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阴错阳差
峨媚山山势险峻,正是“高出五岳,秀甲九洲”,尤其是后山,抬头望去,只觉万丈危崖似将临压而下,令人神魄惧为之飞越。
这里正是峨嵋山景最最荒凉的一环,上山不久,但有浓浓的烟霞自脚底生出,到了半山,人已在云雾里。
小鱼儿虽想展开身法,将碧蛇神君摆脱,但有十几条蛇盘在身上,又有谁能走得快,一个时辰后,两人都已在喘气了。
碧蛇神君喘着气道“到了没有?”
小鱼儿道“你还嫌慢么,若是没有我带路,就算你知道这地方,找上七天七夜,也休想找得到。”
碧蛇神君突然笑道“你实在是个很能干的孩子,实在比我能干得多。”
小鱼儿笑道“这就对了,在没有寻得那宝藏之前,你还是拍拍我马屁的好,等找到宝藏之后,你再将我千刀万剐也不迟。”
碧蛇神君柔声道:“你放心,等找到了宝藏,我更不会杀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你“。。”突然大吼道:“小鬼,出来…。出来……”
原来他说的正得意,小鱼儿竟已不见了。
刹那间碧蛇神君已满头冷汗,大吼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只一声尖哨,你就得死无论你逃到哪里,也是没有用的”
夜雾深沉,小鱼儿连影子都瞧不见。
碧蛇神君急得跳脚,又道:“我那碧丝蛇又叫‘附骨之蛆’,着无我的号令,一辈子都要缠着你,直到你死为止,你仔细想想,这样做划得来么”
突听身旁“噗嗤”一笑,道“我就在这里,你着急什么?”
碧蛇神君瞧了半天,才瞧清那里竟有个洞穴,山藤一条条垂下来,就像是一层层子似的。
小鱼儿不知何时已钻入洞里,又笑道,进来吧,这里就是那宝藏的入口。”
碧蛇神君本来满腹怒气,听见这话,火气全没有了,俯身钻了进去,但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他竟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叹道:“也真亏那燕南天找得到这种地方……”
小鱼儿道“若不是这种地方,那宝藏还会等着你来拿么?”
碧蛇神君展颜笑道“不错,如此幽秘之地,除了有燕南天自己画的地图之外,只怕真的连鬼都找不到……燕南天呀燕南天,你花费这许多心血,寻得如此幽秘之地,却不知到头来宝藏还要落在别人手中的”此地既是如此幽秘,那宝藏之珍贵自也可想而知,碧蛇神君想到这里,不禁更是得意,连冷都不觉冷了。
洞穴内伸手不见五指,碧蛇神君燃起了个小小的火折子,火折虽小,光度却甚强,他开怀笑道“你瞧我这火折怎样老实告诉你,为了此行,我已准备许久了,这火折乃是花了叁百两银子向那‘老火鸦’买的,就是燃上个一天一夜,也不会熄灭……”话还未说完,火拆子已突然灭了。
小鱼儿笑道“哦,这火折子原来不会灭的。”
碧蛇神君恨声道:“好个‘老火鸦’,连我的银子也敢骗。”
小鱼儿道“这也不能怪他,只怕是你牛吹得太大,连火折子都被你吹灭……”脚下突然踩着样东西,身子踉跄冲向前,碧蛇神君也惊呼了一声,接着,火折又亮起,但火折亮后,两人惊呼之声却更响,眼睛也发了直
洞中地下,竟卧着叁具死尸这叁具死尸衣衫华丽手里握着的剑青光闪动,竟似名器,但叁人尸身蜷曲,死得却极惨伸手一探,叁人手足虽已冷,但尸身还是软绵绵的,显见他们死时距离此刻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碧蛇神君再扳过他们的脸瞧了瞧,他的脸立刻也变得和这叁个死人差不了多少.拿着火折子的手也发起抖来。
小鱼儿忍不住问道“你认得他们?”
碧蛇神君道“金“…金陵叁纫,其利断金!”
小鱼儿耸了耸肩,展颜道:“反正这叁人已经死了,咱们何必再去多想。”
碧蛇神君怒道“他们虽死了,但杀死他们的人却必定还在洞里这人能在刹那间将‘金陵叁剑’一齐杀死,岂非更是怕人”
小鱼儿道:“奇怪,他会是谁呢?他怎会知道这秘密?”
碧蛇神君咬牙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
燕南天苦心藏宝,地图自然只画了一张,这唯一的一张就在你手里,除了你“…“语声未了,手里的火折子突然又灭了。
碧蛇神君这次自然已知道暗中有人做了手脚,倒退叁步,紧贴着冰冷的石壁。
黑暗中一人缓缓道“你猜得不错,杀死‘金陵叁剑’的人确还在洞里.那人就是我”这话声平和缓慢听来完全没有什么奇突之处但也就因为这语声太过平凡,在这阴森诡秘的洞中听来,反而更是可怕。
碧蛇神君这样的角色,竟也不觉打了个寒噤,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语声道“你可想瞧瞧我是什么人?”
碧蛇神君咬一咬牙,又将火折亮起。
火光闪动间,只见一个灰衣人缓缓自洞里走了出来,脸上也是灰蒙蒙一片,瞧不见鼻子眼睛,什么都瞧不见,他整张脸就像是个发白的柠檬,那真的要比世上所有丑怪的脸都要可怕十倍。
小鱼儿虽然知道此人面上必定蒙着面具,心里还是忍不住
直冒寒气,他蒙着鼻子嘴巴倒也罢了,却为何连眼睛也一齐蒙住?眼睛蒙住了,为何还能在这里行动自如?做瞎子的滋味小鱼儿方才尝过了的。
只见碧蛇神君额角之上又在往外冒汗,道“你……你是灰蝙蝠?”
灰衣人淡淡笑道“你瞧清楚了么?”
碧蛇神君道“那猫头鹰莫非也……,一句话未说完,身子突然定住.整个人都像变成个石像,高举着火把的石像,只有一粒粒汗珠自那发青的脸上流下,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小鱼儿慌忙接过火把,已瞧见一人自他身后走了出来,这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眼睛大得怕人,亮得怕人。
灰衣人微微笑道“灰蝙蝠既然在此,猫头鹰自也不会远的,以后你和前面的人说话时,切记莫忘了留意身后。”
那双猫头鹰一般的眼睛,瞪着小鱼儿,咯咯笑道“我真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不说话倒也没什么,这一说话,果然名符其实,正如枭鸟夜啼。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猫头鹰一征道“我告诉你的?”
小鱼儿道“燕南天的藏宝秘图只有一张,不是你告诉我们的,我们怎会找到这里你还要我们帮你的忙,将灰蝙蝠害死,让你一人独吞宝藏,你为何又食言背信?难道你又约了些别的帮手不成?”
