

郑飞一笑,“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一边说着,郑飞一边朝庞万春与王寅等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几人不声不响的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正巧将那四人包围住并与周围的路人隔离开,那四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庞万春几人突然出手,先是一把抓住那四人捂住他们的嘴,又迅速自怀中掏出匕首瞬间刺入了他们胸中!

那四人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就一蹬腿没了命!

紧接着,庞万春等人两人架起一个,就像那人还活着一样便将他们架入了曾家府的大门。

郑飞一摆手,三百多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待最后一人刚进了曾家府的大门,它便轰的一声就关闭了……!

从那三名俘虏嘴中得知,曾家府作为曾弄府邸,防御森严,仅是常驻护卫就有近百人,刚被王寅等人所杀的只不过是正巧今日当值守在大门的四名普通护卫,而这三个俘虏也属于府内护卫。

同时还审讯出,府内护卫采取轮休制,不当值的护卫会在离大门不远的一排房子中休息,当值的则分布在府内各处随时听候调遣。

郑飞率领众人进了府,此时他们有三百多人,府内护卫顶多不过百人,剩下的丫鬟家丁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梁山军在曾家府内实际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人数与武力的优势,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曾家府还没发觉异常之前尽快彻底控制住曾家府,擒获曾升与苏定。

只要做到这些,曾头市府外那五百军士就得缴械投降!

郑飞立刻下令,留下厉天闰带着四十人守在大门,剩下的人分为三路。

一路八十人,由武松统领,在一名俘虏的引路下直扑护卫的休息地。

一路四十人,由王寅统领,在一名俘虏在带路下重新出门绕道到曾家府的后门,堵住后门。

剩下的则由郑飞亲自率领,进府捉拿曾升和苏定!

郑飞同时向众人强调,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为了以防万一,行动原则只有一个,便是只要遇到抵抗,无论对方是谁都要杀无赦,现在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行动方案已定,众人立刻开始了行动。

王寅那路先行出动,他们出了门后,郑飞等人等了片刻,约莫估计王寅他们应该快到后门了,郑飞一声令下,两路人马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先说武松这一路,他们在那名俘虏的引路下很快就找到了那排屋子,刚刚来到屋前,便听到从屋内传出了来阵阵吆喝声、叫骂声和嬉笑声,一副闹哄哄的样子。

从动静来听,他们似乎是在赌钱。

武松一摆手,八十人全都迅速来到几间屋子外,把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后,同时推门走了进去。

武松进的是最大的一间屋子,他进门一看,就见屋中大约有二十来个人,除了有几个人躺在大床上呼呼睡着觉,大多数人都围聚在一起正忘乎所以的赌着钱,其中有几个人听到门响还回头看了武松等人一眼,但他们那已被桌上的骰子吸引了绝大多数注意力的脑子并没有对几名不认识的身着曾头市军服者的来者产生什么反应,他们只是茫然的看了武松等人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紧张的看向了桌上的赌牌,唯恐自己看漏一眼,把自己的本钱输光。

武松又扫了一眼屋子,就见他们的刀剑都零散的堆放在门口旁边的墙角里,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能被曾弄选来为他看家护院的,肯定是曾头市内的精英,但这样的人也能叫做“精英”,居然敌人都到了眼前了还毫无反应!看来曾弄兵败并不是偶然!

其实这些护卫都知道大军前去剿灭梁山了,但他们并没有将那事过多的放在心上,对他们来说,曾弄亲率四千大军前去剿灭一伙贼寇还不是易如反掌?无论胜败,根本不关他们这些府内亲卫什么事,就算有朝一日曾头市败了,被人家攻击,外面还有那些守城军,他们的任务只是在这个固若金汤的曾家府内值值勤,再就是吃饭睡觉和赌钱。

所以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曾府中已经不声不响的冲进来了三百多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也想不到屠刀已经举到了自己的头顶……。

武松朝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把腰刀轻轻的拔了出来,朝着众护卫走去……。

再说郑飞这一路。

郑飞先是命人将曾索敲晕后放在一个担架上,抬起他后,便由那名俘虏带路,朝着曾家府的内宅走去,每到一处关键地点,都会留下几名士兵守在那里。

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丫鬟和家丁,他们一看突然来了一群身着军服的人后先是一愣,再一看他们抬着的居然是三公子,顿时都吓了一跳,联想到曾弄等人亲率大军打仗去了,不由暗道莫不是三公子曾索在战斗中受了伤?

有几个想上前看看曾索到底怎么了,但一看这群从来没见过的军士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就不敢上前了。

而随着愈发的深入曾家府内宅,所遇到的护卫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些护卫的警惕性明显很高,但无一例外的,只要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曾索,再由那名俘虏解释说三公子在昨夜的战斗中受了重伤,便都不再怀疑,有几个还快步去往内院报信去了。

终于,没过多久,就见自远处来了十几个人,为首者乃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和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那俘虏一看那两人面色顿时一变,立刻低头对郑飞道,“好汉,来者就是曾升与苏定。”

郑飞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两人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正好省了自己的事!

那曾升与苏定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脚步急匆匆的,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郑飞突然轻轻嗯了一声,梁山众人立刻做好了准备,只待他二人一靠近便突然出手制住他们!

可当他们与郑飞几人的距离已不过几步,那曾升面色惊慌的正要迎上来查看曾索的情况时,他却被一个人伸手给拉住了。

郑飞心头一跳,立刻看向那人,原来是苏定!

只见苏定看了一眼郑飞等人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曾升不解的急道,“苏教头怎么了?”

苏定没有回答他,而是皱眉问向那名俘虏,“这是怎么回事?”

这俘虏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惧怕苏定,被他这一问居然浑身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小……小人奉命去梁山查探……那个……那个我军大获全胜,但……但三公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就……赶紧带着三公子回来疗伤。”

郑飞一看这俘虏的样子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苏定眼中的怀疑之色更重,他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居然拉着曾升退了一步。

曾升更加不解了,“苏教头你到底怎么了?我三哥受了重伤,我得看看他!”

苏定面色古怪的说道,“嗯……要看要看,不过五公子请先借一步说话,在下有话要说……”

曾升一愣,似乎是从苏定的闪烁其词中觉察出了什么,愣愣的点了点头就要跟着苏定走。

郑飞心中惊道一声不好!这苏定一定是看出了自己这边的什么破绽,他要带着曾升逃跑!

不行,绝对不能放走他们!

郑飞不再耽误,大喝一声,一把拔出腰刀,高喝道,“杀!”

“杀啊……”梁山众人齐齐拔出武器,冲向了曾升、苏定与那些护卫!

顿时,跟着看热闹的丫鬟与家丁都吓得尖叫一声,四散逃窜,那些曾头市的护卫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慌忙拔出刀迎了上来与梁山众人战在一起。

而苏定则一把将曾升往后面一推喝道,“五公子快跑!他们不是自己人!”说罢转过身面对冲上来的梁山众人,宽大的身躯将过道堵上了一大半。

曾升吓得面色惨白,慌忙往后院跑去。

与此同时,梁山众人也攻到了近前,最前面的一名士兵一刀便砍向了苏定。

苏定大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居然轻巧的一闪就躲过了那一刀,同时他一拳击出,他这一拳势大力沉,正中那士兵的面门,士兵痛呼一声便被击飞出去,手中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苏定快速捡起刀,重新堵住过道,大吼一声,独自面对梁山众人犹然不惧!

361,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8)

这苏定身高八尺六七,人送外号“小天宝”,意思是说他有大隋朝第二条好汉“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的本事,被曾弄以年薪三万贯的天价聘为曾头市副总教头。

不过他名头虽响,但在郑飞的印象中此人却并没有在水浒与曾头市的几次大战中有过什么出彩的表现,最终的结局也很悲催,整个就是一徒有虚名的龙套,所以当郑飞一听是此人坐镇曾头市时,心下还暗暗窃喜了一把。

但谁料,苏定先是看穿了自己这边的破绽,使得自己将他与曾升一击得手拿下的计划沦为泡影,又夺了武器挡在了通往后院的唯一一条过道上,放跑了曾升。

更让郑飞没有想到的是,苏定的功夫居然真的很高!

只见那把刀在他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将个狭窄的过道挡了个严严实实,虽独自一人阻挡梁山泊数十人的围攻竟也不处下风,短短一会功夫,已有四五名士兵伤在了他的刀下,仅凭一己之力就阻挡了梁山众人的前进。

而在他身后,曾升已经借着这个机会跑过了一个拐角不知去了哪里。

郑飞万没料到苏定会如此神勇,眼看庞万春、厉天佑、刘唐等人联手也拿不下他,心中顿时大急,虽然曾家府前后门皆已落入自己手中,曾家府的人已是插翅难逃,但怕就怕曾家会不会挖过什么密道,若被曾升从密道中逃出去曾家府,引来外面五百军士的围攻,今日只怕要前功尽弃!

“唉!”郑飞心中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武松、王寅和厉天闰这三个功夫最高的人分兵别处了!”

不行!必须快速解决掉苏定!

郑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吼一声,亲自提刀也加入了战局,与苏定战在一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曾头市残存的那些护卫都已被梁山众人杀死或者制服,越来越多的梁山士兵开始增援郑飞这边。

苏定虽然武艺高强且神勇,但毕竟独木难支,他同时还要守在通道前,颇有些瞻前顾后,稍不留神,身上便多了几处刀伤,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死活不退一步,用拼命的招数硬是将梁山众人挡在了过道外,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

郑飞见了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几分的佩服,倒产生了几分的爱才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郑飞心中越来越急,却是没有办法。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武松来也!”

郑飞心头一喜,转身一看果然就见满身是血的武松提刀赶来了。

郑飞退出战圈,一指苏定道,“二郎,拿下此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活的!”

那便苏定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大喝道,“不要命的尽管上来!”

武松二话不说一跃跳入战局,庞万春等人知道武松的本事,都退出了战局,以防给武松添乱。

武松大吼一声,接着一刀便砍向了苏定。

苏定一看此刀来势凶猛,知道不能轻视,赶忙举刀去挡。

只听一声巨响,便见武松立刻倒退了两步,而那苏定则是连退到了三步半才停下。

二人的大钢刀都豁开了一条大口子,可想而知刚刚这一刀的硬碰硬威力有多大!

武松顿时一愣,虎目一瞪苏定,不由奇道曾家府内居然还有如此高手?!

而那苏定更是心惊,终于明白为何刚刚那群人都不打了,只让此人来战,原来此人是个高手!

二人低吼一声,再度战到一起!这二人都是不但力气巨大,武艺也是十分高强之人,眨眼斗了十几个回合还不分胜负。

二人又都是难得遇到能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都是越战越勇,把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没过多久,两人手中的刀便砍翻了刃,一起就地一扔,就用拳脚又对打了起来。

这苏定也是个武痴,刚刚在与郑飞、庞万春等人相斗时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还能誓死守在过道处不让梁山众人通过一步。

但此刻与武松一打,竟把他争强好胜的本性与酣畅淋漓比武的念头给激了出来,打着打着就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老觉得这狭窄的过道真是不痛快,许多本事都施展不出,居然一拳击退武松后喊道,“喂,汉子,你我去个宽敞地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武松这个大武痴比他还楞,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正有此意,请!”

说罢,二人都冲出过道,就在过道前的空地上又打了起来。

这下……轮到郑飞等人发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苏定是不是被武松打傻了?

还是郑飞反应快,我勒个去,通道都空出来了还愣着干什么?!

郑飞大喝一声,带头冲进了过道,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都赶忙跟了上去。

而苏定与武松,还在忘乎所以的对打着……。

郑飞等人刚刚冲过过道不久,就见迎面冲来了一群身穿曾头市军服的人。

郑飞还以为是曾府内院赶来支援的护卫,正要下令众人迎战。

却听身旁厉天佑喜道,“是王寅大哥!”

郑飞仔细一看,可不是,领头之人不是王寅又是何人?!

两队人马快速聚集到一处,走进一看,只见王寅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厉天佑惊道,“王大哥,你受伤了?”

王寅嘿嘿一笑,“不是,刚刚有人想从后门冲出去,这是他们的血!”

郑飞一听这话心头一跳,急问道,“是谁要冲出去?可曾看到曾升?”

“曾升?”王寅一脸茫然。

“就是一个十五六的锦衣少年!”庞万春道。

王寅细细一想,一拍脑门子道,“是有这么个人,由三十多名曾头市护卫带着冲击后门,在我们杀了那些护卫后却不见他,不知跑哪里去了。”

郑飞一听没有抓到或者杀死曾升,心中一阵遗憾,不过反倒放心了些,也就是说,曾家应该没有挖秘道可以通往府外,否则曾升从秘道走就行了,何必强闯后门?他之所以不见了,一定是找到了一处地方藏了起来!

郑飞一声令下,“搜!搜曾弄的钱,搜曾升与曾密!”

362,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9)

从郑飞率领三百天道军离开梁山赶往曾头市开始,鲁智深等人便依吴用之计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虚张声势”运动。

吴用先让山上家眷与那些伤兵聚集到关押曾头市俘虏们的后山口,在一处不会被俘虏们看到的地方站好,便开始朝着山谷中一会齐声喊“天道军万岁”,一会装作正在训练大声喊叫什么杀啊冲啊之类的。

接近两百多人的吼叫,在经过山谷的回荡后果真变得如同七八百人的吼叫一样响亮。

同时,吴用又命人将那些剩余的五百多匹战马全部集中到后山口,然后就开始驱赶着这些战马一会从东跑向西,一会又从西跑向东。

一时间,山谷之中马蹄声大作,大地震动,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配合着那两百多人的吼叫,倒真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行动一样,直让后山中那两千多名只闻外面声响,却看不到外面真实情景的俘虏们吓得心惊不已。

这还没完,一百五十多名梁山士兵突然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雄壮的口号进入了后山,这一百五十人人数虽然少,但气势却很吓人,立刻吸引了后山众俘虏的注意,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只见这一百五十多人直接来到了早已等候在后山中的鲁智深、晁盖、林冲等人处,一个整齐的跨步立定之后停了下来,声音齐整干脆,顿时引起俘虏群的一片惊叹。

又见阮小二自队伍中一步跨出,对着鲁智深几人大声喊道,“报告三位头领,此地乃天道军第三连的训练场,今日我们照例应在此地进行常规训练,不知是否需要换个地方?”

鲁智深大手一挥,“不用换,该怎么练就怎么练!”

“是!”

一百五十多名士兵随即四散分开,拿出了背在身后的断魂驽,上好箭矢后就齐齐瞄准了山谷深处的一片草靶子。

众俘虏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异色,暗道从那些人到那片草靶子少说也有三百步,他们怎么可能射得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噔”的一片密集的响声,一百五十多把断魂驽齐齐射出了箭!

虽然介于山谷的面积,神臂弓的威力都被调到了最低档,但即便如此,当一百五十多把神臂弓齐射出近五百支箭,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命中三百步远的那片草靶子时,俘虏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什么武器?威力怎么这么恐怖?难道昨日瞬间秒杀四五百人,还将曾弄,曾涂等人射死的就是这种武器吗?太可怕了!

这一百五十人又给断魂驽重新上膛,又齐射了三四次后便才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众俘虏正在低声讨论着刚刚所见的弩箭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又听一片齐整的步伐声传来,抬头一看,却见从山谷口又来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和刚才那一百多人一样,再度来到了鲁智深等人处。

这次是阮小五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大声道,“天道军第九连要在此进行训练……”

鲁智深则骂骂咧咧的回道,“这么多人马要训练,山上的地方真是不够用了,看来得快点下山打下一块地盘呀!练吧练吧,练完了赶紧走!不要耽误了洒家的事!”

俘虏们一听才明白,哦……原来这是另一支梁山人马,他们的训练场也在这里,不过听那大和尚的意思,这梁山上得有多少人马要进行这种训练呢?

这一百多人依旧是训练的断魂驽。

结果等这支人马在训练结束离开山谷不久,再度听到从山谷口传来了齐整的脚步声。

俘虏们连想都没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又来了一支要在此训练的人马。

阮小七大吼一声,“天道军第十五连要在此……”

……。

“天道军第十二连要在此……”

……。

鲁智深和邓元觉也没闲着,当所谓的“天道军第二十连”要在此进行棍棒训练时,他们二人还装模作样的提着大禅杖以现场示范的名义对打了起来,两人的本事自不必多说,自然又将众俘虏大大的震惊了一下!

……。

就这样,吴用等人想着法的折腾,直把两千俘虏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看不清梁山此刻的虚实。

苏定与武松的比武也有了结果,平手。

两个大武痴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依旧难分难解,最后都累的不行了,这便不打了,虽然都没有击败对方,但经此一战却打出了对彼此的钦佩,相互通报姓名之后,发现居然都听过对方的大名。

原来苏定在被曾弄聘来之前也在柴进府上待过几年,不过却在武松投奔柴进半年前刚刚离开,武松便是从柴进府上其他庄客嘴中听说在自己来之前刚刚才走了一个武功极其高强之人,叫做苏定,因为这事,武松还惋惜过一阵子。

而苏定来到山东后不久便从南来北往的旅客嘴中听说了武二郎的大名,一直也是景仰已久。

如今二人却是不打不相识,英雄惺惺相惜。

他二人这一不打,苏定才反应过来,一看周围早就没了许多“贼人”的影子,一拍脑门子懊恼道,“坏了!光顾着比武,把正事给忘了!”

旁边始终在守着的庞万春反应快,反正这苏定手上也没武器了,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顺利的擒拿住了筋疲力尽的苏定。

武松眼中虽有不忍,却也明白只能如此,不过还是好好宽慰了苏定几句,保证有自己在,老兄你肯定没事!

三百多名梁山军很快就控制住了曾家府,除了十几名士兵受了轻伤,并无一人死亡!曾家府前后门也经历了数次冲击,不过都被击退,从守在外面的士兵观察,曾头市并没有发觉曾家府出了事。

众士兵将所有丫鬟,婆子,家丁,以及投降的护卫全部集中在一个大院里。

刚刚众士兵已经搜过了一遍曾府,结果虽然搜出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和金银财宝,但总数目加起来才十几万贯,尤其是曾升与曾密皆不见踪影!

曾家府中会只有这点钱?郑飞绝对不信!至于曾升和曾密,他们二人绝对不可能逃出去,那他们会在哪里呢?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喝道,“谁是管家?”

人群顿时惊恐的一乱,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

郑飞把眼一瞪,“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可杀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都是一变,许多人都悄悄的把目光看向了一处,终于,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胖子举起了手。

原来此人姓黄,人称黄管家,一直担任着曾家府的大管家,颇得曾弄信任。

郑飞问他,“曾升与曾密在哪里?”

黄管家一下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小人真不知道啊,小人要知道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郑飞想了想也是,曾升与曾密应该不会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别人,又问道,“曾弄的钱都藏在哪里?”

黄管家又道,“小人也不知道,小人要知道……”

郑飞面色一变,“你是他家的管家,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当老子是三岁孩童吗?”

黄管家急忙回道,“老爷……哦不,是曾弄从不让人插手他的钱财,所有的钱都是送来府上后,由曾家子弟亲自存放,小人侍奉他十几年,也不知道他会把钱藏在哪里。”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曾弄如此小心,他一定是挖有密室,将自己的钱财都藏在密室之中!而那曾升与曾密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应该也知道那密室在哪里,他们眼看冲不出去,一定是藏在了密室中!

郑飞随即下令留下五十人看管这些人,剩下的人就开始对曾家府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363,密室与密信(1)

梁山众人又对曾头市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搜索密室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对着屋内的墙角与地面敲敲打打,从回音上判断里面是否有隐蔽的空间。

一时间,曾家府内一片此起彼伏的敲打声。

曾家府这么大,梁山军人数又有限,郑飞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行,岂料很快就有消息传回,说是有一名士兵在一间卧室的床下发现了异常。

郑飞等人立刻赶去,屋内的士兵一看大头领来了,都赶忙让开了,只见那床已被掀起搬到了一边,但床下的地面非常平整,砖缝之间严丝合缝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王寅上前对着地面敲了敲,只听各处的回音都一样,底下不像有什么隐蔽的空间,这是怎么回事?

郑飞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名长相憨厚的士兵道,“是俺。”

这名士兵郑飞有印象,因为他叫刘大财,这种洋溢着美好愿望的名字总能让人过目不忘。

郑飞一笑,“你叫刘大财?”

这士兵一看大头领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激动的连连点头,“是是,俺就是刘大财。”

众人都一笑,郑飞继续问道,“你确定这里有密室?”

刘大财自信的回道,“俺家祖上都是木匠瓦匠,俺上山前还干过七年多,给人盖了不下百间房,也给一些大户人家建过密室,后来喝醉酒不慎打死人才上得山,俺敢保证,这里面绝对有密室,之所以你们都听不出,是因为密室也分很多种,普通的一敲就能听出回音,但好的密室会在下面加好几层诸如皮毛、糯米层、湖底最深处的淤泥等等组成的隔音层,能最大程度减弱密室中的回音,普通人敲上去一听根本听不出异常,但俺就是干这个的,俺就能听出来!”

郑飞心中一喜,我这梁山泊果真是藏龙卧虎呢,“好,此处若真有密室,不但重重有赏,回去还升你的官,让你负责咱们山寨的土木!”

刘大财大喜过望,“多谢大头领!”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从刘大财身上给了给了郑飞一个启发,以后山上提拔士兵也不能光靠军功,有些在许多领域有一技之长的也要提拔起来,做到人尽其才,唯有那样才是全面发展梁山的正途!

“这密室如何打开?”

“回大头领,越是这种隐蔽的密室,打开的方法越是复杂,除了从里面打开,就要靠设在外面的机关,但小人刚刚已经检查了一遍屋子,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应该是建这密室的工匠技艺特别高超,为了防止有人轻易找到机关发现密室,所以将机关设在了屋外某处,但若要寻找它只怕比寻找密室还费劲,所以……最快的办法就是挖!把密室挖出来!”

郑飞大手一挥,“好,立刻去找工具,给我挖!”

众人很快找来了铁锨等工具,便在刘大财的指挥下开始挖了起来。

一挖就发现那片地面虽然与屋内其它地方的地面在外观上看并没什么两样,但一旦挖起来才发现那片地面特别的坚硬,用铁锤狠砸一下也只才能砸出一条裂缝,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这片地面下肯定有名堂!

半个时辰之后,经过十几名士兵的暴力挖掘,一条黝黑的密道终于显露了出来!

众人点上火把,拔出武器,便由王寅率领十几名士兵下了密道。

郑飞站在密道外,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密道里的动静,没过多久,突然从密道中传出几声砍杀之声,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尖叫声,但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秘道口很快就露出了刘大财满脸喜色,甚至是有些被震傻了的表情。

“大头领,里面藏了不少人,还有……堆积如山的财宝!”

密道里的人很快就被押了出来,只见大多数都是妇孺,都是吓得面色苍白,哭哭啼啼的,已经经过几名丫鬟和家丁的指认,确定这些都是曾弄、曾涂等人的家眷。

男人则只有两个,就是一直找寻不到的曾密与曾升!

他们二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曾升的胳膊还受了伤,应该是刚刚在抵抗王寅等人时所负,此刻他们二人跪在地上,都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梁山众人,尤其是曾密,看向郑飞的目光似要恨不能将郑飞碎尸万段,但他们不敢说话,因为他们担心惹恼了梁山众人而对他们的家人下手。

苏定虽然也被捆着,但却是站立着,他满脸愧疚的看着曾密与曾升,应该是觉得他们被捉住都是自己的责任。

而藏在密室中的钱财正在快速的被搬出密室堆放在院子中,短时间内根本算不出具体数值,但从一起被搜出的账本来看,如果账本上所记载的收支都是真实数据的话,这笔钱财最少也有三四百万贯!

曾家占据曾头市十几年,收剥的财富竟然如此的惊人!

同时,更令郑飞吃惊的则是那账本上所记载的一些钱财的来历,其中竟不乏由曾家人假扮强盗杀害曾头市内不听话的一些商户后所抢来的!

郑飞心中暗叹,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曾弄强取豪夺了一辈子,做尽了坏事,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万贯家财也归了自己所有。有了这笔财富,梁山就数年都不用再担心财政的问题了!看来当初晁盖和宋江之所以找借口攻打曾头市,也应该不全是为了什么狗屁被抢走马的原因,而是就看上了曾家的万贯家财罢了!

虽然到现在已经按计划捉住了曾密、曾升与苏定,也搜出了曾弄的家产,此行曾头市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大半,但郑飞此刻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在了一个铁盒上。

铁盒的做工很华贵,是在密室中被发现的,上面还挂着小锁。

满满一密室的金银财宝都没上锁,唯有那个铁盒上着锁,端是令人奇怪,王寅等人认为这里面肯定是存放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才会被如此小心的收藏着,随即将它交到了郑飞手上。

而郑飞却很清楚的看到,当这个铁盒被拿出密室时,跪在地上的曾密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懊悔,而曾升与苏定则都是一脸的茫然。

郑飞心中更加奇怪了,这个奇怪的小盒中究竟放着什么“宝物”,竟能引起曾密如此反应?

郑飞随即命人毁去小锁,打来铁盒一看,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宝物,有的只是七封书信,而曾密的脸色则更加的难看了,但他却像是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难看之中还有几分的侥幸之色。

郑飞拿起一封信展开一看,顿时一愣,终于明白了曾密那侥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原来这信是用一种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文字所写。

不只是这一封,所有的信都是!

郑飞从曾密的反应中很肯定这些奇怪的信上一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否则绝对不会被曾弄如此小心谨慎的存放在密室中!

说不定,还是什么对自己特别重要的曾家的秘密!

难道……是曾家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大宝藏?

郑飞不由怦然心动,立刻拿着信走向曾密,冷冷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曾密怒哼一声,“不知道!”

郑飞一把将佩刀拔了出来,架在曾密的脖子上,“你说不说?”

曾密面色一变,“我……我不知道!”

郑飞冷哼一声,却把刀收了回来,曾密一愣。

却见郑飞接着走向了那群家眷,曾密等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郑飞走到那群妇孺之前,那些小孩女人们立刻吓得聚集在了一起,都无比的惊恐的瑟瑟发抖着,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忍,不过非常时刻就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郑飞转头对着曾密狞笑一声,“我数到三,你若不说……”

曾密身躯一震,面色无比纠结,曾升则哭丧着脸对他说道,“二哥……”

曾密终于泄气般的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这是……这是用契丹文写的,我并不认识契丹文。”

哦,郑飞明白了,怪不得没见过,原来是契丹文。

不过这可不好办了,就算曾密是在说谎,他的确认识这些契丹文,自己也能逼他将这些契丹文翻译出来,但自己也不知道曾密究竟是不是在说真话呀。

就在此时,就听一人道,“大头领,我认识契丹文!”

郑飞转头一看,顿时心头一喜,哈哈,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364,密室与密信(2)

郑飞一眼看去,只见梁山众人之中,一头赤发黄须的段景住格外扎眼,心中一喜,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段景住常年在辽地贩马,定然精通契丹语的!

郑飞唤过段景住,将信交给他,“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是!”段景住立刻展开信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翻译给郑飞听。

而曾密一看这伙人中居然竟有人认识契丹文,面色陡然一变,目瞪口呆的看着段景住几乎是一字不差的翻译着信件。

曾密的表现始终落在郑飞的眼中,郑飞心中冷哼一声,更加肯定了曾密肯定是认识契丹文的,也知道这些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很快的,段景住便将几封信全部翻译给了郑飞听。

郑飞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曾密,心中一片骇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曾密宁可冒着被杀以及害死亲人的风险也不愿说出这些信上的内容,原来……这些信竟是曾弄与金国人的来往信件!

女真人此时虽已建国,但他们还没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字,此时所用基本上还是契丹文,而这些信件就是曾弄与一名叫做“黏没喝”的人用契丹文所写的来往的书信。

或许是曾弄想记清楚自己曾经给黏没喝写过什么,所以,这些信除了黏没喝给曾弄的回信,还有曾弄写给黏没喝的信的备份,于是,通过这些完整的来往信件,再略一猜测和推敲,曾弄与女真人的关系以及他们来往信件的内容便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

女真人有大大小小七十二部落,几乎全部生活在辽国境内,而契丹人为了统治女真人,便对女真人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他们把一些女真部落骗到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这些女真族人便叫做“熟女真”。

另一些并不太服从契丹人统治的女真族人就叫做“生女真”,完颜部便是“生女真”的主体部落之一。

而曾弄的本名叫做完颜曾奴,他便是完颜部人,与这个叫做黏没喝的人的父亲完颜撒凯是从小的老朋友。

由于契丹人的有意压迫“生女真”,不但强征生女真的财富,许多生活必需品也都是限制供应,即便是给,也要生女真用极不平等的价格交换,生女真的生活很困难。

完颜部听说在遥远的南方有一个富裕的国度叫做大宋,特别喜欢他们部落特产的一些诸如珍珠,动物皮毛,人参之类的东西,便想让一些族人带着这些东西去大宋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盐,刀剑等。

而完颜曾奴年轻时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离开了女真完颜部,艰难的跋山涉水,通过了契丹人的层层阻挠,终于南下来到了大宋。

结果他所带来珍珠、皮毛、人参等东西果然在大宋备受欢迎,以高价被抢购一空。

完颜曾奴又用换来的钱财购买了大量的食盐、刀剑、布料等等东西重返了完颜部。

当他回来完颜部将所换来的东西呈现给族人时,整个完颜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以往用同样的东西只能从契丹人那里换来少的可怜的一些生活必须品,却可以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从大宋换来更多也更好的东西!

虽然这一来一去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但代价却是值得的!

完颜部由此突然发现了一条可以脱离契丹人的剥削,“发家致富”强大自己的方法,于是,完颜曾奴再度出发,带了更多的族人,也带了更多的珍珠和人参再次远赴大宋。

但谁料,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此事被契丹人知道了,完颜曾奴等人的行踪也落在了契丹人的监视之中。

于是,当完颜曾奴等人即将再次到达大宋,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契丹人对他们发动了袭击。

完颜族人损失惨重,只有完颜曾奴等少数几人带着货物逃到了大宋。

契丹人又知会大宋边防军,要他们捉拿完颜曾奴等人。

完颜曾奴等人无奈,只好隐姓埋名躲了起来,风头过了之后,完颜曾奴等人悲哀的发现,契丹人加强了边境的守卫,他们再想回家已不可能。

于是,完颜曾奴等人为了生存,只好脱下女真服,换上汉服,并且改了汉名,从此叫做曾弄!

曾弄处理完剩下的珍珠、人参等东西后,用那些钱财,从小买卖做起,黑道白道皆涉足,靠着女真人那股狠劲,居然被他一步步闯出了名堂,后来更是霸占了曾头市,建立了赫赫家业!

但即便如此,曾弄的心却始终想着遥远的松花江畔的族人,他本以为契丹人会借此惩罚完颜部落,自己的族人也将遭受更加痛苦的磨难,甚至被灭族也并非不可能。

但谁料,一年前的偶然一次机会,他从一个路过曾头市的契丹商队那里意外得知,完颜部果真因为私自通商大宋之事被契丹人狠狠处罚了一次,完颜部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却从这件事上醒悟过来,仅仅靠着他们自己部落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若想与契丹人对抗,反抗契丹人的剥削和压迫,必须把女真人全部团结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完颜部便开始了有计划的通过联姻、结盟、征服等方式逐渐统一了生女真各部,将完颜部变成了生女真的领袖部族!

曾弄欣喜异常,立刻想办法与完颜部取得了联系,越来越多的有关女真部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生女真各部在完颜部当代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于去年正式反辽,他们先是攻克了宁江州,接下来又势如破竹的通过出河店大胜相继攻克了宾、祥、咸等州,同时在攻打契丹人的过程中不断招降兀惹、奚人、渤海人以及熟女真各部,扩大自己的地盘和人口,并于今年的正月初一正式建立了大金国!

曾弄的突然出现也给了完颜部以惊喜,他们本以为完颜曾奴等人早已死在了契丹人手下,却不料他们还活着,更是在大宋占据了一块半独立的小地盘,积蓄了大笔的钱财和一支数千人的部队!

而曾弄与完颜部取得联系的目的除了想回归完颜部,再就是想问清楚金国是否还愿意通过自己与大宋取得通商,但金国的回答却让曾弄大吃一惊,据说是完颜阿骨打亲自下令,要曾弄暂时先维持原状,先不要与大宋国协商通商,同时还命曾弄把大宋国的详细情况汇报给金国,包括大宋国的国力,军队的战斗力等等!

而曾弄也在随后的信中向完颜阿骨打详细禀报了他所知道的有关大宋的一切,并着重说明通过他这些年与大宋官场的打交道中发现,大宋经过与辽国的澶渊之盟后,虽然换来了近百年的与辽和平,社会财富越积累越多,但真实的国力却越来越低,真实的大宋现在是贪官污吏遍布天下,三冗(冗兵、冗官、冗费)严重,军队更是烂到了根处,除了常年与西夏对抗还有一点战斗力的西北军外,其他军队的战斗力简直不堪一提,也正是如此,才能任由他这个女真人白白占据曾头市这块发财地却无人来管!

金国再次回信,先是给曾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在今年四月,金国已经攻克了辽国经济重镇黄龙府,不但实力大增,进入了辽国“腹地”,更是可以直面威胁契丹人的故都老家,上京临潢府!拿下它指日可待!接下来告诉曾弄,要他密切注意大宋的动向,并不惜大价钱收买大宋的官员……。

这便是双方的所有来往信件来表现出来的信息,通过这些信,郑飞突然发觉自己当初给马植的提醒似乎是太少了,完颜阿骨打的命令分明就是要曾弄作为他潜伏在大宋境内的一颗钉子!

郑飞自然是知道完颜阿骨打的本事的,就是他灭掉了雄霸北方的契丹大辽!但却到现在才明白,完颜阿骨打作为一代雄主,他……他竟从一开始就有了逐鹿全天下的野心了吗?!

365,密室与密信(3)

(家附近的湖里又发生了一幕人间惨剧,看着那人的妻子抱着只有几岁的女儿跪在湖边无助的大哭真让人感到心酸,夏天很热,但大家若想玩水请一定去安全的地方,切记!)

郑飞从段景住手中接回信,拿在手上,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金国之所以敢出兵大宋,制造靖康之战掠走二帝是因为在与大宋按计划如约攻打辽国时发现了大宋的不堪一击,才临时起意攻打大宋的。

当初他在给马植出谋划策修改“联金灭辽”之计时便是以此为出发点。

但曾弄的这几封信却彻底颠覆了郑飞的观点,原来完颜阿骨打从一开始就有豪取天下的雄心!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现在的金国刚刚才建国不到一年,只不过才打下了小小的几块地盘,连辽国还都没灭成的他就开始图谋大宋了?

如果这样的事说给任何一个大宋或者辽国的官员听,估计他们都会笑掉大牙的,肯定会嗤笑完颜阿骨打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但郑飞却知道,完颜阿骨打的确可以做到,他没有在开玩笑!

这些信的最后一封的落笔时间是今年的六月份,曾弄的收到的时间是八月份,如果郑飞没有记错的话,九月份的时候辽国皇帝天祚帝就将率领70万(号称)军队,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去征讨刚刚建国,且只有两万人马的金国。

这原本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但结果却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完颜阿骨打亲率那两万女真士兵,大败天祚帝的70万大军!杀敌无数,俘虏也无数,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一场不可思议的胜利!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纵横北方两百多年,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女真各部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大辽帝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最终为他所灭,辽国皇帝天祚帝也被俘虏,先于宋家二帝被掳到金上京,虽曾贵为一国之君,却被金人肆意凌辱!

若不是完颜阿骨打病死在了1123年,金国骤然失去了一位雄才之主,或许靖康之耻会提前许多年,大宋大片北方土地的沦陷也会提前许多年,说不定连南宋都没机会建立!

一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感觉到了丝丝寒意,因为他突然想到,假若完颜阿骨打从一开始真的就计划着一统天下的话……那自己先前给马植所出的种种计策就都没用了,因为无论马植与大宋朝廷再怎样去完善那个计策,都无法改变金兵有朝一日会对大宋下手的准备。

而从曾弄的信中郑飞也终于发现,原来大宋真的只是个“纸老虎”。

大宋虽然号称年入亿贯,但仅仅三冗之费就要用去十之七八,剩下的那点钱更是不够宋徽宗那个享乐皇帝挥霍用的。

而且便是每年用在养兵上的五六千万贯其实大多数也打了水漂。

比如在信中曾弄就举了一个例子,他说他曾去过河北东路,并跟那里的几名禁军高级军官有点交情,一次在酒后,这几名军官就向他透漏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大宋禁军的实际人数其实都是虚的,就拿他们河北东路的禁军来说,如有号称一万人的禁军部队,实际人数肯定不超过五千,但朝廷依旧会用一万人的全额发饷银,多发的那五千个名额的饷银会给谁?自然就落在了军官以及许多朝中大员的口袋里,甚至有的地方,实际兵力只有账面兵力的十之二三都有可能!

这还不是什么秘密,乃是朝廷上下除了皇帝老子全知道的事。

难道没有人管吗?.

谁会管?谁又敢管?

整个朝廷的大臣们从上到下都靠这个东西发财,谁要敢管就是跟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在对抗!

而吃空饷还只是糜烂的大宋军队的冰山一角,那些贪官污吏的爪牙更是连剩下的那些实际存在的军队也没有放过,克扣军饷,克扣战略物资,以次充好等等现象数不胜数!

禁军可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河北东路的禁军更是大宋防卫辽国的一线边防军!

连他们都如此,就能想象全天下的禁军已经糜烂到什么程度!

连他们都如此,也能想象全国各地的厢军,州军会烂成什么样!

连他们都如此,大宋除了西北军……哦对了,从那几名军官嘴中还得知,西北军虽然是大宋目前唯一一支可供一战的军队,但在大宋整个大染缸中自然也无法幸免,只不过程度较轻罢了。

郑飞终于明白为何金兵攻打大宋时会赢得那么轻松,一路打到国都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金兵怎能不创造“奇迹”?

如今倒好,大宋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去跟人家金国商讨共击辽国,做梦收复燕云十六州,却不知人家金国早就从曾弄这里看清了你的一切,就等着稳住你,待我将你的百年盟友大辽灭掉之后就对你下手!

虽然郑飞在给马植出谋划策时特意强调了要马植给朝廷进言一定要抓紧时间整顿军队,尤其是与辽国接壤的诸路以及京师附近的禁军,因为这些军队乃是日后要直接抵抗金国进攻的主力。

但从现在看,郑飞只能说自己当时真是太幼稚了,莫说是一个马植,便是十个马植也不可能改变大宋目前已经烂到根的一切!

不但马植做不到,就算是宋徽宗也做不到!甚至也许宋徽宗自己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军队的真实情况,但他也管不了,因为他还要靠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为他充门面,为他搜刮更多的钱财好供他玩乐!

难道历史……真的要不可避免的走到那悲惨的一步吗?郑飞不由深深攥紧了那些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除非……让大宋立刻联合大辽,将金国的崛起扑灭在萌芽之中!

但好大喜功的宋徽宗与满朝文武会愿意放弃一个他们自认为千载难逢的,可以收复燕云故地成就他们“千古流芳”的美名的机会吗?

即便是马植,估计也会被能够收复家乡故土的念头蒙蔽双眼而故意对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视而不见吧!

郑飞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奈的仰天长叹了一声,陡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他原本以为因为自己给马植的计策可以给自己再争取几年的时间发展自己的力量,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做了无用功!

那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看来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郑飞暗暗下了决定,日后必须尽快加快自己的发展速度!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而至于这几封信……。

郑飞低头看了一眼便将它们都塞入了怀中,无论如何,这几封信都还有点作用,过几日忙完了这一切,自己就派人将此信送去汴梁给马植,马植是个聪明人,应该能从这些信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改变,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好了,如今曾密等人已被捉住,曾弄的财宝也都被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应该尽快控制住外面那五百曾头市军士,控制住曾头市并将这些财宝都安全的运到梁山泊!

郑飞想定,立刻看向曾升与苏定,“曾头市现在听谁的?”

曾升没有回答,而是面色苍白的反问道,“我先问你,你们是谁?”

郑飞淡淡回道,“梁山泊。”

曾升浑身一颤,与曾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恐惧,“你们……我们曾头市大军呢?!还有我……我爹和大哥,四哥呢?!还有我三哥究竟是怎么了?!”

郑飞没有回答他,只是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

曾密与曾升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紧接着,曾升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头冲向郑飞,面色狰狞的喊道,“我杀了你!”

366,天道军惩恶曾头市(1)

曾升一声怒吼,自地上一跃而起冲向了郑飞,不过他自然是无法靠近郑飞的,他只觉眼前一闪,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曾升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要再度起身继续往前冲时,一看到有几名大汉已经挡在了那人身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样子,曾升身子一震,终于明白自己无论怎样都是徒劳,眼泪随即喷涌而出,朝着郑飞面色狰狞哭喊道,“为什么!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先害我二哥,如今更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曾密也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郑飞,恨不得将郑飞碎尸万段!

郑飞没有立刻回答他们,而是伸手拿过那本账本,随手翻了几页读了起来。

“政和五年三月初四,城西牛记布行,欲秘密转移家产离开本市,秘密.处决全家一十七口,入八万贯。”

又随手翻了几页继续念道。

“政和三年七月十四,有大名府商队路过,言语不敬曾继军,继军尾随城外三十里,杀二十三人,入现钞及货物总价七万贯。”

曾升一下子就愣住了,惊讶写满了他的脸上。

梁山军众人的脸色也顿时一变。

这曾头市也太恶毒了!便是众士兵中有许多人曾经在王伦当寨主时干过一些杀人越货之事,也不由觉得自己做的那点事跟曾头市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郑飞继续翻了几页,“政和元年六月初二,润州三人卖宝市中,无人竞得,城外二十里秘密.处决,得唐朝御用九龙杯一对,值十万贯。”

“哼,”郑飞一把合上账本,冷冷看向曾升,“这是你爹自己做的账本!可不是我污蔑你们!而我所念的还只是在这本账本密密麻麻所记载的曾家所犯罪孽的一小部分!世间正道,报应不爽,我天道军替天行道,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今日便代替老天来将……”

“请大老爷为我做主!”突然一声悲鸣响起,众人转头一看,却见居然从院子中的一个假山后冲出来一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

这假山中居然藏着人!

立刻就有几名士兵快步上前拦住了她,女子满脸泪水又喊道,“小女子有冤,请大老爷为小女子做主!”

郑飞听她一直在喊自己“大老爷”,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人该不会把自己当成官府的人了吧?

郑飞朝着那几名士兵一挥手,“让她过来。”

几名士兵随即让开,那女子几步冲到郑飞身前一下子跪倒哭道,“大老爷请为小女子伸冤!”

很明显的,一见此女出现,曾密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一变,用恶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此女,。

郑飞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本官为你做主!”既然此女误把自己当成了官员,郑飞也就决定装一会当官的,且让此女先把她的冤情说出来。

郑飞一直在寻找曾家为非作歹的证据,因为只有找到尽可能多的证据证明曾家的确作恶多端,十恶不赦,自己才能做到征讨剿灭曾家的“师出有名”,而不会背上一个贼寇肆虐抢.劫杀人的骂名,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师出有名”,既然郑飞决意把梁山泊打造成真正的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于内于外,这样的事都绝对不能大意!

而郑飞先前派来曾头市的调查局人员已经搜集了一些证据,如今手头的账本也算是一个有利的证据,当然,如果能有更多的证据自然多多益善!

此女的确是把郑飞当成了朝廷官员,当梁山众人突然攻入曾家府时,她还以为是曾家府来了贼人,恰巧她知道这座假山中有个隐秘的空隙可供躲藏,于是就慌忙躲进了假山中,结果还真躲过了梁山众人的搜索,她在里面躲了许久,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平静了下来,以为自己躲过了这场祸事,可谁料没过多久,假山外突然又来了许多人,最后还把曾家两位少爷和一帮子曾家女眷都从屋中抓了出来。

此女心惊不已,躲在假山中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同时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郑飞怒揭曾家恶行,并自称什么“天道军”,“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时,她常年大门不出,见识稀少,立刻误以为郑飞是朝廷命官,今日便是来剿灭曾家的,而她也确实有一份冤情,一时情急之下才冲出来喊冤的。

此刻一听郑飞自称“本官”,并要为她做主,此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激动的给郑飞先磕了一个响头便道,“小女姓林,名翠儿,还有一个妹妹叫做喜儿,我与妹妹从小父母双亡,被舅舅抚养长大,但在我们十二岁时,舅舅却也不幸去世,舅舅去世前虽留下遗嘱要舅母照顾好我们姐妹,却不料舅母早就嫌弃我们,刚给舅舅办完丧事便将我们姐妹卖给了曾家,从此成了曾家的丫鬟。”

“我们姐妹命不好,能有口饭吃也就认了,在曾家干活也是勤勤恳恳,行事做人都万分小心,却不料……就在去年此时的一天夜里,我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妹妹回房间,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喊有人上吊了,我慌忙跑出去一看,居然发现……呜呜……上吊的就是我妹妹!”

“我妹妹生性开朗,下午临别时还跟我说过几日要和我一起去拜祭父母与舅舅,她怎会无缘无故上吊呢,我哭喊着问旁人究竟怎么了,别人却只对我说是妹妹犯了疯病才寻了短见。后来我给妹妹收拾衣物,才发现……妹妹下体红肿,身上也是累累伤痕!我开始怀疑妹妹死的冤枉!”

“我想去报官,却被管家拦住,威胁我不要多事,只给了一点钱要我草草葬了妹妹,若敢多事,他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我更加确信,妹妹的死一定有冤,而且跟曾家的上头人有关系,后来我就秘密调查起来,终于在一名酒醉的家丁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林翠儿伸手一指曾密,咬牙切齿道,“就是他!那晚他喝醉了酒,兽性大发,便强行奸污了我妹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这种事也躲不过去……,认了就是了。可谁料,不知是我小妹哪里惹恼了他,他竟又将我妹妹推给了他的几名爪牙,要他的几名爪牙当着他的面……轮.奸了我妹妹!我妹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堪此辱!一时想不开就……呜呜……曾密是曾家二少爷,在曾头市只手遮天,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怎能如何他……民女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为妹妹伸冤,只幸苍天有眼,终于把大老爷您给盼来了,求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郑飞原本欣喜又找到了一条曾密的罪证,可当他听完此女的这番哭诉,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想到那个无辜无助的少女所遭受的那一切,郑飞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

郑飞冷冷对曾密喝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曾密看着郑飞原本十分害怕,但他突然像是想明白什么似地却狞笑一声道。

“老子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承认就承认!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哈哈……那小妮子细皮嫩肉的,死的时候老子还可惜了几天呢,不就是被我几个手下玩了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个梁山贼寇,被人家喊了几句大老爷还真把自己当朝廷命官了?我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杀要剐就来吧!老子不怕你……”

“你个畜生……”林翠儿听到曾密的话,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冲上来就开始对着曾密又撕又咬起来!

曾密虽然身子被缚,但男人的力气终究还是大过女人,一下子就将林翠儿撞到了一边。

林翠儿恰巧摔倒在一名士兵的脚下,她突然一把拔出那名士兵的腰刀又冲向了曾密。

那名士兵一惊,刚要去抢回腰刀,却见郑飞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士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便站在了原地。

而林翠儿已经持刀跑到了曾密身前,曾密大惊失色,刚想挣扎着站起身躲避,但他脚筋手筋皆断已是个废人,这一挣扎并未成功,又重新跌坐回地上,旁边曾升见了也是大惊,正要冲起来去护住曾密,却被身旁士兵给拉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翠儿二话不说,举刀就朝着曾密砍下!

“啊……”曾密绝望的惨叫一声。

噗!林翠儿一刀正中曾密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去,激撒在了林翠儿身上,但曾密受了这一刀却还未毙命,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林翠儿被鲜血浇身,先是一愣,接着就像一头被激发了野性的动物,又拔出刀开始发了疯的对着曾密又连砍起来!

曾升挣扎着想冲过来,却被那士兵死死拉住,终于,曾升跪在了地上,对着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的曾密大哭起来,那群女眷也都吓得一片尖叫,哭成了一片。

林翠儿还在疯狂的砍着曾密的尸体,一边砍一边像哼儿歌一样轻声说着。

““喜儿,姐姐给你报仇了……喜儿,姐姐给你报仇了……”

郑飞低叹一声走了过去,拉住了林翠儿的手,将刀卸下丢在了一旁。

林翠儿自始至终都像是痴傻了一样,只是满脸鲜血的呆呆站着,任由郑飞摆布。

郑飞能够体会这个可怜女子的心情,曾密所残害逼死的并不仅仅只是她的一个亲人,还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林翠儿脸上的鲜血,“你妹妹的仇已经报了,都结束了,想哭就哭吧。”

林翠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伟大,终于抑制不住扑倒在了郑飞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郑飞轻轻拍着她的头,心底一片沉重,突然转头对庞万春道。

“万春,去问那些丫鬟家丁,曾家还对他们做过什么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事!让他们都说出来,就说天道军来给他们做主了!”

367,天道军惩恶曾头市(2)

郑飞安慰了林翠儿几句,林翠儿终于回过神来,慌忙从郑飞怀中脱身出来,满脸通红的对着郑飞连连道谢,而她也接着反应过来,回想起刚刚曾密说这些人是什么贼寇,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看着郑飞的目光之中除了感激还多了几分的害怕。

郑飞知道林翠儿为何如此,接着轻笑道,“你不用怕,我们虽不是官兵,可也不是坏人。”

林翠儿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细细一想也是,自己的仇还是靠着人家才能得报,即便他们是强盗,那也是“好”强盗,她接着想起刚刚情不自禁的抱着这名“强盗”头子痛哭来着,脸色顿时一红,还好脸上还有未曾擦去的血迹,稍微的遮挡了一些。

就只听郑飞接着道,“在下还想请姑娘帮个忙,我的人要去问那些人他们有什么冤屈,但我估计那些人不敢说,所以我想请姑娘去帮着劝劝他们,就说今日我们一定会给他们做主,让他们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另外,那些家丁护卫中谁是曾经为曾家的人做过坏事的,也想请你帮忙找出他们来,可好?”

林翠儿恨透了曾家的人,潜意识中也愿意为眼前这个男子做任何事,一听此话,立刻点头表示愿意。

郑飞一笑,朝着庞万春点了点头。

庞万春立刻对林翠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林翠儿轻轻点点头便跟着庞万春朝外走去。

他们一走,郑飞再度看向曾升和苏定。

此时曾升已经从曾密的暴死中回过神来,正在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郑飞,但一看郑飞正在看他,慌忙把目光挪开,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苏定则满脸疑惑的看着郑飞,眼中点点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一看郑飞看向了他,马上开口道,“喂,你们到底是梁山贼……好汉,还是官府的人?”

郑飞一笑,“我们像官府的?”

苏定点点头,“像!我走南闯北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好汉!”

郑飞回道,“我们是梁山好汉,如假包换的梁山好汉,跟官府半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苏定追问,“你们真的如你所说的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郑飞很肯定的点头回道,“当然!”

苏定的表情更惊讶了,“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至少我知道的,没有!”

“你们敢发誓吗?”

“有什么不敢的?”

苏定转头看向武松,武松也很认真的点点头,苏定终于相信了,却是面色一黯低头长叹一声。

郑飞奇道,“阁下为何长叹?”

苏定叹道,“曾家所做的那些事我虽未插手过,但也听说过一些,若依我的性子,本该一走了之,可我却还是被那每年三万贯的天价俸禄迷住了眼,自我安慰只要自己不去做就都跟自己没关系。如今看来其实是我错了,曾涂等人从我这里学了不少真功夫,那曾继军便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我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也相当于在帮他们做坏事!尤其是刚刚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丧尽天良……!我……唉!跟你们一比,我小天宝真是妄称好汉!苏定自知罪孽深重,今日难逃一死,但在我死后还有一事请你们帮忙。”

武松一愣,正要说话,却被郑飞一个眼神制止了。

郑飞故作为难的犹豫了一下才道,“什么事?”

苏定看着郑飞,很认真的说道,“我这些年攒了十万贯,就藏在我房间的床下,我想请你们将那些钱取出来还给那些被曾家迫害的人,就当是我的赎罪好了!行吗?”

郑飞听了这话眼中顿时一亮,“哈哈哈,”他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苏定一愣,“你笑什么?”

郑飞上前两步,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便在苏定惊讶的目光中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苏定愣愣的看着郑飞,又看看武松。

武松也哈哈一笑,上前一拍苏定的肩膀,“兄弟,我们大头领饶了你,还不快谢谢我们大头领!”

苏定这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对着郑飞倒头就拜。

郑飞弯腰扶起苏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老兄既有悔过之心,那便还是好汉!我有心想邀你入伙我梁山天道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定心头一喜,立刻指着武松问道,“在你们梁山泊,像他这样厉害的好汉还有多少?”

武松抢道,“兄弟可听说过‘花和尚’鲁智深,‘宝光如来’邓元觉,‘豹子头’林冲……”

苏定面色大惊,“他们都是你们天道军的好汉?”

武松点头道,“正是!”

“啊呀!”苏定又倒头对着郑飞拜倒,“怪不得曾头市四千大军会败于梁山泊,天道军真乃一藏龙卧虎之地!苏某愿入伙,还请不弃!”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扶起苏定,“从此就是一家兄弟,切莫再说两家话……”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极小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一看,原来是曾升满脸鄙夷的看着苏定说道。

武松脸色一变,伸手一指曾升呵斥道,“小贼你……”

“武老弟……”却是苏定拉住了武松,而且他的表情非但不怒,居然还有几分的羞愧。

只见苏定躲避了来自曾升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却又一下子跪倒在郑飞身前,“大头领,非是苏某故意偏袒,此子名曾升,乃是曾弄第五子,曾弄有心栽培他,让我全权负责他的功夫教授,故我常伴他左右,他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实话实说,曾家五兄弟中,曾涂、曾密、曾索,曾魁都做尽了坏事,但却唯有这个曾升性情温和,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是连丫鬟仆人都没打过,可以说曾家的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还请大头领能对这孩子网开一面!”

说罢,苏定一头拜倒,磕得地面老大一响。

曾升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定,眼神之中除了无比的惊讶,还有几分感动流过。

苏定现在的心中却是一片忐忑,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刚才入伙梁山,寸功未立,此刻竟又求大头领要放过曾弄的儿子,梁山泊与曾家已是血海深仇,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刚刚的话可是犯了大忌!假若这大头领心生不快,莫说能否救下曾升了,只怕连自己这颗刚刚才保住的脑袋就要再度丢掉!

但即便如此,苏定的良知还是让他一咬牙就说了出来,他已经错过一次,他不想再错第二次!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天道军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相信你,我不会杀他的,还会放他走,苏兄弟放心吧。”

苏定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头看向郑飞,正见郑飞那淡淡的笑容……。

368,天道军惩恶曾头市(3)

郑飞扶起苏定,转身看了一眼众人道,“传我的命令,从今往后,咱们天道军不搞什么斩草除根,无论敌人是谁,他的错误都只由他自己承担,祸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谁敢滥杀无辜,军法处置!”

在场梁山众人皆齐声道,“是!”

曾升浑身一震,眼中顿时绽放出了一种求生的欲望,他感激的看了苏定一眼后便低下头去不敢造次,唯恐把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再搞丢。

郑飞转过身来对着苏定一笑道,“苏兄弟可满意?”

苏定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彻底信服的抱拳道,“大头领宅心仁厚,苏某由衷钦佩,必誓死追随!”

“好!”郑飞点头道,“现在正有一事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苏定一拍胸脯,“大头领有事尽管吩咐!”

郑飞道,“我先问你,如今曾头市所留那五百军士由谁统领?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缴械投降?”

苏定看了一眼曾升接着回道,“曾弄走时虽下令由曾升全权负责,但我身为曾头市副总教头,全军军士大部分皆受过我的教授,所以刚刚你们抬着曾索来时我一看你们这些人我都没见过,由此才起的疑心。我想……若让我出去以曾升的名义发号施令,想必没有人会怀疑。就是不知大头领……”

苏定本以为郑飞会断然拒绝,因为他刚刚才入伙梁山,还不能完全算是梁山泊的“自己人”,无论是谁一听自己的话肯定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假装入伙梁山,实际上却是想出去召集人马前来反攻,所以就算郑飞找借口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他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却不料……。

“好,你去吧!”郑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拍了拍苏定的肩膀道,“我在此等你的消息!待回到梁山,拿下曾头市算你的头功!”

说罢,郑飞又对武松道,“二郎,你送苏兄弟出府。记住,只送到府门口!”

苏定一呆,完全没想到郑飞会这么痛快的答应,顿时,一种被信任的激动之情闪过苏定心间,苏定郑重的朝着郑飞一抱拳,便大踏步与武松一起往外走去。

曾升低着头跪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着苏定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激动,不由暗道,“苏定他该不会是……”

可就在这时,却听郑飞叫道,“曾升。”

曾升抬起头来看向郑飞,脸上的激动之色还没来得及完全隐藏起来,就见郑飞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曾升,你是不是觉得苏定是假装投靠我,其实却是为了逃出府去齐整人马来抓我们的?”

曾升心头一惊,虽然没有回答郑飞的话,但他慌乱的表情却是默认了郑飞的话。

郑飞接着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无法确定苏定究竟想干什么,但我愿意打这个赌,咱们就一起看看,苏定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吧。”

苏定走了没多久,庞万春便回来禀报,说是那些曾府的丫鬟家丁果然刚开始都不敢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但经过林翠儿的作证,又由林翠儿现场指证揪出抓起来曾家的几条忠实爪牙,那些丫鬟家丁才终于相信了梁山众人的话。

从第一个姓刘的丫鬟鼓起勇气诉说她的一个好姐妹刚刚在上个月被曾密逼死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控诉起了曾家人的种种罪行。

而且除了诉冤的,还有告发的,短短一会时间就已收集了曾家上到曾弄,下到曾家几名恶奴所犯的十七八条人命罪行,至于什么控诉曾家人的非人虐待之类的就更多了。

郑飞对这样的结果非常的满意,只要有这些罪行,自己回到梁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号称对付曾头市就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的行动,做到真正的师出有名。

甚至过一会待苏定返回,自己如果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曾头市的话,还可以在曾头市也搞一次对曾家的大审判,并将曾家的那些罪行公之于众,让曾头市的人彻底看清楚曾家的恶毒,曾家在曾头市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想必曾头市的人早就恨透了他们,到时候控告他们罪行的估计还会有更多。

如此一来,自己不但可以更加做到“师出有名”,还可以借曾头市数万百姓的口来宣扬梁山泊天道军,最后将这几百万贯的钱财大摇大摆的往梁山泊一拉……。

得!名利双收!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苏定了。

说实话,郑飞也明白自己如此轻易的相信苏定乃是一次冒险。

但郑飞愿意冒这个险。

因为风险越大,回报也会越大!只要成功了,自己不但能彻底收服苏定这员大将,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曾头市!

不过就算苏定欺骗了自己,郑飞也不害怕,因为曾升、曾索还有曾家全家都还落在自己手上,而且从昨夜曾头市那四千大军以及此刻曾家府内的这些护卫的真实水平看。

郑飞完全有理由对天道军的战斗力抱有足够多的信心!

人质在手,自己的武力也占优,郑飞就不信苏定能拿那五百乌合之众掀起什么风雨!

从后院到府门,苏定一共遇到了不下百名士兵,这些士兵虽然都对苏定的出现疑惑不已,但看着有武松相陪也就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而且在朝武松敬军礼的同时也朝苏定也敬了一下军礼。

虽然那种单手指头的军礼方式让苏定感觉很奇怪,但梁山众人各个精神抖擞,威武雄壮,纪律严明的作风还是给了苏定以深深的震撼!因为他身为曾头市副总教头,不但负责教授全军武艺,更负责练兵事宜,从前他一直以为由自己训练出的曾头市大军就连大宋的禁军也比不了,但此刻跟人家梁山泊天道军一比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山泊上真的只是一群贼寇吗?!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这些身穿曾头市军服,却是梁山天道军的士兵,苏定心中不由暗暗一叹,如今看来梁山泊的确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有那大头领的领导,有那么多高手相助,还有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曾头市败得真不冤!

武松将苏定一直送到府门,并命人为苏定牵来了一匹马。

武松对着苏定一笑道,“苏兄请上马,武松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苏定点点头,牵过缰绳,却没有立刻上马,而是想了想便对武松说道,“武兄,你们不害怕我一去不回吗?或者……带着外面的人反过来对付你们?”

武松哈哈大笑一声,摇头道,“不怕。”

苏定奇道,“为什么?”

武松收起笑容道,“苏兄可知道当初我们在大头领的带领下夺了王伦的梁山时,他手下有多少人马?而我们又有多少人?”

苏定摇摇头。

武松淡淡道,“王伦手下有千余人马,而我们,只有十几个人!”

苏定心头猛地一惊!

武松继续道,“苏兄可知曾弄及那四千大军怎样了?我们的实际人马又有多少人?”

苏定又摇了摇头,但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武松一字一句道,“曾弄、曾涂、曾魁战死,曾索被我们生擒,四千大军全军覆没!我们只有……四百人!”

苏定彻底惊呆了,他虽然早已猜到了曾弄及那四千大军肯定败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消息,但当他真切的从武松嘴中确信这件事的时候,尤其是梁山军只用四百人便全歼了曾头市四千人,苏定还是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

“所以……”武松哈哈一笑,“我们在大头领的带领下一直在创造奇迹,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莫说外面的曾头市军士才只有五百人,便是还有五千人,我们也不怕,定能来去自如!”旁边厉天闰接口道。

苏定看看武松,看看厉天闰,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路几十名梁山军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深深的自信,无所畏惧!

苏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一声嘶鸣,便载着苏定冲出了大门。

曾家府的大门,再度关闭了。

369,天道军惩恶曾头市(4)

苏定骑着马在曾头市的大街上狂奔,惊得路人纷纷躲避到一旁,曾头市本地的众商户自然认得苏定,也习惯了曾头市的人在街上横冲直撞,只能用眼睛对着苏定的背影狠狠的剐了几眼。

可刚刚来到此地的外地商户却不认得苏定,自然也不知道曾家人在曾头市的势力,被苏定这一吓立刻大怒,对着苏定的背影高声喝骂起来。

这一幕落在本地商户眼中,众人都不由为这外来商客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都觉得此人就要大祸临头了,少说也是一顿暴揍。

可谁知,如此近的距离苏定本该能听得到骂他的声音,可他却连头都没回依旧快马加鞭的急驰而去了。

众人见状皆是一奇,联想起这两日曾家和曾头市种种异状,都暗暗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曾头市并不大,且只有东西两个城门,苏定不多时便来到了南城门,也就是半日前梁山众人通过的城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下守卫正在按时关闭城门。

苏定来到城下一勒缰绳,马儿瞬间停了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嘶鸣。

由于天色昏暗,城门下的守卫并没有看出是苏定,都立刻把武器拔出来走向苏定喝道,“是谁?城门已关,要出城明天再来!”

苏定冷哼一声,并不作声。

那几人来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苏定,都吓得赶忙把武器收起来,抱拳告罪道,“呀!原来是苏总教头,小人狗眼没有看清您,还请苏总教头赎罪!”

苏定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说道,“去把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城防官都给我叫来!”

那人一愣,惊道,“所……所有?”

苏定把眼一瞪,“还需要我讲第二遍吗?!”

那人神色一慌,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苏总教头请稍等!”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没过多久,便见一群人快步从城楼下跑了下来,一个个跑到近前都对着苏定连连点头哈腰,满脸的巴结样。

苏定看了不由有些发涩的吧唧吧唧嘴,深深叹了口气,同样是军人,看看人家梁山泊那些人的气质,再看看这群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而众城防官一看苏定默不作声,还叹了口气,显得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都心中暗暗一惊,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苏总教头,便都老老实实的等在苏定马下,没人敢先出声,以防触动苏定的霉头。

苏定没好气的用马鞭一指一人道,“王德胜,你是南门总城防官,我问你,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军官都来全了吗?”

那个王德胜赶忙道,“回您的话,都来全了。”说着就要殷勤的扶苏定下马。

苏定摆摆手,骑在马上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今日城防如何?可有什么异状?”

王德胜一听暗付道,哦……原来苏定是来检查城防的,叫来所有队正估计也是看看有没有缺勤的。

哈哈,今日还凑巧人都在,王德胜也有了底气,腰板一挺自豪的回道,“回您的话,城防一切正常!全无异状,有小的在,请苏教头和五公子放心!”

苏定心中冷哼一声,暗骂道,一切正常?人家梁山军都把曾家一窝端了你们还不知道,真是一群饭桶!

却听王德胜接着又道,“对了,小的今天下午看到三公子带着一队人马回了曾头市,据说咱们曾头市大军顺利剿灭了梁山泊!”

“嗯嗯,胜了胜了,”苏定无语的摆摆手,终于点到了正题上说道,“我奉五公子之命,前来宣召你们立刻随我去曾府,五公子有事要吩咐!”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王德胜犹豫道,“我们都……都去?这个……我们去了谁负责守城?”

苏定把眼一瞪,“叫你们去便去,市长现在不在,五公子全权负责城防,他要你们去自然是有要事会吩咐,怎么?看五公子年幼指使不动你们吗?!告诉你们,这也是三公子的意思!”

一看这顶大帽子扣来,王德胜顿时面色一变,他可不敢背上这个罪名,自己要得罪了五公子和苏定,等曾市长回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赶忙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带他们去见两位公子。”

苏定冷哼一声,又唤过一名军士,“你,速速骑马去北门,将我的话重述一遍,要北门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军官也速速去曾府见五公子!”

那人应声道,“是!”说罢便快速牵过城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北面急驰而去。

这边,王德胜众人也都已骑上了马。

苏定一挥手,“走!”

众骑便跟着苏定没入了夜色之中。

曾家府的大门紧闭,并无一丝异状。

苏定带着众人来到曾府门前齐齐翻身刚刚下马,大门却应声打来了,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几名曾家府的“护院”,伸手接过了苏定等人手上的缰绳。

苏定不暇思索,举步便往里面走,大多数军官都紧随其后。

不过在众人之中,却有数人没有动,为首者正是王德胜。

王德胜看了一眼那几名默不作声前来牵马的护卫,又看了一眼黝黑的大门里面,总觉得曾家府有点怪怪的,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里面又传出苏定不耐烦的声音。

终于,王德胜咬咬牙,这便带着身后几名亲信也进了府门,一进府门接着看到,正有几十名护卫列队守在门口,院子中也没有点灯,根本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王德胜又愣住了,正在恍神之间,就只听身后咣当一声响,大门被关上了!

王德胜心头又猛地一惊,终于发现了今日的曾家府跟往日有何不同?那便是……曾府的护卫几时这般威武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只见走在前面的苏定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喝道,“拿下!”

霎那间,众护卫纷纷拔出腰刀一拥而上,瞬间便将王德胜等人围在了当中!

众人仓惶拔出兵器相对,都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王德胜朝着苏定叫道,“苏教头,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苏定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曾弄等人罪恶滔天,业已在梁山泊伏诛,四千大军全军覆没!尔等速速放下武器,可饶尔等不死!”

这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瞬间将王德胜等人惊得目瞪口呆没了动静。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念头瞬间升起在王德胜的心头,“造反!一定是苏定趁着曾市长不在就造反了!说不定此刻就连三公子和五公子也已遭了苏定的毒手!”

王德胜心头不由暗暗叫苦,你苏定早不造反晚不造反,非等着老子负责城防的时候才造反!等曾市长回来,老子也得跟着受处罚!不行,现在老子必须冲出去召集人马反攻苏定,只有拿下他,才能等曾市长回来时将功补过!

王德胜想定,举刀大叫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别跟着苏定送死……”

却还未等他说完,突然从黑暗之中不知何处嗖的飞来一支箭,正中王德胜的脑门!

王德胜瞬间倒地!躺在地上只抽搐了几下就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没了动静,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从伤口不停的往外涌了出来。

曾头市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一个接着一个的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厉天闰立刻带人将他们押去了别处。

而苏定则看着地上王德胜的尸体呆了呆,只觉得连自己的脑门子都一阵发紧,他愣愣的看了看四周。

但四周却只是静悄悄的……!

370,天道军惩恶曾头市(5)

梁山众人将南城门这些守城军官关押起来不久,北城门的二十多名守城军官也来到了曾府。

众人又配合苏定如上次那般将他们先骗进曾府的大门,然后便突然控制住了他们。

这些北城门军官虽然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都顺从的主动缴械投降了,原来北城门这些军官大部分都是由苏定负责教授的,有好几个还是苏定的直系弟子,所以苏定才会放心的只让一名军卒代他去北城门传话,自己却是亲自去找与自己的关系并不算太亲密的南城门众军官。

接下来,苏定对北城门众人痛斥了一番曾家的罪行,又说曾弄等人皆以伏诛,劝众人弃暗投明,跟着自己干。

北城门众军官犹豫了一番后,眼看自己已经落入人家之手,也是出于对苏定的信任,便都表示愿意归顺!

苏定又去了关押南城门众军官的地方,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南城门众军官也只好表示愿意投降归顺。

郑飞自是大为高兴,如今南北城门所有军官皆以投降,现在只要再派人前去接管两座城门,那曾头市便算是彻底落入了自己手中了!

郑飞随即下令,由武松、厉天闰带着一百名天道军士兵,监视着二十多名北城门军官前去接管北城门,又派王寅、索超等人与苏定率领一百多名天道军士兵,监视着南城门众军官前去接管南城门,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一百名天道军士兵坐阵曾府,随时准备增援两座城门。

不多时先后传来消息,两队人马已经先后顺利的控制住了南北城门,曾头市五百多军士全部缴械投降!

梁山终于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曾头市!

而曾府内的曾升和已经清醒过来的曾索听闻此消息,惊呆片刻之后便绝望的瘫坐在了地上。

太阳升起,曾头市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昨天夜里虽然有不少晚睡和耳朵尖的人都听到了外面大街上时不时就闹哄哄一阵,但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躲在被窝里暗骂一声那些天杀的曾家人真是可恶,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可当他们早上踏出门打开店铺准备营业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

曾头市似乎出了大事!

因为在大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贴有一张告示,每一张告示前都围聚了一大群人围观着。

众人赶紧挤上去一看,才发现这些告示上面居然都写着曾家这些年在曾头市所犯的种种罪行,光人命案子就有四十多条。

“呀!城南的老陈家!我道怎么两年前突然不见了他家,我还以为他是举家迁走了,没想到居然是遭了毒手……”

“还有这个这个!去年是有这么一支商队路过过,我还跟他家签了草约,约定两个月后给我供货,可他们一走就彻底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他们爽约了,原来竟都……!唉!真是可怜哪!”

“还有这个!我记得这几个人,他们……”

所有人都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告示上所描述的那些受害者,以往心中的种种不解都得到了解释,还有那些一直暗暗传播在私底下的可怕传言也得到了证实!

无耻的曾家,恶毒的曾家!

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写满了愤怒,却没有人敢出声大骂曾家,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告示是谁张贴的,万一等过一会曾家的人发现,只怕乱说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众人更加好奇了,这些告示到底是谁写的呢?难道不怕曾家报复?

众人接着往下看,就见在告示的最后,居然还写着什么天道军今日要在曾家府门前的空地上举行“审判大会”?

天道军?天道军是什么?众人都面面相觑,表示都没听说过。

不过他们既然声称“军”,莫非是官府的人?

难道……官府来惩治曾家了?!

众人都是大喜!太好了!曾家终于要遭报应了!

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就往曾家的方向赶去,早饭也来不及吃了,店也不开了,唯恐错过了那个“审判大会”。

当那些起得晚和得到消息比较慢的人闻讯赶到曾府时,曾府前的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而在曾府大门旁则搭建起了一个很高的台子,台子两侧各站着一排手持大刀的汉子,台子中间跪着十几个五花大绑并用布团塞住嘴的人,有男也有女,更恐怖的是,在曾府的大门上还挂着一颗人头!

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那颗人头的主人,竟是……曾家五虎之二的曾密!

跪在台子上的十几个人中赫然竟有曾家五虎之三的曾索,曾家最可怕的恶妇……曾继军的娘,以及曾家的几个管家和一帮恶奴。

见到此景,所有人终于相信了告示上所说,曾家的确要完蛋了!他们要遭到惩罚了!

瞬间,长期压抑在曾头市所有百姓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不知从谁高喊一声“打倒曾家,杀人偿命”开始,越来越多人的开始大声的咒骂起来,人群也开始往台子的方向涌去,都恨不得把曾密等人千刀万剐!

守在台下的军士拼命的阻拦着人群,可他们又怎么挡得住这成千上万的愤怒人群?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就见曾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了一大群身穿曾头市军服的军士,同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天道军大头领驾到,敬礼!”

唰!所有穿军服的士兵都面朝大门举手敬礼!

人群顿时一惊,这才停了下来,转而睁大眼睛看着府门内,想看清楚那所谓的天道军大头领究竟是谁。

紧接着,就见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但行在中间的居然是曾头市副总教头苏定!

众人更惊讶了,难道那所谓的大头领乃是苏定?

不对,苏定虽然走在中间,但他却对一名陌生的大汉毕恭毕敬着。

再看那大汉,人高马大,表情严肃,虽然谈不上多么英俊,但浑身上下界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感觉,不怒而自威!

果然,大汉朝着四面看了看,也伸手做了一个相同的敬礼方式后,那些军士才放下了手。

原来那大汉才是所谓的天道军大头领!

郑飞看着两边街上一望不到头的人流,很满意这种效果,人来得当然越多才越好!

他走到木台上,面朝众人站定。

人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郑飞举手抱拳道,“诸位曾头市的父老乡亲你们好,在下郑临风,现任梁山泊天道军大头领!”

静!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梁山泊?!梁山泊离此并不远,他们当然都听过那个好汉山头!搞来搞去,原来那所谓的天道军就是梁山贼寇呀!如今看来这曾头市是已经落入了梁山贼寇的手中!

众人的心中皆是一凉,曾家即便被梁山贼寇给杀光了又如何?虽然没了曾家,却又来了贼寇,不都一样吗?甚至……这伙贼寇把大家都集中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许多人一想到此处,再一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脸都绿了!

郑飞微微一笑继续大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虽然是占山为王的好汉,但却不是坏人!诸位中应该有不少人最近一年曾路过过我们梁山泊,你们可以问问他们,我们梁山泊最近一年可曾为难过你们?可曾杀害过过路旅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许多人都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梁山泊在最近一年太平的很,都说那里的贼寇不但不抢钱了,还经常护送旅客过山呢!已经有不少商旅都宁可绕远路也要过路梁山泊,为的就是一个安全。

郑飞叹了口气继续道,“实不相瞒,若有一口太平饭可以吃,谁愿意落草为寇?!可现在这世道确是奸臣当道,贪官污吏遍布天下,搞得民不聊生!我们就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上得梁山!但我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永远记得我们也是咱老百姓的子弟!所以,我们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向咱老百姓,向父老乡亲们下手!大家请放心,天道军绝不会抢你们哪怕一粒粮食,一文钱!我们天道军的宗旨就是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人人面面相觑,天下还有……这样的贼寇?

“好!”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顿时,人群从惊愕中都回过神来,开始跟着拼命叫起了好,鼓起了掌,这些贼……哦不对,是好汉,好像真的不是坏人呀!

郑飞摆摆手,人群又静了下来。

郑飞从旁边接过那本帐本,高举过头顶继续道,“大家从告示上看到的那些罪行都是曾家自己记在这个帐本上的,曾家霸占曾头市十几载,犯下的累累罪行简直令人发指!我们天道军今日便是要来替天行道,给那些冤死的无辜百姓讨一个公道!”

郑飞伸手一指曾索等人,“大家说,他们该不该死?!”

哗……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对曾家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满都涌上心头,众人齐声高呼。

“该死!”

“杀!杀!……”

“杀了他们!”

371,天道军惩恶曾头市(6)

台下,数万人齐齐愤怒的吼叫,“杀杀杀!”

台上,郑飞大手一挥,“行刑!”

顿时,从台下就冲上来了十几条大汉,将曾索等人按倒在地。

曾索等人吓得脸都白了,有几个还尿了裤子,拼命的挣扎,可都已经无济于事。

“斩!”郑飞一声令下。

十几把大刀一起挥下。

噗……!

鲜血喷涌而出,甚至喷到了台子底下,喷在了一些人的身上,十几颗人头齐齐滚落于地!

郑飞振臂高呼一声,“替天行道!天道军!”

梁山众人跟着高呼,“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人群已经被满台的鲜血给点燃了,也都跟着大声高呼,“天道军,天道军……”

响彻云霄!

郑飞再度摆摆手,人群又静了下来。

郑飞朝着四方百姓抱了抱拳道,“父老乡亲们,曾弄及他的所有爪牙皆以伏诛,我们天道军的使命也完成了,后会有期!”

人群一听顿时又炸了锅,什么?你们要走?

台下一名老者上前走了两步朝着郑飞弯腰一拜激动地说道,“好汉,你们为什么要走?你们走了谁保护我们?”

郑飞在台上也对着老汉弯腰回了一礼道,“这位大叔,我们也不想走,但我们的身份还是官府眼中的贼寇,我们如果不走,被周边的官府知道了,定会前来捉拿我们的。”

老者与周围人都面色一黯,只能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说罢,郑飞又对着众人高声道,“不过大家请放心,我们天道军虽然走了,但我们还会时刻关注这里!日后如果再有什么人压迫大家,欺负大家,我们还会回来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我们天道军!”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那个感动,都觉得梁山泊天道军各个都是大好人,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郑飞继续道,“临走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忙!”

“好汉请说……”

“我们一定帮!”

……。

郑飞一指城门的方向道,“此刻城门还关着,周边的官府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消息,但过会等我们一走,官府估计就会知道了,所以我想请大家在我们走后可以守住两边城门,只准进不准出,待半日之后再把消息透露出去,已让我们能及时撤离回山寨,行吗?”

“好!好汉放心!”

.“有我们在,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

郑飞走下台,立刻有人将它的坐骑牵来。

人群也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郑飞翻身上马,与武松、苏定等人朝着人群抱了抱拳,便顺着让出来的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同时,在曾府的大门中,亦有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多骑,三百多步兵鱼贯而出,紧跟在郑飞等人马后。

众骑众人行在曾头市的大路上,所到之处,路边尽是曾头市的百姓,男人们抱拳拱手相送,女人们则欠身礼送,每个人看向天道军将士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尊敬和崇拜,就像是欢送自家的子弟一样。

天道军将士们的心中也是一片激动,暖流不断,每个人都抬头挺胸,感到无比的自豪!

尤其那些已经归顺了梁山泊的前曾头市军卒们,他们几时见过曾头市百姓这样对待过自己,每个人心中除了感动,再就是深深的羞愧,人家梁山天道军仅仅来了一天一夜就能得到这种礼遇,可想而知自己曾经不知如何被这里的百姓背地里痛恨过,诅咒过……!

终于,郑飞带着大军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城门前。

郑飞率领众人再度朝着跟来相送的百姓一抱拳,这便调转马头,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马儿疼痛之下发出一声嘶鸣,直往北面去了!

待最后一名天道军步军冲出了城门,众百姓一拥而上便将城门关闭了,虽然大多数人都随即离开了,但还有许多人自发的留在城门下,莫说是不准人往外走了,就连城外有人想进来都不行。

而在人群之中,确实有一些周边官府派来此处的眼线,他们当然想赶紧混出城去向官府报告曾头市的突发情况,可任凭他们说破了嘴,守门的百姓就是不开门,一个个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终于,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守门的人群慢慢冷静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散去了,那些眼线这才得以冲出城门,直朝附近的州县跑去……。

虽然曾头市的人并没有如约坚持把守城门超过半日,但已经足够梁山众人快马加鞭足够远的远离了曾头市。

一个多时辰后,郑飞便率领大军来到了一处树林边上。

而在树林深处,正是昨夜已先期离开曾头市,押运着几十口装满金银财宝的大箱子来到此处等候的厉天闰、索超等人。

郑飞一到,厉天闰等人立刻自树林中冲出迎了出来。

“见过大头领。”

“兄弟们一夜未睡,辛苦了。那些刚刚归顺的人如何?”

“都老实得很!”

“曾升他们呢?”

“曾升和曾家十几口妇孺孩童都在!”

“好,先把曾升等人带过来。”

很快的,十几名天道军军士便押着曾升与十几名妇孺来到了郑飞身前。

曾升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头深深的低着,拳头紧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郑飞知道,如果不是要顾及曾家这十几个妇孺的性命,曾升肯定早已冲上来跟自己拼命了,这个少年倒也能忍。

“曾升,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但我告诉你,你爹和你的四个哥哥死的都不冤,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

曾升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我已查过,你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所以就算苏兄弟没有向我求情,我也不会杀你。好了,带着你的家人走吧!”

“天闰,给他们两辆马车,再留一千贯钱。”

马车和钱很快就准备好了,曾家的妇孺也都上了马车,曾升临上马车前却停顿了一下,终于似是忍不住的朝着郑飞说道,“我会找你报仇的。”

郑飞无所谓的一笑,“只要你行,尽管来!快走吧……对了,别回曾头市了,离开大宋去辽东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家乡,如果你们能到哪里,我相信你们的后半生会有保障的。”

曾升又深深的看了郑飞一眼,似要将郑飞的容貌烙印在心底,然后朝着苏定轻轻一点头便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马车启动,载着他们向着遥远的南方而去。

372,荣耀梁山(1)

送走了曾升,郑飞便将五百多名投降的曾头市军官和军士聚集起来,并命人抬了一个大铁箱摆在众人面前,铁箱之中是满满的钱币。

郑飞对他们说道,“诸位,虽然你们已经投降了,但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并不是真正的想投降,而是被形势所迫罢了,当然就更不想跟着我们上梁山落草为寇连,没关系,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现在我就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愿意跟我回梁山的,往日的恩恩怨怨所作所为皆一笔勾销,我会把你们训练成如我身后这些天道军勇士一般,大家同甘苦,共富贵!”

“二,不愿意跟我回梁山的,每人我会发给他一贯钱作为盘缠,至于你们愿意去做什么,悉听尊便。”

五百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些早已决定入伙梁山的,都是一脸的犹豫。

郑飞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继续道,“想走的现在就可以领完钱就走,不用有什么顾虑。”

终于,有几个早就发愁不想上山落草的人一咬牙就走出了队列,并且很顺利的就领到了一贯钱,他们拔腿就跑,唯恐梁山众人反悔,不一会就跑没了身影。

剩下的人一看果真没事,立刻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人群要去领钱走人。

郑飞骑在马上看着这些人离开,心中一点也不心疼,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是郑飞一直信奉的准则,尤其是现在梁山泊正处于起步发展的关键时刻,力求让山上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与自己同心同德更是至关重要!

等最后一个人领完钱跑走之后,快速轻点一下人数,还有三百五十五个人选择了留下,而这些人的大部分也都是刚刚经历过被曾头市民众欢送的那些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朝着这些人抱了抱拳道,“欢迎大家加入我梁山天道军!”

“走,回梁山!”

由于沿途州县都还没得到曾头市出事的消息,一日后,郑飞便很顺利的率领大军带着几百万贯钱财一路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梁山泊,时间正好是众人离开梁山泊的第三日!

当大军来到梁山下时,山上迅速得到了消息,整个梁山瞬间沸腾了,吴用、鲁智深等人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两日出于安全起见聚集在一起居住的李清照、李洛灵、林娘子、潘金莲等人也都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回来了,我们的勇士们终于回来了!

而后山那两千多名俘虏一看梁山上的人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都觉得很是奇怪。

有俘虏立刻堆起笑脸问向看守他们的一名天道军士兵,“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那名士兵眉飞色舞的开心道,“对你们而言是坏消息,但对我们,可是好消息!你们的曾头市……已经被我们大头领率领大军攻破了!”

众俘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什么?!连老窝都被端了!

这条“可怕”的消息迅速在两千多名俘虏中疯狂的传播起来,听着梁山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整个俘虏营都是一片沉默的死寂,这条消息也瞬间击碎了许多人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梁山大头领要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是否愿意入伙梁山,原来人家就是用这三天的时间把曾头市的老窝给端了!如此一来,曾家就彻底完蛋了,众人也就没有继续再忠心于曾家的必要了。

所以,摆在众人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了,一是彻底归顺梁山,二,下山去。但再反抗梁山已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郑飞等人回到山上,先将苏定介绍给了梁山众人,接着就把全部钱财都运往库房,并命杜迁等人迅速组织人手进行详细的清点。

无论是跟着郑飞去曾头市的三百人,还是留在山上的人在这三日中都已非常的疲惫,郑飞火速布置了轮流执勤的事后就让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他自己也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家中,见到了早已等候他多时的两位夫人。

夫妇三人相拥一起,自是温情暖暖,郑飞看两位夫人虽然都很开心,但面色之中的一丝疲惫之色也是极为的明显,知道乃是她们这三日过度担忧自己所致,心下愧疚不已,连忙扶着她们二人坐回座位上,并给他们讲述起此次曾头市之行的种种细节。

当郑飞说到曾家所犯的那些罪行时,李家姐妹对视一眼,俱都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她们姐妹二人虽然为了郑飞甘愿放弃清白的身份随他上了梁山,但终究还是有所顾虑,担心郑飞大权在手,手底下还有那么一大群虎狼之兵,日子久了再一糊涂做出什么错事。

就比如此次梁山相斗曾头市,郑飞为什么去招惹曾头市的原因一直没跟她们说起过,她们就算再相信郑飞的为人,也会多少有些担心郑飞这么做的目的,担心郑飞今日敢动曾头市,尝到甜头之后,来日难保不会相犯山下州县,结果到现在一听原来那曾家是如此的可恶,郑飞等人确实是在维护正义,姐妹二人心里的包袱才终于放下了。

郑飞正说着曾头市的事,突然一拍脑门子说道,“糟糕,把那小姑娘都给忘了。”

说着,郑飞便在二位夫人的不解中命人去外面叫进来一个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林翠儿。

原来郑飞要离开曾头市前,一帮曾家的家丁丫鬟都遣散了,却唯有林翠儿躲在自己屋中哭泣,她小妹已死,在这世上已没有了任何亲人,当是无依无靠。

郑飞看她可怜,也看她姿色确实不错,心想山上一帮兄弟大多还打着光棍,不如带她回山去权当先给两位夫人添个丫鬟,日后再从众兄弟中挑个合适的给他们成亲,便问她是否愿意随他回梁山。

林翠儿当然愿意,郑飞便把她带了回来。

李家姐妹听了林翠儿的故事也都是同情不已,便同意留下了她。

郑飞又与两位夫人闲聊了会,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心下一愣便不解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原来在战死的四十多人中有个人叫做曲大牛,外面那个正在哭的就是他娘子。

当日郑飞率领大军下山后,李家姐妹偶然得知曲大牛的娘子已有身孕,自曲大牛死后整日哭的死去活来不吃不喝,便命人把此女叫来了这里,一番劝导后就让她留了下来,平常帮着收拾一点轻活,也算是照顾她一二。这几日她只要一想起战死的曲大牛就会躲在一边偷偷抹眼泪,估计是现在听到了外面的庆祝声,又让她想起了已经战死的夫君,这便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一片沉重,同时还有一份深深的自责!暗叹自己只顾着那些大事,却把战死兄弟的家人给遗忘了!若不是有两位夫人帮衬,自己可是犯了大错!