他瞪着眼睛,叉着腰说的当真是活灵活现。
那猫头鹰脸都气得变了颜色,怒叱道“你小小的年纪,便学会血口喷人,长大了岂非比你师父们还要恶毒!”
小鱼儿道“对了,你赶紧杀了我吧,杀了我也好灭口”
猫头鹰喝道:“某家正要杀了你为世人除害!”喝声中双掌齐出,十指有如鹰爪,直取小鱼儿胸膛咽喉小鱼儿动也不敢动他实在有点怕那些蛇美人的“樱桃小
口”,眼见这一双鹰爪抓来突然人影一闪,那灰蝙蝠已挡在他面前,道“对小孩何苦下毒手?”
猫头鹰硬生生收回掌势,变色道“你为何阻止我出手?莫非你真相信了这小鬼的话?”
灰蝙蝠淡淡道:“我只是有些奇怪,藏宝图明明只有一张,明明只有你我两人知道,这些人却又怎会来的?”
猫头鹰嘶声道:“我与你相交二十中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灰蝙蝠道“瞎子时常受人欺负,疑心病自也难免重些。”
猫头鹰跺脚道:“好!想来必是你想独吞宝藏,所以借着这题目,要向我出手,我早己听说瞎子最是难缠,只恨我不听人言,你语声未了,灰蝙蝠已挥掌灭去了火光。
小鱼儿赶紧退后叁步,只听猫头鹰一声惊呼,道:“好好,你真下毒手”
接着便是一连串掌风拳击。
小鱼儿暗道:“猫头鹰蚜猫头鹰你还活得了吗?”
他算准灰蝙蝠既是瞎子,在黑暗中必定有独特的功夫,猫头鹰纵能在暗中视物,出手时也要先吃个大亏。
只听“喀嚓,喀嚓”几声骨节折断声,猫头鹰惨呼道“你……你总有一日要后悔的!…”
说到最后一字,又是一声闯哼,便再无声息。
然后,灰蝙蝠平和的语声又自响起,一字字道“小娃儿你在哪里?”
小鱼儿屏住呼吸,更不敢动了,他知道灰蝙蝠杀了猫头鹰与碧蛇神君后,第二个目标便要轮到自已。
灰蝙蝠的呼吸也渐渐平静,柔声道:“小弟弟你为何不说话呀?你揭破了他的奸阴,我正要谢谢你。”
语声中,他脚步竟已向小鱼儿站着的方向移动过来,瞎子总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触觉,小鱼儿纵然屏佐呼吸,但在这阴森的洞穴中他身上因紧张而散发的热气,已足够将灰蝙蝠引了过来。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小鱼儿满头大汗滚滚而下,靠着石壁的衣衫,也已完全湿透灰蝙蝠柔声道“原来你在这里,你怎么不赶紧跑呀?”
小鱼儿紧紧咬着嘴唇,汗珠自沿着他鼻梁流下,他脸上痒得要命,但他连抓也不敢抓,他一生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只觉灰蝙蝠的手掌已渐渐向他伸了过来,小鱼儿全身的肌
肉都绷紧了,却仍然动也不动。
突然一声惊呼,衣袂带风“呼”的一声后退数步,颤声道:“你。…你颈子上……”
原来他手指方自点向小鱼儿的咽喉,缠在小鱼儿头上的毒蛇就给了他一口,别人虽瞧见小鱼儿身上的毒蛇怎奈灰蝙蝠究
竟是个瞎子,又怎会料得到有此一着小鱼儿笑道“如今你可尝着我护身蛇神的滋味了么?哈哈!
就凭你这瞎子也想杀我,哪有如此容易”
灰蝙蝠嘶声道“蛇…”毒蛇……”
呼声中发狂般冲了出去,但脚步声还未走出十步,便又听得“砰”的一声,他人己跌倒。小鱼儿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对头已死,惊的却是这“碧蛇神君”所养的毒蛇实在厉害!
他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唉!本来只要害我的毒蛇,此刻反救了我命,天下的事,有些当真奇怪得令人再也想不到。”
他身子软软的,像是已虚脱,要知他方才实是生死一发,他实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和灰蝙蝠打赌除了小鱼儿这样的人外,又有谁会有如此赌法!
他摸索着去找碧蛇神君的火折子,但手又不敢乱动,这些“蛇美人”的厉害,他已见识过。他不由得轻轻叹息着道“附骨之蛆,若是弄不掉它们,真不如死了算了!”
突然问,远处火光闪动,一条锦衣虬髯大汉,高举火把,昂然而入,虽然走在这种阴湿的洞穴,气概仍然不可一世。
小鱼儿自然又吃了一惊,他见了小鱼儿,又见到这满地尸身,面色更是大变,后退叁步,举掌护胸,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道:“你是什么人?”
那锦衣大汉厉声道:“你连某家都不认得,还能在江湖中走动么”
小鱼儿笑道:“如此说来,你倒像是有些名气!”
锦衣大汉喝道:“某家便是西河十七家镖局的联盟总镖头,‘气拔山河铜拳铁掌震中洲’赵全海,这名字你想必定是听过。”
小鱼儿微微笑道:“这名字倒长得很,听来倒也威风,但你不知本座是谁?”
锦衣大汉赵全海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小鱼儿也冷笑道:“本座便是‘万蛇之圣,万剑之尊,万王之王,打遍叁山五岳,南七北六十叁省无敌手,惊天动地玉王子’你可听过这名字?”
他一口气说出这一长串名字,赵全海倒真被唬得怔住了,道,“某家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小鱼儿道:“你从未听过,回去问问你师父他想必是知道的,江湖中老一辈的人物,见到我谁敢不低头!”
赵全海怒道:‘凭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如此胡言乱语。某家儿子都比你大得多。”
小鱼儿道:“你可知武功修练至登峰造极,便可返老还童。”
赵全海又怔了怔,凝目瞧着他,显见已是半信半疑。
小鱼儿道:“今日我杀的人已够多了,再也懒得出手,念在你看来还是条汉子,你快快走吧,本座饶了你。”
赵全海怒喝道:“就凭你也想将某家吓走?”
小鱼儿冷笑道:“你且瞧瞧地上死的是些什么人物?”
赵全海俯首望去,变色道:“金陵叁剑?……灰蝙蝠、猫头鹰?
还有一个。….”
小鱼儿道:“十二星相’中的碧蛇神君你不认得?”
赵全海倒抽一口凉气道:“他……他们难道都死在你手上?”
小鱼儿淡谈道:“那也算不得什么?我只问你武功比起这些人如何?”
赵全海怔了半晌,挺胸道:“在下费了千辛万苦,方到此间,前辈若要在下这样走了,在下实是心有不甘。”他虽还不走,但不知不觉间已改了称呼。
小鱼儿微微笑道:“你要怎样?”
赵全海道:“只要让在下见识见识前辈的武功,在下拍手就走,绝无留恋。”他生相虽然鲁莽,行事倒也精细,显见成名并非幸致。
小鱼儿神色不动道:“你想见证见证本座武功?那也容易,只要你能将我身上的这些毒蛇全都弄死,而不损及本座毫发,本座就将宝藏让给你也无妨。”
赵全海目光闪动,道:“真的?”
小鱼儿道:“前辈对晚辈焉有戏言?”
赵全海大步迈过去,目光眨也不眨地凝注着那些蛇头,小鱼儿心里暗暗欢喜,只望他手下真有两下子。
哪知就在这时,突听一连串刀剑相击声自前面传了过来,别人刀剑相击,每一声之间总有间隔,但此刻这刀剑相击声,却又紧又密,前一声和后一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数十声刀剑相击,听来竟如一声。
赵全海霍然回首,变色道:“又是什么人来了!好快的剑!”
小鱼儿眨着眼睛道:“莫要怕,只要你站在本座身旁,谁也伤不了你。”
赵全海瞧了他几眼,再瞧瞧缠在他耳鼻之间的毒蛇,这种诡异的模样,不由他不信面前的这人实是前辈异士。他瞧了几眼,终于抱拳道:“多谢!”
那剑击之声来得好快,方才还在洞口,此刻已到了近前,一个阴沉冷漠的语声冷笑道:“雪花刀,你真要和我拼命么”
另一人道:“久闻你剑法之快,关外无双,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今日既然又不知怎会被你知道这藏宝之地,看来你我更只有分个生死强弱了!”
这语声又尖又细,竟似女子的声音。
小鱼儿忍不住问道:“这雪花刀是女的?”
赵全海叹了口气,道:“她就是昔日江湖中闻名丧胆的‘叁罗刹’之一;刀法实已出神入化,就连历史悠久的叁虎断门刀彭家子弟,都败在她手下。”
小鱼儿道:“另一人又是谁?”
赵全海道:“听雪花刀所说的话,这人想来必是‘长白剑派’中巨子,‘关外神龙剑’冯天雨,此人刨法之快,委实可称是关外无双!”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本座究竟老了,后辈的成名人物本座多已不知道了。”
赵全海双眉深皱,道:“这藏宝之地如此隐秘,却怎会有这许多人来?奇怪……奇怪……”
只见一片刀光剑影,着地滚来,光芒流动,在火光映影下,看来就仿拂一具十彩变幻的七宝光幢。剑光中有着两条人彤,一个瘦削颀长,满身黑衣,另一人白衣如雪,身材婀娜,掌中一柄柳叶刀,运展如飞赵全海站在那里,已有些不安。
小鱼儿悠悠道:“两人武功虽不错,但破绽还是很多,若是换了本座出手,他两人只怕不能抵挡十招。”
只听“呛”的一声龙吟,刀光剑影顿敛,黑衣人、白衣女,已齐地住手,齐地掠到小鱼儿面前。
那白衣女子“雪花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材也丝毫不现臃肿,此刻眼波一扫,竟失声道:“全海,你怎地也来了。”
赵全海勉强笑了笑,道:“多年不见,你模样看来还未改变。”
雪花刀嫣然一笑,道:“谢谢你,在这里见着你,可真是想不到的事……十一年……嗯,快十二年了,你竟都不来找我,难道你只求成名成业,就不要别的了么”
赵全海干咳几声,道:“我。。。我“….”
“关外神龙剑”冯天雨突然笑道:“妙极妙极,原来是老情人见面了,但柳玉如再加上个赵全海,我冯天雨也未见得怕了你们。”
“雪花刀”柳玉如眼见有了帮手,根本理也不理他,眼皮扫了赵全海身旁的小鱼儿一眼,道:“你还带了个徒弟来么?怎地如此奇形怪状?”
赵全海道:“这位便是……玉……玉老前辈。”
柳如玉眼睛立刻瞪大了,道:“玉老前辈?”
赵全海大声道:“此刻躺在地上的金陵叁剑、灰蝙蝠、猫头鹰、碧蛇神君,就全都是死在这位玉老前辈手下的!’这句话说出来,不但柳玉如吃了一慷,冯天雨更是面色大变,退后两步,朝小鱼儿左瞧右瞧,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
小鱼儿暗中几乎笑破肚子,面上却正色道,‘柳姑娘莫非也有份藏宝图么?”
柳玉如点头道:“嗯。”
小鱼儿目光移向冯天两,道:“你呢?”
冯天雨冷冷道:“若无藏宝图,我怎会寻到这里。”
小鱼儿目光闪动,道:“到目前为止,这藏宝图,已出现六份了,一份宝藏,却有六份藏宝秘图,此次倒真奇怪得很。”
冯天雨剑光一展,厉声道:“无论有多少人来,死得只剩最后一个时,便是宝藏的主人!”
小鱼儿冷冷道:“你此刻就想死,也没关系,但连那宝藏所在之地都末瞧过一眼就死了,岂非死得太可惜了么?”
冯天雨征了征,掌中剑缓缓垂落。
赵全海道:“玉老前辈说的是,无论如何,咱们先进去瞧瞧总是好的,等到瞧见宝藏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小鱼儿笑道:“究竟还是联盟镖头的见识不同。”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又回首道:“烦你瞧瞧那碧蛇神君怀中有些什么好吗”
碧蛇神君怀中,果然有叁个紫檀木雕成的小匣子,叁个匣子完全一模一样,上面贴着的黄纸标签却各不相同。
一个匣子上写着“迷魂”一个匣子上写着“解毒”,第叁个匣予上写的赫然正是:“蛇粮”!
小鱼儿接过匣子,简直欢喜得几乎跳起来。
他知道凭这一匣蛇粮,就必定可以将身上这些“蛇美人”引走,但他想了想还是先将匣子拿在手里。
他忽然发觉用这些小蛇来唬人,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而此时
此刻,他正是要大唬其人的时候。
洞穴竟然很深,而且曲折幽秘、寒气侵人!
小鱼儿当先而行,赵全海高举火把,跟在他身后,柳玉如故意让冯天雨走在前面,冯天面手握长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突然间,洞穴豁然开朗,钟乳四垂,五光十色。
千奇百怪、玲珑剔透的钟乳间,竟插着一大一小两支松枝火把,火光闪影下竟赫然又有五个人在那里。
这五人叁个站着,另外两个却盘膝相对面坐,四只手掌,紧紧贴在一齐,正各以内家真力生死相拼!
只见这两人一个是黄衣和尚,一个是枯瘦老人,两人眼珠却似已将凸出,额上也都已见了汗珠。
站着的叁人,亦是面色凝重,神情紧张,小鱼儿等四人走了进来,这叁人竟连瞧都未瞧上一眼。
小鱼儿再转头一望,赵全海、柳五如、冯天雨的脸色又全都变了,显然他们是认得这五个人的,非但认得,而且还必定对这五人存有畏惧之心.看来这五人无论武功声望,都必定还在他们之上!