郑飞想到这里心头突然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接着就把这个办法说给了李家姐妹,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李家姐妹一听也是非常的赞同和高兴,直说若真如此,夫君你可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第二日,郑飞便带领全部将领来到了后山。

不多时。

两千多名俘虏很快就都被集中在了后山的大广场,他们也立刻都发现了站在台上那梁山大头领身旁的苏定,以及列队于台下两旁的三百多名原本奉命留守曾头市的众人。

看着这些人已经脱下了曾头市的军服,转而穿上了天道军的黑色军服,两千多名俘虏终于彻底确认,老窝曾头市的确已经被攻破了,而起这些人也已经归顺了梁山!

郑飞一看人已经到齐了,便命人宣读起了早已罗列好的曾家全家的罪行表。

当然,这些罪行除了说给这些俘虏听之外,更主要目的还是要梁山泊上的人也都听听,让他们明白自己刚刚所做的事其实是一件彻彻底底的正义之举。

接下来,苏定出场,苏定按照郑飞的吩咐,先是痛斥了一番曾弄及他全家,并表示自己之所以加入梁山,并不是为了活命,而是因为真心仰慕梁山天道军,所以才弃暗投明,最后鼓励众人也和他与那三百名已经归顺的兄弟一样加入梁山。

最后,郑飞终于出场了,但郑飞却没有立刻招降众人,而是宣布了一件事……。

“本次大战,我梁山泊共有四十六名兄弟英勇战死!他们都是我们梁山天道军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英雄们已经归去,他们流了血,我们这些活着的就不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再流泪!我宣布,天道军从今日起要正式建立抚恤制度,并建立专门的抚恤机构,荣耀院!”

“只要有兄弟战死,他们的家人除了能立刻得到一笔抚恤金外,所有战死的兄弟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可以进入荣耀院,由天道军负责给英雄们的父母养老送终,由天道军负责照顾孤儿寡母的生活,他们的孩子会由天道军一直抚养到十六岁,并教给他们习武和看书识字,等他们到了十六岁,他们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加入天道军!”

“我郑临风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有我郑临风一口吃的,我就绝不让战死兄弟的家人挨饿!只要有我郑临风活着的一天,这项制度就将永远的执行下去!”

郑飞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一名普通的天道军士兵眼中饱含热泪,终于忍不住振臂高呼一声。

顿时。

所有天道军士兵都把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

两千多名俘虏目睹此景,许多人的眼中都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暗暗下了决心……!

373,荣耀梁山(2)

郑飞站在台上背着手看着台下那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有些甚至已经热泪盈眶的面庞,郑飞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对他们真心实意,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对你忠心不二。

而且,郑飞其实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山上的兄弟都给他卖命了,自己尽心照顾他们的家人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却意外得来了这般意想不到的感激与拥护……!

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对我的要求是那么低,所要的仅仅是一口饭吃一间屋睡,以及家人的安乐平安……,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郑飞在一天,你们就永远也不会重蹈历史那悲惨的结局。

咱们一起立足梁山,走向天下,挽救我们的民族于水深火热之前!

郑飞一摆手,满场很快又静了下来。

郑飞转头朝着王进点了点头,王进便走到台子中间,拿起早已准备的天道军军规大声念了起来,随着一条条天道军的军规内容清楚的传入台下每一名俘虏的耳朵里,众俘虏也迅速从刚刚被天道军所带起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仔细倾听并体会这些军规所代表的含义,众人表情不一,心中所想也各不相同,自然是有些人赞同的连连点头,也有许多人面露排斥害怕之色。

王进念完了最后一条军规后朝着郑飞敬了个礼就下去了,紧接着,十几名天道军士兵抬着十几口大铁箱来到了台前,齐齐将铁箱打开一看,俘虏们都齐齐吸了一口气,原来铁箱中装的尽是满满的成贯钱财!

郑飞看了一眼台下俘虏们的表情,大声道,“三天前我说过,要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现在三天时间到了,该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站在原地,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出来,在领了一贯钱的盘缠后我就会安排人送你们下山。好了,开始吧!”

郑飞话音刚落,众俘虏犹豫了一下,便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了队列,很顺利的领了一贯钱后在天道军士兵的指挥下聚集到了一旁的一片空地上。

俘虏群中正在观望的人一看果真有钱可以领,更多的人也开始走出了人群并排着队去领钱。

一看人流不停涌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郑飞的心里也有了几分肉疼的感觉,现在可正是扩大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但自己却白白让这么多人离开了,但是没办法,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涌动的人流停止了,郑飞看了一下两边,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数,发现结果勉勉强强还过得去,而且貌似选择留下来的人还要多一些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结果,已是出乎郑飞的预料了。

郑飞正准备下令让人将那些决定离开的俘虏送下山去。

却见从留下来的俘虏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朝着郑飞抱拳小心的问道,“大头领,请问我们如果加入天道军,那有军饷可以领吗?”

郑飞一听才明白,哦……原来还没走的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的做出决定,还在考虑着这些问题,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还不简单?郑飞大手一挥道,“当然有得领!所有天道军士兵皆一视同仁,每人每年可以领到三十贯钱,天道军还会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年那三十贯就纯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吧!”

“哄……”满场众人,包括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都是顿时哄笑起来,那人也满意的连连道谢返回了队列站定。

一年三十贯,这可真不算小气了,大宋禁军一年也不过才领二十贯钱,还经常遭到克扣!曾头市也只给二十贯,但是不管吃喝,这就又要花费一笔,所以说天道军的待遇其实很是不错!

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显然郑飞刚刚的话又打动了他们几分。

又有一人上前抱拳问道,“请问大头领,我们这些降卒加入你们,是否也可以有升官提拔的机会?”

郑飞接着回道,“当然!我再次强调一遍!所有天道军兄弟皆一视同仁!不看资历,不看出身,只要有真本事,不怕苦不怕累就都可以有机会得到提拔!”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返回了队列之中,人群中许多人都摩拳擦掌起来,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请问大头领,你们替天行道……会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放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当初就算做了坏事也只是听从命令,往日一切皆一笔勾销,只要能做到遵守我天道军军规就行!”

紧接着又有人上前问道,“请问大头领,我家还有老娘需要赡养,请问是否可以……?”

“我也有我也有,我娘子也在山下!

“还有我……”

许多人都随身附和的问道。

郑飞点头道,“尽可接上山来,天道军会给他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劳作,并付给他们工钱,现在咱们还没有太大的地盘,待以后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后,咱们还会按照军功分田产,让每家每户都能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肥沃良田!”

众俘虏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都是连连点头,而那群站在一旁准备离开的俘虏中也有更多的人开始面露后悔之色。

接下来,不时有人出列向郑飞询问各种问题,郑飞也实话实话的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并做出了许多合理的承诺。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也有不少人在得到天道军士兵的默许后悄悄的将刚刚所领的一贯钱扔回了铁箱中,又低着头偷偷重新站回了刚刚所站的原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郑飞口干舌燥的回答完最后一名俘虏的提问后,那群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群已经比刚才缩小了一大圈。

而决定留下的人,也至少达到了两千人!

郑飞彻底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那个爽!

至于那些依旧执意要离开的几百人就随他们去吧。

郑飞大手一挥,“送他们下山!”

374,荣耀梁山(3)

经过现场清点人数,加上在山下已招降的三百多人,再加上早就表示愿意全部归降的蒋东部两百人,天道军新增人员的准确数字也有了结果,一共是两千五百三十三人!

郑飞心中自然乐开了花,立刻安排人手将这些人全部编入天道军,但由于梁山上从没有过如此多的人,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加盖营房,同时抓紧时间赶制军服、兵器等等。

安排完这些,郑飞刚回到家中,还没看到两位夫人,却先见到了杜迁。

杜迁满脸都是兴奋,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启禀大头领,钱数都算出来了!一共是六百三十三万余贯!”他当了一辈子山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钱财,此刻他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就已是彻底的崇拜!

郑飞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呆了呆,他一直以为从曾家搜出来的财富顶多也就三四百万贯,已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却没想到真实的数目竟然比那还要多!

有了这笔钱财,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几年都不用考虑财政问题了!也可以专心致志的练兵发展自己的力量了!

郑飞大笑着拍了拍杜迁的肩膀,“杜头领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杜迁虽然点了点头,却没有动身,脸上也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支支吾吾的不知他想做什么。

郑飞不由奇道,“杜头领还有事?”

杜迁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终于道,“那个……请问大头领,这些钱财……嗯……小人该把多少划归到军库[www奇qisuu书com网],又该把多少划到……您的名下?”

郑飞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明白了杜迁的意思,“杜头领是要问……我准备偷偷闷下多少钱?”

杜迁眼见郑飞脸色不对,心头一惊,赶忙跪下解释道,“大头领请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小人在上梁山前便已混迹过三四座山头,每座山头,包括此前王伦那厮,每次抢到钱财都会划出一笔当作自己的小金库,所以……”

郑飞一愣道,“你的意思是说,山寨大头领私分钱财乃是惯例?”

杜迁连连点头,“正是!其实不只是咱们,古往今来,领兵打仗的将领缴获了战利品后,哪个不先是自己先占一部分,再分一些给下属,最后一部分才上缴给上级,上级则继续私分一部分,最后上缴到朝廷的其实才是最少的一部分。”

“起来吧,”郑飞无奈的摇摇头,又拍了拍杜迁的肩膀很认真的对他说道,“一个铜板都不用给我偷偷留,所有钱财全部归入军库!不只是这次,以后这种事永远都不要再问,这些钱都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我不能昧着良心私吞,明白了吗?”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看着郑飞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说反话,终于彻底信服的抱拳道,“大头领……小人明白了!”

“嗯!”郑飞点头继续道,“从今往后,军库之中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要清清楚楚,事无巨细!我愿意把咱们梁山的财政大权交给你,就是看你是个仔细认真有责任心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杜迁心底顿时闪过一片激动,用力的点头道,“请大头领放心!连您都能如此不贪财,小人的底气也就更足了,从今以后,谁都别想从军库中沾到哪怕一文钱的便宜!”

郑飞满意的笑道,“很好!快去休息吧!”

杜迁再度一抱拳便走了出去,一会就没了身影。

许久之后,屋内突然传出一声自言自语的轻笑,“搞什么嘛,军库的还不都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嘛?呵呵……”

“军师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李四更对着吴用客气的说罢便进了屋。

吴用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进入的那间普通的小屋,心下竟莫名的闪过了一丝激动,那间从外观上看起来极为平凡的小屋正是大头领的书房。

不要小瞧这间书房,吴用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上了梁山不久就发现除了极个别几个人,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间书房,而且那些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超过五个人!便是大头领的生死至交鲁智深、邓元觉、武松、林冲等梁山泊的高层将领也从没进过这间书房,就更不用说自己了。

而从能进入这间书房的人来分析,更显出了几分的奇怪,比如王进和庞万春,这两人是最早追随大头领的人,属于大头领的绝对亲信,他们能进去,吴用并不感到奇怪。但朱贵也能进去就太让吴用感到无法理解了,朱贵以前只是一名梁山寻常声息小头目,这样的人在山上一抓一大把,据说直到大头领在上梁山的那一天才与此人在山前酒店中有过寥寥数语的交流,可当大头领占下梁山之后,此人却被迅速提拔了起来,就算此人如今在梁山上依旧没有拥有很高的职权和地位,可他却也能经常进出那间神秘的书房!

这究竟代表什么呢?

吴用绝对有理由相信,能进入这间书房的都是大头领真正的“自己人中的自己人”!都是在帮着大头领进行什么秘密工作、特殊工作的人!

这间房间里一定有大头领的许多秘密!

而吴用也早就想进入这间书房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一直有一个秘密隐藏在心里,这个秘密就连他最好的朋友晁盖也没透露过,因为这个秘密就是……他知道自己和晁盖等人会上梁山,就是大头领的安排!

而且这个秘密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入云龙”公孙胜也,只不过公孙胜也与自己一样选择了沉默。

吴用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

那天夜里,他正与公孙胜商讨着计夺生辰纲的细节,虽然公孙胜在极力掩饰,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公孙胜有些心生不宁,细细一问之下公孙胜才道出实情。

原来公孙胜的恩师乃是有人间活神仙之称的罗真人,公孙胜之所以前来助晁盖夺取生辰纲并不只是为了钱财,其实乃是受了他的师父的指派!

吴用一听就愣住了,罗真人?那人间神仙又跟这生辰纲有何关系?莫不是世外高人也动了贪念?

公孙胜继续解释道,在一个月前,罗真人突然把公孙胜唤到近前对他说,几年前的一天下午,他正在参道打坐,突然感到天地之间有了变化,冥冥之中似有异数出现扰乱了天地定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罗真人赶忙掐指演算,却什么也算不出来,只能发现一股异数凭空出现在了大宋的西北某地。

接下来的几年,罗真人始终密切观察着这股异数,发现他时而在北,时而在南,时而危机重重,却又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跟大宋的真龙天子也曾近距离接触过,而且随着那股异数的行动,天地间的诸多定数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只是究竟会变成怎样,就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直到几日之前,这股异数突然在东方某处固定了下来,罗真人大感奇怪,再掐指一算,顿时让罗真人又大吃一惊!

原来他十几年前在公孙胜刚入门时就已算出自己这个新徒弟乃是上应天闲星,日后必须下山以应天数,但随着那股异数固定在了东方某处,公孙胜的命数居然也变了!变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不只是公孙胜,就连他多年前早已算出来的许多上应星数的人的命数也都变得迷雾重重!

罗真人告诉公孙胜,从现在所仅能推算出的命数看,他依旧必须下山去,但从此他前途飘渺,未来几何只能由他自己进行把握。

最后,罗真人告诉了公孙胜一句偈语,“遇雨而躲,遇潮而随,遇山而入,遇风而追。”,说完这些,罗真人就闭关去了,谁也不再见。

公孙胜听得莫名其妙,虽然百般不愿还是只能奉师命入了世。

下山之后,他一路没有目的地的乱转,心想转上几年就回山覆命就是了,或许是师父算错了。

但有一天突然天降大雨,他慌忙躲进一间破庙中躲雨,随后不久破庙中又进了几个人,只是由于公孙胜的位置比较隐蔽,他们没有发现他,公孙胜也想还是别现身了,再吓着他们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谁料他们那伙人突然说起什么北京大名府梁中书要送十万生辰纲去往东京汴梁献给他岳父蔡太师,紧接着,他们就开始计划如何在途中夺了这生辰纲。

没想到他们刚说完这事,外面的雨就停了,那伙人也接着离开破庙不知去了何处。

此事虽然非同小可,却也没放在公孙胜的心上,他一看雨停了也就继续开始赶路。

又过了几日,他便来到了郓城县,却是刚进城就碰见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大雨在破庙中商议夺取生辰纲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公孙胜心下奇怪怎会如此巧合,便一路尾随他,发现他进了一个村子中的一座大宅中……。

吴用听到这里惊道,“你所说的莫非就是……?”

375,荣耀梁山(4)

公孙胜点点头继续道,“我立刻去打听那个大宅院的主人是谁,吴兄猜得没错,我尾随的那人就是刘唐,而他所进宅院的主人,也正是晁盖哥哥!”

“我一听晁盖哥哥的名字就惊住了,晁盖……潮?再一想起几日前所躲的那场雨,这两件事岂不正应了师父所说的‘遇雨而躲,遇潮而随’!而那场雨我已躲了,并且意外得知了生辰纲的事,此刻再遇到晁盖哥哥,师父既然让我相‘随’,我便加入了你们!”

吴用自付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听了公孙胜的话还是让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胜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几日我也探出了刘唐兄弟的话,他原本是要和别人一起夺生辰纲的,但在几日前,他那几个兄弟突然都得病暴毙了,这才转而来找的晁盖哥哥。在这些接二连三的巧合面前,我更加确信你们的事肯定与师父的偈语有关,但后面那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我却无论如何也领悟不出含义。直到昨日,我心中突然莫名一惊,把茶杯也打破了,也便从昨日到现在,心中才一直隐隐不安,烦躁异常,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胜一吐为快,吴用也听得目瞪口呆。

二人相视无言片刻便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事,而且此事太过诡异,为了不影响夺取生辰纲,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晁盖等人。

接下来他们自然顺利的劫取了生辰纲,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但公孙胜分到一大笔钱财后却没有随即离开,而是住在了晁盖家中,想暗中观察事态的进展。

吴用自然知道公孙胜的目的,虽然始终瞒着晁盖,但眼看公孙胜似乎并无恶意,而且吴用自己也很好奇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也就没有点破。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后,除了偶尔听闻周边官府正在全力侦查是谁劫取了生辰纲,便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

但就在公孙胜与吴用二人都以为罗真人后面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与劫取生辰纲之事并没有什么联系,公孙胜也准备离开西溪村继续云游天下时,晁盖却突然找到了他们,并告诉了他们一个震惊的消息!

晁盖说官府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劫取生辰纲的就是他们,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捉拿他们!

公孙胜、吴用等人自是大惊,忙问晁盖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消息。

然后晁盖就说出了一个让公孙胜与吴用几乎同时心中一惊的话,“是梁山泊大头领郑临风兄弟派人前来报的信!”

一瞬之间,公孙胜与吴用相视彼此,心中恍然大悟,眼中也尽是深深的震惊。

梁山……郑临风……这不就是“遇山而入,遇风而追”吗?!

接下来,晁盖果然又说那郑大头领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火速派人前来报信,并相邀他们去他梁山泊避难!

事到如今,公孙胜与吴用都彻底相信了罗真人的话,罗真人果真料事如神!四句话全部有所应验!

所以即便刘唐与晁盖几多忧虑此番上去梁山会不会被梁山上的人趁机把这十万生辰纲给劫了,但公孙胜和吴用还是力劝他们去梁山的好,至于原因嘛……连罗真人都说了“遇山而入,遇风而追”,那不就是要他们入伙梁山,并且追随郑临风吗?人间神仙的话必须相信!

但晁盖还是有一些犹豫,吴用与公孙胜一看如此,正准备将罗真人的事告诉晁盖好打消他的疑虑时,梁山大头领郑临风就好像已经猜到晁盖不肯上梁山似的,居然亲自前来相请晁盖来了!

吴用直到很久之后都清楚的记得公孙胜见到郑临风的表情,当公孙胜看到郑临风的一瞬间,他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只是傻愣愣的盯着郑临风看,全然没有了往日世外高人般的洒脱和自然。

吴用知道肯定又有了新情况,为了防止被郑临风发觉,赶忙将公孙胜拉到一边并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只见公孙胜只是像傻了一样反复的念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

接下来吴用好不容易等公孙胜稳住心神,再一问才知道,原来公孙胜一见到郑临风就开始给他相面,并从他的面相中推算他的命数。

结果却是不算还好,一算就彻底震傻了公孙胜,公孙胜竟完全看不透郑临风的命数!

公孙胜说,这世上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命数,得道高人就可以从这人的命数中推算出他曾经经历过一些大事,以及今后人生中又会遇到的一些大事,即便无法具体到是何事,但也相差不多。

而那些江湖上测字算命的江湖术士所谓的“神算”就是靠着学到的一点皮毛,再加上自己的口才混饭吃的罢了,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推演命术,历来为如公孙胜这般真正的学道之人所不齿。

公孙胜自小学道罗真人,尽得他的真传,如今他的本事虽不能像罗真人一样可以看破世间三百年,但给寻常人推算出几分命数还是可以的,就算有些人命数诡异,以公孙胜目前的功力也算不出,但也能看到遮掩在此人命数前的重重迷雾,也就是说依旧能看到此人命数的端倪,只是看不透罢了。

却不料……他竟一点也看不出那郑临风的命数!或者说,郑临风根本就没有命数!

他的命数,他的未来完全是一场空白!

所以公孙胜当时就吓傻了,没有命数的人?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吴用一听也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

“莫非他就是罗真人口中所说的‘异数’?!”

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二人快速一合计,一咬牙,罢了罢了,既然罗真人都让公孙胜跟着这郑临风那就跟着吧!罗真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徒弟。

但二人也达到了另一个共识,此事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以有关罗真人的话更是不能再对任何一个人说了!

于是,当二人再度返回屋中见到晁盖与郑临风时,晁盖已被郑临风说服,答应去上梁山。

吴用与公孙胜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当众人上了梁山之后,却见到了那个押送生辰纲的索超。

吴用与公孙胜都是人精,一看到索超就起了疑心,二人私底下讨论一番后,根据此事的种种蛛丝马迹与细节,就猜到了自己等人上梁山恐怕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这郑临风搞的鬼。

但他们商议计夺生辰纲的事做得极为的保密,而郑临风对众人的施救每一步都安排的恰到好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二人均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除非郑临风完全清楚自己与官府,还有索超的每一步行动!

再联想起罗真人的话,吴用和公孙胜更是对这位神秘的大头领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与敬畏之心……。

从那以后,公孙胜不知是怎么了,就好象有些惧怕郑临风一样,整日里深居寡出,只知道参道打坐。

但吴用却有了新的想法,他开始从各方渠道秘密的收集整理郑临风的资料,研究郑临风在过去的所有轨迹,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吴用开始愈发觉得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

同时,吴用也明显感觉到了郑临风对自己似乎总有什么隔阂,与自己永远是不冷不热的,这更让吴用感到奇怪,想当初可是自己出谋划策助郑临风夺得梁山,而这郑临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自己与他也并没有什么前怨旧恨,他为什么如此疏远自己呢?吴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越是这样,吴用就越发的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而且,吴用也并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人,他从小饱读书籍,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却因祖上出过一个罪人而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只能在村舍之中教授幼儿读书写字度日,人生郁郁不得志!

计夺生辰纲也是他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的一种报复!

但如今,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以前一直认为像晁盖那样的人才是能做大事的人,可当他在梁山上再见到郑临风之后,吴用才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瞧瞧人家郑临风,手底下各个都是大英雄大好汉,比跟着晁盖混吃混喝的那帮废物不知强了多少倍!再看看人家说的话,“耕有田,居有屋”,又比晁盖满嘴只知道哥们义气高了不知多少档次!再看看如今的梁山泊,可尽是一群虎狼之军!

再充分联想一下罗真人说郑临风乃是扰乱天地定数的异数!

综合起来,吴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郑临风,这不正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机会吗?此人胸怀大志,又有手段魄力,日后终成大事!自己何不找机会归附于他,施展毕生所能辅佐他,说不定便是千秋一代佳话!

……。

“吴军师请进,大头领在等。”

李四更的话打断了吴用的思绪。

吴用慢慢收回思绪,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门。

机会已在面前,我要抓住它!

必须!

376,荣耀梁山(5)

“参见大头领。”吴用恭敬的一施礼。

郑飞放下手中的书,一指旁边的椅子笑道,“吴兄请坐。”

一句“吴兄”叫得吴用心头一跳,他立刻谢礼坐了上去,入座之后吴用快速打量一番屋中的布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解,因为这实在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房,几排书架,几张桌椅,简单至极。

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书房?这就是大头领整日办公的地方?

吴用的心中迅速又给郑飞做出了新的判断,一个人所选择的环境也能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此地的这般布置定然表明大头领此人不喜虚华,行为处事简单直效务实,对这样的人恭维是没用的,他只会看重你的真本事,能为他做什么。

“书房简陋,让吴兄见笑了。”郑飞突然轻轻笑道。

吴用赶忙抱拳道,“大头领身居一山之主,却能带头秉行勤俭务实之风,属下由衷钦佩。”

郑飞淡淡一笑,看着眼前吴用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一片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对吴用是那么的不屑一顾,因为此人虽然足智多谋,却是个标准的墙头草似的人物。

此人原本是晁盖的好友,与晁盖情同手足,当初也是和晁盖一起上的梁山,本应成为晁盖的得力助手,但自从那宋江也上梁山之后,此人立刻看出耿直的晁盖根本玩不过腹黑的宋江,于是此人便暗中结好宋江,助他不断蚕食晁盖在山寨的权力与威信,终于成功的架空了晁盖!

搞得晁盖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这个大头领居然已经快沦为摆设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于是只好着急的去攻打曾头市想建功重新立威,却不幸中了毒箭身亡,而且就算晁盖当时不死,估计宋江也快向他下手了。

从那之后,江湖上甚至还流传着一个秘闻,许多人都觉得晁盖之死疑点重重,都说晁盖并不是死于史文恭之手,而是……!

每每想到这一点,郑飞就会对吴用与宋江感到丝丝寒意,他坚持认为,以吴用的才智,如果他能重情重义忠心辅佐晁盖,宋江还真不一定能扳倒晁盖,最起码也能助晁盖建立一个与宋江分庭抗争的局面,但他却最终选择了背叛晁盖。

背叛兄弟是吴用一生中的一大污点,也是郑飞最不能容忍的恶行,从这一点上来说,郑飞确实不喜欢他,甚至是有些讨厌他!

尤其是吴用刚上梁山没多久,就开始频频私下向自己表露想投靠自己的念头,则更让郑飞肯定了对吴用的判断,此人的确是一个特别善于趋炎附势的人,他的眼中只有强者,只有能帮他实现目标的人!

即便吴用最终自缢在了宋江的坟前其实也并不是他多么忠于宋江,而是他终于绝望的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心灰意冷之下自我了断罢了。

所以郑飞才会始终无视吴用的示好,吴用今天能看到自己的强大而投靠自己,明天难保就不会因为别人的强大而背叛自己!

但老天爷却给郑飞开了一个大玩笑,他先是依靠吴用之计夺了梁山,不久前又是依他之计夺了曾头市,可以说如果没有此人,郑飞在这两件大事中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而且从这两件事上郑飞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现在梁山的实际情况乃是勇猛的武将一抓一大把,但善于出谋划策的文臣却寥寥无几。

以前有朱武可以帮自己,但现在朱武不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找一个真正的军师呢?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用人标准?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吴用一个机会呢?

郑飞并不是一个特别固执、一点也不知道变通的人,他思前想后,如今既然正值用人之际,便给吴用一个机会也无妨,但在真正启用吴用之前,郑飞还是决定先给吴用打够预防针。

“今天请吴兄来,一是要谢谢吴兄,郑某承蒙吴兄两次献策,受益匪浅,明日我便会召开论功行赏大会,在会上当众嘉赏吴兄!”

吴用一听心中顿时一片狂喜,以为是自己终于靠着计夺曾头市打动了郑飞,赶忙起身抱拳道,“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过在下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真正冲锋陷阵,以威严折服苏定,领着大军兵不血刃攻克曾头市的还是大头领您,而且听说大头领不但严惩了曾家恶徒,更严令全军对曾头市百姓全毫无犯,据说如今山下都在传诵咱们梁山泊的美名,说咱们梁山泊真正的行侠仗义的好汉山,这些都是得益于大头领的宅心仁厚和高瞻远瞩,吴某能为大头领效力真是荣幸万分!”

“吴兄不必如此,今日并无外人,咱们兄弟随便聊聊,不要搞得这么生疏。”郑飞轻笑道。

吴用坐回座位后接着道,“不知大头领还有何吩咐?吴某定义不容辞!”

郑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道,“哦?何事?”

郑飞道,“此次咱们大败曾头市,有三个人可居首功,一是吴兄你,你不但出奇策助我大军顺利攻入曾头市,更在后方率领不过百余人便吓住了山上两千多名俘虏,这首功为你莫属。”

吴用道,“不敢不敢,大头领严重了。”

郑飞接着道,“除你之外还有两个人的功劳也是极大,一是刘同,一是苏定。没有刘同的诱敌深入,咱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打败曾头市四千大军。没有苏定,咱们也不可能招降曾头市五百守军,兵不血刃的拿下曾头市。这两人自然也都是大功劳,但问题却来了,我应该给他们评定什么功劳呢?刘同虽然是大功一件,但他却是背叛我梁山在前,只是后来迷途知返才将计就计骗了曾头市,此事在山上知道的人不少,许多人都认为刘同是将功补罪。而苏定的身份却也是极为的尴尬,他毕竟只是降军,定的功劳太高,恐引起山上兄弟们的不满,定的功劳太低,也对不住他。所以,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想了想便道,“若依在下看,刘同差点背叛山寨是事实,冒险诱敌也是事实,功罪相抵,却依旧是功大于过,所以可以定他首功,却要向全军点明缘由,已绝不服之声。至于苏定,确实不可提拔的太多,否则会给自己兄弟留下厚彼薄己的感觉,尤其是咱们仅靠四百人就大败了曾头市四千大军,那日大头领带着三百人去曾头市,城中只有区区五百人,便是不靠苏定招降守军,咱们硬拿下曾头市也不见得会费多少事,定的太高了,兄弟们恐怕不会服气。”

郑飞听着连连点头,“吴兄所言极是!”

吴用看着郑飞似乎很满意,心下更是一喜,却见郑飞又轻叹了一声,显得颇有感触的样子,不由奇道,“请问大头领还有什么烦心事?”

郑飞轻轻点头叹道,“我最近两日一直在思考咱们此次与曾头市大战的详细经过,细细琢磨一番,却是后怕不已!”

“后怕?何来后怕?”吴用更加奇怪了。

郑飞面色凝重的说道,“试想,如果咱们没有意外获知刘同有背叛山寨的可能,没有将他在去曾头市送信的半路截住,恐怕此刻咱们与曾头市的处境就会完全倒转过来,在刘挺刘同将曾头市四千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上山后,你我兄弟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苏定背叛曾头市,咱们即便能强攻拿下曾头市,但肯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甚至还可能被周边州县知道,将咱们围困在曾头市,以及在半路截杀咱们。所以,即便咱们因苏定的反水而获益了,但咱们也不能忽视一点,那便是假如在以后,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咱们梁山泊身上,咱们应该怎样才能预防将领们的临阵倒戈呢?唉,人心隔肚皮,要完全看清一个人,真是好难呀!吴兄你觉得呢?”

吴用没想到郑飞会突发此感,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无从去预防,比如从古至今,外出打仗的将领一般都会把全家留在后方,被君主软禁监视起来,君主的目的就是以这些家眷作为人质,预防将领的叛变。

但实际的结果却是,这些将领中的大部分,到最后为了自己活命时,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选择投降,即便被君主杀掉了全家也在所不惜。

所以这样的事根本永远都没有绝对有保障的办法去预防,如果真有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大智慧之人早就想出来了。

吴用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郑飞时,却见郑飞又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吴兄不必为难,我知道这样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吴用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郑飞语气一转接着道,“我对我这帮兄弟还是很放心的,鲁大哥,邓大哥,武松,林冲,王寅等人各个都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吴用赶忙深表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些人背叛我的话……”郑飞轻轻一笑,但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我郑某人生平最恨背叛兄弟的人,最恨忘恩负义和吃里扒外的人,只要有这样的人,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会拼尽所能,便是踏破天涯海角也会取走他項上人头!”

吴用愣愣的看着郑飞,脸颊侧不知怎的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

377,荣耀梁山(6)

(原本设置了自动更新,不知怎么被系统给取消了,刚刚才发现,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大早,梁山泊聚义堂内就已是人满为患。

经过两日的休整,众人都已是恢复了精神,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大声谈笑着,兴奋之色也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之所以如此,除了是因为梁山泊天道军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也是因为众人都已知晓,今天上午召开的这个会议就是论功行赏大会,大头领也会正式的犒赏三军,每个人据说都可以得到升官的机会!打赏就更不用说了,大头领向来对兄弟们那是一点也不吝啬!

谁说英雄不爱财,好汉不爱财?大家常年奔波江湖,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事可没少碰到过,钱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除了升官和发财,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一块更大的“蛋糕”上了,这块“蛋糕”不是别的,正是那归顺的两千多人!没有将领会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兵多,一个不想增兵添将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

如今山上猛增了两千人马,总兵力比当初可是整整翻了五番,这就意味着从前管一个人的,说不定以后就能管五个人,以前管一百个人的,以后说不定就能管五百个人,随着手底下人马的剧增,自己所能施展的空间也会越来越大,如此诱惑对这群虎狼将领们可比任何形式的奖赏都更具有吸引力!

“大头领到!”李四更突然出现在聚义堂大堂门口大喝一声。

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挺直腰板看着门口。

郑飞与鲁智深、邓元觉、晁盖几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几人都是满脸笑意的走进了大堂之内。

满堂众人也立刻抱拳对着几人连连施礼,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发自肺腑的敬服与爱戴!是他把他们从一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贼寇变成了如今这般威武,是他让他们学会了什么叫尊严和正义,是他让他们摆脱了骂名,也是他带领着他们变不可能为可能,创造了如今这番奇迹!这是他们神一般的大头领!

郑飞看着众人那炽热的目光,更是很满意众人此刻这种表现,有欲望是一件好事,无论功名利禄,都是一种很正常的追求,一支没有任何欲望和追求的军队也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

当然,追求欲望的前提也必须遵守规则,而自己,就是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郑飞率领鲁智深等人入了座,满堂众人这才齐齐坐下,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齐齐看着郑飞。

郑飞开口道,“此番我梁山天道军替天行道,大败霸占曾头市十几年,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曾弄,正是全体兄弟们、全军将士共同拼搏、浴血奋战的结果!此番大胜不但使得咱们梁山天道军实力大增,更赢得了曾头市百姓及山下四方的交口称赞,美名远扬!经过我与鲁大哥,邓大哥,晁大哥的共同商议,特召开此论功行赏大会,嘉赏三军!”

“好!”满堂顿时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众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郑飞摆摆手,满堂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站起身高声道,“全体起立!”

众人赶忙都站起身来,不知大头领为何会突然如此。

只见郑飞抱起了拳高声道,“在论功行赏之前,大家先一起为林龙林排长及战死的五十五名兄弟送行!”

原来如此……众人心下闪过一片感动,大头领就是重情义呀,无论何时都不忘弟兄们!哪怕是已经战死的!

“兄弟们,一路走好!”郑飞朝天大喝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满堂众人齐声跟着大喊!

众人再度落座,郑飞一声令下,“前日我已说过,咱们天道军从此要正式建立‘荣耀院’,并实行抚恤制度,今日我再强调一遍,只要有咱们天道军一天,就算是砸锅卖铁,这项制度也必须永久的执行下去,将士们在前线卖命,咱们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能让他们寒心,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声道,早前听大头领在后山第一次说起这事时就已是激动不已,如今一看大头领再次强调并正式将此事确定下来,心中有多开心和感动就更不用多说了!尤其是苏定及一干投降的曾头市将领,更是确信自己的投降决定的确没有做错!有这样的大头领,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制度,天道军的将士们怎不会为之心甘情愿的卖命?!

郑飞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天道军新增了两千多人马,军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增,为了早日将这两千多人融入我天道军,经过我与鲁营长等人的商议,现正式公布新的人马分配方案。”

“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听令!”

“在!”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四人立刻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一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鲁智深为第一团团长,王进为副团长兼第一团第一营营长,武松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史进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鲁智深等人大喜谢恩道,“多谢大头领!我等领命!”

“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听令!”

“在!”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亦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二团,此团为骑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每人一骑,封邓元觉为第二团团长,林冲为副团长兼第二团第一营营长,王寅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厉天闰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我等领命!”邓元觉等人亦是大喜道。

“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听令!”

“在!”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等人赶忙起身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三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晁盖为第三团团长,苏定为第三团副团长兼第三团第一营营长,公孙胜为第三团第二营营长,杨志为第三团第三营营长!”

“多谢大头领!”晁盖等人亦是大喜得令!

378,荣耀梁山(7)

“庞万春听令!”

庞万春立刻起身出列道,“在!”

“原天道军独立连正式扩编为独立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每人一骑,封庞万春为独立营营长,全权负责组建独立营!”

庞万春高声道,“是!”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出列!”

“在!”阮氏三雄抱拳齐声道。

“梁山泊天道军正式组建水军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封阮小二为水军营营长兼第一连连长,阮小五为第二连连长,阮小七为第三连连长!水军营听命于大头领郑临风。”

“得令!多谢大头领!”阮氏三雄亦是大喜齐声谢道。

“裴宣听令!”

“在!”裴宣面无表情的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军纪部,封裴宣为天道军军纪官,授营长衔,执法全军,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裴宣的面容依旧冷冰冰的,但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视法纪为生命的领导!

“朱贵听令!”

“属下在!”朱贵赶忙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情报部,封朱贵为天道军情报官,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朱贵平静的抱拳道。

“安道全听令!”

“属下在!”

“命安道全正式组建天道军军医院,封安道全为军医院院长,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负责!”

“属下得令!多谢大头领!”

“杜迁听令!”

“属下在!”

“……封杜迁为天道军钱粮官,授……”

“属下得令!”

“段景住听令……”

“……封段景住为……授连长……全权负责山寨战马……”

“属下得令……”

“厉天佑……”

……。

“汤隆……”

……。

“刘大财……”

………。

…………。

郑飞接过李四更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已经有些冒火的嗓子稍微舒服了些,一百多个人事任命终于都宣布完了,梁山天道军的大小事务也都安排完毕,基本都做到了事无巨细的有人负责。

“苏定、吴用、刘同听令!”郑飞继续道。

苏定赶忙从座椅上再度站起来,吴用心头也是一喜,赶忙起身,刘同则从门口快步来到堂中。

“属下在!”三人齐声道。

郑飞首先对苏定道,“苏定弃暗投明,助我大军兵不血刃的顺利拿下曾头市,避免了曾头市一场生灵涂炭,乃大功也!虽已封你为副团长,但却还不足以表彰你的功绩,特再额外赏你一万贯,以表嘉奖!”

嘶……!满堂顿时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万贯?!!!好丰厚的奖励啊!

众人都不由有些不服气,这苏定又是封高官又是拿重赏的,他究竟何德何能呢?

苏定心中狂喜,却是单膝跪拜道,“多谢大头领,今日苏定特当着大头领与诸位兄弟的面起誓,以后苏定生是天道军的人,死是天道军的鬼,此生永不背弃天道军,如违此誓,定天诛地灭地无葬身之所!另外,这一万贯钱兄弟我不要了,恳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并将其纳入天道军抚恤金之中,帮助一下战死和负伤的将士们,聊表兄弟我的一点心意!”

满堂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的刚刚所想顿时来了一个大转弯。

这小子行啊,居然这么仗义!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苏定这小子其实也不傻嘛,这一万贯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他这几年在曾头市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多这一万贯少这一万贯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献出这一万贯却能换来众人的一致称赞,如此一来,山上对他位居高位的反对声定会小上许多!“苏团长请起!我代表战死和负伤的兄弟们多谢你的好意了。”

苏定又恭敬的朝着郑飞一拜才站起身来,并在满堂众人友善的目光中重新入了座。

刘同又看向吴用,立刻发现了吴用眼中的丝丝炙热,“此番我天道军能乘胜出击大破曾头市,离不开吴用吴军师的神策,吴军师亦是首功!吴用听令!”

吴用压下心中的丝丝激动抱拳道,“吴用听令!”

郑飞道,“天道军正式组建参谋部,封吴用为参谋部军师长,授营长衔,赏一万贯!”

吴用惊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更是一片狂喜!

他自从上了梁山后,虽被授了军师,但却是个十足的虚职,只有个军师的名号,却无任何实权,手底下甚至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在山上的实际地位也许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

而他昨日对大头领表过忠心之后,虽然被大头领吓得小心肝一夜扑腾扑腾颤悠过不停,但依旧让他对今日自己可能会得到的封赏期盼不已,而这营长位便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许多!虽然依旧是文职并无任何实权,却已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吴用立刻弯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吴用必不负大头领提拔,竭尽所能为山寨,为天道军效力!”

只见郑飞点头微微一笑,但不知怎地,吴用却总发觉大头领那笑中好像还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吴用心中不由一愣,再一看满堂众人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下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刚刚人家苏定已经发扬风格把一万贯赏赐都捐出来了,你也得了一万贯,多少也得意思下吧?

吴用心中顿时忍不住大骂了苏定几声,苏定啊苏定,大家都知道你有钱,是被曾弄年薪三万聘请的,可我只是个教书匠嘛,挣的钱还不够酒钱,只能经常去晁盖家里蹭吃蹭喝。前段日子一咬牙,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劫了一次生辰纲才好不容易分到了一万贯,没上山前用那笔钱还还债,置办点家业,上山后又不得不分给人家“受害者”索超数千贯,这些日子跟兄弟们吃吃喝喝拉关系也用掉不少,如今兜里可没剩多少了,我跟你比是真穷啊!可你那一充大方倒好,你是得了好名声了,却把我也给坑了,现在可如何是好?跟苏定一样捐吧,这一万贯要捐了可真是肉疼,最起码一年的好心情都没了,不捐吧,风格却没了,弄不好还被人瞧不起,这可怎么办是好?

终于,吴用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头领,在下虽是出了计策,却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冲锋陷阵的还是大头领与诸位兄弟,这一万贯赏赐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请大头领收回……九千贯划入大军抚恤金,在下只留一千贯养家就行了!”

“好好好!”郑飞心中贼笑两声,“吴军师与苏团长都如此高风亮节,心中只有我大军兄弟们,视钱财如粪土,有两位在我天道军,真奈我天道军之福呀!”

吴用暗暗抚平内心的伤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到位上,心中更是将苏定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郑飞又看向刘同道,“此番我天道军能顺利围歼曾头市四千大军,刘同不畏生死的诱敌深入功不可没,其虽最初是受叛徒刘挺的胁迫而做出有损我天道军之事,但其却能迷途知返并立大功,其即便有过,但功过相抵,亦是功大于过,刘同听令!”

“刘同在!”刘同满面羞愧的跪倒抱拳道。

郑飞道,“授刘同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赏五千贯!”

“刘同不敢受,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刘同此前愚昧,险些在我堂哥刘挺的唆使下铸成大错!刘同即便有功,亦是戴罪立功,再者大头领已放过了我堂哥,刘同就更不敢提什么功劳了,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吧!”说罢,刘同对着郑飞便磕了三个大响头,再起来时,已是额头流血,眼中流泪。

郑飞看了不由心底一叹,暗道这个刘同确实是个实心汉子,此番作为亦是真情流露,绝对不是卖的苦肉计,不过郑飞决意赏赐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刘同,”郑飞道,“功是功,过是过,我分得清!赏赐你的都是你应得的,切不可再做推辞!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你依然授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那五千贯我给你做主,划去四千贯,只给你一千贯!”

刘同还要推辞,郑飞不由分说的摆手道,“我意已决,你起来吧。”

刘同不知所措的看看四周,满堂众人其实也都很喜欢这个平日里就老实勤奋的“刘班长”,此番见他如此,众人心下也是几多感动,都对着他抱以善意的一笑,有几个还不停的对他使眼色,劝他赶紧接受。

刘同终于长叹一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这才站起身来,旁边立刻有人为他在下首搬来一把椅子,如今他也是连长了,也有资格入座了。

刘同只好又红着脸坐了上去,刚一入座,旁边几人都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飞看在眼中也是满意的一笑。

379,荣耀梁山(8)

(今天这里又有一名小孩玩水不慎溺亡,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第几次了,与上一次才不过隔了几天,落水地点也不过隔了几百米而已,令人心痛!这样的悲剧何时可以不再发生?)

郑飞摆摆手,满堂众人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郑飞,等待着他的命令。

“再传我命令,”郑飞高声道,“此番大胜,功在全军,虽然在战前大家是敌对的,但现在无论是天道军老人,还是新近入伙的曾头市兄弟,以后就都是我梁山天道军的好兄弟!既然是赏,那就都要赏!我宣布,所有士兵每人都可赏十贯钱,而原天道军班长每人赏三十贯,排长赏九十贯,连长赏三百贯,营长赏一千贯!”

“除此之外,天道军从此实现月俸制,每名普通士兵每月可领俸禄三贯钱,班长领七贯钱,排长领十五贯钱,连长领三十贯钱,营长领六十贯钱,团长领一百二十贯钱!既可以按月领取,也可以年终一次性领取!”

反正现在梁山有的是钱,正是大家赏赐已振士气的时候!

满堂众人一听,脸色又是大喜,尤其是那些曾头市降军们,他们一直担心加入梁山后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遭到歧视,而且就算遭到歧视他们也没办法,战败之军本就没什么底气,可如今一看,这位大头领不但兑现了在当初劝众人入伙梁山时所承诺的“一视同仁”,实际上还都给涨了俸禄,从原先承诺的一年三十贯,给涨到了一年三十六贯,他们心里那个高兴呀!都更加觉得当初选择留下真是明智之举,想想那些领了一贯钱就下山去的人,能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待遇?

顿时,满堂众人,无论是天道军老人们,还是刚刚入伙的曾头市降军,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与高兴,称赞郑飞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吴用躲在一边看着众人的表现,心中不由暗暗叹道,郑临风此人从外表来看,看似粗俗不堪,实际却是心如针细,洞若秋毫,此人手段高超,一手情意恩德,一手大加赏赐,赏罚分明,恩威并重,把个梁山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我亦不如他也!日后定要牢记此点,绝不可有丝毫三心二意的想法!

接下来,郑飞又连下了几个命令。

“汤隆,我命你立刻着手扩大军器坊的生产规模,无论是落难的军匠,还是知名的民间铁匠,只要有可能,都可以不惜代价将他们招上山来。同时,也可以在全军招收学徒补充进军器坊,将他们迅速培养成合格的军匠师。总之,给我尽全力生产各式兵器!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我可以容忍生产速度的缓慢,我也不怕花钱,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偷工减料现象的发生,每一件出炉的兵器,都必须是最优良的兵器!”

“是!大头领请放心,有我在,军器坊生产出来的军器就连大宋御器坊的都比不了!”

“刘大财,以后全山的工事皆由你负责,山寨上的每一处关口,每一个险要的一砖一瓦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日后若因为工事的低劣给山寨惹了麻烦,我拿你是问!”

“俺记住了,俺拿脑袋向您保证,绝对拿出看家本事来!”

“段景住,你是识马养马的行家,以后山上一千多匹战马的饲养皆由你负责,记住,这一千多匹马是我天道军的宝贝,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是,属下遵命!”

……。

终于,郑飞彻底的安排完了所有的大小事务。

最后,郑飞起身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全军听令!”

“在!”满堂众人全部起身抱拳道。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凝神郑重道,“咱们大军虽然斩获了一场大胜,但此战绝对不会是咱们梁山泊的最后一场仗,诸位兄弟切记不可沉迷大胜而放松警惕,甚至盲目自大!不要忘记,咱们依旧处于山下众州县数万朝廷兵马的层层包围之中,咱们的身份还是官府势必诛灭的山贼强盗!而且咱们这次暴露了实力,又缴获了曾弄十几年所积累的巨额财富,一定会引得山下州县的窥视,他们都是一群比曾弄还要可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咱们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从明天开始,全体兄弟务必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勤加操练军马,只有咱们自己的拳头硬如铁,刀剑锋利,才能保护好咱们的家人和财富!都听清楚了吗?!”

“是!”满堂众人齐声大喝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凝重的表情突然一转轻松笑道,“至于今天嘛……兄弟们给我放开了肚子痛快的吃,痛快的喝,全山一起庆祝大胜,咱们一醉方休!”

“好……”

“哈哈俺等的就是大头领这句话!”

“大头领万岁,哈哈哈!”

满堂一片欢呼!

郑飞也是哈哈大笑着,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朱贵时,却见朱贵正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头一动,对着朱贵打了个眼色,便悄然走进了后堂。

不一会,朱贵也跟了进来。

“有事?”郑飞问道。

朱贵赶忙道,“是的,有两件,第一件事,刚刚一早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留在曾头市的调查局情报人员传来消息,昨日午间,高唐州知州高廉以高唐州长官的名义正式派兵进驻了曾头市,宣布曾头市从此收归高唐州统辖,并将其改名为‘金高唐’,留下了一千州兵把守。”

郑飞听了眉头不由一皱,这高廉真是好快的动作,不过这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曾头市如此宝地,只怕那高廉早就垂涎三尺了,如今最大的障碍曾弄已被自己所除,他自然会马上将曾头市收入囊中了。只可惜自己费尽周折剿灭了曾家,攻破了曾头市,收获了民心,却终究无法拥有此市!还白白便宜了高廉。真是窝火!

“第二件呢?”郑飞问道。

朱贵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得意道,“这一件是个可是个好消息,大头领您要找的那种鸽子,和会养那种鸽子的人已经找到了!此人听闻是咱们梁山天道军要用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咱们的人带着他的所有鸽子都上了山,如今正在外面等候!”

郑飞眼中顿时一亮,此时还真有会玩信鸽的人啊?!

“走,去见见他!”

“是!”

380,荣耀梁山(9)

“大头领请进,他就在里面。”朱贵为郑飞推开一扇门,然后就快速闪到了门边,恭敬的等着郑飞先进。

只是郑飞却清楚的看到朱贵那双小眼睛中分明流露出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像是在偷笑,又像是满怀着某种恶作剧般的期待,郑飞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朱贵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算了,且先进去看看再说,郑飞立刻走进屋子,可还没等他看清屋内情景,就只听一人高声道,“小人见过大头领!”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也接着跪倒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乐,这人貌似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加入我梁山呢,刚见自己就这般巴结,郑飞接着抬头看去,可当他终于看清跪着的那人的样子时,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也终于明白了朱贵刚刚那股怪异的神情的原因。

只见一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屋子正中,一双有神的眼睛正满含崇拜与期待的看着自己,但……他却是个侏儒,一个比武大郎还要挨上两分的侏儒!

这就是朱贵找到的会玩鸽子的人?好像……应该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正有一排铁笼,里面放着十几只鸽子,都正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嗯,起……起来吧。”郑飞短暂的恍惚后回过神来开口道。

那侏儒赶紧站起身来,又从身旁抱起一把跟他个头差不多高的椅子殷勤的放在郑飞身前,“大头领快请坐,快请坐。”

郑飞只好坐下,并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了朱贵。

朱贵介绍道,“这人叫王得旺,乃是东昌府人,特别喜欢玩鸽子,人称‘鸽王’。”

王德旺赶紧练练拱手,“不敢不敢,浪得虚名而已,小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从小到大喜欢玩鸽子,却也因此被人污蔑,说我玩物丧志,而且因为小人长得五短身材,就更被人看不起了,这些年凭白遭受了许多嘲讽和笑话,但我知道,我这门手艺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听说梁山泊上来了一群好汉,不打家劫舍,不祸害百姓,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心中仰慕许久,早就想来山寨效力,但小人这般模样,便是想来也怕你们不收,谁料老天突然开眼,大头领竟派人主动去找小人,小人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鸽子就来了!”

郑飞点点头,暗道此人这般模样,确实容易遭人歧视,他又看向那些鸽子,“这就是你养的鸽子?”

一说起鸽子,王德旺眼中顿时一亮,瞬间竟迸发出极度兴奋和自豪的神情,整个人也像是充满了自信一样,“是是,这都是小人养的鸽子,却不是那种寻常被人吃的鸽子,都是一等一的绝妙品种!”

郑飞起身走过去仔细看这些鸽子,只见这些鸽子虽然看起来都精神很不错,也都在笼子里不停摆着头打量着郑飞这个陌生人,但郑飞也没玩过鸽子,也看不出这些鸽子有什么独特之处。

“这种鸽子就会送信?”

在他身后,朱贵朝着王德旺使了个眼色,王德旺赶忙上前为郑飞介绍起来。

“其实鸽子并不会送信,只不过有些鸽子的品种有很强的归巢性,无论它们与自己巢穴有多远,它们都会努力飞回巢穴,所谓信鸽就是利用鸽子这种归巢性,将简短的书信绑缚在他们腿上,传递给它们巢穴所在地的人。大头领真是见多识广,这种信鸽知道的人特别少,玩的人就更少了。山下那些见识短的,都说小人是玩物丧志,但小人知道这些鸽子其实都是宝贝,早晚会派上用场!”

说罢,王德望又将郑飞请到几个笼子前继续介绍起来。

“为了能让大头领看明白信鸽与寻常肉鸽的区别,小人特意也带来了几只肉鸽,”王德旺指着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几只鸽子道,“请大头领看,肉鸽从总体上看,个头大,显得也比较壮,但那都是赘肉和肥厚的羽毛衬托出的,只能起到御寒保暖的作用,并无多大实际意义。”

“再看这信鸽,”王德旺指着另一个笼子里的一只鸽子道,“此鸽浑身上下部位匀称,嘴长短适中,鼻瘤紧贴鼻梁,眼睛明亮有神,腿粗壮有力,无腿毛,站立时矫健舒展,尾羽与地面平行,身体各部位都是在为飞行而生,这就是好的信鸽!”

说罢,王德旺又打开笼子,一双抓出一只肉鸽和信鸽,近距离展示给郑飞看,“请大头领再从细处看看肉鸽和信鸽的区别。”

“肉鸽的羽毛厚,而且非常松散。信鸽的羽毛则非常紧密,这样飞行在飞行的时候,遇到的空气阻力也就特别的小。不但节省鸽子飞行时的体力消耗,而且更易于冲刺、滑行和突然改变方向,以躲避天敌的袭击。”

“肉鸽的脖子粗而厚,信鸽的脖子则短而薄,这也是有利于飞行的特征。”

“肉鸽的腿很长,貌似好看却无多大作用,信鸽的腿则又.粗又.短,强劲有力。”

“肉鸽的翅膀伸展开了之后,非常的平坦,毫无特色,但信鸽的翅膀伸展开之后,主羽长而匀称,副羽毛片大而松软,收缩有力,而且第八、九、十根羽毛还要略长一些,飞行中便于气流通过。”

“但信鸽和信鸽之间也不一样,比如这两只信鸽,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胸部,胸宽的这只有冲劲,适合短途快速传信。胸窄的这只有耐力,适合远途传信。”

“还有,就拿这只鸽子来说,这可是信鸽中的极品,因为它的鼻瘤特别奇特,就像是一个头盔一样,所以我给它取名叫盔鸽,这种盔鸽……”王德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怨妇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两眼放光的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的吐沫星子乱飞。

郑飞终于彻底相信了,这王德旺虽然是个其貌不扬的侏儒,但真的是一个对鸽子特别有研究的人,的确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种会养信鸽的人!

郑飞微微弯腰拍了拍王德旺的肩膀笑着打断他道,“很好,欢迎你加入我们。”

王德旺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跪倒大喜道,“多谢大头领!”

郑飞笑着点点头,“起来吧,我且问你,饲养这些鸽子大约需要多少钱?我想要更多的鸽子,短途和长途的都要!”

王德旺回道,“回大头领的话,短途长途信鸽的花费都差不多,一只一年一贯钱足矣。”

郑飞道,“好!我给你每年一百贯当作你的俸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专心给我饲养和培育优良的信鸽。”

一百贯?!王德旺瞬间被幸福冲击的有些发傻,他在山下为养这些鸽子穷的叮当响,仅凭着一股对鸽子发自肺腑的热爱而坚持到了今天,能被人肯定已是极大的开心,却没想到如今还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奖赏,而且不但奖赏如此丰厚,更可以把爱好当作工作来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朱贵一看王德旺的傻样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王德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扑通一声跪倒连磕了三个大响头,“请大头领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鸽子谁都比不过我!谢大头领知遇之恩,小人定不负大头领期望!”

“好,你去吧,养鸽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提。”郑飞满意的笑道。

朱贵接着唤过门口一名亲卫,将还依旧千恩万谢的王德旺领了下去。

王德旺一走,郑飞两步上前就给了朱贵一个响头,“臭小子,连我都敢耍了是不是?”

朱贵呲牙咧嘴的摸着头嘿嘿笑道,“小人第一次看到他时也吓了一跳,所以……小人也想看看大头领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二人相视一笑,主仆之间的关系显得自然而亲密。

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山前酒店小掌柜,到如今的梁山高层头领,并且是大头领心腹之一,感受着来自全山上上下下的敬畏,朱贵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得自于大头领的知遇之恩以及厚爱。

朱贵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日后若想保持这般殊荣和优待,除了为大头领更加卖命的效力外,更需要与大头领建立更加亲近紧密的联系,但他毕竟追随大头领的时间太短,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于是,在有一次有意无意的向大头领最亲密的手下兼朋友庞万春请教之后,庞万春只是微微一笑道,“朱兄如此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大头领的脾气吗?”

朱贵思前想后,终于醒悟过来,他发现大头领并不是那么高傲威严不可亲近,甚至相反,此人其实还是一个特别平易近人的人,于是朱贵渐渐的就有意无意的试探性的学着庞万春与大头领开一些不疼不痒的玩笑,果真没有引起大头领的反感,而且还显得与自己更亲近了些……。

“朱贵,”郑飞的声音打断了朱贵的思索,他一听郑飞这个语气就知道郑飞是有事要吩咐了,赶忙恭声道,“是。”该亲近的时候可以亲近,但该效力时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此人和那些信鸽都是咱们天道军的宝贝,你务必将他们保护得当,并且注意保密。同时,迅速安排调查局人手学习如何饲养和使用信鸽,争取可以早日将信鸽派上用场!”

“是!请大头领放心。”

“还有,调查局的规模也可以再扩大一些,此事你与庞万春商量着来,尽快在全军挑选出合适的人手补充进调查局,加大对周边州县,尤其是高唐州和曾头市的监视力度!”

“是!”

381,高廉的愤怒

曾头市……现在应该叫金高唐了,虽然并未受到梁山泊与曾家大战的什么波及,却依旧变得非常的萧条,店铺十关七八,街上人迹稀少,脏乱不堪,与往昔的繁荣和喧嚣相比,简直已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梁山泊既没有劫掠全城,曾家的败军也没有重新在曾头市内集结危害本地,到底是谁把曾头市这样一个方圆几百里最繁华的草市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唐州知州高廉!

自从高唐州知州高廉带领州兵进驻曾头市后,此地的商户与百姓很快就发现除了此城的主人从曾弄变成了高廉,看守城池,或者说看守他们的人从原曾头市军士换成了州兵之外,一切都与曾经并无丝毫的改善,甚至处境还要更艰难一些。

因为高廉来到曾头市后所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今往后,曾头市的税收要收两次,一次是按大宋朝廷规定的税目征收,一次则依旧按曾弄规定的税目收。

这下老百姓可不干了,按朝廷规定的税目收他们没意见,并且他们早就期盼可以那样交税,但曾家已被赶走了,他以前定的税本就不合理,属于违法收税,既然是违法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交?

再者说了,曾弄定的税已是非常的繁重,而朝廷的税目也不低,仅仅比曾弄定的稍低一点点而已,如今两个税都要交,这简直既不合理,也太繁重,全城商铺根本承担不起!

对此,高廉的回答却很简单,他说,以前的时候,朝廷并不知道此地如此繁华,加之曾弄的欺瞒,所以并未收税,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不但要收税,还要把以前大家漏缴的那些税都补收上来,所以收缴的曾弄定的原税目并不是重复收税,而是补交税!

这般解释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曾头市的繁荣远近皆知,你高唐州与曾头市不过才几十里远,你会不知道?你不过是惧怕曾弄,不敢来收罢了。你虽然没敢来收税,可我们却不得不把税交给了曾弄,我们已经交过税了,如今哪里还有补交的道理?

全城百姓都痛骂高廉,同时谁也不交税。

高廉做的更绝,他先是命令州兵关死城门,只有缴纳了全部税目的才可以凭借文书进出城,曾头市靠的就是货物周转交易,这城门一关,外面的货物进不来,里面的货物出不去,这买卖还怎么做?

不过曾头市百姓也不怕,当初曾弄刚刚霸占曾头市的时候可比你高廉还要混蛋,当时就是靠着全城百姓的共同努力迫使曾弄做出了让步,才形成了以往的局面,他曾弄敢那么嚣张,除了他是外国侨民外,还因为他是白手起家,没有任何顾忌,可你高廉却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的状吗?!

但结果却是……高廉的确不怕,而且就算是他明知城中百姓去本路转运使司(注1)那里告状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相反还命令州兵大开城门,送这些原本打算偷偷摸摸溜出城去的人出了城。

然后等城中百姓焦急的终于等到去告状的人回来后,大家才从那些人鼻青脸肿的样子和战战兢兢的回答中得知,去告状的人送出的状纸不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更被转运使司的人抓进府内,说他们污蔑朝廷命官,念是初犯只重打了三十大板,下次如敢再犯,定严惩不贷!

如此违法乱纪的事,转运使司不但不主持正义,还要助纣为虐?全城百姓只觉有些傻眼。

但很快,一条内幕消息传了出来,原来那高廉竟是当朝太尉高俅的弟弟!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怪不得就连转运司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原来竟是如此……!

城中百姓终于明白,如果说曾弄是一条恶狼的话,那这高廉就是一只恶虎,而且是一只有主人给撑腰的恶虎!

于是,不堪忍受压迫的都忍痛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买卖和家园,离开了曾头市。

舍不得离开的只好缴纳了两份税,买卖重新开张,却也已是大不如前!

曾头市,已露了残败的迹象!

高廉是傻子吗?应该不是,就算他是靠着高俅才成的高唐知州,也不应该是个白痴。

那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曾头市搞成这般样子?他难道不懂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是最无知最没有远见的做法吗?

他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乎,而且,他非常的愤怒!

此刻他就站在曾府中,虽然白白得了一个如此繁华气派的大宅院,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他的面前到处都是在扒墙挖坑的州兵,好好的一个让曾家费了好大心思才建成的曾府已变得如同刚刚遭受过地震的样子。

而这样的景象,已经许多日了。

“大人,”一名幕僚抹了一把汗上前禀报道,“大人,已经挖了三天了,都快把曾家挖了个底朝天,除了挖出来十几具估计已死了好几年的尸体外,一个铜板也没挖到,依在下看,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找了。”

高廉的脸色更难看了,“从那些人嘴里审讯出来什么没有?”

“都经过了严刑拷打,他们都说不知道曾家还有没有藏宝密室和地洞。”

“继续打!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大人……,那个……”

“说!”

“依小人见,应该不用再打了,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些曾家的普通下人和军卒,曾家应该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他们,再打下去,就算都打死了也问不出来。”

“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唉,应该有,不过都被那梁山泊贼寇给杀了,这事全曾头市的人都看到了。”

“梁山贼寇……!你估计被梁山贼寇抢走的曾家的钱财有多少?”

“那些人都说从那密室中摆出来的钱财宝物堆积如山,整整装满了几十口大箱子,根本不知道具体数目,小人用同样的大箱子试过过发现,就算按最少的数目计算,那笔钱财少说也有……四百万贯!”

“啪!”一只茶碗被高廉用力摔在了地上,惊得满院子正在挖土的州兵都一呆。

“梁山贼寇!梁山贼寇!我要剿灭梁山贼寇!”高廉愤怒的吼叫起来!

注:大宋地方行政区分为三级,县为一级,府、州、军、监为一级,“路”为最高级。

但实际上,“路”却并没有成为独立的一级行政单位,因为光它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有数位,比如可以有安抚使司,负责本路的财税和监察。可以有提点刑狱司,负责本路刑狱。有提举常平司,负责一路的仓储。有安抚司,负责本路的治安,军事。各个使司瓜分一路职权,并无实际上的最高长官。究其原因,还是宋朝皇帝怕透了唐末五代十国那段时期,各地手握大权的节度使造反夺权的现象,所以将一路的最高职权一分为四,让他们相互制约,谁也无法一家独大,有钱的没兵,有兵的没粮,有粮的没权,有权的没钱,就不怕军阀割据了。

但相对而言,还是转运使司的权利更大、更实际一些,因为他除了拥有财税大权外,还兼监察考核本路或数路的地方官吏,科考等等,它的最高长官称作“某路诸州水陆转运使”,简称转运使,官衙叫做转运使司。

382,童贯的自信

“大人不可!”亲信赶忙劝道。

“有何不可?”

“大人,想那曾弄有五千人马,却也不敌梁山贼寇,还被梁山贼寇攻入曾头市,灭了满门,可想而知这梁山贼寇有多厉害,咱们州兵才不过三千人,如何剿灭梁山贼寇?万一……只怕州县亦不保也!”

“嘶……”高廉倒吸一口冷气,对呀,此人说的极有道理,曾家何等武力亦败于梁山贼寇之手,自己必须谨慎才行,但即便想通此点,高廉心中却更是恼怒不已,很恨道,“我早就知道那梁山有群占山贼寇,却不知竟如此强悍,难道咱们就白白看着那几百万贯被那群贼寇吞下吗?!”

那亲信想了想道,“大人当务之急,是速速禀报朝廷,就说本地梁山贼寇祸乱,杀害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劫掠曾头市,请求朝廷派大军征剿梁山贼寇。朝廷必令附近几州共同出兵,大人再请太尉大人在朝中活动一二,让大人担任联军剿匪总帅,到时候等咱们攻下梁山,即便不得不分出些好处给附近州县长官,但大头还是大人您的!”

高廉一听眼中顿时一亮,捻须细细一想,立刻点头道,“此计甚妙,好!我这就给朝廷上奏折,再给家兄去信一封。”

与此同时,梁山周边的济州府,东昌府等地官府都已得到了梁山泊大败曾头市的消息,各地州县长官俱都心惊不已,都想不明白这梁山贼寇何时竟变得如此强大!随即下令各地提高警惕,严防梁山贼寇侵虐,并赶紧给本路转运司、安抚司以及朝廷上书,请求朝廷立刻派兵剿灭梁山贼寇,以保地方安宁。

十几日后,当来自梁山周边各地州县的急奏还依旧在路上传递时,在东京汴梁的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院中,马植正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一盆盆景看着出神,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略带一丝紧张和不安,就像一只随时会受到惊吓的小鸟。

“良嗣,”一个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马植猛然惊醒,转头看向上首,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看着自己,此人虽是满头白发,却是身型魁梧,双目炯炯有神,阳刚之气十足,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感觉。

马植赶忙恭敬的叫道,“太师。”

没错,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权宦,童贯!

对于童贯,马植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虽然童贯是一名宦官,可正是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帮着大宋朝廷镇守西北,率领西北军将西夏隔绝在了境外,同时,也是他出使辽国,将自己带回了大宋,并将自己引荐给了皇帝,为皇帝点明天下大势,劝说皇帝重启大宋已经尘封百年的收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

他是自己在朝中的唯一依靠,也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良师益友!更是燕云十六州万千百姓的希望!

马植一直以为自己有他相助,光复家乡的梦想已是唾手可得!

但因为一封信,一封来自梁山泊的信却给马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颠覆了他的许多认知,他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许多东西,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极有可能其实只是一场自相情愿的美梦,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他对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感到了怀疑,他慌了,他乱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他找到了童贯,童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问问他,这信上所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信任他,他想他不会骗他。

他希望他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要对我们的国家,对我们的皇帝,对我们的满朝文武,对我们的军队充满信心!

此刻,那封信就握在童贯的手中,刚刚童贯也已都看完了。

“良嗣,你在想什么?”童贯的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很舒缓,似乎那封快要把马植给吓得魂不守舍的信并没有带给他丝毫的震动。

马植一看童贯的反应,心中立刻安稳了些,“太师我……请问太师,那个叫做曾弄的金国人写给金国皇帝的信上所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说罢,马植紧紧看向童贯的表情,心中无比紧张。

只见童贯微微笑了,同时,他下巴上的几缕轻须也随之动了动,童贯确实是个宦官,是个阉人,但他不但长得英俊雄伟,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还长有胡须,虽然比一般这个岁数男人的侬须要稀疏许多,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胡须,这一点一直为人所惊奇,更有溜须拍马的说这是因为童贯统领大军,威震西北,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阳气无比充足,所以才能激发出象征男人的胡须。

“你怕了?”童贯微微笑着,眼中更是带有一丝戏谑的味道。

“在下……在下不是怕,而是有些忧虑。”马植躲过童贯的目光。

童贯晃了晃手中的信,“你很相信这个给你写信的人?”

马植呆了呆,点了点头,“上一次为太师和皇上提出修改大计的,正是这个人。”

“哦?”童贯眼中一亮,“就是那个前些年被蔡京搜捕,后来在歙州搞得一场风雨,又托老夫救下李家两个姑娘的那人?”

马植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求童贯办这些事时,并没有说尽详情,隐瞒了许多细节。

童贯的目光再度挪到信上,短暂沉思之后居然轻轻笑了笑,“这个郑临风,有意思……呵呵……有意思!”

马植没敢回话,这郑临风如今已是占山贼寇,自己却三番四次瞒着童贯帮助他,若论究起来,这也是大罪!而这封信就是罪证!

“没错,这个叫做曾弄的金人所说的虽有夸张,但基本属实。”童贯将信轻轻放在手边桌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他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但马植却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童贯,呆住了。

童贯放下茶杯一看马植的样子又笑了,“你一直都不知道?”

马植愣愣的摇摇头,努力从嗓子中挤出一句话,“都是……真的?包括……?”

童贯点点头,继续笑道,“老夫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马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整个大宋朝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国家也已处于深深的危机之中,为何童贯一点也不急,整个朝廷也一点也不急?

童贯站起身来,走到马植的身前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马植的肩膀,“其实这也没什么,良嗣不必担心。”

“大宋这个样子已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与西夏连年征战也没如何,甚至还略处上风。这仗从西夏叛国打到现在,我大宋越打越富,西夏越打越穷,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植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澶渊之盟。”童贯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当初签订澶渊之盟,貌似是我国屈辱的以岁银十万贯签订了一个屈辱的协议,实际上却是我们占了便宜。你知道与辽国、西夏打一场二十万人的大仗需要多少钱吗?”

马植继续摇头。

“至少需要一千万贯!当我们仅用十万贯就买来了边境百年无战事。一个是十万贯,一个是一千万贯,哪个更划算?我国也正是趁着这百年无战事,迅速发展强大起来。这是先祖皇帝及那些文韬武略的大臣们早就设想好的战略!澶渊之盟不是屈辱,而是机会!”

“但西夏却不行,他打不起仗,每打一次大仗,他就要休养生息很久,而我们仅仅需要对他形成压迫,他就永远也喘不过气来!”

“良嗣,你们书生不懂,打仗并不只是打得兵打得将,更是打得钱打得粮,从钱粮上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足以与我们抗争!”

“老夫常年领兵西北,军队是个什么样子,老夫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官员们贪点就贪点,圣上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圣上也不管,为什么?因为他也要靠这满朝文武为他效力,为他建立千秋伟业!”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咱们大宋已经富足到了什么程度,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国,就是辽金夏联手,咱们转手之间就能拿出百万雄兵!官员们贪的那点钱与咱们真正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只是九牛一毛。”

“金国弹丸小国,还没解除辽国对他的威胁,他就敢窥视咱们大宋,真是自不量力!即便他再强,就算真比辽国强,他也顶多与西夏不相上下,只要咱们能顺利占据燕云十六州,阻绝了他们南下的通道,谁又能威胁到咱们?谁又耗得起咱们?”

“我已与圣上重新商定了大计,过几年我就会领兵出击西夏,却不是要灭掉他,而是要用此一战拖垮他!只要能拖跨他,咱们就能有几年、十几年的时间专心收复燕云十六州!”

“你就安心等待,等着与老夫一起追随圣上建立千秋盛名吧!”

383,童贯的自信(2)

马植看着童贯,双眼之中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这位老人不但是当今圣上最亲密的近臣,还是一位手握兵权的重臣,同时还视自己为忘年好友!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马植接着细细想想也是,自己虽然从未去过西夏,但在十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个弱冠少年的时候(1105年),西夏受到了大宋大举进攻,此次大宋准备充足,来势凶猛,西夏国祚危在旦夕!

西夏皇帝李乾顺急忙向大辽求援,大辽皇帝也不愿意让大宋灭掉西夏增长实力,于是便将一名宗室女子耶律南仙封为公主嫁给了李乾顺,与西夏建立联姻关系,并借此迫使大宋与西夏停战和解。

当时自己就从家族内一名奉命护送公主下嫁李乾顺的长辈嘴中听到了那位长辈沿途所见到的西夏景象,他除了赞叹西夏军队是如何的勇猛外,更多的则是说那里的土地是如何如何的贫瘠,百姓如何如何的困苦,究其原因便是连年与大宋交战所致,只要西夏国库稍微有了些积蓄,大宋便会兴兵来攻,虽然靠着西夏人的勇猛也没让大宋占到什么便宜,却因此将整个国家拖入了巨额战争消耗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此次更是差点被大宋所灭!

这件事给马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以为与西夏连年刀兵相向的大宋也好不到哪去,谁知等他来到大宋才发现,这里竟是出奇的富裕安宁,百姓丰衣足食,朝廷国库充盈,似乎根本就没受到与西夏征战的影响!

此刻听了童贯点明,马植顿时恍然大悟,是呀!若论综合国力,大宋的确无人可与之匹敌!打仗除了拼的军事对抗,更是拼的钱粮与人口,而大宋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更是有据说高达一万万的庞大人口!再看那西夏,粮少钱少人少,若要对付大宋这种庞然大物只能靠速战速决,但大宋却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用持久战拖住了他,直到将他拖垮!

而当初辽国之所以与大宋签订了澶渊之盟,估计也是心有不甘之举,但契丹人为了对抗大宋也已到了吃不消的程度,最终只得签订了盟约。而大宋正是靠着澶渊之盟后的百年和平期,依靠着肥沃的广大国土,数位贤良的君主,以及那恐怖到了极点的人口基数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所以,号称的百万军队即便只有十之五六又如何?大宋依旧还实际拥有五六十万主力,西北军更是骁勇善战,剩下的别的军队即便战斗力不强,无法发动进攻,但依靠坚固的城池,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而且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朝廷只要一下令扩军,想必短短时间内就能建立起真正的百万大军!

被那些官员贪污了一些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不也一点事没有,更是压的西夏喘不过气来!

几乎在一瞬之间,马植“想通了”,立刻退后一步对着童贯弯腰一个大礼愧疚道,“良嗣不信朝廷与太师,却只信了一个金人的信口雌黄,良嗣真是愚钝到了极点!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哪!”

童贯扶起马植对着他微微一笑,“良嗣不必如此,你毕竟才来大宋不过几年,又常年只待在汴梁城内不曾去过我大宋万里河山,自然不知我大宋真正的强盛,这不怪你。”

马植又连连谢罪了几句,眼角正好看到桌上那封信,便一指信问向童贯,“太师,这信……?”

童贯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金国弹丸小国,井底之蛙,那个完颜阿骨打不自量力就让他做几年春秋大梦好了,咱们依旧按照原定计划,静观辽金形势变化再伺机而动,总之无论如何,咱们都已到了可以撕毁澶渊耻约的时刻,如今也确实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佳时机,绝不可错过!”

马植听了更是大喜,却见童贯语气一转又道,“老夫对完颜阿骨打那个疯子的兴趣还不是很大,最好奇的却是他。”

说罢,童贯坐回座椅,拿起那封信又看了起来,一边看一遍自言自语道,“只给你寄曾弄与金国人的书信往来,自己却没有写上只言片语,这个郑临风,还真是蛮有意思呢。”

“你们燕云会不是一直在监控他吗?把你们查到的有关他的所有事都说出来,一条也不要漏!”

“燕云会”三个字从童贯的嘴中脱口而出,马植却一点惊讶和紧张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燕云十六州收复在即,所仰仗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就是这位童太师,所以马植才不顾老会长临终前的嘱托,执意早已将燕云会的一切都告诉了童贯。

而燕云会如今也已成为了童贯麾下一支隐秘的力量,依靠着燕云会成员三教九流无所不在的情报网,确实为童贯搜集了不少满朝文武和各地大员的信息,童贯自是极为满意。

而燕云会凭借着童贯的扶持,规模和实力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是!”马植接着说道,“政和四年元月,那晚圣上微服出宮……”

接下来,马植便从在上元诗词会上发现郑飞开始,从冒险救他出了蔡府,一直叙述到郑飞被迫逃离岐山,却在失踪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梁山的所有经历。

在马植的叙述中,虽然只是郑飞的一些大体经历,许多时期还都是空白期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但也已算是难得的详尽了!

“……属下在得知那郑临风突然出现在梁山后,曾想派人潜入梁山,但却一直没有成功,一直到前些日子突然得知他率领梁山贼寇打败了一个叫做曾头市的地方势力,然后又过了几日,这便收到了他的来信。”

童贯轻轻点点头,虎目微微眯起。

“你确实他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户?”

“绝对确定!他在渭州城内极为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从小到大都没读过书,更没离开过渭州城?”

“确定!据说在政和三年以前,他连帐都要别人代管,因为他不识字。只是……他怎么不可能不识字呢?难道他是装的?没有毫无道理的一装装上十几年?”

“背叛他的朱武是怎么回事?不是有诈?”

“属下也曾怀疑过此事,当日我也不过才看了朱武几眼,只觉此人十分精明,但为人如何并不知晓。后来燕云会中潜伏进岐山的密探已经确定,朱武的确是背叛了郑临风,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再者说,郑临风与朱武为何要上演这么一出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属下相信朱武的确是真的背叛了郑临风。不过这也不奇怪,岐山人多势众,又手握大笔财富,在如此诱惑面前,只能怪郑临风离开岐山的时间太久,也错信了朱武。”

“梁山如今有多少人马?那曾头市又有多少人马?”

“这个……说出来连属下也不敢相信,如今已派人去核实了……”

“说来听听。”

“梁山,四五百人,曾头市……五千人!”

童贯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瞪大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震惊!

384,童贯的自信(3)

(昨日不知何故,从下午开始发烧,到睡前已接近四十度,一夜迷迷糊糊,而且还做梦梦见我穿越进了自己的小说里见到了郑屠,别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他最后跟我说,哥们你可一定要坚持把我写完啊。OMG,居然连他都怕太监,我答应他了,读者朋友们也放心吧--!)

“你觉得郑临风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童贯若有所思的问道。

马植不假思索的接着回道,“以前刚认识他时,我只认为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但随着对他了解的愈发深入,我却越来越看不清他了,对了,此人刚刚成亲不久,太师可知他的娘子是谁?”

童贯想了想,心中突然一动,“莫非是……李清照那个丫头?”

马植点点头,“没错,不过就连李清照的妹妹李洛灵也一起嫁给了他。”

童贯又是一愣,“李清照那个丫头老夫知道,心高气傲,怎么会嫁给一个贼寇呢?还是和她妹妹一起,真让人想不通。”

马植也叹道,“是啊,这个人不但神秘,而且好像还特别善于创造奇迹,一次又一次,似乎化不可能为可能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童贯沉思片刻,微微点点头,“良嗣,你去给他去信一封,问他愿不愿意投靠老夫!”

马植一惊,“太师的意思是……?”

“告诉他,只要愿意交出曾家的一半财富并效忠老夫,老夫就奏请皇帝招安他们,有老夫的庇护,便是蔡京也不敢再动他!”童贯很自信的说。

“是!”马植闻言大喜,他十分欣赏郑飞,早就有将他洗白的想法,“我这就去写……不,我亲自去梁山一趟!从此人对当今局势的关注以及表露出来的正义感上看,他定也有报效朝廷的想法,但是却因蔡京的陷害而不得不落草为寇,如今有了太师的庇护,其必不会推辞!”

童贯点点头,“你若去就速去,去了也要他快点做出选择,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梁山这次搞的动静这么大,山下州县必定寝食难安,想必奏请朝廷出兵围剿梁山贼寇的奏章都正在来的路上,老夫可以为他先将这些奏折压下几日,但也不会太久,所以留给他做出选择的时间并不多!”

马植赶忙道,“是!在下这就去!”

说罢,马植朝着童贯一礼便急步出了屋。

童贯看着马植急匆匆的背影,眼中点点闪烁。

正在此时,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恭敬的叫声,“爹。”

童贯应声回头看去,脸上也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孩子,你来了。”

就见原来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从侧屋中走了出来,此人一袭青衣打扮,容貌也很是俊美,乃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他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童贯的义子。

童贯少年净身,并没有后代,虽然入宫后很久就飞黄腾达起来,却也一直以此为终生遗憾,几年前童贯在西北时,他手下的一名将领阵亡了,随后不久那人的妻子也过世了,只留下一名独生子流浪街头乞讨要饭。

童贯听说这件事后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个小孩找来了,一看那个小孩长得十分俊秀,眉目之间竟与自己也有几分相像,童贯便动了心思将他收为义子,而此子的出现不但弥补了童贯的人生一大遗憾,更为他在军中博得了一场爱护部下的美名,让许多将领都深受感动,认为童贯是一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无形中提高了童贯的威信,童贯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竟带来了许多意外的好处,由此更加疼爱此子,改其名为童师闵,视若己出。

童师闵恭敬的朝着童贯施了一礼,“爹,刚刚你们的话孩儿都在屋里听到了,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童贯点头笑道,“孩子问吧。”

“蔡京贵为宰首,那郑临风不过是个贼寇,爹爹为何要冒着得罪蔡京的风险护着他呢?”童师闵一脸的不解。

童贯闻言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童师闵能讨童贯的欢心并不仅仅靠的是他俊秀且与童贯有几多相似的容貌,或许是因为早年街头流浪的磨难让他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他特别的勤奋好学,不懂就问,也是颇得童贯的赏识,而童贯也有心将他培养成自己真正的接班人,故经常将朝堂中的事说给他听,与他一起讨论,锻炼他的心智和见识。

“孩子可还记得为父给你说的,蔡京上一次复位宰相靠得是谁?”童贯笑问道。

童师闵想都不想就说,“当然记得,爹爹当时以内廷供奉官的名义去杭州为圣上收罗文玩字画,结识了贬居在那里的蔡京,当时蔡京几度落魄,满朝文武几乎都不搭理他,唯恐沾染了晦气,但却唯有爹爹不嫌弃他,不但为他出谋划策,更不遗余力的替他给皇帝信任的嫔妃、道士、内臣送礼,帮他打通关节,这才使得皇帝决定重新启用蔡京。此后的事也证明了爹爹的高瞻远瞩,那蔡京果真是个人物,回京后不到一年便连跳三级坐到了宰相的位子上。所以说,蔡京能有今日,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爹爹……,爹爹的意思是说,就像您当初慧眼看中蔡京一样,您也认为那郑临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童贯不置可否的笑笑,“这只是一方面,如果赵良嗣所说全部属实的话,这个郑临风的确是个人才,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见惯了时事风云,在识人看人这一点上颇有心得。孩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才,也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才,就拿爹爹来说,几十年前,当爹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得不净身进宫时,谁能想得到那个普通的小太监会变成如今老夫这般样子?老夫年事已高,终不能庇护你一生一世,而朝中明着暗着的派系关系不知有多少,就连老夫掌握的西北军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忠于老夫,老夫这几年提拔了不少年轻将领,给予他们恩惠,就是在给你做着准备。”

童师闵听着童贯真切的话,看着这位救了自己并无私给予自己一切的老人,心中一片感动,眼角竟不觉有些潮湿了,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福如东海,一定能活到一百岁……哦不,是一百多岁。”

童贯仰头大笑几声,继续道,“当然,老夫看重那郑临风是个人才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爹爹是要通过这郑临风,给蔡京提个醒。”

童师闵一愣惊道,“给他提醒……?”

童贯神秘的一笑,“孩子,你知道赵楷吗?”

385,郑飞的选择

郑飞站在观训台上,凝眉看着前方,此时早已入冬,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但天气已是极为的寒冷,尤其在山上,山风凛冽,吹在身上更是刺骨。

但在梁山操练场上,数千名梁山天道军新士兵正在众将领及老士兵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训练,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口号声此起彼伏,喊杀声不绝于耳!

自从梁山泊打败曾头市并美名远扬之后,这段日子又有数百人慕名前来入伙山寨,而且一直留在孟州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夫妇也被郑飞派人召来了梁山,他们也并没有让郑飞失望,果真是带来了那名郑飞当日临走前所嘱咐他们等待的大头陀。

那头陀身高八尺多,使得两把大戒刀,颈挂一串由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再问其名,乃是人称行者黄松,亦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武器高强,亦正亦邪,并未听说有过什么劣迹。

此头陀黄松原本会被孙二娘麻翻杀掉,如今能活着也算是郑飞所救,郑飞一看他那威武的样子自是极为喜欢,而黄松从张青夫妇哪里也是早闻郑飞大名,仰慕许久,二话不说就要入伙,郑飞当然很高兴,随即封了张青夫妇与黄松军职。

这段时期,郑飞也并未放松对山下州县的监视,派出了大量调查局人员潜伏进山下州县,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但令郑飞感到疑惑的是,山下各州县的官府虽然明显加强了城池的防备,但却再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并未因为自己的突然崛起而有要来征剿自己的迹象。

但越是平静,郑飞却越是感到隐藏在这平静下的必会是更大的危机,于是,他一边派去人马伪装成商户去山下,甚至更远的州县购买大量的粮草囤积山上,一边抓紧时间大量生产断魂弩等军器,抓紧时间训练这些刚刚入伙的新士兵,为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做好准备。

二十多天来,他每天都像是长在了操练场一样,亲自督导全军的训练,而新天道军的训练成果也是极为喜人,因为这些曾头市降军毕竟接受过曾头市的准军事化训练,底子都还不错,而梁山的训练内容虽然比曾头市的要重不少,但在丰厚待遇的刺激下,在大头领每日亲历亲为的督导下,这些新士兵训练的都很卖力,已经比刚刚上山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郑飞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假以时日,等自己把这支军队训练好了,这支军队将会成为一支历史的奇兵,自己距离目标的实现也会更进一步!