赵全海口中正念经般在喃喃自语道:‘这五个老怪物怎会也到了这里?”
小鱼儿微笑道:“一个人能被人称作老怪物,想来就必定有些名堂。”
赵全海叹道:“非但有名堂,而且名堂还不小。”
小鱼几道:“哦!”
赵全海道:“前辈可听过淮南王家世代相传的‘大刀鹰爪神功’,这一门武功七十年前便已名扬天下。”
小鱼几道:“嗯!这我倒听过。”
赵全海道:“那看来瘦小枯干的老人,便是当今‘鹰爪门’的第一名家,人称‘视人如鸡’王一抓。”
小鱼儿道:“视人如鸡’?这算是什么名字?”
赵全海苦笑道:“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意思就是说,无论什么人,在他眼中看来,都好像小鸡一样,老鹰抓小鸡,岂非只要一抓。”
小鱼儿失笑道:“好怪的名字,好大的口气……”
目光转向那黄衣僧人,只见他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坐着也比王一抓高了一个头。
此刻两人四掌相交,那王一抓当真像鹰爪下的小鸡一样,小
鱼儿忍住了笑,悄声道:“依你看来这两人谁像小鸡?”
赵全海又想笑,又不敢笑,自己面上神色却已变得可笑得狠,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道:“这位黄衣僧人,便是五台山鸡鸣寺的黄鸡大师。”
小鱼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像小鸡的偏偏要叫老鹰,像老鹰的偏偏叫做鸡,这两人看来倒真像是天生的活冤家死对头,却不知……”
突听一人叱道:“闭嘴!”
这叱声并不甚响,但入耳却极沉重,竟震得小鱼儿耳朵都麻了,再瞧发出叱声的那蓝衣老人,却连头也未回,目光只是凝注着王一抓与黄鸡大师的四只手掌,好像是除了这两人外,世上别的人都未放在他心上。
小鱼儿撇了撇嘴,道:“这小子又是什么角色?”
赵全海睑色一阵青一阵白,瞧了瞧那蓝袍老人,又瞧了瞧小
鱼儿身上的蛇,终于压低了语声道:“此公便是气功独步海内的‘一叱开山’啸云居士,他与黄鸡大师数十年相交.乃是生死过命的交情。
小鱼儿道:“既是过命交情,为何不助黄鸡和尚出手?”
赵全海话压得更低道:“王一抓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位掌‘天南剑派’,剑掌出手双绝,另一位便是枪法世家‘浙东邱门’的当今掌门人,邱清波邱七爷,王邱两门,素来是通家之好。”
他悄悄喘了口气,接道:“何况以黄鸡大师与王一抓的身份,自也容不得别人助他们出手的。”
小鱼儿冷笑道:“狗屁的身份,那王一抓若是一个人来的,啸云老儿不出手才怪“….”突然大步走了过去,向那邱清波抱拳一礼,笑道:“七弟近来可好?”
那邱清被面容清□,神情肃重,但瞧见小鱼儿这副诡异的模
样,眼睛不觉也直了,皱眉道:“是谁家的七弟?怎会识得老夫?又怎会来到此处?”
小鱼儿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这次我带了赵全海、冯天雨和‘雪花刀’柳姑娘叁个人来,就是来帮你忙的,你和这位‘天南剑派’的仁兄只管向啸云老儿出手,我负责将这黄鸡和尚送上西天。”
邱清波又惊又奇,还在莫名其妙,啸云居士面色却已变了,突然一声长啸,啸声请越,震得火光闪动飘扬。
王一抓、黄鸡大师自也难免被这啸声震得心神分散,四只紧粘在一处的手掌也难免为之震动分离!
刹那间,只见长剑离鞘,银枪出手,黄鸡大师身形已冲天面起,一朵黄云般团出面文。
啸云居士厉叱道:“以王、邱两家的声名,难道真要以多为胜么?”
小鱼儿却仰天笑道:“说来你五人倒都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其实也和江湖盗贼差不了许多,谁也信不过谁,大家都有一肚子坏心思”
啸云居士脸色铁青,怒道:“你究竟想怎样?”
王一抓目光如鹰,沉声道:“究竟你是什么人?”
小鱼儿笑道:“你不认得我么?……问问他吧。”他随手一指赵全海,两道锐利的目光,便都转到赵全海身上。
赵全海垂下了头,呐呐道:“这位便是玉老前辈,便是……便是‘万蛇之圣、万剑之尊、万王之王,打遍叁山五岳无敌手,惊天动地玉王子’……”
小鱼儿点头笑道:“虽然少了几个字,也算差不多了!这名字各位若是末听过,那当真是孤陋寡闻得狠。”
王一抓怒道:“乳臭末干的小子,也敢用这样的名字!”
赵全海道:“这……这位玉老前辈内功,已登峰造极,金陵叁剑、灰蝙蝠、猫头鹰和碧蛇神君,就全都是死在这位玉老前辈手上的!”
这句话说出来,王一抓等五人自然又都耸然动容。
啸云居士目光逼视赵全海,厉声道:“这些人死在他手上,你怎会知道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赵全海道;‘这……这自然是我亲眼瞧见的,他们的尸体,此刻就在外面。”
他虽未真的亲眼瞧见,但心中实已深信不疑,何况,到了此刻他实已骑虎难下,实在也无法说出“没有亲眼瞧见”这句话来。
王一抓、邱清波、啸云、黄鸡,面面相觑,再去瞧小鱼儿时,目
光与神情已与方才大不相同。
要知这些人虽未将赵全海的武功瞧在眼里,但对赵全海说出来的话却也未敢忽视,“两河十七家镖局联盟总镖头”这几字,拿到当铺里去也可当几两金子的。
小鱼儿目光四扫,微微笑道:“一份宝藏却有许多份藏宝秘图,各位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难道不想先瞧个究竟。”
这番话若是在方才说出来,别人纵然听了,也不会仔细去想,但此刻他身份在别人眼里已不同,说出来的话份量自也不同,王一抓、黄鸡大师心念转动,越想越觉得此事其中实在大有蹊跷?
小鱼儿指起了头,只见山洞顶上,有个缺口,露出一片星光,接着,明月移来,月光自缺口射下。
众人齐地动容道:“时候到了!”
啸云居士撮口一吹,王一抓铁拳反挥,两只松枝火把,登时
熄灭,只剩下一点月光照在一株玲珑的石笋上,月光照射处,正是藏宝的入口。
王一抓抢先掠向石笋,但身形方自展动,黄鸡大师长袖已流云般向他卷来,王一抓铁掌如钧,直抓长袖,邱清波银枪已点向啸云胸膛,柳玉如雪花刀,闪电般劈出叁刀,冯天雨也还了两剑,刹那间眼见又是一场混战。
小鱼儿却站得远远的,冷笑道:“你们着急什么?这里面是否有宝藏还说不定啦,等见到藏宝后再拼命,再动手,难道就等不及了么”
石笋果然可以移动,火把再燃起,照亮了这神秘的地道入口,也照亮了地道中的十数级石阶。
王一抓、黄鸡大师、邱清波、啸云居士、孙天南、赵全海、冯天雨、柳玉如…。这些人顺序面入,一个盯着一个,一个监视着一个,每个人都是脸色凝重,呼吸急迫,如赴深渊,如临大故。
小鱼儿走在最后,面上虽仍带笑容,但心情也难免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无论如何,此中的秘密,他还是未曾猜透。
突听王一抓“咦──”的一声,接着,黄鸡大师也是“咦──”
的一声,这两人俱是一派宗主的身份,若非所见之事委实出奇,又怎会惊得“咦”出声来,孙天南,赵全海等人脚步加快,等他们赶到前面,也不禁“咦──’的一声,目瞪口呆,楞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石阶的尽头,哪有什么藏宝.却有几口棺材。
漆黑的棺材,在这黝黯的石室中,闪动的火光下,看来更是诡秘可怖,每具棺材前,都有着灵牌神幔。自地道中吹来阴森森的微风,将鹅黄色的神幔吹得飘飘飞舞,柳玉如但觉身子发冷,不由自主向赵全海靠了过去,暗中一数,那棺材竟有十叁口之多。
小鱼儿委实不敢走快,等他一步步走了进来,赵全海与冯天雨手中所举的两只火把,竟已熄灭。
诺大的石室中,只剩当中一张灵桌上两只烛泪琳漓的白烛,仍是明灭闪动,发出鬼火般的黄光,映着灵脾上的七个宇:“历代祖师之灵位。”
这七个宇上还有两个字,却被神幔的阴影所掩,瞧不出来,小鱼儿也不觉倒独了口凉气,道:“这是什么所在?”
邱清波沉声道:“衡量地势,中间乃是峨媚后山,闻得峨嵋后山中有处禁地,乃是峨嵋历代掌门人厝灵之所,莫非便是这里?”
第二十叁章 奇峰迭起
黄鸡大师听说这里是峨嵋禁地,不由皱眉道:“当真是这里,你我还是快快退出才是!”
啸云居士道:“不错,误入别人禁地,便是犯了武林大忌!”
王一抓目光闪动,截口道:“既是如此,各位就请快快退出去吧。”
黄鸡大师微一沉吟,终于转身。
冯天雨突然大声道:“大师且慢,莫要中了别人之计。”
黄鸡大师道:‘计?计从何来?”
冯天雨道:“世上哪里还有比棺材更好的藏宝之地?”
黄鸡大师耸然动容,啸云居士与王一抓已双双向居中灵位旁的一口棺材抢去,哪知就在这时,四面石壁突然开了八道门户,八道强烈的灯光,自门中笔直射出,照在小鱼儿、王一抓等人身上。
众人被这灯光一照,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眼睛更是无法睁开,隐约只瞧见灯光后人影幢幢,剑光闪动,却瞧不出是什么人来。
一个沉重的话声自灯光后响起,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闯本门圣地!”
另一人厉声接道:“擅闯圣地,罪必当诛,还问他们的来历作甚?”这人语音缓慢,但缓缓说来,自有一种凌厉逼人气概!
黄鸡大师失声道:“莫非是神锡道长。”
那语声“哼”了一声,黄鸡大师道:“道长难道已不认得五台黄鸡大师了么”
那语声道:“圣地之中,不谈旧谊,咄”
“咄”字出口,数十道剑光自灯光处急射而出,如雷轰电击,直取黄鸡大师与王一抓等人的咽喉要害!
小鱼儿眼见剑光刺来,竟是不敢闪避──剑光虽狠,蛇吻更毒,他惊惶之下,反而仰天长笑起来。
他这一笑,蜷曲在他身上的毒蛇全部昂首而起,红信闪缩,小小的孩子身上爬满了毒蛇,这模样看来端的比什么都要吓人。
刺向他的两柄长剑,竟不由自主硬生生在半空顿住了剑势,在灯光下出现的人影,是两个紫衣微温的道人,左面一人横剑当
胸,厉声道:“你这娃儿鬼笑些什么?”
小鱼儿笑道:“我只笑你们峨嵋派自命不凡,却不过只是些不分皂白的糊涂虫而已。”
四面兵刃相击声,叱□怒喝声,不绝于耳,他语声说得也不太大。
那道人逼进一步,喝道:“你说啥子?”
峨嵋道人足不离山,说的自然是道地的四川土音。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什么傻子不傻子,你才是傻子,我且问你,就算是咱们擅闯了禁地,你们又怎会知道的?’那道人冷笑道:“峨嵋山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有人闯人后山,本派焉有不知之理。”
小鱼儿也冷笑道:“只是咱们闯入后被你们发觉,那也算你们的本事,但你们却显然是早有防备在此,难道你们峨嵋弟子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道人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小鱼儿道:“这自然关我的事,只因咱们未来之前,早已有人向你们告密,是么?……哼,这人又是怎会知道咱们要来的,你们难道想都不想么?”
赵全海远远大喝道:“正是,这一切都是告密的那人做成的圈套,好教你我互相火并。….”话末说完,一声惨呼,显然是身上已挂彩了。
那道人皱了皱眉,沉声道:“啥子圈套?那有啥子圈套?”
小鱼儿大声道:“你们只要住手,我自会为你们揭穿这圈套.只听一人喝道:“莫要中了这小鬼的缓兵之计。”
那道人亦自喝道:“不错,擒住了他再问话也不迟。’小鱼儿知道这两人只要一出手,自己就休想整个回去,他暗中不觉大是后梅,方才为何不先用蛇粮将毒蛇引开,却偏要因着它来唬人。
他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将紧捏在手里的叁个匣子,劈面向这两个峨嵋道人掷了过去。
但道人剑光一展,叁个匝子立刻分成六半,匣子里的迷魂药,解毒药下雨般落了满地。
道人剑势也不觉缓得一缓,但瞬即扑刺上来。
小鱼儿暗叹一声,苦笑道:“要害人的时候,却莫忘了反面会害到自己“。。”
心念─闪间,突闻“嗤、嗤、嗤”十数声急风骤响,昏黄的烛光,强烈的灯光,突然─齐熄灭.小鱼儿方在吃惊,有一只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一人在他耳畔轻声道:“随我来。”
小鱼儿只觉这只手虽是冷冰冰的,却有说不出的柔腻,这语声更是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的熟悉。
他心头不知怎地也会流过一股暖意,低声道:“是铁心兰么?”