“大头领,山外有人求见。”一个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

郑飞回头一看,却是顿时一愣,因为来报信的居然是张北斗,张北斗如今已顶替朱贵完全负责起了山下所有明哨暗哨及眼线酒店的事务,军衔也已达到连长级别,所以郑飞很是奇怪,会是什么人呢?竟能让张北斗亲自跑来给自己报信呢?

“什么人?”

“是个书生,说是大头领的故人,并让属下把这个东西交给大头领,说大头领一见此物必会亲自下山去迎接他。”

说罢,张北斗便自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恭敬的捧给了郑飞。

郑飞不由一笑,会是谁呢?口气居然这么大。他接着就从张北斗手中接过了那件东西,却只一看就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燕云会的……燕云令!

郑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既然是燕云令,那来的会是谁呢?难道是马植?他怎么会来?莫非是因为自己寄给他的那封信?自己的信会不会影响到马植?大宋的计策会不会因此改变……?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停的浮现在郑飞的脑海,自己当日将曾弄与金人的信寄给马植前,曾想将自己的担忧,以及凭借对历史进程的熟知为马植再另书一封信,告诉马植大宋真正的危机,提醒马植必须对当前的局势提高警惕,但郑飞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写,一来是自己空口无凭,二来……郑飞在如今已初步建立起自己势力的情况下,处于新的位置和高度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便是,假如大宋真的意识到了危机,通过一系列改革壮大了自己,那对自己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也许以前的郑飞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是一件福事,毕竟大宋也许可以借此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

但现在……自己已不是那个空有热血的青年了,通过这几年在大宋的游历,目睹了无数社会的黑暗面,看尽了不知多少人间惨剧之后,郑飞已不由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有如此一个昏庸的玩乐皇帝,肆意纵容贪官污吏横行,压得百姓民不聊生!它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它的继续存在,对天下百姓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靖康之战,究竟是一次浩劫,还是一次历史给予自己的机会……一次借此推翻它的机会!

郑飞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任由靖康之战的发生,那自己就是在进行一次赌博,一次要么赢要么输的赌博,而赌注不仅是自己与两位夫人,还有梁山大军的生死,还有天下万千百姓的命运!

假如自己输了,自己便等于纵容了惨剧的发生,致华夏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如果自己赢了,说不定,一个全新的时代就将开启,神州大地也将迎来一次新的生机!

于是在这种两难的选择中,郑飞便以听天由命的心态,最终只给马植送去了一封自己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的信,把选择权交给了马植和大宋的手上。

郑飞叫了王进、庞万春二人与自己同行,一路下到山下,又坐船来到南山酒店,刚一进屋,郑飞的心头就是一跳!

只见一个书上打扮的人正坐在酒店内临窗的一张桌前品着茶,虽然已经快两年不见了,但郑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果然是马植!

而在马植的身旁则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长相机灵的年轻后生郑飞也记得,正是马植那个小跟班,而另一个则是个魁梧的劲装大汉,一看便是个功夫高手,想必是马植的贴身护卫。

郑飞一进屋,马植三人也立有所觉,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一阵极其短暂的沉默后,郑飞与马植相识一笑。

“马兄。”

“郑兄。”

郑飞快步走过去,马植也起身相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是非常的亲密!

张北斗在后面一看顿时一惊,暗暗咂舌道幸亏自己看这书生气度不凡,这才决定立刻亲自去禀报了大头领,如今一看此人与大头领的关系果真不一般,万幸啊万幸!

张北斗正暗自庆幸着,却见庞万春转身对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张北斗立刻会意,马上对着店内几名伙计打了个眼色,众人都赶忙悄悄退了出去。

郑飞也已快步来到了马植的身前,看着马植亲切的笑容,他的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几分的激动,无论历史对这个人是如何评价的,但自己的确是因为马植得了许多的好处,这些好处中有许多甚至对自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从心底讲,郑飞很感激马植,也一直视他为自己恩人般的存在。

马植看着郑飞,心中同样有些莫名的激动,才短短一年多不见,他就已从郑飞的身上看出了明显的变化,身居朝堂,见惯了大人物的马植立刻明显的觉察出一种独特的自信与威严的气息正不断从郑飞的身上散发出来,这种感觉让马植心惊不已,因为他也同样在童贯的身上发现过这种气质,但童贯是谁,他又是谁,这怎么可能?

“马兄,你一直可好?”郑飞来到近前,也不施礼,而是上下打量一番马植,关切的问道。

对于郑飞这种近乎有些失礼的举动,却让马植心头升起丝丝暖意,他看得出郑飞并不是装的,他的确是很关心自己。

“多谢郑兄挂念,我还好,郑兄呢?”

郑飞爽朗的一笑,“能吃能喝能睡,好得很!”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入座。

“马兄此来……?”郑飞并不想兜圈子,他也很迫切的想知道那封信会给马植和大宋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而马植既然能千里迢迢亲自赶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马植点点头,对着郑飞一笑道,“我这次来,是要告诉郑兄一个好消息!”

郑飞的心不由自己的砰砰乱跳起来,“什么好消息?”

马植情不自禁的喜道,“郑兄,你终于可以洗刷罪名了,从此,不但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天下,更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郑飞一愣……,嗯?这是什么意思?

马植看着郑飞不解的神情,继续解释道,“郑兄,童贯童大人决定帮你洗脱罪名,只要你能……忠于童太师!”

郑飞彻底愣住了。

什么?童贯要……招安我?

386,郑飞的选择(2)

郑飞万万没想到等了一大顿,结果却等来了这个消息,当初梁山泊也被招安过,不过那也是在连败了几次朝廷征剿大军,又走了李师师的枕边路线才招安成功的,自己这还啥都没干呢,怎么突然就要被招安了?不过这个招安的味道也有些不对,叫我效忠谁?童贯?

马植看着郑飞错愕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这件突然到来的“好事”冲晕了头脑,接着道,“事不宜迟,郑兄速速写下文书,我这就带着立刻返回汴梁交给童大人。”

郑飞苦笑一声,却问道,“马兄,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马植点头道,“当然收到了,也是幸亏郑兄的那封信,在下带着那信去求教童大人,童大人这才发现郑兄是个人才,特命我来招安你们。”

郑飞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我的信……?”

马植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哦,郑兄是想问,那曾弄与金人的信会不会对我们既定的‘联金灭辽’之策产生什么影响?”

郑飞心头狂跳,“正是!”

马植却轻松的一笑,“没有。以往怎样,以后还会怎样,而且那封信也太言过其实了。”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失望夹杂着愤怒的感觉直冲心头,不由急道,“马兄,那信上已经说得极为清楚了,金人不但对我们早有所图,更已得知了咱们军队的真实……”

“呵呵……”马植笑的更轻松了,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是这种反应,“郑兄不必如此,你的心情我理解,不瞒郑兄,当初刚收到你的信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如果咱们大宋真实的国力与军队真的如曾弄信上所说那般的话,则这‘联金灭辽’之策就真的不再是一个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顶妙策,而是一件引狼入室的祸事,所以我急忙去找童大人,结果从童大人那里我才知道,我和你想的都错了。”

郑飞一愣,忍不住站起来道,“错了?哪里错了?!澶渊之盟后,与辽边境军队百年无仗可打,军备荒废,军心涣散,吃空饷成风,战斗力直线下降,这些是不是真的?”

马植点头一笑,“是。”

“皇帝贪图享乐,官员贪贿成风,百姓贫困疾苦,这是不是真的?”

“是。”

郑飞眼看马植应答的如此轻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大宋目前就已在危机重重之中,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轻松?对了,他刚刚还说那信也给童贯看过了,童贯身为朝廷大员,也是“联金灭辽”之策的主要倡导者和实际执行者,他就算不看那信也应该对大宋的真实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植伸手轻轻将郑飞重新按坐回位上,看着郑飞那急火火的惊愕表情,忍不住笑道,“郑兄先不要急,且听我说给你听……”

接下来,马植便将童贯对自己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给了郑飞听,同时,还加上了自己从辽金两国目前严峻的国内形势中所分析出的支持童贯观点的一些论据,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脸上的兴奋与自信之色越浓厚,就好像童贯的话就是天下至理,燕云十六州的收复也已是唾手可得一般容易!

但郑飞却越听心情越沉重,并迅速降入了谷底!

谬论!真是什么狗屁谬论!依照这个谬论,大宋目前的危机不但不是危机,反倒还成了机会?澶渊之盟不是耻辱,反倒成了韬光养晦的神策?甚至大宋目前军队战斗力的底下也有了理由,而且只要大宋愿意,那它随时随地就能建立起横扫天下的百万雄军?

天哪,童贯,马植还有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难道都是这么想的吗?他们都是一群白痴吗?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般自信?难道他们一直都活在泱泱天朝大国的幻梦中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压抑在所谓的太平盛世下的是天下百姓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愤怒?

郑飞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马植,只能感到浑身的无力,想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再过几年,等金兵灭掉辽国之后再来攻打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从边境到都城汴梁,整个大宋的边防军的人数虽然是数倍于金兵,但却几乎都是一看到金兵的旗帜就会望风而逃,让金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就能长驱直入到达都城之下?难道要告诉他,离大宋离两位皇帝被掳走,国祚覆灭只剩下仅仅几年的时间?难道要告诉他,待金兵南下的那一刻起,他和童贯的生命也就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更会在死后背负千年的误国骂名?

郑飞什么也没法告诉他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虽然都是事实,但对他们而言,却不异于天方夜谭,告诉他的结果只能让他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郑飞也终于明白了,历史之所以会以那样悲惨的方式进行下去并不是偶然,经过大宋百年来的重文抑武和澶渊之盟后的和平期,无数文人才子用世间最美妙的词汇为他们编织了一个天朝极乐上国的虚幻世界,粉饰了天下太平富足的幻象。

整个大宋,包括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都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盲目自大的世界里,他们想象不到自己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想象不到金国的铁骑是何等的恐怖,甚至当金兵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都城之下时,大宋的皇帝不但不想着抓紧时间组织抵抗,居然还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押在了他所信任的一个江湖术士身上,命那个江湖术士郭京站在汴梁的城楼之上用他所谓的“六甲神法”撒豆成兵,召来“天兵天将”好把城外的金兵赶走,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有些想笑,接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是轻笑,到最后竟开始捧腹大笑,笑得郑飞眼泪横飞,笑得正在滔滔不绝的颂扬大宋神威不可战胜的马植立刻愣住了,笑声传到屋外听到张北斗耳朵里,直让张北斗感叹屋内的书生看来真是大头领的至交好友,自己可从来没听过大头领这样开心的笑过。

“郑兄你这是……在下说得有什么地方很好笑吗?”这次轮到马植满脸错愕了,就像刚刚郑飞的样子。

郑飞慢慢止住笑,轻轻擦了擦眼泪,我为什么笑?我会告诉你我是在笑这个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吗?我会告诉你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文武百官统治下的国家已经面临丧国之危了还能如此沾沾自喜是多么可笑吗?不好意思,我不能,正如我不能告诉你我已经从这件事上终于下定了某件事情的决心一样。

我要赌一把,压上我所有的一切与叫做历史的那个东西豪赌一把,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天下!而不再对你们再心存任何的侥幸!

郑飞对着马植淡然一笑,“马兄,我想问你件事。”

马植奇道,“郑兄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问马兄,以你对童贯童大人的了解,如果我们接受了招安,他会帮助我们杀掉高俅吗?”

马植闻言面色陡然巨变!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那名神秘的陌生汉子听了也是浑身一震,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郑飞。

而在郑飞的身后,一直在听着马植的话,尤其是听到童贯要招安郑飞时便已沉下脸色的王进与庞万春二人亦是陡然一惊,两眼之中接着一亮,略显激动的看着郑飞的背影,心中流淌着丝丝的感动。

马植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郑飞,但郑飞却是面若止水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进与庞万春则挺胸立于郑飞身后,自信威武不可侵犯!

屋内瞬间沉寂下来,气氛有一股莫名的诡异……。

387,郑飞的选择(3)

马植愣愣的看着郑飞,到此时才发觉情况似乎与自己所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在来的路上,他始终坚信郑飞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会连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但如今再看他,他却……。

难道……马植心中突然一动,“郑兄可是不舍得那一半曾家的财富?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我再去跟童大人请示,童大人倒也不是非要这些钱财,而是他也需要用一些钱财来为郑兄和诸位打点朝中关系的。”

郑飞轻轻一笑,“马兄多想了,如果童大人可以为我等拿来高俅老贼的头颅,莫说是一半曾家的家产,便是都给童大人我也愿意!”

马植终于确信了郑飞的态度,面色一变道,“郑兄你知道你刚刚是在说什么吗?!”

郑飞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

马植冷冷道,“高俅身居太尉,并不比我们童大人……,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你刚刚的话!”

郑飞无所谓的笑笑,“多谢马兄,我不需要,我依然在等你的答案。”

马植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他屁颠屁颠不远千里赶来梁山,就是出于对郑飞的重视,想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结果却是这样,马植真是又急又气,难道自己曾经真的看错了这个人吗?还是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抑或是他长久呆在强盗窝,已经近墨者黑了?

马植虽然气恼,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他还想争取“挽救”一个“栋梁之才”!

所以,他不能急,他要心平气和的再劝一劝郑飞,争取让他回心转意。

马植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许多,“郑兄,我能问为什么吗?”

郑飞看得出马植的态度,此人对自己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不会亲自来见自己,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懂自己如此决定的原因。

“我身后之人名叫王进,原为东京汴梁禁军教头,却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生母更是惨死西夏,其本人若非我救,早就也做了一缕冤魂!我还有一位兄长名叫林冲,亦是禁军教头,同样是被高俅害的家破人亡!我答应过他们,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替他们报仇,手刃奸贼高俅!不止是他们,我还有很多兄弟,也是被许多奸臣所害,我答应过他们总有一天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马植心中大乱,继续争取道,“郑兄,你可知道,只要答应了我们大人,你不但可以重新恢复清白之身,此后更是荣华富贵,此等机会来之不易,今生恐怕只有这一次,郑兄切莫意气用事!”

“兄弟一诺重于生命,区区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马兄自然不懂我们这些莽夫之间的情意,我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生死与共,靠得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功名利禄,靠得就是一个义字!我们之间的义气就好比你们想收复燕云故乡的决心一样,你们能为之付出任何代价,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差!”郑飞摇摇头,“看来马兄是没办法答应我的要求,既然如此,马兄请回吧,烦请替我多谢童大人的厚爱,就说郑某恕难从命。”

马植猛地站起来急道,“郑兄……”

“若要我回心转意,只要童大人一句承诺足矣!”郑飞起身就走。

马植继续急道,“郑兄!你可知道,此地附近州县上奏朝廷求派大军围剿你们的奏章已经到了汴梁,现在正被童大人压着,为你争取着时间,你若再执迷不悟,他日朝廷大军一来,你们大祸就要临头了呀!”

“马兄,谢谢。”郑飞停下脚步,声音竟有几分哽咽,“承蒙你的关照,郑某感激不尽,你这份恩德郑某永记心中,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这件东西……今日就物归原主了,珍重!”

郑飞头也不回,将一件东西轻轻放在身旁的一张桌上,便在王进与庞万春的护送下走向了大门,随即消失了身影。

马植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那件东西,那是一块铁牌,上面只刻着三个字,燕云令。

郑飞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接的梁山水寨,心中快速思索着马植刚刚的话。

怪不得山下州县到目前为止都那么平静,原来请求朝廷出兵围剿我的奏折早就送上去了,看来他们也是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一州一县之力根本不能乃我何!而像这样的事一般都属于各地官府长官的秘密行为,调查局的人没有发觉也很正常。

此次也幸亏马植来了这一趟,否则自己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待朝廷大军一来就要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一直没有放松粮草的囤积和军队的训练!

哼!来就来吧!当初梁山军在宋江等人的率领下都能大破官军,如今自己人数虽然少了一点,但装备和战斗力却比曾经的梁山军要强不少,就不信打不过那群已经烂到根的官军!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尽快召集众人商量对策,以做好万全的准备!给予即将可能到来的官军以沉痛的一击,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王哥,万春。”郑飞开口道。

“属下在!”二人一起应道,看向郑飞的目光中是坚定如钢的忠诚。

“一会回到山上,速速召集所有连级以上军官来聚义厅。”

“是!”

“刚刚马植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忘掉。”

“是!”

聚义厅内很快就坐满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很奇怪,小声的交流着,不知大头领突然如此郑重的召集起这么多人是所为何事。

郑飞一看人都到了,轻轻嗯了一声,顿时满堂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看向郑飞。

“此时突然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众人摒住呼吸,凝神倾听。

“据可靠消息,山下州府已经奏请朝廷派大军围剿我们,短则一个月,多则不过两三月,朝廷大军必定来侵!”

满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讶。

杨志起身道,“大头领,这个消息可靠吗?咱们虽然攻打了曾头市,却对百姓秋毫无犯,也不曾骚扰山下州县,朝廷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来攻打我们?”

“消息应该很可靠,至于原因嘛……”郑飞看了一眼吴用。

吴用立刻站起身来说道,“这原因,吴某也许猜得到,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动了官府十几年都不敢动的曾家,抢了曾家数百万贯钱财,周围的官府哪个不眼红?哪个不想来分一杯羹?第二个原因就是咱们在此次多表现出的强悍,有像咱们这样的一个邻居,那些官府恐怕早就寝食难安了!”

“去他奶奶的!来就来,咱们四百人都敢灭曾家五千人,如今咱们都有三四千人马了,朝廷就算来三四万人咱也不怕!”邓元觉起身大叫道。

“对!对!不怕他们!”

“敢来老子就敢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

满堂众将一片随声附和!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他本以为众人会表现出哪怕极短暂的些许恐慌,却不料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士气!

“好!”郑飞站了起来,一声令下,“众将听令!”

“在!”满堂众人一起高喝!

“众将各就其位,该练兵的练兵,该筑墙的筑墙,该买粮的买粮,全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以完全的姿态随时准备迎战官军!”

“是!”

388,郑飞的选择(4)

郑飞走在路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家门,心中却满是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童贯要招安自己的事告诉李家姐妹,他知道李清照一直希望能有皇帝大赦天下的那一天,这样她就可以托关系请求朝廷招安自己,让自己重新恢复清白的身份,但摆在眼前的这样一个机会却被自己给轻易的拒绝了。

乍一看,自己目前答应童贯招抚的话,貌似可以躲过朝廷此次的征剿,得一时安宁,但从长远看,自己目前绝对不能这么做!

因为跟了童贯便是寄人篱下,从此再无任何主动,必须时刻听命于童贯的指挥,他让自己上西北就得上西北,他让自己去给他偷给他抢自己也得去,并且再也无法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自己还能不能再指挥天道军都说不定,在几年后的那场血雨腥风来临之前,这么做几乎等于作茧自缚。

同时,自己成立天道军的口号一直是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惩恶扬善,已经为山上许多人许下了日后耕有田,居有屋的诺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招安了,从穷苦百姓的守护者一眨眼变成了压迫他们的贪官污吏手中的一条狗,这般变化必会动摇自己对天道军的威信和控制。

更重要是,郑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把几年后的那一次关系民族存亡的事情变成自己的一次机会,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至于那个狗屁昏君,老子为什么要傻不拉几的当那个昏君的勤王军?老子为什么要忠于你……?

“快快!拿水来,夫人又吐了!再去叫安神医来!”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院子中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郑飞心头一惊,急忙加快了脚步。

如今李家姐妹都已怀胎将近三个月,但很奇怪的是,李清照整日呕吐不止,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可李洛灵不但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胃口大口,毫不忌口,能吃能喝,比刚怀孕时还胖了些,听这动静,看来李清照又有了反应。

等郑飞刚走到门口,就见林翠儿急步从院内冲了出来,她一见郑飞吓了一跳,慌忙行完礼又要走,郑飞拦下她便转身对身后的李四更道,“四更,你脚步快,去叫安院长来。”

“是!”李四更拔腿就跑。

郑飞这才转身急问林翠儿,“夫人怎么样?”

“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

郑飞脸色一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翠儿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夫人不让我们去找大官人的,说不能影响到大官人做正事……”

郑飞心中猛地涌起一片感动,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这些日子自己的精力都用在练兵上,对她们姐妹的关心很少,但她们却丝毫都没有埋怨自己,只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自己这个丈夫做的真是太不及格了!

嗯!她们姐妹对我如此真切,我就更不能骗她们了,这件事必须告诉她们!

郑飞想毕,快步走进了屋子,就见李清照躺在床上,精神略显萎靡,面色也有些苍白,李洛灵坐在床边正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应该刚刚哭过。

二人一起看到了郑飞,李洛灵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李清照则挣扎着想起来。

郑飞几步上前柔声道,“娘子别动,好好休息,安院子一会就来。”

李清照乖巧的点点头。

“娘子,为夫不好,光顾着山寨的事物忽略了你,让娘子受委屈了。”郑飞看着李清照消瘦的脸颊愧疚的说道。

李清照轻笑道,“夫君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争气,生得这般身体。”

“唉,姐姐真是遭罪了,不过我听山上的大娘们说,怀孕常吐的肯定是男孩,像我这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就是女儿。”李洛灵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李清照,眼中虽然都是关心和心疼,却还有一点羡慕的味道。

郑飞和李清照一听这话顿时都笑了。

郑飞没想到李洛灵这小丫头还这么重男轻女。

“两位娘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老天赐给父母的最宝贵的礼物,我都喜欢。”

二女听了这话都是欣慰的一笑。

“郑郎,你真好。”李洛灵拉着郑飞的手道。

郑飞一笑,“这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即便女人无法像男人那样干力气活,上阵冲锋杀敌,但她们的才智就真的也不如男人吗?不见得!就拿娘子来说,你的才情又有几个男人能比得过?”

“古有花木兰替父出征,昭君出塞以弱女子之躯担负国之重任,武则天治下的大唐比贞观之治亦不逞多让!”

“不尊重女人的人,就是首先不尊重自己的母亲!”

“天道军在我手中不但要反抗贪官污吏的压迫,还会向许多社会陋习宣战,过些日子我就会从山上女眷中选出一些聪明的女子,让她们从一些山寨基本事物做起,未来逐渐会让更多的女人也成为我们天道军的坚实力量!”

“总之,我坚持认为,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李清照与李洛灵相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宋朝女子的社会地位并不低,甚至相比后面几个朝代还要高一些,但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依旧是主流,女人仍然是作为男人的依附而存在。

李清照姐妹便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比如李清照,明明才情无双,却也不得不身居闺院,所作词曲只能靠家人为之往外散播。像她们姐妹这般奇女子,早就对男女地位之别心存不满,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但如今却从郑飞的嘴中听到了这种颠覆性的言论,从郑飞身上感受到了对世间女子的尊重,直让李家姐妹感动不已。

“郑郎,谢谢你!”李清照伸出手紧紧抓住郑飞的手,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哦,到时候给你生个大闺女你可别反悔。”李洛灵嘻嘻笑道。

三人相视一笑,情意浓浓。

“对了,郑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李洛灵这才发觉这一点,奇怪的问道。

郑飞沉默片刻,看了看她们二人,终于诚恳的说道,“二位娘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李家姐妹纳闷的看看彼此,“郑郎,发生了什么事?”

郑飞看了一眼林翠儿,她立刻会意,赶忙带着几名丫鬟出了屋并关好了门。

郑飞这才正色道,“童贯派人来找我,说我只要效忠于他,他就能让朝廷招安我,给我一个清白身,但我拒绝了。”

李家姐妹果然都是一惊,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郑飞本以为她们会又急又失望的追问自己为什么拒绝,却不料,李家姐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郑郎,你有自己的考虑,是吗?”李清照轻轻问道。

郑飞轻叹一声点点头,“是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但不是现在,更不会效忠童贯。”

“我和姐姐怎么会怪你呢?”李洛灵嘻嘻笑道,“夫唱妇随,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郑飞看着二女,只见她们都在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心中只觉感动的一塌糊涂,“我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

“郑郎,你知道我一直想让你洗脱罪名,你明明可以瞒着我们,却你依旧选择告诉了我们姐妹,这已是莫大的信任和坦白,我们姐妹能有你这样的夫君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我们永远都相信你。”

郑飞还想说什么,却是如鲠在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还有一件事,”郑飞道,“我同时接到消息,朝廷很快就会组织军队来攻打梁山,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下山,找个隐蔽的地方暂避一段时间。”

但李家姐妹却都摇了摇头。

李清照道,“上次夫君不在我们身旁,我们都敢留在山上。这次有夫君在,我们更不会怕了。”

李洛灵也道,“是啊郑郎,这一次的考验比上一次还要严峻,如果我们走了,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军中士气,动摇大家的信心,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走!”

李清照道,“夫君你去忙吧,大战当前,山上定有许多事等你去安排,我没事的,安院子也快到了,你去吧。”说罢,李清照给了郑飞甜甜的一笑。

李洛灵则起身微微挺着肚子站到郑飞的身前,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郎,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郑飞瞬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在了全身!

他站起身来,郑重的朝着二女一抱拳,“二位夫人,谢谢你们,谢谢!”

说罢,郑飞大踏步走出了屋子,李四更刚巧引着安道全也进了院,郑飞的心情没来由的好的出奇,立刻迎了上去。

“安兄,劳你费心了!”郑飞笑道。

安道全赶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头领客气了。”

郑飞一笑便走出了院子,走的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安道全看着郑飞坚实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冲淡了许多不久前听到朝廷大军即将来袭的恐惧感。

389,新的战斗(1)

郑飞随后更加加强了对新天道军的训练,同时派出多路人马,完全不考虑价格的在山下州县,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疯狂采购粮草,一时搞得山下各州县的粮草顿时紧张起来,粮价疯狂上涨。

郑飞如此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囤积大批粮草于山上,做好与官军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二来嘛,你朝廷不是准备派大军征剿我吗?大军一来总得吃饭吧?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把这周边的粮草都一扫而空我看你吃什么,就算你再从别的地方往这调粮草也需要时间不是?你准备的时间越长,留给我的时间也就越多。

不止如此,郑飞还再度下达了封山令,不再接纳前来入伙之人,以防官军奸细混入其中潜伏在山上。并且命令汤隆带领军器坊日夜不停的制造各式军器,争取尽可能的将断魂驽等武器装备更多的士兵。命令安道全也完全不顾价格的下山收购药材。命令刘大财抓紧时间修缮加固山寨工事!

梁山全山将士一看郑飞面对危机不但一点也不害怕,还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回想着梁山接连创造的奇迹,也就都安下心来,全军一条心,没有发生任何的动摇军心的事情。

梁山就这样在郑飞的率领下以完全高速运转的状态投入到了积极的备战之中。

而当梁山已经在疯狂准备的时候,既不知是不是郑飞运气好,也不知是马植有意还是无意,他在从梁山返回汴梁的路上接连遇到了几场大雪,再加上他的磨蹭,结果几天的路途一直走了十几天才到达汴梁。

在汴梁,童贯废了好大劲才把那五六个奏请朝廷出兵征剿梁山贼寇的奏章压下,却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马植的消息,等的那叫一个心急火燎。

而他在焦急等待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很不耐烦的等待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俅,当日高廉在送出奏章前曾先与高俅将信送出几日,好让高俅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待他的奏章一到便做好准备争取将领兵之权落在高廉手中。

结果高俅很早就收到了信,却是迟迟不见奏章的到来,直让高俅纳闷连连,不知自己这个堂弟搞得什么名堂。

马植回到了东京,见到了童贯,忐忑不安的将郑飞的话转述给了童贯。

结果自然是童贯一听马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怒的不仅是自己白白冒着风险把这些奏章压在了手中,更是怒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山泊贼寇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马植看着童贯难得露出来的铁青的脸色,想再为郑飞争取一下却也不知该再怎么开口,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童贯随即传话出去,将那几本奏章呈了上去,与此同时,高俅也立刻接到了奏章来到的消息,他立刻赶去查看,一对日期,发现这些奏章居然比原定时间足足晚到了十几天,不由心生疑惑,暗中去查究竟是谁捣的鬼也没查出来,只得先暂时作罢。

接下来,高俅次日五更就进了宫,专等上朝。

当日五更三点,皇帝准时上了朝,殿头官如往常一般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高俅早就准备好了,随即出列奏道,“启禀陛下,今有济州梁山泊贼寇兴起,聚集凶徒,杀害高唐州境内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并劫掠仓廒,祸害一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时时危机山下数州安危,此为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剿,他日必养成贼势,难以制伏,伏乞圣断!”

皇帝闻言大惊,连忙问左右可有此事?立刻有官员上前道却有此事,已经收到了几州奏章,还未来得及呈上。

皇帝闻言大怒,斥责众人此等要事怎不早报?若真成了匪患,定拿众人是问!

众官心里那个屈呀,奏章昨日才刚到,他们刚刚又没来得及在高太尉前面禀奏,也就晚了一点而已,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却也不敢再多说,否则不是得罪皇帝就是得罪高太尉,谁也惹不起呀。

皇帝又问高俅,“爱卿身为太尉,对此可有良策?”

高俅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道,“启禀圣上,当务之急是选将调兵,前去诛剿,务必扫清梁山贼寇,杀绝恶贼刁民,以绝后患!”

皇帝点头道,“那派谁去比较好?”

高俅接着道,“圣上,臣举荐两人,一是高唐州知州兵马总管高廉,此次梁山贼寇为祸之地并不在它所在的济州,而在高唐州境内,也正是高唐州知府高廉带领州兵指挥得当,勇猛抵抗,才将梁山贼寇重新赶回了济州梁山,所以无论是从案发地算,还是从与梁山贼寇交战的经验上看,高廉都是第一人选!”

皇帝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准!”

高俅心中大喜,继续道,“另一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名叫呼延灼,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受汝宁郡兵马都监,手下多有精兵勇将。可为高廉副手!”

原来高俅也知道自己那个堂弟是什么货色,心想若只让高廉领兵,高廉别只顾着去抢钱,万一不慎战败就坏事了,而他又恰巧知道那呼延灼确实是一员会打仗的猛将,将他派去辅佐高廉,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皇帝又是连连点头,“爱卿举荐,必无差错,朕都准了!具体事宜由爱卿全权负责,朕只待你们飞捷报功,朕再加官赐爵,高迁任用!”

说罢便下了圣旨给了高俅。

罢朝之后,高俅回到太尉府,立刻命令枢密院一名军官带着圣旨星夜赶去汝宁郡宣旨,命呼延灼即刻启程赶来汴梁,片刻不得耽误。

几日后,呼延灼接到了圣旨,一听朝廷是要派他去济州梁山泊剿匪,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道这剿匪还不是件小事?但接下来一听自己却只是个副手,而且还是那有名的草包高廉的副手,不由咂了咂舌,心道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这高廉不但没甚本事,还好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给他当副手只怕这趟差就难办了。

可圣旨已下,他也知道高廉是太尉高俅的堂弟,从四品一方大员,比自己这个小小的从五品兵马都监,无论是品级还是势力都要高上不少,只得无奈星夜赶往汴梁,并在路上思索对策,以防办砸了这趟皇差。

390,新的战斗(2)

话说呼延灼带着几十名亲卫军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汴梁,接着就去太尉府拜见高俅。

高俅正在府内饮茶,门吏突然来报,“汝宁州呼延灼求见。”高俅闻言却是又喜又气,喜得是远途的呼延灼来的竟如此之快,气的则是比呼延灼距离东京近多了的高廉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到,这两人之间立见高低。

高俅随即宣入呼延灼并亲自出门去迎,一番客套慰问之后,高俅让呼延灼现在府中暂住,待高廉到了便一起入朝面见圣上,呼延灼却道,“启禀大人,卑职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梁山贼寇,听说其足有三千余众,又听说梁山泊占据八百里水泊,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所以万不可轻敌,卑职想乞保二将为先锋,不知可否?”

原来呼延灼在来的路上思虑过三,终觉预防高廉误事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尽量多带自己的亲信,到时候就算高廉瞎指挥,自己也可暗中授意亲信行事。

高俅问道,“不知将军要保何人?”

呼延灼接着道,“一将为陈州团练使韩滔,武举出身,使一条枣木塑,人称百胜将军。另一将为颍州团练使彭屺,乃累代将门之后,使一口三尖刀,亦是武艺出众,人称天目将军。此二人皆智勇双全,有他二人相助,剿匪必事半功倍!”

高俅闻言自然大喜,他现在就是想法设法要助高廉顺利剿匪,所以只要能有助于此次征剿的他都愿意,莫说是呼延灼想加两名他的亲信将领,就算再加十个八个他也同意,反正主帅是高廉的,最后如何算战功也是自己说了算,便宜落不到别人家里去。

高廉当即同意了呼延灼的请求,立刻叫来军士,押了碟文,命他们星夜赶往陈州和颍州调团练使韩滔、彭屺星夜来京。

既然谈到这件事上了,高俅便问呼延灼,“此次征剿带多少人马可万无一失?”

呼延灼想了想道“梁山既有三千余众,则官兵至少也要九千人!总之越多越好,说不定就可吓得贼寇心生胆怯,不战而降。”

不战而降?这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高俅忙问,“将军你部共有多少人马?”

呼延灼道,“两千人马,其中五百骑军,一千五百步军。”

高俅听了慢慢点头道,“高廉部亦有两千州兵,则再从附近州县调集数千州兵足矣!”

呼延灼眼见高俅对自己似乎是有求必应,心中不由一动,想了想便谨慎的说道,“还有一事还请大人相助,我部人马虽不缺,却缺足够的衣甲兵器,不知大人……?”

高廉明白呼延灼的意思,如今天下无论是禁军还是厢军,除了存在严重的吃空饷现象外,朝廷调拨的各种物资也被层层剥扣,造成了朝廷下发的原本实额的衣甲兵器等真正发到军队手中时,往往会缺额严重,有的即便到了手,也多是残次品,根本无法使用。

呼延灼这既是说的实情,也是想借此来跟自己讨要一些真家伙装备自己的部下。

人总有自私心的,高俅十分理解像呼延灼这些军官的为难处,不过这对高俅也不是难事,为了能拉拢呼延灼真心为自己卖命,高俅随即笑道,“将军放心,我即刻派人打开京师甲仗库,拨给你们足够的兵器衣甲,你看如何?”

呼延灼大喜过望,有了这些东西保底,此次剿匪就算最大的功劳没有算在自己头上也无妨了,当即感激的谢过高俅便在太尉府中安心住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高廉终于到了,你道他为何来的如此慢?原来刚刚下过大雪,天气严寒,路面又难走,高廉不愿骑快马赶路遭那个罪,便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来的。

高俅知道实情后心中那个气呀,所幸此次只是剿匪小事,他日若是紧急军情,高廉可就犯了怠军之罪!

高俅狠狠的斥责了高廉一顿,末了又不放心的再万般嘱咐他说,老弟你虽是此次征剿梁山贼寇的主帅,但只是挂个名头,凡事还要多听呼延灼的,人家带兵打仗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高廉虽是满口答应,但心中却很是不服气,暗道堂哥也太小瞧我了,待这次我打了大胜仗,夺得百万贯财富之后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随后,高俅又引了高廉与呼延灼相见,当日便进宫去拜见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正式封了二人为正副帅,又依高俅建议,下旨梁山周边的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出一千到两千不等的州兵,连同呼延灼部,高廉部总共一万二千人马,兵发梁山泊,誓绝匪患!

圣旨以下,呼延灼带领韩滔、彭屺立刻赶回汝宁州整顿军队,高廉则带着圣旨返回高唐州并通知齐州、博州等诸州,此次征剿梁山泊的各部都开始准备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梁山的郑飞也收到了朝廷布置征剿自己的详细情况,这个消息来得速度之快甚至比高廉回到高唐州都要早了三天,这是调查局人员的功劳?不是!调查局还没有厉害到能够探知宫内情况的程度。

那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在一天早上,天还没亮,梁山下南山酒店的大门突然响了一下,睡在大堂内的伙计立有所觉,来到门前隔门问外面是谁,但却没有人回答,伙计悄悄打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伙计一头雾水,只以为是自己刚刚听错了,正在关门时,不经意间往门下一看,才看到地上居然放着一封信。

伙计奇怪的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慌忙进屋叫醒了张北斗并把信交给了他。

张北斗也正睡得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刚把信看了个开口就一下子被彻底惊醒了,连觉也不睡了,慌忙穿上衣服就火速上了梁山把信交给了郑飞。

原来那信上所写不是别的,正是朝廷此次征剿梁山泊的详细布置,包括领命主帅及征剿大军的各部组成!

只是,这封信上却没有署上任何写信人的姓名,也就是一封匿名信,但郑飞却能猜得到是谁写的,心中不由升起丝丝的感动,自己如此待他,他却依旧愿意给自己传来这样一个无比及时和重要的情报,这份帮助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郑飞也知道那人这么做是冒了巨大的风险,随即下令张北斗火速返回酒店,严令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把好自己嘴上的门,谁若干把这封信的事传扬出去,定会严惩不贷!

接下来,郑飞立刻召集起鲁智深、邓元觉、晁盖、武松、林冲等高级将领于聚义厅中,并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诸位,朝廷此次的布置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看法?”

林冲首先问道,“大头领,这份情报准确可信吗?”

郑飞点点头,“应该可信。”郑飞一看是以呼延灼为副帅,并带了韩滔和彭屺二人就知道肯定是真的,这与当初呼延灼来攻打梁山时几乎是相同的布置,只不过统帅变成了高廉罢了。

王寅首先笑道,“攻打咱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就要用一万两千人马,皇帝老子还真看得起咱们哩。”

鲁智深接着满不在乎的嚷道,“除了呼延灼那部两千人马尚有些威胁,剩下的不过是群州兵罢了,酒囊饭袋不足为虑!给洒家两千人马,洒家就能赶跑那一万人!”

众人都是一笑,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与不安。

郑飞也很轻松的一笑,大敌当前,可怕的不是人数上的劣势,也不是整体实力上的差距,最可怕的是恐惧和胆怯,但如今众人却毫无惧色,士气旺盛,这一仗也算来得正是时候!

是时候带领大军大干一场了!

391,新的战斗(3)

聚义堂内,鲁智深、索超等前禁军军官都在给众人讲着许多厢军(州兵)的各种笑话,不时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宋军队的主力军分为禁军和厢军,禁军属中央精锐,厢军(州兵)为地方部队,朝廷每次征兵都会把最强健的兵员首先补充禁军,给厢军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

禁军无论是待遇或兵源都比厢军要好得多,所以禁军看不起厢军的现象也很普遍,鲁智深等人都是禁军军官出身,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厢军,此刻正好用那些广泛流传在禁军内部的糟践厢军的笑话来说笑。

郑飞坐在首座上,刚开始时脸上还带着几许笑意,满意于众人的自信,但渐渐的,郑飞的脸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大战当前,士气高昂毫不畏惧当然是好事,但过度的自信就不再是自信,而是自负以及狂妄!鲁智深等人现在就有了这种兆头,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必须尽快制止!

吴用等人迅速发现了郑飞的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这才发觉气氛已经变了,都赶忙闭上了嘴,满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心中都有些奇怪,不知郑飞是怎么了。

郑飞环顾满场一圈,冷冷说道,“诸位兄弟,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梁山已经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没有人敢回话。

“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可以以五百兵力打败曾头市五千人马,而这次朝廷只派来一万多人,距离咱们三千人马的十倍,也就是三万人马还远得很,所以此战就一定能胜了?”

满堂依旧一片沉静。

“知道曾头市为什么会败给咱们吗?因为他从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过!他觉得灭掉咱们易如反掌,所以他们才给了咱们可趁之机!这才过了多久,你们的表现就已经跟曾经的曾头市那么相似了,你们也想让咱们梁山泊成为第二个曾头市吗?!”

许多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害怕了吗?不是!莫说是来了一万人,就是来了十万、二十万老子也不怕!老子怕就不会带着十几个人上梁山,老子要怕就不会去灭掉曾头市!”

“但不怕并不等于狂妄,战胜敌人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勇气、智慧以及态度!”

“勇往直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

“深谋远虑,争取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终胜利,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智慧!”

“还有就是不狂妄,不骄横,不自负,时刻保持绝对清醒的态度!”

“都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满堂众人齐声高喊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有一句话请兄弟们永远记住,以后我们无论会再遇到怎样的敌人,无论他是多么强大或者多么弱小,我对大家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吴用等人眼中都是一亮,都不由低头凝眉细细体会起了这句看似简单,但却饱含了哲理的话。

“大头领字字珠玑,令我等受益匪浅!”公孙胜首先起身抱拳道。

吴用等人随即接着起身表示敬服。

郑飞心中苦笑道,说了一大顿,这最管用的最后一句却不是自己的话,他随即摆摆手道,“咱们废话少说,现在开始抓紧时间商议如何迎战此次朝廷的大军吧!”

“是!”众人齐声道。

郑飞一看吴用稳坐一边,面色沉着,就知他肯定是有了计策,便笑问道,“吴兄,你身为山寨总军师,可有什么话说?”

只见吴用果真立刻起身道,“回禀大头领,在下刚刚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此次朝廷派了一万两千人马前来,貌似人多势众,对我梁山形成包围之势,但他们却有四个明显的弱点!”

“哦?”郑飞奇道,“是什么弱点?”

吴用笑道,“第一个弱点。他们人虽然多,其实却是一个联军,而组成联军的各部除了呼延灼的汝宁军,高唐州的高廉军外,还有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州州军,细细一算竟有九个之多,这些军队虽然名义上都以高唐州知州高廉为首,但真到大战当前,能不能做到各部令行禁止、协同作战和一条心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而咱们……”吴用说到这里攥起了自己的拳头,“只有一个,而且是最有力,最团结的一个!”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个呢?”

吴用继续道,“第二个弱点就是刚刚大家所说的,那些州兵的战斗力。众所周知,州军比禁军的战斗力要差很多,而且往往缺乏有效的训练,平常里维持一下本地的治安,吓唬一下老百姓还可以,若要他们打仗,确实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跟咱们满山的虎狼之军相比,无论是装备,战斗力还是勇气都要差远了。这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弱点。不过我必须提醒大家,别的州兵都可以不在乎,但有一部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那就是呼延灼部,呼延灼人称‘双鞭’,乃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孙,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治军方面也是颇为了得,手下人马虽然也属于州兵,却是大宋境内少有的几支可比禁军的州兵!”

“不错!”鲁智深点头道,“洒家当初远在西北时就听过此人的大名,确实是一员勇将。”

吴用继续道,“而且此次他所带来的两员亲信大将‘白胜将’韩滔与‘白目将’彭屺听说也都非泛泛之辈,尤其那韩滔,把个陈州境内的好汉山头肃清的一干二净,有他们二人相助,呼延灼又是如虎添翼,所以咱们此次真正的敌人就是呼延灼部那两三千人马!呼延灼又是此次大军的副帅,他若能有效利用其余州兵给自己做掩护,而专用己部攻打咱们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场麻烦!”

郑飞却轻松一笑,“无妨,我自有办法破解他,他们的第三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看郑飞似乎早就已胸有成竹,不由心中有些奇怪,但郑飞不说他也不好问,而且郑飞也往往能有出奇制胜的手段,便接着说道,“他们的第三个缺点就是出在他们的统帅身上,此次他们的统帅居然是高唐州知州高廉,那厮我听说是靠着他兄长,也就是当今太尉高俅才一路爬到了知州的位上,世间也多传其不学无术、贪财好色并好大喜功,从种种迹象看,此人根本不具有统帅一支军队的能力,而他却是这次朝廷大军的正帅,而真正有统帅之才的呼延灼只是副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高俅安排的,而呼延灼也肯定是高俅派来给高廉保驾护航的!所以,如果高廉是个聪明人,他就应该闭紧嘴巴,放手让呼延灼去替他领兵,自己只等着收功就行了,可他若不是聪明人……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王进、林冲等人一听高俅的名字都是脸色一变,再一听原来那高廉就是高俅的弟弟,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喜色,摩拳擦掌的,只恨不得现在就去先找高廉算账,把对高俅的仇恨先分给高廉算一些。

郑飞点点头,“继续说,他们的最后一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笑着对郑飞抱拳道,“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其实就是咱们刚刚得到的一个优势,咱们已经提前获知了朝廷的安排,而他们,只怕除了呼延灼与高廉,剩下的人说不定还不知道有这事呢。所以他们从现在开始无论做什么都将慢咱们一步!这就是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如果咱们能加以善用,定能给咱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郑飞眼中一亮,“军师的意思是……?”

吴用大笑道,“他们分散于各处,集结起来麻烦的很,而且带兵出征总要带粮草吧?咱们只需派出人手,监视各州动向,在他们离开本州前来集结山下联军的路上……”吴用用手比划了一个用刀砍的动作,“各个击破!”

392,新的战斗(4)

“哈哈!吴老弟此计甚妙!”邓元觉一拍手掌大笑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骑兵团吧,骑兵团已经操练了快两个月了,还没个可以练兵的靶子,只要给我准确的情报,我有信心率领骑兵团奔袭山下任何一处地方!”

林冲、王寅、厉天闰也是起身请战。

吴用接着说道,“邓团长的第二团全是骑兵,在山上本就施展不开,不如到时就让他们下山去,隐匿在山下,当作一支奇兵来用!”

郑飞点点头,“好!邓大哥,现在距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要继续抓紧时间训练,尤其是要注重训练整团长途奔袭的科目,待到开战时,你们可有大用!”

“没问题!”邓元觉等人高兴的答应下来,一个个兴奋连连,直引得鲁智深、晁盖等人羡慕连连。

郑飞又问向杜迁,“杜总管,山上粮草如今已经储备的怎么样了?”

杜迁立刻起身道,“大头领请放心,山上目前已经囤积了可供大军半年的粮草,并且数目还在增加之中!山下各处的粮草都快被咱们给买光了,如今已经开始从较远的应天府等地购买粮草。”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不要害怕花钱,大战来临之前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尤其是山下济州、郓州、濮州等地,不只要多买那里的粮草,还要给我花大价钱抬高粮价!我倒要看看,没有粮草他们还怎么打!”

杜迁笑道,“是!”

郑飞又问向阮小二,“阮营长,你的水军营训练情况如何?”

阮小二起身抱拳道,“回禀大头领,水军营一切正常,新造的大小船只也已下水,有我们水军营在,八百里水泊就是咱们说了算!”

郑飞笑道,“很好,你们要利用这段开战前的最后时间,着重训练一批水性好的士兵进行潜水训练,专门负责在水底下凿沉敌人的战船!”

阮小二道,“是!”

接下来,经过吴用等人的连番献策,梁山泊的作战对策基本都确定了下来,众人各得分工。

散会后,郑飞遣散了众人,却唯独把朱贵留了下来。

“朱贵,信鸽的事怎么样了?”

“所有信鸽一切正常,头一批三十个人都已学会了如何使用信鸽。”

“很好,你立刻把这些人都派出去,派往山下各州县,严密监控官府的动静,尤其是当地州兵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必须很快知道,此事事关整个战局,万万马虎不得!”

“是!”

时间飞快,眨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呼延灼带着韩滔、彭屺二将也抵达了高唐州,但他刚来就生了一肚子闷气。

你道为何?原来他们这远道而来的都到了,高廉的高唐军竟连粮草都还没准备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一个连只听过戏的小孩都懂得道理,难道高廉就不懂吗?

高廉当然也懂,也不是他没做准备,而是根本没有粮草了,而且不只是高唐州,附近的郓州、齐州等地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粮草紧缺的现象,粮价更是一路飞涨,比几个月前整整翻了数番。

高廉就纳闷了,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粮产稳定而充足,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只有在灾年荒年才会出现的诡异情况呢?

但无论怎样,眼下必须尽快解决粮草的问题,否则这仗是没法打了,高廉与呼延灼一商量,一方面立刻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可以下令开放义仓并调拨粮草,一方面抓紧时间派人去较远一些的州县找粮,并给参与征剿梁山贼寇的濮州、兖州等地送去消息,要他们做好准备,约定在十二月初十共同集结在梁山下,争取在过年前一鼓作气剿灭梁山贼寇,好让大家都能赶回去过年。

又过了十日,朝廷终于有了回信,准许参与围剿贼寇的诸州县打开义仓以作军粮,这下才解了诸地州县的燃眉之急。

十二月九日前后,参与围剿梁山贼寇的诸路大军也都离开了各自驻地,朝着梁山出发了。

与此同时,十几只信鸽也先后从各地飞出,飞向了梁山的方向。

当第一支信鸽到达梁山后,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邓元觉和林冲等人便率领骑兵团带足了五天的口粮后悄悄下了梁山,并迅速在山下失去了踪迹。

梁山上下也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大战的正式到来!

剿匪大军的集结地点选择在了郓城县外,因为那里距离梁山不过十几里,且有郓城县城可存放粮草。

首先到达的是自然是郓城所在地的济州州军,梁山在济州境内,济州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出力,所以济州州军共派出了两千五百名州兵,是这次诸部中出兵最多的。

接下来到达的是郓州州军,郓州也紧邻梁山,为了防止贼寇被攻破山寨后逃下山危及郓州,郓州需要加强城防,所以只派出了一千名州军。

呼延灼与高廉部也很快一起抵达了,接下来兖州、齐州、徐州各部也都先后到了。

诸部将领先是拜见了正副主帅高廉与呼延灼,并在他们的指挥下各自挑选了地方安营扎寨,只待濮州和博州的人马一到就可以集结全部大军,正式于明日兵发梁山泊。

一时间,郓城县外联营结帐,军旗飘飘,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州兵来回走动,谈笑声,叫骂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郓城县知县时文彬站在郓城县的城楼上往下看着,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他倒不是担心战火会烧到这里来,这里现在有这么多州兵,就算给梁山泊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此,现在只怕早已得到消息在山上乱成了一团。

他是担心的这群州兵,郓城县突然来了这么多州兵,而这些州兵又是出了名的难服管教,他们若进了郓城县,酒后再闹出什么乱子可就坏了,比如打砸个店铺,调戏个民女啥的,郓城县可承受不起一万多州兵的折腾啊!

时文彬越想越怕,当即决定立刻去求见联军主帅,就算出点血本也要求他们尽可能的约束这些州兵,能别进城就尽量别进城的好。

高廉和呼延灼很快就接见了时文彬,时文彬先是送上了见面礼,郓城县是个小县,也不算太富裕,时文彬的见面礼自然寒酸了一些,高廉的脸色接着就拉了下来,他以为时文彬是来巴结自己的,因为自己的堂哥是太尉高俅,自己也经常被像郓城县这样的小县所巴结,眼看时文彬这样“不懂事”,高廉不疼不痒的客气了几句就走了,并给呼延灼使了个眼色,要他替自己打发走这个时文彬。

却没想到,呼延灼根本就误会了他的意思,呼延灼还以为高廉是有事要处理,刚刚那个眼神也是要自己代他做主,所以当他听时文彬小心翼翼的旁敲侧推的说完自己的担忧时,呼延灼不禁笑了,他治军向来严谨,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属下会去郓城县闹事,不过他也知道别的州军是个什么德行,他十分理解这个叫做时文彬的老实巴交的知县的难处,想想这种维护当地治安的事也算驻军的分内事,刚刚高廉也“授权”了,他当即道,“时知县请放心,以后郓城县各个城门处都会多出一支我部军士,有他们看着,除了进城取粮的人外,所有州兵都不准进出郓城县,你看如何?”

时文彬自是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的谢了呼延灼,这才放心的返回了城中。

随后,呼延灼果真接着派人守住了四个城门,不准州兵再进城。

接下来,其余各部州兵,甚至包括高唐军的士兵想进城去逛逛,但却都吃了闭门羹,不过眼看是副帅呼延灼的手下在把守城门,并说是副帅呼延灼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太造次,只能骂骂咧咧的返回了驻地。

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高廉的耳朵了,高廉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暗道究竟是你呼延灼是主帅还是我高廉是主帅?我同意不准州兵进城了吗你就派人去守住了城门?!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高廉一想起堂哥高俅临走时的嘱咐,他也不好跟呼延灼翻脸,以免再引起高俅的不满,只好把火压在了心中。

可他虽没去找呼延灼,但呼延灼却来找他了……。

393,新的战斗(5)

原来呼延灼眼看天都快黑了,别的州军都已安营扎寨完毕甚至连晚饭都吃过了,但濮州与博州两部州兵却还没到,不由有些担心和着急,所以特来请示高廉。

高廉心里正不痛快,也没给呼延灼好脸色看,只道,“哦,无妨,前段时间刚刚下过大雪,难保路上难走,或者他们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再等等肯定就到了。”

呼延灼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高廉道,“当日派人去通知各部州县时可曾也通知了濮州与博州?而且有没有收到他们盖有官印的回函?如果没有的话,则极有可能濮州与博州并不知道今日要在此集结,所以才没到。”

高廉这下更不高兴了,暗道你呼延灼是啥意思?是怀疑本帅的办事能力吗?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搞错?!他当即命人找出了公函,细细一查,濮州与博州确实都回了盖有官印的公函,确定他们肯定知道是今日在此集结的。

高廉一看就来劲了,冷嘲热讽的挖苦呼延灼说,“将军是不是小心的有点过头了?濮州与博州两部分别都派了一千五百多人,怎么会有事呢?说不定真是他们忘记了日期或者因为别的事耽误了。”

这话可触动了呼延灼的霉头,他治军严谨,最反感此类拖泥带水不听号令的行为,随即脸色阴沉的说道,“主帅,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军纪,其中部下服从调度,按时按点抵达命令地点更是重中之重,濮州与博州竟如此不服从命令,延误了部队的集结,待他们来了之后,一定要严加惩治才行!否则都这么不听指挥耽误军机这仗还怎么打?”

呼延灼此话的本意本是建议,可在两人接连的误会下,高廉听了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次是高廉初次指挥上万人马打仗,原本很是兴奋,总觉得自己是千古难遇的帅才,此次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施展一番,但仗还没到,却接连已被呼延灼气了三次,一次是呼延灼埋怨他没有准备好粮草,延误了许多日的集结时间,否则也不至于赶在过年前急匆匆的才能发兵。二次是刚刚呼延灼越过他,擅自下令不准州兵进城。第三次就是这一次,呼延灼的“说者无意”,到了高廉那里就成了“听者有心”,高廉怎么听都觉得呼延灼这是在“命令”自己,也越发感觉定是他们离开汴梁前堂哥对呼延灼有所交待,他才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高廉才是主帅好不好?处罚谁,要不要处罚都是我高廉说了算,不是你呼延灼!

高廉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何曾吃过这种气?几欲发火,但又想起了堂哥高俅的嘱咐,只得再度咬咬牙把火气又咽回了肚中,但他两眼一转,计从心生,却是故作满意的笑道,“久闻呼延将军治军勤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能有呼延将军这样的副帅,实乃我之幸也,以后有关军纪的事就由呼延将军负责吧!”

军帐内灯光昏暗,呼延灼并没有从高廉的眼中看出点点寒意,反而一听这话心中竟还对高廉生出了几分好感,暗道这高廉也不似传言的那般昏庸,这不也知道军纪对一支军队的重要作用吗?当即谢道,“多谢主帅!那濮州和博州的人马……?”

高廉一挥手,“都由呼延将军自己看着办吧,本帅离开东京时家兄已多有嘱咐,要我多向呼延将军学习带军之道,家兄对你如此信任,我也愿信你!”

呼延灼心中更是一片感动,“谢主帅,请主帅转告太尉,卑职定不负太尉赏识!卑职这就派出了斥候分头顺着去濮州和博州的几条路前去寻找他们,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濮州和博州的人马,要要他们立刻加速赶来。如果没有遇到,也会继续赶去濮州和博州,看看那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高廉捻须一笑,“如此甚好,辛苦呼延将军了。”

呼延灼立刻转身出了营帐安排去了。

他一走,高廉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铁青着冷笑一声。

他的左右亲信一直在观察高廉,也知道自己这位大人的脾气根本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激励呼延灼的话来,当即故作不知的问道,“大人为何对呼延灼那厮……?”

高廉也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本就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卖弄一番,他接着冷笑道,“此次出征,虽然其他诸州州军名义上是归本帅统辖,却都是临时的安排,各州的知府知州们,哪个也不比本帅的品级差低,大家能听我的,除了是尊奉圣旨,也是相互给面子,待剿匪结束后,大家从哪来的还是回哪去,根本犯不着得罪人。呼延灼这厮却看不透这一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统帅,他不是要严明军纪吗?本帅就让他去严,最好把人都得罪光了才好,待剿匪结束,那些受了屈的州军免不了要参他几本,本官当然也会‘如实’向朝廷反映,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威风!”

“高!”那亲信其实早就看出了高廉的用意,却还是故作万分敬佩的连连赞道,“好一招欲擒故纵,大人真是好计策呀!”

营帐内顿时传出一阵奸笑。

呼延灼自然不知道高廉的算计,他正忙着安排斥候去寻找濮州和博州的两路州军,几组斥候也骑着快马分别沿着几条路飞奔而去。

其实呼延灼也是不信那两路州军能出什么事,只道是自己有些小心过头了,这便安心返回了本部驻地那里检查备战情况,接下来天色逐渐完全黑了,赶了一天路的诸军也都困乏了,都各自安排好执勤后就开始了休息,整个联军大营逐渐沉寂了下来。

但这般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郓城县里刚刚隐约传出已到寅时的打更声后不久,几匹马狂踏土地的声音突然在联军大营外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是那么的刺耳,不少离着营寨边上比较近的州兵都被吵醒了,不由怒骂这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晚了还骑马,赶着去投胎啊?!

又听几匹马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营寨大门处只是略微停顿了一小下,听着像是在跟守门的军士叽里呱啦乱喊了一阵后接着就进了营寨并继续毫无顾忌的策马狂奔。

这下有更多的人被吵醒了,不少帐篷里顿时传出怒骂的声音。

终于,几匹马在即将接近呼延灼营帐的时候才被呼延灼的亲卫拦了下来,伴随着马儿被用力拉紧的缰绳勒得一声嘶鸣外,再就是几个人慌忙而恐惧的声音。

“快!快去禀报大人,濮州和博州的人马在来的路上遇袭,死伤惨重!”

394,新的战斗(6)

高廉临睡之前又喝了一顿酒,睡到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营帐外有人道,“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

高廉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做梦,嗯啊了一声一翻身又睡着了。

“大人?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那人又轻声小心的叫道。

营帐内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正在此时突然听那人急道,“将军……将军不可,我家大人……”

接着传来呼延灼恼怒而焦急的声音,“滚开!”

只见营帐外,呼延灼一把推开那亲卫,伸出手刚想去掀起帐帘,却还是觉得这样做终有不妥,于是快速缩回手大声说道,“正帅!呼延灼有要事求见!”

呼延灼的大嗓门一喊,直若洪钟一般,营帐内立刻传出高廉惊恐的声音,“啊……”但很快就变成了恼羞成怒声音,“何人在外喧哗!来人啊,给我……”

“呼延灼求见,大事不好了!”

营帐内先是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才传出高廉冷冷的声音,“呼延将军请进。”

呼延灼这才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营帐内两大火盆烧的正旺,外面虽是三九严寒,营帐内却是暖如春天,高廉一身便装坐在床上,还带着几分的睡意的脸上尽是不快的神色。

高廉现在是越看呼延灼越烦,暗道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白天气了自己几次,晚上也不让自己好好睡觉,你若真有要事还好,如果是因为琐事搅了本官的美梦,本官……!

“将军何事?”高廉没好气的问道。

呼延灼一身戎装,满脸焦急,“正帅,大事不好,卑职派出去寻找濮州、博州的斥候都回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两路州兵,但……濮州与博州皆于半路遭遇不明身份的骑兵袭击,据说死伤惨重,粮草全部被劫,都已被迫撤回了各自州郡!”

“什么?!”高廉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连鞋都没穿赤脚走到呼延灼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这是真的?!可已得到了证实?!”

呼延灼深深皱眉点头道,“濮州、博州各派了两人随斥候来了大营,卑职还没来得细细问清楚就把他们带来了,此刻正在帐外等候。”

“快把他们叫进来!”高廉急道。

呼延灼朝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轿帘接着又掀开了,从外面快速钻进来两个军士,一下子跪倒在高廉与呼延灼面前,“拜见两位大人。”

高廉几步走到离自己比较近的那名军士面前,弯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用近乎于吼叫的方式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呼延灼在一旁看得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高廉怎如此沉不住气?还没怎样呢就已乱了分寸。

那军士被吼的一慌,赶忙哆哆嗦嗦道,“是……小人这就讲……小人是濮州军……昨日天刚亮,我们就在陈团练的带领下,出了军营朝着郓城县出发了,前半路一切正常,可谁知刚刚走到濮州与济州交界处时,就见在大路上迎面行来一支骑兵,足有四五百骑,我们陈大人还以为是济州派来迎接我们的马队,却没想到……当我们与那支骑兵的距离不足一百步时,对方突然拿出弓箭开始朝我们射来,我们当即就有数百人中箭,这才明白对方不是自己人,陈团练慌忙下令弓箭手迎战,但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弓,他们能射到我们,我们却怎么也射不到他们,陈团练又命人持盾牌接近他们,但他们立刻发动了冲锋……”

军士说到这里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可怕的场景,满脸尽是惊恐的继续说道,“四百多骑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我们,一边骑还一边射箭,我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列瞬间乱了,对方也很快冲进了我们军中,我们这些步兵又怎么挡得住骑兵?从不知谁第一个开始调头往回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陈团练连斩两名逃兵也没阻挡住,就在他准备杀第三名逃兵时,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正中他的脑门,陈团练就……”

高廉面色苍白的放开他,直起身子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呼延灼。

呼延灼则冷静的继续问向那名军士,“后来呢?”

军士答道,“后来他们继续追杀我们,我们就逃回了离我们最近的县城,那些骑兵一直追到城下才退去。”

“你们损失如何?”

“在县城内经过清点,我们一千多人,只逃回了四百人多,又过了半天,我们才小心的出了城去刚刚遇袭的地方,只见遍地都是死人,陈团练脑门正中一箭已经殉职,所有辎重粮草全部被烧!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完了,濮州这一路人马算是完了。

“你们呢?”呼延灼又问向另一名军士。

那名军士立刻回道,“小人是博州军,所遇情况与濮州军几乎一样,对方也是四五百骑袭击了我们,我们的一千多人只……逃回了两百人,辎重粮草同样全部被烧!王团练身受重伤!”

呼延灼与高廉面色又是大惊,完了,看来连博州军也完了。

但呼延灼却接着不解的问道,“你们是何时遭受的攻击?”

那军士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午时。”

呼延灼又问向濮州那名军士,“你们呢?”

那军士想都不想很肯定的答道,“也是午时左右。”

呼延灼顿时惊道,“都是午时?!这就是说,对方肯定是两支人马同时行动的?”

刚说完这些,呼延灼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向那博州军士,“濮州人马有一千人,你们博州却有一千五百人,为何你们的伤亡要重于濮州?”

博州军士答道,“我们虽然也是受到了四五百骑的攻击,但我们是从距离那支骑兵三百步远时就开始遭到了弓箭的袭击,而且对方的那轮袭击还特别的恐怖,只一轮就杀伤了我们四五百人!”

“三百步外?!”呼延灼也是大惊,“对方用的是什么?”

那军士摇摇头,“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只能见到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我们射来,而且对方只在三百步远的地方齐射了一次,接着就发起了冲锋,也是边骑边射,我们全是步兵,根本无法阻挡!”

呼延灼没有说话,凝眉沉思片刻,面色突然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高廉急忙问道,“呼延将军可想到了什么?”

呼延灼抬起头又是震惊又是不信的说道,“主帅,濮州、博州两路人马肯定是遭受了梁山贼寇的袭击,只是有三点我想不通,一,对方怎么知道两路人马何时出发的?便是他们在两座城池皆有眼线,要赶回去报信也不可能这么快。二,对方两路同时袭击濮州与博州军,都是四五百骑,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有一千骑!但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就连咱们几州联军加起来才不过一千多骑,而梁山据说只有三千人,难道他们三分之一的人都是骑兵?这个比例就连咱们最精锐的西北军都不一定能达到!咱们大宋如此缺马,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马?二,攻击博州军的武器能有那么远的攻击力,很有可能是……神臂弓!但对方怎么会有神臂弓呢?就连我们汝宁军也不过才有两百多把,这还是离开汴梁前高太尉特意赏给我们的。这些贼寇从哪里得来的神臂弓?!”

呼延灼说完,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高廉与呼延灼都是沉默无语,各自思索着。

正在此时,就听那濮州军士又道,“两位大人,刘知州命小人前来一是将真实情况说与两位大人,再就是问问两位大人,此事应该怎么办?”

那博州军士也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请问两位大人应该如何善后?”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明白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的意思,濮州军与博州军遭遇此等惨败,朝廷要是问责下来,两位知州作为一州军政大员,必是要遭受重罚的。而且这样的事却不写信来说,而是通过两人的口述,也说明了两位知州深深的忧虑,害怕留下什么“口实”。

几乎在一瞬之间,高廉和呼延灼难得的达成了一次默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此事绝对不能上报朝廷,因为即便濮州与博州军是在来的路上被袭击的,但若深究起来,作为联军负责调度各军的主帅和副帅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未出师就遭遇了此等惨败,朝廷盛怒之下,两人的帅位恐怕就不保了,所以他们现在与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高廉随即对两名军士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此事就不要上报朝廷了,请两位大人放心,待剿匪结束后,在给朝廷上报的奏章中,濮州军与博州军会作为剿匪大军的先锋,因为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所以才损失惨重。”

两名军士都明显松了一口气,面带感激的对二人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小人这就抓紧时间回去告诉我家大人了。”

395,新的战斗(7)

那两名军士与旁人都出了营帐,营帐内就只剩下高廉与呼延灼了,虽然依旧时处深夜,但两人都已全无心思睡觉,都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语,空气中也有一股莫名的压抑,如今濮州、博州两路兵马已经被打残了,为了确保地方治安,这两个州已经无法再继续派兵参战,整个剿匪联军瞬间就减员了接近三千人,总人数也已经不足一万人了。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明天此事一旦传开,势必影响士气!呼延灼一想到这一点,就只觉一阵头疼,终于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有如此的战斗力!卑职真是小瞧他们了!”

“梁山贼寇真是可恶,明天我就要一万大军踏破梁山,把所有贼寇全部杀光!”高廉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刻再度冷静下来,他也把刚刚自己的惊惶无措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呼延灼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知道高廉已经动了真怒,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他急忙道,“大人不可!”

高廉气呼呼的问道,“有何不可?”

呼延灼道,“从濮州与博州州军的遇袭上看,这分明是一次有预谋的偷袭,目的就是趁我大军不备消灭我有生力量,而且无论是从偷袭的时间来看,两路大军都是赶了半天路,人困马乏正是最疲倦的时候,还是从偷袭的地点看,攻击地点都选在了两州交界处的平原地带,极为有利于骑兵的冲刺和弓箭的射击,都充分说明梁山贼寇不是一伙简单的贼寇!”

“更何况……”呼延灼满脸忧虑的说道,“卑职还怀疑一点……”

高廉一愣,“你怀疑什么?”

呼延灼道,“卑职怀疑咱们联军之中有梁山贼寇的眼线!”

高廉惊道,“这怎么可能?”

呼延灼道,“他们的这两次偷袭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明了两点,一,他们知道了朝廷的此次剿匪之事,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二,他们也知道咱们会在哪一天集结,同时很清楚濮州与博州人马什么时候出发,所以才能在半路拦截发动偷袭!”

“而咱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以防让梁山贼寇得知消息弃山而逃,有关剿匪的任何安排的都做得极为保密,给各州传去的命令也是着重强调了保密事宜,但却依旧被梁山贼寇知道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这么大阵势,梁山贼寇若有心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两州人马的遇袭上!”

“就算梁山贼寇在博州与濮州有眼线,当两路人马出发时,假设他们的眼线骑最快的马赶回去报信,这一来一返,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那么正好的去设伏偷袭!”

呼延灼无比肯定的说道,“所以,一定有人给他们一直通风报信,这个人甚至知道博州与濮州何时会出发!”

高廉一听却笑了起来,“呵呵,我还道呼延将军担心的何事,咱们现在即便大大方方的派人去通知梁山贼寇,说我朝廷大军要来征剿你们了又何妨?就算博州、濮州的州军来不了了,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咱们直接攻上梁山,他们再有眼线又如何能挡得住咱们?到时候再捉住几个贼首,一审讯不就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们当的眼线吗?”

呼延灼一听差点从坐上掉下来,暗道高廉把打仗想的也太简单了,两军交战不是小事,万事都需做到万全之策才可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已经因为军中的奸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了,怎么高廉还是这么不在乎?

但呼延灼却不能反驳高廉,只能耐下性子继续劝道,“大人……奸细一事暂且不说,属下还有两点担忧。”

高廉正沉浸在明日带领大军杀上梁山,剿灭贼寇,抢得百万贯钱财的兴奋中,一看呼延灼还是这么磨叨,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一次都说出来!”

呼延灼道,“卑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咱们大宋向来缺马,骑兵严重不足,此次一万大军除了卑职带来的五百骑兵外便全是步兵。而对方能大破濮、博两州步军,说明他们十分善于利用骑兵,这是咱们的一大威胁!除此之外还有神臂弓,如果对方真有神臂弓,且不论他们是如何有的,关键问题是他们有多少?如果他们也拥有上百把的话,对咱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大人或许不知,神臂弓在我军战史上屡建奇功,除了能有效杀伤对方士兵,更能直接威胁对方主帅!”

高廉却更是不在乎的笑道,“哦,原来是这事,这战马本官倒知道是怎么回事,曾头市的曾弄是外国侨民,据说他靠着外国侨民的身份从辽金等地走私过来千匹战马,当初曾头市被梁山攻破,曾弄全家被杀,这些战马想必就落在了他们手中。不过就算他们有骑兵也无妨,梁山上尽是山路,他们就算有骑兵也无法使用。”

呼延灼赶忙提醒道,“万一他们把骑兵安排在山下……”

高廉笑道,“那不正合我意?他们有一千骑兵,咱们有一万步兵,一万步兵还打不过一千骑兵吗?我看就是这群贼寇明知骑兵无法使用,所以才冒险偷袭了濮、博两州,能用一次是一次而已。到时候咱们缴获了这一千匹战马,本官少不了要分给呼延将军几百匹呢。”

呼延灼听了这话也不由怦然心动,战马对每一名大宋军官而言都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

“至于这神臂弓嘛……”高廉更加满不在乎的说道,“依本官看,倒未必真是神臂弓,至于是什么,或者是什么民间能工巧匠做的新武器,又或者是博州军被吓破了胆,故意找个借口推卸责任,这都是有可能的。本官还是那句话,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明日势如破竹的攻上梁山,什么就都解决了!”

呼延灼依旧不懈的说道,“大人,卑职刚刚说的这些,可都……”

高廉眼看呼延灼这么不听劝,终于有些反感的恼怒了,压着火气问道,“那依呼延将军的意思,咱们什么时候进攻才好?”

呼延灼道,“冬天进攻已是犯了兵家大忌,万一再赶上大雪,更是十分不利于进攻。当初高太尉问卑职用多少人马就可以攻下梁山时,卑职也是根据一般的贼寇才做出了只需一万人马就可大破梁山的判断,如今看来,卑职是错了,梁山贼寇绝不是一般的贼寇,必须重新制定进攻方案,最好是先驻扎下来,待天气暖和一些,咱们也摸清了贼寇的真实实力,制定最完善的策略才好……”

“不行!”高俅断然拒绝道,“本官已经许诺诸军,尽快缴费后让大家都能回家过年,若是拖延到年后,本官威信何在?尤其是……”

高廉的声音骤然压低了几分,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呼延灼心中骤然一惊,“濮州、博州两路州军遭此大劫,虽然咱们与两位知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朝廷知道,本官与呼延将军……哼!明日必须如期开战,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呼延灼一屁股坐在位上,已经不知该再说什么好了……。

396,新的战斗(8)

夜空中,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月,大地一片漆黑,呼延灼抬头看了看天,心中的沉闷更重了,高廉已经拿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对梁山发动进攻,而且看那架势还要一鼓作气直接攻入梁山杀尽贼寇。

可是……!

呼延灼是一员勇将,却不是一名莽将,呼延家族世代皆出名将,而他从小熟读军书,又多受到长辈将领的悉心教导,他不但武功高强,谋略过人,更深刻领悟了行军打仗的诸多至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一名优秀的将领必须能知错善改,且善于知错善改!

因为战场上形势往往变化莫测,今天刚刚制定的作战策略也许到了明天就会发现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将领需要时时刻刻根据敌我双方以及外界一切客观条件的变化随时作出调整,这就需要将领能有知错且承认错误的勇气和魄力。

与之相反的,也是最忌讳就是明知形势有了未知的大变化,却依旧狂妄自大的坚持过时的策略。

这一次,呼延灼就清醒的发现了此次剿匪出了大问题,当初他接到朝廷旨意时,以为梁山贼寇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贼寇,也就是占据了地势险要之地,人数比普通的占山贼寇稍多一点而已,所以他才会信心满满的对高俅说只需要一万人马就可荡平梁山,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首先,按照他的计划,大军尽快早早集结,赶在寒冬来临之前剿灭梁山贼寇乃是上策,可等他带着大军千里迢迢,急急火火的来到了高唐州,却发现整个联军各部连粮草、攻城器械等等必需品都还没准备好,这一等又耽误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将联军集结的时间拖进了深冬天!

冬天发兵乃是用兵大忌,呼延灼心中百般不愿,本想暂时等一等,等到立了春再剿匪,可他却只是副帅,他做不了主,而联军主帅高廉立功心切,执意要赶在过年前发动攻击,剿灭梁山,好把这个战功当作贺礼上报朝廷,以博得龙颜大悦。

呼延灼无奈,只得做出了让步,可谁知,今天博州与濮州两路州军的覆灭却又给了呼延灼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从两路州军遇袭的过程看,他敏锐的觉察到梁山贼寇绝不只是一伙普通的贼寇,他们有战术,有组织,有谋略,甚至也不缺乏勇气!

神秘的梁山贼寇所突然露出来的獠牙彻底打乱了呼延灼的计划,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为现在绝对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至少也要再缓上几日探查清楚梁山贼寇的真实情况才可继续发动进攻。

但高廉完全不听他的,此时的高廉已经被濮、博两州州军的覆灭所产生的愤怒和急于攻破梁山以掩盖失利,避免朝廷问责的恐惧,甚至还依旧心存侥幸,想赶在过年前剿灭贼寇以献礼皇帝的急功近利所蒙蔽了双眼,他对已经暴露出来的诸多不利信号都视而不见,这可是一名主帅所最忌讳的事情!

呼延灼百般无奈的离开了高廉的营帐,走到外面才发现,似乎连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看这天空的样子,莫非是又要下大雪了?这一下大雪,进攻可就更难了……。

一想到这里,呼延灼的心头突然一跳,他这些日子天天期盼不要下雪,但现在看来,下雪反倒似乎成了好事,因为只要下了大雪,即便高廉再不愿意,联军的进攻也必须停止了!

不过,呼延灼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天的身上,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老天爷也不帮忙,即便自己再反对立刻剿匪,自己也必须尽全力力助高廉获得胜利,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身为副帅的宿命!

“速去请韩滔将军和彭玘将军来我营帐!”呼延灼停下脚步对身后一名亲卫道,说罢继续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天亮了,呼延灼与韩滔、彭玘一起走出了营帐,因为一夜未睡,他们的两眼之中尽是血丝,脸上也堆满了倦色。

呼延灼首先抬头往空中看去,嘴角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原来此时天空大亮,但见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一看就是在酝酿一场大雪!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呼延灼笑道。

韩滔与彭玘也是满脸喜色,韩滔道,“大哥,只要天一下雪,少说就能延缓三五日!大哥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了!”

呼延灼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走,去主帅那里。”

说罢,三人一起朝着高廉营帐的方向走去。

刚刚来到营帐前,便见营帐外已有五六名军士在牵着马等着,看来其他州军的长官也都已到了。

三人走进营帐,果然看到高廉坐在主位,两边各坐几州州军的团练使、县令等官员将军,只不过除了高廉,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营帐之内的气氛也有股莫名的压抑,想必他们已经得到了濮州与博州州军被袭的消息。

“呼延将军来的正好,本帅正要派人去请你。”高廉首先说道。

众人一看呼延灼到了,都赶忙起身抱拳施礼。

呼延灼心情一片大好,挨个行礼,然后走到高廉身前拱手道,“主帅,关于今日的出征,卑职有事禀报。”

高廉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不急,呼延将军先请坐,本帅也有一件事要告诉呼延将军呢。”

呼延灼见了不由有些奇怪,怎么才一夜之间高廉就变得如此轻松了?他只好先坐在高廉下首。

高廉道,“诸位,今天一早,本帅就得到了一个好东西。”

说罢,高廉一拍手往外喊道,“带上来。”

众人齐齐往帐门看去,只见两名军士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人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罪民刘挺拜见高大人。”

高廉点点头,“地图画好了吗?”

刘挺连连点头,“画好了画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绢白纸用双手捧过头顶。

立刻有人将白纸取过展开在高廉身前的桌案上,高廉一看立刻喜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很好!”他一抬头,就见呼延灼等人都在疑惑的看着他,接着笑道,“诸位,这人叫刘挺,以前在梁山上做过贼寇,后来不愿再当坏人,于是便下了山来到郓城县中化名刘定,他听说咱们大军来剿灭梁山贼寇了,今天一早就来求见本官,说他十分熟悉梁山地形,愿戴罪立功,带我大军攻进梁山,这就是他给咱们刚刚花好的梁山山形图。来,大家都来看看。”

呼延灼这才明白高廉为何如此高兴,他立刻与众人起身来看书案上的地图,只见地图花的虽然不够精细,但梁山上哪个地方主要有什么,以及上山的几条路都标注的很清楚,尤其是哪个地方有什么防御工事以及会有多少人把手也都有所标注。

呼延灼一眼就看出这个地图是真的,与自己先前在高唐州时命人绘出的梁山地图几乎一样,甚至从实际内容上来说比自己那份还要有价值!

只听高廉又笑道,“诸位,这是天助我等!有此地图和此人的带路,咱们的剿匪大计已是事倍功半!”

众人也都面露喜色,连连对高廉道喜。

正在此时,却听呼延灼道,“主帅,卑职刚刚想说的正是这事,咱们现在不得不暂时停止剿匪了。”

满堂顿时一静。

高廉面色微微一沉,“呼延将军,此话怎讲?”

呼延灼一指外面的天道,“主帅请看外面,大雪即将来临,此时攻山极为不利,还请暂缓几日!”

高廉皱眉看了看外面,却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只是阴天而已,若不下,岂不是延误了时机……”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口一人惊喜的叫道,“晴了晴了,主帅看,出太阳了!”

呼延灼心头一惊,这怎么可能?!他赶忙转身朝外走去,来到外面抬头一看,面色顿时如死灰一般难看,只见远方天际,在乌云笼罩的边缘,一抹灿烂刺目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照射出来,原本昏暗的天地之间瞬间明亮起来,如今再怎么看这天,都像是不会再下雪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道,“此乃天意!这是老天也要咱们发兵梁山呀!”

众人随即一片附和之声。

呼延灼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同样脸色很不好看的韩滔与彭玘二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两位老弟,看来……一切就依咱们昨夜的计划吧!”

397,新的战斗(9)

“诸位大人请看,梁山泊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独特的地势地形所致,梁山泊三面环水……”刘挺站在书案前,指着那张由自己所画的梁山地图详尽的给围在他周围的众人讲解着。

看着这一个个平日里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官员将军们认真的在听自己说着话,刘挺的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同时,他的心中还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让他不由回想起了当日被赶下梁山时的情景……。

当日他如同一条狗般逃下梁山,一路之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投来鄙夷嘲讽的目光,当通过山下三关时,他甚至还被几个人羞辱了一番,但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顶嘴,他只想活着逃下山去,当来到山下后,他便直奔家乡去了,他要去报仇,他要把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那个叛徒刘同的家人身上,然后他就会逃的远远的。

但当他来到村子并悄悄潜入刘同家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见到刘同的家人,反而见到了几个梁山泊的人,那几个人就那么坐在屋中笑着看着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此一样。

于是……。

刘挺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左耳的位置,那里已是空空如也,脑海中也随即响起了那几个人在割下自己的左耳后对自己说的话,“大头领早就料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特命我几人在此等候,你果然也是没安好心!大头领说了,看在刘同的面上,这次依旧放过你,但你若再这么不识好歹,下一次,可不就只是割你一只耳朵了!”

后来,刘挺逃到了郓城县,找了一个力气活才勉强有了口饭吃,但他从没有忘记要复仇,直到昨天,他突然听说城外来了一支军队,据说是来剿灭梁山贼寇的,刘挺不由怦然心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但可以报复梁山泊,甚至可以借此飞黄腾达的机会。

终于,刘挺在一夜未眠后下定了决心,反正自己现在活得也是人不人鬼不鬼,不如赌一把!

于是他便在早上一开城门就出了城,来到了军营,鼓足勇气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顺利的见到了高廉,而当他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时,从高廉的大笑中,刘挺知道自己赌对了,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像上一次那么倒霉了,这可是朝廷的剿匪大军,足足有一万多人,再有自己这个摸着黑都能把梁山转一遍的人引路,梁山泊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梁山泊……郑临风……刘同!我要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刘挺恭恭敬敬的对高廉说道。

高廉满意的点点头,“刘挺,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刘挺扑通一下就跪倒了,急慌慌道,“小人知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小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人若不信小人,可把小人捆成个粽子带在身边,若发现小人哪一点说的不对,小人任由大人处置!”刘挺这次算是认准了高廉,豁出去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起来,旁边众人也是跟着笑了。

“好,本官不捆你,本官只告诉你,待事成之后,本官不但会赦免你以前所犯的一切罪,还会保举你做个官儿,从此光明正大的吃香的喝辣的,你明白吗?”

刘挺大喜,他所想期待的不就是这个吗?相比之下,自己以前所期盼的什么当梁山寨主的梦想真是太没有前途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刘挺激动的把头在地面上磕的嘭嘭响。

“好了好了,起来吧。”高廉摆摆手,说着又问向众人,“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此人的吗?”

立刻有人问道,“梁山贼寇的首脑叫什么?我记得好像是叫王伦还是什么的。”

刘挺赶忙回道,“王伦是前任贼首,已于一年前被现任贼首所杀,现任贼首叫郑临风,是从西南方来的,据说以前也是个强盗。”

郑临风?众人都摇了摇头,显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在呼延灼身后,韩滔的神情明显一动,眼中疑惑一闪而过,不自觉的小声道,“郑临风?”

旁边彭玘没有听清,还以为韩滔是在叫自己,小声问道,“彭大哥怎么了?”

韩滔赶忙一笑道,“哦,没什么,呵呵。”心中却在想,“或许是同名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在营帐正中,刘挺又回答了几个人的问题后,呼延灼终于说话了,“刘挺,我问你,梁山贼寇手中可有一种弓弩能射出三百步远?”

“有!”刘挺连想都没想便一口肯定的答道。

呼延灼一惊,急忙追问道,“是什么?有多少?!”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刘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刘挺的身后,坐在主位上的高廉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刘挺道,“有几十把好像是叫神臂弓的东西,不知那郑临风从何处弄来的。”

呼延灼一愣,“只有几十把?”

刘挺很确定的一点头,“对,只有几十把。”

呼延灼眼中闪过一片疑惑,正想继续追问,就听高廉道,“好了诸位,今日时间紧迫,就不用再问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如何进攻梁山吧!”

呼延灼无奈,只得重新坐回了座位。

刘挺转身朝着高廉一礼,脸上尽是献媚的笑容,高廉满意的点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位,”高廉继续道,“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攻上梁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是走水路,直通梁山贼寇的聚集地,另一条是走山路,绕到梁山营寨,大家都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发动进攻?”

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主帅,依下官看,应走水路,直接攻入梁山腹地,只要强攻下他们的三道主关,梁山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不可!梁山水路纵横交错,万一在水路遭到偷袭……”

“哼,在山路上就不会遭到偷袭吗?”

“最起码所有人都会走路吧,会水的可不见得有多少!所以还是走山路好,咱们不是有向导吗,专挑大路走……”

“不行,梁山山路崎岖难行,咱们还有攻城的器械,比如投石车,从山路走怎么弄上去?抬上去?那还不把人累死了!还是走水路好,可以让会水的当先锋,扫平了一路的阻碍后占据了山下平地……”

“依在下看,不如先去招降……”

……。

…………。

营帐内顿时吵成了一团。

“都别吵了!”高廉顿觉一阵头疼,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高廉问向刘挺,“刘挺,如果不用抛石车,梁山泊好攻吗?”

刘挺道,“梁山一路都是山路,就算能用抛石车攻下第一关,上面两关还是无法把抛石车搬上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云梯!”

“好!”高廉一声令下,“传我军令,大军即刻启程,杀去梁山泊!呼延灼部为先锋,我部为中军,齐州、郓州军在左翼,济州、兖州军为右翼,徐州军殿后。”

呼延灼一听急忙上前道,“主帅,大营不留人吗?”

高廉冷笑道,“贼寇还敢袭我大营?呼延将军太高看梁山贼寇了吧?”

众人都是一笑。

呼延灼脸色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只能硬着头皮道,“凡事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高廉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好,你便留下你部几百人好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道,“好了,速去准备吧,带足今日的粮草便好,今晚之前咱们必能攻破梁山!”

398,新的战斗(10)

半个时辰后,剿匪联军准备就绪,正式开拔去往了梁山,呼延灼留下了彭玘带领五百名步兵驻守大营,却还是不放心,又去郓城县中见到了时知县,请他派人在城楼上加强警戒,时刻注意城外动静,若有不对一定要及时增援联军大营,时知县对呼延灼很是感激,自然满口答应。

同时,呼延灼又向高廉建议,说梁山水泊四通八达,又与贼寇营寨紧连,水路上是一定要有人的,一来是控制水路,防止贼寇在水上对大军发动偷袭,二来也可防止贼寇见势不好从水路逃跑。

高廉听了细细一想,也是十分担心贼寇在水路将那数百万贯钱财运走,随即召来济州团练使一问,济州早就在梁山水泊南岸备下大小船只几十艘,一次可运送千余人。

高廉当即下令兵分两路,由济州团练使率领他部一千余人走水路,剩下的九千人马依旧走陆路。

就这样,剿匪联军两路正式朝着梁山进发了。

与此同时,一只十分不起眼的鸽子也从郓城县外,联军大营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飞了起来,快速的朝着它在梁山上的的巢穴飞去。

郑飞站在金沙滩岸边,面前是天道军水军营几百名士兵,他们排成了三个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方阵,每一名士兵都昂首挺胸,肃穆而立,双目直视前方。

阮小二带领阮小五、阮小七站于队伍最前面,阮小二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报告大头领,天道军水师营全部到齐!”