那语声低低道:“嗯。”
小鱼儿脚下随着她走,口中不觉轻叹了一声,道:“如今我才知道你暗器功夫实在比我强得多,那种在一瞬间便能打灭十几盏灯光的本事,我实在比不上。”
铁心兰道:“打灭灯火的不是我。”
小鱼儿怔了怔,道:“不是你是谁?”
灯火熄灭后,虽有一阵静寂,但惊□叱□之声立刻又响起,数十人在黑暗中纷纷呼喝:“谁?”
“又是什么人闯了进来”
“掌灯!快!快!”
铁心兰还未仔细回答小鱼儿的话,灯光又自亮起,峨嵋道人贴向石壁,王一抓等人也聚在一起。
灯光下,却多了两个人,只见这两人衣衫雪也似的洁白,头发漆也似的乌黑,那皮肤却更白于衣衫,眸子也更黑于头发。
小鱼儿只当这能在这刹那间熄灯的必是十分了不起的角色,哪知却是两个看来娇柔无力、弱不禁风的绝色少女!
此刻在这峨嵋后山禁地灵堂中的,可说无一不是江湖中顶尖儿的人物,就算那些紫衣道人也都是峨嵋子弟中百里挑一的好手,但这两个白衣少女却似全末将任何人瞧在眼里,两双明亮的秋波,微微上翻,娇美的面容上满带着冷漠傲慢之意。
这种与生俱来、不加做作的傲气,自有一种慑人之力,此刻灯火虽亮起,室中反而变得死一船静寂。
啸云居士突然冷笑道:“居然有女子闯入峨嵋禁地,峨嵋子弟居然还在眼睁睁的瞧着,这倒真是江湖中前所末闻的奇事。。
他口中说话,眼角却瞟着神锡道长,神锡道长面沉如水,四下的峨嵋弟子却已不禁起了骚动,有了怒容。
白衣少女却仍神色不动,左面一人身材较细,长长的瓜子脸,尖尖的柳叶眉;冷漠中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娇俏。
右面的少女身材娇小,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鼻尖上浅浅有几粒白麻子,却使她在冷漠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娇憨。
此刻这圆脸少女眼睛瞪得更大了,冷笑道:“荷露姐,你可听见了。这峨嵋后山,原来是咱们来不得的。”
那荷露冷冷道:“天下无论什么地方,响们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有谁能拦着咱们?有谁敢拦着咱们。”
神锡道长终于忍不住怒叱一声,厉声道:“是哪里来的小女子,好大的口气!”
这一声怒叱出口,峨瞻弟子哪里还忍耐得住,两道剑光如育龙般交剪而来,直刺自在少女们的胸腹。
白衣少女却连瞧也未瞧,直等划光来到近前,纤手突然轻轻一引、一拨,谁也赠不出她们用助是什么手法,两柄闪电般剩来的长剑,竟不知怎地拨了回去,左面的剑竟刺在右面一人的肩上,右面的剑却削落了左面一人的发髻,两人心胆皆丧,楞在那里再也抬不起手。
王一抓、黄鸡大师等人也不禁为之耸然失色。
神锡道长一掠而出,变色道:“这,这莫非是‘移花接玉’?”
荷露谈淡道:“亏你还有点眼力。”
圆脸少女冷笑道:“现在你总知道咱们是哪里来的了,你还嫌咱们的口气太大么?”
神锡道长面容惨变,道:“峨嵋派与移花宫素无瓜葛,两位姑娘此来,为的是什么?”
荷露道:“咱们也不为什么,只想要你将藏南天的藏宝取出来,其实咱们也不想要,只不过想瞧瞧而已。”
神锡道长征了征,道:“燕南天的藏宝?”
圆脸少女道:“你还装什么糊涂,好生拿出便罢,否则…。.哼!”
神锡道长道:“燕南天与本派更是素无瓜葛,此间怎会有燕南天的藏宝?……”目光四顾,突然惨笑一声,接道:“我明白了,各位想必也是为了这藏宝来的。”
王一抓、黄鸡大师俱都闭紧了嘴,谁也不说话,移花宫中居然有人重现江湖,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神锡道长嘶声道:“这一切想必是个圈套,你我全都是被骗的人,你我若是火并起来,就正是中了别人的毒计!”
小鱼儿早已退到圈外,此刻不禁冷笑忖道:“我说这话时你偏偏不信,如今你自己也说出这话来了,这岂非敬酒不吃吃罚
酒。”
。他眨着眼睛,瞧着那两个白衣少女,心里也不知又在转些什么念头,反正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只所那圆脸少女道:“你的意思是说燕南天的藏宝不在这里?”
神锡道长叹道:“贫道简直连听也未听过…。”
圆脸少女道:“荷露姐,他说的话,你相信么?”
荷露谈淡道:“我天生就不信别人说的话,无论谁说的话,我都不信。”
神锡道长道:“姑娘若是不信,那也无可奈何。”
圆脸少女冷笑道:“谁说无可奈何,咱们要搜!”
神锡道长变色道:“要搜?”
圆脸少女道:“不错,搜!我瞧这几口棺材,就像是最好的藏宝之地,你就先打开来让咱们瞧瞧吧。”
她话未说完,峨嵋弟子已俱都勃然大怒,神锡道长更是须发皆张,勉强忍住怒气,沉声道:“棺中乃是本派历代先师之灵厝,天下谁也不能开启。”
圆脸少女冷笑道:“这就是了,棺中若真是死人,让咱们瞧瞧有何关系,又不会瞧掉他们一块骨头,你不让咱们瞧,显见有弊!”
神锡道长忽喝道:“无论谁要开此灵棺,除非峨嵋弟子死尽
死绝!”
圆脸少女道:“那要等多久,我可等不及了。”
神锡道长喝道:“移花宫欺人太甚,我峨嵋派和你拼了!”反腕拔出长剑,剑光一闪,直取少女咽喉!
他暴怒之下,这一剑正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当真是快如电击,势若雷露,声威之绍,震人魂魄!
白衣少女毕竟功力还浅,眼见如此声势,竟不敢攫其锋锐,再施展那移花妙手,两人身形一闪,翩翩避了开去!
但这时峨嵋弟子的数十柄长剑,已交剪击来,她两人纵有绝世的心法妙传,也难以敌这数十柄雷霆怒剑!
铁心兰突然松开了小鱼儿的手,道:“你等着莫动,我。....。
小鱼儿瞪眼道:“你要做什么”
铁心兰道:“我迷途荒山,幸得她们收容,你危急被困,又幸得她们出手,此刻她们有难,我怎能坐视不救。”
小鱼儿笑道:“移花宫中人纵然有难,还用得着别人解救么?”
语犹未了,身后已有人接口道:“你说的不错!”
这语声清朗而短促,语声入耳,已有一条人影自小鱼儿身侧掠出,纵在火光之下,小鱼儿也无法瞧清这人是男是女,是何模
样,以小鱼儿的眼力,甚至连此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何颜色都未瞧清。
他一生竟从未见到如此迅急的身法,更想不到世上有如此迅急的出手──人影闪过,闪入剑光。
刹那间,只听剑击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柄长剑一齐落在地上,别人谁也瞧不清这些剑是如何脱手的,只有峨嵋弟子自己心里有数──他们只觉剑上突有─般不可抗拒的力道引来,将自己掌中剑引得与同伴之人掌中剑互相交击,两人都觉得对方剑上之力大得惊人,于是手腕一麻,长剑落地,一个个捧着手腕惊呼后退,心里还是糊里糊涂,仿佛正在做梦似的。
神锡道长掌中剑虽未出手,人已惊得后退一丈,目光四下游顾,除了那两个白衣少女外,哪里还有别的人影……但四下火光明灭动,数十柄长剑惧都在地。
神锡道长咬牙顿足,仰天长叹道:“罢了!”反腕一引长剑,竟向自己脖子上抹去,他眼见此等不可抗拒的惊人武功,眼见峨嵋派的声名便要从此断送,也只得一死以求解脱!
谁知就在这时,一只手自他身后伸出,轻轻托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已轻轻将他的长剑接过。
神锡道长掌中小这柄剑,随他出生入死,闯荡天下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战役,长剑离手之事,却是从来未有,但此刻也不知怎地,这柄生死不离的长剑,竟会轻轻易易到了别人手中。
神锡道长又惊又怒,一个白衣少年已自他身后缓步走出,双手捧着长剑,从容而揖,含笑道:“道长请恕弟子无礼,但若非贵派道友向妇人家出手,弟子也万万不会胡乱出手的。”
灯光下,只见这少年最多也不过只有十叁四岁年纪,但他的武功,他的出手,已非这许多武林一流高手所能梦想,他穿的也不过只是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但那种华贵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公子能及。
他到此刻为止,也不过只说了叁五句话,但他的温文,他的风度,就连阅人无数的“雪花刀”柳玉如见了,也觉心神皆醉,“银枪世家”的邱七爷少年时也曾是风流潇洒的美男子,但见这少年,也只有自愧不如。
一时之间,众人竟都不知不觉瞧得呆了。
神锡道长虽是满心惊怒,此刻竟也似被这种迷人的风度所慑,竟也不觉抱拳还礼,道:“足下莫非亦是来自绣玉谷,移花宫?”
自衣少年道:“弟子花无缺,正是来自移花宫,本官中人已有多年未在江湖走动,礼数多已生疏,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包涵才是。”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谦恭,那么有札,但这情况却像是个天生谦和的主人向奴仆客气,主人虽是出自本意,奴仆受了却甚是不安──有种人天生出就是仿佛应当骄傲的,他纵然将傲气藏在心里,他纵觉骄傲不对,但别人却觉得他骄傲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
他面上的笑容虽是那么乎和而亲切,但别人仍觉他高高在上,他对别人如此谦恭亲切,别人反觉难受得很。
神锡道长、黄鸡大师、王一抓、邱清波、孙天南、冯天雨、赵全海,这些人无一不是一派掌门的身份,但不知怎地,在这少年面前,竟有些手足失措,举止难安,几个人口中呐呐,居然说不出应对之词。
荷露眼波流转,忍不住笑了,大声道:“我家公子来了,这棺村可以打开瞧瞧了么?”
神锡道长面色又一变,但他还未出言,花无缺已缓缓道:“藏宝之事必属子虚,在下只望各位莫要中了奸人的恶计,而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今日之事,从此再也休要提起。”
黄鸡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公子慈悲。”
王一抓大声道:“谁若还想争杀,却让别人暗中在一旁看笑话,那才是呆子。”
邱清波、孙天南等齐声道:“公子所言极是,在下等就此告退。”
神锡道长唏嘘合十,道:“多谢公子!’此间本已是个不死不休的杀伐之场,这花无缺公子来了才叁言两语,却已化戾气为祥和,化杀气为和气。
柳玉如眼波转动,始终不离他面目,铁心兰瞧着他,嘴角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钦佩的笑意。
小鱼儿突然“哼”了一声,向地道外大步奔出,铁心兰怔了怔,微微迟疑,终于也快步跟了出去。
只听身后赵全海晚道:“玉大侠,玉老前辈…。.”
荷露也在唤道:“喂,那位姑娘,你怎地走了。,神锡道长唤道:“那位小施主,方才多承教言,请稍坐待茶。”
几个人呼声混杂,小鱼儿根本听不清楚,何况他纵然听清也不会回头的,他竟一口气走出了那山窟。
洞外虽有薄雾,但明月在天,清辉满地,夜色显得更美。
小鱼儿眼睛却只直勾勾瞧着前面,脚步丝毫不停,直走了几盏茶时分,方自寻了块青石坐下。
铁心兰这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藏宝之事,竟会如此结束,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小鱼儿道:“你想得到什么?”
铁心兰怔了怔,垂下了头,幽幽道:“我竟为这一文不值的藏宝秘图受了那许多辛苦危难,竟险些一死,如今想来,真是冤枉得很。”
小鱼儿道:“你活该。”
铁心兰咬了咬嘴唇,垂首道:“在那慕容山庄,我知道你必有许多苦衷许多困难,才会抛下我不顾,我并不怪你,但你…。.”
小鱼儿道:“你怪我又怎样?”
铁心兰霍然抬起头,道:“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小鱼儿道:“我说话本来就是这样,你不爱听,就莫要听…。.哼,别人说话好听,你不会去听别人的么?”
铁心兰眼圈已红了,默然半晌,强颜一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到峨嵋来的?”
小鱼儿道:“哼!”
铁心兰柔声道:“你身上怎会有这些蛇?”
小鱼儿道:“哼!”
铁心兰跺了跺脚,也赌气坐了下去,两人背靠着背,谁也不理谁,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鱼儿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啐了一口,道:“嘿,那小子好神气!”
铁心兰像是全没听见,根本不答腔。
小鱼儿憋了半晌,又忍不住了,用背一顶她,道:“喂,聋子,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铁心兰道:“聋子怎会听得见人说话。”
小鱼儿呆了呆,道:“但……你这不是明明听见了么?你听不见人说话,又怎会听见了,你”….”说来说去,他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铁心兰早已偷偷在笑,此刻也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笑声中两人不知不觉已并排坐在一起,也不知是铁心兰先移过来的,还是小鱼儿先移过去的。
笑了半晌,小鱼儿突然又道:“那小子实在太神气了!”
铁心兰柔声道:“其实那也不是他自己神气,只不过是别人捧着他神气而已。”
小鱼儿冷笑道:“你莫以为他自己不神气,他那副样子,不过是装做出来的,好让别人说他谦恭有礼,其实……哼,狗屁!”