郑飞点点头,向前一步,对所有人大声说道,“士兵们,我天道军水路的安危,就交给诸位兄弟了!”

啪,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啪……!所有人也都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誓与天道军共存亡!”声音响彻动天!

“出发!”郑飞一声令下。

霎那间,全体水军营士兵都转头朝着停在岸边的大小船只跑去。

阮氏三雄正也要走,却被郑飞给叫住了。

郑飞看了看湖面,虽然整个湖面都还未结冰,但也能想象水中是多么寒冷,他担心的问道,“这么凉的水,兄弟们能下水吗?”

阮氏三雄自豪的一笑。

阮小五道,“大头领请放心,我们这些渔民从小长在湖边,莫说是没结冰,就算结了冰,我们砸开个冰窟窿都敢往里跳!”

阮小二也道,“属下已按大头领的吩咐,在水军营中找了五十多名水性特别好的人,这段时间天天下湖适应冰冷的水温,又命人杀了几十只兔子,剥皮做成小皮囊,在水下可以换气三次,专门练习凿船,他们来多少我们就能凿多少!”

郑飞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尽量避免伤亡,我等诸位兄弟凯旋而归!”

“是!大头领请放心!”阮氏三雄再次行礼,这才转身大踏步分别上了三艘大船,不多时,一声长号响起,水军营大小几十艘船只依次离岸,朝着南方而去。

郑飞一直目送水军营,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才转过身来,只见在他的身后,鲁智深、晁盖、王进等大小将领都是一身铠甲看着他,眼中尽是浓浓的战意!

而在他们的身后,满山遍野尽是天道军的士兵,无一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昂首挺胸,似与这大山已融为了一体,有的战旗飘飘,迎风招展的声音,天地间一片肃杀!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不由闪过一片激动,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中,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按照原定计划,行动!”郑飞一声令下。

剿匪联军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彭玘稳坐营帐中,黝黑的脸上明显有几分无奈和不甘,他原本打算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借此机会建功立业,却不想被留在了大营之中驻守。

他虽然很不情愿,而且就连他也认为梁山贼寇不可能会对大营产生什么威胁,但他很尊敬呼延灼,他只能服从。

不过是一群贼寇而已,呼延大哥至于这么紧张吗?彭玘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能自认倒霉,手中的军书也看不进去了,便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觉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往桌上看去,就见桌面上茶杯居然在轻轻的颤动着,茶水也被激起了层层轻波。

这是……?彭玘不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听一声慌乱的大喊声由远及近。

“报……”一个军士惊慌失措的冲进了营帐,一下子跪倒在彭玘身前急道,“报彭将军!大……大事不好!”

彭玘冷面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军士一指外面哆哆嗦嗦的说道,“外面来了……来了一支骑兵,不知有多少,正朝营寨而来!”

什么?!彭屺大惊失色,慌忙起身跑向营门口,还没来到营门口,就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大地也在颤抖着,彭屺面色大变,听这动静,所来坐骑只怕不下千匹!他赶忙加快脚步冲到营寨门口,就见几十名把守营寨的军士正在慌忙的关闭营寨的大门。

彭屺举目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滚滚而来,气势惊人!一支骑兵就行在灰尘最前面,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黑色衣服,他们的武器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无数的亮光!

而在不远处的郓城城楼上,郓城县的官兵都在拼命的朝这边喊叫着,挥舞着所能挥舞的一切给这边示警,他们的城门也立刻关上了。

这绝不是官兵!难道是……?!彭屺立刻想起了呼延灼对自己所说的梁山贼寇的那一支骑兵!

他们果真来偷袭营寨了!

彭屺瞬间反应过来,大喊道,“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大营内瞬间乱成了一团,找武器的找武器,关门的关门,爬箭楼的爬箭楼,不过这五百人全都属于汝宁军,在呼延灼的精心调教下,战斗力一直不错,此时这五百多名军士也算乱中有序,很快就都各就各位,藏身于一切所能藏身的东西后面,拉满了弓弦,拔出了刀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不过在对方那令人惊恐的阵势下,许多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惊恐和不安。

但对方在离营帐还有三四百步远时,随着行在最前面的几匹马上的骑手一起吹响了号角,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天地间的喧嚣也随之一静。

彭屺见了又是一惊,对方行如奔雷,全部停止却仅需片刻,且有条不紊,整齐划一,军纪之严明,训练之高超乃生平难见!

这真的是梁山贼寇吗?他们又真的只是贼寇吗?不!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彭屺心中狂跳,终于彻底相信了呼延灼的判断,梁山贼寇的确不是寻常的贼寇!

这可如何是好?对方足有千人,自己这边只有五百人,能不能守得住大营呢?如果守不住……,彭屺不由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同时派人骑自己的快马去通知大军火速回援!

正在此时,只见从对面大军中冲出一骑,朝着这边奔来,直到来到离大营只剩不到百步时才停下。

立刻有人问向彭屺,“将军,射不射他?”

彭屺也是满心疑惑,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看看他想干什么。”

那名骑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只听他大喊道,“喂,对面的官兵,天道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献营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哦,彭屺明白了,原来是来招降的,他心中勃然大怒,老子是官兵,怎么可能给贼寇投降?

“射他!把他射死!”彭屺一声令下,众弓箭手得令,拉弓就射,顿时十几支箭就朝那人射去,但无一例外的,这些箭都在离那人身前十步左右掉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似乎还叹了一口气,接着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彭屺冷哼一声,暗道对方接下来就应该发动冲锋了,不过自己人数也不少,五百多人占据营寨还是有一定防御能力的,他随即一声令下,“弟兄们都准备好,咱们只要能守住营寨,他们就算骑着……”

“大人你看。”一名军士突然指着对面说道。

彭屺一看,顿时一愣,只见远方那些骑兵都从马鞍上摸出来一个大家伙,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何物。

这是……?

紧接着就见他们中一人举起了一面红旗,口中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彭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觉,就像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一样。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只见对面那张醒目的红旗往下一压……,无数黑压压的东西如黑云一般从对面升起,朝着这边飞来!

彭屺终于明白了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那是神臂弓!只有神臂弓才能从如此远的距离发射!但这怎么可能?!那人不是说贼寇只有几十把吗?!这分明是有数百把!

彭屺愣在了当场,看着那铺天盖地射来的箭支,看着身旁几百名年轻的军士茫然的表情,天地间似乎都静止了。

彭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399,新的战斗(11)

呼延灼率领汝宁军行在剿匪联军的最前面,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肃穆,身后的汝宁军也是队列整齐划一,大踏步昂首挺胸,与后面跟着的几支州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几支州军队伍乱糟糟的不说,队伍中也是闹哄哄的,时不时便有一阵哄笑打骂声传出,军纪之差已是暴露无遗!

呼延灼默默的听着后面的动静,心中一片悲凉,对任何一支勇敢的军队而言,能被安排打先锋都是一种殊荣,因为这是主帅对这支军队的信任,期望最信任的军队可以首先给敌人迎头痛击,不但可以旗开得胜,更可以在敌我双方的士气上占得先机。

但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主帅故意让一支他不喜欢的军队首先涉险,故意消耗这支队伍的实力,古往今来的战场上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而根据高廉的表现,呼延灼有理由怀疑他安排自己打先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呼延灼并不怕打仗,他甚至早就渴望可以以一战检验手下这支军队!但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如果让他排兵布阵,他一定会把这支军队放在最后面,在摸清了敌人的实力以及战场的实力后,才会让这支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在最恰当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做最有可能会损兵折将的探路军,而且还是给后面那些将不将,兵不兵的一群人!

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只是联军的副帅,只能听从主帅高廉的安排。

唉,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满腹经略,身为一名纯正的领兵打仗的将领,却只能听一名文官书生的安排,即便明知文官的安排根本行不通也无法抵抗,这是何等的一种悲哀!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本朝的惯例!

自唐末落,天下大乱,手握兵权的各地节度使争相叛乱割据一方,同时,他们手下的武将也是不甘寂寞,突然反叛取而代之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甚至本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也是在陈桥黄袍加身,霸占了大周朝的江山才建立的大宋朝,目睹了五代乱世的赵匡胤和赵匡义害怕了,害怕有一天武将反叛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或者自己后代的身上,于是从建国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开始极度不信任武将,除了不停削减武将职权外,对待武将要么是“将从中御”,要么是以文治武,把建国时那一支横扫天下,甚至与强盛时代的辽国对攻亦多不落下风的军队搞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赵匡胤和赵匡义绝对没有想到,虽然他们的这一系列政策消除了武将对皇权的威胁,却也从根本上毁掉了大宋的军队,为百年后全国无将可用,无兵可用埋下了隐患!

这是大宋所有武将的悲哀,也是他们自己的悲哀!

“将军看,前面有情况!”一名亲卫指着前方喊着,打断了呼延灼的思绪。

呼延灼举目一看,瞳孔顿时一缩,原来在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部队,大约有一百骑左右,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呼延灼一伸手,汝宁军立刻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高廉等人也都停了下来,他随即仔细看去,只见那一百骑就停在路中看着这边,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疑惑,他们是想做什么?

突然,那一百骑动了,直直的朝这边冲来,呼延灼冷笑一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在用这支小部队进行诱战,目的是吸引大军追出去,前面一定有古怪!

他随即一声令下,“布阵!让他们有来无回!”

瞬间,汝宁军前面几排人都搬出盾牌,合并在一起,在前面形成了一面盾墙,百十名长枪兵来到盾墙前,将长枪自盾墙的空隙中伸出去,与盾墙组成了拒马阵。

同时,几百名弓箭手紧随长枪兵之后,抽出箭支上了弦,随时准备拉弓射击,左右马军亦摆好阵势,随时准备冲出去迎战!

果然,那一百骑在距离大军百步之外就停了下来,开始拉出弓往这边射起了箭,但他们的箭都在盾墙那被挡住了,呼延灼也一声令下,“射!”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拉弓进行了还击,但对方对弓箭的射程把握的极好,汝宁军的箭都在离对方身前十几步就已落了地。

呼延灼见了心中一跳,对方的箭能射到自己这边的盾墙,但自己的箭却射不到他们,看来除了对方的弓比自己的好之外,对方也都是一群大力弓箭手呢!

正在此时,突然从后门行来数骑,呼延灼一看,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赶忙迎了上去。

高廉道,“怎么回事?为何停止不前了?”

呼延灼回道,“主帅,前面有梁山贼寇的马军拦路,我们正在反击。”

“哦?”高廉策马来到稍高一点的地方往前一看,顿时冷哼一声道,“不过一百人,大军直接冲过去全部杀死就是了,万人大军被这点毛贼就挡住了去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呼延灼赶忙解释道,“主帅是这样的,卑职担心这是敌人想引诱我们,所以暂时原地还击,再派出斥候出去巡视一遍,确定没有埋伏之类的才好出兵。”

“哈哈哈……”高廉仰头大笑起来,一指四周道,“呼延将军,我看你是读军书读痴了吧,此地尽是平原,就算有伏兵又能藏在哪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四周,果然,四周除了隐约露出在远方的山脉外就尽是一片平原,连个树林,灌木丛都没有,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周边一群人立刻开始随声附和并巴结起了高廉。

“主帅高见,此地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呀。”

“对对,副帅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出兵出兵,就被这几个毛贼吓住了咱们的脸还往哪里搁?”

……。

高廉更加得意,“呼延将军,还不派出你部五百马军将那些毛贼全部杀死,以振军威更待何时?”

呼延灼急道,“主帅不可,卑职……”

“嗯?!”高廉面色一沉,“副帅是想违命?我已命你掌管全军军纪,你身为军纪官,可是要带头违反军纪?!”

呼延灼一惊,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这个罪名自己可承担不起……!

终于,呼延灼咬咬牙,转身喝道,“孟风!”

立刻有一名铠甲武士骑马来到近前,他翻身下马对高廉和呼延灼敬礼道,“属下在!”

孟风是呼延灼的一名心腹属下,也是掌管马军的正牌军。

呼延灼道,“孟风你带……五百骑去将那一百毛贼杀死!另外……一切多加小心,如有不对立刻折返!”

孟风看出了呼延灼的顾虑,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知道了。”

呼延灼心下这才稍安,“去吧。”

“是!”孟风再次翻身上马,飞奔到阵前一声令下,“马军,随我冲!”

瞬间,五百骑冲出阵营,朝前狂奔而去。

呼延灼又大喝道,“弓箭手全力射击!鼓手锣鼓,为马军助阵!”

咚咚咚……!战鼓响起!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受到了感染,拼命拉弓射击,果然比刚刚又射远了几步,其中几箭还正好射到了对方身上,顿时射伤了两三个人,险些将他们射下马来,对方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调转马头就往旁边的草原跑去,顿时引得汝宁军一片欢呼,汝宁军五百马军也立刻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高廉见状大笑道,“看到没有?毛贼落荒而逃了!”

众人一阵大笑。

呼延灼看着自己五百马军的背影,眼中的焦虑却更深了……!

400,新的战斗(12)

天道军众骑一路往东狂奔,汝宁军五百骑紧随其后。

由于天道军众骑一边跑还要一边搭弓往后射,行进的速度也就比汝宁军慢了一些,虽然不时有汝宁军的骑手中箭落马,但双方的距离亦是越来越短,汝宁军最前面那一骑距离天道军最后一骑也就只有三十步远,只不过,他们距离剿匪联军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呼延灼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一声令下,“鸣金收兵,他们距离大部队太远了!”

一名汝宁军军士正准备鸣金,却听一人道,“慢!”

呼延灼一看,居然又是高廉。

高廉似是正看得起劲,兴奋的说道,“我军马军即将追上贼寇,此时收兵岂不可惜?”

呼延灼急道,“主帅,卑职总觉得贼寇的举动很是怪异,似乎是在引着咱们马军去什么地方,卑职担心……”

高廉有些不耐烦的一指前方道,“他们所去的地方全是草原,能有什么问题?呼延将军真是小心的有些过头了!”

呼延灼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虎目望向马军逐渐行远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此时,一幕令他如坠冰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五百马军行在最前面的几十骑突然大乱,似是在拼命的拉缰绳想阻止坐骑继续前进,似乎前面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但由于他们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刹不住,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几十骑突然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数百骑也开始拼命的拉缰绳要控制住马匹,但跟在他们后面的众骑却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众骑便撞在了前面众骑的身上,不但将前面众骑也撞得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就连自己也紧随其后都消失了!

一时间,汝宁军马军大乱,成排成排的马军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直到跟在最后面的几十骑才勉强拉住缰绳并调转马头就往回退!

呼延灼大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出了事!

紧接着,就见天道军那一百骑一起调转马头,重新朝着刚刚大批汝宁军马军消失的地方奔来,并朝着那剩下的几十骑疯狂的射起了箭!

与此同时,又只听一阵喊杀声响起,就见从离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不远处的地底下,突然钻出来几骑,哦不!是上百骑来!这上百骑就像是从地底下蹦出来的一样,突然就那么出现在了草原上!紧随他们之后又从地底下钻出来数百名手持长矛的步军!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汝宁军的马军哪去了?这些梁山贼寇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高廉等人彻底看傻了,一个个愣在当场,还是呼延灼反应快,他一声令下,“大军冲,快去救马军!”

汝宁军这才开始拼命的跑去,呼延灼也几步冲上自己的坐骑,带领剩下的几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但……,他们与那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在呼延灼的眼中,只见梁山贼寇分出五十骑继续追杀幸存的几十骑马军,那些幸存的汝宁军马军根本无法抵抗,虽然拼命往大军这边逃来,但不时就有人中箭落地!

而对方剩下的接近两百骑连同那数百名步兵都跑到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就开始拉弓往地面射击的射击,手持长矛往里拼命戳的戳!

隐约似可听到人的惨叫声,马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呼延灼知道,此时只怕对方射出的每一箭,戳出的每一枪都会夺走一名汝宁军马军士兵的生命!

他急得目呲欲裂,只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去!终于,被追杀的仅剩的二十余骑已经接近了大军,而对方那五十骑也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跑。

呼延灼策马迎上那二十骑,只见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似被吓破了胆,他大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骑赶忙回道,“前面……刚刚平整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好大的坑!他们都掉了进去,里面还插满了削成尖桩的木桩,他们都……”

呼延灼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抽出双鞭,大呼道,“冲!冲!冲!”说罢继续带领大军赶去。

而此时,梁山众人都已停止了攻击,众骑会合在一起,那些步兵也都一人上了一匹马,与马上骑手共骑一匹开始撤退,并在百十步外再度停了下来,列队面向这边。

又过了一会,呼延灼终于率先赶到了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了下来,步履艰难的往前走了几步,呆呆的看着地面,手中的双鞭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一千多名步军也赶到了,眼前的一幕同样震惊了他们,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呕吐起来……!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是一条被挖得又深又长的大沟,里面堆满了……汝宁军数百骑和数百人的尸体!

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几支箭与被长矛刺穿的血洞!深沟中也已是血流成河,深沟的地面还插满了尖尖的树桩,许多人与马甚至直接被这些这些尖树桩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淌满了一地!幸存者惨痛的呻吟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时传出。

呼延灼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名铠甲武士躺在地上,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胸膛上也有三个血窟窿,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把不属于他的长矛的枪头,显示他在不久之前曾经如何挣扎着把一柄从地面上朝他刺来的长矛奋力折断!

他就是孟风,呼延灼最信任的部将!但他睁着的充满愤怒的眼中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他在愤怒什么?是愤怒自己的壮志未酬神先死?是愤怒于死的如此窝囊?还是愤怒那个致他于死地的命令?!

呼延灼的手攥紧了,用尽全部力气攥紧了地上的泥土,他恨自己,恨自己刚刚为什么瞻前顾后就不能坚决一些?恨自己为什么明知对方有所诡计却依旧慑于高廉的淫威让孟风等人来送死?!他们虽是被梁山贼寇杀死的,却也是被高廉害死的,就连自己也有罪!

突然,在一具插满箭支的身体下面伸出来一只血手,在虚弱的摇晃着,那是一名幸存者!

呼延灼猛地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汝宁军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跳下深沟去搜寻幸存的军士。

呼延灼慢慢抬起头看向百步之外的梁山贼寇,眼睛也眯了起来,对方这是在等什么?是还有什么招数没用吗?还是在等着看官兵的笑话?!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

只见他们一来到大坑旁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接着有人吐了出来。

高廉的脸色很难看,除了是在压抑心中的恶心,也是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看了看呼延灼的背影,两眼一转,立刻故作伤心的长叹一声道,“呼延将军,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待剿匪结束后,本官一定为这些壮士向朝廷请功……”

呼延灼听着高廉的声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就是因为此人……孟风他们死的不值,死的冤!他虽然恨不得将那些贼寇碎尸万段为孟风和五百骑报仇,但他更恨高廉,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但……呼延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要忍!他知道自己必须忍,如果连自己也失去冷静,汝宁军就真的完了!他要重新制定策略,却不是为了剿灭贼寇,而是为了保住汝宁军!

“主帅,敌人还没走远,你离的远一些比较好。”呼延灼头都没回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是彻骨的寒冷。

“啊?在哪里?!”高廉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百步之外的两百多骑,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呼延灼冷笑一声,笑声中更是无比的悲凉,天哪,我到底做错什么?孟风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沦落到这种人的手下?

401,新的战斗(13)

“对面的人听着!”天道军中突然有一骑出列朝这边大喝道。

呼延灼猛地抬头看去,心头不由一动,就见一名铠甲武士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但见此人威风凛凛,飒爽英姿,虽然那是刚刚灭掉了自己马军的敌人,但呼延灼心中也是不由暗赞,此人单凭外表看,确是一员勇将!

“吾乃天道军独立营营长庞万春也!我们大头领要我给你们捎句话,”此人继续喊道,“敢犯我梁山者,定叫汝有来无回!如尔头上官帽一般!”

说罢,只见庞万春突然举起长弓,连看都不看,抬手就是一箭射出!

此箭势大力沉,竟直奔呼延灼与高廉的方向去了,呼延灼巍然而立,不躲不闪,但高廉却吓得哎呀一声,刚想躲避,就只觉脑门一凉,旁边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廉再一摸头,竟只摸到了头发,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官帽竟被那一箭射穿落在了地上!

高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箭要是再往下偏一点点……!

旁边亲卫赶忙扶起高廉,高廉顿觉在大军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气急败脑的一指庞万春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将那些毛贼给……”

“狗官再看箭!”对面突然又大喝一声。

高廉一听吓得赶忙抱头躲在了呼延灼身后,过了一会才发现非但没有箭射来,反而听到了一阵哄笑。他抬头往对面一看,就只见那庞万春已经带领梁山众骑大笑着调转马头往梁山的方向去了。

而且除了他们在笑,就连身旁众人也在憋着笑,直把高廉气的浑身发抖,再度大吼道,“没听到我的话吗?快去给我把那些……”

“主帅,我军已无马军,怎么去追?”呼延灼转过身来,冷冰冰的看了高廉一眼,并且不待高廉反应,便已大踏步走向旁边去查看马军的伤亡了。

高廉不知怎地,对上呼延灼的目光后心中却是一颤,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用自己主帅的身份来压他,因为他从呼延灼的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变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正从呼延灼的身上散发出来,令他不由感到了一丝胆怯,但正是这种胆怯却更让他有种抓狂的恼怒,他用阴冷的目光看了呼延灼的背影一眼,便再度转头看向身旁跟来的众人,众人却都把头或低下或转去了一旁,皆不敢与之对视,高廉终于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事已经把这些人都吓破了胆,只怕再无人敢去追那些贼寇了。

高廉只得转头看向远方已经快要看不到的梁山众人的身影,也只能恶狠狠念道,“庞万春……待本官攻破梁山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此时,在呼延灼的身后,谁都没注意到,韩滔的脸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当剿匪联军被庞万春率领独立营拖住的同时,远在郓城县的城楼上,知县时文彬正面色苍白的看着城池下不远处的联军大营,只见那里此刻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所有帐篷以及任何能烧的东西都已被点燃!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被联军副帅呼延灼留下来的五百州兵居然在对方只一轮远程弓箭齐射,以及近千骑的冲锋下就彻底败了,除了缴械投降的,竟无一人幸免于难,远远望去,好像他们的长官彭玘也受了重伤,并被梁山贼寇抬上了一辆马车不知运去了何处!

虽然呼延灼临走前对自己千叮万嘱如果联军大营有变务必要去支援,但事到临头,不是他不想去帮,而是联军大营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他连人马都没组织好就见到了升起在联军大营上空的黑烟。

而更令他恐惧的则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在郓城县城楼前两百步开外,那些身穿黑衣的梁山贼寇正在拿刀胁迫着已经投降的联军官兵,逼迫他们操作着刚刚从联军大营内推出来的投石车,床弩等攻城武器,许多架云梯也摆在了一边,看那架势……莫非他们是要攻城?!

郓城县是个小县城,也并不太富足,向来极少招惹强盗,但时文彬能够猜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还能有什么呢?肯定是剿匪联军放在郓城县中的粮草!

这可怎么办?郓城县城墙本就不高,城中自己的手下中所有能战斗的人加起来才不过一百多衙兵捕快,还有就是联军留在城中看守粮草的三百多州兵,总人数加起来不过四百人,可就连呼延灼那五百州军只一个照面就全完蛋了,这些人只怕……!

时文彬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知县,那剿匪联军把营寨扎在哪里不行?干嘛非得选在自己的郓城县?这下可好,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却把自己也给扯了进来,这粮草要是丢了,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暂且不说,只怕这脑袋也得搬家!

“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当人被逼到绝境时,反倒能爆发出许多勇气,甚至是平日里温文儒雅,只好弹词作赋的时知县。

“只是如何才能守得住郓城县呢?”时文彬绞尽脑汁想啊想,努力回忆曾经闲暇时看过的几本军书,但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都头雷横大吼一声,“大人小心,快蹲下!”

时文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横一把拉住按倒在城墙后,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脚下的城楼也似是轻轻的晃了下。

时文彬大惊失色,完了,对方肯定是在用投石车砸城墙,看来真是要攻城了!可直接还没想出对策来呢啊!

正在此时,旁边一名亲信突然急急的说道,“大人,据说西城门没有被贼寇围住,城中大户都在从西门逃出城去,咱们也走吧?”

“本官不能走!本官誓与郓城县共……”时文彬当然也想走,谁不想走啊,但他不能走,他要一走必是一死,还不如留下来看看是否还有生机,所以他只能故作大义凌然之状给手下人看,也好断了他们想逃跑的念头,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时心中却猛地一跳,接着就一把抓住那亲信惊喜交加的急问道,“你说什么?西城门没有贼寇?”

亲信愣愣的点点头。

时文彬哈哈大笑起来,大呼一声,“咱们有救了!雷横,你速速带人骑快门去找剿匪大军,告诉他们县城有难,粮草不保,让他们火速回援!”

都头雷横一听精神也一振,“是!”说罢,雷横就急步下了城楼。

时文彬这才小心站立起来,偷偷往外看去,只见梁山贼寇依旧在用投石车不停的投出大石头撞击城墙,但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攻击姿态,时文彬心下稍安,只盼这些贼寇千万别发动攻击才好。

但他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天道军阵前,林冲正对鲁智深笑道,“哥哥,咱们故意留出那道西门,这郓城知县只要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邓元觉也哈哈一笑,“可都布置好了?”

林冲点头笑道,“十几名兄弟早就藏在西门外,只要有官人出城往南去必然会知晓!城内的兄弟也应该准备好了,就等咱们的信号了!”

402,新的战斗(14)

呼延灼的马军伤亡情况很快统计了出来,包括孟风在内,一共阵亡了三百一十人,重伤一百二十人,轻伤五十人,幸运逃脱毫发无损的只有三十人,五百战马除去已死和受了伤无法再奔跑的还只剩下不到百匹,整个马军基本上算是废了。

而根据现场探察,梁山贼寇是如何自己安然无恙的通过那片深沟,以及究竟是如何在草原上藏匿了伏兵的秘密也浮出了水面。

原来在清理完深沟内的尸体后,众人在沟底发现了许多大木板,长度刚好与深沟的宽度吻合,同时在深沟的底部侧面还发现了几条地洞,从洞内进去就可以在十几步远外钻出地面,由此基本可以推断出,肯定是梁山贼寇早在此挖好了深沟和地洞,并派人藏在沟内托着木板,当梁山众骑通过时可以踏着木板通过深沟,但当官军的马军来到时,那些人就会突然撤去木板并快速从底部的地洞逃离深沟!

同样,在刚刚梁山伏兵出现的地方,发现地面早已被挖出来一个大坑,坑内布满了马蹄印和人的脚印。

当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后,呼延灼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两个大坑,一个是用来杀人的陷阱,一个用来藏兵打埋伏,都充分说明此次行动是梁山泊一次经过周密布置的行动,目的就是要毁掉马军!但自己却任由高廉瞎指挥,结果白白葬送了孟风以及自己视若珍宝的马军!

可恶的梁山贼寇,以及更加可恶的高廉!

大战当前,没有时间来充分的安葬这些阵亡的将士,呼延灼只能带领剩下的一千名汝宁军步军,默默的对着已经摆齐放好在地面的孟风等三百多具遗体行了个军礼,便留下几十人名轻伤员照看这些遗体,以防被野兽啃食,就只待战事结束后再给他们办一个像样的葬礼。

做完了所有的一切,已是半个多时辰了,呼延灼这才率领汝宁军重新会合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高廉等部,继续朝梁山泊的方向进发了。

呼延灼带领汝宁军依旧行在最前面充当先锋,他沉默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跟高廉和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商量军情了,从现在开始,他会变得强硬,哪怕背上不听军令的罪名也必须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行动!

郓城县的城楼上,时文彬小心的躲在城墙后看着外面的梁山贼寇,眼中一片疑惑,原来梁山贼寇已经停止了继续用抛石车轰击城墙,此刻他们就列队站在城门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他们怎么还不发动进攻?时文彬再仔细一瞧就发现了原因,原来是抛石车那已经没有石头了,抛石车没有石头当然就没用了,时文彬不由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运气也还没那么差,郓城县地处平原,本就少有巨大的石块,而距离此处最近的采石场也有七八里远,这些梁山贼寇肯定是派人去那里运大石头了。

虽然等他们运回大石头后又将是一番狂轰滥砸,不过这样也好,这也相当于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现在只盼着这些贼寇的动作能慢一些,而雷横去通知剿匪联军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吧……。

而在天道军处,邓元觉与林冲等人正在商量着如何攻城,突然见从远处狂奔来一骑,此骑来到邓元觉等人处立刻抱拳道,“启禀团长,刚刚有几名官差从西门出了城,骑快马往南边去了,其中一人兄弟们有人认得,正是郓城县都头雷横!”

邓元觉与林冲等人相视哈哈一笑,终于等到他们行动了!

邓元觉随即一声令下,“给大头领传信,再给城内的兄弟发信号,全团做好准备,随时攻城!”

很快,一只鸽子就从军中腾空而起,直朝南面飞去,一名天道军军士也将一支响箭装在了一把断魂驽上,然后抬起它对着郓城县的上空瞬间射出,响箭发出刺耳的声响,直朝空中飞去!

郓城县内,靠近东城门的一个大户人家家中,一条汉子突然从外面狂奔向后院,推开了一间大屋子,对屋内一个人抱拳道,“王连长,收到外面的信号了!”

王石点点头,站起身子并拿起放在桌边的大刀道,“行动!”

“是!”那人出了屋,来到屋外,便听他打了一个口哨,一瞬间,就从大院的各个屋子里冲出来了总共近百名强壮的汉子,各个虽都是一身的百姓便装,但却都手提着大刀,脸上兴奋的神情表露着他们早已憋了很久的战意。

王石提刀大步往屋外走去,但他来到门边却又停了下来,只见他转头朝着屋内一个角落笑道,“多谢孙掌柜这五日的关照,今天老子要是能活着回来,一定给你把饭钱和宿钱都给结了。”

说罢,王石哈哈大笑的就出了屋。

屋内很快就静了下来,这个宅院真正的主人,也是城中孙记粮行的老板孙福与他的老婆子两个人正战战兢兢的缩在墙角,唯恐那帮五日前的夜里突然闯进自己家,并将自己全家囚禁起来的强盗再度返回……。

经由上次中了埋伏,呼延灼提高了万分的警惕,派出了几名斥候轮番在前面探路,对路上所遇到的一切可疑现象都采取了谨慎对待的态度,力求万无一失!

虽然大军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但跟在后面的高廉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招惹呼延灼瞎指挥,只能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万幸剩下的十来里路都一切正常,再没有见到哪怕一个梁山贼寇的贼影,大军也顺利的来到了梁山泊下,但在上山前却停了下来,原来在此处,上山的路出现了分岔。

高廉将呼延灼与几部州军统帅都召集在一起,商量如何上山。

有人问刘挺前面两条路都通往哪里,刘挺指着地图说,前面两条路都可以通往梁山贼寇的营寨,只不过一条路是大路,通往梁山泊的山前三关与金沙滩。一条路是小路,直接上山通往山侧的三关。

这一次,还没等高廉下命令,呼延灼已问向刘挺,“这两条路,哪一条更凶险?路尽头的关卡也更难攻?”

刘挺答道,“若论凶险,当然是小路,那山侧的三关都建立在崎岖的山路上,而且过道也是极为的狭窄,平常爬上去就已很不容易,就更不用说去攻关了,当初曾头市也是舍弃了小路去的大路。”

呼延灼沉思片刻便对高廉道,“主帅,我愿率领我部去攻小路,让贼寇腹背受敌,同时也提防贼寇从小路逃跑!”虽然小路难攻,但呼延灼已经铁了心脱离高廉的控制,他打定主意,与其在高廉手下被他瞎指挥白白遭受损失,不如自己自主的率领手下将士主动挑一块硬骨头啃一啃!

他这话也说到高廉的心坎里去了,高廉也担心梁山贼寇会不会从小路逃走并将那百万贯钱财也带走,同时,他让呼延灼及汝宁军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也是感觉到了汝宁军对自己的不满,也是想把呼延灼与汝宁军这两个碍眼的弄走,而且他们还是主动去要求进攻最难攻的小路,这也颇合高廉的胃口。

不过,高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倒不是不放心的呼延灼等人的安危,而是不放心呼延灼真要能从小路攻上梁山的话,那笔百万贯的钱财岂不是……!

“呼延将军主动愿担此重任,本帅甚是欣慰!”高廉道,“不过小路太过难攻,本帅也不愿汝宁军单独涉险,这样吧,本帅派出我部五百人相助将军!”

说罢,高廉转身对一名叫做潘成美的亲信道,“潘将军,你带五百人跟着呼延将军,若汝宁军有难,一定要将他们救下来!”

呼延灼听了心中不由冷笑一声,暗道好一个若我有难便将我救下来,这言外之意岂不是说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指挥,只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罢了,摆明了就是监视我嘛!

不过能脱离高廉的控制就已达到了目的,他的一个小小的亲信老子可不怕!

呼延灼随即点头道,“那就多谢主帅了。”

而潘成美身为高廉亲信,也是猜到了高廉的打算,当即眼含深意的对高廉道,“请主帅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相助呼延将军!”

高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紧接着,剿匪联军正式在分岔口兵分两路,一路由呼延灼带领一千汝宁军和潘成美带领五百高唐军去往小路,一路由高廉率领七千大军去往大路。

403,新的战斗(15)

郓城县的街道上已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但在此地大户人家孙福的府中,却跑出来一群州兵,并急步往东城门的方向去了。

正巧的是,孙福家对门有一人,姓茅名斯,是郓城县有名的算命测字先生,颇有些道行,不过也是毁誉参半,尊敬他的人会叫他茅先生,鄙视他的人则会叫他茅斯大神棍,一般这类人物甭管是否有真本事,但只要吃这行饭,有一点必须是超乎常人的,那就是眼力,也就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此刻,茅斯大神棍就躲在家中的窗户后头,眯着眼睛看着那群州兵,眼中一片疑惑,因为他除了很奇怪为何孙大户家中会突然出来这么多州兵之外,他还从这群州兵的身上发现一些怪异的地方。

首先,他发现这些州兵的军服上都打着极小的补丁,有的多有的少,而且几乎每件衣服上都有一些浅浅的血迹,就是那种用心洗过,却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茅斯知道,只有人身体中最浓稠的血液沾染到衣服上才会洗不掉的!

其次,他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小红绳,系红绳是过本命年的人辟邪的方法,难道这几十个州兵今年都过本命年?

而更怪异的则是这些州兵的形象,他们虽然也穿着州军的军服,但一看他们就感觉他们特别的干练,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与那些见惯了的吊儿郎当的州军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他们此刻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直令茅斯心头一颤,小腿一软,赶紧悄悄的把窗户关上了,因为那种气息分明就是杀气,浓浓的杀气!

王石率领众人一路往东,逐渐接近了郓城县的东城门,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上一次歼灭濮州军与博州军后从那些战死州兵身上扒下来的军服。

而随着越来越接近东城门,郓城县的衙役、州兵与剿匪联军的州兵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们或在慌忙的从库房中把尘封已久的守城军器都搬了出来,或在忙着把石头、刀剑弓箭等东西往城墙上运,也不时有骑着马的州军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王石等人的到来,甚至还有些人远远的朝他们招呼着,想让王石他们去帮忙搬运东西。

但王石连理都没理,假装没听见,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东城门!他要率领众人抢占东城门,打开他,将外面的大军放进来!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东城门,王石假装咳嗽了一声,顿时,身后的几十人都把手覆上了腰间的腰刀,脸色严峻,随时准备拔刀投入战斗!

可就在此时,就在离城门不足百步的时候,一个州军军官原本骑着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但此人在不经意间扫了王石等人一眼后突然“咦”了一声,并快速停下马挡在了众人的前面,也挡住了王石等人继续前进的道路,此人也开始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起了王石等人。

王石心头一跳,一看此人的装扮,似乎是本地的济州军,赶忙面带献媚笑容的拱手问道,“长官有何事?”

那军官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王石赶忙伸手一指城楼道,“小人们赶来增援城楼。”

“增援?你们是哪一部的?”

对于这种状况,王石也是事先预料过并做过准备的,当下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是奉命留在城中看守粮草的徐州军。”此人既然是济州军,那说是徐州军应该没事。

“徐州军?那你们的长官是谁?”此人依旧不依不挠的追问道。

“是王崇王哨长!”这个名字可是王石打听来的真人,绝对不怕戳穿。

“哦,原来是王崇的手下。”此人似乎也知道王崇,眼看王石对答如流面色也一缓。

王石心中一松,赶忙对此人又行了个礼便要带领众人继续朝城门走去,此刻大军还在外面等着,当初的计划就是接到信号后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拿下城门放大军进来,否则就意味着自己的行动失败了,大军也将被迫对郓城县发动攻击!

所以现在留给王石等人的时间十分的紧迫!

可谁料……那人却驾马又往前行了一步重新挡在了王石的前面。

王石心头一惊,不解的看向此人,只见此人道,“你们来的正好,知县大人命我寻来州兵赶去西城门防止贼寇偷袭,你们跟我走吧!”

怪不得此人停在了众人身前,又问的如此详细,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石一愣,暗道一声这可麻烦了,赶忙回道,“长官这……我们王哨长只命我们来东城门……可没叫我们……”

此人一听,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时知县的命令,你们王哨长叫你们来此还不是听时知县的?废话少说,快跟我走,耽误了事你们王哨长也担不起!”

王石咬咬牙,不行,绝不能跟此人走,即便在半路干掉此人再度返回也来不及了,必须尽快在大军发动猛攻前拿下东城门!

王石想定,立刻对此人再度拱手道,“这位长官真是抱歉了,我们只听我们哨长的命令,您要我们听您的也行,但先请我们哨长给我们改派命令再说!”

说罢,王石一挥手,立刻率领众人越过此人继续往城门的方向急步走去!

此人面色大变,恼羞成怒的朝着王石的背影吼道,“给我站住”

王石充耳不闻,继续前进。

“嗯?停下,听到没有?我命令你们站住!”此人大喝道。

王石根本不听,反倒加快了脚步,眼中也只有越来越接近的城门!

此人终于觉察出有些不对劲了,立刻朝着守在城门的那些州兵大吼道,“给我拦住他们!”

那些州兵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都把刀剑长矛对准了王石等人。

王石一看不好,当机立断,立刻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杀啊!夺下城门!”

瞬间,几十名天道军士兵齐齐拔出腰刀,在王石的带领下杀向了城门!

城池下的众衙役与州兵先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赶忙拿起武器也冲向了城门,与王石等人战在了一起。

官府的人越来越多,足有三百多人,而王石他们,却只有八十个人。

一时间,城门前,一场血战……!

城外,邓元觉皱着眉看向城门,“这个王石头,怎么回事?!”

林冲也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看天,“团长,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万一……,只怕……”

邓元觉点点头,却还是下不了决心,攻城就意味着巨大的伤亡,更何况他们还是骑兵团,根本没带那么多属于步兵的攻城武器以及防护装备,如此强攻只怕伤亡会更重!

但如果再等下去,万一在朝廷军队赶回来还没攻下郓城县,那就毁掉了整个作战计划了!

终于,邓元觉咬咬牙,如果真有必要的话,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一声令下,“一营二营听令,一营掩护,二营……”

“城门开了!开了!”林冲惊喜的指着城门的方向喊道。

邓元觉一看,城门果然开了,一群浑身是血的人正在疯狂的朝自己大喊并挥舞着手中的刀,但紧接着就从城门中冲出来几名州兵,这几个血人又与他们战在了一起,并阻止着州兵再度关上城门。

邓元觉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全体冲锋!冲进城去!”

404,新的战斗(16)

自从剿匪联军兵分两路之后,无论是高廉部走的大路还是呼延灼部走的小路都遭受到了天道军的偷袭,而且这种袭击还特别的让人窝火,官兵们总是时不时就在某个拐角或险要的地方遭受一片箭雨的袭击,并且天道军还不恋战,只要官兵稳住阵脚可以反击的时候,天道军那些士兵扭头就走,几个身形后就消失在了山上,然后又不知潜伏到哪里继续寻找下一个偷袭的机会。

虽然这种小股的偷袭并不能给官兵造成多大的伤亡,但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根本无法躲藏,所以每次偷袭都会给官兵造成一些伤亡,这种每次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二十几个人的伤亡也搞得官兵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因为谁也不敢保证那催命的箭不是照着自己来的。

结果,当两路人马分别来到山路的尽头时,高廉部已经伤亡了两百多人,呼延灼部也损失了几十人!

不过无论怎样,他们总算来到了梁山下,正式的战斗终于可以打响了!

金沙滩关在这段时间经过刘大财的加固与改造,无论是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都比以前扩大了许多,而且还在城墙上新增加了许多独特的设计,方便弓箭手从城墙后往外射击。

此刻在金沙城楼上,就只见战旗飘飘,人影攒动,天道军已经在第一道关卡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是高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梁山营寨,顿时,眼前这座比高唐州的城池也矮不了多少的关卡直接吓了他一跳,他根本没想到梁山贼寇居然会有这么雄伟壮观的城楼!他就算再是个军事门外汉也能看出这种关卡,再配合着周边险峻的山体,想要攻破他谈何容易!

高廉冷冷的瞪向刘挺,“刘挺!,梁山的防御工事这么强大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本官说什么也要带足攻城武器了!”

刘挺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跪在地上苦着脸道,“大人,不是小人不说,而是小人下山前这城楼还不是这样的,定是梁山贼寇这段时间加固过,小人也不知道呀。”

高廉恼怒的摇摇头,接着转头看向了湖面,眼中这才稍微安稳了些,只见在远方的湖泊上,已经依稀可见济州军的上百艘大小战船正在往这边驶来,刚刚与济州军分兵时,呼延灼出于有备无患的考虑,执意要济州军用战船运了几架投石车和床弩,如今果然派上用场了。

高廉当即下令各部州军在金沙滩前的广阔地面上摆下阵型,做好准备,只待济州军一到就可以展开进攻!

同时,在梁山泊聚义厅内,郑飞稳坐堂中,微微闭着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两旁鲁智深、晁盖等人也都在等待着。

突然,一个人影快步走进堂内,原来是朱贵,朱贵上前急报,“报大头领,已收到邓团长的消息,骑兵团顺利攻陷了官军大营,此刻正在围攻郓城县,郓城县派来求援的人马也已在路上了!”

满堂将领顿时大喜。

郑飞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他睁开眼,虎目之中尽是欣喜,“好!山下情况如何?”

“呼延灼部正在攻击一夫关,苏营长与杨营长正率部守关。高廉部已来到金沙滩,看样子是在等待他们水师的到来。”

“发响箭通知阮小二,可以进攻了!”

“是!”

“传令苏定与杨志,若敢让官兵通过一夫关一步,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

“走,我要亲自去金沙滩督战!”郑飞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头领请慢!”吴用起身道,“金沙滩是敌人进攻的第一道防线,十分危险,大头领不可以身涉险!还是留在此地或者在宛子城观战为好。”

郑飞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记住,若要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作为主帅,我必须跟他们并肩战斗!”

官军正在准备攻城,突然听到远处金沙滩城楼处传来一阵欢呼,众人都疑惑的望向城楼,只见那些梁山贼寇都在高举武器高喊着,“大头领!大头领!大头领……”

接着就见一群人现身城楼之上,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大汉,正在举目往这边看来。

高廉等人皆是一奇,刘挺眼尖,一看那人就咬牙切齿的对高廉指道,“大人,那人就是梁山泊贼首郑临风!”

众人大吃一惊,高廉远远望去,与郑飞的目光正好相对,他冷笑一声,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暗道既然这贼首还在山上,那么那批百万贯钱财也一定在山上!不过他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立刻揪过刘挺问道,“你说……那贼首郑临风的夫人是齐州城的李清照姐妹?”

刘挺赶忙回道,“是是,就是齐州城的,听说她们还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官员之后,他们的爹叫什么来着……李……李格什么来……?”

“李格非?”高廉两眼放光的急问道。

刘挺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叫李格非!”

“哈哈哈!”高廉仰头大笑起来,他十几年前便在东京汴梁见过李清照,当时便惊为天人,央求大哥高俅为他去说媒,但却被李格非拒绝了,说已与别人家有过婚约。

结果过了两年,李清照就嫁给了吏部侍郎赵挺之家的赵明诚,高廉还为此苦闷了一段时间,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拥有此等佳人。

却没想到,这李清照居然嫁给了贼首!

虽然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高廉压抑许久的欲望重新被点燃了,他要攻破梁山,不但要拿下那百万贯财富,还要……听说李清照的妹妹也是绝代美人呢……!她们即是贼首的夫人,那怎么处置她们不也是自己说了算?

刘挺看着高廉兴奋的淫笑,心中一片苦涩,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怪自己多嘴,这下可好,看来高廉这个老色狼是惦记上了郑临风的两个压寨夫人,现在是彻底没自己什么事了,不过……一想到能报仇,刘挺还是感到了无比的满足。

就在高廉做着美梦淫笑不止时,突然听到一串尖锐的哨声从对面山上响起,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对面山上射起了一只响箭。

紧接着,就听身后湖面上也响起了哨声,众官军回头一看,就见在湖面上一处芦苇丛中也射起了一支响箭。

没过多久。又见从更远的地方的芦苇从中也射起了一支响箭,不过那哨声因为距离太远已经听不到了。

这是……?高廉正在疑惑梁山贼寇要搞什么鬼,就听一名亲信指着远处惊道,“大人快看,有船出现了!”

高廉顺着方向望去,就见从很远地方的芦苇丛中突然驶出来十几艘小船,直朝济州军来的方向去了。

看来这就是梁山贼寇的船了!

高廉不由冷笑一声,就凭这几艘小船,贼寇也敢去阻挡我的由上百艘船舶组成的水军?

梁山贼寇真是不自量力!

济州水军也同时发现了朝自己这边来的十几艘小船,同样,众水军将领都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下令所有战船迎上去,撞沉这些贼船!

双方的距离在快速缩短着,但当济州军的人终于能看清那些朝自己驶来的小船上有什么时,众人的脸色立刻都变了……!

405,新的战斗(17)

天道军的小船上究竟有什么玄机能让济州水军众人如此面色大惊?

原来在那些小船的船头竟都固定有一条五六尺长的锋利的大铁钩和一条更加锋利的似是超大号铁剑的大铁桩!

济州水师中有不少人立刻认出了这种船,不由惊道,“铁钩船!”

顾名思义,铁钩船就是这种装有两种铁器的小船,两种铁器的作用各有不同:大铁剑锋利而稍长,而且方向是指向前下方,正好可以利用船的冲击力刺入对方船舶吃水的船体内,刺穿对方船体造成对方船体进水;而大铁钩的作用则是钩住对方的船,可以让本船的人攀爬上对方的船,甚至还可以点燃自己的船,由于自己的船与对方的船已经钩在了一起,便可以借此来烧毁对方的船!是一种令人颇为头疼的战船!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战船的特殊用法,若想让两种铁器都起到作用,必须让船有足够的冲击力,这就要求划船的人要多,人越多,力量越大,船速也就越快,只是铁钩船在给也造对方的船造成损伤及钩住对方船的同时,也相当于断绝了自己船上人员的退路,船上人员要么攻上对方的船战胜敌人,要么就只能弃船逃跑跳入水中任对方宰杀,所以这种船还有个外号,叫做“自杀船”,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故这种船在水战中使用的次数并不多。

济州水军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居然派出了这种船,而且从驶来的方向看,那十几艘铁钩船明显是朝着船队中最大的几艘船来的,立刻都明白了梁山贼寇的目的-----他们要撞沉主舰!

待在主舰上的济州军主帅刘团练使顿时大惊,慌忙要改变航线,但双方的距离已是非常近,加之主舰太大,动作缓慢,等船体拐个弯后才发现,主舰目前这种状态哪里是躲,分明是给对方的快速逼近的铁钩船又创造出了更大的攻击面!

刘团练使又慌忙下令全船及附近船上的弓箭手拼命往那些铁钩船上射箭,想要射死铁钩船上的人让船失去控制自然停下来,可等射出了箭也才发现,这些铁钩船都经过了特殊的改造,竟在船头都装有倾斜的木板,再加上船篷,正好可以将所有划船的人护住,根本不怕弓箭的射击!

终于,只听十几声巨大的碰撞声,十几艘铁钩船都先后撞到了济州水军的主舰及它周围几艘大船的船体上,尤其是主舰,整整一侧船体直接受到了五艘铁钩船的撞击!

顿时,众船的船体在水面以下的部位都被刺穿了一个大洞,水也通过大洞涌入了船中。同时,铁钩船的大铁钩也死死地钩住了这些船的船体!

还没等官军反应过来,就见铁钩船上的梁山众人都一起冲出船舱,手中还抱着一个个大陶罐,接着就见他们把陶罐往铁钩船及对方船体上摔去,陶罐顿时都被摔碎了,从里面洒出来许多粘稠的液体,同时空气中也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火油味,说时迟那时快,梁山众人取出火种只往被火油浸染的地方一碰……。

哄……!火油遇火顿时燃烧了起来,铁钩船及部分官船立刻陷入了火海之中!

与此同时,梁山众人根本不顾湖水的严寒,一个个都跳进了水中失去了踪迹!从驾船与官船相碰到摔破油罐点燃并跳入湖中,梁山众人的动作一气呵成,显然都经过了熟练的训练!

也直到这时,官军们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救火的救火,下船舱排水的排水,补洞的补洞,也有许多弓箭手站在船边搜索水面,随时准备射杀那些刚刚跳下水的梁山贼寇,同时周边的一些小船也聚集了过来,同样在搜索水面。

但整个水面却是一片平静,根本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这可奇怪了,水温刺骨冰冷不说,梁山贼寇总得冒头出来换气吧?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露出水面,难道他们都是属鱼的会在水中呼吸不成?

但没过过久,便见从船舱内慌忙冲出来几名官兵喊道,“船底下有人!他们在凿船!”

“什么?!”刘团练使大惊,立刻来到船边往水面看去,终于明白怪不得那些梁山贼寇跳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跑到水底下去了!

从水底下凿船是最令人恐惧的事,尤其是船体已经在进水并还起了火的情况下!

而对付这种在水底凿船的办法也只有一个,就是同样派人潜水下去将凿船的人驱走或杀死!

刘团练使慌忙一指众军士,“快下水,快下水!去把那些人都宰了!”

但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都没有行动,不是众人中没有水性好的,而是因为这么冷的天,这么刺骨的湖水,谁敢跳进水里去?

刘团练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将佩刀拔了出来,几步上前架在一名军士的脖子上大喝道,“现在不下水,过会大家都得下水!都给我下去!否则军法伺候!”

众军士这才被迫开始鼓足勇气跳下了水中,瞬间,众人只觉就像是跳进了冰窖一样,刺骨的寒冷包围住了全身,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起来,现在莫说是让他们潜水去船底驱赶凿船的梁山士兵了,便是让他们动一动都是很困难的事。

但刘团练使可不管这一套,他又接连催促了几次眼见无人潜水后,立刻恼怒的从一名弓箭手手中夺过一把弓箭,二话不说拉弓瞄准水面上一名军士就是一箭射出!

噗!那支箭正中那名军士的脑门,那军士正在水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头脑都还有些不清楚便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身体慢慢沉入了水底,只留下一缕血迹证明这个世上还存在过他。

刘团练使大吼一声,“再不潜水下去,都跟他一样!”

也不知是被冰冷的湖水给冻得,还是被刘团练使给吓得,反正众军士的面色都是苍白无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咬牙都先后长喘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不过众人潜入水中才发觉,水面之下竟比湖面要暖和一些,慌忙趁着那口气直扑船底,果然就见十几人正在凿着船底,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腰上还挂着两个皮囊,不时有人拿着皮囊猛吸一口进行换气。

而梁山众人也发现了这些军士的到来,他们早有分工,立刻有几人停止了凿船,抽出刀游向了那些官兵。

梁山众人早对如何在水底下战斗有过计划,所以他们所带的刀都是那种很长的刀,在水底下战斗,人的活动不便,正是一寸长一寸强,加之梁山众人早就适应了水温,身体的灵活性自然比冻得半死的官兵强了许多,所以梁山众人的人数虽然少,但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水中也逐渐被鲜血染红了……。

终于,主舰等几艘大船还没补上被铁钩船撞开的大洞,船底又被凿出了几个洞,湖水顿时控制不住的喷涌进船舱中,加速了船体的下沉,几艘大船也眼见着保不住了!

刘团练使失魂落魄的看了一眼摆在甲板上的两架投石车和三架床弩,终于无奈下达了弃船的命令,换乘上了别的小船,心情沉重的看着主舰沉入了湖底。

刘团练使愤怒了,他命令全军发了疯的搜索湖面,誓要把那些梁山贼寇揪出来!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有人在北面发现了几十个正在疯狂往一片芦苇地游去的人。

刘团练使立刻下令所有船只朝那些人追去,人游的速度再快也没船快,众军也很快就要追上那些人了,有人问刘团练使是否要放箭射杀那些人,但却被刘团练使否决了,他要活捉那些贼寇并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就在他们即将追上梁山众人时,突然听到号声响起,便见从芦苇丛中突然冲出来几十艘船,每艘船上都站满了人!

说时迟那时快,梁山众人齐齐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断魂弩,点燃了箭头,朝着官船射去!

一时间,漫天火箭雨!

406,新的战斗(18)

突然出现的天道军水军营打了官军水师一个措手不及,铺天盖地的箭支射向官船,顿时有数百名官兵中了箭,同时,由于大部分箭支的箭头都缠了油布并被点燃,这些火箭钉在官船上也立刻燃烧起了甲板与船舱。

刘团练使由于急切想捉拿那几十名天道军士兵,一直站在行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船的船头,结果直接被那铺天盖地的火箭射中,几乎被射成了刺猬掉进了水中失去了踪迹,也肯定是活不了了。

主帅突然死亡,官军群龙无首立刻大乱,不过一些普通军官也开始慌忙组织弓箭手进行了反击,但他们用的弓都是普通的长弓,射程根本连断魂弩的一半都不到,结果没过多久,天道军就从容的完成了断魂弩的重装,第二波箭雨再度射出,官军只能躲藏在船舱中,惊恐的听着如雨点般的火箭射在船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但更恐怖是钉在船上的火箭正在燃烧着战船,但官军却无法走出船舱去救火!

而等第二波弓箭齐射后,双方的距离终于进入了普通弓箭的射程,天道军已经救起了那几十人,并开始转而使用黑漆弓展开了攻击。

黑漆弓自然无法跟一次能射三支箭的断魂弩相比,于是射往官军船只的箭量大幅减少,官军们也终于可以走出船舱开始救火的救火,反击的反击,只不过天道军虽然改用了黑漆弓,但射击精度却提高了许多,所以依旧死死地压制住了官军弓箭手的反击。

随着火势的愈发凶猛,错失了刚刚最佳救火时机的许多官船终于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官军们的心理防线崩溃了,火势最猛的一些船上的人开始了跳水逃生,跟在后面的一些还未被波及的战船也有很多调转船头开始逃跑,依旧坚持救火并对天道军展开反击的战船已是越来越少。

终于,随着双方战船的最终相碰,阮小二率领阮小五与阮小七拔出战刀一声高呼,“杀!杀!杀!”

天道军众人都勇猛的跳上官船与官兵战在了一起,双方正式展开了肉搏战!

此时虽然官军的人数依旧比天道军要多,但经过连番的主舰被毁,主帅战死,战船被烧得打击,官军的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又哪里是天道军将士的对手,立刻兵败如山倒,被凶猛的天道军众人要么杀死在战船上,要么驱赶进了水中,参战的官军军船也一艘接着一艘被天道军攻占,而后面那些正犹豫不决的战船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慌忙调转船头就跑,天道军则趁胜追击,留下十几艘船处理落水的官兵以及俘虏,剩下的几十艘船疯狂的向落荒而逃的几十艘官船追去!

湖泊上的战斗全都落在了水岸上的官兵以及天道军的眼中。

一看官兵水军战败落荒而逃,天道军顿时大声欢呼起来,金沙滩关卡之上一片山呼海啸。

而与之形成鲜明地比的是官军这边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官军们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恐,从大军集结到现在,濮州与博州两路人马先是被全歼,呼延灼部五百骑兵又被打残,现在就连济州水军也败了,官军已经相当于连败了三场,而且都是惨败,梁山贼寇的战斗力之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官军的士气在迅速的涣散中。

高廉的脸色则已阴沉到了极点,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从一开始担任剿匪联军主帅就只想着如何用兵如神杀尽贼寇,将战功上报朝廷不但赢得朝廷嘉奖,升官发财,更能占据数百万贯财富。

所以,即便濮、博两州的覆灭也没让他放在心上,甚至为了堵住呼延灼的嘴,还命刘挺故意对呼延灼隐瞒了许多梁山贼寇的真实情况。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剿匪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甚至极有可能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高廉突然感到一丝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由深深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高廉深呼吸两次,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摆好阵型的七千名州兵,终于又给自己重新找到了一份信心,或者说,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无论怎么说,自己大军的主力还好好的,还有七千多人,只要自己能不惜代价攻破梁山完成剿匪,哪怕代价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无所谓,因为只要胜了,大哥高俅一定能给自己摆平善后的事!

更何况在梁山的侧面,呼延灼也正展开着进攻。

虽然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呼延灼才是正确的,虽然这种感觉让高廉很不舒服,但高廉现在也只能期盼呼延灼能从侧面攻破梁山贼寇,即便日后上报军功时给他多报一些也无所谓!

高廉想定,立刻一声令下,“徐州军、兖州军、齐州军听令!”

三军主将一愣,心中不由齐齐暗道一声糟糕,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胆怯,却也只能苦着脸上前一步道,“在!”

高廉下令道,“本帅命你三路人马四千人强攻贼寇,徐州与兖州军负责攻城,齐州军负责掩护!”

齐州军一听自己只是负责掩护,也就是射射箭,喊喊话,根本不用上前拼杀,当即侥幸的大喜道,“是!”

徐州与兖州军却呆住了,贼寇如此强悍又士气正旺,自己这边连个像样的攻城武器都没有,高廉说是让他们去攻城,但跟去送死又有什么两样?于是两军主将随即愣在了当场,对于高廉的命令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高廉心情正糟,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情面了,当即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们两军为何不接令?是想违抗本帅的命令吗?!”

济州与兖州主将咬咬牙,把心一横道,“主帅,贼寇城墙又高又险,但咱们的投石车、床弩、攻城车都在济州军的战船上,如今济州军逃走了,咱们没那些东西怎么攻城?”

高廉喝道,“不是还有云梯吗?!”

“只用云梯……只怕伤亡会很重……”

高廉气的又是狠砸一下桌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本帅命你们不惜代价也要攻下贼寇的关卡,若敢违抗命令,本帅有权对你们军阀伺候!”

两军主将眼见再无挽回的余地,终于长叹一声领了将令,随即出了营帐带领人马战战兢兢的朝着金沙滩城楼冲去。

“大头领,敌人开始攻城了!此地危险,请大头领移驾宛子城!”吴用指着城下如蚂蚁一般冲来的官军急忙对郑飞说道。

郑飞却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反倒又往前走了两步并唰的一声抽出了佩刀。

整个城楼上几百名天道军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天道军三千兵力,一千拨给了邓元觉的骑兵团下山去了,水军营三百多人正在湖泊上与济州军激战,晁盖的第三团又有近八百人兵分山侧一夫关,现在郑飞手中可以调动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不到九百人,也就是集中在金沙滩关卡的这些人了!

所以金沙滩虽然山前三关的第一关,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最后一关,只要这一关守不住,即便这些人可以撤到后面的宛子城重新展开防御,但带给士气上的打击却是天道军承受不住的!

所以郑飞从一开始就准备死守金沙滩,撑到计划中反击时刻的到来!

郑飞的目光扫过九百名士兵的脸庞,大喝道。

“将士们,在你们的背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父母与孩子,是我们每一个人最珍贵的一切!而你们,则是他们的保护神,是他们的勇士!敌人虽然多,但都是纸老虎,根本不用怕他们!勇士们,今天我会留在这里,与你们并肩战斗,与你们一起誓死捍卫我们的家园与亲人!”

“誓死捍卫!誓死捍卫!”天道军将士一听大头领会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战斗,尤其是听了他的话后,都是精神大振,激动齐声振臂高呼!

郑飞一声令下,“断魂弩,准备!”

天道军将士们立刻拿起早已准备好放在一边的断魂弩,调整好方向与力度,瞄准了如洪水般冲来的官兵。

“放!”郑飞一声令下!

嗖嗖嗖……!无数箭支腾空而起,像雨点一样呼啸着冲向了官军!

只见在官军队伍之中,顿时如割草一般割倒了一大片官兵!

那些州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立刻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唯恐那催命的箭雨过会再射向自己这边。

后面的高廉一看也是心中大骇,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看清传说中的神臂弓齐射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瞒着呼延灼,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此刻绝对不能让这三州人马撤下阵来,否则再想赶他们去拼命就难了!

高廉随即下令,“弓箭手准备,谁赶跑就射死谁!步军也准备,谁敢逃就砍死谁!”

那些刚逃回来的三州州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只见许多箭支居然从己方射出,瞬间射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手持大刀的高唐兵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都赶忙吓得停住了脚步。

三军主将这才有机会重新驱赶他们返回战场重新逼近金沙滩关卡。

反正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三军州兵意识到这一点后,反倒重拾了几分勇气,又拼了命的往金沙滩攻去。

还好,这一次他们再没有遭到断魂弩的攻击,但也没好到哪去,郑飞又指挥着众人用黑漆弓往下射来,州兵赶忙支起盾牌挡箭,也好不容易来到城下并支起了云梯,顺着云梯往城墙上爬去!

同时,齐州军的弓箭手也开始用弓箭对城楼展开了反击。

郑飞又指挥众人分工防御,有的人继续用弓箭射击城下及正在爬云梯的官兵,有的则手持长棍,拼命把云梯从城墙上往外推,双方正式开始了焦灼的攻城防御战!

407,新的战斗(19)

天道军九百名士兵被郑飞分成三批,每批三百人,轮流上城杀敌,运送物资以及休息。

城下的州兵则是由齐州军组织所有弓箭手负责拉弓射箭压制城上天道军的弓箭手,掩护徐州军与兖州军的攻城。

只见漫天尽是箭支飞舞,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中箭,但天道军与州兵中箭后的待遇却有天壤之别,天道军将士中箭负伤后会被运送物资的士兵迅速转移到楼下,由安道全率领军医院的大夫展开救治;而官兵中箭后则只能惨叫着躺在地上,没有人将他们搀扶起来送出阵地,也没有人救治他们,他们自己也不能私自撤下阵地自救,因为那样一定会被后面的高唐兵以逃兵处死!只有一些稍微聪明点的知道把身边已经战死的战友的尸体拉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当个临时的肉盾,再祈求自己的伤能撑到战事结束后才可能会有的救治。

城墙下,徐州军与兖州军则在疯狂的用云梯对城墙发动着冲击,他们也是城墙上的天道军弓箭手重点招呼的对象,虽然他们大多手持盾牌护住了险要位置,但他们露出盾牌的下半身又成了新的攻击点,随时都有人中箭从云梯上摔落地面,或重重的摔在地上,或砸在下面的州军身上,非死即伤。

城墙上也有许多天道军士兵手持带钩子的长木棍,几个人一起钩住云梯的顶部往外推,随着整把云梯被推离城墙,云梯上的州兵也会顿时随着云梯摔倒在地面上。

也有许多天道军士兵搬出早已准备好的堆放在城墙上的大石头,拼命搬起来朝地面上的州兵砸去,如此高的高度,又是很重的大石头,底下的州兵稍有不慎被砸中就是一死。

还有许多天道军士兵将一个个陶罐专往底下州兵人多的地方砸,随着陶罐摔落地面被摔碎,装在里面的火油也激洒出来,溅在那些州兵的身上,天道军士兵接着又把火把往那里扔,顿时在一片小范围的火海后,就见一些州兵瞬间惨叫着成了火人。

但州兵也有对付城墙上天道军士兵的办法,除了许多攻城州兵手中也有弓箭,会一边顺着云梯往上爬一边射箭给天道军造成伤亡外,他们许多人手中还拿着一种一头是三爪铁钩,一头是长绳的钩绳,当顺着云梯爬到一半时就会往城墙上扔,城墙上到处是天道军士兵,若有谁不慎被钩子给钩住,自己或战友没有及时斩断绳子的话,底下的州兵就会几个人一起用力拉绳子,活生生的将那人从城墙上硬拽下来,摔在地上后不是当场死亡就是被一群州兵蜂拥而上乱刀砍死。

虽然天道军依靠着各种手段给攻城的州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由于州兵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依旧被几只云梯上的州兵侥幸攻上了城墙,但迎接他们的则是天道军将士更加猛烈的攻击,要么被当场斩杀在城墙上,要么被逼的跳下城墙,而被斩杀在城墙上的州军尸体则会被当作石头扔下城墙。

就这样,州兵在疯狂的攻,天道军也在拼命的守,双方每时每刻都有伤亡,只不过是天道军的伤亡远远小于州兵罢了。

郑飞的战袍上也染上了鲜血,这是他砍了三名在云梯上刚刚露出头来的州兵时所沾染的他们的血,不得不说,这些被逼上绝路的州兵所爆发出的战斗力也让郑飞暗暗吃了一惊!

但郑飞现在这个样子落在天道军众将士的眼中后也彻底的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试想,主帅都身先士卒拼命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命?

天道军三队人轮番上阵,死死的守在了城墙上!

高廉在大后方看着金沙滩下的攻城战,看着远处的州兵时而靠着云梯接近城墙,又时而被从半空中被纷纷击落,无数人影就在城墙那一线之间进行着殊死的搏斗,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急得如万蚁噬心一般。

通过接连的打击,他已经猜到了与梁山贼寇的战斗会很艰难,但却没想到竟会残酷到如此的程度!

这些梁山贼寇简直是太顽强了,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齐州、徐州与兖州三州主将都已来向他请求过把人暂时撤下来,因为现在的伤亡实在太重了,但都被他给拒绝了,高廉在等,他要用这三州的四千人马拖垮梁山贼寇,最后他再带领剩下的三千生力军对梁山贼寇发动总攻,一举击溃他们!

而在此之前,即便把这三州四千人马都打光了他也不在乎!

同时,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东北方,他知道大体在那个方位,呼延灼正率领他的一千步兵与自己的五百人马发动着进攻,他是多么希望能突然收到呼延灼的消息,说他已经攻破了山侧的梁山贼寇,正率军攻入山中。只可惜从他与呼延灼兵分两路开始,就再也没收到呼延灼部的任何消息。

高廉不由有些奇怪,呼延灼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高廉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见一名亲信狂奔着从帐外跑来,他是跑的如此慌乱,竟还磕倒了一次险些吃了一嘴泥。

高廉看了不由皱了皱眉头,正欲等那人来到近前呵斥几句,却见那人奔进营帐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急道,“大人不好了!联军大营被烧,郓城县也已陷入了贼寇的包围之中!”

什么?!高廉只觉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直浇了个里外透心凉!

他几步冲到那人身前近乎是发了疯的揪起他的衣领喊道,“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亲信慌忙道,“这……这是郓城县都头雷横赶来报的信,他此刻就在帐外等待,是他说在今早大军刚走不久,突然来了不知多少贼寇,杀死了留在大营的官军,又放火烧了大营,然后就开始狂攻郓城县!郓城知县时文彬派他来求援,说若是大军赶不回去就只怕……粮草就要落入贼寇之手了!”

高廉瞪大眼睛放开他,整个人如同虚脱的连退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所幸被左右及时扶住才没有当场跌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大人?!”左右乱成一团,给高廉掐人中的人中,扇风的扇风。

接着就只见高廉如同诈尸一般突然直起身子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快!快鸣金收兵!回……回援郓城县!”

408,新的战斗(20)

官军大营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鸣金退兵之声,金沙滩关下伤亡惨重的三州州兵顿时大喜,立刻开始不顾一切的调头就往回跑,留下了满地的伤员与死尸连管也顾不得管了。

郑飞等人往官军大营看去,只见那里已是乱如一团,看那架势似乎是要走。

郑飞心头一喜,已经猜到肯定是那高廉收到了郓城县求救的消息,这是要赶回去抢救粮草去了!

也恰在此时,朱贵又赶来报信说刚刚接到邓元觉飞鸽传书报讯,郓城县已经拿下了,活捉知县时文彬与都头朱仝及数百名衙兵州兵,官军所有粮草尽被缴获!

众人一听又是大喜,算一算两次传书的间隔时间,连两个时辰都不到,邓元觉、林冲他们真是好快的速度!

武松等人当即指着官军撤退的方向请示郑飞要不要去追?

郑飞却摇摇头说咱们的兵力相比他们依旧处于劣势,现在弃守要塞追出去的话,只怕会引来他们的反攻,虽然咱们不怕跟他们硬碰硬,但也应尽量避免咱们自己的伤亡。咱们的目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来对方最大的伤亡,决战是肯定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不过如此轻易的放官军离开郑飞也是心有不甘,他当即唤来庞万春问他独立营的伤亡如何?是否还敢以一营之力追击敌人?

庞万春一拍胸脯说独立营好得很,随时可以出击!

郑飞当即下令庞万春集合独立营,全部骑马,每人带两把断魂弩和足够多的箭支前去追击官军,却不是要跟他们正面交战,而是要骚扰他们,偷袭他们,尽可能的用弓箭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庞万春当即领命下了城楼,没多时,就见金沙滩城门大开,庞万春率领独立营两百多骑冲了出去,直朝官兵撤退的方向追去。

郑飞又命朱贵给邓元觉传书下令,要邓元觉按计划烧掉官军所有粮草并立刻撤出郓城县,埋伏在官军撤退的路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依旧命令邓元觉切不可与官军硬碰硬,要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灵活性,尽可能只用弓箭杀伤官军!

接下来,郑飞先命三百名没有受伤的士兵继续把守金沙滩,又命安道全全力救治受伤的士兵,同时派出一队人出城去查看城下官兵有无幸存者,若有的话,还可以一救的也要救一救。

最后,郑飞便带领三百多人火速赶往了山侧增援一夫关。

庞万春彻底的执行了郑飞的安排,率领独立营很快就追上了撤退的官军。庞万春二话不说立刻命令全营用断魂弩朝官军射去,五六百支箭组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当即就给拖在最后面的齐州军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齐州军顿时大乱,慌忙进行反击,可他们的弓根本连独立营的边都射不到,齐州军刚想靠近独立营后再射箭,独立营却跑开了,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齐州军眼看追不上独立营只好再度折返重新撤退,可等他们刚开始走了没多远,独立营却又追上来了,同样又是一轮断魂弩的伺候,又给齐州军造成了近百名的伤亡。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真是搞得齐州军又气又怕,虽恨不得将独立营碎尸万段,却不敢真的留下来与独立营死战一场。

接下来,又经过独立营的几轮骚扰之后,面对惨痛的伤亡,齐州军主将终于醒悟过来,暗道,敢情这一小股梁山骑兵贼寇压根就没想跟官军正儿八经大战一场,他们就是逮到谁落在最后就打谁!嗯!破解这些可恶贼寇的这种恶心死人的打法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跑!不顾一切的加快速度跑!等跑到前面去,把自己前面的郓州军挤成最后一名,那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

齐州军主将当即下令全军把能扔的都扔掉,然后就开始往前不顾一切的跑开了!

果然,齐州军拼命跑啊跑,很快就追到了前面的郓州军,然后连个招呼都不打,越过郓州军后继续闷头往前冲,并不再遭到偷袭了。

郓州军刚开始还纳闷齐州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跟疯狗似的跑?只不过很快,完成了断魂弩的重装并追上来的独立营就给了郓州军答案,一轮齐射后,五六百支箭又给郓州军造成了近百人的伤亡。

郓州军是几州联军中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未曾跟天道军有过交手,也未曾有过伤亡的州军,当然也未体会过天道军的厉害,此刻突然遭到了独立营的攻击,郓州军主将顿时明白了齐州军刚刚狂奔越过自己的原因,当下大骂齐州军真是无耻,同时也觉得齐州军真是窝囊,竟然害怕这么一支顶多不过两百骑的贼寇,郓州军主将当即下令全军停止撤退,调头就对独立营展开了反击。

结果……。

半柱香的功夫后,郓州军也变得像疯狗一样,拼命追向了前面的徐州军……。

庞万春率领独立营以游击战的战术不停骚扰官军,在给官军造成了许多伤亡的同时,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对官军撤退的速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官军撤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但这也又造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那边是切断了联军与呼延灼部的联系。

原来高廉在下令撤军回援郓城县的时候,还依旧寄希望于呼延灼那一路的攻势是否会出现奇迹,于是他安排刘挺带领一队人马火速赶去小路去找呼延灼部,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攻破了贼寇的关卡,如果攻破了,就在山上连发三支响箭做信号,大军一看到信号就不往回撤了,立刻再沿小路攻上梁山,反正只要攻进贼寇的老巢灭掉了贼寇,就等于完成了剿匪任务,粮草丢了就丢了,日后报战功时就说是用粮草诱敌就是了。

如果呼延灼部也没有攻破梁山,那便命他们停止进攻,立刻下山一起增援郓城县,同时发射两支响箭为信号,高廉一看到信号就会正式撤军。

为此,高廉还特命大军的行动速度放缓一些。

谁料经过独立营这一搅和,官军的行军速度不知不觉快了许多,等高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快到了山下,已经远远的远离了刘挺所说的可以听到来自一夫关响箭信号的地方。

高廉一看已经到了这里,大军再折返回去的话,万一呼延灼部没有攻破梁山,岂不是又耽误了增援郓城县的时机?再者,高廉虽然对呼延灼部心存侥幸,但其实也是没有太大信心的。于是高廉当即认为这是天意,是老天要自己赶紧回去增援郓城县,他当即下令大军正式加快速度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也是梁山泊的运气实在太好了,高廉派刘挺去找呼延灼,原意是要刘挺当个向导节省时间,但他却没想到,刘挺带领十几个人出现在小路上后,一下子就被那些刚刚在呼延灼部上山时伺机偷袭他们的天道军一个排二十七名士兵发现了,大家一看,吆喝!这不是刘挺那小子吗?他怎么跟官兵在一起?敢情这小子又把咱们给卖了!

不行!对于这种无耻的叛徒绝不能放过他,但也不能轻易的杀了他,最好活捉他交给大头领将他开膛破肚!天道军众人迅速拿定主意,立刻抄近路来到刘挺等人的前面,一人用弓箭瞄准了一名官兵。

而刘挺眼看官军又撤退了,大失所望后正恨得慌呢,突然听到周边一阵破空风响,再转身一看,就只见身旁众官兵居然每人中了一箭倒在了地上,刘挺大惊刚想跑,又只听一阵喊杀声响起,瞬间从四周冲出来几名天道军士兵,大家一拥而上便把刘挺摁倒在了地上,绑了个严严实实。

就这样,如果高廉只是派十几名官兵去通知呼延灼,这十几名官兵虽然一样会被天道军众人所杀,但杀也就杀了,天道军士兵压根就不会想逮活口。可刘挺这一出现,天道军众人就这样意外的擒获了刘挺这名活口。

而刘挺一看自己被捉了,心如死灰,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妄图立功换条命。

天道军众人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情报,当即就用配给他们的唯一一只信鸽将这个情报传去了山上。

这条情报也很快送到了已经来到一夫关的郑飞手上,此时呼延灼部还在狂攻着一夫关,即便伤亡惨重也没有停止,不过随着郑飞带领三百人的到来,一夫关的守军瞬间达到了一千人,已经与攻城的官兵人数一样了,一夫关已可确保无忧。

郑飞也正在等着呼延灼也撤走,但这个消息一来,郑飞一看顿时大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呼延灼部就相当于与高廉失去了联系,自然也不知道高廉等人已经撤军的消息!

郑飞想及此处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顿时升起在心头!他当即命人传令朱贵是否已经发出了刚刚那条给邓元觉的命令,如果没发的话就别发了,如果发了就立刻再传令,命令邓元觉停止烧粮草以及撤军,全团人马改变计划死守郓城县!

409,新的战斗(21)

虽然郑飞不惧怕官兵,对天道军也有充足的信心,但郑飞现在还不想跟官军展开正面的决战,因为那样势必会对天道军也造成很大的伤亡,天道军目前才三千人马,每一名士兵都是一笔财富,所以从本战的开始之初所指定的一系列计策都是围绕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的思路进行的,到目前为止也初步达到了预期的目标,除了金沙滩与一夫关两战的伤亡大了一些之外,其余诸战皆是大胜!

而攻占郓城县,烧毁官军粮草则是一系列计策的最终目标之一,如此一来,官军势必大乱,士气也会降低到极点,他们要么退兵,要么就将对自己展开最疯狂的进攻。

如果他们退兵,自己就可以采取对付濮州与博州军的办法对他们分别歼灭。

如果他们想跟自己决战,到时候自己也已经可以将全部人马收归梁山,依靠梁山的险要地势进行抵抗,官军在断绝粮草的情况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在他们最疲惫虚弱的时候对他们发动最猛烈的反击!

可现在,突然闻之呼延灼的汝宁军被孤零零的留在山上之后,郑飞立刻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个不但可以拥有郓城县中官军粮草,更可以提前给予官军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的计划!

尤其是当郑飞来到一夫关目睹了汝宁军明显强过其它州军的实力后,更是让郑飞对呼延灼这员猛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呼延灼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人家可是世代将门之后,行军打仗功力了得,从把汝宁军练得如此威武就可见一斑,如今老天爷都把呼延灼送到门口来了,郑飞断然没有放走他的道理!

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自己的一个老熟人,也就是韩滔!

一想起韩滔,郑飞不由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忙乱的除夕之夜,韩滔啊韩滔,现在该到了让你报恩的时候了!

郑飞想定,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首先命人快马加鞭赶去召唤庞万春的独立营停止骚扰官军并返回梁山,去往通往一夫关的小路前候命。

接着命人给阮小二的水师营下达命令,命令他们立刻返回梁山,也去通往一夫关的小路前候命。

最后,从一夫关守军中抽调三百人,再从金沙滩守军中抽调一百人,连同自己刚刚带来一夫关的三百人,总共七百人,由自己亲自带队也是赶往通往一夫关的那条小路处。

如此一来,自己手下就有一千人可以使用,在通往一夫关的那条狭窄的小路处,依靠天道军强横的弓弩,完全可以掐断呼延灼和汝宁军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吃掉汝宁军,吃掉呼延灼!

当郑飞率领七百人马赶到小路的时候,庞万春已经率领独立营等在了那里,又过了没多久,阮小二也带领水军营赶到了。

郑飞召集起所有将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诸人并快速布置了作战计划,安排完这一切,大军正式开拔,直朝小路尽头的一夫关冲去。

半个时辰后,当郑飞率领大军来到一夫关前时,呼延灼依旧在指挥着汝宁军对一夫关展开着猛攻。

一夫关坐落在半山之间,关前连块像样的平坦路面都没有,进攻它可比进攻金沙滩关要难上数倍,可即便如此,汝宁军在呼延灼的率领下却给一夫关上的天道军造成了不亚于金沙滩的伤亡。

他们弓箭手的弓虽然一般,却射的很准,而且他们还有几十把神臂弓!

他们用云梯攻城的步军也非常的勇猛,还懂得协同掩护交替上攻的战术,而不是像进攻金沙滩关卡的徐州军与兖州军那样只知道闷头往上冲。

但一夫关毕竟是一夫关,天道军不但武器装备占据了优势,军事素养也不比汝宁军差,所以汝宁军在付出了重大的伤亡后依旧没能攻破一夫关。

呼延灼此刻也已是杀红了眼,他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竟是如此勇猛,装备如此精良,这贼关卡又是如此易守难攻,看着自己辛苦带出来的手下伤亡的如此惨重,他的心直如刀绞一般!他也数次传令跟在后面的五百高唐兵前来助阵一起攻打一夫关,但却都被高廉的那个亲信潘成美拒绝了,潘成美说主帅给他的命令是救助汝宁军,却没命令他攻城,他不敢违抗军命。

对于这样无耻的回答,呼延灼气的直想吐血。

虽然他已恨透了高廉,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懈怠攻城,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这是一名军人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他也知道他不能撤,他相信自己的进攻已经牵制住了许多梁山贼寇,并能给高廉那一路减轻许多压力,他认为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收到另一路已经攻入梁山的消息!毕竟高廉那一路可是有八千多人,八千多人难道还不够吗?除非高廉是个白痴!

但现实却给了呼延灼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他立刻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惊呆了,只见待在后面的五百高唐兵突然大乱,同时,无数的箭支从小路来的方向射向了高唐军,在那狭窄崎岖的山路上,高唐军根本没法躲,顿时如被秋割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被割到在地。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高唐兵被……?!呼延灼还没回过神来,又突然听到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有多少身穿黑色军服的贼寇出现在了来时的路上,将返回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一夫关上的梁山贼寇也是欢呼起来!

“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四面八方尽是这个欢呼,在山谷之中来回跌宕震耳欲聋!

眼前的情景令一个念头瞬间升起在呼延灼的心头,难道……我被包围了?但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种状况的出现打破了呼延灼的一切布置,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无法相信!但呼延灼深知战场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将会带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这个一夫关不能再攻了!

呼延灼立刻下令停止攻城,并迅速将所有人集合起来,他要突围!

接下来的事果然证明了他的直觉,他已经率领残存的七百多名汝宁军与高唐兵朝着来路冲锋了三次,但每次都会被一阵如雨点般的箭雨击回!

前面是不知有多少梁山贼寇的包围,后面是绝不可能攻破的一夫关,他们果然是被包围了,并且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恐惧瞬间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呼延灼心如死灰,两千汝宁子弟兵,难道今日就要彻底全部葬送在这里了吗?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对面贼寇有人喊话道。

“韩滔韩将军,多年不见,伯母与嫂夫人可好否?”

呼延灼猛地转头看向了一边,看着那个自己深深信任的人,眼中是无比的震惊!

410,新的战斗(22)

呼延灼无比惊讶的看着韩滔,只见韩滔的表情很古怪,慌忙躲过了呼延灼的目光,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什么。

“韩滔,这是怎么回事?”呼延灼冷冷的问道,他一直坚信联军中有贼寇的奸细,却从没想到在自己的身边竟有人瞒着他认识贼寇,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乃是他最信任的韩滔!顿时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直冲心头,他的手也不自觉的覆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大哥我……”韩滔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呼延灼面前,“小弟确实与贼寇认得!”

“你……”呼延灼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眼见韩滔承认了,他一把就将刀拔了出来。

韩滔急忙道,“大哥,小弟也是知道没多久呀!”

呼延灼一愣,“细细说来!”

“是!”韩滔道,“两年前的除夕夜,小弟与母亲和贱内一起在家中过年,有四人借宿,我母亲的为人大哥您是知道的,端是菩萨心肠,便留那四人住在了家中,除了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客房,连年夜饭都有所招待。”

呼延灼闻听此言不由点点头,韩滔自幼丧父,与他母亲一起投靠呼延家,他母亲韩大娘的为人呼延灼也是极为清楚的,能为几名过路借宿的陌生人如此上心,确实也只有他母亲那样的大善人能做得出。

韩滔继续道,“那夜小弟眼看过年,便将府中护卫遣散,容他们也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料想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关系。谁料此事却被一名无知下人透漏了出去,又被小弟一直追捕的一伙江洋大盗得知,那伙江洋大盗便趁机潜入府中欲行不轨!小弟自是不怕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小弟,但他们人数太多,小弟又是孤身一人,无法分身同时护住母亲与贱内,眼看母亲与贱内就要落入贼手惨遭不测时,危机时刻突然有人出手相助,救下了母亲与贱内并助小弟杀跑了贼寇,那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几名投宿的旅人!”

呼延灼面色一惊,“怪不得两年前你不曾按惯例回府请安,原来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唉,也是大娘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啊!”

韩滔叹了口气道,“可以说若无那四人,母亲与贱内必惨遭毒手!母亲惊魂初定之后,立刻命我要重重谢谢他们四人,但谁料……小弟备足谢礼正要与母亲一起去相谢救命之恩时,他四人却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两句话,便是‘行侠仗义走天下,他日有缘再相聚’!”

呼延灼不由点点头,“如此说来,这四人当真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呢!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想与之结交一番……”刚说到这里,呼延灼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韩滔,“莫非那四人……?”

韩滔点点头,“小弟心想天下之大,若非故意,哪有机会再见面?便只能将那四人的姓名牢记在心中,期盼四位恩公一世平安!那四人的姓名就是……朱武、王进、庞万春……郑临风!”

呼延灼愣愣的看着韩滔,脸上写满了惊讶。

韩滔苦笑一声道,“大哥,当小弟在今早听到梁山贼寇的贼首居然是叫郑临风时,也是和您一样的表情,但当时我想天下这么多人,也许是同名同姓而已。但谁料……当我再次听到那名梁山马贼自称庞万春后,我再仔细一看那人的相貌才终于确定,这梁山贼寇的贼首确实是小弟的……救命恩人!”

呼延灼瞪大眼睛看着韩滔,似要把他看穿一样,韩滔则坦然的看着他,不躲不闪。

终于,呼延灼轻轻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韩滔赶忙道,“大哥,非是小弟不愿说,而是……”韩滔转头看了一眼正躲在一边脸色闪烁的潘成美才继续道,“当时咱们左右人多耳杂,咱们又颇受……,小弟只怕多嘴落进那人耳中而被人落得借口,给大哥徒增麻烦!”

呼延灼顿时明白了韩滔的意思,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此事若被高廉那厮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被他借题发挥搞出什么文章来!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韩滔确无嫌疑,呼延灼心底顿时一松,赶忙伸手扶起韩滔道,“原是错怪了贤弟!”

韩滔也是面露愧疚道,“不不,也是小弟思虑不周,没有及时找机会禀明大哥!”