铁心兰笑道:“绣玉谷,移花宫可说是如今天下武林的圣地,他身为移花宫唯一的传人,就算神气,也怪不得他。”
小鱼儿道:“哼“。“哼哼……哼哼哼。”
铁心兰媚然一笑,轻轻摸了摸他的手,瞧见他腕上的毒蛇,又赶紧缩了回来,眨着眼睛笑道:“你有没有发觉,他的眉毛眼睛,可真是像你,简直和你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你们是兄弟哩。”
小鱼儿道:“我若生得像他那副娘娘腔的模样,我宁可死了算了.”
铁心兰含笑瞟了他…眼,不再说话。
小鱼儿歪起了头,冷笑着又道:“奇怪的是,这种装摸作样、娘娘腔的男人,偏偏有人喜欢他。”
铁心兰道:“哦……谁喜欢他。”
小鱼儿道:“你。”
铁心兰呆了呆,失笑道:“我喜欢他?你疯了!”
小鱼儿道:“你若不喜欢他,怎会瞧他瞧得眼睛都亮了…。.你若不喜欢他,又怎会处处都帮着他说话。’铁心兰脸都气红了,咬牙道:“好,就算我喜欢他,我喜欢得要死好么,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也管不着。”
她跺着脚,背又转了过去。
小鱼儿索性坐到地上去了,喃喃道:“哼,装模作样像个小老头子,这种人比什么人都讨厌。”
铁心兰也不回头,道:“你不是说他娘娘腔么现在怎么又说他像老头子。”
小鱼儿道:“我。。。我说的是他像小老太婆。”
铁心兰突又“噗嗤”一笑。
小鱼儿瞪起眼睛,道:“你笑什么?”
铁心兰慢悠悠地,一字字道:“你在吃醋。”
小鱼儿跳了起来,道:“我在吃醋?…。’笑话,笑话……”
突又坐了下去,叹道:“不错,我现在真的有些像是在吃醋。。
铁心兰娇笑着扑入他怀里,但瞬即跳起,颤声道:“蛇。。。这些鬼蛇你怎么不弄掉它。”
小鱼儿苦着脸道:“我若能弄得掉它们就好了!”
铁心兰失声道:“你……你自己也弄不掉它?”
小鱼儿叹道:“碧蛇神君一死,现在只怕谁也弄不掉它们了,无论谁只要一碰它们,它们立刻就会给我来上一口。”
铁心兰着急道:“那…。’那怎么办呢?你难道永远带着它们跑?!”
小鱼儿愁眉苦脸,呆了半晌,突然做了个鬼脸,笑道:“这样也好,身上缠着蛇,女孩子就不会来缠我了。”
铁心兰跺脚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却还要开玩笑。”
她又赌气背转脸,但瞬即又回了过来,笑道:“我有法子了。”
小鱼儿喜道:“你有什么法子?”
铁心兰道:“你不给它们东西吃,等它们饿死,它们一死,自己就掉下来了。”
小鱼儿像是想了想,点头道:‘是极是极,这法子简直妙不可言。”
铁心兰嫣然笑道:“多谢多谢。”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只是还有一样你忘了。”
铁心兰道:“还有什么?”
小鱼儿道:“这些蛇虽是光头,却不是和尚。”
铁心兰呆了半晌,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鱼儿忍住笑道:“不是和尚,就吃荤的。。
铁心兰又呆了呆,突然跳了起来,惊呼道:“它。…’它们若是真的饿了,岂非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你真是天才儿童,到现在才想到。”
铁心兰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跺脚道,‘这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看只有”…‘只有…。.”
到底“只有”怎样,她却说不出,急得在那里直转圈子,转了七八个圈子,突听有人语声传了过来。
只听一人道:“那丫头怎会突然失踪,倒真奇怪。”
另一人冷冷道:“她跑得了今天,还跑得了明天么?”
这两人语声一入耳,小鱼儿、铁心兰又面色变了。
铁心兰哑声道:“小仙女!”小鱼儿道:“还有慕容九妹!”
铁心兰道:“咱……咱们快走吧。”
但直到这时,他们才发觉这竟是条死路,叁面俱是直壁削立,唯一的道路,正是小仙女她们要走过来的。
铁心兰手脚都已冰冷,道:“这…这…。”
小鱼儿道:“咱们先躲一躲再说。”
两人身子刚躲好,小仙女与慕容九妹已走过来了。
小仙女道:“峨嵋山倒真是邪门,诺大的一片山上,除了猴子住的洞外,就只有这里是可以避风的地方。”
慕容九妹道:“我看满山乱找也没用,咱们不如先在这里歇歇,等天亮再说。”
小仙女早已坐了下来,她坐的正是小鱼儿方才坐的那块石头,两人懒懒的坐下,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鱼儿和铁心兰不觉暗暗叫苦,这一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出去,可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也不勿过了多久,小仙女张开了眼睛,道:“你冷不冷?”
慕容九妹冷笑道,“你真是娇生掼养的千金小姐,这样就算冷么,就算在冰天雪地之中,我都不会喊冷的。”
小仙女耸了耸肩,又闭起了眼睛。
小鱼儿却在暗中撇了撇嘴,暗道:“你自然不怕冷,你也不想想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光着屁股睡在冰下都没关系,别人可没练过你那鬼功夫呀。,又过了半响,小仙女突然站起来,道:“你不怕冷.你有本事,我可受不了啦。”
慕容九妹道:“受不了也得受。’小仙女笑道:“九姑娘,好姐姐,陪我去找些柴来生堆火好么?”
慕容九妹终于慢吞吞站了起来,两人东瞧瞧,西望望,竟向小鱼儿与铁心兰藏身之处走了过来。
小鱼儿暗道:“该死该死,我怎么偏偏选了这地方来躲,这地方怎会偏偏有柴火,当真是倒了穷霉了。”须知他们要躲,自然就躲在枯藤木时后,枯藤木叶自然是最好的引火之物,百般巧合,小鱼儿可像是要倒霉了。
铁心兰掌心早巳流满冷汗,身子也发起抖来。
只见小仙女与慕容九妹越走越近,铁心兰也越抖越厉害,抖得四下枯藤木叶簌簌的直响。
小仙女突然停住脚,道:“你……你听,那是什么在响?”
慕容九妹冷冷道:“你放心,不会有鬼的。’小鱼儿心念一闪,眼珠子一转,突然将头发扯散,自己居然偷偷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铁心兰见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简直要气破肚子,急
断肠子,只见小仙女又在往前走,口中喃喃道:“就算没有鬼,钻条蛇出来,也够要命的了.”
慕容九妹冷冷道:“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必怕。”
她话未说完,突见一个怪物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小仙女吓了一跳,冷汗立刻流出。
慕容九妹却冷叱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只听这怪物鬼叫道:“慕容九妹”…‘慕容九妹,你害我死得好苦,我做了淹死鬼,还要做烫死鬼……慕容九妹,慕容九妹,你还我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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