呼延灼点点头,再次看向前方疑惑的说道,“看样子梁山贼寇是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们现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韩滔道,“大哥,目前的形势对咱们极为不利,他们既然在唤小弟,小弟愿前往一探他们的口风,也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咱们会落得腹背受敌,无路可退的境地,其余诸路州军到底在干什么?!”

呼延灼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说罢,二人一起往前走去,身旁立刻跟上了许多弓箭手,他们来到了阵前往前一看,就见三人立于梁山众人之前,正一起微微笑着看向这边。

韩滔心头一跳,立刻悄声对呼延灼道,“大哥,正中间那人就是梁山贼……郑临风,他左右二人就是庞万春与王进二人,倒是还有一个叫朱武的并不在其中。”

呼延灼闻言立刻看向郑飞,神情不由一动,他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之首竟是这个样子,只见他铠甲锃亮,浓眉虎目,棱角分明,气度不凡,竟颇有大将之风!若不是明知此人是个贼首,呼延灼只怕还真以为见到了什么朝廷将军。

他在打量郑飞,郑飞也在更加好奇的打量着他,虽然韩滔还没有介绍他,但郑飞一眼就认出此人肯定就是“双鞭”呼延灼!呼延灼也是曾经的水浒一员猛将,位列梁山五虎将之四,更是梁山第八把交椅,乃是梁山泊实实在在的高层人物,位列花荣、柴进、鲁智深、武松等人之前!

对于此等好汉,郑飞早就神往已久,如今一看如此威武,心中更是喜爱,尤其是看到他身后的汝宁军,虽然面临重围下,许多军士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但阵型依旧不乱,显示出了很高的战术素养,更加证明呼延灼的确不愧为大宋世代将门之后,在练兵带兵上确实有几把刷子!郑飞也有理由相信,如果此次的朝廷官军是由呼延灼统领,而不是高廉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郑飞轻轻一摆手,漫山遍野的天道军士兵立刻都把手中的弓弩垂下了,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呼延灼眉头一挑,也摆了摆手,身旁的弓箭手也把弓垂了下去,场中的气氛顿时一缓。

“韩兄,别来无恙?大娘和嫂夫人还好吗?”郑飞把目光从呼延灼身上挪开,笑着对韩滔抱拳道。

韩滔眼神复杂的看着郑飞,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次见到此人,更没想到居然是在此种身份与境况之下,“恩……郑兄,多谢郑兄挂念,我娘与贱内都还好,郑兄与庞兄,王兄可都也好?怎不见朱兄?我娘时常念叨你们呢。”虽然以这样的身份和场合与贼寇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但韩滔敏锐的觉察出了来自郑飞的友好,他想将这份友好再增大一些,才好为自己和呼延灼以及汝宁军赢得一丝生机。

郑飞点头一笑,“我们几个……这个样子让韩兄笑话了,至于朱武……先不说他了。”

韩滔苦笑道,“这个样子?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郑兄如今的可不只是要刮目相看了,你的大名可是已经摆在了圣上桌前。”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看向呼延灼,“这位可是呼延灼将军?”

呼延灼神情一动,“你认得我?”

郑飞道,“将军威武,几人可比?便是郑某眼再拙,面对如此英雄,也不会看走眼的。而且将军满门忠烈,令祖呼延赞以身许国,志灭契丹,恢复故土,将‘赤心杀契丹’五个大字纹于身上,此等志气,早已令郑某钦佩的五体投地!如今终于得见老将军后代,郑某真是三生有幸!”

呼延灼心头猛地一跳!呼延赞不仅是他的老祖宗,是呼延家族的缔造者,更是呼延灼从小的偶像,他的事迹全都牢记于呼延灼的心中,如今听闻竟还有人记得老祖宗的光辉事迹,即便此人是个贼寇,也让呼延灼不由升起了几分激动!

呼延灼看着郑飞轻轻的点了点头,用这种方式来回敬郑飞的赞誉。

“郑兄,我能问件事吗?”韩滔接道。

郑飞点头一笑,“韩兄请讲。”

韩滔长舒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郑兄,我们的人都去哪里了?”

郑飞等的就是韩滔这句话,当即淡淡一笑道,“他们?已被我们击退了,如今正在逃回郓城县!哦对了,郓城县也已落入我们手中,你们已没有粮草了。”

什么?!呼延灼与韩滔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这怎么可能!呼延灼与韩滔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否则,这些贼寇又怎能将自己围困在此处?

呼延灼不愧为猛将,他迅速冷静下来,冷冷的看向郑飞问道,“你……想做什么?”

郑飞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你们加入我们。”

411,新的战斗(23)

“哈哈哈!”呼延灼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郑飞身旁的鲁智深、武松等人面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被郑飞一摆手拦住了,只见郑飞不怒不恼,只是平静的看着呼延灼。

终于,呼延灼止住了笑,眼见郑飞如此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但他依旧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呼延家世代忠烈,从先祖呼延赞开始,就只有战死沙场的呼延人,从没有投降叛国的呼延人!呼延灼不才,便是一死也不愿做那令祖宗蒙羞之事!”

呼延灼说罢转身就走,韩滔看看呼延灼又看看郑飞,随即一扭身亦坚定的跟了上去。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冷笑,“好一个不愿祖宗蒙羞,呼延赞啊呼延赞,枉你对大宋忠心不二,你的子孙却忘记了你的遗志!”

呼延灼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郑飞,一双虎目中尽是熊熊的怒火,“你说什么……”

郑飞冷笑道,“我笑呼延家族的子孙摒弃祖宗遗志,却还对此沾沾自喜,真是可笑至极!”

呼延灼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宽大的身躯不停的上下起伏着,若不是不可以,只怕他现在早就忍不住朝着郑飞冲上去了。

郑飞却更加大声的喝道,“想呼延赞老将军何等英雄人物,‘赤心杀契丹’豪言名垂千古!呼延将军既然自诩不愿令祖宗蒙羞,那我问你,你们呼延家族有多久没上过战场杀过契丹人了?你们可曾遵循老将军的遗志?”

呼延灼一愣,沉着脸回道,“非是我等不敢,可自从澶渊之盟后,我们与契丹签订和约,再无战事,我们当然无法再上战场杀契丹人了!”

“即便如此,所以你们便自甘堕落?”郑飞冷笑道。

“自甘堕落?我们何曾自甘堕落?”呼延灼瞪大眼睛怒道。

“赤心杀契丹靠的是什么?是强健的军队!武人的职责是什么?是强健体魄,精备战甲,保家卫国!你是大宋的将军,我问你,大宋的军队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呼延家从没有跟那些掏空大宋军队的蛀虫同流合污过?!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呼延家族带出来的兵还能跟呼延赞老将军手下的虎狼之军相比?!”郑飞喝道。

呼延灼一下子怔住了,身为大宋军队的中坚将领之一,他比谁都清楚大宋目前军队的真实情况,这个贼寇说的的确是事实,呼延家族也的确没有能在这个大染缸中独善其身,族人中甚至也出了一些令自己不齿的败类。

郑飞继续道,“大宋靠着你们武人才能抵抗外敌,保卫国家,但大宋的皇帝又是如何对待武人的?你们武人在大宋有地位吗?说话算数吗?比如这次朝廷派你们来剿灭我们这些贼寇,行军打仗那是将军的事,可朝廷是怎么安排的?他派了一个狗屁不通却刚愎自用的高廉来指挥你们打仗,你汝宁军的五百马军虽是死于我们之手,可真正害死他们的究竟是我们,还是高廉?!”郑飞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刘挺的招供中得知了此次剿匪联军内部的许多事,现在也正好拿来引起呼延灼的怒火。

果然,一听此话,呼延灼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

郑飞继续添油加醋,“我还要告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来包围你们吗?因为高廉只顾着逃命,根本就没有管你们!所以你们才能这么轻易的落入我们的围困之中!他是想要你和你的汝宁军全部都被我们干掉,然后他才能把黑锅推到你们头上,给这次剿匪失败找到借口!”

一听郑飞这话,不只是呼延灼和韩滔,就是汝宁军所有将士亦是惊呆了!

呼延灼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以他对高廉为人处世的了解,他相信高廉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但他依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最后一丝理智咬牙切齿的问向郑飞,“你说的……可有证据?!”

“当然有!”郑飞一拍手,立刻就见几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近前,正是那刘挺。

郑飞一指刘挺道,“此人乃我梁山叛徒,将军应该认得吧?此人正巧被我军俘虏,他能证明!”

说罢,郑飞转头看向刘挺,冷森森道,“刘挺,我问你,我说的是不是都是事实?”

刘挺也不傻,当然明白郑飞的意思,只要能活命,别说是给郑飞做伪证,现在就是要他欺师灭祖只怕他都干得出来,“是是是!大头领说的都是真的!还有……那天我被高廉接见后,我明明告诉他梁山泊有不下千把重创曾弄的弓弩,他却特意嘱咐我必须只说有几十把。还有,刚刚他在撤退时命我赶来报信,却不是给呼延将军,而是要我通知那五百高唐兵,要他们找个借口悄悄撤走,好让汝宁军……”刘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面露担忧之色。

呼延灼大吼一声,怒喝道,“好让汝宁军如何?!”

刘挺故意如此演戏,为的就是尽可能博得郑飞的满意,好最终给自己留条命,眼见呼延灼上钩,立刻装作恐惧的急忙说道,“好让汝宁军陷于贼手,尽数被屠!”

哗……!整个汝宁军彻底爆发了,愤怒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愤怒到了极点,前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尤其是那五百马军中的幸存者,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大骂起了高廉!所有人都一下子将武器对准了刚刚逃到身边的高唐兵。

韩滔转身一声怒喝,“拿下潘成美!”

汝宁军众将士等的就是这个命令,瞬间就缴了为数不多的高唐兵的武器,并将吓得面色惨白的潘成美押到了近前。

呼延灼铁青着脸一把揪起潘成美的衣领怒喝道,“你是高廉亲信,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成美哪里见过这阵仗,已经吓得快尿裤子了,可他哪里知道高廉是否下达过让自己悄悄撤退好害死汝宁军和呼延灼的命令,但他确实是知道刘挺所说的前一件事的,而且以他对高廉的了解,高廉也确实有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此刻为了活命,他也只好顺着茬往下说了,当即赶忙哆哆嗦嗦的回道,“在下不……不知道第二件事,但高大人确实是……让此人对大人隐瞒神臂弓之事的。第二件……可能会吧!”

虽然潘成美无法证明第二件事,但既然第一件事是真的,却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第二件事也是真事的可能性!

只见呼延灼一把推开潘成美,仰天大啸一声,声音中尽是无比的愤怒和悲凉!

郑飞眼看时机成熟,又是一声大吼道,“呼延将军,只因我仰慕将军是个真英雄,这才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将军与汝宁军赶尽杀绝!此等朝廷你保他何用?何不随我杀下山去,找高廉那厮报仇?!”

呼延灼身子一震,他在挣扎,他知道只要自己迈出了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郑飞继续伸手一指他身后的汝宁军大喝道,“将军!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可是你付出了心血的军队,你看看高廉把他们害成了什么样子?!如此一支几州联军中实力最强的军队非但不为朝廷和高廉重视,却是备受排挤迫害,甚至差点被高廉害的不明不白的全部惨死山中,更会在死后被扣上黑锅,让家人蒙羞,让亲人受难!你忍心吗?!”

郑飞的话如刀割一般句句割在汝宁军的心中,汝宁军群情激愤,都看向了呼延灼,眼中尽是期待。

终于,呼延灼长叹一声,虎目之中落下泪来,仰天大吼三声之后一下子朝着郑飞的方向跪倒,“愿乞收留!”韩滔立刻也跪倒,汝宁军也全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郑飞大喜,带领众人急步来到近前扶起呼延灼与韩滔,用力握住他们的手道,“我天道军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绝不会辱没了二位将军与汝宁军!”

呼延灼与韩滔对视一眼,心中略感欣慰,三双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412,新的战斗(24)

既然呼延灼与汝宁军已降,郑飞随即下令打开一夫关,命军医馆立刻派人救治受伤的汝宁军军士,没多久,就见十几名天道军的大夫快步奔出一夫关,开始为受伤的汝宁军军士包扎起了伤口,郑飞又命人送来食物和水,首先给汝宁军享用。

郑飞再看向呼延灼与韩滔时,却见他二人虽是对郑飞此举面露感激,但神情中却还有一抹明显的犹豫之色,心中不由一动,随即笑问道,“如今大家就都已是兄弟,二位有事尽管开口就是了,切莫客气。”

呼延灼点点头终于道,“听大头领说,您已派人攻克了郓城县,属下想问问……我留在联军大营的人马以及属下的一名部叫做彭屺的部将……?”

哦,原来是这事,郑飞唤过朱贵问道,“邓团长的传信上可提及过此事吗?”

朱贵想都没想便立刻回道,“确有提及,传信说,官军留在大营的五百守军,杀二百三十余人,降二百七十余人,守将受伤被生擒,应该就是那位彭屺将军。”

一听又有二百三十多名汝宁军战死,呼延灼与韩滔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但战场上生生死死乃是常事,也是身为一名军人的宿命,两军交战,既为敌人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无法对此保证什么。不过又一听彭屺还活着,也多少给了他二人一丝的安慰。

他二人却不知郑飞听了后也是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原来那“天目将”彭屺可也是位列梁山将星的一员,还好此人运气不错并没有战死,否则就要徒增一份遗憾了。

“对了,咱们既已占据了郓城县,那高廉等人定会对郓城县发动猛攻,不知大头领可还有什么安排?”呼延灼又问道。

郑飞点头道,“没错,我确有安排,不过此事还需要你们二位与汝宁军鼎力相助!”

呼延灼与韩滔一起抱拳道,“承蒙不杀之恩,我等愿但为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先是唤过吴用道,“军师,你速速命人为汝宁军送来我军器坊精心打造的兵器,每人一把精钢腰刀,一把黑漆弓,一支随身匕首!”

吴用却迟疑道,“大头领,这……”

呼延灼与韩滔都尴尬的看向了旁边,他们刚刚才投降,还不能取得信任也是很正常的事。

郑飞却毫不在乎的摆手道,“去就是了,我郑某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过呼延兄与韩兄!”

吴用这才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罢,吴用唤过百余名士兵便从一夫关进了山寨。

呼延灼与韩滔心下不由淌过一股暖流,心中对郑飞更是心悦诚服。

郑飞继续道,“我的计划很简单,如今高廉还不知道二位已入伙我梁山,我想请二位假装依旧是官军,带领汝宁军与我们的人接近官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呼延灼笑道,“这还不简单?不是呼某说大话,呼某现在虽然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但只要这七百人装备齐全,我就敢用这七百人杀退高廉那个草包的七千人!”

梁山众将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是也喜欢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一听呼延灼这口气,顿觉颇对胃口,看呼延灼顺眼了许多,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请命愿一起杀下山去宰了高廉那个鸟贼!

众人此番表现落在呼延灼眼中,又是让他心生一番感叹,此次剿匪联军虽然有一万人,却是由高廉那个大草包带着一群小草包统领,面对如此强悍又有勇有谋的梁山军,这场仗败得并不偶然!

没多久,吴用便带人运来了武器分发给了尚能战斗的汝宁军,郑飞便命鲁智深、王进等人带领第一团,庞万春带领独立营,会同呼延灼的汝宁军一起兵发郓城县去了。

当高廉率领残存的五千人仓皇赶回郓城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见联军大营果然已是化作了一片焦土。

再往郓城县看,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郓城县城门紧闭,城墙上布防的也不再是州兵,而是梁山的贼寇,城墙上也已不再是王旗,而是换做了梁山贼寇的天道旗,这说明郓城县已经落入了梁山贼寇的手中,他们回来晚了!

此番情景落在高廉眼中,直让他如遭雷击,身子晃了又晃,险些从马上坠了下来,他艰难的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剿匪大军,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不安与绝望之色!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济州水军全军覆没,汝宁军与自己的五百高唐军生死未卜,齐州军、徐州军、兖州军几乎快被打残了,今早出发时浩浩荡荡的一万人马才一天不到便只剩下了这不到五千人,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事实已摆在了眼前,此次剿匪大军其实已经站在了失败的悬崖边上。

而更令他们绝望的是,联军大营居然也被毁了,储存粮草的郓城县更是落入了贼寇手中!这就意味着已经疲劳奔波一整天的联军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即将面临无屋可睡,无粮可吃的境地!

怎么办……怎么办?!高廉顿时慌了阵脚,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高廉禁不住深深打了一个冷颤,此番败得是太彻底了,皇帝与朝廷必将大怒,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一种结局已经可想而知,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大哥高俅只怕也难以保住自己,甚至说不定连他也会受到深深地牵连!

不行!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毙!高廉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几次才好歹稳住了心神,心中也多少有了一点主意,如今的当务之急必须是尽快抢回郓城县,抢回城中的粮草,只有这样才还能有一点翻盘的机会,否则不但再无法战胜贼寇,说不定还会因缺衣少粮激起兵变,那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高廉立刻下令各州主将前来商讨如何攻破郓城县,但各州主将却也是一筹莫展,首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城中有多少贼寇,这些人可是在梁山上被打怕了,如果城中的贼寇有很多的话,他们是万万不再敢出兵了。

正在这时,白日里当被天道军攻破郓城县后,从郓城县西门逃出城的一些各州负责在城内看守粮草的州兵已闻讯回到了联军,高廉知道后立刻命人将这些人召来了帐前问话,从他们嘴中,众人终于得知了事情发展的始末,知道了联军大营与郓城县到底是如何丢的,而当听到攻入郓城县的梁山贼寇只不足八九百人时,高廉与众人不由都是大喜,原来他们一直担心城中会有数千贼寇,如果真是那样,这郓城县是绝对不可能抢回来了,可谁知城中居然才只有八九百贼寇,再反观自己这边,可依旧还有五千大军呢!更何况这郓城县只是个小城,城墙矮小不堪,并没有梁山泊那险要的地势可供防守,如此一来,八九百贼寇何足挂齿?!

更关键的是,只要攻破郓城县,杀尽了城中的贼寇,此事不但不会是一件祸事,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件好事,待给朝廷上报的时候,随便夸大一下战果,就说斩首两三千贼寇还不只是动动笔的事?

高廉随即下令各州火速将云梯集中起来准备攻城,但谁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原来各州在撤退的时候被庞万春的独立营折磨的无比头疼,很多州兵为了方便逃跑就把云梯给扔了,结果现在要用了,一收集才知道,全军竟还只剩下不到五六把云梯,这可把高廉给气的不轻,但气归气,也没有别的办法,高廉只得下令全军火速就地砍树赶造一批简易的云梯出来凑合着先用用。

等忙完了这些,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五千人,包括高廉及众主将都是饥肠辘辘,攻城战也正式打响了!

413,新的战斗(25)

这一次的攻城战高廉竟难得的清醒了一次,他虚心的接受了一名幕僚的建议,这名幕僚也是为他献策请求朝廷发兵并以他为主帅的那位,此人姓黄名林,原本是高俅府上的幕僚,由于高俅不放心高廉,便在高廉任职高唐的时候将此人送给了高廉,也好为他出谋划策。

此次原本十拿九稳的剿匪搞成了这个样子,除了高廉,压力最大的就属他黄林了,因为毕竟事情的起由乃是他的献策,可以说剿匪如果失败了,无论高廉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都是没好果子吃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绞尽脑汁助高廉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办法,他对高廉说,既然梁山贼寇只有八百人,咱们有五千人,则梁山贼寇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太少了,咱们的最大优势也是人数远远胜于梁山贼寇,为了能充分利用起这个优势,咱们必须兵分两路,从东西两边对贼寇同时发动攻击,因为郓城县是个小城,无论是攻城面还是守城面都很小,咱们兵分两路每路两千五百人发动攻击其实跟五千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梁山贼寇若也兵分两路守城,他们每路四百人跟八百人比的区别可就大了,极其容易出现后继不足的状况!

高廉闻听此计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当即下令大军兵分两路,前后夹击郓城县!

事实是,黄林的计策是完全正确的,甚至,天道军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因为天道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八九百人!

攻占郓城县前,王石带领九十人先期潜伏进郓城县中,结果在假扮成州兵要去攻占城门放大队人马进城时由于意外暴露了身份而陷入了一场恶战,以九十人血战对方四百人!虽然最终打开了城门放天道军进了城,但付出的代价却是王石重伤,九十人战死了三十人,重伤四十人,剩下的人也皆是不同程度的轻伤。

在随后的攻占郓城县中,尤其是在攻占东城门与联军粮草营的战斗中,天道军又不可避免的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随后,邓元觉与林冲等人原本按照计划要烧掉所有粮草后撤出郓城县,再在路上对回援的官兵发动奇袭!谁料,邓元觉刚刚派出三个排的兵力先期出城前去探查官军的撤退情况并找寻最佳的偷袭地点,郑飞要骑兵团更改作战计划死守郓城县的命令就到了,邓元觉等人赶忙派人出城去寻找那三个排要他们火速撤回来,但他们还没回来,官兵就到了,并包围了郓城县,如此一来,骑兵团又减少了大约一百人的兵力,所以目前在城内可以进行守城的人数根本不是八九百人,而是不足六百人!

别忘了,这六百人还要分出几十人去看守时文彬以及那些衙兵、州兵俘虏,防止他们暴.动!

所以如果官兵兵分两路攻城的话,东西两个城门的守城力量其实分别只有两百多人!以两百人抵抗两千五百人的攻击,所依仗的还不是梁山泊那样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而是郓城县这么一个矮小破旧的城楼,所面临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骑兵团依旧坚定的执行了郑飞新的命令,即便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重新上马,打开城门直冲出去,外面那五千人也根本挡不住他们。

邓元觉,林冲,王寅与厉天闰这四名骑兵团的将领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黑暗中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人的官军,谁都没有说话,不只是他们,城墙上数百多名天道军士兵也都在沉默着,满场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邓元觉转头看了看众人,不由皱了皱眉头念道,“弟兄们虽然都不怕死,但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呀!”

林冲点点头,“这是咱们骑兵团的第一场硬仗,紧张在所难免!”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看到城下官军在黑暗中一阵骚动,明显有许多人沿着城墙往西去了。

邓元觉惊道,“他们这是……要攻西城?”

林冲面色沉重的点头道,“看来是了,咱们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局面对咱们很不利。团长,事不宜迟,请下令吧!”

邓元觉沉默了片刻,“林老弟,你与王寅领两百人去守西边,我和天闰领两百人守这里,剩下不足一百人当做援军随时支援东西,你看如何?”

林冲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说罢,林冲冲王寅一点头,二人立刻转身往楼梯走去。

“林老弟!”邓元觉突然叫了一声。

林冲与王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邓元觉朝着他们一笑道,“林老弟,待此战结束,和尚我回山可要去你家喝个痛快,到时候别忘了让弟妹多做几个拿手菜!”

林冲想说些什么,却是只觉如鲠在喉,眼角也不由有些湿润……,紧接着,就见他攥紧了拳头朝着空中大吼一声,顿时,城上城下几百名天道军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林冲高声道,“弟兄们,大战当前,多余的废话我不说了,我只想让大家记住!我林某人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结识了大头领!以我对大头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盲目的让大家陷入险境,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他的任何一名兄弟!我们今天勇敢的站在这里战斗,一定是因为我们担负着我们还不知道的重任!拿起你们的武器,勇敢的去战斗吧,相信大头领,相信天道军!”

说罢,林冲和王寅对着邓元觉和众人用力的一抱拳,转身下了楼去,不多时,只听楼下传来两声马儿的嘶鸣声,就见两道黑影直冲西边城门的方向奔去了!

满场先是沉寂了片刻,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天道军!”

一瞬间,所有天道军士兵都开始高喊起来,“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声音响彻云霄,满含着希望,充满着勇气与力量,击碎了一切胆怯与恐惧!

黑暗之中,战斗打响了,黑夜给了官军极大的优势,他们趁着夜色扛着云梯就冲向了城墙,天道军因为目光受阻于黑暗也无法瞄准,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搭弓就往下射,结果多数箭支自然都射空了,天道军一看往日里威力最大的弓箭都失去了作用,索性把弓弩一扔,立刻拿起刀剑,瞪起眼睛等待着,一旦有人露出城墙,便对其狠狠砍下!

城下,也有不知多少官军趁着夜色,抬着现砍的大树墩猛烈撞击着城门,而在城门的另一边,则有几十名天道军士兵死死地顶着城门,死活不让对方将城门顶开哪怕一寸!

半柱香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过去了,战斗仍在继续!

只能见到无数黑影组成的黑流时而接近城墙的上端,又时而在一片密集的惨叫后被击下城墙,双反都有伤亡,但伤亡也都无法统计。

在那城墙的一线天前,那黑暗就像是黑洞一样,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高廉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了,这场战斗的残酷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群贼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与力量,竟能不要命到如此的程度!

他再次对此战产生了怀疑,这种感觉让他如坠冰窖……!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有人用极度惊喜的声音喊道,“报主帅!呼延灼将军回来了!汝宁军回来了!”

高廉先是一愣,接着就与几路主将情不自禁的都站了起来,兴奋与喜悦都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呼延灼!这个曾让他们讨厌的名字,此刻却是那么的动听!虽然众人都有所不甘,但都不得不承认,汝宁军的确是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他们既然回来了,那派他们上场去,说不定就能攻破贼寇!

高廉急问道,“呼延灼带回来多少人?!”

那人也是激动万分的回道,“黑暗之中看不太清,只见全是黑影,少说也有千余人!”

“好!”高廉激动的一拍手掌,“来啊,我要去亲自迎接他们!”

414,新的战斗(26)

叮叮叮……!官军突然鸣金收兵,州兵如释重负,这便争先恐后的离开了城楼前,只留下战场上一片此起彼伏的伤兵的呻吟声。

城楼上的天道军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早已都被染成血人的天道军众将士们立刻虚脱的坐在了地上,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或者简单处理一下自己与同伴身上的伤口。

邓元觉与厉天闰也都已成了血人,当然,这是来自敌人的鲜血,他二人并肩站在城楼上,仔细的观瞧着对面官军的行动,心中一片疑惑,不明白官军怎么突然退兵了,是被自己打退了还是准备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势?

但很快的,他们的心中就是一沉,因为他们看到,有一支长长的打着火把的队伍自远方而来,正逐渐接近城下的官军,这支队伍光从火把看,少说也有两千人,并且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同时,官军这边也有一群人拿着火把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整个官军也根本没有对这支军队的出现做出任何的防御行动,从种种迹象看,这是官军的一支援军!

邓元觉与厉天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沉重,他们带领两百多名天道军士兵拼尽了全力,一次又一次将敌人击退,在给予敌人迎头痛击并造成巨大的伤亡的同时,自己也不可避免的付出了许多的伤亡。如今城墙上还能一战的已经不过一百三四十人,而且由于没有预备队进行替换,众人都已是非常的疲惫,全凭一股子血性和意志在战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却又有一支数千人的援军到达了,等这支体力充沛的军队再发动攻击,天道军还能支撑多久?邓元觉与厉天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们并不怕死,只是怕郓城县一旦被丢,会不会给梁山泊带来什么沉重的打击?!他们肩负着天道军的重任,这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事!

正在此时,官军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欢呼声,这阵欢呼声更像是利剑一样深深刺入邓元觉和厉天闰的心中,他们不由深深攥紧了拳头,心跳也加快了许多,已经确信无疑了,这的确是敌人的援军!

邓元觉和厉天闰转头看到,只见越来越多的天道军将士在听到敌人的欢呼后已经站起身来到城墙前,茫然的看着城下,很快,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呼吸也沉重起来,然后……他们都默默的重新拿起了自己武器,即便有些人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这些普通的天道军士兵们能以两百人勇猛的击退了两千多个敌人的进攻并支撑到现在,牢牢的守在了战线前一步也没有退缩,这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已经证明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但……勇士也是人,也会感到害怕和恐惧,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本性,所不同的是,勇士在彻骨的恐惧面前,还会选择继续战斗,而懦夫,则会被恐惧彻底的压垮!

邓元觉的眼角竟不由有些湿润了,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二次流泪,第一次还是两年前被郑飞救出歙州大牢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骄傲,并且值得为自己和这群勇士骄傲!

“弟兄们!”邓元觉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能与大家一起并肩战斗,是和尚我的骄傲!”邓元觉一把将戒刀高高的举了起来,“若有不幸,黄泉路上大家一起作伴!”

“是!”众人一起喊道,接受了这个悲壮的命令!

高廉率领诸州主将迎了出去,果然就见一骑行于汝宁军的最前面,在火把的照映下,不是呼延灼又是何人?他身旁那人高廉也认得,乃是呼延灼的副将韩滔。

而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接近,高廉心中又是一喜,原来他已能清楚的看到汝宁军的样子,只见众将士各个精神饱满,队伍也是排序有致,一点也没有慌乱与不安的表现。高廉心中不由暗道,呼延灼与汝宁军直到现在才回来,又没有一点打了败仗的样子,莫非……他们那一路在梁山上打了胜仗?!

只是……潘成美和自己那五百高唐兵哪去了?高廉在满怀期望之余也是对不见那些人有所奇怪,不过他此刻的心思已全部放在了要利用汝宁军攻破郓城县的念头上了,这份奇怪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抛到了脑后。

终于,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十步,眼看就要会合在一起了,高廉也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亲切一些,可就在他能完全看清楚呼延灼表情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因为他突然发觉呼延灼的表情很奇怪,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目光寒澈,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高廉反应过来,突然!就见呼延灼摸出双鞭大吼一声,“杀啊!”说罢,呼延灼率先冲向了高廉等人,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韩滔与汝宁军也全都发出了一声怒吼,拔出刀跟上了上去!也直到这时才能看到,许多身穿黑色天道军军服的人正藏身于汝宁军众人之中,此刻也是拔刀冲了出来,逢人就砍!

高廉彻底傻眼了,他扭头就想跑,但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左右护卫也根本没时间上前保护,就见呼延灼骑马眨眼就到近前,二话不说举起大鞭迎头就对着高廉砸下!高廉慌忙抬臂去挡,只听一声惨叫,就见高廉的胳膊如同树枝一样瞬间被砸成弧形,整个人也一下子从马上摔落在地上!

其余诸州主将刚想跑,却也被韩滔、武松等人纷纷挑落马下,眨眼就被汝宁军和天道军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汝宁军众将士也已杀进了联军之中!他们虽然同样身穿州兵军服,但每个人的臂膀上都系着一根红绳,以此来区别身份,凡是没有臂系红绳的州兵就全都成了攻击的对象,汝宁军也将心中全部的怒火宣泄在了官军的身上!

官军州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一群和自己身穿一样军服的州兵提刀来到自己近前,刚想问发生了何事,但回答他们的只是这些人劈下的一刀!

就这样,几乎在一瞬之间,高廉与联军诸州主将几乎同时被杀或被捉,联军群龙无首遭受了猛烈的攻击,黑暗之中只见到处是州兵在杀州兵,却根本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联军顿时大乱!

而远在城墙之上,邓元觉和厉天闰还有众将士只见官军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官军毫无征兆的乱作了一团,喊杀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众人都是震惊不已,他们自然是能看出官军出了大事,而且很明显是遭受了那支所谓的“援军”的攻击,所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那根本不是官军的援军,而是天道军的援军?!难道是大头领终于派人来救他们了?!

可即便如此,众人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们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官军的圈套,就是要引诱自己出城?

但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大吼声,“元觉大贼秃,洒家来了,尔等还不出城杀个痛苦更待何时?!”

邓元觉一听顿时大喜,立刻哈哈大笑着就往城下冲,一边冲一边喊,“弟兄们上马!杀出城去!是咱们的人来了!”因为那个声音邓元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整个梁山上敢骂自己贼秃的,除了鲁智深又有何人?!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只觉死中逃生,俱都心花怒发,身子也不疲倦了,瞬间就像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这便跟着邓元觉就冲下了城楼欢呼着奔向了自己的战马。

邓元觉翻身上马,先是命一人速去通知林冲他们,然后便集合起百余骑打开城门冲了出去,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向了对面的官军!

与此同时,汝宁军按照计划,立刻脱下了官军外套,露出来穿在里面的天道军军服,与天道军一起继续对官军发动着猛攻。

官军在前后夹击下很快就崩溃了,除了小部分人趁着夜色逃走,大部分人都是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上选择了投降。

高廉忍着剧痛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搓着身子,无比惊恐的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呼延灼,连求饶都忘了应该怎么说。

呼延灼手提双鞭,一步步逼近高廉,看着这个害死了自己的马军,更直接将自己逼成贼寇的狗官,呼延灼的双目中都快要喷出火焰了!

终于,呼延灼走到了高廉近前,钢鞭一指高廉愤怒的喝道,“高廉!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故意害我?!”

这本是郑飞的谎话,高廉怎么可能知道,他正要辩解,突然,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夜空直朝高廉飞来!

一声沉闷的响声,就见此箭正中在高廉的脑门上!高廉只觉两眼一黑瞬间往后倒在了地上,两腿只一蹬便一命归西了。

呼延灼一愣,转身一看,就见到处是汝宁军与天道军追杀官军的混乱场面,根本不知道这一箭是谁射的,呼延灼恼怒的哼了一声,看了看高廉已经毙命的尸体,又泄愤般的狠狠拿起钢鞭用力砸在高廉的脸上,就见高廉的大脑袋如同个西瓜一样立刻爆成了一团血雨,这便死的不能不再死了。

呼延灼这才解恨的收起钢鞭,又大步朝着旁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面目苍白的诸州主将走去了。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庞万春收起弓,对着身旁的王进嘿嘿一笑……。

415,新的战斗(27)

官军兵败如山倒,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除了一些趁乱逃脱的州兵,剩下的州兵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俘虏全都被天道军和汝宁军控制在城下,但见黑压压的全是人,黑暗中也暂时清点不出有多少人来。

邓元觉与厉天闰等人也找到了鲁智深等一团诸将领,他们一看呼延灼和韩滔正与鲁智深等人在一起都不由一愣,鲁智深赶忙将呼延灼和韩滔介绍给了他们,众人一看原来已经是自家兄弟了,立刻都是热情的行了兄弟礼自不在话下,呼延灼则赶忙追问起了彭屺的下落,结果一听彭屺正在关押在城内,虽然受了重伤但还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邓元觉挂念城西的林冲等人,立刻就要分兵去增援城西,顺便也解决掉剩下的那两千多州兵,众人紧急商议一番,立刻做出了分工:由史进和韩滔各率领两百名天道军士兵和汝宁军士兵看管投降的这些俘虏。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再兵分两路,一路由邓元觉和庞万春率领五百名骑兵绕路城墙去西城,截住那两千州兵的退路,鲁智深和呼延灼等人则率领一千步兵从东城门进入,穿越郓城县直接去西城门增援林冲,到时候以响箭为号,前后夹击那两千州兵!

分工既已确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虽然邓元觉与庞万春这一路是绕城走,在路上又解决了几名想赶去西城通风报信的州兵后,依旧是他们先到了西城外,为了防止被正在攻城的那些州兵发现,他们还故意又绕远了一些,趁着夜色悄悄藏身于离西城门有一里远的一片树林中。

只见西城门下,那些州兵显然还都不知道东城门发生了什么,依旧在狂攻着西城门,作战情景与刚刚在东城门发生的并无二样,城上的天道军虽然少,但也都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力与作风,死死地守住了城墙与城门。

没过多久,鲁智深与呼延灼也率领一千步军赶到了西城门,林冲等人一见鲁智深和武松等人的到来顿时大喜,早已杀成血人的天道军众将士更是精神一振,大声的欢呼了起来。

事不宜迟,鲁智深用最直接简单的话对林冲等人说明了作战计划后便立刻命人上城楼对着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没过多久,果然听到外面空中也响起了一声响箭,表示邓元觉等人已经到位,按照计划,鲁智深又命人放了一支响箭后,便率领一千多人齐齐拔出武器面朝城门站好,一千多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股杀气直冲云霄!

鲁智深对着呼延灼和林冲、武松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原本一直坚守在城门的几十名天道军士兵同时撤去了支撑城门的大木墩,然后把门用力一拉……!

城外正有几十名州兵奋力的抬着攻城锤撞击着大门,大门这一打开,他们没有防备直接就冲了进来,然后齐齐摔倒在了地上。

城外,正在指挥攻城的齐州、徐州、兖州等部主将一看城门开了,还以为是终于被州兵给撞开了,顿时大喜,一声令下,一千多名州兵立刻朝着大门狂奔而去,唯恐城门再被里面的贼寇给关上。

可谁料……,他们刚刚奔出十几步,就听一阵震天响般的喊杀声从城内传出,接着就见如潮水般的人从城内冲了出来,杀气腾腾的直冲自己这边而来!

官军顿时一惊,贼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马上的大将居然就是汝宁军的主将呼延灼!他怎么会在城里?又怎么会与贼寇在一起?!

齐州等三州主将一愣,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只听一阵喊杀声从背后响起,大地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是马蹄声,而且是成百上千匹马一起狂奔才能用的声音!

他们回头一看,就见黑暗中有数不清的骑着马的黑影竟从背后也杀来了!

官军们惊呆了,现在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他们这些原本的“猎人”,不知怎么的居然已经变成了“猎物”!所有州兵都不由自主的都停下脚步,惊恐并茫然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还是齐州主将反应快,他大喊着,“迎战!迎战!迎……”

谁料,他的大呼反而给了从身后奔来的独立营众神射手提供了目标,庞万春与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骑立刻搭箭上弓,朝着刚刚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齐齐射出了十几箭。

齐州军主将立刻身中三箭坠下马去,同时,鲁智深和呼延灼率领的一千步军也与官军正式相碰厮杀在了一起!

同时,邓元觉和庞万春也率领五百骑杀到了近前,举起屠刀砍向了惊恐绝望的州兵……!

又是一场开始得快,结束的更快的战斗,西城这些州兵又怎是对手?当然是同样兵败如山倒,在最早也是最倒霉的一批州兵被屠杀后,剩下的大多数州兵立刻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投降。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州兵做出了仅次于抵抗的不明智的选择----逃跑。

但,这次歼灭战可是汝宁军与天道军经过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而且还有五百骑作为机动部队,一骑追一个还能追五百人呢,这些州兵的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于是,逃跑的三百多人无一例外的被五百骑送上了西天。

至此,郓城保卫战以及突袭围歼官军战就以天道军的大胜划上了句话!剿匪联军正式惨败!

随着一只信鸽被庞万春郑重的放飞在空中,这个消息也飞速的传向了正在梁山的郑飞那里。

接下来,鲁智深,邓元觉,呼延灼等人也按原定计划,立刻开始准备率领大军押解着数千名战俘,数不清的粮草,以及护送战死将士的遗体准备返回梁山。

但还没等他们准备好,郑飞的飞鸽传书又到了。

郑飞的书信中首先对众人的英勇奋战表达了敬佩和感激,然后便要求呼延灼和韩滔等人务必趁着朝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反叛的事之前,火速赶回汝宁州,陈州,颍州等地将家眷安顿在一个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或者请来梁山居住皆悉听尊便。

呼延灼等人听了后心中又是感动不已,暗道大头领竟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是否会借机反悔,就算无法再重返朝廷也可以借机再也不回来了,这是何等的信任!

不过郑飞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众人的确需要在消息传到朝廷前尽快安置好家人。

众人立刻拜别了鲁智深等人,相约不久的来日必会重返梁山后便带领需要安置家眷的数百人踏上了重返汝宁州等地的归途!

请假

作者刚刚打电话回家,双台风来袭,他去紧急防汛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让家人代他向大家请假。

如果今晚他能回家的话,十点前有更新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抱歉啦。

41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

天道军占领郓城县并扫除了一切官军后,鲁智深等人根据郑飞的计划快速下达了几条命令。

一是严令全军不准伤害郓城县内外的百姓。同时做好郓城县的治安工作,胆敢扰民者军法处置!二是此次缴获的官军粮草太多了,可以分出一些来分给当地的百姓过冬。三是立刻捉拿本地有劣迹的土豪恶霸。四是宋江的家人要被保护起来,绝不可怠慢分毫。五是全军抓紧时间收缴县城钱粮准备撤离郓城县。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攻城声,郓城县的老百姓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一天一夜,虽然早就听说梁山贼寇从不祸害百姓,但谁也不敢保证那是真的,即便从昨日县城被占领后天道军也并没有侵犯骚扰他们,他们也有理由怀疑梁山贼寇只是还没有腾出时间而已。所以当天亮以后各家各户的大门突然被敲响的时候,百姓们顿时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贼寇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傻了眼,虽然敲开他们家门的就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梁山贼寇,但这些印象中应该凶神恶煞的贼寇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反而是和颜悦色的询问他们家中是否有足够的粮食过冬?是否有什么病人需要看病?是否受到过本地什么恶霸以及贪官污吏的欺负?等等诸如此类。

当然,即便梁山的好汉们的笑容再和善,大多数百姓也还是不敢相信,根本不敢将自家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应承着,讨好着。

不过也确实有一些一穷二白的百姓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梁山众人说明了自家的困难情况,梁山众人做了详细的记录后就离开了。

很快,这些人就接到了通知,这些穷困的百姓可以在城南原剿匪联军存储粮草的地方领取过冬的粮食!有病却无钱看病的百姓也可以去那里,那里有梁山天道军的军医会免费给大家看病。同时,在县衙那里,梁山天道军将公审捉拿住的一些本地土豪恶霸、贪官污吏!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看着许多人果真喜得合不拢嘴的背回一袋袋粮食,刚刚那些小心过头的人都是后悔不迭,纷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赶去了领粮食的地方,还真别说,果真也领回来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也足够全家老小支撑许久了。

领完了粮食,百姓们这次再也不怀疑了,纷纷走出家门奔走相告,齐齐赶往了县衙,到了就看到县衙前已经搭起了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跪了一溜被五花大绑的人,皆是本地出了名的恶霸和常常欺凌百姓的官吏,不过,知县时文彬以及两位都头雷横与朱仝并不在其中。

台子旁边的墙上也贴了一张大纸,上面详细的写满了已经查实的这些人的罪状,从欺行霸市到为非作歹条可罗列。

担任主审官的林冲一看百姓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立刻宣布公审大会开始,在宣读了这些人的罪状后,百姓们彻底相信了,压抑在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纷纷上前举报,又给这些人增加了许多罪名,然后大家一起大喊着杀杀杀!

林冲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十几名天道军大刀手一起上前,将这些早已吓瘫了的恶人全部就地砍头!

百姓一片欢呼!

林冲又一声令下,几名唱过戏、嗓门好的天道军士兵立刻上了台,开始大声的对百姓介绍起了梁山泊天道军的真实情况,告诉百姓们天道军是老百姓自己的子弟兵,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天道军只惩强除恶,杀贪官污吏,绝不会祸害百姓,号召大家踊跃加入天道军。

事实证明,这种宣传的效果非常好,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郓城县及周边就有一千人加入了天道军。

这一千名新兵也立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的帮助看官俘虏,有的帮助天道军搬运剩下的粮草,到中午时,天道军已一切准备就绪,正式押解着近三千名州兵俘虏以及粮草离开了郓城县,朝着梁山的方向而去,不过也留下了一个排三十名士兵留在了郓城县,暂时维护治安。

而令天道军感动的是,百姓们闻听天道军要走了,居然都是出城来送,黑压压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百姓一直将天道军送出了数里地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城中。

就这样,梁山泊天道军对郓城百姓秋毫无犯并且伸张正义的大名也随着郓城县百姓的口快速的传播开来。

半日后,大军抵达了梁山,待将全部俘虏押上山后,郑飞立刻召集所有连以上将领集合于聚义厅。

郑飞对众人说,虽然已经打败了官军联军,但战斗还没有结束,如今山下各州县正值兵力空虚之际,正是乘胜追击大破各州县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是宣扬天道军军威,吸纳山下穷苦百姓加入天道军,壮大天道军力量的最佳时机!

众人皆是点头深表赞同,更有人叫道不如干脆就把山下诸州县给占了,咱们正式开邦建国,拥护大头领也当个皇帝。

众人闻听此言又是异常的兴奋,若真如此,等大头领当了皇帝,他们就是开国功臣了,少不了封王拜侯。

但这条建议接着就被郑飞否决了,郑飞对众人说道,首先,我郑某人没有当皇帝的想法,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带领大家反抗压迫,反抗剥削,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其次,咱们这一次之所以能战胜官军,除了将士们的英勇之外,也是因为咱们在有限的兵力下牢牢占据了梁山,并且也只有梁山这么一处可供官军进攻的地方,可以集中力量抵抗官军并伺机展开反击。而咱们打败的也只是一支乌合之众,朝廷现在即便再腐败无能,他的综合实力也比咱们强了千百万倍,相信过不了多久,在朝廷得知联军大败之后,朝廷必会在震怒之下派出他真正的精兵强将继续来剿灭咱们。咱们如果占据了山下州县的话,那咱们有限的兵力也必须兵分各处,非常容易被朝廷各个击破。最后,虽然占山当山大王与占据州县建邦立国都是反叛朝廷,但性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称王,咱们只是贼寇而已,贼寇天下多了去了,也没见朝廷拼了命的要杀尽天下贼寇,因为贼寇在朝廷眼中依然算是大宋的属民,只不过是一群犯了罪的罪犯。但建邦立国就不一样了,一旦称王,就是彻底的叛国,你一称王就是要跟大宋的皇帝平起平坐,这还了得?大宋的皇帝们为了江山的稳固连自己的军队都不敢相信,连自己的军队都敢下手,你一称王,那还不得倾尽全力来进攻?所以大家切莫因为打了两个胜仗就得意忘形了,咱们现在还不具备跟朝廷直接叫板的资本。

众人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那么做确实有点树大招风的意思。

“不过,”郑飞又一笑道,“看着山下这么多州县不吃上两口也确实可惜……,众将听令!”

一听这话,众人知道郑飞又有新计划了,精神俱都一震,起身齐声道,“是!”

郑飞高声道,“传令全军,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立刻兵发山下州县,待杀走了各州县的官军后,咱们先暂时驻扎在各州县内,一是收缴各州县的官府钱银粮草,二是在各州县募兵,三是要与各州县的百姓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让他们觉出咱们与腐败官府的区别,建立起民心。朝廷新的军队一天不来,咱们就占一天,一个月不来,咱们就占一个月,一年不来……咱们到时候早就壮大起来了,当然就不还给他了!”

满堂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齐声得令后就各自回去整顿军队了。

吴用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在所有人离开聚义厅之后才来到郑飞身前弯腰施礼道,“大头领在如此大胜面前竟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属下真是好生敬佩!属下承认,属下这几日一直在担心大头领会不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看来,倒是属下杞人忧天了。”

郑飞点头一笑,他看得出吴用并不只是想恭维自己,果然,吴用语气一转突然又道,“不过属下有一点想知道,大头领真的不想封王称帝吗?”

郑飞哈哈大笑起来,却也不顺着吴用的话往下说,他知道吴用是想借此来向自己献策,不断向自己证明他的价值。

他起身来到吴用的身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九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说完,郑飞就离开了聚义厅,只留下吴用一个人呆立当场。

许久之后,吴用慢慢转过身来,脸上还依旧是一副震惊中带着无比钦佩的表情,只听他又念了那九个字两遍,终于长叹一声自嘲道,“吴用啊吴用,日后这般卖弄之事切记不可再做了,大头领短短九个字,便已是你望尘莫及之策!”

据说吴用回到住处后特意在一本书上郑重记下了这九个字,时刻观瞧铭记心中,日后所有计策也皆以此为本所出。

41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随着集合的号角吹响起来,仅过了一会,天道军全军就快速集结完毕了,十几分钟后,汝宁军也急匆匆的来集合了,又过了十几分钟,郓城新军才乱哄哄的来到了集合的地点。

此次与官军的大战中,天道军一共伤亡了五百人,汝宁军目前还有六百人留在山中,再加上新加入的郓城新军一千人,目前天道军可以参战的总兵力为三千六百人。不过一千名郓城新军大多数都是农民或者小商贩,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从此次集合上就可看出来这些人还不具备上战场的能力,不过让他们当一当后勤兵或者在战场上充充数,摇旗呐喊一下壮壮声势倒也可以;至于那六百汝宁军,虽然也不错,但距离天道军的要求还是有一定差距,仅可以当做生力军来使用。

郑飞等人根据这种情况,立刻做出了安排,由王进率领一营步军加上阮小二的水军营共五百人,再加上两百汝宁军,五百郓城新军共一千余人留在山上据守后方大本营并看管州兵俘虏。

郑飞则亲率两千多天道军,四百多汝宁军与五百多郓城新军下山攻击山下参与过这次围剿梁山的各州县。

根据调查局的先期调查显示,此次剿匪行动,山下各州为了一举剿灭自己,几乎都是尽心尽力,各州派往联军的军队几乎都是各州的主力,高唐州的高廉几乎是倾巢出动,目前留在高唐州守城的守军只有不足三百人;至于因为距离梁山太近,为了防止被自己偷袭而有所保留的郓州以及济州也才保留了不过七八百州兵。

所以此番联军大败之后,梁山周边州县实际上已没有任何一地能有超过一千人的军事力量,此刻他们应该都已从昨日郓城败逃的州兵那里得到了联军大败的消息,估计早已大乱,天道军此刻下山去攻,根本不用担心遇到任何的阻碍,俨然已经成为梁山周边实力最强横的一支力量!

郑飞根据这些情报,立刻把首先攻击的目标对准了郓州和济州,力求一举击溃目前实力最强的两股州军,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彻底消除梁山大本营的隐患,更可以一举击碎其余州县的最后一丝希望,为荡平其余诸州扫清道路!

郑飞率领大军下了山一路向南,首先派出庞万春率领独立营打头阵,直扑郓州,自己则率领大军在后方急行军。

一个时辰后,大军到达了郓州所在地,只见郓州城早已城门紧闭,而庞万春则已将独立营分成四队,每队负责看住郓州一个城门,令郑飞无奈发笑的是,看来官军真的被彻底打怕了,四队人马虽然每队只有五六十人,却是大摇大摆立于城下,而郓州城内虽然还有八百人,竟不敢打开城门出来迎战。

郑飞立刻下令大军在郓州城北门外摆下阵势,摆好云梯、投石车、攻城锤等攻城武器,一副即将攻城的样子,准备结束之后便朝城内射了一箭,箭上带了一封招降信。

这封信也被快速送到了满头白发的郓州知州李瞻手中,很明显,李瞻接信的手在微微发着抖,他还有半年就可以致仕了,却不成想梁山贼寇突然横空出世了,又离得他郓州如此之近,不过即便如此,出于谨慎,他并不打算出兵剿灭梁山贼寇,心想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了这半年比什么都强,何必招惹麻烦呢?

但他不找麻烦,麻烦却找到了他,朝廷一道圣旨就要他郓州出兵剿匪。

李瞻无奈,只得出兵,不过还是出于谨慎,他顶住压力只出了一千五百人,而在州内留下了八百人。相信有这八百人在,无论发生了什么自保也是可以的。并且,他根本不相信哪里会发生什么意外?朝廷一万多大军剿灭一伙贼寇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却是不幸被他言中了,当联军大败,全军覆没的消息从逃回本州的州兵那里传来时,李瞻彻底惊呆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第二反应是高廉真是个废物!第三个反应就是后悔当时没多留下一些人马自保。因为从那些败兵嘴中听说,那些贼寇各个都是刀枪不入的怪物,各个都是凶残无比,所以才能打败一万联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如今可好,那些梁山贼寇肯定会趁机下山来攻城,人家连一万官军都能打败,自己这八百人又怎么守得住城?

如今贼寇果然来攻城了,同时,又有一个新的事让他感到后悔了,原来在昨天夜里他就接到了济州知州张叔夜派人送来的急信,张叔夜在信中说,他也预感到贼寇可能会乘胜出击劫掠山下州县,而目前梁山周边只有郓州和济州还有一定的兵力,贼寇又如此强悍,朝廷一时半会也无法调集大军来增援,最好的自保办法是你郓州快点来我济州,咱们两路人马合在一处才能抵挡贼寇,否则只会被贼寇抓住机会各个击破!

对于为何要郓州人马去济州,而不是济州人马来郓州,张叔夜的解释是他自从到任济州后,这一年来致力于修筑城墙,稳固防御,现在济州城的城墙是其余诸州中最高最坚固的,守城武器也是几州中最齐全完善的,所以济州城是第一选择,并非出自他张叔夜的私心。

张叔夜最后还保证,只要李瞻愿意率领所有人马来济州,张叔夜相信靠着坚固的城防和近两千人的力量,一定可以支撑到朝廷派大军来救援的时候!到时候他也会上书朝廷解释此事,说明李瞻弃守郓州的原因,相信朝廷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二人守城有功。

但李瞻却是冷笑着将张叔夜的信扔到了一边,作为州官,弃守州府乃是大罪,他张叔夜明明就是想骗自己去帮他守济州,居然还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他才不信张叔夜什么到任后一直修筑城墙的说法,现在还有这么负责的官员吗?郓州每年用来修缮城墙的费用还不是一大半都落进了自己的兜里?并且天下哪个州县的长官不是这样的?

此刻,看完了贼寇的信后,李瞻差点晕过去,贼寇的信简短而直接:要么现在献城投降,可保城内官军活命。要么被他们攻破城池,城内官军一个不留!

李瞻赶忙问部下到底来了多少贼寇,当听到部下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城外黑压压全是贼寇,少说也有四五千人马的时候,李瞻才感到了后悔,唉,昨天真应该答应张叔夜呀,最起码答应他自己还可能有条活路,不答应,被攻破城池是死,投降后早晚也会被朝廷处死,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呀!

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另外一件事,李瞻反倒被激发出了一丝勇气来,为何?原来他有三子,目前皆在全国各地任职,他虽然怕死,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献城投降,否则必会连累自己的三个儿子!父爱在这个时候支撑起了李瞻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要搏一搏!

“来啊!”李瞻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令下,“备轿,老夫要去城上督战守城!”

41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3)

李瞻被人搀扶着上了城墙往外一看,腿肚子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当了一辈子太平官,见过的阵仗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官军围剿一两百人的流寇而已,什么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只是在书面上见过描写,此刻一见外面黑压压尽是数不清的贼寇,那场面简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再看城墙上的州兵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惊恐,全场一片沉寂,气氛压抑的让人发疯,士气之低落已显而易见。

李瞻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不由动摇了几分,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三个儿子,李瞻又咬咬牙,用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没有底气的声音说道,“将……将士们,守……守城成功老夫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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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郓州城内没有任何回信,说明里面的人已经拒绝了招降。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随即一声令下,四百名汝宁军立刻开始操作起了十几架投石车。

天道军还没进行过这种训练,上一次攻击郓城县还是强迫着州军俘虏操作的投石车,而操作投石车是汝宁军必修的科目,现在这四百汝宁军正好派上用场。

每架投石车需要二十几个人操作,一名指挥,一名瞄准,五人稳固车身,十几人拉绳蓄力投石。汝宁军很快熟练的完成了准备工作,郑飞一声令下,十几台投石车齐齐发射,十几块巨大的石头呼啸着飞向郓州城的城墙,只听十几声巨响,十几块大石头全部砸中墙体,城墙一阵轻微的晃动,吓得城墙上的州兵惊恐的乱叫起来,李瞻更是抱着头就被属下护送到了城下。

不过,第一轮的攻击阵势虽然不小,但并没有给州兵造成任何的伤亡。因为第一轮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要造成什么杀伤,而是要试验一下投石车的力度,同时震慑敌人,恐吓敌人,摧毁敌人的信心。

有了第一轮的经验,汝宁军将十几架投石车往前挪了十几步,并很快完成了装石,一声令下之后,十几架投石车又齐齐发射,这一次飞出去的十几块大石头果真有三块正中城楼的顶端,顿时轰毁了一个垛口,也将躲在垛口后面的几名州兵一下子轰倒在地,惨叫连连,城楼上的州兵更是一阵大乱,许多州兵吓得也想逃下城去,被几名军官拿刀拦住才重新哆哆嗦嗦的返回刚刚的垛口后,却是蜷缩着身子根本不敢站起身来。

天道军这边一看立刻欢呼起来,郑飞也是喜得连连点头,这些汝宁军别的方面不如天道军,操作这玩意倒是挺厉害,看来日后还需多招降一些朝廷的精锐军队,多吸收利用一些官军比自己强的方面。

汝宁军听到全军的欢呼声,心中也是颇为得意,只觉腰板也直了许多,不待下令,已是热火朝天的将第三轮攻击的大石头装置在了投石车上。

又是一声令下,十几块大石头再度呼啸着飞向城墙。

轰……轰轰……!

天道军再度欢呼起来,原来这次足有七块正好轰在墙体顶端的垛口上,虽然依旧只击毁了一个垛口,但对对方的心理却造成了更大的震慑!

李瞻躲在城墙下的耳房中,听着大石轰击城墙的声音,每一次巨响都会让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一次,他的脸色已吓得惨白无比,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这样,汝宁军又用投石车轰击了墙体数轮,直到把所有的大石都轰完,郓州城墙上已是被轰击的遍体鳞伤,几百个垛口也已被轰掉了几十个,虽然对城墙上州兵造成的杀伤不过三四十人,但对城墙上州兵所造成的心理压力就无法估算了。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挥手,大部队立刻向前开进,正式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独立营与骑兵团还有部分一团三团的士兵在距离郓州城一百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全部使用断魂弩和黑漆弓向城墙上的州兵猛射起来,以一千五百把断魂弩和黑漆弓对城墙上的州兵形成绝对的弓箭压制!

一团和三团的大部分将士则呐喊着提着云梯和攻城锤冲向城墙,将云梯搭在墙体上就开始奋不顾身的往上爬了起来,另有几十名士兵抬着巨大的攻城锤冲到城门处开始用它撞击起了城门。

至于那五百郓城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大声的在后方欢呼助阵。

城墙上的州兵刚想露面进行防御,但迎接他们就是无数的箭支,几十个人瞬间中箭倒地,后面的人就更不敢站起来,只能闷着身子连瞄准都不瞄准就往下射箭,或者连头都不敢抬只将石头等东西顺着垛口扔下城墙,至于能不能伤到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州兵中也确实有一些尚算勇猛之人,他们手持盾牌挡箭,并用长棍等东西奋力将云梯推离城墙,顿时让十几名天道军士兵从城墙上摔了下去,但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了,根本无法撼动整个战局!

天道军的步军们终于攻上了城墙,一个个奋勇的跳过垛口就与那些州兵战在了一起,大部分州兵早已吓得快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什么勇气?只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被连杀几人后就调头往城下逃去,根本拦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攻城锤也撞开了城门,弓箭手们也不射击了,就地将弓弩往地上一扔,拔出腰刀就如潮水般冲向了城门,军中的军医们也终于可以飞奔到城下,对刚刚在攻城中受伤的军士疗起了伤。

郑飞料想过攻城战会很顺利,却没想到居然顺利到如此程度,这些州兵简直不具备任何的战斗力,就这样简单的被自己攻破了城池,搞得郑飞都觉得自己这番攻城的阵势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没多久,就见庞万春一骑冲出城门来到近前抱拳道,“报大头领,我军已拿下郓州城,俘虏州兵六百余众,活捉郓州知州李瞻及州府一干大小官员几十人!请大头领进城!”

郑飞点点头,便率领郓城兵和汝宁军进了城,一进城池,两千天道军将士已占据了城内各处地点,一看大头领进城了,都是欢呼起来,大声喊着“天道军!天道军!”,声音响彻云霄,极大的震撼了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郓城兵和汝宁军。

郑飞一挥手,大军迅速安静下来,只见林冲领着几名士兵推搡着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官服的人来到了郑飞马前,但见此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显得狼狈不堪,正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林冲抱拳道,“大头领,此人就是郓州知州李瞻,躲在离此不远的一间民房的猪圈中,被那户百姓告发后被咱们活捉。”

郑飞点点头,“好!去赏那户人家一百贯!”

“是!”林冲说完又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捧给郑飞,“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在郓州府衙内搜到的,乃是济州知州写给他的信。属下觉得此信有些重要,请大头领过目。”

郑飞心中一动,张叔夜的信?对张叔夜此人郑飞可不陌生,乃是一员难得的清官,更是在梁山泊被招安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自己的下一战就是要去他济州,他会写信对李瞻说什么呢?

郑飞接过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旁边吴用见了奇道,“大头领,这信……?”

郑飞把信递给他,“你看看。”

吴用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也是越看面色越惊,看完后轻轻点头道,“没想到济州知州张叔夜竟如此了得,幸亏李瞻没有答应他,否则势必会对咱们接下来的攻击济州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呀……”

刚说到这里,吴用眼中突然一亮喜道,“大头领,属下有一计,正好可以用来攻破济州城!”

郑飞喜道,“军师有何妙计?”既然张叔夜说他自从到任后就一直致力于修缮城墙加强防御那就肯定不会有错,郑飞虽然同样有信心强攻攻破济州城,但那势必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伤亡。

只见吴用一指李瞻道,“就是靠他!”

“他?”郑飞一愣。

“对!”吴用很肯定的说道,“咱们让士兵换上州军的衣服,再押着他去骗开济州城门,只要守住城门撑到大军进城,济州城就到手了!”

“好计!”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接着转头看向李瞻,只见李瞻正满脸恐惧的看着吴用,显然是也明白了吴用的意思。

“李瞻!”郑飞冷冷喝道,“想活命吗?”

李瞻浑身一个哆嗦,刚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脸色无比纠结。

郑飞自然明白李瞻心中的矛盾与挣扎,突然冷笑道,“刚刚的话你想必已听到了,你可以不答应,但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同时……我敢保证,我的手下各个都是暗杀的高手,你的三个儿子绝对活不过今年!”原来调查局早已调查清楚了李瞻的家世,郑飞自然知道李瞻有三个儿子,不过却不知道他那三个儿子到底在哪里,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拿来吓一下李瞻再说。

果然,李瞻闻听此言身子又是剧烈一颤,瞪大眼睛无比惊讶和恐惧的看着郑飞。

郑飞知道自己说中了李瞻的弱点,接着一笑道,“当然,只要你答应,待攻破了济州城,我一定会放了你,并对外宣扬你已战死,骗开城门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们找的一个人穿上你的衣服假扮的你,你看如何?”

李瞻心底一跳,不得不说,郑飞的这个条件很具有诱惑性,他本就是个怕死的人,能支撑到现在纯粹是依靠父爱的力量,在这样一个既可以活命又不会给子孙造成麻烦的机会面前,李瞻不由怦然心动,他沉思片刻,咬咬牙,鼓起勇气对着郑飞拱手道,“好汉说话算数?”

郑飞一笑,“算数!我拿信誉担保!”

李瞻心底立刻呸了一声,暗道贼寇有个屁信用,不过自己如今已是人家菜板上的肉,已经身不由己,现在也只能期盼这些贼寇能说话算数了。

“好!”李瞻点点头,“我答应你!”

“若你敢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当然,后面这句李瞻没敢说出口。

41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4)

郑飞命杨志率部留在郓州城守城,转念一想州兵俘虏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又留下了一百郓城兵和一百汝宁军给杨志,同时刻意的让这一百汝宁军去看守郓州俘虏,让这些汝宁军告诉那些俘虏,梁山天道军从不杀俘虏,并且非常欢迎州兵加入他们,自己汝宁军就是个证明。

郑飞又命所有俘虏脱下自己的军服,然后问所有将领,“谁敢假扮成州兵去骗开济州城门并占领城门?”

唰……!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希望能让郑飞选中自己。

“放下手,我还没说完。”郑飞继续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我要提前讲清楚。这一次我们既然是要骗开城门,则这支假扮成州兵的队伍人数绝对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同时,大部队也无法距离这支部队太近,否则一旦被对方发现必会前功尽弃。所以,这些人便相当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要孤军奋战!尤其是在占领城门之后,在城门内不足几十步的范围内,他们必须以几十人来抵抗对方几百人的攻击!哪怕对方用弓箭射,用火烧,这些人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能后退一步,直到坚持到大部队从很远的地方赶到城门!也许……这些人到最后根本幸存不了多少人!现在我再来问大家,谁敢去!”

唰……!所有人再次举起了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犹豫,同时用更加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期待郑飞能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郑飞的心中不由泛起丝丝的感动,有这样一群不惧生死的虎狼之师,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的目光缓缓的扫过每一个热切的脸庞,最后将目光在一张如石头般坚硬的脸上停留了下来。

“石将军”石勇!

大名府赌坊一战,让郑飞彻底看清楚了石勇这个人的彪悍与勇猛,当初庞万春在组建独立连的时候,郑飞要他在军中随意挑人,庞万春也是首先就挑中了石勇,也正是看中了石勇那种不要命的劲头。

此刻,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也只有交给像石勇这样不惧生死的勇将才能让人放心!同时,石勇目前也担任着独立营第一连的连长,这种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交给天道军中最勇猛的独立营才最有把握!

郑飞一声喝道,“石勇!”

石勇一年四季如石头一般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明显的激动,他一挺胸膛便在旁边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人群上前抱拳大声道,“属下在!”

郑飞问,“这个任务交给你和你的独立营第一连,你有没有信心完成它?”

石勇轻松一笑,“城开我在,城关我亡!”八个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好!”郑飞眼中一亮,“带着你的勇士们换衣服吧,此战结束之后,我请一连的将士喝酒!”

石勇点点头,转身对着后面的大部队大吼一声,“弟兄们,出发了!”

瞬间,就见从大军中昂首挺胸的冲出来几十条大汉,都是与石勇一般的自豪和无畏。一支军队的首领就是这支军队的灵魂,首领具有什么样的品质,也将给军队带来什么样的品质,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石勇立刻率领众人在那堆州军军服中挑选起了合适的军服换上,再刻意用泥土,烟灰等等把自己从头到脚搞得狼狈一些,于是,原本生龙活虎的一群人一眨眼就变成了一群遭了难的一样的州兵。

做完了这一切,郑飞一声令下,大军立刻集结好,带着李瞻出了城,朝着济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因为是急行军,所以无法带投石车等攻城武器,只带了云梯,此战的关键也就在于是否可以骗开对方城门,否则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就只能强行攻城了。

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后,大军在距离济州城数里远的一片树林中前停了下来,郑飞再度对李瞻威逼利诱了一番后,石勇也正式带着李瞻脱离了大部队往济州城的方向“逃”去了。

郑飞则让大军隐入了树林中,同时派出几名骑兵斥候远远的跟在了石勇等人的后面,相隔一段距离便留下一人蹲守,随时准备在接到石勇的信号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军进行传递。

且说石勇等人为了装的像一些,只备了七匹马,李瞻自然要骑一匹,石勇则与另外几名好手各骑一匹,将李瞻的马匹夹在了中间,远远看去似乎是这几人在保护着李瞻,其实是在围困李瞻,防止李瞻逃脱。为了以防万一,几人还背有州军的弓箭,当然为了防止露馅,所背的只是州兵的普通弓箭,但即便如此,在如此短的距离下想射死李瞻也是极为容易。

而李瞻在目睹了那几人特意露给他的射术后,也彻底断绝了想逃跑的念头。

就这样,众人在行进了数里之后,终于接近了济州城,而他们的踪迹也被济州城上的州兵发现了。

石勇等人来到城下,只见济州城早已大门紧闭,显然济州城已经得到了郓州城被攻击的消息,现在早已紧闭城门严阵以待中。

李瞻特意仔细看了看济州城的城防,果然见到济州城的城墙不但比自己的郓州城高很多,上面泥土分明的一些地方也显示城墙果真经过了用心的修缮,而且城墙上的州兵的军容军貌也明显比自己的郓州兵强了许多。李瞻目击此处,心中不由更加懊悔了许多,只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了张叔夜的好意良策,连人家贼寇都说幸亏自己没有接受张叔夜的建议,结果只能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李知州!”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惊醒了李瞻,李瞻转头一看,只见那名贼寇头子石勇正冷眼看着自己,眼中一片杀意!

李瞻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的走神引起了贼寇的怀疑,他赶忙对着石勇一点头,这便立刻朝着城上喊道,“快开城门!”

城上州兵也正在疑惑的看着他们,接着回道,“城下何人?!”

李瞻道,“本官郓州知州李瞻,郓州城被贼寇攻陷了,本官不得不逃到这里,快开城门放本官进去,本官要见张知州!”

420,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5)

城楼上的那济州军官听了立刻惊道,“呀,原来是李大人!只是……可有凭证?”

济州府的州军竟如此谨慎,不过这一点在众人临出发前已被吴用考虑到了并做了准备,李瞻当即取出自己官印一扬道,“官印在此,不是本官又是何人?还不快开城门!”

但那军官却又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请李大人赎罪,非是末将有意冒犯,只是我们张大人有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城!”

李瞻故作大怒道,“连本官也不行吗?本官是朝廷命官,更与你们张大人平级,城破逃到此处,你们敢见死不救?!”

那军官赶忙道,“职责所在,还请李大人见谅,末将这就去禀报我们张大人,待得了张大人允许,末将立刻就为大人开门。”说罢,那军官的身影立刻就在垛口处消失了,看来是去找张叔夜禀报此事去了。

李瞻无奈的看着石勇摇了摇头,自己与张叔夜同为知州,品级相同,可那军官依旧没有做出丝毫的让步,张叔夜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同时,李瞻的心头也不由有些暗暗叫苦,这些军官不认得他,可张叔夜却认得他,过会等张叔夜来了虽然一见他就会放他进城,但自己这个通敌骗开城门的罪行可就落实了,这可如何是好?唉,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且先等张叔夜来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吧!

“万一……”李瞻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万一过会待进了济州城有机会的话,自己何不趁机脱身向张叔夜暗示这些人的身份?那些贼寇的大部队距离这里那么远,城内几百人还杀不死这几十个人?济州城城防又这么坚固,应该可以不惧那些贼寇的攻城!如此一来,老夫虽然依旧落得个丢城罪名,但也是事出有因,更不会牵连孩子们,到时候再花点钱运作一下,老夫想必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再者说了,贼寇如此强悍,剩下的博州、齐州等州免不了也要被攻破,有这么多州官陪着,法不责众……”

李瞻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个叫做石勇的贼首,只见石勇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目光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的感情,李瞻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赶忙讨好的对着石勇笑了笑就转回了头,一滴冷汗迅速滑落了他的额头……。

而在石勇的脑海中,却在回想着不久前出发前郑飞和吴用悄悄交待给他的话。

“此人做事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乃是个善变的小人,待去了济州城需时刻提防此人反水,若有丝毫异常,切记当机立断!”

约莫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李瞻已经等的有些心急火燎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李大人?”

李瞻赶忙抬头一看,顿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激动的拱手道,“张兄,正是老夫!”

石勇也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面色略有些黝黑,脸瘦而颧骨高耸,相貌并不显得多富贵但却给人一种很刚直正派感觉的五十岁左右身穿官服的人出现在刚刚的垛口后,正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的看着下面,听李瞻的话,看来此人不是别人,应该就是济州知州张叔夜!

张叔夜看着李瞻落魄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道,“李大人啊李大人,你早听我之言,何苦落得如此?”

李瞻发自肺腑的老脸一红惭愧道,“老夫……唉!”

张叔夜道,“李大人稍等,我这就命人打来城门!”

说罢,张叔夜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垛口处,李瞻的心跳立刻加快了许多,握着缰绳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旁边石勇低声冷笑道,“李大人,你很怕?”

李瞻心头一惊,慌忙小声回道,“本官……我是有点怕,那个……好汉爷,老夫已经按你们的吩咐做了,待攻破了此城,可别忘了答应老夫的事!”

石勇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十人,众人都立刻把手覆在了刀柄上,做好了准备。

很快,只听一声响,城门终于开了,只见城门洞两侧站了十几名州兵,那张叔夜则站在城内离此不远处,身旁也有十几名州兵,更关键的是,开城门的人恰好只把城门打开的并不太宽,同时容纳两三人并行进城还行,若要两匹马同时进城就不行了。

李瞻见了心头不由一喜,暗道一声真是天助我也,他瞬间下定了决心要反水,也不敢再看石勇,立刻迫不及待的就驾着马往里走,但他的这份异样已经落在了石勇眼中,石勇也立刻认定了李瞻要反水!

石勇马上紧跟了上去,同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是跟那几名弓箭手的暗号,那几人也立刻做好了准备。

且说李瞻率先进了城,因为太过紧张,他满头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不敢去擦,只能强作镇定的继续往里走,而在此时,张叔夜见李瞻已经进了城门,也开始往这边走来要礼节性的迎一迎李瞻,他身边的十几名军官和州兵也跟了过来。

李瞻趁着自己独行,身后的石勇等人看不到他表情的机会,开始拼命的朝着张叔夜狂使眼色!果然,张叔夜见李瞻对着自己不停的做鬼脸,心中不由一愣,这脚步就停了下来,再一看跟在李瞻后面的那些“州兵”各个面容冷峻,手不离刀,心头顿时一跳,一种很强烈的不祥之感瞬间升起在了张叔夜的心头。

而李瞻一看张叔夜停下了脚步,已然明白张叔夜起了疑心,他把心一横,突然使劲一夹马腹,然后把身子往马背上一趴就驾马直冲向张叔夜,同时大喊,“他们是贼寇!快关城门……”

李瞻做的很突然,马儿瞬间冲出去了五六步,直接远离了身后的石勇等人,李瞻心头一喜,以为终于逃脱了梁山贼寇的控制,却不料,突然听到从身后传出一声哨响,紧接着,身下的马儿竟一下子停住了并掘起了身子,李瞻就一下子被掘下了马,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忍着巨痛努力爬起身子刚想继续朝张叔夜等人逃去,就只听身后传来三声破空之声,然后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又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身子只一抽搐就彻底没了动静。

而在城门洞中,已经进入城门的十几名独立营士兵瞬间拔出了腰刀,狠狠的朝着两边已经看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州兵砍去,众州兵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就只见血花四溅,十几名州兵瞬间就被秒杀!

直到此时张叔夜等人才反应过来,张叔夜被亲卫护着连忙往后跑,同时高喝,“来人来人!快杀贼寇!关城门!”刚刚跟在他身边的十几名军官和州兵首先拔出刀冲向了城门,同时,四面八方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州兵往这边跑来。

石勇转头一声令下,“给大军发信号!誓死守住城门!”

那几十名独立营士兵立刻将城门洞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跟在最后的一人也马上将背在身后的弓拿在手中,搭上一支响箭就朝外面空中射去,尖锐刺耳的哨声瞬间响起传遍四方,声音也很快传到了距离济州城两里远的一个土坡处,紧接着,就见在土坡后突然站起来一个人,那人也是搭弓往北面空中射了一支响箭,又是两里外,又有一人在听到这支响箭后也继续朝北射出一支响箭,就这样,每隔数里就有一支响箭腾空而起,一直连续将声音传递到十里地外的那片树林中。

郑飞听到响箭声传来,知道石勇等人已经成功进了城,心头大喜,一下子翻身冲上坐骑拔出腰刀大吼一声,“独立营,骑兵团跟我冲!其余人等火速跟上!”

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大乱,无数鸟儿被惊得飞上空中,在树林的边缘,就像是变魔术一般,上千骑猛地冲出了树林,直朝十里地之外的济州城疯狂的冲去!

与此同时,一场血战也已在济州城北城门前进行着……!

421,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6)

刚刚那十几名州兵已经尽数被石勇等人斩杀,但从城内及城墙上赶来增援的州兵已是越来越多,短短一会功夫就已到达了近两百人。

石勇大吼一声,亲率六十多人在城门洞前面方圆七八步的范围内对城门洞形成了一道保护圈,直接与那些州兵展开肉搏战。剩下的十几人则牢牢守在城门洞内,依靠弓箭射杀州兵。

州兵一看石勇等人只有几十人,而自己这边有数百人,自信心爆棚,全然没把梁山众人放在眼中,只如潮水般奔涌过来,妄图一举击溃梁山众人夺回城门。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梁山众人虽然只有几十人,却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并且他们背靠城墙,根本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全都勇猛的与州兵战在一起!石勇更是奋不顾身,刀刀狠辣,转眼就被他砍翻了三人,其余独立营将士目睹自己连长的勇猛,也是精神大振,呐喊着拼命杀向攻来的州兵,一瞬间,州兵虽然几倍于梁山众人,但却被梁山众人硬生生的阻断了攻势,几十名州兵瞬间被砍翻在地,而守在门洞前的弓箭手也不含糊,飞箭不断,一会功夫就被他们射死射伤了十几人!

不过,州兵实在太多了,待他们稳住阵脚,石勇等人立刻陷入了一人独占对方两三人的境地,很快,独立营一名士兵不慎被从背后偷袭的一刀砍中了小腿,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跪在了地上,仅仅就在这极短暂的一瞬间,又有一刀砍向了他,顿时将他砍翻在地,立刻就有几名州兵上前对他就是一阵乱砍……。

随着时间的推移,独立营在给州兵造成巨大伤亡的同时,自己这边也接连有人负伤或战死,对城门的保护圈也越来越小了,就连石勇也负伤了伤,鲜血浸湿了左臂军装。

但首先撑不住的却是州兵,原来躲在远处的张叔夜一看虽然敌我双方各有损伤,但很明显城门前倒地的人依旧以州兵为主,现在他最缺的就是兵,一见此景不由大为心疼,立刻下令众州兵后退,同时命一队弓箭手列于阵前对着城门乱射起来。

嗖嗖嗖……!箭雨袭来,立刻就有几名独立营士兵中箭倒地,石勇一刀将射向自己的一箭格飞,然后大吼一声,“退回城门!”

梁山众人立刻扶起受伤的同伴往城门洞退去,但州兵的弓箭依旧密集,石勇又大吼一声,“拿尸体挡!”

梁山众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抱起已死的州兵,甚至是战友的尸体挡在了身前,为自己形成了一道肉盾,待众人全部退回到城门洞前后,几十具尸体便在前面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尸墙!

一会功夫,张叔夜一声令下,弓箭手停止了射击,只见城门洞前已是箭林密布,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在城门洞内却是一片死寂,只能看到被射成刺猬的几十具尸体将城门洞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叔夜一挥手,几十名州兵重新小心翼翼的往城门洞方向走去,但当他们刚来到城门洞前几步远时。

突然,只听尸墙后一声暴喝,就见一具尸体突然飞起砸在了最前面的一个州兵身上,紧接着,一个已满身鲜血如同血人的大汉又冲了出来,举刀砍向最前面的几名州兵,此人正是石勇!

同时,几乎在毫秒之间,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扔了出来,独立营众将士们重新呐喊着举刀杀出城门洞,有的人身上还插着一两支箭!

梁山众将士重新与州兵战在一起,他们一个个已是杀红了眼,气势更胜刚刚!

一名州兵趁着石勇不注意,一刀砍在了石勇背后,石勇大吼一声,往后一刀挥出,竟将那人拦腰劈成两半!

一名天道军将士在一刀砍中一名州兵后,由于太过用力,刀竟无法从那人的尸体中拔出,旁边州兵趁机杀向他,正好一刀捅进了他的腹中,这名州兵一喜,但他刚抬起头来却惊呆了,只见那名独立营士兵居然不顾腹中之刀,一下子往前抱住那名州兵,满来狰狞如同野兽一般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那名州兵的脖子上,血柱喷激而出……。

一名身中四箭的独立营士兵在砍杀完一名州兵后再也无力将刀拔出,旁边一名州兵刚要上前砍他,却见他腾空而起一把将那州兵扑在地上,然后一把将深深射入自己背上的一支箭连着血肉拔了出来,拼命插进了那名州兵的头中……。

……。

张叔夜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了一丝敬佩,他当地方官几十年,见过或剿灭过的贼寇不下十几次,还从没见过像这种勇猛无畏并具有极强纪律性的贼寇,如果梁山贼寇都如他们一样的话,那朝廷一万大军的失败好像也不是偶然的事情。

不过,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张叔夜下了狠心,一声令下,“去把城西三百人全部调来!”现在绝不能再在乎伤亡了,必须立刻杀死这几十个贼寇,夺回城门!

半柱香后,石勇大吼一声又将一名州兵砍翻在地,在身上四处刀伤的剧痛下,石勇终于一泄力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原本八十多名兄弟现在只还有三十人依旧在战斗着,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所有人都如血人一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但他们也成功的砍杀了一百七十多名州兵!挡住了对方三次的冲击!城门还依旧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石勇一咬牙,重新站了起来,提着已经砍翻了刃的大刀摇摇晃晃的怒视着几名只看着自己,却不敢上前分毫的州兵!

但就在此时,只见在远处突然又来了一群州兵,人数足有三四百人!

敌人的援军终于到了!

石勇愣了愣,突然伸手举起刀大吼一声,“死战!死战!”

那三十多名独立营将士同样举刀大吼道,“死战!死战!”

说罢,梁山众人再度聚集在一起摆好阵势,努力支撑着遍体鳞伤的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前方,提刀等待着,等待着迎战那三百名州兵!

只见在满地尸体的城门前,他们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所带来的气势却像是三百人,三千人,甚至三万人一样!

远处的张叔夜目睹此景彻底惊呆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深深地冷颤,呼吸也逐渐粗重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贼寇吗?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强悍不惧生死的贼寇?!像他们这样的战士,他张叔夜也只在书中见到过描写,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真的能见到!

他们虽然是贼寇,却……称得上真正的勇士!

三百名州兵已经冲过了张叔夜,朝着石勇等人冲去了。

张叔夜不由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了,他不忍心看到这群绝对称得上虎将狼兵的勇士被不可避免的全部杀死。

只是,正在此时,大地似乎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张叔夜猛地抬起头,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422,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7)

张叔夜猛地睁开眼睛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了前方,越过那群勇士,看向了被他们誓死坚守的城门。

大地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这种震动愈发明显,也越来越强烈!

紧接着就见城墙上的州兵突然开始出现了骚动,几名军官在拼命的朝着自己挥舞手臂,大喊大叫着,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一种发自肺腑的绝望和恐惧突然升起在了张叔夜的心头,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城外猛地响起了一声马儿强健的嘶鸣声,以及……万马奔腾的响声!

张叔夜只觉如同坠入冰窖,从头一下子凉到了脚!他知道,这是骑军,这是足有上千匹战马一起奔腾猛踏大地大地才能发生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从城门外突然冲进来了几名骑士,紧随在他们之后的更是如潮水般的骑军!

石勇等人立刻大声的欢呼了起来!大军到了,大军终于到了!他们完成了任务!他们坚持到了大军的到来!他们精神一振,刚要冲上去却被一骑拦住了,马上之人乃是林冲。

林冲朝着石勇一点头道,“诸位兄弟请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说罢,林冲一扬长枪,带领众骑继续往前冲去!接着就有十几名骑马赶来的军医火速为他们以及躺在地上的伤者救治起来。

天道军的骑士们挥舞着砍刀,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向了已经惊在当场进退无措的三百州兵!

三百州兵仓皇迎战却哪里是骑兵的对手,瞬间被砍杀了十几人并被骑兵冲击成了三个部分,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不时有人的残骸飞起!

三百州兵崩溃了,开始不管一切的撒腿就往回跑,可人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的四条腿,又被越来越的骑兵追上来砍杀了几十人,州兵们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赶紧丢掉兵器跪在了地上求饶起来。

张叔夜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心如死灰,他知道,济州城已经完蛋了,虽然城南城东还有四百多名州兵,但他们又怎么是这群如狼似虎的贼寇的对手?他身旁的亲卫慌忙要拉他走,但却被张叔夜推开了,只见张叔夜仰天悲鸣一声,居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就往脖子抹去!他要自杀以谢罪!

可就在此时,嗖……!一箭突然从别处射来,正中长剑,巨大的冲击力让张叔夜这名书生握着剑柄的手虎口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长剑也落在了地上。

张叔夜愣愣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剑,再抬起头一看,只见一名十分英气的骑士正手握一把弓率领十几骑奔向这边,众亲卫慌忙要上前救他,却已被那几名骑士来到近前一脚踢翻在地。

张叔夜见了不由勃然大怒,暗道这些贼寇不让自己自杀,莫非是要活捉我?再要我做如那胆小怕死的李瞻一样背叛国家,背叛朝廷之事?!哼!我张叔夜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些贼寇得逞的!

想毕,张叔夜暗暗打定主意,且先再苟且偷生片刻,待过会见了梁山贼首,一定要将其痛斥一番再求速死已谢罪天下!他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只待有人将他缚住。

但令张叔夜没有想到的是,那名长相英俊并用箭阻止自己自杀的骑士居然来到张叔夜近前立刻翻身下马十分客气的抱拳道,“请问大人可是张叔夜张知州?”

这人箭术如此了得,长相也是英俊,做贼寇真是太可惜了,张叔夜大量一眼这名年轻人不由暗道,随即冷哼一声道,“正是本官!尔等阻止本官求死是要做什么?!”

那名年轻人继续恭敬的抱拳道,“末将梁山天道军独立营营长庞万春,奉我们天道军大头领之命,特来有请张大人。”

张叔夜一惊,“可是李格非之女李清照的……?”十年前,当他刚刚考中进士时,曾在东京见过李格非几次,也听说过李格非家中有位才情横溢的李清照,后来李清照与另一京城才子赵明诚的大婚他也有幸参与过,那对才子佳人的结合美景一直留在了张叔夜的心中,却不料,十年后的现在,他不久前突然听说梁山贼寇的压寨夫人居然是李清照!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谣传,心想就算李家因为党争而没落,可像李清照那样的女子又怎会委身于一个贼寇呢?再者说,赵明诚又哪去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谣传”传到他耳中,尤其听说赵明诚已休了李清照之后,也不由让他信了几分,更让他震惊的是,李清照好像并不是被强迫的,而是在齐州办了一场婚礼后与她的妹妹一起嫁给了梁山贼首!

张叔夜由此对那名梁山贼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常想等剿匪结束,他一定要看看被擒获或者被杀死的梁山贼首究竟长得如何模样,竟能有那么大的魅力!

故而此刻一听庞万春说梁山贼首要见自己,张叔夜便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庞万春一笑道,“易安居士正是我们大头领的夫人。”

“好,我去见他!”

张叔夜被庞万春引着刚出了城,很快就在离城门不远的一片空地前见到了郑飞。

不得不说,张叔夜见到郑飞后不由有些暗暗失望,他本以为能被李清照相中的夫君怎么也得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风度翩翩的大帅哥,却不没想到此人不出意料的仍是一副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虎背熊腰的壮汉形象,虽然张叔夜也承认郑飞气度的确不凡,尤其在一群猛将的簇拥下更显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张大人,草民无理,惊扰了张大人,还请张大人赎罪!”张叔夜还没完全打量好郑飞,却见郑飞突然翻身下马,朝着张叔夜微微弯腰拱手施礼道。

对于郑飞的如此礼遇,不只是张叔夜一惊,就连梁山众人也是一愣,纷纷奇怪自己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头领怎对此人如此客气?

他们自然不知道郑飞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对张叔夜此人,郑飞倒真是发自肺腑的非常尊敬,并不只是因为张叔夜是个清官廉官,也并不只是因为张叔夜曾力助梁山伯被朝廷招安,而是因为此人真的是一个民族英雄!甚至比之日后的文天祥亦不逊色多少!

张叔夜的刚正清廉自不必再多说,且说靖康之难发生时,张叔夜率部火速赶往东京救援,还没到东京就与金兵相遇,张叔夜身先士卒率领部下经过了浴血奋战,终于击破了金兵的围堵,成为最早几支赶到东京的勤王之师之一,被宋钦宗亲自接见,临时授予要职,负责组织军民抵抗金兵。

张叔夜临危受命,带领宋军与百姓在东京附近与金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取得了许多局部胜利,一时极大鼓舞了东京军民。只可惜,全国各地兵马要么不敢来增援东京,要么被金兵半路拦截给杀走了,张叔夜孤军奋战,终究未能改变战局,张叔夜也在一次战斗中因身受数伤被金兵抓住。

因为张叔夜此时的大名已经传遍京畿,金兵想招降张叔夜,利用张叔夜的名号以减少京畿军民对金兵的抵抗,但张叔夜誓死不从,严厉拒绝了金兵的威逼利诱,并大骂金军几天几夜,金军统帅大怒,将张叔夜与宋徽宗和宋钦宗一起掳往金地。

张叔夜一路向北,目睹被金兵肆虐的国土仓垣断壁,满目疮痍,张叔夜痛不欲生,当过了国界到达金地后,张叔夜站在金地遥望故土悲痛欲绝,从此开始绝食,誓言绝不吃金地一粒米,不喝金地一口水,终于在几日后含恨长逝,以死明志!

他没有留下什么名传千古的豪言壮语,也没有留下什么引以为傲的骄人战绩,但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华夏人的脊梁,实在无愧于一名民族英雄!

面对如此人物,即便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张叔夜现在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齐州知州,但英雄就是英雄,时间也早晚有一天会证明他的伟大,又怎能不让郑飞发自肺腑的钦佩呢?

只可惜虽然郑飞是真行诚意的礼遇他,但张叔夜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认为这是贼寇所谓的先礼后兵,先软后硬罢了。

“哼!”张叔夜冷哼一声,将身子往一边一转,根本不受郑飞这一礼。

梁山众人见了不由一怒,刚要开口呵斥却被郑飞摆手阻止了。

郑飞看着张叔夜倔强的模样又一笑道,“张大人可是怪我攻你城池,杀你州兵?”

张叔夜又是冷哼一声,“老夫已落入尔等手中,要杀要剐尽请随便,想要老夫做叛国之事趁早绝了那个念头!”

哦,郑飞明白了,原来张叔夜是误会自己了,“张大人误会了,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张叔夜斜眼一看郑飞,只见郑飞好像也不是在说谎话,心中不由一愣,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将本官带来是要做什么?”

郑飞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是想请大人为我等申冤!”

423,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8)

“伸……伸冤?”饶是张叔夜阅历再丰富,一听此话也愣住了,贼寇废了这么大劲攻破济州就是想找自己伸冤?

郑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满脸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既然伸冤,为何要攻我城池,杀我州兵?!”张叔夜立刻抓住了这条重点追问道。

郑飞不慌不忙的回道,“其实……这是误会。我等在攻击济州前并不知道大人您是个清官,等知道了,想停止攻击已经来不及了,还请张大人见谅。”

张叔夜明知这话漏洞百出,却也只能权且听之。

郑飞就着就将自己与王进、林冲、邓元觉等人所遭受的冤屈一一道来说与张叔夜。

张叔夜自是听得目瞪口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当他听到郑飞向他控诉的尽是朝中手握大权的大臣时,所带给他的震惊又是更加重了几分!

“……所以我等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只为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郑飞叹了口气最终说罢。

“这……”张叔夜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了,听民诉冤、为民伸冤是他张叔夜的为官之本,也是他一直坚奉的为官原则,在近十年的仕途生涯中,他也一直是这样坚持的,哪怕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搞得仕途生涯几起几落。

就说几年前吧,当时他张叔夜还是开封府少尹,官阶四品,仕途一片光明!但当时朝中恰值奸相蔡京当道,蔡京结党营私,横行无忌,满朝官员皆慑于蔡京淫威依附于他,却唯独张叔夜刚正不阿,独立不附,更是在许多公事上秉公执法,不讲私情,由此得罪了蔡京,被蔡京诬陷遭到贬斥,谴出京城派到外地去看草场,虽最终冤屈得清又被召回京城,却仍遭蔡京忌恨,几番打压,最终被扔到这个小小的济州任了知州,品级也贬到了从六品。但即便如此,张叔夜仍“不知悔改”,来到济州后仍旧刚正不阿,廉洁奉公,先是彻查民间冤情,严惩了济州境内几名恶霸,又尽心竭力修缮城墙,加强守备,短短时间便在济州百姓口中赢得“张青天”美誉!

但今天这个情况却是他张叔夜生平闻所未闻之事,眼前此人虽是伸冤,也是自称“草民”,但他真的是草民吗?当然不是,天底下的草民要都像他这样,那大宋朝早完蛋了!这可是一个率领梁山贼寇打败了朝廷一万多征剿大军,又攻破了他济州府的贼寇头子呀!

贼寇头子要自己给他伸冤已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而且状告的还是朝中一个比一个牛的大人物。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也出现在了张叔夜的脑海中,“他说的是不是是真的?他若说的冤屈都是真的,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管?违背自己的良心,管,自己一个小知州怎么去管?就给朝廷说杀了咱们一万州兵的梁山贼寇要告蔡京高俅等人的状?得!他们的冤屈还没查明白呢,自己肯定先被抓起来了……”

张叔夜的脑子不由短路了一会,愣愣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郑飞看着张叔夜发呆的样子,心中好笑,也不催促,依旧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耐心等待着。

终于,张叔夜缓过神来问道,愣愣问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王进林冲你们来见过大人!”

王进与林冲立刻走了出来,虽然他们也是万分奇怪往日里无比精明的大头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要向这个小小的济州知州诉冤,就算这小知州相信了他们的冤情,他一个小知州又如何能为他们伸冤?但他们了解郑飞,坚信他能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王进、林冲见过大人!求大人为我等伸冤!”

张叔夜前几年在东京任开封府少尹时曾与王进和林冲的父亲都打过交道,此刻一见他二人,再联想一下蔡京与高俅的为人,也不由信了几分,暗道看来这贼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我也帮不了他们呀!

张叔夜脸上一片为难,郑飞看在眼中却故意问道,“大人您……帮不了我们?”

张叔夜叹了口气,“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州,而你们又刚刚大破朝廷联军,已犯下弥天大罪,本官只怕是心有余而……”

郑飞故意面色一黯,沉默片刻,又故作强颜一笑道,“大人能听我等一言,已是令我等感激不尽!为了表示感激,我这便命部下退出济州,将济州还给大人!”

张叔夜一听这话又是大惊,“此话当真?”

“张大人爱民如子,刚直不阿,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清官,所以我们才会找您伸冤……”郑飞很认真的点点头,似有无比感触神伤的说道,“唉!这天下就是像您这样的清官太少了,又是奸臣当道,才逼得我们这些善良百姓不得不落草为寇,如果天下的官员都能像您一样,我们大宋的百姓何苦落得这般穷苦?天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贼寇?草民将济州还给大人,也是不想大人因此遭到朝廷责罚,不想天下再少一位清官!”

这番话说得张叔夜也是心中激潮澎湃,感动不已,看着郑飞的目光立刻柔和了许多。

郑飞继续道,“大人在城东是否还有数百州兵?”

张叔夜道,“正是!应该还有四百人!”

郑飞故作喜道,“那就正好,我这便命人护送大人去城东,大人指挥那四百州兵来攻,我等便佯装败退,州城就由此还给大人了!”

张叔夜老脸一红,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私通贼寇,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济州城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便是最重要的事!想及此处,他却又心中一动小心的说道,“壮士,本官厚颜相求,请问壮士是否也可以不再攻击其他州县?如此一来,本官也好借机向朝廷奏明……?”

“抱歉,这个不行!”郑飞断然拒绝道,“我们被朝廷大军杀了许多兄弟,我们也要吃饭,也要补偿,再者其他州县的长官各个都是贪官,我们要去解救那里的百姓!”

张叔夜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如今的局面已是万幸,再不敢再多奢求。

郑飞接着下令庞万春护送张叔夜去城东,张叔夜上了马,走出没两步却又回头对郑飞说道,“壮士!本官虽无法为你伸冤,但……本官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受安朝廷?”

郑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抱拳笑道,“多谢张大人,请您为了济州百姓先保全您自己,日后若有机会再帮我们吧!”

张叔夜心头一暖,朝着郑飞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便往城东疾驰而去了。

郑飞待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看向都是一脸不解的众将,“今天的事,我有自己的理由,至于是什么,暂时还不能告诉大家,我只希望大家能记住,我郑某人绝不会做出背叛大家,牺牲大家的事情!今天在济州城牺牲的那些弟兄们,他们的血也是不会白流的!请大家相信我!”

“是!”众将齐声回道,脸上都写满了信任。

424,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9)

接下来,郑飞立刻下达了全军撤出济州城的命令,天道军士兵们虽然不解为何这么快就要放弃好不容易攻下而且即将完全占领的济州城,但还是坚定的执行了命令,停止了继续往城内的推进并开始将伤员以及战死将士的遗体运往城外。

那四百州兵已经从几名逃到此处的城北州兵那里听说贼寇攻入了城池,好像连知州大人也已落入了贼寇手中,再一听这几名州兵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梁山贼寇的凶残勇猛,早已军心大乱正准备逃出济州城时,却见知州大人居然独自一人骑着马回来了并命令他们立刻跟着他去与贼寇决战夺回济州城。

这些州兵哪里敢去送死?但禁不住张叔夜的命令,只得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跟在张叔夜的马后往城北去了,张叔夜也有意的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没走多久,他们就在城中与一伙两三百人的天道军步兵相遇了,为首者正是王进!

张叔夜一看王进朝他暗暗使了个眼色,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立刻拔出剑像模像样的大吼一声,“跟我冲!”

四百州兵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冲了上去,并做好了随时脚底抹油开溜的准备,谁料等他们刚刚冲到贼寇近前,一幕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些贼寇居然大叫着扭头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

四百州兵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贼寇各个凶残,刀枪不入而且不怕死吗?怎么一见面连打都没打就逃跑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张叔夜又是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随本官杀敌!”

四百州兵这才回过神来,底气也足了些,开始跟在张叔夜身后追了上去,等他们追到城北,只见遍地都是战死的州兵尸体,而城门前又有数百贼寇一见他们到来也是往城外“逃”去,眨眼间,满城贼寇似乎一下子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众州兵顿时大喜,赶忙关城门的关城门,收拾尸体的收拾尸体,虽然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济州城似乎保住了,他们的命也保住了!这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管他们的!

张叔夜默默上了城楼往外看去,只见数里外,一群骑士正簇拥着一名骑马大汉面朝这边,远远的,那名大汉似乎朝着这边点了点头,然后便调转马头率领众骑往北面去了。

张叔夜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久久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飞率领大军重新回到郓州城时已是申时末,天道军奔波一日,连战两场,都已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郑飞随即下令全军进郓州城,生火做饭休整一夜。

同时,郑飞也严令全军进城后不准做出任何的扰民举动,不准任何人私闯民宅,也不准任何人向百姓索要哪怕一块馍,就算是晚上睡觉也只准睡在屋外,任何人不准踏足民居一步!

郑飞随即又赶去在城中知州府临时设置的救治点看望了在这两战中受了伤的将士,并与全军一起为阵亡的将士举行了简单的送行仪式,派人护送他们的遗体返回梁山安葬。

最后,郑飞召集众将总结起了今日的收获,首先是如今尚存兵力最多的两州,郓州已被拿下,虽然将济州还给了张叔夜,但也在相当程度上重创了济州军,目前济州城内那几百州兵已经不再具有什么威胁,郑飞也相信张叔夜不会再攻击自己,所以今天的行动从整体上来看两战都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大军也终于可以开始毫无顾忌的横扫剩余诸州了!

其次,杨志等人按照郑飞的命令,在大军攻击济州城的这段时间里对郓州城内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除了在郓州库仓发现了大量准备上缴朝廷的税银,也在李瞻等人的住处搜出了大量的钱财,都是李瞻等贪官污吏搜刮的民脂民膏,这两项加起来的总数亦有几十万贯。郑飞随即下令将所有钱财即刻运往梁山入库。

众将一看仅仅扫荡了一个郓州就能有如此收获都是兴奋不已,各个摩拳擦掌已经忍不住想立刻再去攻打其它州县了,吴用建议大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横扫梁山以北诸州,一路横扫梁山以南诸州,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之机。

郑飞虽然同意了吴用的计策,但感觉以天道军目前的兵力的话,兵分两路还是有些不保险,众将讨论一番,都把主意打向了已经被俘虏的那六百多原郓州州兵以及郓州百姓的身上。若能招降那些俘虏,再像在郓城县招兵一样在郓州也招起一支新军,虽然他们无法对战斗提供什么直接的帮助,但人数一多壮一壮声势总还是可以的。

当天夜里,郑飞立刻赶往了关押郓州俘虏的地方,招降的事很顺利,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六百郓州兵全部表示愿意归降,郑飞也接着赏了每人两贯钱以示鼓励。

接下来,郑飞根据调查局先期调查的情况,派出独立营火速在郓州城内抓捕了一批公认的奸商恶霸,突击审讯之后,这些人与已被捕的贪官污吏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郑飞自是非常满意,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待第二天一早就可以按照老套路劝郓州百姓加入天道军了,却不料,第二天一大早,一件好事与一件坏事同时摆在了郑飞的面前。

好事是天道军在进城之后所表现出的严明军纪彻底折服了郓州城的百姓,安抚了他们不安的情绪的同时也让他们彻底相信了从曾头市以及郓城县所传来的有关梁山好汉只杀贪官污吏,而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传闻是真的!他们选出代表来拜见郑飞表示愿意让出许多民房来给天道军的将士住,别让将士们大冬天的在屋外挨冻了,并愿意为将士们提供饭食。

坏事则是……昨天夜里,第三团第三营一名天道军士兵潜入一户人家中强奸了一名女子。

郑飞刚刚还沉浸在第一件好事的喜悦中,觉得正好可以让郓州人参加天道军的事更有把握一些,结果一听那坏事,郑飞不由勃然大怒!他知道天道军虽然优秀,但那群精力旺盛的士兵早晚会出点事,只是没想到这种错事来得如此之快,更是在这样关键的一个时候。

郑飞随即下令将那名士兵押来,他要亲自审问,原来那名士兵叫做刘二,是名曾头市降兵,昨日他随大军攻入郓州后,肚中酒虫发作,忍不住悄悄换下军服溜出来找酒喝,待回军营时已是大醉,凑巧在路上看到一个美貌妇人打身前经过,正所谓酒壮色人胆,借着酒劲他色心一起便悄悄跟了上去,待尾随至妇人家中,又恰巧那妇人家中无人便……。

谁料那妇人性子烈,在他走后就上吊自杀了,家人回来一看都是悲痛欲绝,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民妇在反抗的过程中用指甲抓伤了刘二的脸,她家人也在民妇指甲中发现了残存的皮肤,当时就有个早前在衙门当过差破过案的街坊出主意说且先不要声张民妇已死,大家一起藏在家附近,看看这两日是否有陌生人来打探消息,只要有,那肯定跟这事脱不了关系!

而在第二天一早,刘二酒醒了也是后悔不迭,依旧一身便服来那户人家看看动静,他一露面就被许多街坊盯上了,大家一看刘二脸上的几道抓痕,当时就认定了刘二就是凶手!由于刘二没穿军服,众人也不知道他身份,加之本地已没有官府无法报官法办他,对这种人按照常理打死也是白打,这便都上前要与他拼命,此时恰巧杨志率部巡逻至此,部下中有人认得刘二,一看百姓正围攻他便赶忙救下了他,那户人家这才知道此人竟是梁山好汉军中的,都吓得一哄而散,唯恐梁山好汉护短再找他们麻烦。

岂料杨志觉得此事蹊跷,追问刘二为何没穿军服?又为何会被百姓围攻?刘二自知犯了军法只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偏偏杨志又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当即召来附近住户追问此事,百姓们只好战战兢兢的说了实话。杨志听了大惊,立刻严词审问刘二,刘二只好认了罪,此事便这样水落石出了

郑飞听了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人家百姓刚来称赞天道军军纪严明,却又出了这事,什么叫讽刺?这就叫讽刺!

而刘二一看是大头领亲自审问自己,也知道这次是真闯大祸了,也不敢狡辩,随即认了罪。

郑飞也不含糊,接着就下令将刘二就地正.法了,同时派人去给那户人家送去了一笔赔偿金并向全军及郓州百姓通报了此事!

全军将士听闻此事都是大惊,第一次切实的感触到了“军纪”这两个字在大头领心中,以及在天道军中的分量,个别蠢蠢欲动的立刻绝了那份心思。郓州兵更是吓得面面相觑,瞬间感受到了这些贼寇的不同之处。

事实也证明,郑飞此次坦诚向郓州百姓通报此事并承认错误的做法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一次成功的“危机公关”,郓州百姓由此更加清楚的知道了天道军严明的军纪,更是钦佩不已,交口称赞。

一次原本会给天道军抹黑的坏事,却眨眼却成了天道军的一个宣传点。

425,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0)

(有网友抗议最近写的太细了,希望加快节奏,那我便加快一点点吧。)

郑飞随后才如上次在郓城县一样先将城内外百姓召集起来,公审郓州城那些百姓公认的奸商恶霸和贪官污吏,百姓自然群情激愤,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在震天响的喊杀声中,十几名刽子手上台一刀一个将众恶霸贪官全部砍头,全城一片欢呼。如此的一幕幕也在郓州辖内诸县同时上演着。

随后,郑飞正式送给了郓州百姓一份大礼,他说待战事结束,天道军不但会保障所有善良百姓的合法利益,更会将被恶霸土豪,贪官污吏霸占的良田重新分配,分给穷苦的百姓!让郓州百姓首先过上“耕者有其田”的生活。而愿意参加天道军的人,在可以享受天道军优厚的待遇的同时,更可以分到更多的良田!

郓州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在一系列事情的刺激下,自是如郓城县百姓一样热情高涨,短短一个时辰,郓州全境所有乡县,包括郓州城,就有三千多郓州人要参加天道军。

天道军众人在经过精挑细选后,从其中挑出一千五百多名身体条件和年龄合格的人,首先每人赏了两贯钱以示鼓励,再分给他们武器,便算正式成立了郓州新军,然后立刻派人对他们进行了初步的军令训练,已让他们可以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能最起码做好一名合格的“群众演员”。

郑飞眼看万事都已具备,便正式根据昨天的计划将大军分成了南北两路。

北路军由鲁智深的第一步兵团,林冲的骑兵团第一营,庞万春的独立营,再加上两百郓城兵,两百汝宁兵,三百郓州降兵,六百郓州新兵,总共两千多人,由郑飞亲自统帅,负责攻击兖州,博州,齐州与高唐州。

南路军由晁盖的第三步兵团,邓元觉的骑兵团第二第三营,再加上两百郓城兵,两百汝宁兵,三百郓州降兵,六百郓州新军组成,由邓元觉为主将,晁盖为副将,吴用做军师,也是两千多人,负责攻击濮州、徐州并扫荡除济州城的济州境内所有乡县。

郓州城依旧由杨志率部与一百郓城兵和三百郓州新兵把守。

第三日,准备充分的两路大军正式开拔,分别朝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接下来的战斗天道军更是势如破竹,大部分州县的官府已经得到了郓州沦陷,济州也差点被攻破的消息,正惶惶不可终日,结果一听梁山贼寇朝着自己杀来了,而且是只见漫天飞沙,人山人海,根本数不清有多少贼寇。

连兵力多于自己几倍的郓州都被攻破了,他们这些手中只有两三百、四五百州兵的州县又怎敢奢求能挡得住梁山贼寇的进攻?而且他们还听说梁山贼寇在郓州城大开杀戒,专拿官吏以及为富不仁的土豪奸商下手,杀的那叫一个血流成河,更是吓得他们胆颤心惊,大部分州官县官纷纷弃城逃跑,被天道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城池,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州县选择了抵抗,不过结果自然是被天道军很快结束了战斗,攻破了城池。

值得一提的是在攻打博州(东昌府)城时,博州全部官员齐齐弃城逃跑,唯有一将率领三百州兵死守城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博州城兵马监张清,一手飞石打人让人防不胜防,人送外号“没羽箭”。

据说郑飞带领大军攻到此处一听此人还留在城中没有逃走竟莫名其妙的连连拍手大笑起来,然后立刻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博州城,只围而不攻,并故意将粮草囤积在离城池不远的一个地方,还故意露出破绽只让一小股部队守护粮草。

果然,张清上当了,他夜里带领州兵偷偷潜出博州城去烧粮草,结果等他们一到地方,就只听震天响的喊杀声响起,伏兵四起,张清大惊知道中计了,要往回退却见退路已被无数兵马挡住,张清只得率部突围逃跑,却又哪里能逃得出郑飞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两百部下很快就被杀的杀,降的降,他也被林冲、史进等人合力给捉住了并带到了郑飞近前。

在捉拿他的过程中,林冲、史进、武松等人皆不慎被张清的飞石所伤,甚至就连鲁智深也被张清一石打破了头,众将何曾这样狼狈过?都是对张清很的牙痒痒,纷纷要求活剐了张清,张清也是面如死灰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郑飞竟力排众议不但不杀张清,反而亲自为他解开绳索,说是早闻“没羽箭”张清大名,并要放张清回去,张清感动不已,这便主动归降了郑飞,郑飞自是大喜,接着授予了张清营长一职,还毫不在乎他是新近归降的身份,带他于左右不离方寸,张清更是感动,有感于郑飞仁义与厚待,更加信服于郑飞,从此梁山又多了一员大将。

张清又帮天道军招降了自己两名留在博州的副将“花项虎”龚旺与“中箭虎”丁得孙,助天道军兵不血刃拿下了博州。

就这样,天道军稳扎稳打,坚持在每攻破一地后都要就地立刻收买人心并招纳新兵,随着每一战的结束,每占领一个新的城池,天道军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倒迅速膨胀起来,南北两路共达到了两万人!

虽然新加入天道军的人除了一些降军外大部分都是连刀都没摸过的普通百姓,在战场上根本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甚至等到了后几日,天道军已经没有兵器可以发给这些新兵了,这些新兵也只能从自己家中拿出菜刀、扁担、锄头,甚至是就地捡个木棒、板砖当作武器,但他们也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你想,两三万人浩浩荡荡的喊着震天响的口号杀过来时,对每个城池上那少得可怜的两三百州兵来说,那该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场面!

短短七日的时间,天道军便从最北边的齐州到最南面的徐州,从最西边的濮州到最东面的兖州,以梁山泊为中心,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地盘,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京东西路!

天道军在获得了大片的地盘,大量的人口的同时,也将所有州县的官府钱库粮库一扫而空,将所有被治罪的贪官污吏、奸商恶霸的所有财产全部收缴,尤其是在高唐州,居然在高廉的府中搜出来近百万贯家财,可想而知高廉搜刮民脂民膏已经到了一个何等恐怖的程度!

与此同时,各州急奏梁山贼寇肆虐的奏折也像雪花一样飞向了汴梁……。

42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1)

一万两千人的剿匪大军惨败,近乎全军覆没,主帅高廉被杀,副帅呼延灼叛国,各州主将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京汴梁,但最先得到这个消息并不是朝廷,而是高俅。

据说高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昏厥了过去,醒来后赶忙追问前来报信的人剿匪联军在征剿梁山贼寇中的所有经过,结果细细一听高俅就明白了这次剿匪联军的大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败于高廉的刚愎自用,妒贤嫉能上,不由后悔万分不该让高廉去当这个主帅,但后悔也没用了,此次剿匪联军的正副主帅皆由他举荐,如今主帅战死,副帅叛国,朝廷若追究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高俅,高俅深知此事的险恶程度,搞不好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身家性命都要毁在这件事上,于是他便立刻连夜开始了自救。

当天夜里,高俅便连夜拜访了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倾尽所能送上重礼祈求相助,高俅是一介奸臣,自与这几人向来狼狈为奸,众人也不希望高俅因此而获罪丢掉太尉一职,以免太尉这个重要的职务落入对头手中,自是在收下重礼后对他满口答应,相约明日早朝定鼎力相助,高俅这才忐忑而去。

但在他走后,蔡京与童贯府中却也又上演了两幕他所不知道的事。

蔡京这才知道原来前一阵子朝廷要去剿灭的梁山贼寇的贼首就是他搜寻了许久的郑临风,当日郑飞逃出蔡府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蔡京本以为郑飞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恐惧下隐姓埋名起来,渐渐的也就把他给忘了,万没想到竟又突然得到了他的消息,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件事情上!那个神秘的郑屠夫是怎么成了梁山贼寇又怎么有了这种可以大破朝廷一万多大军的实力,蔡京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当初自己还想活捉这郑屠夫的话,那现在自己就必须杀掉郑屠夫了!一贯小心谨慎的他已经从梁山此次的大胜中嗅到了一股隐藏的危险的味道,他要竭尽所能将这种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而童贯则是大吃了一惊,当然,他并没有在高俅面前表现出来。他根本没想到朝廷大军会失败,从那日郑飞拒绝了他的招抚后,他就已经将郑飞看成了一个死人,认为朝廷大军这次即便无法捉住郑飞,最起码也能荡平梁山泊,将郑飞追杀的如丧家之犬一般。结果却没想到,等来等去却是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太小看郑飞和他的梁山泊了,他们又一次完成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但这种事却让童贯愈发的恼羞成怒起来,他容不得这种事的发生,他也做出了和蔡京一样的选择,他也要剿灭梁山泊,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亲自出马!

第二天一早,剿匪联军大败的消息终于传入了朝廷,满朝文武一片哗然,皇帝龙颜大怒,言官也是纷纷上书要求彻查,皇帝当庭呵斥高俅识人无能,高俅连连告罪,把头磕的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祈求皇帝重罚自己。

高俅是皇帝赵佶一个非常好的“玩伴”,偏偏赵佶又是个软心肠,一看高俅这样气立刻消了一半,却也是颇为为难,不知该怎么给高俅台阶下。

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蔡京与童贯立刻出列为高俅求起了情,只把责任推给了叛国的呼延灼身上,说若不是呼延灼临阵倒戈,联军绝不会大败,梁师成也在一旁示意朝中依附于他的文官武将出列来保高俅。

高俅抓住机会,立刻祈求赵佶能让他戴罪立功,他要亲率大军去剿灭梁山贼寇以血朝廷之耻。

赵佶大喜,立刻给了高俅台阶下,准了高俅的奏请,只不过此时已是深冬,已完全不利于出兵,只让高俅先做好准备,待来年立春后再行战事,然后又下令前去抓捕呼延灼的家人,结果自然在几日后传来消息,呼延灼家中已是人去屋空。

而后,高俅在退朝后又对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一番重谢自不在话下。

岂料,没过两日,梁山周边州县急奏梁山贼寇来袭,州内无兵可御的加急奏章如雪花般飞来了京城。

然后先是郓州失守,朝中大惊,接下来济州城也差点失守,所幸被知州张叔夜带兵奋力抵挡才将州城保住,朝廷刚松了口气,却不料没过两日,齐州与徐州同日失守的消息又一起传来!

就这样,每隔一两日,朝廷便会收到又有几州几县失守的消息,而且这种失守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朝廷的反应时间,往往是今天上午朝廷刚刚下旨某州全力防守,等到了下午,那道旨意还没出城呢,就又收到了那个州县已经失守的消息。又比如朝廷今天刚下令临路临州派兵去增援某州县,过几日却传来消息,这路兵马已经没有必要去增援了,因为那个州县已经被贼寇攻破了。

眼看京东西路正在以可怕的速度竞先沦陷,梁山贼寇直逼东京,赵佶自然又是龙颜大怒,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一去不返,每天的早朝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满朝文武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跟赵佶进言片语,最后还是蔡京、童贯这些“忠义”老臣给赵佶出了主意,马上下令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立刻调兵于与京东西路接壤州县,尽全力阻挡贼寇的攻势,而由于梁山天道军本来也没想去攻打这些地方的打算,结果,几日后自然再无任何州县沦陷的消息传来,赵佶这才放心了些,更加觉得满朝文武却只有蔡京与童贯这一文一武可以信赖。

而现在压力最大的人也就是高俅了,可以说,京东西路州县的相继沦陷,与他贸然组织这些州县征剿梁山贼寇却搞得全军覆没,以致众州县兵力空虚无法阻挡贼寇的进攻有直接的关系,高俅这段日子也是天天如坐针毡,每天胆战心惊的进宫去请罪,额头磕地磕的都肿出了一个大包,赵佶也是恨得牙痒痒,却还是不舍得治罪他,只是令他抓紧时间准备,为来年的第二次征剿贼寇,收复京东西路做好准备。

就这样,大宋朝便在梁山贼寇兴起,京东西路沦陷的阴影中迎来了新的一年,只是,在这个略显危难的时候,赵佶与大宋朝本该励精图治,抓紧时间找寻失败的原因并为来年的开战做好准备,但贪图享乐、好大喜功的赵佶却没有这么做,他依旧命令东京城张灯结彩,大摆奢侈迎接新年,粉饰四方太平、洋洋天朝之威,当操办这些庆祝的大臣发现国库中的钱已不足以支撑再如以往的奢华时,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赵佶竟下令钱可以从准备来年征剿梁山贼寇的军费中先支出,而身为征剿主帅的高俅非但没有制止这种荒诞的行为,反而极力赞同,以此讨好赵佶,消息传出,引得朝中尚有良知的文武大臣与民间有志之士气愤不已,知道恐怕这么一折腾,来年的从贼寇手中收复京东西路一事又得拖延,却也是无可奈何。

果然,政和六年三月,本该是朝廷重新调派大军前去收复京东西路的日子,但军费却出现了严重的不足,只得又拖了一个多月,等到了四月份,当军费终于凑足了,大军也可以开动的时候,一件再次震惊整个朝廷,甚至不亚于梁山贼寇兴起的事又发生了……!

42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2)

政和六年,今年注定会是个多事之年。

六月十六日,就在昨日,皇帝赵佶还刚刚在朝堂上正式封了太尉高俅为京西宣抚使,集京东东路,河北东路与淮南东路三路十节度兵马出兵被梁山贼寇占据的京东西路,欲一举收复京东西路,剿灭梁山贼寇。

谁料,就在今日,一封来自南方的加急军情被送到了朝堂,顿时如平地一声雷,惊得朝堂再度大乱!

加急军情是睦州与杭州一起发来的,上面说,歙州岐山贼寇以朱武为首,以一万人马突然攻击歙州,由于岐山贼寇已事先在歙州诸城内布下伏兵,歙州诸城猝不及防,短短五日便被岐山贼寇攻克了歙州,歙州官员尽皆被屠!目前岐山贼寇大有上攻睦州,下攻杭州之势!

满朝闻之大惊,这边梁山贼寇还没完事呢?怎么又出来一个岐山贼寇?而且一下子就把一个大州给攻占了,什么时候天下的贼寇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由于已有梁山贼寇前车之鉴,赵佶与满朝文武大臣皆不敢再轻视此事,立刻商量如何剿灭这两伙贼寇,收服失地。

大臣们的意见也很快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应该暂停收复京东西路,转派大军前去征剿岐山贼寇,因为经过先期的布置,河北东路、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京东东路已对梁山贼寇形成包围之势,从贼寇再不敢继续进攻就可看出贼寇怕了,北京大名府与南京应天府更是屯下了禁军重兵,已可确保东京无忧。梁山贼寇目前四面受敌,剿灭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淮南、两浙是大宋的钱粮仓库,杭州更是重中之重,若是这些地方出了问题,大宋必将陷入无粮无钱的困窘境地!

另一派则坚持先征剿梁山贼寇,因为与岐山贼寇只占据了歙州一地不同,梁山贼寇可是占据了整整一个京东西路,虽然朝廷已布下重防,但为防夜长梦多,确保京畿的彻底安全,还是应该先解决梁山贼寇为重。至于岐山贼寇,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攻克歙州,不过是沾了一个偷袭的光,如今睦州与杭州等州都已有所防备,他们再想进攻睦州与杭州已是痴心妄想。甚至只命歙州周边州县合力攻击歙州就可彻底杀光那群岐山贼寇。

赵佶觉得两方的意见都有道理,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最后只得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最信任的蔡京与童贯等人身上,而出于种种目的,蔡京与童贯等人一致认为应该先攻击梁山贼寇,收服京东西路,至于岐山,可命令歙州周边州县合力围剿,童贯也出列道,他愿领命去召集歙州周边军民剿灭岐山贼寇!

童贯可是常年领兵打仗的大将,赵佶一看自是龙颜大悦,终于拿定主意,命令高俅照计划出发,前去剿灭梁山贼寇,收服京东西路。又任命童贯宣抚两淮两浙,征剿岐山贼寇收复歙州。至于两战所需的军费钱粮,则只能共用先期准备好的用于收复京东西路的军费粮草了。这便要求两路人马必须速战速决!

高俅即刻领命出发了,但还没等童贯准备好出发,五日后,又一条加急军情从南方来了,上面又是一条坏消息------岐山贼寇已经攻克了睦州!

赵佶与满朝文武再次被惊呆了,仅仅只用了五日,怎么睦州就失守了?!这些贼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睦州所有官员武将都是白痴吗?!

带着种种不解,随后送来的一份更加详细的战况说明解答了赵佶等人的疑惑。

原来,岐山贼寇并不只是简单的攻克州县,烧杀抢掠,他们居然具有非常完善的军队部署,从贼首朱武到寻常士兵皆各就其位,攻则同进,守则同退,并且他们的战斗力也是极强,武器装备也是非常完善,若不是明知他们是贼寇,说不定还真以为这是大宋最精锐的禁军部队!

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还“师出有名”,目标直指花石纲!

花石纲?

原来皇帝赵佶特别酷爱花石奇木,甚至已经到了爱之如命的地步,为了收集奇石名木供他在非常缺乏奇石名木的东京玩乐,他专门在距离东京千里之远,却最盛产奇石名木的东南两浙地区设置苏杭供奉局,将搜集来的奇石通过水陆长途运送到东京汴梁给他玩乐,这项从在东南地区征收奇石并再运到东京的浩大工程就称作花石纲。

花石纲的出现,也堪称东南地区百姓、经济、稳定的一大灾难!

为了保障花石纲的运输,赵佶停运关系国计民生的粮草漕运,将漕运船只全部用来运送大石头,这还不够,他又随意征用民船,商船来运送石头。有时为了能让运送花石纲的船队通行,随意拆毁各地桥梁,凿坏城郭之事比比皆是。

而在找寻奇石名木的过程中,贪官污吏更是借机大发横财,比如只要想敲诈谁,苏杭供奉局的官吏便破门而入将看中的奇石贴上黄纸,说此物已归皇家所有,强迫百姓看守,然后他们再借机损毁奇石,给居民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被治罪的百姓只能任他们处置,便是卖儿卖女也要交给他们高额的贿赂!结果往往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诸如此类的恶行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百姓一听苏杭供奉局的人出现了,莫不赶紧抛家弃业,携家带口连夜逃跑。

其中又以目前正任职苏杭供奉局的朱勔的恶名最盛,被他直接或间接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数不胜数,百姓一听他名莫不闻之色变!

可以说,苏杭供奉局自崇宁元年设置起,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将大宋最富贾的东南两浙搞得民不聊生,穷苦百姓四处逃难,中产阶级全部破产,苏杭之富足,百姓之生机尽毁于花石纲一役!而耗费了数百万民役,花费了无数金钱的一切的根源,竟只是为了满足皇帝赵佶喜欢看奇石的嗜好!

而此次的朱武岐山起义,就是发出了“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的呼声,号召东南百姓“绝花石,杀朱勔”,为生存而战!

结果百姓刚开始还以为是贼寇来袭都吓得不行,后来一听这个,都是群情激愤,长久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对朱武的岐山军一呼百应。而朱武也是在攻占了州县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杀尽了被捉住的贪官污吏,将他们霸占的民脂民膏尽数分给百姓,开仓放粮大赈饥民,短短几日,东南两浙百姓纷纷响应号召揭竿而起,更在岐山军攻克城池的过程中全城百姓皆自发愿为之内应,拿着榔头菜刀与官兵大战,大开城门,助岐山军顺利的横扫歙州睦州!

原因终于清楚了,朝中的忠良之连忙建议赵佶尽快下旨停办苏杭供奉局,同时查办朱勔父子,以安抚民心,莫再被贼寇借机利用。

而赵佶也被吓傻了,慌忙以此下旨并派童贯火速赶往东南剿匪,但已为时已晚,五日后,传来军情,杭州失守了,朱勔父子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百姓抓住,活剐在了杭州供奉局门前,据说百姓人人争食其肉,对他的仇恨可见一斑!

又过了十日,当童贯终于抵达东南时,婺州、衢州、处州等地早已接连失守!岐山军也发展到了几十万之众,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东南及两浙!

岐山军也与童贯沿途召集的二十万大军正式在秀州对峙上了,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高俅也终于召集起了二十万大军,分成四路,对京东西路形成了四路夹击之势,一场梁山天道军真正的考验之战,也要打响了!

42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3)

(再次对本次断更给大家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今天还加班赶制资料,忙得我外焦里嫩,今晚先一更,大家凑合着看吧,抱歉抱歉。)

朝廷在发兵上一拖再拖,完全出乎了郑飞的意料,也给了郑飞和梁山天道军一个难得的发展良机,郑飞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时机,利用这段时间对天道军和已经攻占的州县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

军事方面,时间重新回到政和五年年末,天道军如愿按照原定计划扫荡了大半个京东西路,整个京东西路除路安抚使所在的南京应天府,以及单州、拱州与广济军外几乎全部落入了天道军之手!

而由于天道军横扫京东西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各地州县根本没有时间将库银等财富转移,这可便宜了天道军,不但缴获了大量官府的、贪官污吏的财富,更将各地公认的土豪恶霸的财产也一扫而空,着实大赚了一笔。

同时,天道军在攻占州县后所做的许多义举、实行的许多新政也是颇得人心,百姓参军热情高涨,希望参加天道军的百姓人数也从刚开始时的两三万人直冲到鼎盛时期的三四十万人!

面对可以扩大天道军的如此良机,郑飞又怎会错过,他立刻根据健康成年男子的标准命天道军各部从这三四十万人之中精心挑选出了十万人让他们正式加入了天道军,剩下的二十多万人当然也不能浪费,全部编入预备役部队,也就是成为各地的民兵。

随后,郑飞又下令招降官兵俘虏,一万多人的俘虏全部选择了投降,天道军又从里面挑选出条件合格的七千人也加入了天道军,剩下的四五千人则编入了民兵列。同时官军中一大群文官武将也被顺利招降,其中自然少不了像时文彬这样没有什么劣迹的老实县官,也有像雷横和朱仝这样的原本就本该是梁山泊一份子的人物,同样也包括一些虽原本并未曾在水浒中出现过或出彩过,但本事着实也不小的一些武将。

如此一来,天道军的总兵力也从最开始时的三千人猛增到了十二万人,摆在郑飞与天道军目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分配这十二万人,以及如何兵分各州,抵挡朝廷随时都会派出的军队。经过郑飞与众将的商议,扩军方案正式出炉。

依旧按照原先天道军十兵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连,三连一营,三营一团,三团一旅,三旅一师,三师一军的三三制军队编制方案,十二万人共成立了五个军,十五个师。

由鲁智深出任天道军第一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三千余人。其中,武松为第一师师长,驻守高唐州,史进为第二师师长驻守齐州,在此次大战中表现非常勇猛的行者黄松被提拔为第三师师长,驻守博州。第一军的任务是防御来自河北东路、大名府与京东东路的朝廷军队。

由邓元觉出任天道军第二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五千余人,林冲为第一师师长驻守濮州,王寅为第二师师长驻守除济州城外的济州所有州县(因济州城还在张叔夜手中),厉天闰为第三师师长驻守徐州。第二军的任务是防御来自大名府、应天府以及淮南东路等地的朝廷军队。

由晁盖出任天道军第三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三千余人,苏定为第一师师长,杨志为第二师师长,公孙胜为第三师师长,第三军全部驻守兖州,任务是全力防御来自京东东路的敌人,并随时做好向上增援鲁智深的第一军,协防齐州与博州;向下增援邓元觉的第二军,协防济州与徐州的准备。

由已经带着家眷安全回归的呼延灼出任天道军第四军军长,在济州城表现非常勇猛出色的石勇升任第一师师长,呼延灼的老部下韩滔出任第二师师长,同样在战斗中表现非常出色的王石出任第三师师长,全军共两万余人。

由王进出任天道军第五军军长,索超为第一师师长,张清为第二师师长,诸葛英为第三师师长。全军共两万余人。

第四与第五军全部驻扎于处于诸州中心地带的郓州,随时做好往上增援第一军、往下增援第二军、往东增援第三军的准备!可以说,无论是最北面的济州,还是最南面的徐州,或是最东边的兖州,还是最西边的博州和濮州,都可以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得到第四与第五军的增援。

天道军独立营扩军至独立师,师长为庞万春,独立师为骑步军,辖一个纯骑兵旅,两个快速反应步军旅,共八千人。驻扎郓州,随时听命于郑飞的指挥。

由阮氏三雄的水军营扩军为水师旅,控制梁山前八百里水泊。

众人各得其所,接下来的郑飞又下令将所有州县的所有会打造铁器、兵器的工匠全部集中于天道军军器坊,扩大军器坊的规模,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赶造各种兵器,争取早日满足全军的装备需求。

如此一来,虽然天道军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程度,但郑飞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他十分清楚,这十几万新兵大多都是从没摸过武器、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当务之急是立刻训练他们,提高他们的战斗力!郑飞下令将原梁山天道军三千名士兵全部充斥到军队中担任各级军官,尤其以大量担任班长、排长和连长为主,让这些老兵配合各部将领从最基本的队列队形开始,按照在梁山上练兵的老套路,抓紧时间将这些新兵锻炼成新的“老兵”!争取可以早日用于战场之上。

郑飞也立刻扩大了“大汉学院”的规模,总部依旧设在梁山泊,召集全军基层军官轮流来“大汉学院”中进修,授课的老师除了吴用、公孙胜等人外,郑飞亦经常现身讲课,学习的范围也五花八门,寓教于乐,争取提高军官们的个人素质与战斗素养,并借他们影响越来越多的士兵。

42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4)

社会经济方面,他首先在俘虏的大量原各州县官吏中挑选出了一些口碑不错的官吏,让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毕竟,天道军打仗虽然是一流的,但在管理州县上却是毫无经验,管理州县看似简单,其实却是繁琐的事情一大堆,而这些人常年任职各州县衙门,各项管理工作都是手到擒来,郑飞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还是吸收了一些原官府官吏为己所用。

其次,郑飞立刻下令废除或减少了许多大宋制定的繁杂税目与苛捐杂税,诸如制钱税、月桩税,科配税等等,只保留基本的一些税种,比如田租税,盐税。但即便是继续收的税,也比大宋规定的税率降低了许多,也更加公正公平了许多,就拿田租税来说,大宋规定每亩粮收税一斗,看似不多,其实变相加收的法子却是花样繁多,层出不穷。例如百姓在交了税粮后还要交“耗米”税,所谓“耗米”,就是为了弥补粮食在运输过程中的损耗而加收的粮食,这个“耗米”的水分就大了,一般是官吏说是多少你就要多交多少,普遍会加收五六成,甚至两三倍也不少见,比如一名百姓需要交粮一石,等算上耗米,实际却要交一石半甚至两石。又例如官府在收税粮中所使用的“大斗”,里面也有玄机,按规定,将大斗盛满就是一斗,便是一亩田需要交的粮食,但在实际操作中,官吏们所用的“大斗”却是故意做的比标准大许多,这一斗下去,少则多收五六成,多则可达两斗,百姓明知不公平,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诸如这样的花样还有很多,等百姓再交完其它的苛捐杂税,每年的收成能真正留在自己手中的已是所剩不多,赶上收成好的时候,每亩粮产能多一些的时候还能维持下去,若赶上年岁不好,收成一般的时候,简直就是已经揭不开锅了!

针对这种情况,郑飞下令粮税依旧按每亩一斗来收,但不再收耗米税,同时严格按标准来制作并使用大斗,宁可少收绝不多收,再加上废除或减收的税种,百姓的负担立刻减轻了一大半,瞬间赢得京东西路百姓一片交口称赞,也激发了百姓种粮的积极性。

紧接着,郑飞又给予了各州百姓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那便是掀起了一轮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首先,郑飞下令所有人必须提供合法的土地所有证明,也就是田契地契等等,对于可以证明是合法的、并不存在欺诈、恶意吞并、强买强卖、豪取强夺的土地所得,天道军将保障土地所有者的合法利益,即便是所有者是个大地主,拥有大片土地也没关系。对于无法证明的土地所得,大地主的土地将被没收,贫农的土地可以在乡亲近邻集体证明后补办手续继续拥有。郑飞随后又下令将没收的土地和从已经被处死抄家的恶霸土豪手中得来的土地,以及大量的无主土地无偿分给没有土地的贫苦百姓,同时鼓励百姓积极采取各种方式开垦荒地,规定只要谁能将一块荒地开垦好,这块地上所种植出来的东西三年不用上税!

在对待商人和商业上,郑飞更是毫不吝啬的鼓励商人从事商业,尤其是从事“走私”活动,因为如今京东西路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许多资源,比如粮食、矿石、盐等都需要从被朝廷控制的地区得来,朝廷自然不会跟天道军做买卖,这时候就需要无所不能、无孔不入的商人们登场了。郑飞不但大幅降低了商人们承担的税种,更给予了商人们极高的社会地位,每一名敢于从事走私并将天道军稀缺的资源卖给天道军的,不但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更会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和保护。

社会生活方面,郑飞首先宣布废除一切贱籍,宣布京东西路境内所有百姓从此之后都是平等的众生,每个人无论他或她以前是从事的何种工作或是什么人的后代,无论他是贫农、乞丐、奴婢、妓女,抑或是商贩、小吏、罪犯,只要愿意遵守天道军制定的法律,维护天道军,都将是可以受到天道军保护并一视同仁的平等百姓。

接着,郑飞开始在各州县大办学堂,大兴教育,所有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可以进入学堂学习读书识字,当然,教材依旧使用的是经过郑飞精挑细选的书籍,以及宣扬天道军,歌颂天道军的“洗脑”教材。

随后,郑飞在给天道军留下了充足的粮草后,大开各地粮仓,将粮食和种子分给各地百姓,保障他们能安然过冬,以及能为来年的生产做好充足的准备。

社会治安方面,郑飞命令驻扎于各地的天道军既要起到军事防御的作用,也要起到治安的作用,同时严令天道军所有将士必须严格遵守天道军的军规,只要谁胆敢违反军规,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是什么职务,都将严惩不贷。同样,各地若有胆敢违法、反抗天道军的人,也要让他们见识到天道军最无情,最铁血的一面!

在对待大宋上,郑飞下令各地边防军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挑衅大宋的举动,全部立足于防守。下令天道军所有将士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练兵!练兵!练兵和训练!训练!训练!

这些政策的实施,都是郑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政策的具体实施细节,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为郑飞和天道军在京东西路诸州县赢得了民心的支持,尤其是占据绝大多数的贫下农民的支持,京东西路各州县也迅速的稳定了下来,百姓都将天道军看做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天道军的综合实力也迅速扎实的发展起来。

当然,也有人向郑飞提出过疑问,你不是说现在不是占据山下州县与朝廷对抗的时机吗?怎么又把京东西路都跟占了还煞费苦心的治理起来了?

郑飞对这个问题也很无奈,因为他确实没想过要长期占据京东西路,他本以为朝廷会很快就派出大量军队来攻打自己,他之所以实施这些仁政,只不过是想尽可能的收买京东西路的民心,让老百姓都知道天道军的好,为日后天道军的卷土重来做好基础。而且郑飞还有一点做得非常毒辣,留足了后手,那就是土地改革。我可是已经把土地都分给老百姓了,等你朝廷军队来了,就得让老百姓再归还土地,老百姓视土地为生命,你让他吃进去容易,再想让他吐出来可就难了,这势必会给朝廷与老百姓造成巨大的矛盾,日后老百姓也必将更加期盼天道军的重新来到。

可谁料……郑飞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朝廷的军队,派出大量调查局情报人员去东京一看,得!人家皇帝赵佶压根就没着急,还在那大肆奢侈的举国同庆呢,据说连举办庆祝的费用都是挪用的原本要来攻打自己的军费。

郑飞对这个结果真是又好笑又意外,他发现自己真的太高估北宋亡国君主赵佶了,郑飞也立刻根据新的形势做出了新的决策,好吧,你赵佶不是不急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么好的一个京东西路,你不想要我可想要的很呢!

有些话(非更新,可不看)

首先对前两天的那一次意外断更再次向大家道歉,我也不想断更,但万一碰见什么不可抗力我也没办法,因为我只是个上班族打工仔,既没有殷实富足的家底供我专职写作,也无法像学生一样有充足的课余时间来写作,我很想每天什么也不用挂念和操心,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写作中去,把我想表达的故事尽善尽美并及时的展示给大家,但以我目前的经济条件和客观环境,我还是要以先能养家糊口为重。

上班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工作中的事总是具有不可预见性,且不会给你任何商量和回旋的余地。

就拿几个月前那一次来说,上午我去上班的时候还计划着中午下班买什么菜回来做午饭,结果一到班上突然就被告知要我立刻返回家中收拾东西然后立刻去济南参加某项工作的培训,那一次的培训地点是在济南南部山区的一个山沟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脑,但为了不断更,我还是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用笔在本上写好了更新,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家人,再让家人对着照片将文字输入电脑进行更新。

所以,但凡有机会可以不断更我是不会断更的。

只是,有的时候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比如说这次,本以为加班到晚上回家再给大家更新也来得及,谁料竟加班加了个没完没了,断更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而以上周末的突然加班为开头,从本周开始,一直到本月二十多号,我上班的公司将迎来一项特别重要的活动,我也将开始一段特别繁忙的工作期,本书不得不将更新速度放缓一些,暂时先每天一更吧,放在晚上九点准时更新,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会提前说,就算自己无法告诉大家也会让家人转告大家,请大家体谅一下吧。等这项工作结束,更新便会恢复到以往正常的速度,相信也用不了多久。

再次对大家的支持致以我深深的谢意!!!!!

430,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5)

当郑飞率领天道军将士在前线拼杀的时候,李家姐妹也没有无所事事的待在大后方,虽然她们无比挂念着郑飞的安危,但从第一批阵亡的天道军将士的遗体被送回梁山开始,她们姐妹便自发的代替郑飞开始了一项工作,那便是……亲自登门去向阵亡将士的家属送去安慰。

原来在有一天,李家姐妹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哭声,派丫鬟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几十名阵亡的天道军将士的遗体被送回了梁山,放声痛哭的正是他们的家人。

虽然天道军有着完善的抚恤制度,所有阵亡将士的家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失去亲人的痛苦却是多少钱和物也弥补不了的。

据说李清照与李洛灵在听了丫鬟的话后默默沉默了许久,然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们要亲自安慰阵亡将士的家人,鼓励他们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

于是,从当天开始,李家姐妹便不顾众丫鬟下人的反对,凡是在山上有家眷的,不管阵亡的将士是军官还是普普通通的士兵,都一视同仁的亲自登门向阵亡将士的家人送去了她们对阵亡将士的敬意,以及代表郑飞做出对他们未来生活保障的承诺。

家眷不在山上的,李家姐妹也亲自动笔去给他们留在山下的家人寄去了告慰信。而对那些没有任何亲人的,他们姐妹也代表郑飞给他们集体举行了送别仪式。

她们姐妹作为天道军最高统帅的夫人,又是怀着孕挺着大肚子,如此屈尊安慰阵亡将士的家人,所带给阵亡将士的家人,甚至于整个梁山大后方所有人的震撼与感动是任何制度与承诺都比拟不了的,梁山大后方的所有将士与家眷都从心底对这对夫人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消息传到前方前线,天道军将士们都是深受感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有如此仁义的大头领领导他们,就连大头领的夫人也是这样的善良仁爱,天道军又是切实的在履行一切的承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奋力杀敌,维护这得之不易的一切呢?

天道军的将士们由此更加没有了后顾之忧,倍受鼓舞,士气更加高涨起来!

郑飞闻听此事后也是感动不已,连声道,“得此二位夫人,乃我毕生之幸也!从此,夫再无所求!”

政和五年年末,战事终于结束了,为了表达对两位夫人的谢意,郑飞在火速颁布了一系列稳定京东西路诸州县的政策后,特意亲自跑去齐州城李家老宅看了看,还好,李家老宅在几名佣人的照看下一切都好,并未受到战事的任何波及,于是郑飞命人将李家老宅精心打扫之后便立刻返回梁山泊,要赶在过年之前将李家姐妹接回齐州城李家老宅,要他们姐妹可以在故居过年。

李家姐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重新返回家中过年,自然都是高兴不已,便与郑飞一起从梁山赶去了齐州,虽然郑飞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透露这个消息,但此时天道军大小夫人的美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天道军,那些新加入天道军的新兵在奉命保护郑飞等人的安全时也是忍不住想一睹两位据说貌若天仙更是菩萨心肠的大小夫人的绝世容颜,而他们刚加入天道军,纪律性还不强,当护送郑飞的队伍来到郓州境内的平阴时,这个消息便不可避免的泄漏了出去。

当地及四周的百姓一听,什么?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他们粮吃,给他们地中,给他们孩子书读,看他们免费看病,让他们不再受恶霸和贪官污吏欺负的大恩人要带着他的夫人路过?

百姓们顿时都疯狂了,都拿出自家蒸的馒头,自家种的果实,自家鸡下的蛋,所有自己家中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特意制作了万民伞,早早等在了沿途的路上,而当郑飞等人的队伍出现的时候,百姓们都一拥而上,瞬间就将整个护送郑飞与李家姐妹的队伍包围起来。

几百名护卫大惊,慌忙组成层层人墙挡在郑飞与李家姐妹的马车前,但他们的力量跟成千上万名百姓相比简直不算什么,百姓越聚越多,都拼命想往前挤,拼命把自己手中的东西举的高高的,希望能挤到马车前让郑飞尝一尝他的东西,哪怕只是吃一小口,便是今天被挤成个什么也值了!

“大王,吃小人一口馍吧……”

“大王,小老儿把家里唯一会生蛋的老母鸡宰了,您吃根鸡腿再走吧,可香了!”

“大王,小人种的梨子,甜……”

……。

…………。

人墙的范围越来越小,汹涌的人流距离郑飞的马车也越来越近,护卫们都吓坏了,他们无法确定这些百姓中是否有敌人,万一被敌人趁机混到郑飞的马车旁……,护卫们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们几乎已经就快要忍不住拔出刀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轿帘突然掀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郑飞!

郑飞一出来,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姓们虽然没几个见过郑飞,但从郑飞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以及护卫们看向郑飞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尊敬与臣服中,他们还是立刻猜出了郑飞的身份。

只不过,刚刚见不到郑飞的时候他们想尽办法也要见,但现在真见到了,他们反倒不敢上前了,因为这个人是手握大军,横扫了在他们眼中不可一世甚至不可战胜的朝廷军队的天道军最高统帅!

他们只是依旧高高举着手中的东西,用胆怯中带着无比尊敬和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

郑飞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一张张质朴而真诚的脸庞,看着他们手中的那些对他们而言很贵重的东西,感受着一双双善良而纯朴的目光,郑飞的心如同被雷击一般不由自主的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也禁不住涌上眼眶,这就是华夏的百姓们,他们任劳任怨,他们无怨无悔,他们能够忍受一切,他们所期盼的只是能给他们所留的一条活路,而当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哪怕这个希望还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只要你能让他们看到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他们就能掏心掏肺的回报你……。

郑飞挥了挥手,想对百姓们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往日里滔滔不绝的嘴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有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嘴中,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他发现自己真的好无耻,自己竟然还想利用土地改革激起他们与朝廷的矛盾,用朝廷的镇压彻底激起他们的怒火,用他们的血来实现自己的步骤……!

郑飞羞愧的低下头,重新默默的返回了车中。

百姓们都看傻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强盗头子会这样,但不知怎的,当看到这个强盗头子的泪水,他们反倒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百姓们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从第一个人跪下开始,所有百姓都跪在了地上,漫漫长路,跪而送行。

护卫们赶忙重新开始往前走,天地间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车轱辘声,就是从车厢中传出的努力抑制着的哭声……。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默默流着泪,一起怀抱着哭成泪人的郑飞……。

431,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6)

从平阴开始,一直到抵达齐州城,沿途百姓全都闻风而动,都拿出自家准备过年的东西一路守候郑飞一行的到来,用最淳朴直接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郑飞的谢意。

这件事给了郑飞和李家姐妹极大的震撼,结合调查局情报人员送来的有关东京汴梁的情报,郑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改变原定策略,从现在开始彻底扎根京东西路,真真正正的实行土地改革和种种变革,守护京东西路大地上这些善良的百姓!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被百姓们深深的感动了,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百姓们尊敬和爱戴自己的夫君竟已达到了如此的程度,同时她们也终于彻底的安下心来,因为郑飞果真没有让她们失望,他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依旧在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在像经营梁山一样同样善待着京东西路上的百姓,并赢得了百姓们最真挚的爱戴。

而始终伴随她们的那种有负朝廷、有负父亲、有负祖宗的罪恶感也顿时减轻了许多,与郑飞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们终于慢慢的被郑飞彻底所感染,体会到了天下之重莫过于民这个道理!

抵达齐州之后,全家一起度过了一个安宁祥和而温暖的新年。

新年的第三天,郑飞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宋江回来了!

原来宋江兄弟俩自那日离了郓城县便去了沧州找柴进,受到了柴进的热情欢迎,在柴进庄上一住就是小半年,柴进也从宋江那里知道了郑飞已取代王伦夺取了梁山泊的事,柴进虽然很是吃惊却也比较高兴,因为那王伦自靠他资助当了梁山大头领之后便很开始不再买他的帐了,经他给王伦写信拜托他收留的一些江湖好汉常常被王伦用各种理由拒绝,柴进对王伦很是不满!如今王伦被郑飞所取代也算是正符合柴进的心意。

而宋江对柴进居然也认得郑飞感到很是惊讶,天底下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他几乎都知道,但在不久前他还从没听说过“镇关西”郑临风这个人,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横空出世一样,却是一出现就天下闻名了,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大名,究竟是自己消息太闭塞了还是江湖变化的太快了?宋江不由的又对郑飞产生了几分的嫉妒。

后来,梁山泊打败了曾头市杀死曾弄的消息传到了沧州,柴进与宋江又都是大吃一惊,宋江自不必说,京东西路境内谁不知道曾头市与曾弄的大名?而柴进买卖遍布天下,跟曾弄也打过交道,他也很清楚曾头市的实力,那么强悍的一个曾头市竟被梁山泊给灭了,柴进与宋江真是想不吃惊都难!

再后来,就是朝廷派万人大军围剿梁山泊的消息传来,但柴进与宋江面对这个消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柴进很是感到惋惜,在他看来,梁山泊这次算完了,郑飞若运气好还能逃脱,若运气不好只怕就要人头落地。而宋江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至于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就连宋江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唯独对那郑临风会那么嫉妒,或许是同为社会底层的身份,但那郑临风却是越混越好,手底下尽是让自己无比羡慕的一群好汉,而自己如此努力,却除了一个空头虚名外便不再拥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更是沦落到被通缉逃命的原因吧。

但随后再次传来的消息却彻底震惊了他们二人,朝廷大军居然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更让宋江震惊的是据说老家郓城县也已落入了梁山军之手!

宋江慌了神,他虽然与梁山有交情,但战乱中刀剑无情,自己的家人难保有什么闪失!宋江接着就要赶回家去,柴进却劝住他说最好还是先派人去看看,万一传言是假的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宋江一听也是,只得由柴进派了人去郓城县一探究竟,结果那人刚走没几天就又有消息传来,梁山泊上的贼寇大举入侵山下州县,短短几日便横扫了几乎整个京东西路,如今京东西路的大部都已落在梁山贼寇之手!其中就包括郓城县所在的济州!

这下已用不着再确认了,宋江心急火燎的火速告别柴进便与弟弟宋清连夜往家赶去,但由于朝廷加强了对京东西路的包围,宋江又是被通缉之人,他二人根本无法通过“边境”,最后在耽误了十几日后才想法子混过了关卡,进入了京东西路。

结果他们一进入京东西路就被驻扎在齐州的天道军第一军史进的手下发现了,由于他们二人是趁着夜色抄小路鬼鬼祟祟的从河北东路那边过来的,天道军的边防军还以为抓到了大宋的奸细,刚要对他们用刑逼他们“招供”,宋江赶忙大喊“好汉别动手!我是宋江,我认得你们大头领郑临风!”

边防军中还真有听过宋江名字的,立刻将此事报了上去,也很快报到了史进的耳朵里,史进可记得当初攻进郓城县时大头领特意吩咐过要善待宋江的家人,他连忙把宋江二人带来一看,很快就验明了身份,还真是宋江!

于是,这件事又被史进快速报呈了郑飞。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又是意外又是无奈,因为他清楚,宋江这一回来,许多因受宋江影响才加入梁山的梁山好汉就要因此而断绝了上梁山的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如果以前自己只是小范围的改变几个梁山好汉的命运,并不会对其他梁山好汉及整个历史大环境产生影响的话,那自己此次大举攻占京东西路,就已算是一次对历史进行的惊天动地的大改变了,千千万万个人的命运都已随之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就像那“双枪将”董平,他原本应该待在东平府,可他却在自己进攻东平前撤走了,至于他以后会怎样,还会不会再有机会加入天道军,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可能纯粹为了召集梁山好汉而止步不前的老实待在梁山上等待着,机会稍纵即逝,自己必须尽全力把握它!

郑飞在默默的祝愿了那些从此就要与梁山泊割断联系的好汉们今后好运之后就立刻给史进传去了命令,要他派人护送宋江兄弟俩返回郓城县,时至今日,宋江这个原本的“假想敌”已经对郑飞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郑飞也不愿再为难他,待回到郓城县后,他是愿意加入天道军还是平平淡淡的当个老百姓就全凭他自己的意愿吧。

可谁知,宋江却给了郑飞一个不小的意外,原来宋江他爹宋太公是个标准的老顽固,一心只忠于大宋,虽然天道军给予了宋家极高的优待,处处给予照顾,但宋太公却从心里一点也不领情,依旧在背后骂天道军是贼寇。

宋江回来后一看家中无恙,老父安康终于放下心来,再一看自家所受的优待,让他对天道军,尤其是对郑飞的态度不由改观了许多,只道自己真是小心眼,你一心不盼人家的好,人家却拿你当兄弟,如此关照你的家人!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才是!

但宋太公却给了宋江一个难题,他要宋江立刻带他离开郓城县,离开京东西路!因为他坚信朝廷的大军早晚会攻杀过来,到时候这些梁山贼寇一跑,朝廷再一调查,万一发现梁山贼寇对我老宋家这么好,肯定会认为我老宋家和贼寇是一伙的,那时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宋江无奈只得应允,他小心翼翼的征求史进的意见,史进却是大脑袋一点说,“我们大头领说了,宋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管。”

宋江这才放下心来,但新的问题却又来了,那便是走是能走,却能去哪里呢?

宋清突然出主意说,大哥,你不是有个最好的朋友在清风寨当寨主吗?

宋江一听,对呀,我怎么把我的花荣兄弟给忘了呢?

432,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7)

宋江祖辈生活在郓城县,想走也不是说走就走得了的,因为既要变卖土地、房产,还要处理买卖,安排人守护祖坟,等等之类的事情一大堆,这下子就耽误了许多时日。

到宋江返回郓城县的第三天时,该处理的事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正在家中指挥下人收拾东西,突然听到院外乱哄哄起来,出门一看,只见一大队天道军士兵已来到了院外,为首者两人,正是宋江的老朋友晁盖与吴用!原来他们二人这几日也已得知宋江返回了郓城县的消息,这次是专程从兖州与郓州赶来见宋江的,随行的还有杨唐等人。

宋江见了他们二人顿时大喜,急忙将他们迎入家中,但吴用一进院门就发现院中乱糟糟的,不由有些[奇`书`网`整.理'提.供]奇怪,就问宋江这是做什么?宋江轻叹一声便将事情的缘由都说了出来。

晁盖与吴用没想到宋江刚回来就要走,赶忙劝说宋江,兄弟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干嘛又要走?朝廷通缉你,这里却不会通缉你,留下来和兄弟们一起不好吗?

但宋江说这是老父的决定,他只能遵从,众人听了也很无奈。

老朋友见面总要喝个痛快,众人当即拉了宋江到了郓城县最好的酒楼去喝酒,一行人在近百名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就进了城,宋江骑着马行在晁盖与吴用之间,眼看昔日的两位老朋友都是如此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再看看自己,心中不免又生出了几分的苦涩。待到了地方,一番开怀痛饮之后,宋江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众人看了都很诧异,急忙问宋江可有什么难处?有的话尽管开口,兄弟们能帮忙的肯定不会含糊!

宋江长叹一声悲凉的说道,“就在一年前,咱们兄弟还都是平起平坐,但再看看现在,晁盖哥哥已是掌握数万人马的一军统帅,吴兄是神机妙算,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神机军师,便是刘唐兄弟也已是手下有上千人的一方猛将!再看看我宋江,这一年来只是仓皇逃窜,寄人篱下,没有半点作为,如今更是不得不背井离乡,未来不知飘零何处,我宋江……唉!”

众人这才明白宋江苦闷的原因,都赶忙劝他。

吴用道,“既然如何,哥哥何必再走?我们天道军总帅哥哥你也认得,总帅他为人坦荡,虚怀若谷,求贤若渴,像哥哥这样的人物若愿意随我去见总帅,必会被总帅奉为上宾,日后的成就定不在小弟之下!”

晁盖也道,“是啊兄弟,你看看我,一年前还只是个被朝廷抓捕的盗贼,一年后却能光明正大的重返家乡!为什么?就是因为跟了总帅!这一年来,我们先灭曾头市,再灭朝廷军,再横扫京东西路,不但打下了一大片土地,老百姓对我们更是夹道欢迎,过的那叫一个痛快!我现在真是无比庆幸当初追随总帅的决定!兄弟啊,你也来吧,当初攻进郓城县的时候他就特意首先嘱咐要善待你的家人,说明总帅他的心里一直有你,你只要肯来,飞黄腾达那是早晚的事!”

宋江听了这话不由砰然心动,却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与他爹一样,都认为梁山军现在的胜利只是暂时的,而且他一路从沧州来此,沿途见到朝廷已开始在调兵遣将,屯重兵于“边境”,只待朝廷准备好了就能向京东西路发动进攻,夺回京东西路那是早晚的事,他才不会在明知大祸面前加入梁山军呢!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依旧只是拿着宋太公当挡箭牌。

晁盖与吴用等人一看劝也没用,也只得放弃了。

吃完酒,晁盖等人都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在将宋江护送回家后便与宋江道别离开了,此番别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众人都有些伤感,吴用问宋江要去哪里?可有什么打算?

宋江心道这几人都是真朋友,告诉他们也无妨,便说,“我有一好友目前在青州清风寨认武知寨,名叫花荣,人送外号‘小李广’,我计划先去他那里暂住一段时日。”

吴用点点头道,“那好,且不论宋江哥哥日后会在哪里,请宋江哥哥收下此物!”

说罢,吴用就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宋江。

宋江接过一看,竟是一面铜牌,上面写着“天道军”三个字,不由奇道,“这是……?”

吴用道,“这是我临来之前总帅让我带给你的,只要有此牌在,哥哥日后定居之地若有我天道军攻去了,哥哥只需向我天道军亮出此牌,定能得到我们天道军的优待与保护!那青州距离京东西路不过半天的行程,我们天道军攻去那里是早晚的事,哥哥日后肯定用得上的!”

宋江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暗道,那郑临风还想往外攻继续扩大地盘?唉,他肯定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梁山再强大也大不过朝廷呀!你们只不过是打败了州兵而已,那州兵跟朝廷真正的主力禁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待朝廷派出禁军,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厉害!

宋江心中虽然这么想,脸上却表现出非常的感动,连连道谢就收下了铜牌,又暗道且先收下好了,凡事总有个万一,权作有备无患吧!同时心中更对郑飞多出了几分的好感,且不说别的,此人对自己倒还真是不错。

晁盖与吴用等人这才与宋江道别,离开了宋家庄。

且说吴用与晁盖二人在郓城县外又道了别,晁盖往东去兖州,吴用则往北回郓州。

吴用看着晁盖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大路上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奇怪起来,只听他用极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奇怪……总帅怎么就猜到宋江若不愿加入天道军,若一定要离开郓城县,则一定会去投奔那个花荣呢?总帅真是神机妙算!”

说罢,吴用拍了拍手,身旁军士立刻取出一支笔,一张小纸条与一只信鸽出来。

吴用只是轻声吩咐道,“写,清风寨花荣。”

军士立刻将这五个字写在了小纸条上并绑缚在信鸽腿上特制的信筒内,接着将信鸽往空中一撒,信鸽很快就飞入空中,朝着东北方飞去了。

吴用看着信鸽越飞越远,背后夕阳的照映使得他的面部呈现一片阴影,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用很小声的念道,“宋江,不要怪我,我已经竭力挽留你了……”

433,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8)

又过了三日,宋家终于处理完了一切琐事,也终于可以离开郓城县了。

一大早,宋家老老少少二十几口人在拜祭了祖宗后,全家乘坐七架马车,正式起行往青州的方向去了,而为了方便他们一行,天道军特意派给了他们一个班的人相护左右,有这些天道军士兵的保护,他们行走在京东西路境内自然极为方便,宋江对此也是颇为感激。

他们的路线首先是往北去郓州,再从郓州往东北去兖州,出兖州后就可以从淄州或沂州去青州了。

半日后,郓州到了,吴用早已率领一帮久仰宋江大名的将领等在城外,宋江眼看等待自己的人这么多,又都是成名的英雄人物,顿感倍有面子,一直失落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的慰藉。

而吴用等人说什么也要尽地主之谊,便强留宋江等人多住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宋江等人再度出发,行了一天路才到的兖州,而晁盖也已率众等在城外,兄弟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挽留,便又好好款待了宋江一日。

说实话,到了这个份上,宋江还真有些不想走了,他还真想留下来过一把当大官的瘾,但这几日的经历却反而更加坚定了另一个人非要离开的决心,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太公!

宋太公一看“贼寇头子们”对自己的儿子宋江都这么好,就知道要坏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朝廷大军收复京东西路之后肯定会“秋后大算账”,就算宋江留下来不加入梁山贼寇,到时候自己全家只怕也要大祸临头了,不行,要走,而且必须走!

于是,在宋太公的高压下,宋江只得将刚刚产生的一丝侥幸重新踢出脑外,再次谢绝了晁盖等人的盛情挽留。

晁盖眼见宋江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强留,只得无奈的亲自将宋江送到兖州边境。

与宋江依依惜别后,晁盖目送宋江带着全家人消失在了几里外京东东路的土地上才一声长叹回去了兖州。

且说宋江因为还依旧是通缉犯的身份,他在离开京东西路后立刻换上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并把全身弄得灰头土脸后才跟着全家进入了京东东路的地面,而他们的身影也很快被淄州的朝廷军队发现了。

朝廷军队拦下了他们,接着就有一名军官呵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从被贼寇占领的京东西路而来,是否是贼寇的奸细?!

宋太公与宋清赶忙出面说,“军爷,我们是大宋的良民,家乡在济州,因为家乡被梁山贼寇占领了,我们不愿接受贼寇的统治,便冒着风险偷偷离开了家乡,只为回归大宋!”

说罢,宋清立刻拿出户籍证明,证明自己全家的身份,当然,拿户籍给这些官爷看是虚,偷偷塞给官爷们一笔不菲的钱财才是实的。

那军官一掂钱袋的分量,接着就满意的点点头,刚刚还凶神恶煞半的表情立刻如雨过天晴一般,只见他将钱袋塞入怀中就开始装模作样的看起了文书,没看几眼就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我大宋逃难的百姓,难为你们了,走吧走吧。”

宋清、宋太公与隐藏在人群中的宋江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肚子中去,慌忙谢过众官兵后就重新启程,正式进入了京东东路。

只是他们越往深处走,就只见朝廷的军队明显多了起来,并且不只有淄州的州兵,就连大宋禁军的身影也出现了!而且是越来越多!

宋江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由有种特别侥幸的感觉,只道幸亏老父坚持让自己离开京东西路,否则自己真要加入了梁山军,只怕连官还没做足瘾就要人头落地了!

宋江就这样带着全家继续往青州赶去,但谁都没有发现,从他们离开兖州开始,一伙几十人的身影也悄悄的从兖州进入了淄州的地界,并且不远不近的始终悄悄跟在宋江等人的后面……。

三日后,宋江带着全家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青州清风山,要去清风寨必须先过路清风山,宋江在山下一看此山的地势地貌,不由十分担心山上是否会有贼寇,待一问山下的百姓,百姓却说以前这清风山上还真有贼寇,乃是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山大王所占,为首者的名字他还记得,好像是叫做“矮脚虎”王英,不过后来这些贼寇都被山侧清风寨的武寨主花荣带兵剿灭了,三个贼寇头子都被杀了,如今这清风山上太平的很,莫说是贼寇,就是连个小毛贼都没有呢!

宋江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而且还十分高兴,只因如此一来就证明自己那过命兄弟花荣还依旧在清风寨中,这一趟没白来!

.至于那些个已经被剿灭的清风山贼寇……。

“矮脚虎王英?”宋江无所谓的撇撇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大名……,嗨,想这些作甚,抓紧时间赶路才是!”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有着落了,宋江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立刻停止胡思乱想并笑容满面的去向老父、向宋清和全家人去通报就要到达清风寨的这个好消息去了。

半日后,宋江终于带着全家通过了清风山,来到了山另一侧的清风寨,此地远离京东西路,所处的地方又比较偏,紧张的交战气氛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城门依旧如往常一般开着,百姓随意的进出着,并没有如淄州的那些府县一样变得特别的小心。

宋江带着全家进了城,稍作打听就寻到了花荣的府外。

宋江来到门前对守门的军士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就听从院中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就见一名英俊帅气的健硕公子快门走出来,不是花荣又是何人?

宋江与花荣一见彼此都是大喜,花荣赶忙将宋江与他家人都迎入府内,一番热情招待自不在话下,而对宋江所说的要来暂住些日子,花荣满不在乎的说,“哥哥你真是太见外了,我与你是何关系?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宋江心中自然欢喜,却又说,“兄弟啊,我若是寻常人还行,可我是个通缉犯,住在你这里只怕会给你招惹麻烦……”

花荣同样不在乎的摆手道,“无妨,这清风寨我也是说一不二,只要哥哥别故意泄露了身份给人抓住把斌,日后尽管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城内任何一处地方!”

宋江听了这话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二人又聊了许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京东西路,也聊到了梁山军身上,结果,没聊几句,花荣在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后突然面色大变,惊呆的看着宋江急问,“哥哥,那梁山贼……郑临风,可还有几个手下分别叫做朱武、王进与庞万春?!”

宋江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一口将茶喷出。

“兄弟,怎么连你也认得那……郑临风?!”

434,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9)

听完了花荣的叙述之后,宋江直听得有些恍神,他除了惊讶于就连花荣也与那郑临风也有一层那样的关系外,也是震惊于那郑临风居然直到两年前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江湖跑腿汉子,并且他真的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匠,而且是直到两年多前恐怕也依旧只是个杀猪匠!

宋江对以前就听说过的郑临风原本只是个杀猪匠的传闻其实是不信的,为什么?一个杀猪匠会有如今这般逆天的成就?!

但……!

两年啊,两年!

两年前自己就是郓城县的押司,江湖朋友一大堆,“及时雨”的称号早已传遍江湖,受人敬仰。两年后,自己若不是因为犯了命案,只怕依旧还只是个押司,所改变的顶多只是江湖上受到过自己资助的人再多几个,自己“及时雨”的外号也能再响亮一点而已,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那郑临风却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自己瞧不起的杀猪匠,拥有了如今这般让自己妒忌到发狂的势力!

若是那梁山军目前的统帅是像柴进那样的皇亲国戚也就罢了,再退几步讲,就算是江湖上成名的诸如晁盖、卢俊义之流的话,自己也不会多想什么,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个腌臜泼才一般的杀猪匠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就了这般让自己仰视的高度呢?!

自己不努力吗?不是!自己没有过人的才智吗?也不是!自己比那郑临风差吗?肯定也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种感觉让宋江很是失落,让他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也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坚持的人生之路产生了怀疑!

“对了……”宋江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因为自己太循规蹈矩了?”

“对!”这个想法不由让宋江心头一跳,只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对对对!就是因为自己有押司这个身份的羁绊,有一家老小的拖累,才会一直将自己禁锢于那个小小的郓城县中,把人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提拔机会之中!即便因为犯了人命案子也只想着逃跑,期盼有朝一日可以等到皇恩大赦再重新恢复无罪之身,运气好的话还能当那个鸡肋般的押司,再重新开始等待那个毫无希望的希望!

但那郑临风却可以毫无顾忌,杀人放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自己才会处处落后于他!而那郑临风能依据梁山起事,自己为什么不行?若那梁山是自己的,凭借自己在江湖上的号召力,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就肯定不会比那个杀猪匠差,而现在的梁山泊,甚至是现在的京东西路说不定也本应该是自己的!”

一想通了这一点,宋江的心中不由苦涩万分起来,他真是好后悔白白靠着那梁山宝地这么多年却从未想到过这一点,自己若能早点想通这一点,当初犯了命案后就应该接受邀请上梁山才对!只要上了梁山后,凭借着自己的威信,那梁山泊早晚都是自己的!自己也可以靠梁山泊使得朝廷招安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实现自己的理想,当个人人敬仰的官员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想通了,往后的诸多也就自然而然的也会想通了,宋江也开始后悔起了另一件事,他后悔自己真不该草率的拒绝晁盖与吴用等人的邀请,如今朝廷虽然已经屯下重兵,大战一触即发,但这场战到底会不会打还很难说,万一那郑临风与梁山泊接受了朝廷的条件投降了,则梁山泊上上下下的头领都会被招安,也都会被朝廷委任正式的官职……!

哎呀!自己真是白白错失了一个机会!宋江悔的肠子都青了,脸色也立刻难看起来。

花荣一直在偷偷观瞧宋江的脸色,眼看宋江面色时而阴,又时而晴,心中不由奇怪万分,还以为宋江是在担忧自己未来的前途,连忙关切的说道,“哥哥,你怎么了?哥哥莫再多想,来到小弟这里了你就安心住下来,以后万事都包在小弟的身上!”

宋江这才回过神来,也只好顺着花荣的意思点了点头已作掩饰,心中却是长叹一声,自己已经拒绝了晁盖等人的好意,现在如果反悔的话,就算自己父亲那里的那一关能过得去,自己也万万拉不下那个脸再回去了!白白一个机会就要如此浪费掉了。

正在此时却听花荣又道,“哥哥,有一事小弟要嘱咐哥哥一句。”

宋江一看花荣的表情异常的认真,连忙点头道,“兄弟有话请说!”

花荣道,“过会哥哥见了我小妹之后,切莫再提起有关那郑临风,尤其是庞万春的只言片语,切记!”

宋江一愣,“兄弟你这是……?”

花荣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瞒哥哥,自从上次见过那郑临风一行人后,小玉就被那神射手庞万春给迷住了,这两年来求亲的人都快把我家的门挤破了,小玉却是无论贵贱一概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花荣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之人,就算那庞万春是个要饭的,只要小玉喜欢我也不会阻拦,但现在……,以我对小玉的了解,只要让她知道了那庞万春在哪里,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敢去找他。我这个做哥哥的绝不能看她以身涉险,所以,这件事还要哥哥替我瞒着才行!”

宋江这才恍然大悟,细细一想,若以那庞万春的本事与相貌,配那如花似玉的花小玉倒还真是般配,“兄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花荣感激的点点头,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大哥,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接着就见一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她。

宋江抬头一看,眼中顿时一亮,不由深深赞道,好一个绝世的美人!

原来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荣的妹妹,花小玉!

两年过去了,女大十八变,花小玉的美貌更加的娇艳,直让人有一种窒息的美感,也难怪青州各地的达官贵人都那么疯狂的来向花荣提亲了。

只可惜,在花小玉的绝世容颜中,却依稀可见一抹淡淡的哀愁,似是落在那冰山雪莲花蕊中的一粒冰花,虽然更让人为她的美丽所折服,却有种谁见尤怜的心酸……。

花小玉见了宋江先是一愣,花荣已笑道,“小玉,还不快来给你宋大哥行礼?”

花小玉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却大大方方的过来朝着宋江一笑施礼道,“小玉见过宋大哥。”

宋江哈哈一笑,“小玉真是长大了,前几年还老叫宋江黑脸哥哥,现在不叫了倒显得生分了。”

众人都是一笑,花小玉也难得露出娇羞的神情,众人再度谈笑起来。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在正对客厅不远的一间房子的屋顶,一个人影悄悄的撤下了身子,藏在了屋檐的另一侧,他的呼吸是那么的急促,往日里稳如晶石的手也微微的颤抖起来,眼中也尽是如火一般的炽热!

趴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不由奇怪的小声问道,“师长,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庞万春勉强笑了笑,只是摇摇头道,“没事。”

他重新又探出一点点头,将目光远远的锁定在那个美丽的身影上,眼中尽是无限的柔情与思念,他伸出手,轻轻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是一条这两年来被他视若珍宝所珍藏的一条红丝巾……。

435,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0)

就这样,宋江与全家便在花荣的府上住了下来,花荣也对宋江全家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常常带着宋江外出游玩,吃喝玩乐。

当然,为了掩饰身份,宋江化名为宋山,对外号称是花荣的远方亲戚。

很快,清风寨的人都知道了花荣家中来了一个黑脸矮胖汉子,乃是武知寨花荣的远方亲戚,而花荣作为清风寨的武知寨,虽然官职比那文知寨刘高要低,但因为花荣强硬的诸多手段和高超的本领折服了人心,实际上清风寨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花荣。

更改了身份的宋江也由此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清风寨内外,不用担心此地的官府会审查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暴露自己通缉犯的身份,这多少给了宋江一丝慰藉,让他心中的苦闷也多少消散了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花荣还是特意嘱咐宋江,说整个清风寨及周边州县,宋江都可以不用怕,却唯有一人宋江必须小心一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寨的文知寨刘高!

原来刘高向来跟花荣不对路,处处刁难花荣,花荣嘱咐宋江切不可对外透露出一丝一毫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可接近那刘高,否则若被那刘高获悉了他的身份,定被他拿来当作把柄做文章的。

宋江也是既怕给花荣惹来麻烦,又拍自己出事,便将花荣的嘱咐牢牢记在心中,后来干脆连门都很少出了。

只可惜他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他了。

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清风寨虽然是个小地方,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有每隔两年办一次灯会的传统,而今年恰巧就是办灯会之年。

这一天,花荣邀请宋江全家晚上一起出去看灯会,大家都很高兴,沿着灯会一路兴高采烈的游玩,欢笑不绝于耳。

宋江正与花荣谈笑着一起走路时,突然被一个人给撞了一下,撞得宋江的身子不由一个趔趄,宋江心中顿有不满,暗道哪里来的路人真是无礼,他刚要发怒,但耳边接着传来一个人不安而抱歉的声音,“呦,小人走路没长眼,官人没事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听着对方已经说好听的道歉了,宋江虽然心有怒气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的嘟囔道,“没事,以后走路小心一些……”

却没想到,宋江待一看清撞他的那人后心头就是一跳,而那人看清宋江后也似是呆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又对着宋江供了拱手便走开了,不一会就没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宋江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脸上一片困惑。

花荣见状奇道,“哥哥怎么了?可是被那人撞痛了?”

宋江摇摇头,“不是,我怎么觉得那人那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哦?”花荣也是一愣,不过随即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或许是哥哥看错了。”

宋江也只好点头一笑,便又与花荣逛起了灯会,但这事却一直挂在他的心上。

待灯会散了,众人返回家中各自去休息,宋江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肚子又饿了,便随手拿起备在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可当他刚刚拿起一块点心还没吃时,他的心中却是猛地颤抖一下,手中的点心立刻掉落在了地上!他也猛地站起身来,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因为他终于想起了撞自己的那人是谁!那人他还真认得,乃是郓城县中常年叫卖点心糕点的一人,名叫李三!

李三怎么在这里?!他……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命案是个通缉犯?!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冲进了宋江的脑海,让他的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宋江坐不住了,立刻出门去找花荣,他要将这件事立刻告诉花荣,然后自己明天就赶紧出去避一避,以防万一!

花荣正巧还没睡,他对宋江的突然到来也是吃了一惊,待听面色大乱的宋江说完了这事,花荣也是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万一那人真是李三,而他又认出了宋江并且知道宋江是个通缉犯,他便真有可能会去报官拿赏银,而刘高若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不过,这一切都是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的,也不能排除宋江看错了,那人并不是李三,或者就算是李三,晚上光线不好,宋江脸又黑,他也不一定认出了宋江,哪怕就算他认出了宋江,他也不一定会去报官,说不定他只是路过此地,明天就走了也说不定。

花荣便劝宋江道,“哥哥先别急别怕,这两日你先待在家中不要外出,我派人出去找一找这李三,再安排人去那刘高那里探探消息,看看是否有人去报官,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就算不幸被哥哥言中了也没关系,有我在,谁都不敢进府来找哥哥的麻烦!哥哥安心就是!”

宋江听了这话才略微放心了些,接下来一夜无语。

然后从第二日开始,花荣派出了许多人秘密在城内寻找那李三,并多方打听刘高那里的动静,但一连三日之后,根本没有在清风寨内再发现李三的身影,而刘高的衙门内也是一片风平浪静,连个击鼓鸣冤的都没有。

花荣由此推断估计要么是宋江看错了人,要么就是那李三真的只是路过,现在早已离开了清风寨不知去了何处。

宋江也不由信了几分,略微的放宽了些心。

又过了七八日后,整个清风寨内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一切都跟在灯会举办之前一模一样,尤其是刘高那边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对刘高这人,花荣可是比较了解的,刘高纯粹是个草包,若有这样的消息被他知道,就凭刘高那厮他肯定早就按耐不住要行动了,根本没有这么久的耐心!

花荣于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可宋江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依旧一步也不敢迈出花府。

花荣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宋江何时怎么变得胆子这么小了,便强拉宋江出去转了几圈,结果还真是什么事也没有。

宋江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想花荣由此看不起自己,便强自鼓起勇气又自己出去在花府附近转了转,只见街上一切都照旧着,他这才确信自己真的是小心谨慎的有些过头了,才终于彻底的安下心来。

宋江自嘲的苦笑一声,这便哼着小曲转身往花府的方向走去了。

只可惜宋江的背后没有长眼睛,否则他一定会看到,就在他的正后方离他不远处的一颗树后,庞万春看着宋江的背影,嘴角突然露出来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他便转过身来对着一个人说道,“教给你的都记住了?”

那人赶忙点头恭敬的说道,“小人都记住了,小人一定能办好这事!”

庞万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大笔赏银,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带着这笔钱远远的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辈子!记住了吗?李三!”

李三心中大喜,强压着心头的兴奋又道,“不敢不敢,若不是诸位好汉,小人早就死在郓城县的大牢里了,天道军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愿意为诸位好汉效犬马之劳!”

庞万春一笑,“去吧!”

李三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朝着城北刘高府衙的方向急步走去了……。

43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1)

(不好意思临时有事回来晚了)

无论任何时候与任何事,最真实的谎言永远都是真事,因为只有真事才不会骗人,也才最具有蒙蔽性。

庞万春便是利用的这一点,故意让李三跟宋江碰个照面后却什么事也不让它发生,既不让李三再露面,也不去刘高那里告发宋江。

如此一来,花荣既找不到李三的踪迹,又在刘高那里觉察不出丝毫的异常,这便成功的蒙蔽了花荣与宋江的判断,让他们真的误以为只是虚惊一场而已,于是这个时候也就成了最佳的行动时间!

整合六年一月二十六日一大早,已经彻底失去警惕心的宋江如在灯会之前一般早早的出门散步。

因为李三事件,宋江着实在花府内憋了十天,如今终于已经证实是虚惊一场了,宋江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一路沿着前段日子已经走过许多次的路线往城中心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整个街上都是静悄悄的并没有多少行人,这也是宋江总愿意这个时候出门的原因,自从被通缉之后,宋江就不大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凑了,此时这般人影稀疏的街上正是最让宋江感觉安全的环境。

但当他刚刚走过一个拐角正要再走两条街便返回花府时,突然,他刚刚走过的一间院子的门不声不响的打开了,紧接着就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七八个人,这七八人没有进行任何言语以及眼神上的交流,就像是排练好了一样都轻手轻脚却动作迅速的朝宋江而去。

宋江只觉好像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刻有所警觉连忙回头看去,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只觉。

几个人立刻抱起宋江便快步又进了那间院子,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还是那几个人抬着一个布袋走出了院子,他们将布袋装上车,马车再度启动,直直的朝着清风寨知寨衙门的方向驶去了,街上也立刻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一盆冰冷的凉水浇下,宋江立刻惊醒了过来!

他先是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缚起来,接着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顿时整个人就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禁不住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

当了那么多年的押司,这种地方即便构造有所不同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这里是牢房,而且肯定是官府的牢房!

“宋江!你可知罪?!”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又让宋江直如被雷击一般浑身一颤!他立刻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名满脸阴笑,身穿官服的白面中年男子正坐在一群捕快的中间。

那人看着宋江惊呆的表情又是得意的一笑,笑意中尽是一股莫名的兴奋与阴冷。

虽然从没有见过此人,但宋江还是立刻猜出了这人的身份,他肯定是花荣嘴中常说的那个刘高!

完了!自己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被这刘高给抓住了!宋江心中一片绝望!

“宋……宋江?小人不叫宋江,小人叫宋山呐!”宋江虽已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但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捉住多久了,但自己迟迟不归肯定已经引起了花荣的警觉,自己能拖延一点时间就能给花荣想办法救出自己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同时,宋江心中还不由升起了老大一个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哼!宋江!少给本官狡辩!本官若无确凿的证据会乱抓人吗?来啊,把那人叫来!”刘高冷哼一声喝道。

接着就见牢门打来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只是来路较黑,宋江并不能立刻看清那人的样子,直到……那人走了进来!

是李三!

宋江恍然大悟!原来还是因为李三!哎呀!自己到底是毁在了那件事上!

现在宋江真恨不得将李三碎尸万段!看着李三的目光中似已喷出了熊熊的火焰!

李三却也不看宋江,直接对着刘高跪倒道,“草民李三拜见大人!”

刘高点点头,一指宋江道,“李三我问你,你认不认得此人?!”

李三看了宋江一眼立刻点头道,“认得!他叫宋江,原是郓城县押司,后来杀了人就畏罪潜逃了,郓城县中对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高哈哈大笑一声,又对宋江喝道,“宋江,你可都听到了!识相的就赶紧认罪,否则可别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宋江知道,现在狡辩再也没用了,但他却也认罪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因为一旦认罪的话,势必就会牵扯上花荣,但不认罪……,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刘高看着宋江又是得意的一笑,语气却一缓说道,“宋江,本官知道你的难处,本官告诉你,你对本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能把花荣如何包庇你的事都说出来,本官可以保证你绝对没事!”

宋江听了心中不由一沉!原来刘高捉自己的目的果真是花荣!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花荣,宋江却绝不愿背叛他!尤其是自己的一家老小还在花府,背叛了花荣,自己的一家老小也就跟着一起遭殃了!

宋江把心一横,突然大叫一声,直把刘高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宋江哈哈大笑并胡言乱语起来。

“我叫宋山!我是大宋的一块山石!”

“不!我是玉皇大帝家的石头盆景!我也是神仙!尔等凡夫俗子还不快向本仙跪拜!”

“急急如律令……”

……。

刘高与众人愣愣的看着宋江发了疯的乱叫,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刘高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怒不可遏起来,只要是傻子就都能看得出,宋江是在装疯!

刘高阴沉着脸指着宋江暴喝道,“来啊!用刑!给我狠狠的打!”

………………。

“我……我是……凡夫俗子敢打神仙……我定会叫玉皇大帝将尔等……”

遍体鳞伤的宋江头一沉就没了动静。

立刻有人上前一探宋江的鼻息对刘高道,“大人,这人昏过去了!”

刘高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他恼怒的走来走去,早已处在了暴怒的边缘,正在此时,突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来到刘高身前急报道,“大人,花荣来了!”

刘高脸色顿时一变,暗道花荣来的真是快!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来……来了不下百人!”那人颤声回道。

刘高心中一惊,又是怒道,“花荣敢强抢不成?!他眼中还有王法吗?!”不过话虽如此,他的声音中分明的流露出丝丝的颤抖,很显然,他虽然嫉恨花荣,却也有些害怕花荣。

旁边一名亲信赶忙上前道,“大人莫急,花荣定不敢怎样,除非他想造反!不过既然已经被他知晓了,咱们索性把事情挑明,反正咱们有人证,这宋江也绝对变不成宋山!只是可惜这人却是个硬骨头,只要他不承认,花荣就完全可以假托不知情将此事混过去,唉……!但即便如此,花荣想一点腥也沾不上根本不可能,咱们狠狠的参他一本,就算治不了他的罪,把他给降职或者搞到别的地方去还是有可能的!”

刘高细细一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道,“好,就这么办吧,来啊,随我一起出去会会那花荣!”

43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2)

刘高先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宋江收入牢房,然后就带着众人急匆匆去见花荣,结果到了衙门口一看,刘高立刻就禁不住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只见衙门外,花荣全身铠甲,手持长枪骑于马上,在他的身后则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士,虽然都没有亮出兵器,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衙门口虽有十几名衙兵守卫着不曾让花荣等人进入,但谁都看得出,只要花荣一声令下,这十几个衙兵根本就是个摆设而已。

此时也已有上百名百姓偷偷躲在一旁观瞧着,等待着看热闹。

花荣一看刘高终于现身了,英俊的脸庞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杀机,看向刘高的目光中似有火焰喷出一般。

刘高虽然有底气,但在花荣这般目光的注视下还是让他浑身觉得不自在,只见他悄悄避过花荣的目光后才强颜一笑道,“花将军,你这是……?”

花荣冷哼一声,“刘知寨,你为何掳我表亲宋山?!”

刘高故作茫然道,“我抓你表亲?这……这从何说起?”

花荣接着喝道,“今日一早我表哥宋山出门散步,却是一去不回,我几番打听才打听到有人看到他被一群人打昏后绑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就进了你的衙门!并且还有人看到,绑架我表哥的其中一人就是都头权林!”

“哦……,原来如此,”刘高故作恍然大悟,接着说道,“今早我确实命人捉了一人,但那人却并不叫做宋山,而是叫做宋江,乃是济州府郓城县一名押司,后来杀了人畏罪潜逃而被通缉。花将军的意思莫不是说……你的表哥乃是通缉犯?”

花荣闻听此言心底顿时一沉,暗道,“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宋江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这可怎么办?自己虽然带了这么多人来,却也只能是虚张声势而已,自己只要敢下令抢人,这包庇罪犯的罪名就得落实下来,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宋江,说不定自己也得搭进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确定宋江的安危。”

花荣左思右想,只得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喝道,“胡说!你抓住的分明是我表哥宋山,哪里是什么逃犯宋江!我虽与我表哥多年未见,但我不信他会杀人,还会负案逃跑!”

刘高心中冷哼一声暗道你就装吧!不过眼看花荣如此表现,刘高也知道自己已经占了先机,也明白花荣肯定是不敢动手了,心中的底气立刻又足了几分,只见他腰板一挺得意的笑道,“是不是宋山本官还不好说,但那人肯定是逃犯宋江!宋江有一老乡李三,就是他向本官告发的宋江,本官已派人去了提点刑狱司,等带回案犯宋江的画像,再与那人比对一下,就可以结案了!”

花荣一听李三这个名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道怪不得这刘高敢这么做,原来果真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花荣真是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怪只怪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竟然上了刘高的当被他装出来的假象给蒙骗了!若等刘高的人将通缉告示从提点刑狱司带回来,宋江可就能彻底的被定罪了!

不过花荣虽然恼怒却也并不是特别的担心,原来他这段日子一直在为宋江的事跑动着,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不少,也颇有成效,已经有人告诉他说现在整个京东西路都已沦陷了,那里的官员死的死,跑的跑,许多证据和案宗都已毁了,大多数案子都成了无头案,所以宋江这事说不定正好可以借着梁山匪来个“查无实据”。而且待到朝廷收复了京东西路,皇帝为了安抚民心必将下令大赦天下,宋江也一定可以借此洗脱罪名!

所以,花荣认为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首先先确保宋江的安全,然后自己再赶紧回去该找关系的找关系,送钱送礼的送钱送礼,且先保住宋江这条命再说!

花荣想毕便道,“我先问你,且不论你捉住的那人是宋山还是宋江,他现在如何?”

刘高虽然底气足,却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随意刺激花荣的时候,这种武夫可不经刺激,真要惹急了他,他说不定真敢动手,便道,“当然是好好的收押在牢房之中,本官身为知寨,自有捉拿逃犯的职责,但要怎么处置他,却还是要听提点刑狱司的。”

花荣听出了刘高话语中的所流露出来的对自己的忌惮,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道今日带兵前来看来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效果,对付刘高这种草包加怂蛋,你只有越强硬他才会知道收敛。

“我要见一见那所谓的宋江!”虽然刘高这么说了,但花荣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刘高怎么敢给花荣看宋江现在的样子?他连忙故作平常道,“本官还没审讯完,不便将案犯带出牢房,以免出现意外或使他与他的同伙串供!这个道理花将军不会不懂吧?”

花荣听了不由一愣,你还真别说,这个理由倒还真说得过去,刘高所说的“同伙”分明就是自己,若真证明宋江就是宋山,自己现在见他还真有点说不过去,更会给以后带来些麻烦。

刘高句句占理儿,花荣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却又冷冷的看了刘高一眼,只见他突然一挥长枪,长枪呜呜作响带起一阵枪风,虽然距离刘高还有七八步远,却依旧吓得刘高禁不住面色一变倒退一步。

花荣见状哈哈大笑一声,接着转头对着四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高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是谁绑架了我表哥,他若没事还好,他若是掉来一根头发,可别怪我花荣手下无情!”

说罢,花荣一扬长枪一声令下,“走!”这便带着一百多名军士调转方向朝着来路而去。

刘高可已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花荣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刘高心里那个窝火啊,暗道自己堂堂正知寨,又是手握副知寨包庇罪犯的证据,明明应该是自己威风才是,如今却还是被那副知寨赤裸裸的给威胁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高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了一眼花荣的背影,然后就气得脸色煞白的往府内走去,一帮亲信与护卫连忙跟上,却是谁也不敢说话,唯恐触了刘高的霉头。

只见刘高走出十几步后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然后便是如同抓狂一般朝天大吼一声,“花荣!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正在此时,身后战战兢兢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却依旧还是刚刚为刘高出谋划策的那名亲信,只见他眼珠一转上前道,“大人,在下有办法给您出口气!”

刘高先是一愣,随即喜道,“于兄有何妙计?”这于汉森平日里不言不语的,这次却不知怎么了,一会就是一个主意。

于汉森阴笑道,“大人,应该不出半日咱们的人就能从提点刑狱司回来了,到时候只要一确定了宋江的身份,那花荣甭管知情与否,案犯一直住在他府上这事可是全城人都知道的,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他花荣不是狂吗?大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以查案为名带人去他家中搜查案犯宋江的东西,花荣若敢阻拦,就是阻挠办案,加上窝藏案犯这一条,又够咱们参他一本的!他若识相没有阻挠,咱们就把他家里翻个鸡飞狗跳,掘地三尺!让他敢怒而不敢言,气死他也不敢怎么样咱们!大人您觉得呢?”

刘高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一拍于汉森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汉森此计甚妙!”

花荣回到家中,宋太公与宋清等人早已等的心急火燎,坐立不安,一看花荣回来了都赶忙迎了上去急问宋江的情况。

花荣叹了口气便开始专拣轻的说。

宋家人虽然一听宋江被捉了都是大惊失色,但听着花荣极有把握的保证后也安心了不少,如今急也没用,凡事还是先听花荣的安排吧。

就这样过了大半日之后,花荣和花小玉正与宋家人在客厅商量事情时,突然,花府的下人惊慌的跑进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一大群捕快,为首者正是刘高!

花荣面色一变就快步去了大门,花小玉也跟了上去,二人来到府门处果然见到刘高带着许多捕快和衙兵来到了府外,一如上午时花荣带兵去知寨衙门的样子。

刘高一看花荣出来了,先是两眼冒光的看了花小玉一眼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就冷笑一声拿出了一系列证据证明了宋江就是逃犯,而且宋江就是宋山的事实!

然后刘高就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听他冷笑道,“花将军,既然宋山就是逃犯宋江,那他的住处就必须搜查一下,还请花将军能够配合!”

花荣一下子就猜到了刘高的目的,心中顿时勃然大怒,这等屈辱岂是他这等英雄能够忍受的?!他刚要发作,却只听……。

43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3)

“大哥……”

花荣转头看去,原来是花小玉拉住了花荣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花荣摇了摇头。

花荣一下子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如果动手的话,势必就又要给刘高留下把柄,也会对接下来营救宋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咬牙,又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对着花小玉点点头后便对刘高冷冷说道,“搜吧。”

刘高得意的冷笑一声,一挥手,“搜!”

众捕快衙兵立刻冲进了花府,很快,就听到从花府里面传来一阵喊叫声、喝骂声,也有花盆等物被摔碎的声音,乱七八糟而嘈杂,不用看就知道刘高的人在对花府使什么坏!

花荣听得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攥紧起来微微颤抖着,他英雄一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虽然理智告诉他要忍,但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花荣再度处于了暴怒的边缘……。

可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落在了花荣的手上,花荣转头一看,原来还是花小玉正在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担忧与心疼,花荣心底一暖,那种愤怒立刻消散了许多,无论何时何地,终究还是亲人与亲情是最无价的,也是最诚真且不离不弃的。

同时,花荣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愧疚的感觉,一是愧疚于连累小妹也遭此屈辱,二便是愧疚于向小妹隐瞒了有关庞万春的消息,唉,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喜欢那个人呢?怪只怪自己当初非得把郑临风与庞万春等人强行带回府来,这才引出了这段不了情,难道这是天意吗?自己阻挠小妹去找寻心上人,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小妹,对不起。”花荣苦涩的说道。

“大哥,别这么说……”花小玉还以为花荣指的是眼前这件事。

花荣摇摇头,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突然!

一个人飞快的从花府内冲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头权林。

刘高一看权林出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已经“搜”完了花府,刚要按计划装模作样的问问搜查的情况,在得到事先教给权林的还可以再气花荣一次的回答后就可以打道回府时,却见权林的表情居然是惊慌中带着许多的兴奋之色,刘高顿时一愣,紧接着就见权林略显激动的抱拳道,“禀告大人,我们搜出来一样东西!”

说罢,权林就将一块铜牌双手捧给了刘高。

不只是刘高,就连花荣与花小玉也是一愣,都疑惑的看了一眼那铜牌暗自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府中?

刘高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道,“哦?这是什么?”

权林急忙回道,“这是卑职从案犯宋江的屋中搜出来的,就藏在案犯宋江的包裹里!这是……大人一看便知!”

刘高接过一看,立刻就看到铜牌上醒目的刻有三个大字,天道军!

刘高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天下谁不知道那群攻占了京东西路的梁山贼寇自称是什么天道军!这块铜牌上居然刻着贼军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权林接着说道,“大人请看后面。”

刘高立刻翻转铜牌,只见铜牌后面还刻有许多小字,刘高接着仔细的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连手都在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权林为什么会如此慌张与兴奋了,这块铜牌分明就是梁山贼寇的令牌!

数个疑问马上升起在刘高的心头,“梁山贼寇的令牌在宋江手中,难道说……宋江就是梁山贼寇?!而花荣又说宋江是自己的表亲,还给他改名宋山,那这花荣莫非是与那梁山贼寇……?”

刘高猛地抬起头来一指花荣大喝道,“来啊,给我拿下花荣!”此时他的心中真叫一个狂喜呀,他万没想到今日竟能有此意外收获!就算花荣依旧对那宋江是梁山贼寇不知情,可这窝藏逃犯与窝藏梁山贼寇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现在梁山贼寇现在乃是朝廷的第一大患,谁要跟梁山贼寇扯上点边就是大罪!而且万一这花荣真与梁山贼寇有什么关系,甚至就是梁山贼寇的人,那只要拿下花荣,自己不但终于能铲除花荣这个老对头,更是得了一件大大的功劳!

众捕快衙兵一愣,刘高气得再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拿下梁山贼寇花荣!”

众捕快与衙兵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花知寨怎么才成了梁山贼寇,但刘高既然已经下令了,自己还是先遵从再说吧。

花荣也是大惊,急忙护住花小玉大喝一声,“慢!”他领兵清风寨多年,威名远扬,对这些捕快衙兵都有一种令他们发自肺腑的震慑力,众捕快衙兵接着就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再上前一步,只是将花荣包围起来。

花荣一指刘高怒喝道,“刘高,你什么意思?!”

刘高冷哼一声,一扬令牌回道,“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身为朝廷命官,竟与梁山贼寇相互勾结!”

花荣一愣暗道,“这刘高从刚才看了那个据说是从宋江包裹中搜出来的奇怪的铜牌后就一直说我是梁山贼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花荣的心头,直让他心底一颤!他这些日子曾听宋江说起过,说梁山贼寇很是关照他,照顾他,屡次邀请他入伙但都被他婉拒了,难道说……宋江是骗自己的?!他其实已经入伙了梁山,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是朝廷命官的缘故?!也就是说……刘高手中所拿的就是宋江其实已经入伙梁山的证据?!

花荣想及此处脸色顿时大变!结果他这番表情落在刘高眼中,更让刘高确信花荣肯定知道这铜牌,而且肯定是与梁山贼寇有所牵连!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快将这贼人拿下!”刘高继续下令!

众捕快衙兵再度得令,都不再犹豫,全都把兵器拔了出来扑向花荣。

花荣心中暗道一声要坏!他十分清楚,如果宋江真的已入伙梁山,甚至只要刘高手中那块铜牌就是真的梁山令牌,在如今的形势下,自己就是百口莫辩,定然要遭到牵连!而且不只是自己,只怕就连小妹与所有家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几乎在一瞬之间,花荣立刻做出了决定,他绝不能被刘高捉住,哪怕是自己杀出重围跑去顶头上司经略安抚使那里再投案也绝不能先落在刘高的手中!因为在安抚使那里自己或许还有可以申辩的机会,但在刘高手里,别说申辩了,定然会被刘高折磨一番再黑白颠倒的彻底冤枉死自己!

花荣想定,立刻拉起花容失色的花小玉就往院内退,可从院内随即又冲出来十几名捕快衙兵,退路瞬间没有了,此时冲在众人最前面的都头权林已到近前,只见权林手持钢刀就朝花荣一刀劈下,刀势又猛又狠,分明就是下了死手!

可花荣却仅仅只是轻巧的侧身一躲便躲过了这一刀,同时用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抓便抓住了权林的手腕,然后一下就把权林手中的刀夺了过来,紧接着,花荣未作丝毫停顿,刀锋一转就反朝权林袭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权林虽然知道花荣功夫高,却没想到居然高到如此程度,自己在人家手底下居然连一招都没过得去,眼看花荣一刀将至,吓得权林怪叫一声就要后退。

只可惜如此近的距离,花荣这一刀又是迅如闪电,权林已经躲不过去了,他只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只待受死。

却不料,花荣这一刀在即将劈在权林脖子上时却是猛地一提,刀锋便几乎是擦着权林的面门而上,将权林的官帽以及一棕毛发削了下来!原来花荣虽然准备杀出去,却知绝不能杀死一人,否则日后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花荣又一脚将权林踢飞,这便手持钢刀与众人战在一处!而花小玉也有几手功夫,兄妹心意相通,她已猜到花荣的想法,便步步紧跟花荣,时不时还帮着花荣战上几下。

一时间,虽然刘高这边有几十人,但他们却是根本无法奈何花荣兄妹二人,还被他们一会便已打翻了七八人!直看得刘高心惊胆战。

正在此时,突然见到远处街上一阵大乱,冲来了一群人,刘高见状面色顿时大喜……。

欲知花荣兄妹能否逃出生天,宋江又会有如何遭遇,请听下回分解。^^.

43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4)

一大队人马突然来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清风寨的城防军赶来了,在刚刚这么一会功夫中,刘高带人搜查花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军中。

清风寨守军大部分都是花荣的手下,而且都知道花知寨与刘知寨不和,今天早上花知寨更是还带了百十来人去威逼刘知寨,没成想仅过了半日这刘知寨就来报复了。

众将一听这个消息还了得,他们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上司花荣的,刘知寨如此欺辱花知寨就是欺辱他们!众将士这便一呼百应,五六百守军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赶来给花荣助阵了。

当然,虽然花荣治军严谨,始终将大部分清风寨守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但他毕竟只是个副知寨,还不是名义上的清风寨最高长官。而刘高虽然是文官,并不直接管辖清风寨守军,却是名义上的正知寨,所以守军军官之中明着暗着的自然也有忠于刘高的人,这些人平日里既替刘高监视和制约花荣,也多有拉拢花荣手下军官归顺刘高之举。此刻他们一看忠于花荣的都去给花荣助阵了,自然不能装成个没事人,也都一起前来看看相助刘高。

结果刘高一眼就看到了忠于自己的几名军官,不由大喜,这些人一来,就算花荣功夫再高也是势单力薄哈翅难逃了!刘高也立刻迎了上去。

且说众军官与军士来到此处一看花荣正被刘高手下包围起来围攻着都是吃了一大惊!两位知寨虽然不和,却还远未到刀兵相向的地步,就像今天上午时,花荣都带兵去找刘高了不也没发生什么吗?怎么此刻刘高竟敢围攻花荣?究竟是刘高疯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忠于花荣的众将士虽然疑惑,但见花荣被困都是气得大怒,他奶奶的敢欺负我们长官,都活的不耐烦了!这便要上前相助花荣。

可就在此时刘高已到近前,他一声喝到,“众将士听令,花荣勾结梁山贼寇,本官现在以清风寨正知寨的名义下令尔等擒住花荣将他归案!”

众将士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什么?花荣勾结梁山贼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刻就有花荣的死忠嚷道,“刘大人,你说我们长官勾结梁山贼寇,可有证据?”你说我们长官勾结梁山贼寇就勾结啊?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刘高一扬手中铜牌道,“这是本官从花荣府中搜出来的证据,花荣的表亲宋山,也就是那宋江就是梁山贼寇,花荣窝藏贼寇证据确凿!再者说他若不是心虚何必拒捕并殴伤官差?!如今朝廷正在全力缉捕梁山贼寇,胆敢勾结梁山贼寇都是死路一条,还要本官解释的更清楚一些吗?!”

这下就连花荣的死忠军官们也都哑口无言了,暗道怪不得刘高敢……,若是别的事还好,他们自然不怕,可这事……,若花荣真的包庇了梁山贼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刘高眼看花荣的人都犹豫了,心下顿时一松,接着就朝军中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忠于刘高的几名军官立刻会意,都对着刘高抱拳道,“我等愿遵从大人将令!”

刘高满意的点点头,再看向剩下的军官,只见那些人都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再无一人表态愿意听从自己是命令。原来,虽然刘高说的信誓旦旦,但这些军官都是与花荣朝夕相处多年的老部下,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深深钦佩着花荣的为人与本领,所以即便花荣真的勾结梁山贼寇犯了大罪,现在要他们对付花荣他们也是下不了手的!

刘高不满的冷哼一声,也没再强逼这些人,这些人不愿对付花荣就算了,只要他们现在能不帮着花荣就行!他接着又一声令下,忠于刘高的几名军官便带着他们的部下大约有七八十人拔出兵器加入了围攻花荣的战局。

有这几十名军人的加入,花荣的处境立刻变得险恶起来,他毕竟只是想冲出重围而不想杀人,所以出手多有顾忌无法施展真正的绝技,同时还要保护身后的花小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荣的体力也渐渐的到达了耗尽的边缘。他也早已发现了自己的手下都来了,但对于他们的袖手旁观,花荣并不怪他们,毕竟自己现在背负着勾结梁山贼寇这个大罪的嫌疑,他们能顾念多年的交情没有对付自己,花荣已是非常的感激了。

而围攻他的众官差与军士都已看出花荣不敢对他们下死手,对花荣的忌惮就减轻了许多,花荣不敢对他们下死手,他们却没有这个顾忌,都是一刀一枪转朝花荣下死手!

花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一招一式攻击的速度与力度都下降了许多,他的变化立刻被紧跟在他身边的花小玉察觉到了,花小玉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个“拖累”才使得大哥无法全力施展,否则大哥早就能冲出重围逃走了!

花小玉看着花荣奋力拼杀保护自己的背影,眼中禁不住浸满了泪水……。

一瞬间,花小玉下定了主意,她突然坚定的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花荣同时对花荣喊道,“大哥,你别管我了,你快走!”

花荣听到身后花小玉的声音大惊,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花小玉已经远离了自己的,而且已经陷入了几个人的围攻之中!

花荣明白花小玉的意思,心中急的如火焚身!小妹啊小妹,大哥怎么能丢下你?!

花荣大吼一声一脚踢开一名捕快就要往花小玉那里冲,可接着就有更多的官差与军士挡在了他与花小玉之前,使得他与花小玉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刘高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大喊道,“都听着,别伤着花小姐,捉活的!”然后他又对花小玉淫笑道,“花小姐别害怕,你大哥的事不关你的事,我与你大哥同僚多年,交情没的说,就算你大哥没了,本官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照顾”二字刘高尤其加重了语气,其中的淫靡之意表露无疑!

花荣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若说这世上什么是对花荣最珍贵的,那非是花小玉莫属,谁若敢欺负花小玉,花荣便是拼了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但同时,刘高的话也令花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原来古代官员如果犯了大罪牵连了家族的话,即便家人能保住命却也逃不过沦为官奴的命运,一旦成为官奴便再无任何希望可言,男女世代为奴,律比牲畜,尤其是女眷,运气好的被人买去当作奴婢,或许还能混口饭吃苟且一生,运气不好的就会沦为别人的玩物甚至妓女,简直生不如死!

如果自己真被冤枉治罪了,那等待花小玉的命运是什么……,花荣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花荣大吼一声,更加拼命的想冲去花小玉那里,可随着刘高的命令,上百名官差军士已经有意识的将花荣与花小玉隔开来,花荣虽然又打翻了几人,但与花小玉的距离却更远了……。

在花荣的眼中,在层层人墙之后,花小玉的身影时隐时现,娇弱的身躯吃力的反击着,美丽的脸上似乎写满了绝望……!

终于,花荣彻底爆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什么顾忌了,自己再这样下去,小妹必将落入刘高那奸贼手中……!

罢了罢了!从此带着小妹浪迹天涯吧!

“啊……”花荣大吼一声,对着身旁一名官差一刀劈下!

噗!血花飞溅,好大一颗人头腾空而起!

440,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1)

(好吧,不偷懒了,改题目!)

花荣终于下定了决心,如一头亮出了獠牙的猛兽冲向了敌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瞬间砍翻了七八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官差军士大吃一惊,他们万没想到花荣居然开始下死手了,而且开了杀戒之后的花荣竟是如此的恐怖,众人惧从胆生,再也不敢像刚刚那般猛攻花荣,并且都吓得开始往一边躲去,只听咋呼声,却鲜见有人敢上前跟花荣硬拼。

而此刻已大开杀戒的花荣再无丝毫顾忌,虽然依旧孤身一人,但火力全开的花荣又怎是这群衙兵捕快所能抵挡的?趁着众人都被他震慑住的这个机会,仅仅一会功夫居然就被他杀到了花小玉那里,又砍翻了三人后终于重新护住了花小玉!也幸亏花荣决断及时,若再晚个片刻,只怕花小玉就真已落入众衙兵捕快之手了。

“大哥……,对不起。”花小玉一脸的愧疚。

“小妹,跟紧了我!莫再做傻事!”花荣淡淡道,并无丝毫责怪她的意思。

花小玉也知今日之事已难善后,大哥现在已无回头路可走了,既然如此,做妹妹的就再也不能给大哥添乱了,花小玉乖巧而坚定的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小妹再也不了!”

花荣一笑,这便拉起花小玉重新杀向一边要突围而去!

刘高见状大惊,不过,虽然可惜没有捉住花小玉,但他紧接着心头却又是一阵窃喜,暗道,“好好好,花荣你终于杀人了,你只要杀了人,这个罪你就跑不掉了,今天本官就是将你当场格杀也有理由了!”

“花荣拒捕更杀害官差,死罪难逃!本官下令将他当场格杀!快拦住他!杀花荣者,赏三千贯!”刘高兴奋的大声下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官差军士一听可以赏三千贯,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减弱了许多,都鼓足勇气重新开始卖力的围攻花荣,而且立刻收到了成效,花荣与花小玉好不容易杀出来的一条路瞬间又被拦住了。

战到现在,花荣已有些筋疲力倦,即便他再勇猛,以一己之力拼杀上百名敌人难度还是太大了,此时刘高的话反而给花荣提了个醒,他突然拉起花小玉转身朝着刘高的方向杀了过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捉住刘高才能靠他逃出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花荣会杀个回马枪,几乎所有人刚刚都杀到花荣的逃路去了,花荣的背后,也就是刘高这边反倒成了薄弱部位,花荣在杀退了几人后已经可以直面刘高所在!

刘高见状大惊,万没想到花荣居然朝自己杀来了,连忙命左右抵挡,左右七八名护卫赶忙上前阻击,却哪里是花荣的对手?双方的距离在急剧的缩短中!

刘高这下可真吓坏了,慌忙往边上跑去,正巧跑到忠于自己的一名军官处,而那人恰巧是弓箭小队的队长,见势不好赶忙下令,“快!弓箭手准备!”

紧接着就见十几名弓箭手军士上前护在了刘高与他身前,拉起弓瞄准了往这边冲来的花荣与花小玉。

花荣虽然恨极了刘高,一见这么多弓箭手也是一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定然会被射成个马蜂窝!

花荣又赶忙停下脚步便要带着花小玉往后退去。

刘高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满眼可惜的看了一眼花小玉便将手抬了起来,一声令下,“给我射……”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划破空际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刘高而去。

刘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只觉喉咙一甜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怎么多出了一支……箭?!

他拼命的握紧这支箭,想喊话,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除了呜呜的声音就只有鲜血不停的从嘴中流出,仅过了片刻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仰头倒地只一抽搐就没了动静!

花荣与花小玉也都是大惊,立刻抬头朝身后屋顶看去,就只见,一个手持长弓的健硕的身影立于房上正朝这边笑着,又见他一挥手,“杀!”

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喊杀声突然四起,就只见从四周墙后,房上,树上,街边民舍之中凭空冲出来几十条大汉与众捕快衙兵军士战到了一起!同时还有十几名弓箭手出现在街边建筑上,搭起箭就朝下射,首先解决了那十几名官兵弓箭手!

花荣待看清那人长相顿时一惊,“是他……?!”他心中一动赶紧转头去看自己的妹妹,却见花小玉也在看着那人,目光痴痴……,在她的眼中,一条红丝巾迎风轻轻的飘着,就系在那人的肩膀上,一如两年分别时的那一幕……。

庞万春此番带出来的这几十人都是从独立师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精英,有从独立连建立时就在的老兵,很多还是济州府城门争夺战的直接参与者,可以说各个都历经了天道军数次大战,每个人手头都已有不下十几条人命,说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刘高的那上百名手下又怎是这群虎狼之兵的对手,仅仅过了片刻便被天道军众人杀了个血流满地!

而忠于花荣,并不曾参加围攻花荣的三百多名清风寨守军却愣住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大难题……,那便是这群突然杀出来的人一看就是来救花荣的,那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出来攻杀这群人与花荣?可自己要想对花荣动手的话刚刚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不管?可自己的职责……。

结果就在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庞万春已率领天道军众人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将刘高的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众人面面相觑,着实震惊于这群神秘人恐怖的战斗力,随即做出了选择,还是先防守吧!这便都拔出兵器占据有利地形警惕的等待着。

而庞万春刚要带领手下继续攻杀这三百多人,却听身后传来花荣的喊声,“慢!”

天道军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庞万春往后看去,就见花荣正带着低着头的花小玉往这边走来。

庞万春首先朝着花荣抱拳一笑,“花将军,好久不见!”

花荣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了看庞万春,“庞万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万春解释道,“花将军是这样的,我奉我们统帅之命带人潜入京东东路探查朝廷动向,偶然路过清风寨,就……”庞万春一停,看向了花小玉,正巧与刚刚抬起头的花小玉四目相对,花小玉慌忙又低下了头,脸上尽是又羞又喜的娇媚,直看得庞万春不由一呆,竟忘了继续跟花荣说话。

花荣心中苦涩的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完了完了,自己这宝贝妹妹到底还是跟这小子见面了……。

咳……嗯……!花荣没好气的咳嗽一声这才惊醒了庞万春,庞万春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脸色也是一红,这才不好意思的朝着自己未来的准大舅子一笑继续道,“今天来时正巧看到了花将军带人与那狗官对峙,我心中奇怪,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宋大哥已被捉了,我便立刻命手下人都混入城中准备救出宋大哥,却不料又赶上了这事,眼看花将军与……花小姐身处危境,这才贸然出手,还请花将军见谅!”

花荣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现在却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毕竟自己与小妹的命还是人家救得,“多谢庞……将军救命之恩!”花荣这就要朝庞万春施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庞万春慌忙扶住花荣,心中也有几分做贼心虚,暗道我的大舅子啊,你要知道真相是什么还不得劈了我……。

“你们真的是梁山……军?”

“正是!”

441,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2)

(诸位朋友请原谅我在花荣与庞万春身上写这么多篇章,我实在太喜爱这两个配角了,爱屋及乌,也特别想改变水浒原著上那个连名字都没出现过就被宋江强迫嫁给秦明的可怜女子的命运。请多见谅。再有两章主角就出来了。)

“那这块令牌是怎么回事?还有,宋江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花荣拿出刚刚从已死的刘高那里得来的铜牌问道。

庞万春接过令牌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令牌,只不过宋大哥并不是我们的人。”

花荣越听越糊涂,“不是你们的人为何会有你们的令牌?!”

庞万春回道,“我们统帅一直想邀请宋大哥入伙,却被宋大哥拒绝了,但即便如此,我们统帅在宋江大哥离开时还是赠给过宋大哥这块令牌,本意是方便宋大哥,也是希望宋大哥有朝一日能回心转意。却没想到竟因它而连累了花将军,这真是……唉,还请花将军赎罪!”

花荣苦涩的摇摇头,看来这刘高今日之举并不是故意冤枉自己,宋江竟真持有梁山的信物,假若说宋江真的是梁山泊的人,自己落得这般田地还不算冤枉,可谁知……唉!宋江啊宋江,你说你没事留着这个东西做甚?这下好了,既害了你,又害了我呀!只是自己应该怪谁呢?怪梁山还是怪宋江?难道这是天意吗?花荣长叹一声,无限落寞。

“不知花将军日后有何打算?”庞万春问道,惊断了花荣的思绪。

“打算?”花荣看了看满地的死尸,暗道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勾结梁山贼寇,杀死清风寨知寨刘高及上百官差的事就要传开了,自己这罪也再无洗脱的可能……,想着未来飘渺的前程,花荣万般消沉的说道,“不知道,也许是……浪迹天涯吧。”

庞万春与花小玉对视一眼,只见花小玉眼珠也红红的,眼中无限依恋与不舍,庞万春心头不由一颤,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不知花将军可有兴趣入伙我天道军?”

花荣听了一愣,入伙梁山泊?这个……还真没想过,经过今天这么一出,自己日后必会被贴上梁山贼寇的标签,与其冒着风险浪迹天涯,倒还真不如干脆就真当个“梁山贼寇”算了。

只是花荣当了一辈子良民与军官,这几年更是在清风寨辖地内拼命剿匪,已经将清风寨辖地内所有贼寇一扫而空,素有“贼寇克星”之称,如今却要他去当贼寇,即便是身不由己,在情感上也让花荣颇为难以接受,花荣不由犹豫起来,又看向花小玉想看看她的意思,却见花小玉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今找到了庞万春,她巴不得赶紧入伙梁山好跟庞万春在一起呢,直看得花荣心中无限苦笑。

却听庞万春接着道,“花将军有所不知,我家统帅自两年前一别将军后便始终挂念将军,常说将军乃是他此生前所未见之人中龙凤,此次派我来京东东路打探军情便嘱咐我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拜会将军,并要我向将军传一句话。”

花荣奇道,“什么话?”

庞万春正色道,“我家统帅要我问将军可还记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花荣一惊,立刻回想起了两年前那一幕……,当日里自己还对那屠子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如今再听,却立刻醒悟出了这句话里面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庞万春继续道,“花将军,以我对我家统帅的了解,将军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比寻常!他常说,他若也能有一位飞将军相助,则我们天道军日后的驱除鞑虏,扬威华夏大计必事倍功半,我认为……我们统帅所说的飞将军就是……花将军您!”

花荣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忍不住喝道,“好一个驱除鞑虏,扬威华夏!”他本领高强,精通兵法,志向远大,以“飞将军”李广为偶像,常心怀报国杀敌之念,向往着驰骋塞外,一雪国耻!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这么多年只能当个小小清风寨的副知寨,怎堪心中苦闷,如今一听这般正对自己理想的豪言壮语精神不由一振!

庞万春点头道,“正是!我家主人常对我说他人生有两大志向,一是杀尽天下贪官污吏,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这第二就是驱除鞑虏,扬威华夏!不但要收复我燕云十六州,更要光复我大汉大唐的万里河山故土!”

花荣直听得热血澎湃,一把抓住庞万春的手急问道,“这都是真的?!”

庞万春无比认真的点点头,“我庞万春敢拿脑袋担保,若有半句谎言,这颗头颅双手奉上!”

“好!”花荣激动的大喝道,“我愿意入伙!”

庞万春闻言大喜,心里也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大舅子入伙了,我的幸福生活也要开始了……,庞万春偷偷瞄了花小玉一眼,四目相对的一对男女又都脸色一红慌忙躲闪了彼此的目光……。

咳咳……,花荣尴尬的故作无视中。

尴尬……无限尴尬……庞万春赶忙又一指那三百多名清风寨守军的方向掩饰尴尬问向花荣道,“大舅……哦不,花将军……他们怎么办?”

花荣往前走了几步,面朝众人,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他很满意的发现,所有人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敌意,有的还是那种熟悉的尊敬与服从,当然,还有一丝迷茫与恐惧。

“诸位兄弟,谢谢你们刚刚没有对我动手,谢谢……”花荣真诚的高声说道,许多人都立刻惭愧的低下了头,虽然他们刚刚没有听命刘高攻击花荣,但对落入危难的尊敬的长官采取“袖手旁观”也是一种背叛……。

“我花荣阴差阳错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我之所以拒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狗官刘高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我若落入他的手中,莫说是洗脱冤情,也莫说自己和家人会遭受什么折磨,便是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疑问,还请诸位兄弟能够理解!”

许多人立刻都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花荣的表现他们是看到的,一直没有下过死手,直到被刘高逼迫才不得不痛下杀手的。

花荣继续道,“只是……我花荣已经再无回头的可能,今日之事,我花荣一力承担,与诸位全无关系!诸位兄弟若可怜我花荣,就请你们让出一条路来,若不愿可怜我花荣,还想拿住我花荣去交给朝廷换来荣华富贵的话……那就来吧,我花荣绝不反抗!”

庞万春与花小玉一听顿时一惊,正要上前相劝花荣,却被花荣伸手制止了,只见花荣又上前走了两步,面对众人挺胸背手而立,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花荣,心中天人交战。

片刻之后,突然,几名军官在彼此看了一眼后居然都单膝朝着花荣跪了下去,其中一人对花荣抱拳道,“将军!我等多年来蒙您关照,受您恩惠,怎能对您下手!刚刚没有施救将军已是惭愧至极!如今就更不会对您动手了,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日后必会怪罪下来,与其被朝廷治罪……我们……我们愿追随将军!”

“我等愿追随将军!”所有军士都单膝跪下高声道。

庞万春心头一动,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花荣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啧啧……姜还是老的辣,大舅子真不愧是大舅子。

花荣面色一喜,立刻上前扶起众人,“好,承蒙诸位不弃,从此同生共死!”

“愿与将军同生共死!”众人齐声高喊!

442,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3)

花荣既已入伙,庞万春立刻用飞鸽向郑飞传去了这个消息。

同时,趁着清风寨的事还没有传出去,花荣立刻下令清风寨守军一面全城搜捕刘高的亲信,一面封锁了城池,以战备的名义只许进不许出,清风寨实际上已落入了花荣的控制之中!

花荣与庞万春又赶去刘高的衙门大牢中救出了宋江,花荣原本对宋江颇有怨言,结果一看宋江遍体鳞伤的样子,知道他是遭到了刘高的拷打也没有出卖自己,气便消了一大半。

而宋江见到庞万春也是大惊,然后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宋江这才明白刚刚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差点害死花荣,也是对花荣愧疚万分,而对花荣已经决定入伙梁山一事,宋江在吃惊之余也迅速做出了选择,当即表示也要入伙梁山,庞万春当然也不会拒绝。

花荣原本要先带宋江去疗伤,但宋江却央求他要先将那李三找出来,宋江可是恨透了李三,认定了若不是李三便不会有今日之祸,花荣也有几分恨那李三,便同意了宋江的请求,可花荣在下令全城搜捕李三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李三的身影,李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花荣与宋江只得以为李三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刚刚趁乱已经逃出了城,此事只得作罢。

再后来刘高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住了,一清点人数,连刘高的老婆都被捉住了,却唯独少了一个叫于汉森的人,当然,那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花荣与宋江也没太在意。

接下来按照惯例,庞万春火速召开公审会,刘高及他的走狗这些年在清风寨贪得无厌的欺压百姓钱财,乱行法度无恶不作,做尽了坏事,早就被百姓所嫉恨,百姓们一听刘高已死,还要公审刘高的走狗,都是拍手称好,奔走相告,全都前来告状。

而在听取了百姓的诉冤后,庞万春当即下令,凡是罪大恶极的全部都被当场处决,其中就包括逼死过两个丫鬟的刘高之妻,罪轻的则按罪行程度分别赏了不等数量的风火棍,直打得他们皮开肉绽,哭爹喊娘,清风寨百姓欢声雷动!

花荣与庞万春又从刘高府中搜出来刘高搜刮的万贯家财,再加上清风寨的府库官银,数目也着实不少,两人一商量,接着就拿出来一部分先赏了天道军众人与清风寨众守军,以安军心,剩下的则都封存起来,准备带回京东西路当作花荣的见面礼。

忙完了这些,众人将简单疗好伤的宋江接回府中,惊魂未定的宋家人见了宋江的模样都是与他抱头痛哭起来。

花荣则赶忙劝住众人,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虽然清风寨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收拾好东西,然后趁着朝廷在有所反应前连夜赶往京东西路。

宋江也适时的向父亲宋太公坦诚了他决定返回京东西路入伙梁山的事。

宋太公一看如今的形势,也明白经此一事,宋江与宋家人已被朝廷认准了梁山贼寇的身份,这件祸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得无奈的改变主意,同意返回京东西路并让宋江入伙梁山。

接下来,宋家人与花荣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家中细软财物,天色也刚好黑了下来,花荣命人取来朝廷军服给庞万春及天道军众人换上,留下几名天道军士兵继续守住城门,严防城内的人跑去官府那里透风报信,这便率领军队带着所有家眷连夜开拔赶往了京东西路。

夜中行军自然无事,等到了白天,由于他们都是身穿朝廷军服,花荣的大名又在四方州县早已闻名,所以一路上即便碰到了一些官军的关卡,但在花荣自称是奉朝廷之命要火速赶去增援边防后也未引起官军的怀疑,很顺利的通过了许多关卡。

当然,他们也碰过警惕性很强的小股官兵,结果自然都命丧于庞万春等人的突然袭击之下!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郑飞在得到庞万春的传书后也是大喜,他连夜赶往兖州,点了两万人马后就要亲自赶去接应花荣一行人。

驻守在边防线上的官军一看从京东西路那边浩浩荡荡杀来了数万人马,还以为是梁山贼寇要大举进攻了,都吓得赶忙退回城寨并紧闭城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结果却见梁山贼寇根本没有攻城,而只是像恐吓一般的只是将朝廷各路人马都逼回了营寨与城池后就在野外驻扎了下来,既像是要打持久战,又似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朝廷各路军队虽然都感到无比的疑惑,却是谁也不敢出城来战,唯恐这是梁山贼寇的什么奸计。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天道军派出的斥候发现了花荣与庞万春等人的身影,然后立刻引着他们来见郑飞。

花荣原本以为所谓的天道军不过是一群勇猛的江湖好汉组成的莽夫之军,这种莽夫之军战斗力肯定很强,却也有许多缺点,比如军纪差,比如军容涣散等等,全凭一腔勇猛上阵杀敌,他也做好了等加入天道军便要好好施展本领,用最“专业”的训练手段来训练所谓的天道军,但此刻他来到天道军阵前一看,只见天道军数万人全都列阵齐整,装甲精良,气势惊人,不由大吃一惊,他立刻看出这支军队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的莽夫之军,实乃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暗道怪不得朝廷丢掉京东西路丢得这么干脆,原来梁山贼寇竟是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花荣由此赶忙收起了轻视之心。

再看一员威风凛凛的铠甲大将骑着高头大马立于三军中间,花荣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两年未见的郑临风!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如今的郑屠子又岂是只能刮目相看?那跟两年前被自己强迫着软禁几日的郑屠子相比已是有了云壤之别!

花荣明白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的郑屠子已非自己所能仰视,他也不含糊,老远便下了马快步来到郑飞马前单膝跪倒道,“花荣拜见统帅,花荣愿入伙,还请统帅收留!”

郑飞今日带这么多兵马前来相迎也有要杀一杀花荣傲气的目的,如今一看花荣此番表现知他已是心悦诚服,这便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花荣笑道,“得飞将军,胜得一路兵马!花将军,你许我一世追随,我便许你千军万马任你驰骋天下!”

花荣一听这话,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重新又对郑飞施了一个大礼,“末将多谢统帅!”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命花荣起身跟在左右这才看到宋江正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郑飞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看着宋江微微笑着。

郑飞如今的气势给了宋江无比的震撼,他在来的路上还曾幻想着以自己的江湖地位定能在梁山泊大干一场,说不定甚至能……,但如今见了郑飞才让他明白自己简直是在痴心妄想,天道军已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好汉山头军,而是一支彻彻底底的正规军,一支被那郑临风牢牢握在手中,全军都以他为首,甚至是已他为信仰的一支军队!什么江湖地位,什么兄弟义气对这支军队都已不再具有什么影响,自己若想依靠它有所成就,就必须如同花荣一样彻底的臣服于它,或者说,臣服于他!

宋江一看郑飞正在看着自己,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一颤,他立刻觉察出了自己的失误,赶忙上前跪倒道,“宋江拜见统帅,宋江也愿入伙,还乞收留!”

郑飞一笑,上前两步扶起宋江,“宋兄,我就知道咱们兄弟早晚还有再见的一天!”

443,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4)

既然已经接到了花荣等人,郑飞便率领大军往京东西路撤去,如此一幕直看得远处城墙上的官军大惑不解,他们根本没想到梁山贼寇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居然只是为了来迎接一支身穿朝廷军服的官军队伍?待再派出斥候一路尾随天道军,直到看到他们的确撤回了京东西路后官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事也迅速上报上去,京东东路上下皆是又惊又奇,不知是自己境内哪一路人马背叛了朝廷,连忙下令各地上报军情。

很快,各地军情都被送达,显示各地人马都很正常,却唯独少了清风寨的报章。

帅司顿感不对,立刻派人去清风寨查探,这才发现清风寨内守军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知寨刘高的人头更是高高挂在城墙上!

京东东路这才知道原来是清风寨武知寨花荣率部投降了梁山贼寇,京东东路上下大惊,如此关键时刻竟有人投降了贼寇,虽然人数并不多只有几百人,却无异于狠狠扇了朝廷一巴掌!

帅司与另几位大人一商量,终究还是没敢将此事上报朝廷,只是暗中下令各地知府、知州、知县加强对领兵将领以及军队的控制,尤其是暗中调查哪些武官的背景不干净,有背叛朝廷的可能。

结果,虽然这一举措加强了朝廷对京东东路上下武官的控制,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许多文官居然借此机会打压与自己不和的武官,更有甚者借此公报私仇,巧立罪名诬陷武官,使得许多武官受到了程度不等的迫害,许多武官都被降职或者剥夺了兵权,甚至还有几个因此而获罪,搞得京东东路军队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郑飞率领大军返回了京东西路,然后就带着花荣与宋江等人去了济州府,而晁盖、吴用等人也都赶到了济州府迎接宋江与花荣的到来,众人在济州府内见了面,谈起宋江自离开京东西路所发生的一切自都唏嘘不已,纷纷万幸庞万春正巧执行任务路过清风寨,否则宋江与花荣只怕就要坏在那狗官刘高之手了。

吴用虽然并未曾深入参与过此次行动,但以他的聪明又怎会看不出这件事中的蹊跷,但他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他只是很奇怪自己这位统帅为什么要如此劳师动众的做这一切,统帅的目的究竟是宋江呢还是花荣?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接下来郑飞也很快就给了吴用答案。

现在人都已经到齐了,郑飞首先要做的自然是给花荣与宋江封官安排职务。

郑飞首先看向宋江,只见宋江也在看着自己,态度无比的恭谦,假若“忠心”二字可以写到脸上的话,只怕宋江现在的脸上早已写满了这两个字,若换做别人,再加上宋江“及时雨”的仁义大名,只怕还真就会觉得宋江肯定是一等一的好兄弟,最最值得信赖的好伙伴,但郑飞却知道在宋江那个忠良的面孔下潜伏着一颗多么大的野心!就像是曾经的晁盖,不正是因为太过信任宋江而被宋江一步步给架空了吗?待到醒悟时已是为时已晚。

郑飞现在自然是不怕宋江再给自己耍什么幺蛾子,也不会因为宋江的“劣迹”而给宋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现在你宋江已经投靠了我,那我便给你个职务干干,权当作对我上一次设计使你获罪的补偿吧!当然,希望你能老实一些……。

郑飞想定笑道,“宋兄。”

宋江早就等待这一刻了,赶忙起身道,“统帅有何吩咐?”

郑飞摆摆手,“宋兄请坐,自家兄弟,又不是在办公,不用这么拘束。”

宋江连连点头,“是是。”这便坐了下来。

郑飞接着道,“宋兄做了多年的押司,对地方政务一定非常熟悉吧?”

宋江很自信的回道,“不敢当,地方上的寻常事物还算都接触过。”

郑飞点点头,“那便请宋兄担任你的家乡郓城县县令一职,授团长衔,统领郓城县全县军政,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江一呆,说实在的,他是有些失望,曾经的两个好友晁盖与吴用,一个现在是统领数万人马的一军之长,一个是全军的军师,他自付不比这两人差,再加上郑飞三番四次的邀请自己入伙,所以他对自己即将得到的官职的期望值是很高的,却不料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当然想归想,宋江还是赶忙抱拳道,“多谢统帅!”

郑飞看出了宋江眼中的失望,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就看向了吴用。

宋江的表现也始终落在吴用的眼中,吴用见郑飞看了自己一眼,他立刻会意,便笑着起身对宋江抱拳道,“恭喜哥哥了,哥哥有所不知,我们天道军凡事最讲究个公平,在统帅的统领下凡事都是赏罚公平,自占据了京东西路,凡是新入伙的,无论是谁,也无论他曾经的名气有多大,都要从最底层做起,而哥哥刚刚入伙就能被授团长衔任命县令职,这已是破天荒的破格提拔了!”

宋江一愣,又看向晁盖,只见晁盖也朝他点了点头道,“没错,兄弟啊,当初我刚上梁山时也不过才是个小小的营长呢。”

宋江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幡然醒悟,暗道宋江啊宋江,你真是眼高过天了,人家吴用和晁盖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人家是梁山起事的元老人物,你刚刚入伙寸功未立,还想一步登天不成?宋江心中顿时觉得很是惭愧,重新真心实意对郑飞抱拳道,“宋江多谢统帅厚爱,宋江定不负统帅期望!”此刻宋江明白过来后心中立刻舒服了许多,想想也是,自己当了一辈子押司小吏,伺候了一任又一任本事根本不如自己的知县,自己曾经不是常常为此苦闷,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当上一县之长,发挥自己的才学当个好官吗?如今梦想终于实现了,机会也在眼前了,怎么自己还不知足呢?

郑飞一笑,示意宋江起身,然后就看向了花荣。

只见花荣坐在宋江身旁,对待众人的态度不卑不亢,自信而稳重,郑飞嘴角一翘,得大军易,得一良将难上加难,花将军,你会成为我驰骋疆场的飞将军吗?

444,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5)

(工作终于结束了,请朋友们且容我休息两日,再让我好好构思下接下来的情节。过几日便开始加更,多谢!)

郑飞自然知道以花荣的本事,现在就算是直接给花荣封个军长领兵两三万也不为过,但郑飞不能那么做,因为花荣刚刚入伙寸功未立,入伙前也只是个小军官,充其量也就是天道军的一个普通的营长,手底下只有三四百人,若在梁山起事之前兵力只有两三千人时还行,现在天道军拥兵十几万,这点资本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若现在就给花荣委以重任只怕别人会不服气。

郑飞想定便道,“花荣!”

花荣也在等待着这一刻,立刻起身抱拳道,“在!”

郑飞道,“刚刚军师已说,我天道军处处讲究一个公平,你初入军中,我还暂时无法任命你做重职,希望你能理解。”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奇,此次统帅亲率大军去迎接宋江与花荣,大多数人都以为统帅是迎接宋江去了,但看现在,怎么却像是更加重视花荣一些呢?

花荣接着回道,“统帅请放心,便是从小兵做起花荣亦不会有半句怨言!”花荣对天道军这种制度非但不反感,反倒十分欣赏这种很是公平的竞争提拔制度。有真本事的人从不怕竞争,只怕不公平,花荣久居朝廷官场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就像几年前自己领兵剿灭了清风山贼寇,本应得到提拔,但功劳却被那刘高占去了大部分,气的花荣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如今他面对天道军这种公平的制度,直让花荣有种飞龙升天,蛟龙入海的畅快感觉,已暗暗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了!

而且……连他到现在也还以为统帅亲率大军去迎接的乃是宋江,并不是自己,但郑飞即将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我便任命你为团长,加上你的老部下一共领兵八百余人。待再立战功,我就升你做旅长,可领兵两千余人!从今往后,你战功有多大我就敢给你升多大的官,便是领一军数万人也不在话下!”

花荣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大喜,立刻抱拳大声道,“花荣多谢统帅!”

郑飞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去京东西路腹地郓州坐阵,首先把你带的兵都训练好。一是跟在我的身边,担任亲卫军。再就是去边防驻守,防御官军进攻。你想选哪一个?”

一听这话,所有人包括吴用与宋江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花荣,现在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得出统帅是多么重视花荣了!虽然宋江与花荣被任命的官职从军衔上来说是平级的,但宋江只有一个选择,还只是去一个不重要的小县任县令,远离了天道军的权力中心。但花荣却有三个选择,其中第一和第二个都是留在了郑飞的身边,不但得到提拔的机会比宋江多,更是已经得到了统帅日后升职的允诺,这……,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难道说……统帅此次调动大军去迎接的其实是这花荣?

现在就看花荣会如何选择了,众人暗暗思索,这第一个选择最安全也最稳妥,第二个最有理由在短时间内得到提拔的机会,这两个都是上佳之选,至于第三个选择,最危险责任也最大,稍有差错莫说是建功了,说不定还要被治罪,花荣肯定不会选的。

但花荣却想都不想便道“我愿领兵边防,有我在,便是千军万马也休想越过我驻地一步!至于练兵,在驻地训练也一样,求统帅将我派往最危险的地方!”

一听这话,晁盖等人眼中都是一亮,暗赞这花荣倒真是条汉子!

郑飞就知道花荣肯定会这么选,满意的笑道,“好!那你就去阳谷县吧,阳谷县再往西就是大名府,朝廷在那里已聚集了数万禁军主力,若是开战,那里将会是第一战场!”

花荣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郑飞迟疑片刻才问道,“统帅,花荣刚刚归降……,统帅就不怕花荣重返大宋吗?若带数千人马连带重镇再投降,花荣在朝廷那边非但不会被治罪,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呢!”

“哈哈哈……”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我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视花将军如珍宝,花将军若愿视我如草芥,尽可随意丢弃。”

花荣此刻已经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心中的激动与感动了,挺胸抱拳领命道,“多谢统帅信任!花荣对天发誓,若敢背叛统帅,死无葬身之地!”

宋江坐在位上看着花荣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会后不久,为了能让花荣与宋江尽快熟悉天道军的一切,按照惯例,他们两个先是去了梁山泊,进入梁山学院进修。

宋江还好说,主要进修的天道军政务与法规,虽与朝廷的有些区别,掌握起来并不难。

但对花荣而言,天道军军事方面的一切东西,包括各项军事制度与训练方法对他都是充满了无比的新鲜与惊奇,心中也明白了难怪听说“梁山贼寇”打起仗来不要命,有如此完善的保障制度,将士们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上阵自然勇猛!

半个月后,进修结束,花荣与宋江在梁山泊下互相道别,一声珍重后这便各自去辖地赴任了。

且说花荣领兵来到阳谷县,待将花小玉等人安顿好了后,花荣立刻按照天道军的训练方法,再结合自己多年领兵的经验开始了练兵,同时派人大力修缮城防,加强军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又过了一个月,郑飞在没有给花荣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突然驾临阳谷县,值守的将士一看统帅亲临,都是大吃一惊,慌忙就要去通知花荣,却被郑飞给制止了,同时郑飞还下令不准对百姓泄露自己来到的消息,然后郑飞便让护卫军在城外等候,只带了李四更等十几名亲卫由一名值守的军士引路进了城。

郑飞在城下及城内转了一圈,只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阳谷县的样子就与几个月前自己带兵攻下这里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城墙已经得到了修缮与加固,城中各项军防也是非常完善井井有条,已经初步有了重镇的样子。

郑飞很是满意,又去了花荣府上,但花荣却不在家,只见到了花小玉。

花小玉对郑飞的突然到来也是一惊,慌忙迎接郑飞,同时偷眼一瞧郑飞身旁却不见庞万春的身影,俏脸上的失望之色分外明显。

郑飞看了心中一乐,问她,“你大哥呢?”

花小玉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统帅的话,大哥在军营呢。”说完想起两年前自己为难统帅的那一幕,花小玉的脸不由红了一下。

郑飞一笑,“不用叫统帅,以后叫声郑大哥就好,咱们也算早就认得,而且我和万春也是结义的兄弟。”

花小玉一听这个直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飞笑中的莫名味道更深了,抬头一看天道,“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花小玉还是不敢抬头,小声道,“已经三天没看到大哥了,大哥天天泡在军营,吃住都在那里,只四五天回来换一次衣服……我这就派人去叫大哥。”

郑飞站起身来,“不用,我也要去军营看看。”

花小玉这才慌忙抬起头起身道,“我陪您去。”

郑飞笑着摆摆手,“你不用去,你去了不方便。”

花小玉一愣,“不……不方便?”

郑飞神秘的一笑,也不答她,这便转身走出了屋外。

花小玉愣愣的看着郑飞的背影,一颗芳心不知怎地突然狂跳了起来……。

445,意外(1)

郑飞出了花府,还是由那名军士引路去的军营,这军士相貌憨厚,肤色黝黑,目光清澈,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面对自己虽然拘谨,却也是有礼有节,显然素质颇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路之上郑飞与那军士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名军士原来是花荣的清风寨老部下,名叫张四海,当初跟着花荣一起来投诚时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兵,如今已成为了一名班长。

郑飞一听他原先乃是清风寨官兵,不由来了兴致,便提问了他几条诸如天道军的军规的问题,张四海对答如流。

郑飞的兴趣更大了,问道,“会读书写字吗?”

“会!”

“呵呵,谁教得?”

“我们团长!他白天带我们训练,晚上就给我们授课。”

“哦?除了读书写字和军规,你们团长还教给你们什么?”

“还教给我们兵法,还有很多东西,都在这个本上!”说着,张四海就从怀中掏出来一本小册子恭敬的递给郑飞。

郑飞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第一页就写有两句话,第一句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第二句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这两句都是郑飞在天道军的“名言”,被如此郑重的写在第一页,显示着这两句话对书写者的影响力。

郑飞再往后看了几页,原来这是一本类似笔记的东西,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虽然笔法一般,一看就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但字迹工整,能看得出书写者的仔细与用心,而更让郑飞惊奇的是它所记载的内容居然都是梁山学院的授课内容,另外还有许多别的东西,见解颇为独到,应该是花荣自己的心得与经验。看来,花荣这是受到了梁山学院的启发,正在将梁山学院学到的知识与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的部下。

郑飞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花荣,此人的确是个将才,而且是个十分务实的、负责的将才!

郑飞接下来开始略过梁山学院的教材,津津有味的从后面看起了花荣的心得经验,越看越是入神,在某些地方就连自己也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他一会沉思,一会点头,竟没有察觉自己的坐骑已经停了下来。

而李四更等人见郑飞看得入神也不敢打搅他,都耐心的等在一旁,直到郑飞看完了最后一页意犹未尽的合上书才听到阵阵喊杀声与口号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来到了阳谷县军营附近,那阵阵喊杀声与口号声就是从军营中传出来的,军营终于到了。

郑飞直叹真是不虚此行,仅从这小册子上所记载的花荣传授的东西看,花荣却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得此良将,实乃大幸也!

郑飞将它还给张四海便对他说道,“四海,你回去吧,好好干,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至少已经干到了连长!”

一句“四海”叫得张四海心头一热,他从未想过拥兵十余万,坐拥京东西路的天道军统帅竟既没有当权者的狂妄,也没有什么绿林蛮狠之气,若不是自己当初跟着花荣来投诚时曾远远见过他的面容,同时也在花小玉那里证实了统帅的身份,只怕还真会不敢相信堂堂天道军的统帅竟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张四海激动的接过小册子重新塞回怀中,然后就下了马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道军军礼,这便重新上马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在此后的岁月中,张四海就像是卯足了劲的发条一样,凡事奋勇争先,屡立战功,在郑飞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名……营长!

且说郑飞重新策马朝军营而去,待亮明了身份,守门的士兵大惊,这次再要去通知花荣时郑飞便没有阻拦,没多时,就见从军营内疾驰而来一骑,马上之人正是花荣!

花荣来到近前不待马停下就一跃从马上翻下,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末将身处军营,不知统帅驾到,未曾远迎,还请统帅见谅!”

郑飞一笑,指着他的马道,“上马,陪我去军营看看。”

接下来花荣便带着郑飞围着军营转了一圈,但见军营营房有序干净,各种军械、军资摆放整齐,又去了训练场一看,只见场上数千人正练得热火朝天,气势如虹,这支刚刚组建才一个月的军队在短短时间内就能被花荣调教到如此程度,郑飞那叫一个满意,假以时日,这支军队训练好了,必将成为自己手中又一把利剑!

花荣看着郑飞满意的表情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看已到中午,花荣立刻请示郑飞是不是先去吃饭?

郑飞却笑道,“不急,我此行来既不是来突击检查,也不是来找你叙旧,而是为一件事求你来了。”

花荣一愣,统帅还有事要求自己?直接一个命令,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会去呀?连忙道,“末将不敢,统帅请吩咐,末将就算上刀山,下……”

郑飞摆手一笑打断花荣道,“这件事嘛……还真是得求你,我这次来,是以庞万春结义大哥的身份来为他向你提亲花小玉来了!”

哦……,花荣这才恍然大悟,时至今日,自己已是天道军的一员,庞万春无论是本事还是人品与自己相比也不弱多少,自己的妹妹与他又是两情相悦,花荣自然没有再拒绝的可能,再说又是天道军统帅亲自上门提亲,这也是一份莫大的殊荣!

“多谢统帅,我答应!”花荣很痛快的把头一点。

“好!”郑飞哈哈大笑一声,“走,回你府上,这事也得听听小玉的意思,咱们天道军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众人正往营门的方向而去,却见几名军士突然朝这边慌忙奔来,好像很急的样子。

待他来到近前花荣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几名士兵一指营门的方向急道,“回禀统帅,团长,军营外……全是百姓,都吵吵着要……要见统帅。”

郑飞轻轻一叹,不用说,自己的行踪还是泄露了。

花荣急忙道,“请统帅暂留营中,我出去……”

郑飞摆摆手,“不用,我出去看看本地的百姓。”

说罢,郑飞策马而行,朝着营门的方向疾驰而去,花荣等人紧随跟上。

待来到门口一看,只见外面百姓人山人海,少说也有五六千人,若不是有数百名士兵围成人墙拦着,只怕早已冲进军营了。

待郑飞等人一现身,百姓们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虽然没人认得郑飞,但眼看郑飞由本地最高长官作陪,气度威严不凡,许多人都猜出了郑飞的身份。

人群顿时要往前涌来,士兵们组成的人墙已经快要奔溃了。

李四更与花荣等人都是大惊,这五六千百姓要是冲过来他们可无法保证郑飞的安全,这便要护着郑飞往军营里退。

郑飞摆摆手,却是策马又往前几步看了看人群就扬起了自己的手。

结果就像是魔法一般,人群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用满含感激、好奇与敬畏的目光看着郑飞。

郑飞放下手臂,对着四面八方的百姓抱了抱拳,“诸位父老乡亲好,我是郑临风。”

哗……,百姓瞬间哗然,他真的是郑临风!他是天道军的统帅!如今终于见到这位带给自己全新生活的统帅了!

郑飞策马继续前行,人群马上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花荣与李四更等人又赶忙上前拦住他急道,“统帅,人太多,以防人群中混有刺客,还是待人群散了再走吧!”

郑飞满不在乎一指百姓大声笑道,“便是有刺客又何妨?我来自百姓,有这么多百姓在,我看哪个刺客敢动我!”

说罢,郑飞继续策马缓慢前行,百姓脸上都是无比的激动。

“梁王万岁!”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紧跟着,无数人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梁王!梁王!梁王……”

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个声音。

梁王……梁山之王?郑飞不由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这样不太好吧?我现在还缓称王着呢……。

李四更等人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但花荣却是头一次见到百姓居然是这么欢迎和尊敬统帅,心中激动之余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天道军的信心。

446,意外(2)

自郑飞离开花府,花小玉越想越觉得郑飞临走时的那个笑容很不寻常,坐立不安的等待了小半日,下人突然来报说老爷与那位统帅一起回来了!

花小玉原本应该出去迎接,但刚一迈脚却停住了,一颗芳心乱跳个不停,脸也红了起来,别提有多紧张了,冰雪聪明的她当然已经猜出了些许的端倪,只是还不敢确信而已。

就在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郑飞已与花荣走了进来,二人一看花小玉的模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也不绕弯子,便由花荣说出了提亲之事,花荣表示自己不反对,现在主要看小妹你的意思了,你要愿意就行,你不愿意我就去回绝庞万春。

郑飞也乐得逗一逗花小玉,说丫头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敢强迫你,你愿不愿意嫁给庞万春那小子?嗯?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不愿意?那好办,你要不愿意的话,我天道军内还没成亲的英雄才俊一大堆内,看上哪个给我说,我去给你撮合。

别看花小玉平时风风火火舞刀弄剑的,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哪受得了大哥与郑飞这两个坏水的话,急忙说了一声,“我……我愿意。”就羞得满脸通红的逃跑似地逃走了,郑飞与花荣又相视一笑,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郑飞此行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除了按照俗礼带足了各种提亲聘礼,连算命先生也都带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郓城县的那个茅斯大神棍,原来这厮深受梁山泊发展壮大的启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穷乡僻壤的郓城县,要去更大的城市发展,这便去了天道军的政治军事中心郓州,你还真别说,凭着这厮三寸不烂之舌,天南海北胡侃神功,居然真被他在短短时间内闯出了名堂,后又偶然碰到了公孙胜,二人颇为投缘,公孙胜也传授了茅斯几手真功夫。

郑飞在来之前本来想要公孙胜来,但公孙胜在半个月前突然辞行说要回山参拜师父,如今已不在天道军内,这便命人去找个靠谱点的算命先生,就有人向郑飞推荐了这厮,于是便被带来了,此刻正随护卫军等在城外。

茅斯大神棍经过公孙胜的调教后也确实有了几分“真才实学”,来到花府后要来了花小玉的生辰八字,再与庞万春的生辰八字一算,仔细一推算心中不由暗自奇怪,原来他发现庞万春与花小玉其实命中本无夫妻姻缘,甚至庞万春似乎还与这花小玉的什么亲人有“血光之灾”,这二人单从命理看是绝无可能走在一起,但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被人硬生生改变了走势,而且还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就连那“血光之灾”也因这次的结合而被冲淡了许多,怎么看都是一次上佳的姻缘,只是不知为何,庞万春的命理中却是大吉带凶,这让茅斯很是奇怪,并且怎么看都看不出缘由,心中暗叹如果公孙胜没走的那么急就好了,自己学的还是不到家呀!

不过这“凶”只是隐隐藏在“大吉”之中,而且从命理看庞万春与花小玉也都不是短命之相,茅斯想想应该问题不大,便没有放在心上,同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傻,知道这次自己的使命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就算庞万春与那花小姐再不合适自己也得把死的说成活的,坏的说成好的,否则自己以后就别想再混了,只是若真是“大凶”之类的话,自己虽然不能现在说出来,但说完了自己就得虽是准备开溜,省得日后出了问题再找自己算账。如今一看二人这命理虽然颇为奇怪,但貌似还不错的样子,赶忙堆起满脸喜庆对郑飞与花荣说道,“恭喜统帅,恭喜将军,庞将军与花小姐实乃上上之缘,日后必幸福美满,儿孙满堂,福泽延绵!”

郑飞自然不信这个,花荣江湖儿女也不大信这个,但不信归不信,每个人都有趋福心理,能听到这样的好话自然都很是高兴,接下来本着事不宜迟的原则,茅斯又给选了一个成亲的良辰吉日,就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接下来郑飞又送上了聘礼,与花荣完成了一切俗礼之后,吃过便饭就离开了阳谷县,百姓又是夹道送行。

双方立刻开始了准备,准备迎接半个月后的那次成亲!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这半个月来,京东西路境内各地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治安良好,没有发生任何动乱。

朝廷那边也是非常安静,据说那皇帝为了庆祝佳节大兴奢侈,不但花光了国库里的钱还挪用了许多原本用来征剿天道军的军费,如今正在重新筹措军费粮草,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兴起战事。

庞万春与花府两边也都是有条不紊的已准备完毕。

就连李家姐妹肚子里孩子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娘亲的肚子里,不给大人们填一点乱。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最理想的方向发展。

政和六年四月初二,成亲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天道军各地与庞万春私交甚好的将领也都已齐聚郓州。

由于庞万春在郓州,花小玉在阳谷县,虽然郓州与阳谷县并不算太远,但为了能在这一日按时顺利完成从接新娘子到最后成亲的一系列步骤,于是在成亲的这一日,庞万春在丑时(凌晨一点)不到就带着迎亲的队伍从驻地郓州出发了,抹黑朝着阳谷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尽量走的快一些,也终于在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中段到达了阳谷县。

一番俗礼之后,稍作休息,长兄如父,庞万春与新娘子花小玉拜别了花荣,这就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迎亲队伍接到新娘子后,轿子无法走的太快,队伍行进的速度自然会慢一些,但按照计划再慢差不多也应该在中午以前到达郓州,但直到午时都快过了,郑飞与诸位前来祝贺的将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迎亲队伍的归来。

郑飞有些放心不下,立刻派出斥候出去找寻。

又过了半个时辰,便见派出去的人急慌慌的赶了回来,并且带回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庞万春的迎亲队伍在归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郑飞与诸位将领俱都大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庞万春与花小玉可有事?!

斥候回道,他们沿着去阳谷县的路一直搜寻,终于在离郓州城三十多里的地方找到了迎亲队伍,只见庞万春手臂受了伤,另有几人也受了伤,但好在新娘子安然无恙,也无人丧命。

郑飞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武松怒道,知不知道是谁袭击的他们?敢动天道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斥候道,“庞师长并没有细说,只让他们先行回来报信要统帅放心,庞师长等人稍候就到。”

郑飞听了心头不由一动,庞万春这是在故意隐瞒什么吗?

447,意外(3)

众人只得又耐心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传来消息,迎亲的队伍到了!

郑飞率领众将出去相迎,果然见到庞万春左臂负了伤已缠上了绷带,另外还有几人也受了伤,好在花小玉什么事也没有,此刻也不坐花轿了,正哭红着眼睛心疼的扶着庞万春。

众人一看都是勃然大怒!这要是平时还好,可在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晦气到家了!众人立刻围住庞万春问他究竟是谁干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去找他报仇!

庞万春满不在乎的笑道,“不过是几个毛贼,已经被小弟打跑了,并不知道是谁。”一边说着,庞万春一边看了郑飞一眼。

郑飞心领神会,便不再追问并朝着吴用点了点头。

吴用赶忙出来劝道,“万春没事就好,大家快让开好让万春完婚,以免错过了吉时。”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当前最大的事还是先成亲要紧,这件事暂且放下,待过了今日再好好查一查。

接下来庞万春便与花小玉完成了所有成亲的步骤,将花小玉送入洞房之后,庞万春又出来与众兄弟把酒相谢,虽然发生了这件意外,但婚礼的气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算是圆满的进行着。

而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庞万春以受了伤,不能喝太多酒为由提前离席,一帮老爷们都坏笑着表示理解,一副你小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急着去做什么的样子。却只有几个眼尖的发现统帅与王进不知何时也已经离了席。

庞万春来到一间房外,守在门口的李四更朝他行了个军礼便为他推开了门,他进门一看,两个人正坐在茶桌旁看着他,一个是王进,一个就是郑飞!

庞万春心头一热,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已成为何种身份,这两个人都是他最敬重、最信任,也对他最赤诚的兄长!他赶忙来到两人身前愧疚道,“让统帅,师父挂心了。”

.郑飞叹了口气一指自己身前的一张椅子,“坐吧,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庞万春坐下回道,“不过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郑飞点点头,一字一句问道,“是谁?!”语气中杀气凛凛,似是压抑着无穷的愤怒,他视庞万春如亲兄弟,在这样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他已难得的动了杀意!

庞万春轻轻说了五个字,“祝家庄,祝虎!”

郑飞一愣,立刻明白了为何庞万春刚刚在外面没有说出来!

原来如今在京东西路境内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已归入了天道军的控制之中,还有两处地方依旧处于天道军的权力真空地带,一处是济州城,一处就是独龙山。

之所以没有拿下济州城是郑飞的特意为之,如今济州城不只有张叔夜,还有逃到此处的许多朝廷官员,而为了让张叔夜及城内百姓能够活下去,郑飞还暗中通信张叔夜,特意让张叔夜带人出城“劫”走了一批粮草。张叔夜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就算明知郑飞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为了城中那数百名各地的官员,他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另一处地方就是独龙山,话说独龙山上有一独龙冈,列着三处村庄营寨,分别是中间的祝家庄,西边的扈家庄以及东边的李家庄,正是“梁山泊三打祝家庄”的那处地方。

这三庄既有白道上的关系,也有黑道上的买卖,黑白通吃,势力并不比原先曾弄的曾头市差多少,早已结为攻守同盟占据独龙山,共有一两万人马,据说训练有素,战斗力并不比官兵差多少。

当日郑飞带兵横扫京东西路时路过独龙山,山上三庄一看天道军声势浩大,也不敢与天道军对抗,便派人来给天道军送来了一大批财物粮草,表示愿意归降,但条件是保留自己的人马与地盘,只是按时按量给天道军上税而已,也就是传说中的“听封不听调”。

郑飞当时急着去攻打还没缓过劲来的各地官府州兵,不能在此久留拖延时间,再眼看独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知三庄人马颇为彪悍,在原本的历史中梁山泊也是费了好大的伤亡才攻下的这三庄,为了稳住独龙山三庄,这便暂时答应了这三庄的要求,而后带兵离开了独龙山并迅速占据了京东西路。

虽然这三庄实力不容小觑,但天道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郑飞之所以后来还是没有对独龙山三庄下手,不过是因为天道军刚刚占据了京东西路,立足未稳,同时还要防范朝廷进攻,手中兵力虽有十几万,却大部分都是新兵,要将这些新兵训练成可以上战场的老兵还需要些时间,这才暂时放下了此事,一直到了现在。

而后独龙山三庄眼看大势已定,也都开始老老实实的给天道军缴税送粮,双方一直相安无事,更让郑飞找不到对他下手的理由。

这一切庞万春都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统帅不会任由独龙山独立的存在于自己眼皮子底下,但对统帅有没有什么攻打独龙山的计划他却并不清楚,他知道,今日他若是说出是谁袭击的自己,则天道军与独龙山就等于撕破了脸皮,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出于谨慎,这才对众人隐瞒了真相。

郑飞点点头,却是更加的疑惑便问道,“是他们?他们怎么敢袭击你?”独龙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袭击天道军的人?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庞万春便开始娓娓道来,原来为了能赶在吉时前接了新娘子赶回郓州,他带着迎亲的队伍专走近路,其中一条就在独龙山附近经过,结果去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当他们再次来到独龙山附近时正巧在路上碰见了一伙人,虽然才不到晌午,这伙人却一个个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庞万春一看是几名醉汉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料那伙人不知乱了哪根筋,一看迎亲的队伍经过竟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还叫嚣着要先给他们看看新娘子的样子。

不过是群醉汉闹事,庞万春心想哄走他们就行了,迎亲队伍中立刻有人出列说道我们是天道军的人,快点让开路!

没想到对方听了非但没有让开,一听天道军的名字更是大怒,那人一声呸道,“天道军算个屁,不过是群犯上作乱的梁山贼寇,你们若是旁人也罢,既然是狗屁梁山贼寇,你家祝爷爷就更不能让你们过山了!来啊,打跑他们,把新娘子给本公子抢过来!”

那伙人立刻掏出匕首等武器开始对迎亲的队伍发动了袭击,庞万春等人既然是迎亲自然不便带兵器,仓促之下只能空手迎战。

庞万春也是大怒,翻身下马便与对方的那领头的战到一起,却不料那人功夫竟颇为了得,一时都奈何不了彼此,庞万春心下奇怪,一掌逼退那人就喝问道,“是条汉子就留下姓名!”

那人醉醺醺的张狂回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独龙冈祝家庄二公子祝虎是也!”

庞万春一听这个名字就是一愣,暗道这厮是不是疯了?你祝家庄都朝不保夕了还敢挑衅天道军?结果庞万春这一恍神的功夫,就被对方之中一人用暗器伤了左臂。

庞万春更是大怒,不顾伤痛又与对方战到一起,而接下来天道军众人开始逐渐占据上风,打得对方节节败退,那人见势不好就带着那群人逃跑了,这便事情的详细经过。

郑飞听罢沉思片刻,突然冷哼一声对庞万春说道,“好好养伤,哥哥我给你报仇!”

庞万春眼中一亮,“统帅,咱们要……?”

郑飞冷笑一声,“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自己送上门了,咱们岂有不收的道理?”

448,意外(4)

(从明天开始正式恢复每日两更五六千字的速度。)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众将领都还没回去各自的驻地,郑飞紧急召集起众人开了一个会,在会上郑飞便道出了袭击庞万春迎亲队伍的罪魁祸首就是独龙山的祝家庄,并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众将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堂内就是骂声四起。

“他娘的!我道是谁,原来是独龙山那几个活腻歪了的!”

“咱们还没抽出空来去找他们霉头,他们还倒招惹起咱们来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们还说什么?朝廷派兵剿灭咱们?娘的,我早就看他们是假装投降,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

“差点毁了庞老弟的大喜之日,这个仇说什么也得报!”

“对!报仇!请统帅下令,我要带兵踏平独龙山!”

“谁都别跟我抢,独龙山距离我的驻地最近,理应是我出兵!”

“拉倒吧你,你手底下的兵以骑兵为主,上山能有个鸟用,我的兵可都是在泰山上练出来的,各个在山间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去我去!”

“少来,我的兵虽然都是骑兵,可各个都是梁山泊的老兵,下了马也不赖!”

……。

…………。

郑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摆摆手让众将安静下来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天道军要对独龙山开战,要让他们对天道军的轻蔑,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众将自然都是举双手赞成,如今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十万新兵差不多都已有了初步的成果,各地将领天天练兵早练烦了,巴不得可以有个地方大干一场,检验一下手中队伍的成色。

接下来郑飞命人铺开地图,便开始与众将领商量起了出兵独龙山的计划,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各抒己见,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却听军士禀报。

“报!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独龙山祝家庄祝龙!”

郑飞心头一跳,祝家庄的人来得倒是挺快,不过……,郑飞与吴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一亮,哈哈,居然送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

众将立刻各回各座,没一会就见三人自门外走了进来,一个是二十七八的年轻人,相貌堂堂,浑身透露着一股子精明。一个是比他略年轻一些的彪形大汉,愣头愣脑的。最后一个则是个一身劲装,相貌威武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步履沉稳,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高手!

第一个年轻人郑飞倒见过,当日天道军初过独龙山时就是他与祝家几人来给天道军送上的钱粮,姓祝名龙,乃是祝家庄“祝氏三杰”中的老大。

第二个年轻人嘛,郑飞眼见庞万春暗暗朝自己点了点头,立刻猜到了此人定是那祝虎了,听说此人性格鲁莽,这副尊荣倒颇为符合,也就只有这种人才会招惹麻烦。

但那相貌堂堂的魁梧汉子郑飞却没见过,心中也不由暗叹此人真是生的好相貌,正在暗自奇怪此人是谁时,却见林冲突然起身朝那汉子惊道,“你是……栾师兄?”

那汉子一看林冲也是一惊,脱口而出道,“呀,莫非是林师弟?”

林冲抱拳喜道,“正是小弟,当日于东京一别师兄已快十年了,却不成想竟在此碰见了。”

“是啊……”那汉子点头叹道,然后上下一打量林冲奇道,“师弟你不是在东京……,怎现在……?”

林冲道,“一言难尽,小弟如今已在天道军中任职。”

郑飞一听这几句对话就立刻想起了一个人,心头猛的一跳,上下打量一眼那汉子脱口惊道,“你……你是‘铁棒’栾廷玉?”

那汉子一看郑飞,发觉并不认得,正在疑惑时林冲已对郑飞道,“统帅,此人正是‘铁棒’栾廷玉,乃林冲同门师兄。”

“呀!原来你就是栾师兄?!”又有一人起身看着那汉子惊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松。

栾廷玉这下有点晕了,他此次奉命保护大公子来此谢罪,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天道军的人,却没想到天道军中认识自己的人竟还不少的样子。

林冲赶忙为栾廷玉介绍起来,他先是一指武松道,“师兄,这是师父几年前收的弟子,姓武名松,江湖人称‘灌口二郎神’。”

武松也对栾廷玉抱拳道,“正是小弟,以前常听师父说,他最得意的几名弟子若论功夫最高的,当属栾师兄,小弟仰慕师兄已久,如今终于得见,幸会!”

栾廷玉明白过来,也是一惊,赶忙抱拳回礼,“早就听过‘灌口二郎神’大名,却没想到竟是同门兄弟,失敬!”

林冲又介绍郑飞道,“师兄,这位就是我们天道军统帅。”

栾廷玉更是大惊,他万没想到刚刚脱口叫出自己名字的人竟是天道军的最高统帅,赶紧抱拳道,“小人不识统帅,还请统帅见谅,只是不知统帅何以知道小人名字?”

郑飞一笑道,“我与你师父周侗周老前辈也是老相识,从他那里听过你的名字。若说起来他还是贱内的长辈,咱们也算平辈,便叫你一声栾大哥吧。”

栾廷玉又是一惊,全然没有想到带着梁山好汉横扫整个京东西路的郑临风竟与自己还能扯上关系,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平易近人之人,刚刚见面就能以天道军统帅之尊称呼自己一声“大哥”,不过郑飞敢这么叫,他栾廷玉却不敢这么收,尤其是还在当前这么一个紧张而微妙的事情之前,当即抱拳道,“不敢,不敢。”

郑飞眼见栾廷玉如此,也知道他的难处,便不再为难他,只是对他又点头一笑便将目光看向了祝龙和祝虎,同时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林冲与武松朝着栾廷玉一抱拳后也各自重新入了座,也都冷冷看向了祝家兄弟,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就像是冬风吹过一般冷却下来,令人不寒而栗。

祝龙完全没想到今日带栾廷玉来居然引出来这么一出,他刚开始心中还暗自庆幸,以为既然栾廷玉在天道军中有这层关系,而且那统帅郑临风也对栾廷玉礼遇有加,自己说不定正好可以借着栾廷玉化解这场危机,却不料仅仅片刻之后整个大堂内的气氛就变了,上至那郑临风,下至站岗小兵全都在对自己与祝虎怒目而视,那目光直恨不得将自己现场生吞活剥一般。

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了一眼身旁的祝虎,心中一声长叹,“二弟啊二弟,你可给咱们祝家庄惹了一场大麻烦呀!”

原来昨日袭击庞万春迎亲队伍的果真就是祝家庄二公子祝虎,只是祝家庄不是已经对天道军表示屈服了吗?那祝龙又为何一听天道军的名号就要袭击迎亲队伍?

这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日独龙山三庄之所以对天道军献上钱粮表示愿意归顺,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认为梁山好汉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派兵击溃,这便花点小钱买个平安,但谁料梁山泊的人居然真的打跑了各地官府,还把京东西路给占领了,接下来还有彻底扎根下来的迹象。

这下独龙山三庄可傻了眼,三庄一合计,梁山贼寇目前声势如此浩大,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据说已有了几十万人马,如今独龙山已是落入了层层包围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跟山下官府一样落得个城破人亡,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老老实实遵守约定继续对梁山贼寇俯首称臣吧,朝廷绝不会任由贼寇如此,且先支撑到朝廷派大军剿灭梁山贼寇再说。

就这样,三庄开始如约向天道军纳税的纳税,出粮的出粮,进贡的进贡,倒是一时相安无事,却没想到,他们的麻烦立刻就来了,而且也正是这个麻烦引得独龙山对天道军那叫一个恨!

449,意外(5)

独龙山三庄都不仅仅是简单的庄园,他们其实都是家族式的黑帮组织,在独龙山上也颇有占山为王的味道,广纳各地绿林好汉,江湖地位极高,乃是京东西路境内屈指可数的几大黑帮团伙之一。

但他们跟梁山泊不同,他们并不跟官府作对,相反,他们还跟山下的官府保持着长久良好的关系,与各地官员称兄道弟,有了官府的庇护就有了白道身份的掩护,他们便既干着白道上的生意,也暗地里做着不少黑道上的买卖,大发横财。

三庄中又以祝家庄的买卖最大,并以遍布全国的各项生意为主,实力也最强。扈家庄与李家庄的主要收入来源则是独龙山附近的大片田地,再就是山下附近州县中的一些小生意,综合实力相比祝家庄实力要弱一些。

本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天道军一赶走了官府,独龙山三庄的麻烦也随之接踵而至。

首先就是这些年来用于打点山下官府的巨额投入都打了水漂。

其次就是随着天道军占据了京东西路,朝廷便封闭了京东西路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同时掐断了独龙山三庄在全国各地的买卖。扈家庄与李家庄还好,毕竟不以生意买卖为主,手中还有大片的良田以供生计,但祝家庄却是因此而损失惨重!

再次,天道军颁布了的一系列土地与商业新政也对他们留在京东西路的买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比如以前祝家庄靠着黑白通吃的势力,经常干一些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勾当,以前有官府罩着还能大发横财,现在各地商家百姓有天道军主持公道,自然不会再怕祝家庄的下贱手段,祝家庄在京东西路各地的买卖大受冲击!

同时,郑飞虽然因为要让天道军休养生息而没有对三庄下手,却也特意搞了一些小动作限制和削弱独龙山三庄的实力,搞得独龙山三庄苦不堪言。

种种事情直接造成独龙山三庄的各项收入瞬间大减,其中又尤以祝家庄的损失最为惨重,再加上还要定期上缴天道军的税银钱粮,祝家庄就快到了要吃老本的地步,反倒是扈家庄与李家庄的日子还好过一些。所以独龙山三庄虽都有些恨天道军,却以祝家庄的人对天道军更加恨之入骨!

这祝虎是祝家庄的二公子,人如其名,不但长得虎头虎脑身材高大,性格也是非常的鲁莽,加之本事不错,乃是祝家庄的第一打手。

这祝虎骄横了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什么气,如今却不只是他,就连整个独龙山都生活在天道军的威胁和阴影之中,这让他非常的愤恨,却是无可奈何,于是便常常不分白昼的借酒发泄,再加上他有个酒后无德的坏毛病,最近一些日子可没少惹祸,搞得独龙山上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偏偏就在昨日,祝虎又带着一群爪牙打手在山下喝的大醉,回山时正巧碰到了庞万春的迎亲队伍,祝虎酒后无德的毛病又犯了,本来是想随便调戏一下新娘子,结果一听“天道军”这三个字,大醉的祝虎瞬间被长久以来的愤怒冲昏了理智,这才对庞万春等人发动了袭击。

随后在被庞万春等人打走后,祝虎等人逃回了祝家庄,祝虎酒劲发作,回到房间就呼呼大睡起来,再醒来时已是天黑,醒过酒来的祝虎老觉得脸上有些疼,命下人取来铜镜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眶怎么黑了?而且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一拳打黑的!

祝虎大怒,立刻把自己的爪牙都喊了来问他们自己的眼眶怎么黑了?是哪个不要命的趁我酒醉把我给打了?!

众爪牙一愣才明白,敢情二公子这是忘了自己做的好事呀?众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向祝虎说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谁敢打您老呀,还不是您老喝醉了耍酒疯拦人家花轿,被人家新郎官给一拳打了。

祝虎一听又是大怒,他娘的,老子喝醉了拦个花轿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醉成那样也就顶多只能开个玩笑,又不能真咋地,难道还怕老子酒后乱性不成?!告诉你们,酒后乱性那都是骗人的,谁真喝醉了谁知道,真要喝醉了那鸟儿也跟着醉了,根本用不了!说酒后乱性的那都是半醉的给自己找的借口!说!是哪个王八蛋新郎官打的老子?老子得去报仇!非给真给他来个酒前乱性不可!

众护卫却不敢吱声了,这要是二公子没醉带着他们打了天道军还好说,自有二公子顶头,可二公子是酒醉带着他们干的,这责任……。

祝虎把眼一瞪,说!

众爪牙无奈,只得一咬牙说出了真相。

祝虎大吃一惊!他就算再鲁莽,再恨天道军,却也不是个白痴,自然知道如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祝虎心中一阵嘀咕,我勒个去,老子把……天道军的迎亲队伍给打了?!

祝虎急忙又问那新郎官是谁?可是什么天道军的大官?我有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我还说啥了?

众爪牙都摇头说不知道那人是谁,您老带着我们上去就打,根本没管过人家是啥身份呀,不过您老的确很英雄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很痛快的把天道军上上下下骂了个遍,左一句贼寇右一句鸟贼,还说什么朝廷就快剿灭你们梁山贼寇了……。

祝虎这下彻底傻眼了,上前一脚踹翻一人怒喝道我草!你们怎么不阻止我?!

那人苦着脸道谁敢阻止您老……。

祝虎背起身六神无主的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闯祸了……,他左思右想,还是立刻去向大哥祝龙去说了此事,且先看看大哥的意思。

祝龙听了自然也是大吃一惊,若只是耍酒疯顶撞了人家还好说,但骂天道军是梁山贼寇并说什么朝廷会派人来剿灭他们的话这性质可就变了,搞不好就会从普通的斗殴事件上升为政治事件!

他狠狠的呵斥了祝虎一顿,接下来立刻连夜派出大量人手去山下州县调查一下可有什么天道军的人刚刚办了婚事,那支迎亲的队伍既然路过独龙山,说不定就是附近哪里的天道军的人,当务之急是找出此人并赔礼道歉,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消息很快传回,山下附近州县并无什么天道军的军官办婚事,不过……听说有一个天道军的大人物白日里曾迎亲路过独龙山,并且听说遭到了袭击,从时间地点上来看,被二公子袭击的很可能就是他!

祝龙大惊,急问那天道军的大人物是谁,待一听庞万春的名字,祝龙就知道坏事了,当初梁山贼寇兴起后,他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了梁山贼寇中的几个重要人物,其中就常听到庞万春这个名字,据说此人是最早追随那贼首郑临风的人之一,如今更担任着天道军一个什么独立师的长官。而后经过对天道军独特的军制的了解,祝龙立刻明白那所谓的独立师分明就是郑临风的亲卫军,能担任亲卫军的最高长官,可想而知此人在那郑临风心目中的地位,此人也绝对算是天道军的核心人物之一!

祝虎也慌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怎么就这么凑巧的找了这么一个人的麻烦?!

还是祝龙反应快,他立刻连夜召集起全家商量此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此事所代表的危险,搞不好那梁山贼寇就要借此大军来攻!

众人最后决定必须立刻去向天道军赔礼道歉,而且还不能随便什么人去,必须有分量的人去,祝龙身为老大,分量也足够了,同时祝虎也必须亲自去负荆请罪!

至于扈家庄与李家庄,在如此大事面前,难保他们会修袖手旁观,所以暂时还不能对他们说,且先去探探梁山泊的反应再说,必要时一定要想办法拖他们下水!

450,意外(6)

就这样,第二日一大早,祝龙便带着祝虎,带足了赔礼,由祝家庄中,也是整个独龙山上功夫最高的“铁棒”栾廷玉相护,一路快马加鞭来到郓州专门来找庞万春谢罪来了。

众人待来到郓州城再一打听,果然,昨日天道军独立师师长庞万春在大喜之日居然遭袭的事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再托人一打听庞万春的相貌,更加确信了被祝虎袭击的就是庞万春!

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据说昨日那庞万春并没有说出是谁袭击的他们,只说是几个不认识的被他打跑的小毛贼,婚礼也照常举行了,并无什么异样。

众人听了不由愣住了,昨日大醉的祝虎明明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在场之人都听到了,怎么那庞万春却说不知道是谁袭击的他呢?庞万春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祝虎却喜得合不拢嘴了,连忙说“大哥啊,咱们运气真不错,那庞万春他说只是他不认识的小毛贼,咱们可以回去了……”

祝龙却把脸一沉,“动动你的脑子!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地整天喝醉酒?!”

祝虎从小最怕他这大哥,一哆嗦小心问道,“咋了大哥?那庞万春不是说……,可能是他没听清吧。”

祝龙冷哼一声道,“就你那大嗓门,方圆两里谁听不见?就算他没听清,他的随从也会没听清吗?”

祝虎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继续道,“又或者……虽然他听到了但没有相信……,他毕竟不认得我嘛。”

祝龙冷冷反问道,“就算是他出于谨慎没有当即说出,那他日后找上门来找你当面对质怎么办?”

祝虎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祝龙又道,“我再问你,若在你的大喜日子有人袭击你的迎亲队伍,要抢你的新娘子,还伤了你,你会怎么办?”

祝虎大脑袋一点,很认真的想了想道,“要是我,我就算豁出命去也得报仇!”

“对!”祝龙点头道,“如此大仇,但那庞万春的反应却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该有的正常的反应!他越是平静,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那……那咱们还去不去赔罪?”祝虎很小心的问道。

“去,必须去!”祝龙咬咬牙,“这事瞒不了多久,等到被他们兴师问罪的时候咱们就会很被动,现在去赔罪才能显出咱们的诚意!”

“又或者……”祝龙略带一丝侥幸的说道,“说不定他是故意隐瞒这事,就是想跟咱们私了也说不定……”

祝虎恍然大悟,对啊,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这种事他也干过,如果抓住了一个把柄,那从他那里获取最大好处的办法不是将这件把柄公之于众,而是要自己利用这件把柄独吞好处,嗯嗯,还是大哥聪明!

“不过……那代价岂不是很大?”祝虎心疼的说道。

“唉!”祝龙摇头叹道,“如今梁山泊拥兵十几万,咱们独龙山三庄虽号称两万人马,去除老弱病残,真正能上阵的不过几千人,万一扈家庄与李家庄不敢得罪梁山泊而袖手旁观,咱们手头就只剩下了四千人,跟梁山泊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相比较之下,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祝龙等人一路打听就去了庞万春的府宅,却是求见庞万春无果,被告知庞万春不在家中,一早就去了统帅府。

新婚第一天的一大早新郎官不好好待在家中,居然去了统帅府?

祝龙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赶忙带领众人又找去了统帅府,远远躲在街边看着,就只见统帅府前非常热闹,短短一会的功夫就已有十几名明显是天道军高级军官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进入了统帅府。

难道天道军正在召集将领齐聚统帅府?天道军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是……就是针对的自己这件事?!祝龙心头猛的一跳,暗道一声糟糕!只怕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自己的事!

现在怎么办?是继续等待,还是干脆直接去统帅府谢罪?

虽然现在去统帅府谢罪就等于公开了这件事,但也好过等天道军决定对祝家庄发兵来的强!

祝龙左思右想,终于做出了决定,必须尽快去谢罪,而且还要去统帅府中谢罪……!

……。

祝龙收回思绪,如今已经再明显不过,梁山泊这些人之所以对自己怒目而视,定然就是因为祝虎袭击庞万春之事,而那庞万春昨日之所以没有说出是谁袭击的他,也许只是因为不想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婚礼。

祝龙眼角余光再一偷瞄此刻正摆在大堂中间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心头又是剧烈的一抽!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地图上所画的一座山头旁分明标注有“独龙山”三个大字,还同时看到了画于那山上的三个成三角形排列的圆圈,分别标注有“祝”“扈”“李”三个字……,这……这分明就是独龙山的地图!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升起在祝龙的心头,梁山泊把独龙山的地图摆出来做什么?难道……难道他们正在商量如何攻打独龙山?!

祝龙虽然心中无比惊骇,却又暗自庆幸了一下,直道幸亏自己当机立断前来赔罪了,否则再晚一点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真的兵发独龙山了!

祝龙不再犹豫,当即抱拳朝着郑飞单膝跪倒道,“独龙山祝家庄祝龙携弟祝虎拜见统帅!”

祝虎与栾廷玉也赶忙跟着单膝跪倒。

“祝公子请起,不知祝公子来此所为何事?”郑飞很冷淡的说道。

祝龙起身赶忙堆起笑脸赔笑道,“回统帅的话,小人二弟祝虎昨日酒醉,酒后失德冒犯了庞师长,险些酿成大祸,小人今日特意带他来向庞师长赔罪来了。”

“哦,原来是你们,”郑飞道,“我还以为是哪里又窜出来一伙匪霸,正准备出兵一举将其彻底歼灭呢!”

这“歼灭”二字尤其加了分量,直听得祝龙心底一颤,他连忙回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说罢,祝龙转身就对祝虎喝斥道,“祝虎!还不快给庞市长道歉!”

祝虎也赶忙朝着庞万春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庞大人,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庞万春冷冷看了祝虎一眼,未作丝毫的表示,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祝虎几时吃过这种气,他抬头一看祝龙,眼见祝龙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着庞万春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祝虎给庞大人磕头赔罪了,祝虎愿意接受庞大人任何处置!”

却不待庞万春反应,祝龙立刻接口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还愿意向天道军奉上五万贯钱与五千担粮作为赔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特意来赔罪了,还送上了这么大一份谢罪礼,你就算再生气也该消消火了吧?祝虎虽说是任由你们处罚,可你还下得了手吗?

郑飞点点头,接着一笑,脸上的冰霜立刻褪去,“嗯,我道是谁伤了庞万春,原来是你们,只要不是什么匪霸就好,你们也的确很有诚意,好吧,礼我收下了……”

祝龙心头得意一笑,无论是官府还是贼寇,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他接着抱拳道,“责任在我们,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郑飞又一笑指着祝虎道,“来啊,把他拉下去砍了!”

451,平定独龙山(1)

“把他拉出去给我砍了!”

“……责任在我们,我们定会……”祝龙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还依旧挂着讨好的笑容,但笑容开始迅速褪去并被无比惊愕的表情所取代!

他猛地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见自旁边五六名军士一拥而上便将祝虎拿住绑了起来,祝龙与栾廷玉都看傻了,张大嘴巴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郑临风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礼都收了还要砍人?!

几名军士接着就强拉着祝虎往外走,祝虎吓得脸色煞白朝祝龙喊道,“大哥,大哥救我!”

祝龙这才醒悟,浑身一哆嗦急忙对郑飞抱拳道,“统帅,统帅请慢,我有话说!”

郑飞微笑着对那几名军士摆了摆手,他的笑容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但这笑容此刻看在祝龙眼中却比刚刚的凌厉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随着郑飞下令,那几名军士终于随之停了下来,但依旧牢牢的控制着祝虎。

“祝公子有什么话说?”

祝龙赶紧堆起笑脸道,“统帅,我们这礼都……您看……求统帅饶祝虎一条命吧!”

郑飞笑道,“刚刚是不是你说的,责任在你们,愿意赔礼道歉,人也随我处置?”

祝龙一时语结,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但……,他急得满头大汗,只能艰难点了一下头回道,“是……,可是……”

郑飞冷笑道,“那不就结了?礼我收下,人我砍了,这件事就算完了。”

“统帅!”祝龙急的双膝跪地抱拳道,“祝虎昨日是大醉才酒后失德,虽说伤了庞师长可也没闹出人命,加之他都主动来赔礼道歉认罪了,统帅就饶他一命吧!”说着,祝龙赶紧朝旁边栾廷玉使了个眼色,栾大哥啊,你的师兄弟不都是梁山泊的大官吗?你快点给祝虎求求情呀!

栾廷玉也反应过来,赶紧朝郑飞抱拳道,“统帅,小人早就听说天道军法纪严明,公平公正,祝虎虽有过错,但……但也错不致死,还请统帅能网开一面!”

郑飞看了看祝龙,又看了看栾廷玉,淡淡说道,“罪不至死?呵呵……只是袭击了庞万春这一件事吗?”

一滴冷汗瞬间滑落祝龙额头,他当然明白郑飞指的是什么,“那……那也是酒后胡言乱语……他……他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并非……”

“既然栾大哥都说了我们天道军法纪严明,那我今日就跟你们说个明白,省得你们觉得我天道军是乱杀人,”郑飞转头看向旁边裴宣,“裴宣,按我天道军律,袭击天道军军官,辱骂天道军,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民心者该当何罪?”

裴宣想都不想就起身道,“回统帅,按我天道军律,无故袭击天道军军官,尤其是袭击高级军官者,必受重罚,最重可斩!辱骂天道军,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民心者,定斩不饶!”

郑飞又问道,“若是酒醉之人犯法,能否因此减免刑罚?”

裴宣回道,“我天道军以法制军,以法制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纪面前人人平等,凡是年满十八岁者,皆必须为自己的一切言行负责。酒醉就更不会成为开罪的理由,否则人人皆以酒醉为由犯法,何谈法治?”

郑飞点点头,重新看向祝龙和栾廷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独龙山三庄归顺之时,我曾命人去向三庄都送去了我天道军法纪书一部,并有言在先,希望你们能好好看一看,以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我们天道军的法纪,祝公子当时也是满口答应,承诺祝家庄上上下下都一定会认真学习,严格遵守法纪,祝公子,是吗?”

祝龙听得瞠目结舌,当初他代表祝家庄来献钱粮归顺时,天道军还真专门给了他这么一本书,他也的确答应的好好的,但他回到庄中后只是翻了那本书几页就随手扔到了一边,当时还和祝虎等人讥笑梁山泊真是好笑,一个强盗山头自称什么天道军已是好笑至极,居然还颁布什么军法法纪,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却没想到如今真的……!

郑飞突然起身一指祝龙喝道,“我天道军虽是占山好汉,但从我上山后,几时做过烧杀抢掠,祸害乡民之事?!居然敢说我们是贼寇!还说什么朝廷必会派兵剿灭我们?!虽是酒后,却吐真言!你们究竟是真降还是假降?!是不是早就盼着朝廷早点出兵攻打我们?!你们祝家庄究竟是何居心?!”

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扣过来,直祝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们……”

郑飞冷哼一声一挥手打断他,重新坐回位上不由分说的喝道,“我军纪官的话刚刚二位都听到了,法纪书白纸黑字也写的很清楚,我天道军从不乱杀人,一切皆以法纪为准,你们既然敢犯法,就休怪我无情!”

说罢,郑飞又朝那几名军士下令,“拖出去,斩!”

几名军士又重新拖着祝虎就往外走,祝虎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这颗脑袋真的快保不住了,吓得脸色已白如白纸。

祝龙这下也是真害怕了,他连连大声叫道,“慢!慢!我还有话说!”

郑飞不耐烦的摇摇头,再次让几名军士停了下来冷冷问向祝龙,“祝公子还有什么话?”

祝龙知道,郑飞这是在等自己更大的表态,否则刚才就不由分说的砍了祝虎了,何必跟自己墨迹到现在?他咬咬牙,终于说道,“祝家庄愿不惜代价求统帅放过祝虎!”

郑飞笑了,很满意的笑了,他再次问向裴宣,“裴宣,什么情况下可免死罪?”

裴宣道,“若有大功,方可免罪!”

郑飞点点头,重新看向祝龙,“祝龙,若要免去祝虎之罪也可以,就看你们祝家庄愿不愿意立这个功了。”

祝龙在心中用最恶毒的话将郑飞诅咒了数遍,但还是只能讨好的一拜说道,“统帅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们祝家庄……放下武器,交出军队,彻底归顺我天道军!”

祝龙张大嘴巴无比震惊的看着郑飞,他已猜到了郑飞的胃口会很大,却没想到……竟是大到了这种程度!他这是要……整个祝家庄?!

明白了,祝龙彻底明白了,什么祝虎违反法纪,什么立功免罪都是借口,甚至就算祝虎没有惹出这个祸,梁山泊也迟早会对祝家庄,当然还有扈家庄,李家庄下手的!

可笑我独龙山三庄当初假装归降还以为是自己成功使了一个缓兵之计,如今才知道,人家梁山泊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也使了一个缓兵之计?

自己这次哪里是来赔罪的,分明就是主动送入虎口呀!

郑飞看着祝龙吃惊的表情,嘴角一丝冷笑,“祝公子,你想好了吗?”

祝龙面色煞白,满头冷汗,“我……我……此事兹关重大,小人一个人做不了主,我……我要回去看看我爹的意思。”

郑飞冷笑一声,祝家庄虽有老太公祝朝奉,但谁不知道祝朝奉久不问事,祝家庄是以祝龙为主,祝氏三兄弟一起议事的,祝龙也算是半个族长,他又哪里需要回去问他爹,这小子分明就是想借机逃回去罢了。

郑飞摇摇头,“路途遥远,大公子不必如此麻烦,你现在就可以写下家书一封,我会派人立刻送去祝家庄,至于你们嘛……来了郓州就多住几日吧,待这件事有了着落再说。”

说罢,只见吴用朝旁边一挥手,立刻就有军士拿来笔墨纸砚摆在了祝龙身前。

“祝公子,请吧。”

452,平定独龙山(2)

祝龙抬起头看向四周,只见那郑临风与满堂天道军众将都在冷冷的看着他。栾廷玉低头无语,也已没了主意。祝虎被几名军士押着,茫然而恐惧的用求救的眼光看着自己。

“祝公子?快请吧。”郑飞微笑着耐心又催促了一遍,但他的笑容在祝龙眼中却与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没什么两样,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彻骨冰寒!

祝龙很清楚,这封信自己是写也要写,不写也得写,否则今日莫说是祝虎,便是自己也难保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了!他艰难的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笔,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落笔却又抬头看向郑飞。

“统帅,我还能问几个问题吗?”

“可以。”

“我们降与不降有何区别?”

“降,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做人,我保你们平安一世。不降,不出半月,我必踏平独龙山!”

祝龙心底猛地一颤,他知道郑飞没有说大话,以如今双方的实力对比,天道军的确有这个资本说这种大话。

“但就算我写了信,我毕竟已不在山中,山庄的人听不听我的也……,万一真要那样,我们……?”.

“那不是你需要管的事,只要你听话,我保你无事!”

“我们的家人……?”

“我们虽杀了不少贪官污吏与恶霸,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至于他们的家人,只要没有做过恶事的,并能保证遵纪守法,就不会受到任何的连累,我们天道军从不搞祸及家人与连坐那一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祝龙听了咬咬牙,终于落笔,不一会就写完了信。

吴用上前拿起一看,点了点头又将他交到郑飞手中,郑飞看了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信放好便对那几名军士一摆手,他们立刻放了祝虎。

郑飞接着一声令下,“来啊,请祝龙与祝虎二位公子下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分毫!”

有人上前对祝龙与祝虎做了个请的姿势,祝龙与祝虎垂头丧气的跟着往外走,栾廷玉也跟在后面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郑飞的声音。

“栾大哥请留步。”

祝龙与栾廷玉同时停下了脚步,栾廷玉心头一跳,首先看向了祝龙。

只见祝龙也在惊讶的看着自己,眼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尤其是祝虎,眼中满是愤怒,他们的目光让栾廷玉很是不舒服,他刚要说话,祝龙却随即收回那种目光,低头轻声快速说道,“请栾大哥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保我一家老小安危!”

说罢,祝龙朝着栾廷玉一抱拳,这便与祝虎再次跟着走出了大堂。

栾廷玉愣愣的看着祝龙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祝龙一行人去了郓州,却是连续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祝家庄上上下下都是等的焦急万分。

而在这几天中,扈家庄与李家庄也先后得知了祝虎袭击梁山泊迎亲队伍之事,祝龙能调查出祝虎袭击的是谁,扈家庄与李家庄也不是吃素了,他们也很快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祝虎那个惹事精这次是招惹了梁山泊那个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两家也都是吃惊不已,但对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却没有从祝家庄那里得到任何消息,扈家庄与李家庄一想就明白了祝家庄所打的小算盘,都是对祝家庄气愤不已!

就在祝家庄准备派人去郓州城打探祝龙等人消息的第四天,一个人突然回到了祝家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祝家庄总教头,此次奉命去保护祝龙与祝虎的栾廷玉,但他却是满脸的疲惫。

众人急问栾廷玉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公子与二公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栾廷玉接着就说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二公子这次惹得祸实在太大了,惹恼了梁山泊,梁山泊已扣住了两位公子,要祝家庄交出地盘和武器投降才会饶两位公子一命!他就是被梁山泊囚禁几日后,在大公子的求情下才被梁山泊放回来送信的。

说着,栾廷玉就拿出了一封信,说这就是大公子亲笔所写。

众人急忙接过一看,果然是大公子的亲笔信,在信中,祝龙要求祝家庄答应梁山泊的一切要求,并说以他目睹梁山泊如今的强势所见,莫说是祝家庄,便是独龙山三庄合力也不是梁山泊的对手,抵抗他们只会是以卵击石,增加无谓的伤亡。梁山泊也已做出承诺,只要祝家庄愿降,可保祝家庄上上下下平安。为了祝家庄上上下下的性命与安危,他以祝家庄大公子的名义要求祝家庄立刻投降!

祝家庄的人都惊呆了,难怪大公子与二公子迟迟没有任何消息,原来他们竟是被梁山泊扣留了,众人还没拿定主意,很快,又一个令整个独龙山都陷入极度震惊中的消息随之传来,在山下,梁山泊在未有丝毫征兆下突然大兵压上,分东南西北四路将独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山下尽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梁山军,少说也有三四万人!

祝家庄随之陷入恐慌之中,众人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由于老太爷祝朝奉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众人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所以目前留在祝家庄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也就只有三公子祝彪了。

祝家庄众人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大公子祝龙与祝虎的亲信及手下,以栾廷玉为首,他们要投降以保住两位公子的性命。

另一派则是祝彪,他主张全力抵抗,坚决不投降!

作为祝龙与祝虎的亲弟弟,祝彪为什么如此不顾祝龙与祝虎的安危呢?

原来,祝彪虽是祝氏三杰中最小的一个,但他的野心却是三人中最大的一个。

祝家庄财大势大,祝彪早就想染指族长宝座,只可惜他却是老三,而大哥祝龙精明能干,二哥祝虎也是祝龙的坚定支持者,祝家一切大小事务始终牢牢把握在祝龙手中,祝彪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祝彪自付不比祝龙差,常常因此而愤恨,但他不傻,知道不是祝龙的对手,于是便聪明的选择了隐忍这条路,他表明上对大哥祝龙心悦诚服,背地里却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凡事也跟祝龙去暗争暗斗,就拿几年前祝朝奉打算跟扈家庄联姻结盟一事来说。

祝朝奉的意思原本是要让祝龙娶扈家庄那貌美如花的大小姐扈三娘,但此事却被祝彪提前得知了消息,祝彪既是早已对扈三娘垂涎已久,也是想跟祝龙争一争,这便去央求最疼爱自己的娘亲说自己看上了扈三娘,求娘亲去跟爹爹说一说,派个人去提亲。

祝大娘当然高兴,一给祝太公一说,祝太公心想都是自己的儿子,哪个娶还不一样,既然老三主动提要求了,那就老三吧!

祝朝奉这便改变了主意,转而替祝彪去扈家庄提亲,就这样,祝龙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祝彪抢走了一份姻缘,而诸如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

此次梁山天道军起兵之后,却被祝彪意外发现了一个机会,原来祝龙等人虽然也不看好梁山泊,认定朝廷早晚会派人剿灭梁山泊,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最谨慎也最保守的一条路,就是虽然假装臣服梁山泊,但也没有跟朝廷官府取得什么联系,唯恐事情败露惹祸上身。

祝龙怕,祝彪却不怕!

祝彪一看这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既然在祝家庄中我是老小根本没机会成为族长,那我趁此剿匪良机建功立业混个朝廷命官当一当总可以吧?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等我日后混好了,成了大官大将军,说不定还瞧不上这小小的祝家庄了呢!

祝彪说干就干,他便背着祝龙和祝家庄上上下下,偷偷与包围京东西路的朝廷大军取得了联系……。

453,平定独龙山(3)

官府正愁在京东西路内找不到密探,加上祝家原本与官府良好的合作关系,双方一拍即合,官府也对祝彪做出承诺,待到日后朝廷出兵剿灭了梁山贼寇,定会对祝彪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接下来祝彪便以管理山下各地生意的名义频繁下山,穿梭于京东西路各地之间,没少把天道军及各地的情报偷偷送给官府,而就在几天前他刚刚从官府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说朝廷已经正式开始着手准备东征,数路大军都已处于紧张的准备之中,一两个月内就能对京东西路发动进攻!

祝彪眼见距离实现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最近的心情也好得出奇,天天数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朝廷大军早点来攻,结果却没想到临到近前却出了这么个事。

祝彪在得到消息后经过深深的思索,权衡了几方利弊,已经做出了坚决不会向梁山泊投降的决定,哪怕是因此而牺牲祝龙与祝虎的性命!

而如今祝龙与祝虎都不在山上,自然祝彪的话分量最重,他的表态立刻对许多中间派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祝龙的亲信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局面,有人当即问道,“三公子,您这么做岂不是会……害死了大公子与二公子?”

祝彪故作痛心的回道,“不抵抗才是真的害死了两位哥哥,大家真以为只要咱们投降了梁山贼寇,他们就能放过我的两位大哥吗?!”

众人都是大为不解。

祝彪继续道,“梁山泊的承诺坚决不能信!他们在山下杀官吏除土豪,把他们的钱财土地都分给了狗腿子百姓,咱们如果投降的话,也一定跟那些官吏土豪一样难逃一死,不但难逃一死,咱们的女人钱财也会被贼寇抢走!如今咱们人数虽然少,可也有上万人,独龙山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咱们更是在山上早已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只要咱们万众一心进行抵抗,梁山贼寇根本奈何不了咱们!”

听了祝彪的这一番“恐吓”,众人面色都是大变,因为直到现在独龙山上的大部分人还依旧认为梁山军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贼寇,落在贼寇手中的后果直让众人的脊背感到了丝丝的寒颤!

祝彪眼见众人表现,心中不由暗自窃喜,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一次能趁机假借梁山泊之手处死祝龙与祝虎……,自己岂不是可以……,这个念头让祝彪心中顿时深深一颤,他赶忙将这个念头驱出脑外,那可是自己的两位亲哥哥,便是自己再奢望庄主宝座也不能……。

祝彪正在心中天人交战时,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他转头一看说话之人顿时愣住了。

“就算咱们能抵挡的了梁山泊一时,但能抵挡的了梁山泊一世吗?他们毕竟有十几万人,咱们已被层层围困又外无援军,待到咱们把粮草吃净,到时候咱们又如何再抵挡他们?!我来之前大公子曾极力嘱咐我,祝家庄绝不可与梁山泊交战,梁山泊的强悍早已超出了你我想象,跟他们交战只会让祝家庄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我亲眼所见那梁山泊大头领郑临风对大公子立下承诺,只要祝家庄愿降,梁山泊绝不会动祝家庄上上下下一根分毫,绝对会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所以……我认为应该投降!”

众人一看,原来说话之人竟是栾廷玉。

栾廷玉身为祝家庄总教头,功夫高强,祝家庄上到祝氏三杰,下到普通庄丁几乎每个人都受过他的教授,他在祝家庄中也是威信极高,仅次于祝氏三杰,说话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果真,随着栾廷玉的表态,许多人的内心又发生了变化,又开始倾向于投降一路。

栾廷玉看着众人思索的表情,心中不由长长的一叹,他原本是不想说话的,因为按照原定计划,他本以为有了祝龙的手书,再加上梁山泊大兵压上,祝家庄上上下下定会顺利投降,可谁知却突生意外,三公子祝彪居然坚决反对投降还要跟梁山泊抵抗到底!

栾廷玉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却不只是因为他这三日来在郓州城那里所受到的诸多礼遇,虽然说实话,那天道军统帅能以三军之尊对自己礼遇有加很是让栾廷玉感动,再加上同门师兄弟林冲和武松的劝说,他也确实动了几分追随之心。

但他栾廷玉却是个忠厚之人,效力祝家庄这么多年,如此轻易就背叛祝家庄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可也就在这三天中,他跟着林冲深入天道军军中,这是栾廷玉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神秘的梁山军,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深深的震动了他!作为祝家庄的总教头,也是最熟悉祝家庄战斗力的人,他很清楚,祝家庄跟天道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天道军若想灭祝家庄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拐那么多弯。甚至可以说如果天道军真想动手的话,既不需要扣留祝龙与祝虎当作人质,也不需要自己背叛祝家庄当作内应,他们完全可以大军压上一举击溃祝家庄,乃至整个独龙山!但那郑临风为什么非要废这些周折呢?

带着种种疑问,栾廷玉终于忍不住问向了郑飞。

郑飞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我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凡事的解决能不流血自然最好,无论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第二,我知道栾大哥的为人,你对祝家庄有感情,不想背负背叛祝家庄的名声。但如果栾大哥真的是为祝家庄上上下下几千人好的话,你应该清楚,究竟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祝家庄几千人的性命重要,你不是背叛,而是给予他们的仁慈的保护。”

栾廷玉听了这两句话久久不语,当他再次开口时就已做出了选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保住祝家庄内几千条性命,他毅然决然的投靠了天道军,答应回祝家庄劝降他们。

祝彪眼见栾廷玉跟自己持相反意见,并且似乎成功的说服了许多人,心中顿时大怒,暗道这栾廷玉也是大哥的忠实支持者,有他在,今日只怕就要坏事!

祝彪迅速打定主意,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突然一指栾廷玉喝道,“来啊,给我拿下他!”

祝彪的几名手下瞬间冲了过去拿刀架在了栾廷玉的脖子上。

栾廷玉一惊,朝祝彪怒喝道,“三公子,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一切让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众人看看祝彪又看看栾廷玉,茫然无措。

祝彪冷笑一声对众人道,“这一次大哥二哥还有他栾廷玉一起下山,总共十几人,但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郓州城真的发生了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这封信虽然是大哥所写,但大哥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是自愿还是被迫咱们也不知道。甚至……大哥与二哥是否现在还活着咱们还是不知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他一到,梁山贼寇就接着到了,他还如此力主咱们投降,这里面分明就是有鬼!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梁山贼寇的奸细!”

众人一听,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呀……!

栾廷玉面色大变,最坏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他急道,“我没有背叛祝家庄,这信确是大公子所写,他们还都活着……”

祝彪又怎会给栾廷玉再开口的机会,一声令下,“绑了他,押入牢中,待咱们击溃了梁山贼寇再审讯他!”

454,平定独龙山(4)

随着祝彪的一声令下。

栾廷玉立刻被不由分说的五花大绑押了下去,满堂也随之静了下来,面对突然变得如此强势的祝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祝彪环顾满堂,只见所有人,甚至包括祝龙的亲信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份深深的惧意,自己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与自己对视,这种变化让祝彪很是满意,这种手握大权,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感觉非常的好,让祝彪瞬间迷恋上了它。

祝彪正在兴头上,只觉不应该再有任何的顾忌了,只见他突然又自怀中掏出来几封信一掌拍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这几封信上。

祝彪兴奋的声音接着响起,“这是我与朝廷往来的书信,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朝廷已在京东西路四周布下了几十万大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大举进攻梁山贼寇,别看梁山贼寇现在威风,他们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咱们当初在大哥的带领下归降梁山贼寇已是有罪,如今正好是一个洗脱罪名的好机会,只要咱们万众一心抵挡住梁山贼寇,坚持到朝廷大军攻来的那一天,咱们大家不但没罪,就算是加官进爵也不一定!”

众人又都是大惊,三公子何时跟朝廷又取得了联系?!他们纷纷传阅起了那几封信,果然就见白纸黑字,朝廷的承诺一清二楚!

有了这几封信,众人立刻都相信了祝彪的话,众人出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对祝彪的忌惮,以及对朝廷封赏的向往,大多数人就这样立刻都被说服了,纷纷表示愿意跟着三公子干!

少数几个祝龙的死忠虽有不甘,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步了栾廷玉的后尘。

祝彪随即一声令下,祝家庄立刻开始了备战!

接下来,祝彪又火速赶往了扈家庄与李家庄,他要劝这两家也加入自己,共同抵抗梁山泊!

祝彪首先去了扈家庄,只见扈家庄已是寨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他们也已知道了独龙山被包围的消息。

扈家庄的人都认得祝彪,知道他是大小姐扈三娘的未婚夫,立刻打开寨门放祝彪进入庄中,祝彪也很快见到了扈成。

与祝家庄一样,扈家庄的老太公扈老太公也是年事已高久不问事,如今扈家庄也已是老太公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扈三娘唯一的哥哥扈成当了庄主。

只是这扈成武艺平平,据说连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都打不过。智谋也一般。他能当上扈家庄之主不过是沾了自己是扈太公唯一儿子的光罢了,如今梁山泊突然大兵压上,剑指祝家庄,却给了扈成一个大难题,扈家庄到底要不要相助祝家庄呢?助,就是跟梁山泊彻底翻脸。不助,他也担心等梁山泊灭了祝家庄会不会再对自己下手,正是犹豫不决之际!

祝彪其实也颇有些瞧不起自己这个大舅子,以前常常感叹扈成这小子的命怎么就这么好?自己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又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却没有任何机会成为庄主,扈成这小子却自从生下来就是注定的扈家庄庄主,连个跟他争的人都没有,老天爷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祝彪对扈成向来没怎么看上眼过,不过自从祝彪几年前确定与扈三娘的婚事后,为了扈三娘,他便开始对扈成极度热情起来,见面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庄主,直让扈成这几年觉得祝彪这人真不错,也早就把他看成了值得信任的妹夫,如今突然见到自己未来妹夫的到来,扈成顿时大喜,连忙出来迎接祝彪,且先看看实力最强的祝家庄有何主意。

时间紧迫,祝彪长话短说,先说梁山贼寇背信弃义撕毁合约绑架了祝龙与祝虎,如今他们二人根本就是生死未卜,然后又将独龙山三庄即将面临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独龙山三庄坚决不能投降,抵抗下去还有一条活路,等到朝廷攻来还能建功立业。若是投降必是死路一条,山上的寻常百姓或许可以没事,但独龙山三大家族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扈成也吓坏了,在看了祝彪拿出的朝廷信件后立刻相信了祝彪所说的一切,终于做出了决定,要与祝家庄同进同退,坚决抵抗梁山泊的进攻!

祝彪大喜,接着起身就要再去李家庄那里,扈成起身相送,但祝彪刚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问道。

“大哥,那个……三娘呢?”

扈成先是一愣,接着颇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哦哦,三娘……嗯……大敌当前,她在布置军防吧?”

祝彪立刻看出了扈成的不自然,知道他是骗自己,他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意。

原来自从几年前确定下来他与扈三娘的婚事后,扈三娘对自己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平日里自己来扈家庄根本见不上她的面,就算见上了也是她对自己也是冷冰冰的,摆明了一副根本不愿意嫁给自己的样子。

祝彪对此早有不满,不过他并不怎么在乎,婚姻之事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扈三娘再看不上我你也得嫁给我,且先再容你几日,待成亲之后……。

祝彪一想起扈三娘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下体顿时流过一股欲.火,他赶紧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如今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然后立刻用最真诚的笑容对扈成抱拳道,“那……小弟就先告辞了,请大哥代小弟问三娘好。”

说罢,祝彪转身就走。

扈成送他出了门,待他再返回屋中时,屋内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女子,且看此女,年方十八,一袭红衣长裙,俏脸嫩白如脂似玉,柳叶弯眉雅致温婉,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怎么看都是绝代佳人,虽然是一身碧玉大小姐的打扮,但眉宇之间的那一抹英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英气映人夺目!

面对如此佳人的出现,扈成却一点意外的意思也没有,相反还有点生气的样子,“人家都来了,还是为了咱们好,你也不出来见一面。”

女子轻轻冷哼一声,“为咱们好?连自己亲哥哥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人,又怎会为咱们好?”

扈成叹了口气,一副大人的事你懂什么的样子,“你啊你,别忘了再过一年就是你成亲的日子。”

“我不嫁!”女子回答的很干脆,语气中全是赌气的味道,“谁愿意嫁谁嫁!”

说着,女子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就往外走。

扈成急道,“你做什么去?”

“大战在即,我当然去检查军防,你以为我做什么去?”女子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但扈成却看不到,女子的脸上已满是哀愁,一双俏目竟已微微有些泛红。

没错,她就是扈三娘。

众人都以为若没有梁山泊三打祝家庄,她的全家就不会死,她的未婚夫也不会死,她也不用嫁给那个矮小丑陋,贪财好色,做尽坏事的王英,她悲剧的一生也不会开始。

但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她连祝彪都不想嫁,在她的梦想中,她的心上人应该是一位骑着绝世宝驹,战甲披身,威风凛凛,顶天立地的真正的男子汉,而绝不是像祝彪那样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浪荡公子哥,要自己嫁给祝彪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即便自己再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自从几年前得知父亲已将自己许配给了祝彪,自己抗争了许多次却都一点用也没有,是啊,婚姻大事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全天下有情却不得眷属之人的悲哀,也是她扈三娘的悲哀……。

扈三娘走过拐角,眼见四处无人,终于,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过了脸颊。

我的心上人,你到底在哪里,你还会出现吗……?

455,平定独龙山(5)

(今天一个兄弟结婚要去帮忙,晚上不一定回家,提前把今天的都更了,第一更)

祝彪离了扈家庄,又直奔李家庄而去,只见李家庄也已处于紧张的戒备之中。

与扈成不同,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是个武功高强,老谋深算之人,他虽同样没有拿定主意,却是出于另外一方面的考虑。

对于这次梁山泊大兵压上,他早已看的很透,梁山泊明着是找祝家庄报仇,其实却是意在整个独龙山。

独龙山三庄虽分为三家,地盘却是首尾相连,靠背相护。

三家合,则整个独龙山就能抱成一团共御外敌,交战时每一家都只需专心对付自己正面的敌人,完全不需要担心腹背受敌,且能彼此互相支援,共享军备。

三家分,甚至只要一家出了问题,则另外两家必将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是是否相助祝家庄,而是李家庄如何在这次危机中全身而退。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在观望着,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他要先看一看祝家庄与扈家庄的决定,再看一看祝家庄是否能抵挡住梁山泊的进攻,他也要看一看那梁山泊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当一切事情都明了的时候他才会做出最终的选择,那便是要么与祝家庄和扈家庄同进同退彻底死守独龙山,要么干脆就直接投降梁山泊,虽然舍不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他明白一个很直接的道理,钱再多,女人再多,也要有命来享受才行,命要都没了,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白给别人而已。他就像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等待着最有利于自己时机的出现。

对于祝彪的到来,李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意外祝彪居然偷偷跟朝廷取得了联系,但他跟祝彪和扈成不一样,朝廷的承诺并没有立刻左右他的判断。

承诺这种东西对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根本没有什么用,无论是朝廷的还是梁山泊的都一样。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或者理论上肯定板上钉钉的东西。

朝廷承诺大军会在一两个月内攻打梁山贼寇就一定会在一两个月内付诸行动吗?你们怎么又那么肯定朝廷的大军就一定能击败梁山贼寇?这些毛头小子就是经验太欠缺了,做事冲动欠缺考虑,他李应却不一样,他还要等下去,等到最后一步才会做出最终的决定。

所以李应对祝彪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更是十分夸张的对朝廷的承诺表现出了极大的信心,对祝彪承诺李家庄一定会与祝家庄和扈家庄一同抵抗,等待建功立业。

但在将欢天喜地的祝彪送走之后,李应站在寨门前看着祝彪远去的背影,笑容却开始在脸上迅速的褪去,“杜兴,”他突然叫道。

“在,庄主。”一个阔脸方腮,眼鲜耳大,容貌丑陋的汉子上前应在李应身旁,此人姓杜名兴,因相貌丑陋似鬼,江湖人称“鬼脸儿”,几年前犯罪投靠李应,深得李应信任,如今已做得李家庄总管一职。

“找个绝对信得过的机灵人儿,把这封信给山下梁山泊的人送去,要确保亲手交到他们长官的手中。”李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杜兴。

杜兴双手接过,“是,我亲自去。”对于李应的话,他一句也没多问,甚至连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就好像无论李应让他去做什么都肯定是对的一样,他只会永远无条件的服从。而这,也是李应最欣赏他的地方。

但杜兴不问却又有人问了,这是一个站在李应身旁的年轻人,他叫李功,是李应唯一的儿子,只见他不解的问道,“爹,你不是刚刚才答应那祝彪……,为何又……?”

李应轻轻一笑,“孩子啊,记住三件事,第一,承诺这种东西,永远只能为自己服务。第二,任何事,都要做两手准备。第三,这个世上你能相信的人,除了你自己,就只有你爹我!”

当祝彪正在山上说服扈家庄与李家庄时,独龙山下的天道军大军却十分诡异的停止了一切行动,只见东南西北西路大军全都在就地休息,他们是在等待着郑飞的命令,而郑飞,却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祝龙与祝虎就在离郑飞不远的地方站着,今天要攻击祝家庄了,他们两个作为人质自然也要出场的。

当然,虽然他们全身上下全无禁锢,但他们两个的身后却都站着一个人,那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静的就好像没有这两个人一样,但祝龙与祝虎却很清楚,只要他们两个有丝毫的异动,项上这颗人头就肯定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知道,或者说他们以为他们知道郑飞是在等待什么,他一定是在等待栾廷玉那个叛徒带回已招降祝家庄的消息。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那个经常如幽灵一般跟在郑飞身后的人,好像是叫……朱贵,只见他突然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来到那郑临风身前抱拳对郑飞说道,“统帅,已接到消息。祝家庄祝彪私通朝廷拒绝投降,栾廷玉被祝彪囚禁。祝彪刚离开扈家庄,扈成已被说动,答应与他共同抵抗我们,李家庄还没传回消息。”

祝龙与祝虎一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一连串疑问瞬间升起在心头,祝彪这小子拒绝投降?!他不管咱们的死活了?!栾廷玉居然被他囚禁了?祝彪怎么知道栾廷玉已背叛了祝家庄?!他私通朝廷?!他什么时候又跟朝廷有了联系?!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还有……梁山泊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不只祝家庄,就连扈家庄与李家庄的消息也来的这么快?!难道说……他们早就在三庄中安插了许多密探?!

“你们一直跟朝廷有联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祝龙与祝彪,他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郑飞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俩,目光之中点点寒光。

二人心底一颤赶紧跪下,祝龙急道,“统帅!小人不知情!祝彪从来没跟小人提过,一定是他自己偷偷私通朝廷的!”祝龙与祝虎心中不由大骂起了祝彪,这小子不顾自己安危对抗梁山泊也就罢了,怎么还整出勾结朝廷这档子事?完了完了,这可是犯了大忌!再加上祝虎酒后失言所说的那些话,这不又更加证实祝家庄早有反心了吗?!

郑飞看他俩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转念一想现在再考虑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便对朱贵道,“盯紧李家庄,我也要知道他们的决定。”

“是!”朱贵应声而去,他刚走没多久就又回来了,郑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山上的调查局密探又送来了新的消息,但朱贵来到近前却还没等开口,就见有一名军士突然从外面急步来到近前报道,“报统帅,山上有人求见,我们问他是谁也不说,只说他要见统帅并送给统帅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郑飞听了心中一奇,山上来的?送重要的东西?

“让他进来。”郑飞说道,同时示意朱贵过一会再说。

很快就见几名军士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让人奇怪的是那人居然还蒙着面,而那人从外面进来一看到跪在地上的祝龙与祝虎还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对郑飞拜倒道,“小人拜见统帅!”

刚刚他的举动一直落在郑飞眼中,很明显这人认得祝龙与祝虎,他会是谁呢?

郑飞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了头,露出面巾的眼睛十分晶亮,显然颇为精明干练。

“为何蒙面?”

“统帅一看便知。”说着,那人就在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立刻有军士上前接过信交到郑飞手中,郑飞拆看一看,心中顿时一动,他接着一指祝龙与祝虎,“带下去,好生看管。”

待祝龙与祝虎被带离此处,郑飞重新看向那蒙面人,“摘下你的面巾。”

蒙面人马上听话的摘下了面巾,露出来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郑飞一看这副尊荣,心中马上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问道,“你是‘鬼脸儿’杜兴?”

456,平定独龙山(6)

(第二更)

杜兴一愣,“统帅知道小人?”

郑飞明知失言,轻轻一笑道,“听过你的名字。”接着语气一转,“回去告诉你家庄主,我答应他。”

杜兴一喜,赶紧抱拳道,“多谢大头领!事不宜迟,小人火速回报我家庄主去了。”

郑飞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郑飞既然已知此人也是原梁山聚义好汉之一,便不自觉的将他也当成了“自己人”,于是就不自觉的客气了一下。

结果杜兴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受宠若惊的抱拳道,“多谢统帅,小人去了。”

说罢,杜兴重新带上黑巾便在军士的引路下走了出去。

郑飞接着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正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贵、吴用等人,“你们也看看。”

众人接过一看,顿时都是一喜,纷纷贺道,“恭喜统帅,未战已先降一庄!”

郑飞含笑点点头,正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朱贵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起来。

“朱贵,怎么了?”

朱贵立刻上前将一张纸条交给郑飞,“统帅,这是李家庄里刚刚送来的消息。”

郑飞接过一看,自己也是立刻愣住了。

吴用看得满脸疑惑,郑飞便将纸条交给了他,吴用接过一看就脱口惊道,“这……这李应搞得什么鬼?!”

“哈哈哈……”郑飞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郑飞,不知统帅这是怎么了。

郑飞慢慢止住笑,却也无法跟众人解释自己为何发笑,因为只有自己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时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感叹……。

梁山泊一百单八将最终能得善终者并不多,只有区区几人而言,而这其中就有李应,郑飞早前还曾奇怪过,这李应不显山不露水的,咱们就能屡次在危机面前化险为夷呢?

如今看来,这李应能得善终非是侥幸,实则此人就算不是精明到了极点,那也是特别善于审时度势,并且特别善于保命!

且看此人经历,当初准备去投靠梁山泊的杨雄、石秀、时迁三人路过独龙山,时迁偷吃了祝家庄一只鸡,被祝家庄的人活捉,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错就错在时迁居然自称自己是梁山好汉。

当时祝家庄、扈家庄与李家庄已结盟,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梁山泊,这一叫可好,岂不是自投罗网?祝家庄的人就把时迁给捉了,还要送去官府治罪。

杨雄是李家庄总管杜兴的救命恩人,他便和石秀赶紧托杜兴去求李应搭救时迁,这才多大点事?不就是一只鸡嘛,李应答应的很痛快,你想,祝家庄与李家庄那是什么关系?不但是几十年的近邻,又是那共同对抗梁山泊的盟友,莫说是一只鸡,就算是千百只鸡在这层关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甚至违反常理,那祝彪不知犯了哪跟筋,偏偏就不给李应这面子,甚至还一箭伤了李应,这一箭可好,直接就把祝家庄与李家庄的结盟关系给射没了,李家庄也正式退出了三家盟约。李家庄也在随后的梁山泊三打祝家庄中不但没有相助祝家庄,还胳膊肘往外拐,暗中相助梁山泊。

乍一看李应退出同盟似乎是因祝彪射伤自己而起,但若从深处去看,却能发现此中许多疑点,祝家庄不知时迁是假冒的梁山好汉,李应也不知道吗?凭着双方同盟的关系,李应若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祝家庄又岂会因一个小毛贼而得罪李应?甚至是出手伤他?!

这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李应早就想退出对抗梁山泊同盟,因而故意借着这档子事,再从言语上刺激了祝彪,从而假借祝彪之手使自己正大光明的脱身事外?究其原因,以李应的精明,定是已经预料到了视梁山泊为死仇的祝家庄早晚难逃覆灭之命,因而不想跟着一同陪葬。

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祝家庄全军覆灭,全家老少被杀了个精光!便是扈家庄,虽然半路投降了梁山泊,却也不明不白的被凶性大发的李逵将全家杀了个精光,只逃走了一个扈成,就连如花似玉的扈三娘也被迫嫁给了五短身材、下贱至极的王英,堪称一大悲剧!唯有从一开始就脱身事外的李应一点事也没有,上了梁山还做了大官。

如果说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的话,再往下看。

后来,李应上了梁山,凭借平定方腊时立的战功受封郓州都统制,转眼从郓州境内一个小山头上小山庄的庄主成了一名地方大员,在同样受封的梁山诸好汉中也属上佳封赐,但就在上任仅仅半年后,李应却突然假借得病辞去了一切官职,带着老部下杜兴重返独龙山做起了平民,而事实也证明,正是得益于此才使他避过了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朝廷对梁山好汉的“清洗”行动,而最终得以享受了一辈子富贵无疾善终。这一点更加显示出李应对危险的灵敏的嗅觉,对形势清楚的判断!

如今,即便攻打祝家庄的人从原先的宋氏梁山泊已变为了郑飞的天道军,但李应却依旧再度做出了一个堪称经典的“脚踩两只船”之计,若不是郑飞早就在李家庄内也下了内应,只怕也还会被李应给骗了。

不过……李应你既然愿意脱身事外就暂时让你脱身事外好了,人各有志我不强求,只要你别捣乱,我还是很愿意让你提前享受到你原本应该享受的富家翁的生活的……!

郑飞打定主意一声令下,“众将听令!”

“在!”天道军虽设下了四路大军包围独龙山,但其它三路只是佯攻,真正的主力都在南边这一路自己麾下,勇猛武将一大堆。

郑飞高声道,“独龙山地势险要,不比梁山泊差多少,此战将是一场恶战,谁敢做先锋?”

“我!”只听衣甲乱响,所有军官都举起了手。

郑飞的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划过,很快就停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那是花荣,花荣在听说庞万春与花小玉被袭之后乃是大怒,上书郑飞要求参战,郑飞也有心让花荣立功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在给阳谷县调去一支军队后就将花荣部替换到了郓州,这次也一起来到了独龙山。

“花荣听令!”

花荣精神一振,上前抱拳高喝道,“在!”

“我命你率部做我大军先锋,尽全力攻破祝家庄的城门!”

“花荣领命!”

“庞万春听令。”郑飞又看向庞万春。

“在!”庞万春抱拳道。

“我命你率独立师跟在花荣部的后面,时刻……”

“统帅!”花荣突然开口道,“攻破祝家庄城门,花荣一部足矣!独立师在一旁为我助阵即可!”

郑飞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果然,独立师一帮人一听这话也是不服气的都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知道花荣是自己师长的大舅子,可他也太狂了,居然敢叫天道军最精锐的独立师只给他做助阵的?!

郑飞笑着对花荣道,“你可知你刚刚在说什么?祝家庄内有精兵七千,你的部下加起来可只有八百人!”

花荣道,“知道,花荣愿立军令状,我今日率部若攻不破祝家庄的城门,我愿提头来见。”

“好!”郑飞满意的一点头,“我会亲自去攻扈家庄,为你牵制住扈家庄的人,待我攻破了扈家庄,我在那里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统帅!”

457,平定独龙山(7)

(抱歉更新晚了,今晚还有一更,两个小时以后吧,晚睡的朋友可以十点多再来看看。)

郑飞一声令下,天道军大军正式开动,由花荣的阳谷军作为开路先锋先行开拔朝着山上攻去。

花荣首先派出几十名斥候进山,一路探查地势地形,尤其查探敌人的埋伏,大部队则在后方缓慢行进,与斥候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数里远,方便斥候及时示警。

这几十名斥候皆是阳谷军中的好手,平日里也常在阳谷县旁景阳岗上进行训练,寻常山路对他们而言如履平地。他们不走大路,专从路边的山路、林路、灌木丛路中穿梭行进,彼此之间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小心谨慎的对大路旁两三里的范围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果然,在半山腰上,花荣一马当先正率领部队前进,忽然就见三条身影从前面山路上疾驰奔下,正是派出去的斥候,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那日在阳谷县碰到的那个叫做张四海的班长。

三名斥候直接奔到花荣马前,张四海上前报道,“报团长,前方七里发现一伙人藏身于路旁山坡上!”

花荣一挥手,大军立刻停止了前进。

“怎么回事?对方有多少人?”花荣问道。

张四海道,“我们一路小心在路旁密林中前行,却意外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山上下来,我们便埋伏起来抓住了他们,经过审讯,他们都是祝家庄的人,下山乃是奉命探查咱们大军的动静,同时他们还招供说在前面五里远的一处高地埋伏有他们的五百人,已备足了弓箭大石,就待咱们大军路过时袭击咱们!”

花荣翻身下马,一指地面道,“将那个地方的地形草图给我画出来。”

探查地势地形并画出草图是一名斥候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花荣平日里训练这些斥候颇为严格,尤其是注重这项能力的训练,所以花荣的这个命令对他们三个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名斥候立刻拔出匕首为花荣在地上画起了草图,并且一边画一边为花荣用简短明了的语言描绘着。

很快,一张地形草图画完了。

花荣眯眼一看,快速思索片刻,接着冷笑一声,随即招来手下三名营长一指草图道,“前方七里有一个小陡坡,上山的大路就在坡旁,敌人想在那里用小股部队设下埋伏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真是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不过,送上门的好礼咱们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营,你跟着张四海他们三个火速绕到小坡的后面,截住他们的退路。二营三营跟我继续前进。”

花荣带领二营三营又故意更加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好给抄小路的三营留足时间,约莫估计三营差不多到位之后,花荣率众也已到达了那个设有埋伏的坡前。

只见果如草图所描述,上山的大路旁便是一个又高又陡的大土坡,此时,路边坡上一片静悄悄的,连个鸟叫声都没有,大军若不知情贸然通过此处,到时候坡上的伏兵一片箭雨、大石、滚火球下来,在这不算宽敞的山路上,还真能造成不小的杀伤,一旦那样,减员倒是其次,对士气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花荣带领部队来到坡前立刻停住了,而且停住的地点也选择的刚刚好,绝对在从山上往下射箭的射程之外,却又在改良后的断魂驽的最大射程之内!

而就在此时的坡上,一个人正在两眼冒光的看着从山下逐渐行来的大军,此人名祝强,乃是祝家的旁系子孙,论辈与祝氏三杰同辈,此人平日里与祝彪多有交好,此番祝彪一掌权就将他提拔起来,让他统辖五百人。

祝强也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人,原本他此次是奉祝彪之命带五百人去扈家庄,明着是增援扈家庄,借机示好扈家庄,你们看我这个扈家庄未来的女婿多好,不顾自己的安危先给你们派了五百人增援你们。

但其实,祝彪却也是想暗中防止扈家庄的人在梁山贼寇攻来时因为害怕而反悔,让这五百人去“监视”扈家庄。

谁料,祝强此番得到提拔正在兴头上,满脑子都是先立个大功的想法,他路过此处一看此地地势险要,脑筋一动就想出了个办法,那便是何不在此处设下埋伏趁机袭击梁山贼寇?到时候只要杀他个几十上百,再传到山上也会变成成百上千,到时候谁还敢再说老子没本事?老子放完了箭,扔完了石头和火球就跑,谁又抓得住老子?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祝强想定了立刻动手,还真就在这半山坡上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梁山人马打从坡下过。

同时,他还派出了几名手下下山去探查梁山人马的动静,但那几个小子都去了小半天了还没回来,那梁山人马却先到了。

祝强那个兴奋呀,只恨不得梁山人马加快点速度,快点跑进他的埋伏之中,但谁料……梁山人马却在距离坡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祝强不由一阵纳闷,难道自己设下的埋伏被对方察觉了?所以他们才不敢再往前走?这种情况的出现倒在他的意料之外,祝强顿时没了主意,到底还等不等下去了?继续等下去,万一延误了三哥祝彪要他增援扈家庄的任务就坏了。不等下去,好不容易等来了即将送到嘴边的梁山人马,也是着实可惜。

祝强正在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之际,他突然发现梁山人马不但停止了前进,还在山上摆好了阵型,并且还有三四百个人都朝山上举起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似弓却非弓,似弩却又不像弩。

得,祝强明白了,自己的埋伏肯定是被他们看出来了,梁山贼寇这是想攻击自己呢。祝强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发笑,如此远的距离,自己又是在坡上,便是自己此刻从此处往下射箭都不一定能射到梁山贼寇所处的地方,梁山贼寇居然还想在坡下往上射箭射自己?他们是不是疯了?

花荣转头看了看四周,三百名断魂驽弩手已做好了准备,每把弩前并列排放的三支箭在阳光的照耀下都闪着寒光,就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饮血止渴一般!

花荣嘴角一笑,心下也闪过了一丝激动,当初第一次见到断魂驽时,自己激动的样子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万万没有想到梁山泊手中居然有这种东西!朝廷的神臂弓在他军中也有几把,简直被他当作宝贝一样收藏着,但跟断魂驽一比,花荣真的直想把那几把中看不中用的神臂弓给砸了去。

而更令他激动的是,据说统帅亲自下令调配了三百把断魂驽配给自己!花荣已经听说,如今梁山军多达十几万,随着朝廷包围了京东西路,各种物资逐渐紧张起来,其中就包括许多制造断魂驽的原材料,军器坊制造断魂驽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远远无法满足整个天道军的配给,但就在这种情况下统帅依旧分给了自己三百把珍贵的断魂驽,此等信任和恩宠让谁不羡慕?

花荣也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了郑飞,他这些日子专门组建了三个断魂驽连,平时什么都不练,专门夜以继日的练习断魂驽,短短时间就让三百名断魂驽手熟练的掌握了断魂驽的使用,但唯一遗憾的是阳谷军至今未有一战,也从没有在实战中检验过断魂驽的威力。

此刻,机会终于来了……!

花荣慢慢举起了手,三百名断魂驽手也摒住呼吸抬起了手中的断魂驽,瞄准了那个山坡,众弩前后左右距离几乎完全一样,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片威力巨大的箭雨覆盖杀伤范围!

放!花荣手臂用力挥下!

嗖嗖嗖!嗖嗖……!

三百把断魂驽前,九百支箭如天降大雨一般朝着那个山坡飞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惨叫声立刻从山坡上传出,接着就见山坡上一片尘土飞扬,人影乱窜,惨叫不绝于耳。

祝强已经看傻了眼,那是何等恐怖的攻击!他不由万分庆幸,幸亏自己正巧躲在山坡上一颗老树后面,否则自己只怕也成了眼前这百十号已被射成刺猬的人之一了!

祝强再往山下一看,只见梁山贼寇正在重新摆弄那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可怕弓弩,他猛地反应过来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好!梁山贼寇还想再射,不行,老子得快跑,再待在这山坡上那就是人家的活靶子呀!

祝强立刻爬起身来朝着两百多名刚刚没被射到的手下大喊,“快……快跟着老子跑!”

说罢,祝强“身先士卒”就往山坡背面来时的路狂奔而去,三百多人一看头儿跑了,自己也都一窝蜂的跟着就跑,许多甚至连武器也顾不得拿了,全然不顾刚刚被射中的同伴中还有许多并未丧命,正在发出求救的哀嚎。

可等祝强他们刚刚奔到山坡下。

突然……!

“杀……!杀啊!”

只见路旁的树林中、灌木丛中、石头后猛地窜出来几百个人,各个大喊着举刀就朝这边杀来!

祝强与两百多祝家庄军士大惊,全都已是惊弓之鸟惊魂未定,许多还都赤手空拳着,哪有心思抵抗,纷纷四散逃窜,但他们很快就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场屠杀正式上演!

458,平定独龙山(8)

(第二更,大家晚安)

一名独立师的斥候快速奔到郑飞马前单膝跪倒报道,“报!前方数里有小股祝家庄军队设伏,已被阳谷军击败,阳谷军斩敌四百,生擒一百,如今花将军已带领阳谷军继续扫荡沿途其他设下埋伏的敌军去了!”

郑飞眼中一亮,“阳谷军伤亡如何?”

斥候回道,“阳谷军伤四十余人,无人阵亡!”

“好!”郑飞哈哈大笑道,再一看周边众将也都兴奋的连连叫好。

郑飞心中非常满意,花荣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虽然只是一场小胜利,却也是旗开得胜!

“万春。”郑飞朝旁叫道。

庞万春立刻上前道,“在!”

郑飞道,“前面就是分岔口,分别去祝家庄,扈家庄与李家庄。咱们便在此兵分三路,祝家庄就交给你与花荣了!”

庞万春抱拳道,“请统帅放心,我定与我大舅子……哦不,我定与花团长尽全力拿下祝家庄!”

说罢,庞万春一扬马鞭朝前方急驰而去,独立师也紧跟着跟了上去。

郑飞再回头一看众人,目光落在了张清的身上,“张清,”

张清赶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郑飞道,“你带你那一师便去李家庄,李家庄庄主李应已愿降,但还无法确定真假,你且带兵围住李家庄,却只围而不打,且看李家庄的反应,若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庄中便不去管他,若他有丝毫异动,那就给我狠狠的打!”

张清抱拳道,“末将领命!”

说罢,张清也朝自己的人马所在的方向急驰而去,不一会就见他率领一路人马沿着一条山路直朝李家庄的方向而去。

安排完这些,郑飞拍拍手,朝着吴用等人一笑,“走,咱们也该去扈家庄了。”

吴用笑着回道,“扈家庄地处三庄中心,有统帅亲自率领两个师的兵力去攻,独龙山就算是条真龙,也得被拦腰砍断了!咱们在山下还有三路人马三万大军作为后备军,此战必胜!”

当郑飞率领大军来到扈家庄之前时,站在寨楼上的扈成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漫山遍野的梁山军,脸都吓白了,刚刚他还在大骂祝彪言而无信,明明说好的增援自己的五百人却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但到现在他才明白,有没有那五百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派出的几百名在山下险要地方设伏的人马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他们已经都被消灭了吧……?

独龙山引以为傲的天险都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如今还能用什么再阻挡梁山泊?

扈成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扈家庄,如今庄中还剩下三千人,但庄外的梁山泊却少说有接近两万人,天险已失,双方的实力悬殊又这么大,扈成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

他的样子始终落在一旁的扈三娘眼中,扈三娘此时已换下了那一身彩衣,转而换上了一身轻装铠甲,肩上背后是一件大红的披风,配合她那绝世的容颜更是英气逼人,令人在为她的美貌窒息的同时还不由生出几分惊叹,只叹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女将,只怕只有古时的花木兰可与之媲美。

扈三娘看着扈成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一片失望,且不论敌人是如何的强大,但作为主帅,却是大战当前满脸惧色,六神无主,这样的表现落在手下将士眼中,他们如何再有理由给自己鼓气,如何再有理由给自己勇气?!

虽然天险都已失守,但最强大的天险却不是那一个个只不过坡度陡了些,或者易守难攻了些的东西,最强大也是最可靠的“天险”永远都是……人心!

只有万众一心,众志方可成城!

但扈成此刻的表现却分明是在亲手摧毁自己所能依仗的最重要的一件武器!

扈三娘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娇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倔强!如今,为了保住扈家庄,为了能重振扈家庄所有人的士气,自己只有铤而走险了!

扈三娘想定,一掀红色披风转身就走,身后立刻传来扈成略带慌乱的声音,“小妹,你去哪?”

“去杀敌。”扈三娘头也不回,顺着城梯就往下走。

扈成大惊,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站住,不准去,外面危险。男人打仗,女人凑什么热闹!回来!”

扈三娘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听出了扈成话语中无比浓厚的亲情,却也正是这份亲情让她更加下定了决心,“大哥,如果我今天保住了扈家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扈成也停下了脚步,惊呆的看着扈三娘娇弱的背影,“什……什么?”

“我不想嫁给祝彪,等扈家庄保住了,让我出家好吗?”扈三娘幽幽说着。

扈成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扈三娘,“三娘你……?!”

“大哥,如果不能嫁给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心上人,小妹要么宁可遁入空门了却此生,要么……就宁可嫁给这世间最无耻无恶心之人!”扈三娘幽幽说着,语气中除了无限的哀愁,便是赌气中带着令人动容的执决!

扈成知道自己这个妹子的倔脾气,知道她肯定说到做到,急得他已来不及思索了,慌忙急忙道,“那祝彪不够无耻吗……?”说完了这话扈成才发觉口误,急忙又道,“小妹,不是,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他?”扈三娘冷冷一笑,打断了扈成的话,“他还远不够无耻,他只是让我有点厌烦罢了,但距离让我恶心还差的远呢!”

说罢,扈三娘重新往城下走去,扈成猛地反应过来,大叫道,“小妹,大哥答应你,不把你嫁给祝彪了!”

但扈三娘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两行泪滑落脸颊,“爹娘,大哥,就让这成为女儿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她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城下……。

没过一会,就见扈家庄大门打开,从里面先是冲出来一群兵丁,众兵丁在城门附近站定不久,又只听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从城内传出,接着就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城内冲出,立刻吸引了远处近处上万人的视线。

众人定睛一看,便只听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响彻山间。

这……这是哪里来的天间女仙下凡做了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女战神!

郑飞眼中一亮,心中闪过一丝激动,扈三娘……她一定是扈三娘!

459,平定独龙山(9)

郑飞认为水浒一百单八将中最悲剧的人物有三人。

第一个是林冲,他已经处处忍让了,却依旧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若说谁是最纯正的被逼上梁山的,当属林冲!他上梁山的经过就是一个悲剧。而他的结局也很凄凉,梁山泊征战方腊得胜后他却意外中风,被迫留在杭州六合寺养伤,并于半年后病逝。幸好,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身边还有此生最重要的一个朋友鲁智深为伴,多少为他悲剧的一生注入了一份友情的温暖。

第二个是秦明,秦明原本过得好好的,官职不低,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幸福美满,直到他遇到了宋江。清风山一战,宋江捉了秦明还不算,还想也拉秦明下水,于是他便使了一条毒计,派人假冒秦明一路烧杀抢掠,让官府以为秦明业已背叛朝廷,待毫不知情的秦明再想回家,却发现一家妻儿老小已全被官府砍了头,当他目睹城墙上挂起的一家老小的人头,那该是何等令人悲痛欲绝的痛苦!他的结局也很惨,战死在方腊一战。

第三个就是扈三娘,绝世的容颜又武艺高强,与她最般配之人就算不是人中龙凤,最起码也应是位五官端正的寻常公子,可她偏偏就在全家诡异的被宋江的亲信李逵杀了个精光后还被宋江强行许配给了整个梁山泊上最丑陋最邪恶最龌龊最好色最恶心的王英,堪称一大悲剧!

如今,林冲之悲剧已被自己化解,而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尚不知在何处的秦明的悲剧也应该已经可以避免,目前就只剩下可怜的扈大小姐需要自己去拯救了!

郑飞想定,看着扈三娘绝世的容颜禁不住开心一笑,心中暗道,待结束此战将扈三娘收伏之后,到底应该把扈三娘许配给谁好呢?

林冲?不行,林大嫂得骂死我。王进?不行,潘金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庞万春?不行,这小子家里已经有一只母老虎了。花荣?嗯,花荣可以,人品相貌功夫都属一流。另外王寅、厉天闰也可以,都是还光棍着的好小伙……。

郑飞正在这边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对面扈三娘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无耻淫贼!你看够了没有!”

郑飞一愣,这才发现对面扈三娘正在朝着自己怒目而视,白皙的脸上一抹羞红,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当场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这……这是怎么回事?无耻淫贼?她刚刚是在骂自己吗?

不只如此,郑飞再往边上一看,只见吴用等人居然都在一旁贼笑,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统帅,原来您也有发.春的时候呀!”

郑飞把眼一瞪吴用,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吴用赶忙也压低声音回道,“统帅,您……您别一个劲盯着人家姑娘……嗯……笑个没完嘛。”

郑飞瞬间明白了……,奶奶的,老子刚刚光想着给扈三娘安排一个好的归宿,居然走神了,难怪扈三娘大怒并骂自己淫贼,只怕自己刚刚又是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又是“淫笑”连连的,要谁谁不误会呀!

完了,居然不明不白背了个黑锅,郑飞心底一阵郁闷,罢了罢了,背就背吧,先办正事!

郑飞朝着扈三娘远远的一抱拳,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明知故问道,“在下郑临风,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为何从寨内冲出?两军交战为免伤及无辜,请姑娘速速离开此地!”郑飞当然得装傻,要是现在还能一口喊出人家姑娘的名字,再加上刚才那一出,自己肯定还要再被新加一个“垂涎已久”的黑锅。

此言一出,扈三娘也是一惊,她原本以为来者只是梁山泊一员大将,却万没想到梁山众人簇拥的那条大汉居然就是梁山泊最高统帅郑临风!那郑临风居然亲自带兵攻打扈家庄来了!

很快,扈三娘收复起惊讶,看向梁山众人的目光更加鄙夷起来,一个军队会是什么样的只看他的统帅就能看清楚,如果统帅是个好人,则这支军队就会是一个好军队。如果统帅心术不正,那他的军队也好不到哪去,同理,如果统帅是个淫贼,是个色狼,那这支军队也定是……!梁山贼寇就是贼寇,还妄称自己是什么天道军,还假惺惺的当初专门送来那本法纪书,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还曾经用很欣赏的态度读完了整本法纪书,我呸!伪君子!

郑飞也没想到刚刚自己的无意识犯错已经连带着天道军也被抹黑了,他只见扈三娘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除了刚刚的愤怒还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鄙夷,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着,心下不由好生奇怪,重新叫道,“姑娘……?”

扈三娘反应过来,暗骂一声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不过……这郑临风今日来的倒挺好,自己的计划也能……!

扈三娘想定,一扬手中日月双刀指向天道军喊道,“我乃扈家庄扈三娘!”

郑飞故作惊讶,朝其抱拳道,“原来姑娘就是‘一丈青’扈三娘,久仰久仰!”

扈三娘虽是冷哼一声,但脸上还是控制不住的闪过一丝得意,这类世家公子小姐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威名远扬”了。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郑飞接着问道。

扈三娘道,“我来是要问你们,如何你们才肯退兵?”

原来是这事,郑飞正色回道,“很简单,扈家庄交出所有地盘,兵器,军队,正式投降,并发誓与祝家庄划清一切界限,我便退兵,并保证扈家庄上上下下的安全。”

扈三娘听了心中心中顿时大怒,暗道这无耻淫贼当我们是傻子吗?我们要交出了手中的一切,还不等于主动跳上肉板任你们宰割?!她柳眉一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我们现在就能与祝家庄划清界限,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

郑飞冷冷一笑,“姑娘,上一次你的大哥扈成也是这样跟我们保证的,此刻如果将我们换作是你,你还愿意相信吗?”

扈三娘一时语结,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郑飞,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任何说教都是徒劳无功的,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扈三娘突然一笑,这一笑千娇百媚,直让郑飞看了也不觉心底一颤,竟有几分动心的感觉,他慌忙把目光移开,不行不行,这是我未来兄弟的老婆,朋友妻不可欺……!

正在此时却听扈三娘又开口了,“我还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听。”

郑飞听了一愣,抬头问道,“什么办法?”看这小妮子神神秘秘的,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扈三娘收起笑容很正式的说道,“我愿以女儿之身跟你们任意一人当场比武!若我胜,你们就退兵!若我败,扈家庄随你们处置!”

460,三夫人驾到(1)

郑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扈三娘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郑飞立刻笑了,而且是很无耻的笑了,什么叫主动送上门来?这就叫主动送上门来呀!

郑飞当然明白扈三娘打得什么小算盘,当然,不可否认,扈三娘的功夫是很高,但绝对没有高到可以笑傲群雄的地步,她之所以敢做这样的决定、说这样的大话,之所以如此盲目自己的实力,其实……也不是她的错。

因为像扈三娘这样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差不多都有同样一个毛病,那就是自大!造成这种自大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的家世以及地位,使得别人在跟他们比武时总要有些顾忌,敌不过他们的自然会败,便是比他们强的也会故意让一让,最起码保个平手也不愿得罪他们,碰上再无耻点的可能就故意落败,于是渐渐的这些公子小姐们就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水平了,总觉得自己肯定很厉害,连江湖上成名的谁谁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当初梁山泊三打祝家庄,扈三娘便如今日一般率先出阵,活捉了王英并连败欧鹏和马麟,连胜几场的扈三娘最终被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蒙蔽了双眼,居然还想活捉宋江,于是就被拍马赶到的林冲一举擒住。

没想到在今日,虽然历史的进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但扈三娘还是使用了这个办法,自大的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住扈家庄!

郑飞转头一看,林冲就在旁边,他又是无耻一笑,扈三娘啊,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你的大克星林冲再次擒住你时你可别哭鼻子哦……。

这边扈三娘一看那郑临风听了自己的话后居然只是傻笑,心下顿时一阵紧张,这可是她最后一个办法了,要是被拒绝了扈家庄可就真完了,她赶忙故意轻蔑的冷笑道,“怎么?堂堂数万梁山泊好汉还不敢应战我一介女流?这要传扬出去……,哈哈哈!”

郑飞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这小妮子居然还知道用激将法,随即故作被打动的样子说道,“扈姑娘,你……可说话算话?”

扈三娘眼见郑飞似要答应,心下顿时一喜,连连点头,“当然算话!”

“好!”郑飞把头一点,“我便答应你,今日你只要胜了我的人,我立刻退兵,永不再犯扈家庄!可你若败了……”

扈三娘高兴的都快笑出来了,暗道自己的激将法果真管用,她立刻接口道,“我若败了,扈家庄定立刻缴械投降!”

郑飞却又道,“但你又不是扈家庄庄主,我怎么知道你的保证对扈家庄有没有效应?”

扈三娘转头一看身后的寨墙之上,只见扈成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扈三娘用力的朝着扈成点了点头,目光之中一片期待。

扈成这时也已明白了自己这个小妹的计划,还真别说,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以如今的情势,却的确是个险中求生的好法子,并且扈成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妹的功夫,平日里自己根本在她手下都过不了二十招,而自己又在扈家庄内历来是“打遍全庄无敌手”,依此类推,扈三娘的功夫应该是很高才对……。

扈成咬咬牙,朝下大喊道,“我扈成可保她的话!扈三娘可全权代表扈家庄!”

扈三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那叫一个狂喜,暗道只要自己击败了对方一人,扈家庄就保住了!

郑飞也点了点头正欲下令,旁边吴用急忙道,“统帅不可!两军交战岂可儿戏,咱们直接攻过去……”吴用既不知道历史进程,也不知道那信心满满的扈三娘本事究竟有多大,以为郑飞答应下来是中了激将法,唯恐那扈三娘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厉害,这才拦住了郑飞。

郑飞知道吴用的担忧,他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无妨,吴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不待吴用再劝,郑飞立刻看向林冲道,“林大哥,此战由你上!”

林冲知道此战的重要性,眼见郑飞如此信任自己精神一振道,“是!”

说罢,林冲提起长枪便策马朝扈三娘而去。

只见林冲策马停于扈三娘马前十步远,朝着扈三娘抱拳道,“我乃林冲,请小姐赐教!”

扈三娘上下打量一番林冲惊道,“你就是那个禁军前教头‘豹子头’林冲?”扈家庄朋友多,耳目也多,扈三娘虽没出过什么远门却也听说过不少江湖故事,正巧她也听说过林冲的事。

林冲点点头,“正是林某。”

却不料扈三娘立刻提起双刀朝着林冲抱拳道,“原来是林教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扈三娘此番客气却不是装的,她听说林冲是为了他家娘子才不惜得罪权贵,抛弃一切落草为寇的,这样有情有义、夫妻恩爱、共赴患难的故事对像扈三娘这样的大小姐总有很强的冲击力。

但同时,扈三娘心下的还不由窃喜起来,就在一年前,也有一个前禁军教头投靠扈家庄,她一听庄内来了个前禁军教头,争强好胜之心顿起,非要看看传说中各个都是高手的禁军教头有多厉害,便逼着那人跟她比试了一场,结果,那人虽然的确厉害,却还是输给了自己,而且还对自己说以大小姐您的本事,就是去了东京给八十万禁军当教头也得是总教头才不屈才。

此刻,扈三娘心里那个高兴呦,只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那个郑临风派谁不行,居然就给自己派来一个前禁军教头,嗯!此人应该跟那个被自己打败的禁军教头水平差不多,这一战本姑娘赢定了!不过这个林冲是个好男人,嗯……过会击败他的时候就别让他太难堪了。

扈三娘心里越想越美,嘴角已是抑制不住的有了笑意,直看得林冲好生纳闷,也不由升起了几分警惕,眼前这位美丽的大小姐主动邀战,显然她对自己的功夫应该是很有信心,如今更是在问明自己的身份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忌惮,反而笑了起来,再看那又笑又得意的样子,分明就是自信心更足了一些,一副肯定吃定自己的样子!

林冲禁不住暗付,难道说……这个女子真的是什么高手不成?嗯!自己此番代表天道军出战责任重大,切不可轻视,当小心应对!

林冲想定,便一脸严肃认真的做好了准备。

但他却没想到,他的这番变化落在扈三娘眼中却更加让她肯定了林冲是“怕”她,扈三娘赶忙止住笑,抱拳道,“请!”

林冲再次抱拳,“请!”

话音刚落,扈三娘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一声嘶鸣便载着扈三娘直朝林冲冲去!

林冲不敢怠慢,也是一夹马腹,举枪迎了上去!

两方身影很快冲到了一处,就只听咣噹一声响,第一回合业已结束。

林冲停下马调转马头,心中却是一阵纳闷,刚刚这一交手,此女分明是破绽百出,武功平平,哪里有半分高手的样子?难道……此女是故意卖出破绽想引我上钩?嗯……若无十足把握切不可上当!

而在对面,此刻酥麻的虎口清楚无误的告诉扈三娘,眼前这林冲真是好大的力气!不过,男人相比女人力气大些也正常,且看我用高超的技巧击败他!

扈三娘想定,再度骑马冲向林冲,只见绝世美人骑着高头大马,背后是迎风招展的大红披风,真叫一个威风!

林冲也再度迎了上去。

两方身影再度交汇,又是一声巨响,双方再度分开。

这一次,林冲脸上如果会写字的话,只怕满脸都已写满了问号,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这一回合中,那扈三娘又是浑身破绽,可以说若不是自己谨慎过头,说不定真的可以一枪就将此女挑落马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她不像是装的呀?!

对面,扈三娘已经笑不出来了,刚刚那一击,她已经用了自己最拿手的双刀连击,但不知怎地,只觉眼前一花,居然就简简单单的被那林冲给化解了,同时巨大的冲击力还险些震飞了手中的刀!

难道……这个林冲很厉害?

扈三娘咬咬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同样是禁军教头,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比被自己击败的那个人高那么多?!

冷静冷静,三娘,你行的!

“啊……”扈三娘大喊着再度冲向林冲。

林冲冷哼一声,心中已是颇为恼火,他几乎已经肯定眼前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什么高手,从她的头两击来看,此女功夫的确不错,在天道军众将中也属好手,但跟自己比还差的远,自己真是谨慎的过头了,竟被一个小女子给吓住了!

林冲也长枪一指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就见一件东西突然腾空而起,划过一道亮光后插在了地上,众人定睛一看,那是一把刀,一把……原本属于扈三娘的刀!

天道军顿时欢声雷动,呐喊声四起!

461,三夫人驾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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